《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 楔子 盛夏的天孩子的脸，几分钟前还是烈日炎炎，转眼间天昏地暗。 电闪雷鸣，暴雨如织，能见度变得极低。 雨刮器基本成了摆设，行驰在高速公路上的汽车纷纷减速缓行。 一道刺目的闪电带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惊雷。 靠坐在后座闭目休息的辛雨睁开眼睛，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疼的太阳穴。 她原本正在法国进行为期一年回炉进修，接到国内公司的指令从法国飞回来赶几场服装秀。 算起来已经将近三十小时没有合眼。 这会儿正是从深圳的秀场赶往广州，参加广州国际服装展的开幕式。 辛雨就职于国内知名的服装公司，是该公司女装部的首席设计师，师从于法国著名的某设计大师，年前去法国进修也是因公司发展的需要，着重学习配饰的设计。 看了眼窗外，虽然此行的行程比较急，可是如此恶劣的天气实在不适合继续赶路。 辛雨的眉头紧了紧，吩咐深圳分公司特地给她配备的司机道：“找个地方先避避雨吧，这样的天气太不安全。” 根据指示牌，前方五百米处就是休息区。 司机按照指示打开了方向灯准备变道，却在此时一声尖利的急刹声从后方传来，随即是数声巨大的撞击声。 来自后方的冲力将正在变道的车子撞得飞了起来。 辛雨的记忆停留在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只觉得全身无力，脑袋像被刀开了瓢一样疼痛难忍。 吃力地抬手揉了揉异常涨痛的额头，四下张望发现自己居然仰面躺在野外。 蔚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哪里还有记忆中的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难道是自己太累，记忆出了差错，压根就没有什么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可是自己全身酸痛无力地躺在野外又是怎么回事？ 忍着全身的酸痛，辛雨努力让自己的状态改躺为坐。 幸亏身边有块石碑，她靠着石碑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在一个寂静的小山坡。 四下张望，山坡下只有一条蜿蜒的小道连接不远处的小山村，哪里有什么高速公路？ 一向淡定从容的辛雨不淡定了，这车祸到底将她甩到了哪里？ 难道高速公路就在山坡另外一方，而她被甩出车厢，越过山坡飞到了山坡的另一面？ 此时辛雨还不曾发现自己身处在山坡地到处都是干喷喷的，没有一丝儿雨过天晴的迹象，更没发现或者是压根就没想到此时的自己其实已经不能算是辛雨了。 辛雨伸手摸向石碑想要站起来走到山坡的另一面看看情况，手刚刚摸到石碑“轰”的一下脑海里交替出现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辛雨悚然而惊，目光不经意间扫向支在石碑上的手，顿时怔住了。 这不是她的手！ 没等她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带着图片和文字的光幕在她的脑海里汹涌闪烁。 脑子疼如刀割，眼前一黑，辛雨尖叫一声抱着头又陷入了昏迷。 小山坡重新恢复了寂静。 第001章 兄妹 “大哥，快看，欣雨！我就说吧，欣雨那就一定在刘叔这里，你们还不相信！”一个带着惊喜的清脆女声打破了小山坡的宁静。 “这欣雨也真是的，动不动就要来刘叔这里哭一场，太娇气了！”这个女声明显带着不满。 “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欣雨呢？要不是新梅姐，欣雨能哭着跑出来嘛！”最先的那个声音反驳道。 “新梅说什么了？不过是让她学会自己做饭洗衣，难道错了吗？”后一个女声怼了回去。 “谁知道新梅姐到底对欣雨说了什么？！反正在姐的眼里，新梅姐说什么都是对的！”第一个女声明显不高兴了。 “好了，你们别吵了，没看见她趴那里一动不动吗，还不赶紧过去看看她到底怎么了？”这次说话的是个男声。 来的是兄妹三人。 年长些的大概二十二三岁，是个相当帅气而精神的小伙子，名叫张洪亮。 两个姑娘，大的叫张红霞，今年十八。 小的那个叫张红芸，今年十四。 兄妹三人来这里正是寻找晕倒在坟前的这个人。 这个人是辛雨却也不是辛雨，在三兄妹的眼里此人名叫刘欣雨。 几个月前的突发的山洪夺走了她父亲的性命，也让她被动地与张家长子也就是眼前这位叫张洪亮的年轻人订下了婚约。 张洪亮的一声轻斥，顿时让争持中的姐妹俩收了声，快步来到刘欣雨身边。 “哎呀，欣雨身上好烫啊！”说话的正是最先开口的那个小姑娘的声音：“大哥，你快过来呀，得赶紧送欣雨去看医生！” “喊大哥干啥呢！快把她扶我背上，我来背她！”张红霞横了张红芸一眼道。 她可不想就这样让刘欣雨彻底缠上张洪亮，就凭刘欣雨这样的天煞孤星，又什么事都不会做，别说有点儿迷信的妈妈，就是她也是真心不愿意刘欣雨进门当她的大嫂。 “你背？”张红芸微微一愣，张红霞有多讨厌刘欣雨，她还能不知道？ “不是我背，你来背？！”张红霞又怼了张红芸一句：“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扶她起来啊！” 张洪亮的眼底闪过一丝说不出来的情绪，在张红霞背起刘欣雨之前伸出了手：“还是我来吧。” “大哥！”两个不同的女声，张红霞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不赞同，而张红芸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高兴。 张洪亮对着张红霞摇了摇头：“我先把她背下山，快到村里的时候，再让你背。” 原本脸上带着责备的张红霞顿时了然一笑，而张红芸就显得有些不开心了。 张洪亮轻轻掐了掐张红芸鼓鼓的小脸轻声道：“不想她被别人说三道四的话，你就听大哥的。” 背上的这个姑娘是小妹张红芸最要好的姐妹。 如果没有那个婚约该多好！ 张洪亮叹了口气，他在接到家里来信说给他定了亲事，真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他四年前就被招工进了省城当工人。 虽然出身农家，却聪明好学又心灵手巧，短短两年就从临时工转为正式工。 更因长得英俊帅气，是厂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自然也就成了许多姑娘亲近的对象。 这些姑娘中既有厂里普通的工人，也有厂医院的医生护士，还有其位厂领导的女儿，甚至还有省里某位局级领导的女儿。 虽然到目前为止，这些姑娘还没一个入他的心，却也有那么一两个合了眼缘的，继续接触交往说不定就能成为对象，进而步入婚姻的神圣殿堂。 偏偏在这个时候，张大牛却将他给许了出去，没错，就是将他许出去了！ 对象就是现在背在他身上这个叫刘欣雨的女孩。 他也能猜到，父亲替他许下这个婚约，全家最开心的应该就是张红芸。 心思单纯的小妹一定希望他马上将刘欣雨抬回家给她当嫂子，这样她就可以天天与刘欣雨粘在一块儿了。 只是这事…… 张洪亮的心里闪过一丝阴霾。 如果没有前几日接连做的那几个相似的恶梦，也许他依旧不会回来。 背上的女孩很轻，据说已经十六岁了，张洪亮觉得还没有十四岁的小妹张红芸重。 若不是背上滚汤的温度，张洪亮真以为自己正背着回家的行李呢，轻飘飘的没有几斤重！ 到了山下，张洪亮背着刘欣雨继续往村里走，张红霞却伸手拉住了他。 因为她发现远处正有人往这边来。 “大哥，把欣雨交给我，你从那边回村。”张红霞边让张洪亮将刘欣雨交给她边指着另一条回村的小路说道。 虽然村里人人知道刘欣雨与张洪亮之间有个口头上的婚约，可是张红霞千方百计地想着要搅了这门亲，自然不愿意让人看到张洪亮背刘欣雨。 先不说刘欣雨配不配得上张洪亮，就凭这个婚约是父亲张大牛一手包办的，就够令人难以接受的。 再过两年就八十年代了，作为新时代的年轻人，难不成还要继续接受封建家长制包办婚姻？！ 在这个婚约还有可转圜余地的时候，张红霞绝对不能让人看到是张洪亮将刘欣雨背下山的。 张洪亮本人对这个婚约本就是极其抵触，今天他刚从省城回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跟着两位妹妹出来寻找刘欣雨，只是不希望刘欣雨像他梦见的那样出事。 毕竟刘家对张家是有大恩的。 如果没有刘欣雨的父亲刘青山救了张大牛父子，那么家破人亡的就不是刘家而是张家！ 但是要他就这样以他的终身来回报，张洪亮的心里真的难以接受。 脑海里闪过前些日子接连做的那些梦，张洪亮的心里更觉得忐忑难安。 虽然只是个梦，可是那个梦太过真实，也太过闹心。 他觉得这是给他的警示，如果不处理妥当，梦里的一切就很可能成为现实，到那时不但张家成了忘恩负义之辈，他张洪亮更是成了人人唾弃的白眼狼进而失去工作。 就是那几场似是而非的梦，才让他不得不请了假匆匆赶回来。 一进村听到的消息，真的让他大吃一惊，梦中看到的那些不好事似乎正在向他逼近。 背刘欣雨下山，对张洪亮来说也许有些迫不得已，此时此刻又让他觉得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只是让人看到是他背着刘欣雨下山，一时间似乎还是让他觉得窘迫和难堪。 刚才他只顾着埋头想心事并没有发现前方有人过来，得到张红霞的提醒赶紧顺势将刘欣雨转交给张红霞。 将刘欣雨交给张红霞，看到无知无觉趴在张红霞背上的刘欣雨小脸烧得通红，张洪亮的心里突然间又涌起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 对着张红霞张了张嘴，连手都已经伸出去了，那样子就像要将刘欣雨重新接回来。 刘欣雨的样子实在太令人担心了，现在应该尽快送她去医院看医生才对。 张红霞的双手托着刘欣雨，一边指挥张红芸在身边扶着些已经在她背上的刘欣雨，一边对着旁边的小道呶了呶嘴，催促张洪亮赶紧从小道离开。 因为树木和角度的原因，只要张洪亮现在赶紧从另一条路离开，前方过来的人就发现不了他。 张洪亮紧了紧眉头，有些忧心地看了刘欣雨一眼，终于还是转身走向那条小道。 见张洪亮快步离开，张红霞微微松了口气。 她是个健壮的姑娘，背着刘欣雨依然可以健步如飞。 张红芸看了眼张红霞，又看向张洪亮离开的小路，很不开心地嘟着嘴嘀咕道：“欣雨与大哥有婚约，还怕人说？！再说了这小半年大哥没在家，欣雨也没少被人说。等大哥与欣雨办了订婚宴，看谁还敢说？！” “住嘴！要是让人知道是大哥将欣雨背下山的，我撕了你的嘴！”张红霞听了张红芸的嘀咕，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侧头对着张红芸怒目而视，压着声音恶狠狠地斥道。 “本就是大哥背欣雨下的山，你撕我的嘴就能改变了？！”张红芸是张家最小的孩子，打小就觉得父母兄姐的宠爱，面对张红霞的训斥和凶狠的目光，不怕死地直接怼了回去。 张红霞鼻子都要被这个不懂事的妹妹给气歪了。 她怎么就能这么不懂事呢？！ 刘欣雨到底有什么好的？ 除了比她们多读了些书，农家女孩子该会的基本都不会。 这么一个娇气的人娶回家来，难道是要张家当菩萨祖宗供起来？ 第002章 农家小孤女 辛雨恢复知觉的时候，听到的正是张家姐妹之间最后这几句争执。 因为脑海里多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陌生记忆和一些杂乱的东西，此刻辛雨的不能算十分清醒，更弄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所以尽管她已经醒过来了，并没有马上睁开眼睛，只是无力地趴在张红霞的背上没有多余的动静。 高烧令她全身无力，几乎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脑海里不断翻滚的陌生记忆，在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也让她十分惶恐不安。 作为国内顶尖的时尚设计师，辛雨平时工作是十分忙碌的，不过偶尔也会手机刷刷网络上的小说换换脑子，无论是男性小说还是女性小说，几乎有大半的主角不是重生就是穿越。 虽然辛雨还没看到现在的脸，但是脑海里凭空多了那么多的东西，再有昏迷之前看到的手也不再是自己的手，她的心里多少也已经有了猜测。 只是辛雨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就这样变成另一个人，打心底里希望那一切只是错觉。 张家姐妹并不知道张红霞背着的人已经苏醒，继续此前的争执：“咱们大哥多好的一个人，自然要有个既能干又贤惠的大嫂。你说说看，欣雨哪里与能干和贤惠沾得上边？你也不看看刘叔走了以后，她把日子过成什么样了？还动不动就跑刘叔这来哭，这样娇气任性的一个人当得起咱们的大嫂？！你也不嫌埋汰了咱们大哥！” 辛雨的眉头紧了起来。 她还没理清多出来的记忆，自然听不懂这个姑娘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辛雨的脑子是混沌不清的，潜意识里对变成另一个人是极度抗拒的，她直接无视了穿越的可能性，下意识地将自己代入其中。 对于姑娘口中的不能干不贤惠，娇气又任性这些，绝对不能苟同。 贤惠这种东西个人评判的标准不同不好妄言，“能干”二字，辛雨却有着十分的自信。 至于她娇气任性，辛雨更不能苟同，认识她的人就没人这样评论过她！ 还有动不动哭这个，辛雨就更不会承认了。 这姑娘到底是谁啊，说得如此信誓旦旦！ 这不是胡扯嘛，她都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去酒吧喝两杯蹦个迪或者去ktv吼上几嗓子，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再说就算她真有什么不开心，也不会跑什么刘叔那里哭，要哭也是扑进妈妈的怀里哭才对！ “姐，你就是对欣雨有偏见！什么都听新梅姐的！就新梅姐那样的还想当我大嫂，做梦去吧！反正我是不会认刘新梅，我只认欣雨！”这个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可是说出的话同样让辛雨听不懂，真是令她觉得烦躁！ 她真想问一句，她们的大哥谁呀，多大个脸，还让她与什么刘新梅的争？！ “张红芸，你快给我闭嘴吧！”辛雨明显地感到背着她的姑娘十分生气，一声喝斥后倒是没说出什么狠话，只觉得她深吸了口气，又压了压声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柔和些许：“这事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大哥说了才算！” 原来身旁这个有点聒噪的小姑娘叫张红芸，辛雨虽然有些嫌弃小姑娘过于聒噪，心里却对她生出几分好感来。 张红芸被张红霞堵得说不出话来，姐妹俩就这样沉默了下来。 正好迎面过来几个人热情地与姐妹俩打招呼，其中少不了提到“辛雨”这个名字，让辛雨的心里涌上既不安又心存幻想。 也许她还是辛雨，在小山坡看到的那只手不过只是眼花而已。 与这几个人擦肩而过没多久应该就进村子，因为有了更多的人声，而且鸡犬之声也时起时伏。 “你们找到欣雨了，二狗子，赶紧地去西头河边告诉你二奶奶他们，欣雨找到了，让他们别下河捞人了，都回来吧。”这是一个大嗓门的妇人。 “好咧！”应声的应该是个小少年，声音十分为清亮。 “欣雨这是中暑了？”大嗓门的妇人接着问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暑了，身上烫着呢，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昏倒在刘叔刘婶坟前。”辛雨听到背着她的姑娘丝毫不带喘地大声答道。 “哟，还真是发了烧，这温度怎么也有三十八九度，得赶紧送公社卫生院看医生。”辛雨只觉得自己的额头被人轻轻摸了一把，然后就是大嗓门妇人惊讶又关切的声音：“这孩子也正是的，这大热的天，怎么就往墓地跑呢！唉，也是怪可怜的，三四岁就没了妈，现在连爸也没了。” 妇人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辛雨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完全不敢睁开眼睛。 这里的人说的方言，她本不该听懂，偏偏她似乎又全都听懂了！ 这里的人她本不该认识，却个个都认识她。 辛雨越听越糊涂，越想越害怕，忍不住睁开眼睛。 看到的是一条破旧的小巷，还有低矮破旧的农家村落，心里的异样感越来越浓。 当她的视线落在农家土坯墙上的标语时，眼睛越睁越大，脑袋嗡的一声蒙了，也空了。 墙上的标语这字字句句辛雨都认识，却又觉得异常陌生，仿佛走近了电影的世界。 或者这里本身就是电影拍摄的现场，或者自己还在昏迷之中！ 可是刚才额头的触摸感，面前大婶陌生偏又熟悉的面容都在告诉辛雨，这是活生生的现实！ 眼前的一切彻底击碎了辛雨麻醉自己的幻想，就算她打心底里不愿意承认，此时此刻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变成了那个名叫刘欣雨的农家小孤女。 之前在小山坡接收到的那些陌生的记忆应该都是属于那个农家小孤女刘欣雨。 辛雨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脑袋再次炸开，先是喃喃说了句什么，接着就听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头一歪又一次陷入昏迷。 在她彻底陷入昏迷之前，似乎听到一个极好听的男声，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003章 张洪亮 辛雨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睡在一间条件相当简陋的病房里，左手腕上吊着水。 这时天已经有些黑，病房里虽然只有一盏最多不过十五瓦的白炽灯，倒也不算太昏暗。 墙上贴着的宣传画，时刻在提醒接收了刘欣雨记忆的辛雨，她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人的事实，这让辛雨觉得十分刺心又彷徨。 “醒了？来，先喝口水。”好听的男声打断了辛雨对环境的审视和无尽的心酸彷徨，一个身穿深蓝色工装的英俊小伙子就这样华丽丽地出现在辛雨的面前。 他将右手伸向辛雨脖子后将辛雨的头稍稍抬高一些，左手端起早就放在病床床头柜上的白瓷缸小心翼翼地放在辛雨嘴边。 高烧不但令辛雨全身酸疼，更令她异常干渴，这会儿她的嗓子正如同火烧一样极需水分滋润。 虽然她不敢肯定眼前这个年轻人姓什谁名，心里却已经有了猜测，眼前这个人的声音就是在她昏倒前那刻听到的男声。 这是个相当好听的声音，是那种“听完让人耳朵怀孕”的好声音，让她印象深刻。 从张家姐妹的争执中，辛雨已经知道是她们的大哥背她下的山坡，也就是让刘欣雨又期待又深受伤害的未婚夫张家长子张洪亮。 在辛雨最后一次昏迷中，她的脑海里一直回放的都是那个叫刘欣雨的十六岁姑娘的记忆。 她的悲伤，她的恐惧，她的期待…… 如今全部都成了辛雨的记忆，而她再也不是那个时尚设计界的新星九零后的辛雨。 虽然辛雨很不甘心，甚至在昏迷中拼了命地想要回到二十一世纪。 可惜的是，无论辛雨如何努力，都没能如愿。 在昏迷中，她一次次的拼命冲击，却一次次被无形的墙无情地弹回来，最后不得不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她已经被车祸莫名其妙地带到了一九七五年成为农家孤女刘欣雨。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就好好地以刘欣雨这个身份活下去，从此以后再没有辛雨只有刘欣雨。 对照昏迷之前那一刻听到的声音，原来的辛雨如今的刘欣雨可以肯定面前这个年轻男子就是刚刚从省城赶回来处理婚约的张洪亮。 从他的身上刘欣雨可以感觉到淡淡的疏离，更多的还是善意。 现在口干舌燥的她实在太需要水来解救她干渴的咽喉，因此对于年轻男子提供的帮助，她还十分坦然地接受就是男子凑到嘴边的白瓷缸张嘴喝了起来。 正如刘欣雨所猜想的那样，年轻的男子的确就是从省城赶回来处理婚约的张洪亮。 他已经做好了被刘欣雨拒绝的准备，让他意外的是刘欣雨不但没有拒绝，反而坦然处之。 这样的刘欣雨，既没有大妹妹所说的娇气任性，也不是小妹妹所说的胆小害羞，更没有梦中看到的那样怯懦木讷。 与梦中那个被闲言碎语逼得从供销社三楼一跃而下的刘欣雨更是大相径庭。 每当想起那个梦，张洪亮的心就很是纠结。 要不是那个强加在身上的婚约，刘欣雨之于张洪亮不过就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同村乡亲。 如果没有两位亲妹妹带着他在村外山坡上坟地找到刘欣雨，他甚至都不太能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刘欣雨。 在张洪亮的梦里，刘欣雨的面容只是个模糊的影子。 只是在梦里有个声音一直一直在告诉他，那个面容模糊、慨然赴死的瘦弱姑娘是他的未婚妻。 他的拖拉逃避和不作为，害死了舍命救了父亲和弟弟性命的刘青山的掌上明珠。 看着眼前就着自己的帮扶喝着水的刘欣雨，张洪亮的心里颇有些五味杂陈。 刘欣雨并没有注意张洪亮的表情，她实在是太渴了。 因为太渴，喝得就有些急，几口之后就呛住了。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张洪亮的胡思乱想，他连忙将白瓷缸放下。 托着刘欣雨脖子的那只手加大了力度，让刘欣雨改半躺为坐姿，空出的一只手轻轻拍抚刘欣雨的后背替她顺气，一番折腾总算让刘欣雨缓过气来。 虽然因为还在发烧而全身酸软，不过既然已经坐起来了，就没有再让人伺候的道理。 刘欣雨干脆伸手接过白瓷缸，咕嘟咕嘟几口就将白瓷缸中温度正合适的白开水喝了个净光。 “还要吗？”惊讶地看着刘欣雨如牛饮水般将水喝了个底朝天，张洪亮轻咳一声将涌上脸的笑意给压了下去问道。 张洪亮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落在刘欣雨的眼里，她觉得微微有些窘，没想到一向优雅的她也会有这样饥不择食的时候。 大概是换了个身体的缘故吧！ 刘欣雨抬起手想要抹了把脸，手抬一半又顿住了。 正如此前在小山坡看到的一样，眼前这双手手指也修长却有点儿圆润，与她那双保养得宜染了指甲的双手的确是完全不一样的。 到这个时候，刘欣雨就算不愿意接受穿越成为另外一个人这件事，也不得不认清现实。 闷闷地叹了口气，刘欣雨软软地重新倒在床上，陷入忧伤和极度的无助之中。 她从来不是个软弱的人，可是此时此刻一阵阵孤独无依的彷徨感袭上心头久久不去。 她万万没想到，一场台风导致的车祸居然让她成了另外一个人，虽然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欣雨”，可是此“欣雨”并非彼辛雨。 她来了这里，那么原来的那个女孩去了哪里，代替她去了她的父母身边吗？ 似乎没有！ 记得昏迷中她的灵魂曾经回到二十一世纪车祸现场，那个躯体已经不完整了。 回想昏迷中妈妈拍打着冰棺痛不欲生的模样，刘欣雨就心痛如绞，不知不觉间就红了眼眶。 可怜的妈妈！ 不过这样也好，否则这个叫“欣雨”的女孩到了二十一世纪，只怕要被当成“傻子”来对待了，那样的话要强的妈妈岂不是更加伤心。 唉，长痛真的不如短痛。 根据接收的记忆，她知道原身虽然才十六岁，却已经高中毕业，而且是村里绝无仅有的一个高中生，却远远无法与二十一世纪的辛雨比肩。 曾经的辛雨在绘画和衣装设计方面很有天分，还是法国时尚设计界名师之高徒。 虽然年仅二十六，却是世界时尚设计界冉冉升起的一颗璀璨新星。 只是那些如今全都成了过眼烟云。 新鲜出炉的刘欣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无法自拔。 第004章 憋死英雄汉 张洪亮重新给辛雨倒了杯开水晾着，回头正要问刘欣雨想吃点什么，却刘欣雨已经闭上眼睛，眼角似乎还有滴晶莹的泪珠，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十六岁，到底还只是个小姑娘。 也不知刘欣雨到底有没有睡着，张洪亮站在病床前愣了片刻，抬头看了眼吊瓶，发现还有大半瓶的药水，便转身出了病房。 下午三点多了，也不知家里出了什么事，到现在连中午饭都没有送过来。 他从省城回家刚进村就遇到两个妹妹，说是刘欣雨从昨天晚上就不见人影，虽然心里有些烦躁，不过还是赶紧将行李放下，就由两个妹妹带着到处寻找。 在找了数个刘欣雨极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没找到人，才在张红芸的坚持下来到刘青山的坟前，还真让他们找到了高烧昏迷的刘欣雨。 为了避嫌，他听从了张红霞的安排，到底还是不放心，赶在张红霞他们进村的时候也从另外一个方向赶到了她们身边。 刘欣雨的那一声尖叫，说真的实在有些凄惨，把张红霞给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差点就那样将刘欣雨摔到地上。 要不是他赶得及时伸手接住刘欣雨，只怕真的要发生流血事件了。 那个时候张洪亮也不敢再多想其他的了，赶紧接过刘欣雨，只来得及吩咐妹妹一声，让她们回家将情况告诉父母，就背着刘欣雨一路小跑了四五里地将她送进了公社卫生院。 虽然刘欣雨的确没多重，一口气背着这样跑了四五里路，还真是把他累得不轻。 让张洪亮没想到的是，两个妹妹居然一个都没有跟着他来镇上，无奈之下他只好一直守在刘欣雨的病房里，也就在刘欣雨挂上水以后才有机会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饥渴的喉咙。 从省城上车到现在他已经有十多个小时没吃过一口饭，好饿啊！ 就算他不饿，正生着病挂着水的刘欣雨也该饿了。 小妹张红芸说过，刘欣雨是昨天傍晚的时候就跑出来了。 算下来已经二十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怎么也得给她点吃的。 既然等不来家里人送饭来，张洪亮就想着找护士问问医院食堂或者附近能不能买到吃的，就算只是一口粥也是好的。 “同志，请问咱卫生院有食堂吗？我想给病人买点吃的。”刚巧从药房那边过来一个端着药盘子的护士，张洪亮赶紧迎上前问道。 “这么小个卫生院哪有什么食堂？病人都是各家送饭。”护士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就给张洪亮指了条明路：“出卫生院往左转向前走大约五十米就是供销社开的饭馆，你可以去哪里看看，只是这个时间不知饭馆里还有没有吃的。” 谢过小护士，张洪亮又回病房看了一眼，发现药水滴得似乎有点快，担心刘欣雨受不住，忙着给调了调。 确定点滴的速度合适之后，这才小声央求同病房的病人家属代为照看着些刘欣雨准备出去找吃的。 这个时候张洪亮就有些懊恼自己的失策，若是挎包在身上，这会儿哪里还用出去找吃的？！ 他那挎包里时时都放着几块压缩饼干，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特别顶饿，用水泡着吃还特别香，只不过挎包却被他放家了。 想到挎包，张洪亮的脚步不由顿住了。 饭馆的饭肯定得用粮票，他身上并没有粮票，他的粮票全在挎包里放着呢。 还有就是他随身带的钱给刘欣雨付了药费，就只剩下几张一毛的小票子。 没有粮票又只有几毛钱，去饭馆能买什么？ 一毛钱一张票憋死英雄汉！ 正当张洪亮进退两难的时候，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就是一个带着微喘却依然清脆的声音：“大哥，不好意思啊，我们来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张洪亮抬头看去，来的正是他的几个弟弟妹妹。 三弟张洪伟右手拎着个竹篮子，左手提着个小包袱。 大妹妹张红霞手里同样提着个小包袱。 待张洪亮的眼睛落到小妹张红芸身上，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张红芸不愧是他的好妹妹，居然将他的挎包替他给带来了。 “肚子饿得慌，正打算出去找吃的。”张洪亮向弟妹们亮了亮手上的白瓷缸 “大哥，欣雨怎么样了，好些没有？”张红芸将挎包交给张洪亮，急切地询问起好朋友刘欣雨的病情。 “先前醒来了一次，喝了些水又睡过去了。烧退了些，正挂着水呢。”接过张红芸递过来的挎包挎在肩上，张洪亮笑着摸了摸张红芸的脑袋，伸手接过张洪伟拎着的竹篮子。 篮子里肯定是吃的，分量不轻，不知道送了些什么。 掀开盖子一眼看到的就是翠绿的荷叶上整齐码放着的七、八张葱油饼。 真香，是老妈的手艺！ 荷叶下面是一只陶罐，里面应该是稀饭，陶罐旁边还有只玻璃瓶，里面装的是拍黄瓜。 “大哥，底下还有两只白水煮鸡蛋。”张红芸指了指篮子。 张洪亮微微一愣，随之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对着弟弟妹妹点了点头，领着几人回到病房。 张红芸是原主最好的朋友，也是刘欣雨来到这个世界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尽管刚开始的时候，刘欣雨觉得这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很有些聒噪，可是当她再次听到张红芸的声音却从心底里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和真实感。 睁开眼睛默默地看着跟着张洪亮进来的张家兄弟姐妹，刘欣雨觉得张洪亮真的是得天独厚。 作为兄弟姐妹，虽然眉眼多少有着些相似之处，却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张洪亮英俊帅气。 张洪亮的容貌简直可以与辛雨那个年代的小鲜肉有得一拼。 “欣雨，你醒了，有没有好些？”张红芸一进病房就对上了刘欣雨那氤氲着雾气的眼睛，惊喜地一屁股就坐在了刘欣雨病床的床沿，对着刘欣雨嘘寒问暖很是亲热。 张红霞则只是淡淡地看了刘欣雨一眼默默地转开眼，帮着张洪亮打开竹篮，拿出里面的陶罐和碗筷。 “今天家里没啥准备，就摊了几张饼熬了些稀饭拌了个黄瓜送来。刘二奶奶家里有事，只让刘二叔家的新菊送了两个煮好的鸡蛋，喏，都在这里，你们将就着吃吧。”张红霞将竹篮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在床头柜上，说话的时候依然不看刘欣雨一眼。 第005章 嫌弃的目光 张红霞的态度并没有让刘欣雨的情绪有什么波动。 她已经完全承接了原主的记忆，脑子只稍稍一转就明白了张红霞为何对她如此冷淡。 不过刘欣雨并不觉得张红霞对自己能够构成什么威胁，因此刘欣雨并不在乎张红霞的态度，反倒觉得张红霞的不待见是件好事，至少对接下来她要与张家用谈的退婚一事大有裨益。 没错，新鲜出炉的刘欣雨并不想履行原主与张洪亮之间的这个婚约。 她既不想继续承受刘欣雨这几个月来所承受的各种责难，也不想做那个强扭的瓜，更不愿意早早地与一个陌生的男人绑在一起。 刘欣雨知道这个婚约是刘青山用命换来的，但是此时的刘欣雨到底不是真正的刘欣雨。 就算张洪亮的长相挺合刘欣雨的择偶标准，此前对她的细心照顾，也让她心里多少也有那么一点好感，却不到喜欢的程度。 当然以刘欣雨的骄傲，就算她对张洪亮有了感情，如果没有张洪亮同样的回应，她也不屑用刘青山的救命之恩来绑住张洪亮。 强扭的瓜不甜这样的道理，刘欣雨还是相当明白的。 只可惜原来的刘欣雨却没有现在的刘欣雨这么心思通透，对这个婚约虽也有抗拒甚至曾经提出过退婚，其实心里更多的却是期待。 正因为如此才会被她那个名叫刘新梅的堂姐挤兑得从村里跑出来，一个人在父母坟前整整哭了一夜，最终让命丧车祸的辛雨占据了这具身体。 张家送来的稀饭熬得不错，软糯粘稠。 拍黄瓜应该是用刚从地里摘下来的黄瓜，虽然只加了盐，吃起来却清爽可口。 刘欣雨没有动面饼，以她现在的肠胃喝点稀饭最好。 她是真的饿了。 虽说张家送的食物如此简单，却也没有挑剔。 刘欣雨已经在张洪亮离开病房的时候，从自己的病历中得知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原来的她虽然出生在经济日渐发达的九零后，对现在这个年代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曾经的辛雨没少听六零后的父母家“忆苦思甜”。 喝了一碗稀饭，肚子里终于有了货，刘欣雨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有了精神就有了闲心。 前世时尚设计师的职业病犯了，开始研究起这个年代人们的穿着打扮。 陈洪亮身上的深蓝色工装可真够土的。 不过经常听父母“忆苦思甜”的刘欣雨知道这个年代年青人的追求。 除了一身绿军装最让乡下人羡慕，就是这样一身工装了，这可是许许多多人求而不得的。 这个年代的工装都做得十分宽松，奈何张洪亮天身就是个衣服架子，是穿什么都能穿出他的帅气和英姿身材。 作为设计师，刘欣雨对模特的目光是极其挑剔的，此时此刻也不得不在心里为张洪亮点个赞。 刘欣雨有些过于专注和直白，不但令张洪亮觉得十分窘迫，也让一直注意着刘欣雨的张红霞十分不满。 张红霞直接往张洪亮面前一站，挡住刘欣雨看向张洪亮的视线。 只不过这时刘欣雨目光已经从张洪亮的身上移到了张洪伟身上。 这下子不但张洪亮和张红霞的脸色变了，连一向性子大条的张江伟脸色也变了。 刘欣雨什么意思？ 想兄弟通吃吗？！ 太不要脸了！ 张红霞正要发飙，却被张洪亮摇头阻止，而此时刘欣雨的目光已经从张洪伟的身上移开，缓缓从张红霞和张红芸身上扫过。 目光中先是带着审视和研究，似乎还带着些许嫌弃。 刘欣雨这是在嫌弃他的弟弟妹妹？ 张洪亮心里大为不悦，微皱的眉头又紧了几分。 自从张大牛在刘青山临终时当众订下他与刘欣雨的婚约，张洪亮先后收到过的好数封来自家乡的信，其中就有那么几封信提到刘欣雨曾经数次向张大牛提出解除婚约。 难道就是因为他们兄弟姐妹太多，日子不如以前的刘家过得好被刘欣雨嫌弃了？！ 虽然张洪亮对这样的婚约心里也是抗拒的，但是他的抗拒首先针对的并不是刘欣雨这个人，而是被包办的婚事。 他都没嫌弃刘欣雨，刘欣雨凭什么嫌弃他的家人，这让张洪亮的心里极不舒坦。 说起来张洪亮家虽然上有年迈的爷奶下有三弟两妹，不过他家里没有一个懒人。 村里谁不赞一句张家勤快？ 就连被家里娇宠着长大的小妹张红芸，每天也要帮着家里做不少家务。 张洪亮本人的工资虽然不高，可是每个月都会往家寄钱。 张家的日子虽然算不上多么富裕，可是也不算太差，至少每个月都能吃上一两次鱼和肉。 当然与只有刘欣雨一个女儿的刘家相比，日子还真有些不如。 可齐家的日子好过，那也是刘青山去世前的事。 刘青山去世后，刘欣雨坐吃山空，日子已经大不如前。 刘欣雨现在这个样子，她是凭什么用这件目光看待他的他的弟弟妹妹？ 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真能与他平平顺右岸地过日子吗？ 不行，这个婚约要不得！ 刘青山的救命之恩他可以想其他的办法偿还，他可以想办法替刘欣雨解决生活上的困难。 在发现刘欣雨嫌弃的目光之前，对于解除与刘欣雨的婚约，张洪亮还是比较慎重的。 既要考虑张家的名声，又要考虑到刘欣雨的实际情况和处境。 既不能因为解除婚约而让张家和自己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也不能因为解除婚约让刘欣雨名声受损，更不能让梦中的悲剧成为现实。 思前想后，颇让张洪亮费思量。 因为年龄的差距和男女之别，对刘欣雨这个上人，张洪亮不算了解，但是对刘家，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刘欣雨的爷奶和二叔虽然都是善良的乡下人，却也有着乡下人的自私和小心眼。 刘欣雨爷奶的年龄大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会自顾不暇。 刘二叔的家庭负担也不轻。 刘家分家早，彼此之间的关系比较疏远。 他们都不会是刘欣雨未来的依靠。 因为刘欣雨的这些实际情况，开始的时候无计可施的张洪亮只能拖着不回来，可是梦中刘欣雨的结局太过惨烈，张洪亮不得不慎重对待，对于解除婚约也多了些许迟疑。 此时此刻刘欣雨嫌弃的目光，不知不觉为张洪亮解除婚约的天平上加了个不小砝码。 他已经认定刘欣雨如他大妹妹所说的那样，是个被她父亲给宠坏了的姑娘。 娶这样一个人进门，张家只怕再没有以前的和睦和安宁。 刘欣雨的目光很快又回到了她自己身上。 这是她成为刘欣雨之后第一个关注身上的穿着，眼中的嫌弃之色不由浓了几分。 真土！ 刘欣雨对自己的嫌弃，在张洪亮心里增添了几分怪异。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嫌弃自己的人。 第006章 战意爆棚 刘欣雨终于注意到张洪亮的目光，见他对着自己直皱眉，心里微微有些发窘，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张洪亮已经脑补了很多。 当然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替自己叫屈，也许还会再描补一二，给解除婚约加上些许筹码。 刘欣雨敛去眼中的嫌弃，将思绪转向原主的那些亲人。 张红霞背她进村时从那位大嗓门的婶子嘴里得知刘家人全去河边找她了。 大婶在看到张红霞背她回村之时，就让那个叫二狗子少年去河边送信。 从张洪亮兄妹将她从山坡上背下来并送进医院，少说过去了五、六个小时了。 刘家到底有什么事，只让张家带了两个煮鸡蛋就不管了？！ 心那么大的吗？ 刘欣雨的爷奶与刘欣雨父女是不太亲近，不过刘欣雨的记忆里她的爷奶都是忠厚善良之人。 十三年前刘欣雨刚刚三岁，她的母亲就因病去世了。 刘欣雨的爷奶希望刘欣雨的父亲刘青山再娶一个女人回来，一来可以照顾年幼的刘欣雨，二来也能再给刘家开枝散叶。 刘青山却一口回绝不肯再娶，被父母唠叨烦了，干脆带着刘欣雨分家出来单过，让刘欣雨的爷奶很是伤心了一阵。 分家以后，刘青山一个大男人既当爹又当妈带着刘欣雨过日子，与刘欣雨的爷奶叔伯的关系有些疏远。 从表面上看刘欣雨的爷奶对刘欣雨并不亲热，私底下却还不错。 逢年过节还有刘欣雨生日，都会给刘欣雨送吃的穿的用的，并不比二叔家的堂兄弟姐妹少什么，可以说一碗水端得很平。 刘青山去世以后，爷奶对刘欣雨更是多了怜惜和关照。 虽然依然各过各的日子，她奶隔三差五会去刘欣雨家里照顾一二，要不然就凭原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模样，真不知道日子会过成什么样子。 如果刘欣雨的这些记忆没有出错，那么就算大姑和二婶不来，她奶怎么地也该来医院看上一眼，可是今天却连个影子都没有呢，到底有什么事呢？ 不管她能否与张家成功解除婚约，刘欣雨觉得她都该与爷奶拉近关系，绝对不能让自己成为孤家寡人。 刘欣雨的目光落在张红芸身上，这小姑娘明显是个爱说话的小话痨。 不管刘欣雨有没有接她的话，她都能不停地按自己的想法，滔滔不绝地说着话。 这与小姑娘给她的第一印象相符。 向小姑娘打听消息必定有所收获。 刘欣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平时原主与张红芸说话的语气和表情，虽然十分嫌弃原主的娇滴滴，此时却不得不先借用一下，于是弱弱地看着张红芸问道：“芸芸，你知不知道我奶家里到底有什么事。我差点连命都没了，他们却一个人都不来看我。” 说完红着眼眶嘟起了嘴。 张红芸早就想与刘欣雨巴啦一下张洪亮背着刘欣雨离开村子以后发生的事，却一直被张红霞拿眼睛盯着不让她在此事上多嘴。 听到刘欣雨开口问起，哪里还管得住自己的嘴巴，自然是巴啦巴啦把什么都给说了出来。 “啊，我奶又与我大奶对上了？我奶没吃亏吧？”刘欣雨瞪大了雾气氤氲的眼睛关切地问道。 刘欣雨的奶奶与刘新梅的奶奶是妯娌，从年青斗到老，往往一言不和就动手。 刘欣雨的奶奶身材干瘦，战斗力并不强，可是一旦对上刘新梅的奶奶总是战意爆棚。 偏偏刘新梅的奶奶人高马大，老太太自然不是对手，结果当然是败多胜少。 得知两老太太又对上了，刘欣雨自然是有些担心的。 “她们两人吵架的时候，我爸妈正好路过，哪能看着你奶吃亏呢？倒是你奶趁着我妈将你大奶劝开的时候偷偷地踹了你大奶一脚，把你大奶气得哇哇直叫！你不知道啊，新梅姐的脸色可难看了……”张红芸还待继续八卦，却被张红霞狠狠地掐了一把，“哎哟”一声之后总算是眼泪汪汪地打住了话头。 刘欣雨本来还想八卦一下，两位老太太今天的战斗是因何而起，有张红霞在跟前盯着，应该是没戏了。 果然张红霞淡淡地看了眼张红芸，指了指刘欣雨刚用过的碗筷道：“去把碗洗了。” 张红芸不敢多话，听话地收拾起用过的碗筷，离开病房前背着张红霞偷偷地对着刘欣雨做了个鬼脸。 张红霞只当没看到，对着刘欣雨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来的时候，你奶说了，今天她家里事儿多就不过来看你了，明天一早会来镇上一趟。” 刘欣雨微微挑了挑眉，给了张红霞一个淡淡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张红霞心里微微一窒。 这样的刘欣雨让她觉得很陌生，可是再定睛看过去，刘欣雨还是那个刘欣雨，不由微微摇了摇头。 张红霞打心里不喜欢刘欣雨。 一是刘欣雨太娇气。 一样是农家姑娘，刘欣雨却什么农活都不会，甚至连柴火大灶都不会烧。 二是因为她的好闺蜜刘新梅。 张红霞比刘欣雨大四岁，今年二十。 这个年代的农村，像她这个年龄的姑娘还没结婚的已经算大龄了。 不过张红霞去年底已经与邻村的陈家络订下亲事，结婚的的日子也已经确定，就在年底。 与她极为要好的刘新梅与她同龄，虽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却一直没有订下亲事，倒不是没人来提亲，而是刘新梅心里一直藏着个人。 作为最好的闺蜜，张红霞自然知道刘新梅心里到底藏着谁，她也很乐意既漂亮又能说会道的刘新梅成为她的大嫂。 为了让张红霞曾经不遗余力地在张洪亮面前替刘新梅刷好感。 只可惜张洪亮始终没有松口，甚至不止一次警告张红霞少管闲事。 为了刘新梅，张红霞也算是拼尽了全力。 张洪亮让她吃了瘪，却没能让她放弃，干脆撇开张洪亮从母亲吴巧珍身上下手。 毕竟吴巧珍总在人前人后夸赞刘红梅。 张红霞没想到的是吴巧珍的答案与张洪亮出乎意料的一致，断然否决了张红霞的提议。 吴巧珍的理由很简单，张洪亮已经走出农门，自然要找个城里的媳妇结婚。 可惜一场泥石流，改变了一切。 张大牛为了报刘青山的救命之恩，直接将张洪亮的婚事许了出去。 第007章 婚约的来历 如果张洪亮没有招工进城，应该早就结婚了。 比他小两岁的大弟弟张洪杨就已经在去年结了婚，再有几个月就要当爹了。 如果没发生那场泥石流，张洪亮多半会如吴巧珍所愿给张家找个城里的媳妇。 一场突如其来的泥石流，让刘青山成了张家父子的救命恩人。 民勤大队地处山区，山体滑坡并不罕见。 今年的雨水比往年偏多，山脚下的麦田有些积水。 如果不及时排水，会大大降低今年的收成。 为了保证麦子的产量，便生产队安排了部分社员冒雨去田里排水。 泥石流从山里直冲而来时，张大牛和两个儿子与刘青山还有一位陈姓社员一组，正站同一条田埂给两块相邻的麦田排水。 从未见过泥石流的张洪杨和张洪伟兄弟俩被吓懵了，愣愣地看着滚滚而来的泥石流居然不知道要跑。 刘青山年轻的时候曾经学过功夫，比一般人自然反应要快些，本已经拖着身旁陈姓社员跑出了泥石流冲过来的方向，回头发现张大牛父子已经快被泥石流追上了。 人命关天，刘青山压根来不及多想，转身冲向张大年父子，赶在泥石流到来之前用力将张大牛父子推到了安全地带，他自己埋进了泥石流。 刘青山被社员们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临终最不放心的就是他的独女刘欣雨。 刘青山舍命救下张大牛父子三人，当时既有刘欣雨的爷爷和二叔在场，也有网球队的其他社员，更有听到呼救从附近赶过来救人的其他生产队的社员，要不然刘青山也没那么快被挖出来，可惜的是救得再快还是没能留住刘青山的命。 只要是民勤大队的人谁不知道刘家的事。 刘家父女在村里算是一道特殊的风景。 刘青山原来也有一个幸福的家，有一个名叫张彩月的美丽妻子。 只可惜张彩月在生刘欣雨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偏偏那个时候正好是自然灾害最严重的时候。张彩月没能熬过那个饥饿的岁月，在刘欣雨三岁的时候瞌然长辞。 说起来张彩月还是张大牛远房堂妹，因此刘欣雨与张洪亮应该算是表亲。 只不过这个表有点远，早就出了五服。 所谓的一表三千里，就是张洪亮和刘欣雨这样的表亲。 张大牛与比刘青山从小一起长大，又有些亲戚关系，自然很清楚刘青山对刘欣雨的疼爱。 看着张青山无神的眼睛一直没有闭上，嘴巴无力地翕动着，心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刘青山为了救他们父子连命都没有了，他总不能让刘青山死不瞑目。 张大牛只觉心头一热，当众许下了婚约，向撑着一口气的刘青山许诺聘刘欣雨为张家长媳。 当时在场的人包括刘欣雨的爷爷和二叔听了张大牛许婚都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气，毕竟张大牛的长子张洪亮是十里八乡难得有出息的人。 张洪亮今年二十二，要不是进城当了工人，孩子都该满地跑了。 刘欣雨今年才十六，虽说女孩子十八就能结婚，那也得再等两年吧。 张大牛居然舍得让他拖到快到二十四、五再结婚。 娶的还是刘欣雨这样的孤女。 像刘欣雨这样的，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个克母克父的天煞孤寡命！ 这不是白白耽误了张洪亮这么个有出息的儿子嘛。 张家除了长子张洪亮和已经结婚的二子张洪杨以外，还有一对与刘欣雨同年出生的双胞胎的儿子，张大牛偏偏一张口就给长子定下了刘欣雨，能不让人直吸气嘛。 待张大牛的妻子吴巧珍得到这个消息“嗷”的一声当即就晕了过去。 醒来以后对着张大牛自然又哭又骂又抓。 开始的时候，张大牛闷头不吭声。 说实在的，事后张大牛心里也是有些懊悔的。 毕竟他还有两个与刘欣雨同龄的儿子。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张大牛一向言出必行，就算心里再大后悔也不可能出尔反尔。 见吴巧珍越闹越过份，张大牛沉了脸怒斥道：“是不是要逼死你才甘心？难道我和洪杨、洪伟三条人命还抵不上洪亮的婚事？” 吴巧珍哑口无言。 张大牛一边帮着刘家办操持刘青山的丧事，一边亲自提笔给张洪亮写了一封信，说明前因后果，命令张洪亮请假回来与刘欣雨订亲。 张洪亮收到这封信，对刘青山是感恩的，对婚约是抗拒的。 他十六岁刚刚初中毕业就被招进了省城某大型企业工作。 工作兢兢业业，勤恳踏实，谦虚好学，又有年轻人该有的创新精神，赢得了同事们的交口称赞，得到了领导的重视和培养。 他用努力、勤奋和汗水，为自己拼出一条上进路。 如今张洪亮已经从临时工转为正式工，并得到了去高校进修的机会，只要进修期满通过考核，他就是这个年代人人称羡的工农兵学员了。 张洪亮长得一表人才，一米八的个子显得格外精神。 村里的姑娘，厂里的同事对他春心萌动不少，就连省里某位局级高干的女儿也数次对他表示好感，希望能与他交往。 虽然张洪亮不过才二十二岁，可是他这个年龄在这个年代特别是在乡下已经被算进了大龄青年的行列。 张大牛夫妻从张洪亮十八岁就开始催张洪亮找对象结婚生子。 张洪亮却一次次以自己还年轻正是努力工作的时候为借口搪塞。 张洪亮不是不懂得父母的心情，也知道乡下有些讲究长幼有序，他不结婚会影响到下面的弟弟妹妹，但是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还年轻，又在城里工作，下面的弟弟妹妹的婚事完全不用考虑他的因素。 不过像张洪亮这样从农村选招进城工作的人，在找对象方面有着特殊性和局限性。 在城里找对象吧，总担心结婚以后因为各自出身不同，长成环境不同而引起诸多矛盾。 因为城乡差别带来的不对等，引起家庭关系紧张的在他的身边不在少数。 在乡下找个对象吧，又担心长期分居两地少了共同语言，还是过不到一起。 总归一句话，顾虑太多就有些高不成低不就。 每次被父母催婚，张洪亮就呵呵笑着道一声“快了”敷衍父母，这样一来二去的，张洪亮就到了二十二岁。 与他同龄的村里小伙子，几乎全都成了家，有的甚至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比他小两岁的大弟张洪杨去年也结了婚，眼看侄儿就要出生了，张洪亮却连对象的影子都没有，你说做父母的能不着急嘛。 吴巧珍却是一门心事地希望张洪亮在城市找个城里的姑娘结婚，在她眼里张洪亮是最出色的崽，农村的姑娘自然是配不上她儿子的，只有城里的小娘才能与张洪亮并肩前行。 只是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泥石流，击碎了吴巧珍的算盘，也打了张洪亮一个措手不及。 第008章 通情达理 婚约是张大牛在张洪亮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定下的。 张洪亮完全可以拒绝履行，但是梦中刘欣雨那惨烈一跳，还有此后发生的种种，让张洪亮不敢轻易言不。 在他的梦里，解除婚约之后刘欣雨跳楼自尽，他则被刘家告到厂里，不但背上了忘恩负义的骂名，也因此失去了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更让张家被村里人唾弃。 一生守信重诺的张大牛因此郁郁寡欢，不到两年就去地下陪刘青山了。 一连串的梦让张洪亮整日惶惶不安，紧接着吴巧珍让张红霞代写的一封信，更让他不安。 吴巧珍虽说被张大牛镇住了，可她的心里到底还是不乐意的。 她在给张洪亮的信几乎全篇都是对张大牛的不满和对刘欣雨的嫌弃，甚至诅咒。 作为儿子，张洪亮深知吴巧珍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但性子要强，而且还有着一张刀子嘴。 只看这封以吴巧珍的语气写成的信，就能看出吴巧珍是怎样地抗拒这个婚约。 她对这个婚约如此不满，就算当面不会给刘欣雨难堪，背地里还不知道如何对待刘欣雨。 为了他这个有“大出息”的儿子，想必是很能狠下心来的。 在信里吴巧珍给张洪亮出了好几个点子，个个都是极损的招，丝毫没有考虑刘欣雨的处境。 在信的最后，吴巧珍居然提议张洪亮请单位领导出面解除这个婚约。甚至表示如果张洪亮不方便向领导提这个请求，她可以亲自前往省城向他的领导说明情况，请领导出面解除婚约。 张洪亮哪里敢让吴巧珍来单位，真让吴巧珍来单位找领导，那么他也就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他是真的怕了吴巧珍，她的护儿心切真的很可能让梦中惨烈成为现实。 张洪亮不敢再拖，收到信的当天就向单位请了假匆匆赶回来。 作为家中长子，他不能弃父母于不顾，更不能让父母因为他而生出隔阂。 无论婚约的走向如何，他都得回家与父母进行面对面的交流。 虽然早从家里发小、弟弟妹妹的信中得知刘欣雨对婚约的态度，张洪亮还是打算与刘欣雨进行接触，探一探刘欣雨对婚约的真实态度，看看能不能和平解除婚约。 当然如果解除婚约这条路实在走不通，张洪亮觉得先订个亲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刘欣雨才十六岁，总要等她成年才能结婚。 说不定等待刘欣雨成年的时间会出现转机呢！ 这就是张洪亮连夜赶回来的真实想法。 带着满腹心事从省城赶回来，结果刚进村就遇到正到处寻找刘欣雨的两个妹妹。 当他听说刘欣雨因为与刘新梅发生了一点口角就跑没了影，村里正满山满地儿地找人，一夜没睡的张洪亮心里直冒火。 放下行李加入找人的队伍，心里已经认定刘欣雨是个极不懂事的人。 不过当他一眼看到昏倒在刘青山坟前那个娇小的身影，还有她那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雪，心里却没来由地抽了抽，一股子酸酸疼疼的感觉就那么慢慢地在心头蔓延。 当他背着昏迷中的刘欣雨下山坡的时候，心里的那股子酸疼感更为强烈。 十六岁怎么也算是个大姑娘了，明明个子也不矮，但是背在的她却轻飘飘的，实在太瘦了！ 当他转到另一条路回村的时候，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情绪，仿佛心丢在了那个娇小的女孩子身上了，故而才会小跑着赶在两个妹妹与刘欣雨进村的时候进村。 刘欣雨的那声尖叫，不仅仅吓到了张红霞，也让张洪亮心尖如被针扎了一样的疼。 也是他伸手及时，才没让刘欣雨再遭受皮肉之苦。 当他从张红霞的背上接过刘欣雨，感觉到她那滚烫的体温，一刻也不敢再有耽搁，背起刘欣雨一路小跑将她送进卫生院。 幸亏没有在村里耽误，这才没有加重刘欣雨的病情，及时治疗终于让人醒了过来。 短暂的相处张洪亮总觉得眼前这姑娘并不如别人所说的那样娇气任性，也不似梦中那样怯懦软弱，想必昨天是真的被刘新梅给气伤了心才会跑去刘青山的坟前哭诉，她到底只是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 想到这里，张洪亮的心底不由升起对刘欣雨的心疼，幼年丧母，如今又失去了相依为命的父亲，虽然村里还有其他的亲人，彼此却并不亲近，偏偏还有个心怀鬼胎的堂姐时不时给她添些堵，也不怪她如此令人怜惜。 张洪亮惊讶地发现不过几个小时的相处，他心中的天秤似乎发生了倾斜，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坏！ 如果刘欣雨知道张洪亮现在的感受，一定会大声地回答他是“坏”，她可是心心念念想着要与张洪亮解除婚约恢复自由身。 张洪亮将心事埋在心底，默默地陪着张红芸将碗筷收拾好，催着弟弟妹妹赶紧回家。 从镇上回村里虽说不过四五里路，怎么说也得二十来分钟，再迟天可就黑透了。 张红霞皱眉看了张洪亮一眼，想起来之前吴巧珍吩咐的话，将竹篮子交给张洪伟，伸手推了推张洪亮说道：“大哥，昨夜你坐了一夜的火车，今天又忙了一天，一定很累了。你与三弟一起回家吧。我和小妹留下来陪护。” 张红芸也连连点头，催促道：“大哥，你这次回来还没见过爸妈呢，快和三哥回家吧。” 虽然张红芸才十四岁，也比别人家的姑娘养得要娇气，不过还算勤快，照顾起人来也是一板一眼很有章法，更何况她与刘欣雨十分要好，有她陪着刘欣雨也能开心些。 张洪亮看了刘欣雨一眼，稍作沉吟就点了头，伸出手背靠了靠刘欣雨的额头，不由微微颔首。刘欣雨虽然还有些烧，比起送她来的时候却已经好多了，看来药有效果了。 “那我先回去，明天我会早些过来看你。对了，明天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带来。”张洪亮看着刘欣雨尽量将声音放得温柔些。 刘欣雨微微摇了摇头，哑着声音道：“张大哥难得回来探亲，探亲的时间想必也不会长，还是赶紧回家陪陪大伯、大娘说说话。 红霞姐和红芸也一起跟着回去吧，这有护士有医生，再说我这水很快就吊完了，不过是在这里睡一晚，不会有事的。 对了，明天也不用特地给我送什么早饭，张大哥不是给我留饼干了嘛，我用开水泡饼干吃就行了，就不麻烦大家了。” 刘欣雨话音还没落下，张家四兄妹就将目光直直地定在了她的身上，盯得刘欣雨好一阵心慌，回想刚才自己说过的话，没毛病啊！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再是辛雨而是娇滴滴的刘欣雨。 刘欣雨被刘青山娇宠着长到十六岁，从来就不是个周到的人，应该说刘欣雨在为人处事方面是个相当自我的人，怎么可能说出这样一番如此通情达理的话呢？ 不过话已出口自然没法收回，刘欣雨只能在心里默默体会了一下原主在这种时候该是怎么的表现，心里又不由必出一声哀叹，这老天爷也忒会磋磨人，她与原主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个性，要让她做出原主那种娇弱木讷的表情真觉得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没错，自从刘青山去世以后，原本被刘青山宠得颇有些傲娇看不起人的刘欣雨，渐渐地就成了人们眼中的小可怜，变得自卑又木讷，而且只要不如意就会以泪示人，准确地说就是从一朵绽放在骄阳下花朵沦落成风中飘零的苦菜花。 第009章 吴巧珍的鄙视 曾经的辛雨聪敏而自立。 虽然也是家里的独生女，她的父母对她疼爱却不溺爱。 她最不喜欢交往的就是像原主那样既娇气还矫情的人。 刘欣雨左思右想，怎么都无论接受原主的那种个性，想了想还是觉得装傻比较容易些，于是睁着她那双雾气氤氲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嘿嘿，效果还真不错呢！ 她这一脸懵懂带着点傻气的样子除了没有眼泪，与原来的刘欣雨真有七八分相似。 今天的刘欣雨虽然让张家兄妹几个，特别是张红霞总觉得有那么一丝怪怪的感觉，不过除了张洪亮以外，张家其他三兄妹给刘欣雨找了个很好的理由。 刘欣雨大概是烧得有些迷糊，言行举止比较像个正常人，也通情达理多了。 看着这样就使得张家兄妹释然，刘欣雨觉得既好笑又庆幸。 真要是烧迷糊了，那不得应该比平时更娇气？ 平时的刘欣雨也说不出思路如此清晰的一番话来，更何况是发烧的刘欣雨呢。 虽然刘欣雨这番话说得有些道理，但是同病房的那位大娘挂完水就被家人接回家了，张洪亮当然不可能真的将刘欣雨一个人丢在病房。 个一番商量之后，张红霞和张红芸姐妹留在医院里陪着刘欣雨。 刘欣雨到底还在发烧，挂得药水里又用了些安神的药，张家两兄弟离开病房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见刘欣雨睡踏实了，张红霞见坐在床边的张红芸也已经哈欠连天，就指了指旁边的病床，让她去那病床上睡。 张红芸直摇头，那位挂水的大娘走后，连床单都没人来换过，她才不要睡人家睡过的床！ 张红霞翻了翻眼睛，倒是没强求，索性依着张红芸，任由她靠在刘欣雨的床边休息。 刘欣雨的水还没挂完，张红霞自然不会先睡，靠着床头柜默默地看着，一直等到药水挂完喊来护士拨了针，确定刘欣雨无事，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打起了盹。 这一夜倒是过得十分平稳，刘欣雨的身体看着单薄，底子还算不错，病情并没有出现反复。 第二天一早，天还是蒙蒙亮，张家和刘家的人就到了卫生院。 这时候的卫生院安安静静，连护士都叭在桌上睡着了。 一行人放轻脚步，来到刘欣雨的病房。 张家父子和刘欣雨的爷爷刘厚兴是男人，到了病房前就停住了脚步。 刘奶奶陈招娣和吴巧珍就没有顾虑了，轻轻推开病房门，一眼看到三个睡相各不相同的姑娘。 刘欣雨安安静静地睡在病床上。 张红芸趴在刘欣雨的病床边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张红霞则倚着床头打盹。 吴巧珍看了看两个女儿，扫了眼空着的病床，再看一眼病床上睡着的刘欣雨，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陈招娣则直接走向病床，在床沿坐下，伸手拭了拭刘欣雨的额头。 经过挂水治疗和一夜好眠，刘欣雨基本上已经不发烧了。 与正常体温大差不差的触感，让陈招娣轻轻舒了口气。 三个姑娘中最先被惊醒是张红霞：“妈，你们来这么早？” 额头上突来的触感以及张红霞的声音随即惊醒了刘欣雨。 刚刚从睡眠中醒过来，刘欣雨有些搞不清状况，目光茫然地看着病房里的人，过了差不多有两分钟的时间，她才从茫然中醒悟过来。 她已经不再是辛雨而是刘欣雨了！ 她接收了刘欣雨的所有记忆，虽然还没有沉下心来好好整理，来的两个女人还是认识的。 年长的是奶奶陈招娣，年轻的是张母吴巧珍。 这时刘欣雨在吴巧珍看向自己的眼睛里看到了明显的鄙视。 刘欣雨在心里“切”了一声，面上却也没表现出来，她又不是真的刘欣雨，吴巧珍的鄙视或者嫌弃伤害不到她。 只当吴巧珍不存在，刘欣雨脑袋往坐在床沿的陈招娣怀里一扎，哽咽着说道：“我以为奶不要我了。” 陈招娣轻轻抚着刘欣雨的后背小声安抚：“你这孩子，奶怎么会不要你！只是昨天家里有些事，奶实在抽不出身。好了，都是要订亲的人了，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快坐好，你爷他们急着看你呢！” 说着，陈招娣手上用了些力气，将刘欣雨扶了起来，让她在病床上坐好，这时张大牛父子和刘欣雨的爷爷刘厚兴也刚好进了病房。 刘欣雨脸上的病容还是比较明显的，不过精神还算不错。 见来了这么多人，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在病床上坐着，于是掀了被子从病床上起来，与张红霞姐妹一起出病房去上了厕所，就着院子里的露天水龙头刷了牙洗了脸。 张刘两家来的时候都带了些早点，刘欣雨与张家姐妹刚吃好早饭，护士就端着药进了病房。 护士先为刘欣雨量了体温，三十七度五，微微还有点烧。 “还是有点发烧，不过等这两瓶药挂完应该就没什么事了。”护士看了眼体温计，利落地给刘欣雨挂上水，一边调整滴液速度一边说道。 “那……今天能出院吗？”吴巧珍问道。 “昨天医生就开两天的水，等这两瓶水挂完我会请医生过来看看，确定不会再发高烧，今天应该可以出院。”护士说完端着盘子离开了病房。 确定孙女还得挂两瓶水，刘厚兴和陈招娣没在病房久坐，塞了两块钱给刘欣雨就匆匆离开了。 每逢镇上大集，他们都会将自留地里种的菜和瓜果挑来镇上卖，再换些家里需要的东西回去。 今天正好是镇上大集，来镇上主要还是为了赶集，并非专程来卫生院探望刘欣雨。 看着匆匆离开的刘厚兴和陈抬娣，吴巧珍的眼里又出现了明显鄙视，甚至还对着那对匆匆离开的老夫妻的背影撇了撇嘴，却没看到张洪亮对着她皱紧了眉。 刘欣雨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眼底却一派坦然和平静，仿佛这些人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事实上这些人真的没与她没有什么关系，有关系的只是这具身体，偏偏她要在这个年代继续生存下去，这个没关系也就成了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大得很。 真是头疼啊！ 第010章 自知之明 张大牛就站在吴巧珍的身边，自然也将吴巧珍的眼神看了个正着。 吴巧珍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几十年的夫妻，张大牛最清楚，只是现在不是教妻的时候，在儿女总要给老伴留些脸面。 张大牛轻轻扯了扯吴巧珍，对着刘欣雨那边呶了呶嘴，提醒吴巧珍注意场合。 吴巧珍回头不满地瞪了张大牛一眼，当她重新面对刘欣雨的时候，还是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心平气：“这两水挂完怎么也得一个多钟头，欣雨啊，我们今天来镇上有些事要办，就不在这里陪你了。这样吧，让红芸留在这里陪你，等办完事我们再来。” 听了吴巧珍的安排，张红芸看看父母兄姐再看看刘欣雨，有些怏怏地点了头。 难得地赶上大集，她好想去逛大集。 张红芸性子单纯，心里有事全都在脸上，刘欣雨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连忙摇了摇头：“今天难得赶上大集，让芸芸也去大集逛逛吧。我没事的，水快完的时候，喊护士来拨针就是了。” 张洪亮当然看出了张红芸的心思，接过刘欣雨的话：“要不我留下来陪着欣雨吧。” 张洪亮的话音刚落，病房里顿时一静。 吴巧珍的目光唰地转向张洪亮，再唰地转向刘欣雨，眼中带着浓浓的戒备和疑惑。 洪亮是怎么了，他该不会是想让那个婚约成真吧！ 不行，她不同意！ 张红芸到底年少，脸上露明显的喜色，站起来就挽着张大牛的胳臂就要离开病房。 眼见吴巧珍的脸色越来越黑，张大牛生怕她不管不顾发作起来，伸手拍了拍张红芸挽着自己的胳臂道：“大集啥时候不能逛？等欣雨病好了，让欣雨陪着你，你们小姐妹逛不是更开心？今天你先留下来陪欣雨，我们其他人抓紧时间去办事，办完事就回卫生院。” 张大牛做了决定，别说张红芸，就是吴巧珍和张洪亮也不好再反对。 被张大牛强行留在病房，张红芸虽说有些失落，不过想想等下次大集可以与刘欣雨一起逛大集也就释然了。 送张家人离开病房的时候，张红芸回头对着刘欣雨挤了挤眼睛。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张红芸才回到病房，一回来就开启了叽叽喳喳的话痨模式：“欣雨，知道我妈他们今天为什么来赶大集吗？” 之前刘欣雨让张红芸跟着张家人去赶集，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她是真心想自己一个人安静安静。 从发现自己穿越成了另外一个人到现在，刘欣雨还没不得及好好地进行思考和分析。 昨天张洪亮兄弟离开之后，她本想好好地想一想，结果身体不允许，很快就睡着了。 事实上，刘欣雨现在的脑海里不但有属于辛雨的记忆，属于刘欣雨的记忆，还有许多不知从哪里来的知识。 这此记忆和知识，都等着她去整理和了解。 只有充分了解，才能走好未来的路。 可惜张大牛不放心留她一人在病房，硬是将张红芸留了下来。 偏偏张红芸是个话唠，想安静都没可能。 算了，等出了院回家关起门来再好好整理吧！ 刘欣雨如此想着，原本有些烦躁的心就缓缓地平和了下来。 她的八卦之心并不足，不过病房里也没有其他的消遣，听张红芸这个小八卦说说八卦也好打发时间，正好现在她的精神还不错，配合一下张红芸，既满足张红芸的八卦之心，又可以消磨时间，总好过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无聊。 于是刘欣雨想了想原主与张红芸相处时候的模样，又将身体往身后的被子靠了靠让自己更舒服些，这才懒洋洋地配合着张红芸：“为什么呀？” “刚刚我偷偷地问过我大哥，我告诉你呀，今天我爸妈他们是专门来镇上替我姐准备嫁妆的。还有啊，刚才大哥悄悄问我，喜欢什么花色的布，我把你我各自喜欢的花色一起告诉大哥了。大哥说如果供销社有咱们俩喜欢的花色，他就给我们各扯一块布，我好开心啊！”张红芸说着双手捧着小脸十分陶醉。 新衣服？刘欣雨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脸上闪过一丝难言的情绪。 这个年代的布无论面料、花色，还是衣服的式样，对于时尚设计师辛雨而言，真的有些，不对，应该是极其不忍直视。 前世的辛雨受家庭环境的影响，很小的时候就会给小玩偶娃娃打扮，渐渐地就开始学会打扮自己，长大后更是成了女装界知名的设计师，自然也是个极其爱美的人。 来到这个年代，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穿着都是土得掉渣。作为时尚界的精英，刘欣雨真心觉得不能忍。 她发誓等她回家首先就要拿自己的衣服开刀。 记忆中刘家不但有自行车，还有缝纫机，不过原主并不会踩缝纫机。 不会踩可以学，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当然刘欣雨的脑子还是十分清醒的，心里明白就算爱美爱俏也不能脱离这个年代，自然也不会有标新立异的打算，更不会因为多一世的记忆而妄想去改变历史。 她既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也很有自知之明。 对她来说，爱俏爱美是必须要爱的，不美不俏的人生是暗淡无光的。 只不过此时的刘欣雨却没有想到，她的时尚之路走得相当坎坷，要不是她的抗压能力足够强大，只怕这条时尚之路还没真正迈出去就夭折了。 当然那些对于现在的刘欣雨来说都是后话，现在的刘欣雨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才能解除她与张洪亮之间的婚约。 刘欣雨决定先从张红芸这里入手探听一下张家各人对这个婚约的看法，做什么事都要做到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在听了一耳朵张红芸对新衣服的期待以后，刘欣雨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对了，芸芸，我记得曾经听你说过，你大哥要等年底红霞姐结婚的时候才会回来的嘛，怎么现在就回来探亲了呢？那他还能参加红霞姐的婚礼吗？” 张红芸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凑近刘欣雨压低声音显得十分神秘：“我妈写信喊回来的，信是我大姐帮我妈写的，信里都写了些什么，只有我妈和大姐知道。我妈和大姐的态度，你是知道的，不过，欣雨，你只管放心，我大哥肯定不会听她们的。我可以肯定我大哥是喜欢你的，要不然他刚才也不会说要给你买布了。” 张红芸真是刘欣雨的好姐妹！ 刘欣雨不由地在心里苦笑了笑。 第011章 出院回家 心里苦笑面上还得故作娇羞。 刘欣雨轻轻推了张红芸一把，脸上露出一丝难过道：“芸芸你快别瞎说，那算什么婚约呀，很多人都说，大伯只是为了让我爸能够安心地闭上眼睛才说那样的话。这种安慰我爸的话，哪里能当真？！咱村里谁都说只有新梅姐那样既有美貌又会来事儿的人才配得上你大哥，再说了新梅姐可是等了你大哥好些年了。” “你这才是瞎说呢！”张红芸听了刘欣雨的话顿时不高兴了，仿佛对面的刘欣雨成了刘新梅，对着刘欣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接着说道：“我从来没听我大哥说过他喜欢新梅姐，新梅姐那叫一厢情愿，自以为是，自欺欺人……” 张红芸激动的小脸通红，声音也不由地大了起来，引得病房里今天新来的病人和家属都看了过来。 刘欣雨赶紧扯了扯张红芸让她小声点，还伸手捏了捏张红芸鼓鼓的小脸打趣道：“哟呵，芸芸居然会四个字四个字说话了呀！” “你就知道打趣我，我告诉你，你可别不相信那些话！我说的是真话，不过我姐挺喜欢新梅姐的，总在我妈跟前念叨，每次给我大哥写信都要替新梅姐说几句好话。我妈却不是十分喜欢，她啊，想让我大哥找个城里姑娘……”说到这里张红芸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不迭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对着刘欣雨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张红芸的窘迫，逗得刘欣雨噗呲笑了出来。 看到刘欣雨既没有生气也没有伤心，张红芸顿时长长地松了口气。 为了表示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张红芸又道：“我不喜欢新梅姐，不希望她当我的大嫂，我也不喜欢什么城里姑娘，在我心里我的大嫂只能是你！” 张红芸虽然将声音压低了些，语气斩钉截铁，让刘欣雨好半晌没有说话。 张红芸的寥寥数语，给了刘欣雨不少信息。 村里一直有一种传言，那就是吴巧珍十分中意刘新梅。 可是张红芸却十分明确的告诉刘欣雨，吴巧珍心目中的长媳是城里的姑娘。 那么张家为什么从来没有出来辟谣，就这样任由传言在村里流传？ 还有这个传言到底是怎么来的，该不是刘新梅自己传出来的吧。 嗯，很有可能！ 当然也可能与张红霞总帮刘新梅在家人面前秀存在感有关吧。 张红霞能够在家信中帮刘新梅在张洪亮那里秀存在感，应该得到了张大牛的默许。 刘欣雨就有些想通了。 既然张大牛默许，为什么又要在刘青山临终前为张洪亮许下的婚约。 张家一共有四个儿子，除了已经结婚的老二张洪杨，还有两个与刘欣雨同龄的双胞胎儿子张洪飞和张洪伟。 看来张大牛对刘新梅并不那么看好，不知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刘欣雨的记忆里，刘新梅是个很会做人的姑娘。 十里八村的只要提起刘新梅谁不夸她，上门说亲的快要踏平刘新梅家的门槛了。 要不是刘新梅心系张洪亮，只怕早就定下亲事了。 这年代特别是在乡下这种地方，二十岁就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刘欣雨与张红芸胡天海地闲聊着，时不时两人还会头靠着头嘻笑一番。 刘欣雨到底还生着病，说着说着就越来越没精神了，正好张红芸昨晚上没睡好也有些犯困，毕竟昨天晚上她也是在病房里将近了一夜，渐渐地两人的头越靠越近，声音也越来越低。 等同病房的病人和家属发现两人许久没有声音看过来的时候，发现两个小姑娘已经头靠着头挤在病床上睡着了，不由地相视摇头无声地笑了起来。 年轻真是好，在病房里也能这样无忧无虑。 等挂完水，护士又给刘欣雨量了体温，三十六度八，正常了！ 护士又帮着刘欣雨请来了医生。 医生仔细地为刘欣雨听了肺音，肺音也正常。 不过为了保险，医生还是建议刘欣雨再住一天观察观察。 结果被刘欣雨拒绝了。 她实在太想回家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进入盛夏，天气不算太炎热，但是因为发烧出汗多的缘故，刘欣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发馊臭哄哄的了。 乡下卫生院的医院条件有限，别说是洗澡，就连擦个身子换个衣服都有诸多不便，因此虽然医生希望她再住一天，但是刘欣雨已经归心似箭，坚决要求出院。 既然病人已经不发烧了，又坚决要求出院，医生也就没有再坚持，给刘欣雨开了些药丸巩固病情，刘欣雨终于出院了。 “欣雨姐，去我家住吧，你刚刚出院没人照顾怎么成？”回到村里，张红芸拉着往自己家走的刘欣雨不放。 “不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再说我已经全好了！”刘欣雨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连声拒绝。 开什么玩笑，她这两天一直发愁怎么才能与张洪亮解除婚约呢，这要是住进张家，婚约还怎么解？！ 因为买的东西有点多，张大牛和吴巧珍并没有如之前说好的那样回卫生院。 张大牛不顾吴巧珍的强烈反对，只让张洪亮一人回卫生院接刘欣雨的张红芸。 张洪亮肩上挎着挎包，手上拎着小布袋子。 布袋是刘欣雨的，里面是今天清早才帮她带去卫生院的洗漱用具，还有就是医生刚开的药。 听到张红芸劝刘欣雨去张家的话，张洪亮不由自主地皱了眉。 听到刘欣雨明确而坚决的拒绝，张洪亮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他并不知道刘欣雨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却极为乐见刘欣雨的答案。 默默地拎着布袋，与张红芸一起将刘欣雨送回刘家。 进了刘家小院，张洪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挎包里拿出块花布递到刘欣雨的手里。 花布自然是今天在供销社买的，白底淡淡的黄色小花，很是清雅。 刘欣雨垂眸考虑片刻就大大方方地伸手接了过来，正好可以用这块布练练手。 张红芸看着刘欣雨手中的布再看看张洪亮的挎包，对着张洪亮又是挑眉又是噘嘴。 张洪亮当然明白张红芸是什么意思，含笑嗔了张红芸一眼，拍了拍挎包。 张红芸顿时笑了。 第012章 难解的婚约 虽然有原主的记忆，这却是刘欣雨第一次踏进这个家。 这是个不算大的农家小院，收拾得挺整齐的，采光好的一边开了两洼地种着些好养活的蔬菜。 看到这两洼地，张洪亮惊讶地看了刘欣雨一眼。 在他看来娇娇弱弱的刘欣雨不像是个会种菜的人。 刘欣雨明白张洪亮这一眼的意思，俏脸微微有些发烫。 这菜地当然不是她收拾的，也不是原主收拾的。 刘青山在世的时候，刘欣雨除了给自己洗洗内衣裤，几乎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刘欣雨是刘青山的独女，父女俩相依为命，他哪里舍得让刘欣雨收拾菜地种菜？ 刘青山去世以后，这块菜地基本上就是刘欣雨的爷奶帮着她收拾的。 刘欣雨也就在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会给菜浇个水拨个草，要说种菜她真的只能算是个初学者。 这倒也让现在的刘欣雨松了口气。 前世她是在城里出生城里长大的姑娘。 城里人把种菜当成一种消遣一件雅事，用的是营养土营养液。 种在自家阳台里，就像人家种花一样只为了颐养心性，陶冶情操。 能偶尔吃上一顿自己种出来的鸡毛菜那就是意外的惊喜和收获。 张洪亮看出刘欣雨的窘迫，心里大概明白是自己想岔了，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看了看菜，然后对着刘欣雨叮嘱了一番，拉着依依不舍的张红芸离开刘家。 “欣雨姐，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找你，咱们找林裁缝做新衣裳去！”张红芸离开之后，兴奋地对着刘欣雨眨了眨眼睛。 林裁缝？ 刘欣雨的脑海里闪出一双充满算计的小眼睛和一张精明的脸。 这个林裁缝是这附近几个村庄唯一的裁缝，以前刘欣雨的衣服都是找他做的。 现在嘛，哼哼，刘欣雨哪里还能看得上林裁缝的手艺？！ 不过现在不是漏底给张红芸的时候，张红芸率真没什么心计，张洪亮却不同，要漏底也得避着张洪亮才行，故而刘欣雨也对着张红芸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打算。 想要俏和美，总得有同道中人才行，那就让张红芸成为同道中人！ 看着两个姑娘你眨眨眼我眨眨眼，张洪亮表示很无奈，倒也没表现出不耐烦，离开刘家之前甚至还特地告诉刘欣雨，他回省城的大概日期。 嗯……张洪亮这是什么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总之刘欣雨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解除婚约。 目送张家兄妹离开，刘欣雨关上小院门，在心里默默算了算，张洪亮还能在家呆十天。 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该如何做才能利用这十天说服爷奶和张大牛解除婚约，还真是需要好好考虑。 一心报恩的张大牛没那么好说服，怜惜刘欣雨孤苦无依的爷奶同样不好说服，甚至一向刘欣雨并不亲近的二叔因为担心被刘欣雨拖累也会强烈反对。 刘欣雨坐在浴桶里快要抓秃了头，也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法子来，真是个难解的婚约！ 外面传来“呯呯”的敲门声，还有她奶陈招娣那特有的声音：“欣雨，你在家吗？快开门！” 刘欣雨再也顾不上胡思乱想，赶紧扯起嗓子应了一声，这才手忙脚乱地从浴桶里站起来，先扯过一块干毛巾将头发裹起来，再拿起毛巾来将自己擦干。 只是在她寻找换洗衣服的时候，又出现了难题。 这姑娘都十六岁了，居然连件正式的内衣都没有。 她也是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这姑娘一直都是在衬衫里面穿背心，也就是说一直把背心当内衣穿，不由一头黑线。 今天她一定得找些布料出来自己动手做两件bra。 家里有缝纫机，只要有合适的材料这难不倒刘欣雨，一定能做出既合身又舒适的小衣。 她可受不了大热的天气，一层二层地裹在身上，更何况这身体正是长成定型的时候，再这样下去导致胸部下垂，身材可就完全走形了，这是刘欣雨绝对无法接受的！ 大概等的时间有些长了，老太太又开始用力敲起门来。 刘欣雨无奈地先穿了件圆领汗衫，又套了件衬衫，穿上长裤，将自己弄得整整齐齐严严实实这才出来开门。 终于看到刘欣雨出来开门，老太太倒也没生气，一手端着个碗，香气直往刘欣雨的鼻子里钻。 老太太没着急进门，空出一只手来拉着刘欣雨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 刘欣雨早上看着还很有些病容，这会儿小脸却粉嫩红润。 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腿往里走：“哎哟，原来在洗澡啊。我说呢，敲这半天门明明听到你答应了，就是不见你来开门。今天你大姑婆家有喜事，特地让你表哥送了骨头和肉来，你爷让我给你包了馄饨，快过来趁着还热乎赶紧吃。” 刘欣雨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口水都要下来了。 前世的刘欣雨虽然不善厨艺，却是个喜欢吃的，什么吃的只需要闻一闻就能判断出好歹来。 虽然这个年代农村的日子还很艰难，可是陈招娣端来的这碗馄饨的汤料却相当实在，应该是用大骨头煨的高汤，对于陈招娣这个一向节省的乡下老太太来说实在太难得了。 对了，汤里还放了些自家地里种的香葱和芫荽，唉，要是再加点胡椒粉，那味道就更美了！ 刘欣雨在心里叹了口气，胡椒粉什么的看来暂时只能在自己的脑子里想像了，也许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是品尝不到许多美味了，真遗憾！ “站那里想啥呢？还不快过来吃！”见刘欣雨站在那里半晌没有动静，陈招娣皱了皱眉回头喊道。 “来了来了，真香啊，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刘欣雨赶紧跟上陈招娣，嘴里说着有些谄媚的话，脸上的笑容倒是十分真诚。 陈招娣不由又皱了皱眉，将手上的碗放在桌上，眼睛却定定看向刘欣雨。 刘欣雨顿时明白刚才自己又有些得意忘形了，忘记了原主是如何与人相处的。 第013章 昂首阔步 正当刘欣雨万分忐忑的时候，陈招娣的眉头却缓缓松开，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伸出枯瘦而粗糙的手轻轻摸了摸刘欣雨的脸颊叹了口：“自从青山走后，奶就再没看到你这样的笑容。以后啊，可得多笑笑，奶的欣雨笑起来的时候最漂亮了。” 说着眼圈红了湿了，又怕惹刘欣雨伤心，赶忙撩起衣襟擦了擦眼角，笑着将那碗馄饨往刘欣雨面前推了推，示意她赶紧吃了。 这样都可以？！ 陈招娣都能接受本色出演的刘欣雨，其他人应该也能接受。 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时刻提醒自己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也不用刻意去模仿原主的言行举止，也就能活得更轻松自在，刘欣雨的心里不由一阵雀跃。 馄饨的味道其实并没有刘欣雨想像的那么棒，也许是家境比较困难的缘故，里面的馅虽然有肉却不多，更多的却是豆腐和青菜。 甚至因为天热豆腐也不是很新鲜，馄饨吃在嘴里略带一丝酸味。 如果是前世那个挑剔的辛雨，大概一只馄饨都不会进她的肚子。 现在的刘欣雨却在陈招娣殷切的目光中将这碗馄饨连汤带水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还一脸意犹未尽的对陈招娣说道：“奶，我就喜欢吃你包的馄饨，又鲜又大又好吃！” “你喜欢吃奶就放心了。”陈招娣拉着刘欣雨的手拍了拍继续说道：“你爷让我给你带几句话，以后啊，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别憋在心里，只管找爷奶。爷奶呢，的确没什么本事，但是给你撑撑腰总还是行的，千万不要再像这次，被人说两句就一声不吭跑出去。” 陈招娣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看着刘欣雨，见刘欣雨听得认真。脸上也没有一丝不耐，不由长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有些怕了这个娇气的孙女儿，担心她一个不高兴又与以前一样给她甩脸子赶她走。 既然今天刘欣雨听的进去她说的话，陈招娣决定再多说几句：“前天你跑不见了影，你爷不知有多担心，几乎整夜都在外面找你，黑灯瞎火的差点扭了脚。昨天一早又喊了你二叔去河边…… 欣雨啊，你爸妈就你一个孩子，如果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和你爷百年以后都没脸去地底下见你爸妈。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要记住凡事想开些。 这人呢，又不是活给别人看的，嘴呢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怎么说就让他怎么说去，千万别在意，啊，记住了？” 刘欣雨没想到陈招娣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里真的有些嫌弃不懂事的原主，那还真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孩子。 虽然因为刘青山不愿再婚的缘故，让亲人之间多了层隔阂，可是这对老人对刘欣雨这个孙女真的很不错，可是刘欣雨呢，总是觉得爷奶劝她爸再婚是看不得她的日子过得好，因此总爱对爷奶甩脸子。 在刘青山去世之后，更是将自己封闭起来。 要不是陈招娣心善念着刘欣雨到底是自己的孙女儿，更看不得刘欣雨把日子过得一团糟，就算刘欣雨总对她甩脸子，依然隔三差五地过来照顾她，否则刘欣雨的日子不知过得如何糟心。 现在的刘欣雨自然不会无视陈招娣和刘厚兴对她的爱护。 一个好汉还得三个帮呢，更何况她一个小女子呢？！ “奶，以前是我不懂事，让你和爷担心了。以后我会用心把日子过起来，有事一定第一时间去找爷奶。”刘欣雨拉着陈招娣的手来回轻轻晃了晃。 刘欣雨这个动作差点令陈招娣热泪盈眶，刘欣雨小的时候就很喜欢这样拉着她的手撒娇。 “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陈招娣又拉起衣襟来印了印眼角，片刻之后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起刘欣雨关于婚约的事：“你可问过张家那大小子，他这次回来是什么个打算？我听有人说，张家准备给你们办个订婚宴。” 刘欣雨的脸色明显一僵，张家还真没什么人跟她说起过这件事啊：“奶听谁说的？” “村里都在传。”陈招娣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 这张家是不是太不靠谱了，既没人与他们商谈，也没有与刘欣雨商量，这样可不行，这事得去张家问个明白！ 刘青山为了救张家三父子陪上了自己的命，那是刘青山自己的选择，怪不了张大牛父子，陈招娣虽然悲痛欲绝却从来没想过找张家去索要刘青山的命。 可是她认准了一条，张大牛既然在刘青山临前当着刘厚兴和社员乡亲的面主动许诺，要聘刘欣雨为张家长媳，那么张家就得实践诺言，给刘欣雨落实这个名分，而不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刘欣雨被别人说三道四。 要不是刘欣雨此前不让她插手婚约之事，以陈招娣那护犊子的个性，哪里能忍到现在？！ 现在张家大小子从省城回来了，在陈招娣看来就是回来订亲的，那么这个订婚的对象就应该是她的欣雨，而不是其他什么人，要不然她与张家没完！ 这样想着陈招娣就猛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气势十足地说了声：“我找张大牛和吴巧珍去！” 说着不等刘欣雨有什么反应，昂首阔步地往外走去。 刘欣雨目瞪口呆地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陈招娣，直到陈招娣快走到门口这才有所反应，跳起来两步跑上前拉住陈招娣：“奶，你听我说，其实吧，我……” 刘欣雨话还没说完，就见外面进来一个人，看到在院子里拉扯在一起的陈招娣和刘欣雨祖孙，发出一声极其夸张的惊呼：“哎哟喂，欣雨，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怎么能这样推小奶奶，要是把小奶奶推倒受了伤可怎么办哦！” 来人正是前天将刘欣雨气得跑去刘青山坟前哭了一夜，最终香消玉殒的刘新梅。 她大约以为刘欣雨还是那个她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的刘欣雨，像今天这样颠倒黑白的事，刘新梅对刘欣雨做起来向来是信手拈来。 可惜这次刘新梅却直接踢到铁板，因为她要面对不仅仅只有刘欣雨还有个护犊子的陈招娣。 第014章 护犊子 陈招娣自从嫁给刘厚兴进了刘家门，就与刘新梅的奶奶不对付，对大房的人也就自是面子情。 刘新梅在人前一向表现得温柔贤良善解人意，遇到陈招娣总是笑得一脸甜蜜。 两家都在一个村子里，住得也不远，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陈招娣哪会不知道人后刘新梅经常使些小手段欺负刘欣雨。 只是刘新梅的这些小手段没被陈招娣当面逮到，而以前刘欣雨与陈招娣也不亲近，陈招娣自也是没法子护犊子。 今天可就不同，陈招娣与刘欣雨的祖孙关系刚刚有了质的飞跃，自然容得下刘新梅这样上纲上线诬陷刘欣雨。 这不，刘新梅的话音刚落，陈招娣老脸一板就给怼了回去：“刘新梅，你乱喊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欣雨推我了？” 刘新梅压根就没想到刘欣雨与陈招娣祖孙之间已经解开心结，祖孙俩之间可以说是雨过天晴握手言和。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只看这对祖孙在院子里拉拉扯扯，并没有听到刘欣雨的话，因此马上就自以为是的认识刘欣雨又像以前一样给陈招娣甩脸子，甚至还对陈招娣动手。 本以为她站在正义一方吼了那样一嗓子是在替陈招娣主持公道，就算陈招娣不会感谢她，至少也能给她再博一次好名声。 当然最主要的是可以搞臭刘欣雨的名声，给吴巧珍一个解除婚约的借口。 只要解除了张洪亮和刘欣雨的婚约，她就有机会。 她在张洪亮身上使使劲，再有张红霞敲边鼓，拿下张洪亮应该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刘欣雨到底两世为人，一眼就看穿了刘新梅正在打的算盘。 虽然刘新梅这样做的结果对解除婚约很有利，但是刘欣雨却不愿意给刘新梅这个朵白莲花当垫脚石。 刘欣雨的脑海里有很多被刘新梅欺负到无法自辩只能躲起来偷偷哭泣的记忆，现在又亲身体验了一氢，自然是忍无可忍，必须进行反击。 只不过刘欣雨还没来得及反击，陈招娣抬头狠狠地瞪了梅一眼发出一声怒斥。 刘新梅被斥得脸色一僵，皱眉不解地看向陈招娣。 没想到一向能言善辩的刘新梅也有张口结舌的时候，刘欣雨心里觉得酸爽极了！ 刘新梅应该从来没被陈招娣如此对待过，毕竟以前的每一次都是以她的胜利而告终。 这个村庄本就不大，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彼此之间的房子更是建得比较紧凑。 刘新梅这一声喊几乎将大半个村子的人都给惊动了。 现在不是农忙季节，时近傍晚社员陆续收工回家。 刘新梅是听张红霞说刘欣雨下午回家了，收工时特地来刘欣雨家门前溜个弯，看看会不会有意外收获。 没想到还真让她得了个摸黑刘欣雨的大好机会。 这不，眨眼间刘欣雨家的院门外就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男女老少，自然也少不了刘新梅的家人和张家的人，七嘴八舌问什么的都有。 刚刚收工回家的张红霞来得最快，一来就站在刘新梅身边对着刘欣雨怒目而视。 真是天下好闺蜜！ 刘欣雨看眼张红霞不觉得有什么可生气的，反而觉得很可乐。 这姑娘真是有趣，不知是非黑白全凭个人喜好站队。 不分青红皂白，直接认定刘新梅是最干净纯洁的那一个！ 刘欣雨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不料却正对上张洪亮的目光。 张洪亮的目光淡淡，刘欣雨却从中察觉到一丝关切，让她不由微微一愣。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哎呀，我说弟妹啊，你真得好好教教欣雨，这么大的姑娘了，再这样不知，可如何是好！”刘新梅的奶奶林素珍也赶了过来，因为陈招娣刚才怼刘新梅的声音不高，她应该只听到了刘新梅那故意高昂的声音，因此一边嚷嚷着一边挤到刘新梅的身边。当她看到张红霞站在了刘新梅的身旁对着刘欣雨怒目相向，得意地对着陈招娣抬起了下巴。 陈招娣哪里容得下她的挑衅，顿时就要发飙，却被刘欣雨伸手轻轻拉了拉衣角。 刘欣雨的确在想办法解除与张洪亮的婚约，却也不愿意看到张洪亮这颗好白菜被刘新梅这样一个内外不一的心计婊给拱了，更不能容忍刘新梅一而再再而三地败坏自己的名声。 今天她必须亲自打破刘新梅的伪装。 刘欣雨抬起头来，脸上有委屈更多的是茫然无措：“新梅姐，我没有对我奶做什么啊，我到底错在哪里？” 看着刘欣雨又成了这样羞怯懦弱泫然欲泣的样子，陈招娣的脸色十分难看。 孙女实在太不争气了，难怪被刘新梅欺负得不但没有还手能力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不行，她不能让刘欣雨再这样下去，也不能容忍刘新梅踩着刘欣雨博名声。 今天刘欣雨好不容易开朗了些，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亲热了不少，实在舍得刘欣雨再因为刘新梅那么一声吼，又回到了从前。 不能，坚决不能！ 陈招娣很着急，几次张嘴要当着乡亲的面澄清事实，偏偏刘欣雨一直紧紧地拉着她的衣角，明显不希望她开口，只能咬牙闭紧了嘴，看向刘新梅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凶狠。 刘新梅倒是冷静得很快。 她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把陈招娣的驳斥归结为长辈护犊子。 刘欣雨的表情更是让她放松的警惕，于是睁大眼睛用一付不敢相信的模样看着刘欣雨，然后指了指刘欣雨扯着陈招娣衣角的手道：“你居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有你这样当孙女儿吗？要不是我喊了那么一嗓子，小奶奶都要被你推倒在地了！” 刘欣雨很想对着刘新梅放声大笑。 只不过那样做的话会吓坏全村的人，还是压一压性子，不能一下子就做出与刘欣雨以往的形象过于大相径庭的行为，还是先学着点刘欣雨那弱弱的模样。 刘欣雨像是被刘新梅的气势吓了一跳，不安地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慌急辩解道：“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推奶，我拉着奶，只是要和奶说话……” 说着抬起头胆怯地看向陈招娣哽咽道：“奶，你相信我，我只是想和奶说话。” 豆大的泪珠顺着略显苍白的脸颊扑簌而下。 刘欣雨被自己的眼泪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眼泪说来就来。 第015章 捶了一顿 刘欣雨看向陈招娣的眼里里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暗示，不过刚才她的后退，正好放开了拉着陈招娣的衣角。 该陈招娣出招了！ 陈招娣不知道刘欣雨心里在想什么，刘欣雨的眼泪却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护犊子的天性以及与林素珍之间多年的恩怨，根本就不需要刘欣雨给什么暗示，上前一步指着刘新梅就开了火。 “新梅丫头，你眼瞎就算了，这泼污水的本事也是一套一套的。 我家欣雨单纯又不会说话，难怪每次总能被你几句话说得只能躲起来哭。 刘新梅，你到底哪只眼睛看着我家欣雨推我拉我？ 你不就是欺负我家欣雨没爸没妈嘛，可是你别忘了，我们老俩口还没死呢！ 就算我们老两口不在了，这不还有她二叔二婶嘛，容不得你来欺负！ 我告诉你，刘新梅，我不管你踩着谁的肩膀博名声，就是不能踩我家欣雨。 下次只要你胆敢再踩我家欣雨，我跟你没完！” 陈招娣的话里给出的信息实在太多了，自然引来社员们的议论纷纷。 乡下人说话直来直去，自然就有些不太好听。 虽然刘新梅的名声一向很好，可是村里也不是人人都眼瞎，同时也有不少看不惯刘新梅的人，正好今天有个好机会，那还不得抓紧了狠狠踩？！ 刘新梅一向好名声，说白了她今天就是准备踩着刘欣雨给自己博个爱护老人的好名声。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会召来陈招娣如此犀利的回击，顿时脸红成了猴屁股，无措地向人群中寻找救援，却正对上张洪亮戏谑的目光。 这是妥妥的在心上人面前丢尽脸面的节奏啊，眼泪顿时涌上了刘新梅的眼眶。 张洪亮的眉头紧了紧，很快就转开了目光，没想到正对上的是刘欣雨带着揶揄的眼睛，这可就不仅仅只是皱眉的问题了，他觉得刘欣雨这是误解了，其实他对刘新梅一丝儿怜惜都没有。 虽然刘欣雨很快就收起了眼底的揶揄，张洪亮的心里却突突直跳。 今天的刘欣雨与他了解的刘欣雨还有昨天的刘欣雨都很不一样，与他梦境中的刘欣雨更是相去甚远。 张洪亮不知道别人的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他却有自己的判定。 刘新梅这个人绝对不简单，更不是张红霞所描写的那么善良，他可以肯定刘新梅对刘欣雨没有丝毫的姐妹情，这是个心机十分深重的姑娘。 看了眼护在刘新梅身边对着刘欣雨横眉冷对的张红霞，张洪亮不由一阵头疼。 他这个妹妹没读过多少书，更没出过什么门，眼界小，性子又实在又单纯。 他得找个时间好好提点提点张红霞，让她以后少与刘新梅来往，他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刚才一听到刘新梅的声音，刚刚收工回来还同来得及洗去一身的汗水，张红霞就急急地往外冲，二话不说就站在刘新梅的身边。 虽然一直没说话，可就她看刘欣雨的那个目光，如果目光是把刀的话，刘欣雨身上早就多了好几个洞了。 且不说张洪亮复杂的心思。 只说刘新梅的奶奶林素真，看到刘新梅被陈招娣怼得眼泪汪汪，可是心疼极了！ 刘新梅虽然只是个孙女，却因为嘴甜手巧会做人，是十里八村数得上的玲珑全乎人，今天却被陈招娣和那个小孤女给逼到如此境地。 林素珍自然不能忍，不能忍那就就往前冲。 很快刘欣雨就见识了什么叫乡下老妇女掐架。 林素真与陈招娣这对素来芥蒂颇深的妯娌，为了各自的孙女很快就纠缠在了一起。 那可真是又挠又掐外带抓头发，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本以为她们掐架为的就是刘新梅，让刘欣雨和张洪亮都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婚约才是两个老太太互掐的风暴中心。 林素珍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骂刘欣雨抢了本该属于刘新梅良缘，害刘新梅成了老姑娘。 陈招娣歪着头对着林素珍狠狠地呸了口：“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对祖孙这样不要脸的。” 闻讯赶来的刘厚坤和刘厚兴兄弟互相看了眼对方，上前想要拉开纠缠在一起的妯娌二人，却发现无从下手，只得示意各自的儿媳妇将两人拉开。 看着闹成一团的两家人，听着两个老太太时不时提到自己名字，张洪亮尴尬得想捂脸逃跑。 他很想出来当众宣布，自己对刘新梅和刘欣雨都没有感觉，与刘欣雨的婚约是张大牛强加给他的。 但是他的脚刚刚向前挪了一步，就被人紧紧地抓住了手臂。 张洪亮回头一看，抓住他手臂的人是张大牛。 张大牛的另一只手牢牢地控制着吴巧珍，脸色阴沉得吓人：“你们两人给我听着好了，我张大牛一口唾沫一个钉，谁敢毁了这门亲，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吴巧珍听了面如死灰，平时她可以耍横，一旦张大牛发了狠，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违逆。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她胆敢再怂恿儿子退婚，张大牛真能将她赶出家门。 张洪亮很想据理力争，对上张大牛凶悍的目光，张了张嘴，最后无力地闭上了嘴。 他倒不是怕被赶出家门，实在不想连累吴巧珍，更不想也不能因为一个婚约闹得家宅不宁。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与刘欣雨短暂的接触，发现也没有之前想的那么不堪。 回家这两天，他在家的时间并不多，不过还是与张大牛就婚约进行过一次交流。 了不知张大牛到底是怎么想的张洪亮只是流露出一丝退婚的想法，就被张大牛狠狠地捶了一顿，还连累吴巧珍被张大牛好一番责骂，搞得家里的气氛很压抑。 张洪亮真的很想一走了之，回厂里该干啥干啥，但是一想到梦中所见，他就又怂了。 但是就这样按张大牛的安排订婚，又觉得浑身不得劲。 偏偏刘新梅祖孙二人还出来裹乱。 面对林素珍的无中生有，还有乡亲们的指指点点，张洪亮烦燥得无以复加，对着纠缠成堆的刘家人吼道：“都别吵了，你们这样拿我当吵架的幌子，问过我的感受吗？” 第016章 马丽 张洪亮的声音是真的洪亮极了，原本混乱不堪的场面顿时静了下来。 刘欣雨顿时心里一喜。 解除婚约的机会来了，此时不提更待何时？！ 刘欣雨深深地吸了口气，将丹田之气全都聚集在嗓子眼，正要大喊一声：“我要退婚！” 却在此时一个清脆的陌生女声从看热闹的乡亲们身后传来：“张洪亮同志说得对！你们有没有想过张洪亮同志的感受？知道不知道你们这样无中生有会毁了张洪亮同志的前程！” 呀，这谁啊，大好的机会就这样被破坏了！ 没能喊出声的刘欣雨被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呛得好一番撕心裂肺的咳嗽。 最后眼泪汪汪的人又是她，刘欣雨要崩溃了。 在张红芸的帮助下，刘欣雨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 抬起雾气氤氲的眼睛看向那个从乡亲们身后走向张洪亮的女人，哦，应该是个姑娘。 姑娘大约十八九岁，身材高挑，目测在一米六五以上，雪白衬衫配一条黑色长裤，脚上是一双黑色带点小跟的圆头丁字扣带皮鞋，既时髦又干练，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姑娘。 刘欣雨为自己没能把握住大好机会而懊恼。 目光在姑娘和张洪亮来回扫过，刘欣雨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异常。 姑娘看向张洪亮身上的目光虽然有些含蓄，那丝丝情谊却没能瞒得过刘欣雨的目光，显然是张洪亮的爱慕者。 张洪亮在姑娘出现的瞬间就变了脸色，眼里的情绪却让刘欣雨有些看不太明白。 嗯，既然错失了良机，那就静观其变吧。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张洪亮和姑娘身上，张洪亮尴尬极了。 一张英俊的脸涨得通红，眉头也皱成了团。 马丽出现得太突然了，他压根没想到马丽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不知道马丽对自己有好感，可是他对马丽并没有什么感觉，一直当她是普通同事。 因为刘家两房掐架，已经将他架在火上炙烤。 马丽的出现更是火上浇油。 张洪亮心里生出一股子将马丽拎起来有多远丢多远的冲动。 可惜他不能！ 马丽的身份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这位是厂长大人唯一的女儿。 不对，应该是唯一的孩子。 马丽曾经向他表白过，被他委婉拒绝。 虽然被厂长独女表白，让张洪亮的提到大大的满足，却也没让他迷失。 他只是个农家出身的普通工人，在农村还有一大家子需要资助，说白了不过只是个没钱没房的农家小子。 马丽则是城里生城里长的白天鹅，长得漂亮家里条件又好。 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并不是好事情。 马丽是厂长的独女，多的是拍她马屁的人。 得知马丽喜欢张洪亮却久攻不下的情况下，很快就有人出面找张洪亮谈话。 被人谈话的次数多了，张洪亮也有些扛不住了。 毕竟只要厂长一句话，甚至不用厂长开口，他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正当他打算与马丽先处处看的时候，却从家信中得知张大牛已经将他的终身许了出去。 于是张洪亮即将伸向马丽的手又缩了回去，对于张大牛让他回家订亲一事也用一个拖字应对，期望这个婚约能够通过吴巧珍的闹腾不了了之。 可惜吴巧珍的闹腾并没有奏效，反而给张洪亮出了不少损点子，加之一而再再而三的梦到因为退婚而出现的各种恶果，张洪亮最终决定回家来亲自处理这个突然加到头上的婚约。 他只认为没给过马丽承诺，甚至屡次婉拒马丽的表白和来自各方面的谈话，但是马丽在得知他突然请假回家就察觉到了事出有因，还是急冲冲地紧跟着赶来了。 在众目睽睽下面对马丽深情的注视，张洪亮的确十分尴尬，心里却也难免有些小小的窃喜，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张大牛和吴巧珍都是过来人，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人对张洪亮的情谊。 吴巧珍自然是心中大喜。 虽然不知道这个姑娘是什么人，总归是个城里姑娘没错了。 姑娘长得俏丽，又是城里姑娘，看穿着家里条件应该不差，最重要的是姑娘对张洪亮显然是十分钟情。 这姑娘妥妥的是她心目中儿媳的上佳人选。 张大牛的脸色则又沉了几分。 他知道如果一个处理不当，张家就会成为忘恩负义之辈，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吴巧珍明显又开始蠢蠢欲动。 张大牛心里又急又恨，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不过抓着吴巧珍胳臂的手加重了力道，看着已经在张洪亮身旁站定的马丽笑盈盈地说道：“姑娘是我家洪亮的同事，远道来参加我家洪亮的订亲宴，欢迎欢迎。红霞还不快过来陪客人去家里喝茶。” 一起陪在刘新梅身边张红霞，自然不敢违逆张大牛，听到招唤给了刘新梅一个抱歉的眼神，不情不愿地来到马丽身边，想带马丽去张家。 马丽既然来了，还看了场好戏，自然不可能就这样离开这里。 还有刚才张大牛说得话，张洪亮居然是回来办订亲宴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洪大姐找张洪亮谈过话之后，驰明明能够感觉到张洪亮对她的态度已经有所改变，为什么转眼之间一切都变了？ 要不是她得到张洪亮回家的消息追过来，张洪亮是不是就已经订亲了？ 马丽心里气得不要不要的，哪里肯去张家？！ 从刚才掐架的两个老太太的对话中，马丽已经听明白，这是两家有同时为自家的姑娘争相要与张洪亮订亲。 虽然马丽不屑与柴火妞相提并论，为了张洪亮她可以放低姿态，以她的条件，想必张家应该不会介意多她一个参加竞争吧！ 打定了主意，马丽压下心头的不快，看了眼涨脸了脸一直没有说话张洪亮，清了清嗓子对着张大牛甜甜一笑：“大叔，我叫马丽，是洪亮的同事也是洪亮的朋友，特地过来见见你们。” 马丽的话如同丢了颗炸弹，轰地一声在乡亲们中间炸了起来。 这是张洪亮处的城里对象，特地带来见家长了？ 张家这…… 第017章 心里话 正与林素珍纠缠不清的陈招娣先是一愣，等她反应过来这个姑娘只怕是张洪亮在城里处的对象，顿时怒了、 “嗷”地叫了一声，放开林素珍几步就冲到张大牛面前，一把揪住张大牛质问道：“这就是你们张家要给青山的交待？！” 刘欣雨正以旁观者的心态看着热闹，陈招娣的这一声质问将她拉回了现实。 陈抬娣的状态不太好，她不能眼看着陈招娣出事，赶紧冲到陈招娣身边伸出颤抖的双手紧紧抱住陈招娣的胳臂，泫泪欲滴：“奶，咱们回家，欣雨害怕。” 陈招娣的确很生气，气得全身发抖，可是她更担心刘欣雨，放开张大牛，转身搂住刘欣雨安连声抚：“不怕不怕，奶在，一切有奶在！”回头狠狠瞪着张大牛：“你们张家欺人太盛！就不怕青山夜里来找你！” 这时刘厚兴和刘青松夫妻也赶上前来。 刘厚兴是个老实巴交又不善言辞的庄家汉，却也不会任人欺负自己的家人，即使平时刘欣雨只是个与他并不算亲近的孙女，更何况刘欣雨的这个婚约是长子刘青山用命换来的。 想到因为救张大牛父子而逝去的长子，刘厚兴就觉得眼睛发酸。 来到张大牛面前，一双通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张大牛质问道：“张大牛，既然你家洪亮已经处了城里的对象，又何允婚？” 张大牛正要解释，迎面而来的刘青松伸手就给了他一拳：“张大牛，当日你在我大哥面前许婚，我还敬你是条知恩重情的汉子，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么多年的乡亲，今天才知道你居然是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刘青松与刘青山并不亲近，到底是亲兄弟，当然也不能眼看着刘欣雨吃亏，毕竟他家也有个日渐长大的女儿。 如果刘欣雨就这样被张家欺负，以后人人都以为刘家好欺，那么他的女儿刘新菊以后只怕也找不到好人家。 只要想到这些张青松就气得心火直冒，下手的这一拳还真是不轻，张大牛顿时就成了熊猫眼。 吴巧珍一脸欢喜地看着马丽，心里正美得不行，没想到一向老实本分的刘青松居然对张大牛动手，瞬间就飙了，冲到刘青松面前挠向刘青松。 刘青松如果真的被吴巧珍的这一把挠中，就算不破相也要留下几道血痕。 刘青松的妻子也就是刘欣雨的二婶王三妹是个泼辣货也是个心眼多的，虽说过来之后就与陈招娣一起安抚刘欣雨，却一起密切关注着身边发生的一切。 吴巧珍一动就知道她要干什么，当然不会让吴巧珍得逞，不等吴巧珍的手挠到刘青松已经先一步抓住吴巧珍的头发。 两个女人就这样纠缠在一起。 事态的发展大大出乎刘欣雨的预料。 在她的收集的记忆里，她家与二叔家真的不亲近，甚至不如村里其他人家亲近，没想到该为她出头的时候，二叔二婶丝毫也不含糊。 他们这样做也许有他们的私心，但是此时此刻还是很好地安抚了初来乍到给刘欣雨速写为的的忐忑不安。 马丽到来让刘家两房的掐架暂时告一段落，但是马丽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却引起了张刘两家的大战。 刘欣雨连看两场农村妇女掐架，纠其原因都与自己有关，心里很有些哭笑不得。 偷偷瞄向张洪亮和马丽，这两人脸上的表情太可乐了。 此时此刻，张洪亮心中应该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马丽平时应该没什么机会看人掐架，这会儿正看得目瞪口呆，大概已经忘记自己来的目的了。 这样可不行，正好看到张红霞扑向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女人。 应该是看到吴巧珍在王三妹的手下有些吃亏，想上前帮忙。 不管二叔二婶出来打抱不平的目的是什么，刘欣雨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三妹吃亏。 再说退婚的时机再次出现，当然不能再错过。 于是刘欣雨再次气沉丹田，闭上眼睛大声喊道：“你们别打了，我退婚还不行吗？” 许是脑海里还存在着原来那个刘欣雨的意识，这一声不但带着哽咽还有不甘和悲伤。 刘欣雨终于喊出心里话。 这一声让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刘欣雨身上，眼中都是不敢置信。 刘欣雨对多宝贝这个婚约，村里人都知道。 陈招娣一把抓住刘欣雨：“欣雨，你疯了吗？那个是你爸用命替你换来的，怎能说退就退？” 这一声却正中吴巧珍下怀，掐架的动作不由一顿，却被王三妹抓住了机会。 不管刘欣雨这一声退婚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在王三妹心里都是被张家逼的，所以心里恨极，下手自然不会轻。 吴巧珍不但被撸掉了一把头发，脖子上也被抓出了好几道血痕。 吴巧珍痛得眼泪都下来了，“嗷”的一声再次与王三妹纠缠起来。 “妈，刘家二婶，求求你们别打了！”张洪亮终于有了反应，先阻止张红霞加入战局，然后很是费了些功夫将将纠缠在一起的女人分开。 张大牛也没有因为对刘青松进行还击，只是一脸急切地向刘厚兴和刘青松解释着什么。 一度失控的场面终于得到控制，刘欣雨不由松了口气。 她已经喊出了心里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接下来就交给双方长辈去商议解决。 可惜刘欣雨这口气松得早了些，张洪亮接下来的话，让她大惊失色。 “马丽同志，谢谢你来参加我的订亲宴。”张洪亮看着马丽神色坦然而平静，然后指了指刘欣雨：“她就是我的未婚妻刘欣雨。” 马丽和刘欣雨同时都变了脸色。 刘欣雨万没想到她都已经递了台阶，张洪亮却不接这个台阶，难道自己会错了意，其实他回来就是要履行婚约的？ 不应该啊，这两天短暂的接触中，她明明感觉到张洪亮对这个婚约是抗拒的。 马丽又是尴尬又是气恼，万万没想到自己为了他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张洪亮依然认下了这个由父亲替他包办的婚约，并亲自给她介绍面前的这个柴火妞是他的未婚妻。 第018章 丧门星 马丽气得想就这甩手走人，到底还是没抵得过心中的不甘。 她喜欢了张洪亮那么久，怎能就此放弃。 沉了沉翻涌的心情，马丽认真地盯着张洪亮：“张洪亮同志，作为新一代的青年怎么能屈服于包办婚姻，要勇于打破旧思想。这样的事传到厂里你就不怕……” 马丽的话只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但是她的脸色、表情，已经很明白地展露出话外的意思，张洪亮看似平静的脸色微微起了变化。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马丽有让他失去工作的那个能量。 虽然马丽没有表明身份，也没有将话说明白，但是吴巧珍还是听明白了马丽的言外之意。顿时就急得不行，不顾身上的伤痛，上前拉住马丽的手：“姑娘，千万不要。你先等等，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说着转身对着正在安抚刘欣雨和刘家人的张大牛吼道：“他爸，欣雨自己说要退亲，不怨咱们，再说咱们洪亮的工作来得不容易，怎么也不能让洪亮丢了工作。” 事关张洪亮的工作和前程，张大牛心里也生出些许迟疑。 刘欣雨能感觉到张大牛的迟疑，心想张大牛很可能会说服刘厚兴和陈招娣同意退婚。 只要张家给出足够让刘家满意的条件，想必刘家也不会不答应。 在场的乡亲应该绝大多数与刘欣雨有相同的想法，当然难免会有不同的意见。 这不，安静了片刻之后，乡亲们三两地小声议论起来。 “这次张刘两家的亲事可能悬了。” “那可不一定，大牛一向言出必行，他应该不会退亲。” “我也觉得不会，大牛哥最重情重义。” “张家好不容易出了个工人，总不能让洪亮丢了工作吧。” “洪亮妈本就不喜这门亲，她一直希望洪亮找个城里姑娘。” “这个姓马的姑娘既是城里人，有工作长得又好看，与洪亮站一起还挺般配的。” “我倒觉得欣雨长得更漂亮些。” “漂亮有什么用？新梅不是更漂亮，还得洪亮自己喜欢！” “那倒是的，只是可惜了青山一条命！” “也不知这姑娘是什么身份。” “不管是什么身份，总之是城里的姑娘，还是洪亮的同事。” “城里姑娘就是胆子大，居然直接跑来村里找男人” “……”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内容也渐渐难听起来。 马丽的脸色有些端不住，这些乡巴佬个个都是长舌妇，真是太讨厌了！ 刘欣雨则一脸平静，马丽的言行对她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马丽的出现是退婚的大好契机，刘欣雨希望马丽能够再强势一些。 刘新梅的脸色比刘欣雨这个正牌未婚妻可难看得太多了。 本以为今天找到了一个让刘欣雨在张洪亮面前出糗的好机会，结果出糗的却是她自己。 马丽的出现给刘新梅带来的危机远大于刘欣雨。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就算出现了马丽这个人，张洪亮却当着那么多的乡亲指着刘欣雨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刘欣雨是他的未婚妻。 今天在地里张红霞还清清楚楚地告诉过她，这次张洪亮之所以回来，专门是为了与刘欣雨解除婚约。 怎么转眼之间又主登上了这门亲？ 如果张洪亮真的与刘欣雨订了亲，那么自己这些年一起不肯相亲又算什么？！ 刘新梅看向马丽目光充满了怨怼。 张大牛的迟疑让张洪亮很是有些吃惊，正如乡亲们所议论的，在村里甚至在整个公社张大牛的重情重义都是出了名的。 为了他的那分工作，难道老爸要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不行，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马丽和马厂长的心思，别人不知道，张洪亮还能不知道？ 如果今天因为马丽的威胁退了与刘欣雨的亲，接踪而来的会是更多的麻烦。 张大牛晚节将不保，他也会被逼着成为上门女婿。 因为马家只马丽一个独生女儿，只所以看中张洪亮，一是张洪亮的确长得一表人才，二是因为张家兄弟多。 张洪亮看不中马丽，一是早就听说过马丽是要招婿上门的，二是马丽的性格比较强势甚至还有些刁蛮。 他没想到马丽会追来，更没想到马丽会用工作相要挟。 今天初见马丽，张洪亮心里的确也有些窃喜，但是那只是年轻人的虚荣心作祟。 冷静下来，却只想离马丽远些。 就算丢了工作回来种地也比去当上门女婿要强。 再说厂里也不是马厂长一言堂，自己的师傅在厂里也能说得上话，真到了那个时候，师傅一定为自己出面的。 如此想着，张洪亮心里就有了打算，平静又认真地看着马丽道：“马丽同志，如果以前我做过什么让你误会的事说过什么让你误解的话，在这里郑重地向你道个歉。” 张洪亮的话，大大地出乎吴巧珍的意料之外，她急切地想要打断张洪亮的话，却再次被张大牛阻止。 只听张洪亮继续说道：“正如你所了解的那样，我与欣雨的亲事是我爸做主定下的，却也是我自己点头认可的，并不是你说的包办婚姻。如果马丽同志不急着回去的话，还请留下来喝杯订亲喜酒。” 马丽没想到张洪亮油盐不进，居然还要留她喝喜酒，自然是火冒三丈，一张俏丽的脸顿时就有些扭曲，原本还算文雅的动作也显得粗鲁了几分，指着张洪亮狠狠地骂道：“张洪亮没想到你居然给脸不要脸，你等着！” 说着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转身匆匆而去。 “哎哎，姑娘，别走啊……”吴巧珍急得真跺脚，甩开张大牛拉住自己的手就要去追马丽。 “别闹了！”张大牛伸手将吴巧珍拉了回来。 “你，你们！要是洪亮的工作真的就这样没了，我，我……”吴巧珍又气又急，指指张大牛又指指张洪亮，最后指着刘欣雨：“你就是个丧门星！” 刘欣雨：“……” 吴巧珍的话让张大牛变了脸，抬手就要给吴巧珍一个巴掌，却被张洪亮拦住。 今天已经够乱了，自家不能再内讧。 看着弟弟妹妹们半扶半拖地将吴巧珍带回家，张洪亮转身与张大牛小声说了几句话。 得到张大牛点头认可，张洪亮抬头深深地看了眼刘欣雨，对着乡亲们抱了抱拳，邀请大家五天后参加他与刘欣雨的订婚宴。 第019章 顺其自然 刘欣雨没想到结果还是没能如她所愿，要张刘两家的女人打了两架之后，她与张洪亮的婚约不但没能解除，反而直接定下了订亲宴的时间。 她站在那里整个人都麻了，都没有人问一问她的意见？ 得到张家肯定的答案，陈招娣自然是一脸欢喜，连忙给了刘厚兴一个眼神。 刘欣雨与张洪亮的婚约没再出变故，刘厚兴觉得老怀大开，得到老伴儿的暗示，连忙将张大牛和张洪亮让进刘欣雨家的小院。 既然张家定下了订亲宴的时间，两家总得再商量一下细节。 刘欣雨木木地被陈招娣牵着手进了自家小院，到现在她都还没能从事态的发展中醒过神来。 她有许多地方想不明白。 她能感觉到张洪亮与自己一样是抗拒这个婚约的，可是在她喊出退亲这个心里话之后，张洪亮却做了相反的决定。 那个叫马丽的城里姑娘应该是很喜欢张洪亮的，甚至能以张洪亮的工作和前程相要挟，家里想必有些权势，不说一心想让张洪亮娶个城里姑娘的吴巧珍，就连张大牛都迟疑了。 偏偏张洪亮却坚持与刘欣雨的婚约，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两家你好我好坐在一直商量订亲宴。 到底哪里出了错？ 难道是张洪亮在见了刘欣雨之后，打通了任督二脉，突然就开窍了？ 刘欣雨觉得不可能！ 在马丽出现之前，张洪亮似乎并没打算接受这个婚约。 没错，张洪亮态度的改变是在马丽出现之后。可见问题应该出在马丽身上。 从马丽的穿着来看，家里条件应该不错，个人的条件也不错，无论长相身材年龄都要比刘欣雨更合适，与张洪亮站在一起也挺般配。 刘欣雨是知道的，吴巧珍一直是希望张洪亮给她找个城里姑娘。 在刘青山还没出事前，刘欣雨没少听张红芸唠叨，甚至亲耳听过吴巧珍与他人说起这个事。 按理被这样的一位城里姑娘主动追求，张洪亮应该欣然接受才是。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张洪亮拒绝这样一位对他情深意重的姑娘。 刘欣雨想得直抓头，最后还是放弃了。 既然婚约暂时解除不了，也就只能顺其自然，总归只是订亲而已。 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多想想脑子里多出来的那些古怪的图。 刘欣雨不再纠结婚约，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 只是这会儿家里人多，想要静下心来想些事情也不是时候，干脆跟着王三妹去厨房准备晚饭。 刘青山是个十分能干又勤快的人，年轻的时候跟着人学了些功夫，农闲的时候经常带着砍刀弓箭进山狩猎，每次总能带些猎物回来，因此家里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隔三差五就能吃上一顿肉，虽然刘青山去世已经有几个月了，厨房的房梁上还挂着块去年的腊肉。 不过没有了刘青山就没了收入，家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而且基本上是红薯干和玉米粉，当然还有少量的细面和大米。 以前家里的粗粮基本是刘青山吃的，细面和大米是专为刘欣雨准备的。 刘家父女的这种情况，不但刘家人知道，在村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二婶，多加点大米吧，红薯干太多吃了烧心。”看到王三妹办抓了两把大米与红薯干一起淘洗，刘欣雨不由摇了摇头，趁着王三妹不注意又往淘米篮里放了几把米。 “哎呀，你这丫头！”王三妹看看已经被水浇湿的大米，又看看并没有多少大米的小米缸，摇头直叹息。 虽然这是刘欣雨来这个年代吃的第一顿红薯饭，可是记忆中的红薯饭真的不好吃而且烧心。 多加的这几把米虽然起不了太多的作用，却让刘欣雨觉得心里要好受一些。 “二婶，新菊妹妹真的不去读书了？”凭着记忆，刘欣雨给大灶烧火还是会的，一边添着火一边问道。 “嗯，不上了。”王三妹本还想多说几句，想到刘欣雨是个爱读书的，最终还是把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 乡下的女孩子，家里能让她读几年书已经不错了，哪能像刘欣雨这样一直读到高中毕业。 “新菊妹妹才十一岁吧，回来能干什么呢，不如再读一年，好歹读完小学嘛。”刘欣雨想了想劝道。 “十一岁不小了，虽说干不了地里的活，在家带带老四洗洗衣服，我就能腾出手来争工分。再说了让她多读一年又怎样，最后还不是别人家的人。”王三妹一边说着一边往锅里放了点油，觉得油放得有点多又用铲子铲了点回去，看得刘欣雨直想摇头。 不过就是大拇指一节指头那么点荤油，王三妹居然还嫌多，这样的菜能好吃吗？ 真是一点油水都没有！ 刘欣雨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开口，只当没看到了。 今天已经切了几片腊肉蒸在饭里，也算见了荤腥，再让王三妹多放油肯定又得唠叨。 刘新菊读书的问题，刘欣雨并不想放弃，还是想再替刘新菊争取一二。 在她的印象里，刘新菊的学习成绩不错，也挺爱读书。 可惜这个年代的人多数重男轻女，又还没开始九年义务教育，刘欣雨并没能说服王三妹。 农村的女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像刘新菊这样读了好几年书的女孩子并不算多，像刘欣雨这样能一直读到高中毕业的女孩子更是凤毛鳞角。 刘欣雨所在班是有七八个女生，却只有刘欣雨一个是农村户口，其他几个都是父母有工作的城镇户口。 刘欣雨来自未来，当然知道再过几个月国家就会恢复高考。 没能说服王三妹，刘欣雨感觉十分遗憾，却也没法强求，只能暗自叹了口气。 算了，顺其自然吧！ 二叔家一共有四个孩子，老大刘新建比刘欣雨小两岁，今年十四岁。 十一岁的刘新菊是老二，老三刘新尧七岁，老四刘新诚才三岁。 孩子多，负担当然重，在这个只能争工分过日子的年代，就算有刘厚兴和陈招娣帮衬，要让一家子吃饱穿暖的确有些吃力。 王三妹想腾出手来争工分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可惜了刘新菊。 第020章 祖孙夜谈（上） “不知你爷他们与张家谈得怎么样了。”王三妹伸头往堂屋看了看小声嘀咕了一句。 刘欣雨神色淡淡：“订亲宴而已，能谈什么？” 王三妹麻利地将炒好菜装进碗里：“你这丫头，怎么会没有什么可谈的？比如办几桌，在哪里办，要请哪些人，菜的标准，烟酒的标准……当然还有订亲后，张家打算怎么安排你？” 刘欣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前面那些她能理解，后面的那句什么意思。 难道订亲之后，张家就得负责她的生活? 虽然刘欣雨说服自己顺其自然，却并不打算就这样将自己的未来交给张家。 她又不是没手没脚，虽说干不来农活，但是养活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等王三妹和刘欣雨将饭菜做好，张刘两家也将订亲宴商量了个七七八八。 刘厚兴要留张家父子吃晚饭，张家父子拒绝了。 张家还有一摊子事等着他们回去处理呢。 “今天不在你家吃，吃饭以后有的是机会。刚才商量的事麻烦你们问问欣雨的意见，有什么不妥需要改动的，咱们及时沟通。”张大牛摇头婉拒带着张洪亮回家去了。 虽然天气不算太热，刘欣雨家院子里还有口井，但是刘欣雨并不想吃隔夜的饭菜，趁着爷奶不注意跑去刘青松家将几个堂弟堂妹全给接了过来。 陈招娣正打算将多的饭菜先拨一部分也来用竹篮子吊在井里拜着，没想到一向与堂弟堂妹不亲的刘欣雨居然堂弟堂妹全给接来了。 虽然有些心疼那几片腊肉，到底还是依了刘欣雨，将腊肉分给孙子孙女，刘家难得地团聚一堂，也难得地开了一次荤。 大家热热闹闹地用过晚饭，王三妹母女利落地收拾好碗筷，陈招娣就将老伴和二儿子一家全都撵走，自己则留下来陪刘欣雨。 刘欣雨倒是不太愿意陈招娣留下来，来这个年代成为刘欣雨已经快两天了，她还没时间好好想想呢。 可是陈招娣明显有话要说，她也只能听从陈招娣的安排。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呢？就算多做了些饭也能留着明天吃，非得把新建他们全喊来，这下可好，吃了个底朝天！”陈招娣享受着刘欣雨给自己搓背，指着碗柜里的空锅空碗嗔道。 刘欣雨抿嘴一笑：“天热了，饭菜留到明天就坏了，与其坏了，不如让弟弟妹妹吃了个饱。” 陈招娣睨了刘欣雨一眼没再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刘新建兄妹几个到底也是她的孙子孙女，总归没有糟蹋粮食。 不过有些话还是得与刘欣雨好好掰一掰，比如傍晚时刘欣雨突然当众高喊退婚这个事，必须与她十分严肃认真地好好谈一谈。 对刘欣雨这个孙女，陈招娣总觉得有些拿捏不住轻重。 说重了怕伤了刘欣雨脆弱的心，说轻了又担心刘欣雨像今天这样不知轻重，冷不丁地又说出什么退婚之类的话。 直到祖孙二人在刘欣雨的床上躺下，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刘欣雨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刘欣雨抿了抿唇，考虑了片刻这才低低说道：“奶，我想退婚并不是一时的冲动。我是真的想退了这门亲。” 没想到到了这会儿刘欣雨居然还想着要退婚，陈招娣的脸色唰地变了，感觉自己要被这个不懂事的孙女给气死了，默默地盯着刘欣雨看了半晌，许久才压住脾气：“是因为刘新梅还是因为那个城里来的姑娘？” 刘欣雨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都有。”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强扭的瓜不甜。” 只要认识刘欣雨的人都知道，她对这个婚约抱着多大的期待。 虽然在受到委屈的时候，也曾赌气说要退亲，像今天这样当众提出退亲却从来没有过。 这突然的变化，总是有原因。 陈招娣知道因为这个婚约，短短的几个月刘欣雨受了许多委屈，有些委屈甚至来自张家。 几乎人人都知道张家并不是个个都赞同这个婚约，特别是吴巧珍，要不是张大牛强压着，只怕早就作天作地闹腾个没完了。 今天吴巧珍当着全村乡亲的面，将她的对张洪亮亲事的期待以及对刘欣雨的嫌弃，清清楚楚、毫无保留地表露出来了。 但是就算吴巧珍的反对如此强烈，陈招娣也不允许退婚！ 这个婚约是她的儿子用命换来的。 要不是刘青山，张家父子三人还能活得好好的？ 按当时的情形，没有刘青山，张家父子就算不死，也得残废。 吴巧珍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居然还敢骂刘欣雨是丧门星。 要不是当时张家那几个孩子动作快将吴巧珍拖回家去了，她非得扑上去撕了吴巧珍的嘴！ “你个没用的丫头！”陈招娣伸出手指狠狠地戳了戳刘欣雨的脑门，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这个婚约是你爸用命换来的，你怎么能说退婚就退婚？！” 刘欣雨不想挟恩图报，却知道对陈招娣说什么挟恩图报的话不合适，说那样的话是在戳陈招娣的伤疤，只能无奈地叫了声奶。 陈招娣生怕刘欣雨还有退婚的念头喃喃道：“你爸临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当时你爷和二叔都在跟前，明明已经断气了，却怎么也合不上他的眼。直到张大牛许婚，才闭上了眼睛。你说，如果你真的退了婚，你爸在地下怎么能安宁？” 说到最后陈招娣已经哽咽得有些无法自持，有些混浊的眼睛里涌出了泪花。 尽管不想让陈招娣再伤心，尽管已经打算顺其自然，尽管明知张刘两家已经基本商量好了订亲宴事宜，刘欣雨想了想还是决定多说几句：“可是这个婚约是张家大伯许下的，并没有经过张洪亮的同意，而且张家伯娘一心只想张洪亮找个城里的媳妇，还有红霞姐也希望新杨秀娟堂姐当她的大嫂，因为新梅堂姐比我能干，比我能言善语，也比我更善解人意，所以更适合当张洪亮的媳妇。” 第021章 祖孙夜谈（下） 刘欣雨的确不想让陈招娣再伤心，也的确做好了顺其自然的打算，更清楚地明白张刘两家已经基本商量好了订亲宴事宜，但是有几句话却如鲠在喉不得不说。 陈招娣渐渐平静了下来，刘欣雨这才缓缓开口：“人人都知道婚约是张家大伯许下的，并没有经过张洪亮的同意。 张家大娘一心只想张洪亮找个城里的媳妇，提高张家门庭。 红霞姐则希望新梅堂姐当她的大嫂，因为新梅堂姐比我能干，比我能言善语，也比我更善解人意，也比我更适合当张洪亮的妻子。” 刘欣雨把吴巧珍和张红霞的态度摆出来，当然有她的小心思。 婆媳关系和姑嫂关系，是一个家庭能否和睦幸福的重要因素。 刘欣雨这是在赌陈招娣对她的疼爱和怜惜。 如果陈招娣足够疼爱刘欣雨，她的态度必定会有所软化。 如果有一天与吴巧珍、张红霞的关系走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刘欣雨肯定会义无反顾地再次提出退婚。 到那个时候，刘欣雨就需要陈招娣的支持。 只要有陈招娣的支持，退亲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刘家是陈招娣当家。 陈抬娣还是挺敏感的，立马从刘欣雨的话中察觉刘欣雨还有退婚的念头，眉头不由紧了又紧：“洪亮那孩子是不是与你说过什么？” 刘欣雨连忙摇头。 刘欣雨能够从张洪亮对她的态度察觉到淡淡的疏离，可以从中分析出张洪亮对婚约是抗拒的，但是这两天张洪亮的确没有与她谈起过婚约。 她当然不能无中生有。 刘欣雨坦然的态度明显不像有假，陈招娣轻轻抚摸着刘欣雨的头发道：“既然没有，那么你就不要多心。刘新梅那个贱丫头，就是个不要脸的！你压根不要去理她。 今天洪亮明确地告诉我们，他从来没给过刘新梅什么承诺，甚至都没有与她单独说过话，只是刘新梅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那个城里姑娘，洪亮也做出了解释，的确有人撮合，但是洪亮并没有答应过。 你与洪亮的这门亲，之前虽然是张大牛擅自许下的，但是今天洪亮已经当着全村人亲口应下了，那么这门亲就不会有变。 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再不要琢磨什么退婚。 听到没有？” 刘欣雨轻轻地嗯了一声，至于心里是怎样的想法，她觉得现在没有必要说出来。 陈招娣说的话带着明显的宽慰和安抚，貌似十分笃定，心里却并不是那么踏实。 那个城里姑娘的突然出现，之后的绝然而去，总觉得让她还会发生些什么不可控的事。 对于那个城里姑娘，张洪亮倒是认真地向他们解释他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再申明他与那个姑娘只是同事关系，而且他在城里也没有处过对象。 张洪亮的态度是真诚的，陈招娣也觉得张洪亮没撒谎，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得劲。 不过她将这个不得劲埋在自己的心里，并没有在刘欣雨面前表现出来。 陈招娣其实还是挺中意张洪亮的。 人长得周正，又有礼貌，在城里有一份正式工作，虽然工资不算高，养家糊口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刘欣雨担心的婆媳、姑嫂关系，压根就不是问题。 过两年刘欣雨十八岁就可以结婚了。 等两人结婚后，总不能结婚了还分居两地，当然是让刘欣雨跟着张洪亮去城里生活，也就逢年过节回来看看。 只要不在一起，什么婆媳矛盾、姑嫂矛盾都是浮云。 这个今天陈招娣也向张大牛提了提，张大牛满口答应，遗憾的是张洪亮没有出声。 不知是因为张大牛已经答应了，还是他心里另有想法。 这个遗憾在陈招娣心里打了个疙瘩，也成了陈招娣心里的一件烦恼的事。 在她眼里张洪亮的确是个好孩子，就是女人缘太好了些。 女人缘好本也不算是坏事，但是太好就可能出事，因为身边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女人。 与这样的男人过日子，女人会很累。 如果男人能够洁身自好，女人也看得开，倒也没什么。 如果男人把持不住，就算女人看得再开，那日子也太平不了。 就目前来看，张洪亮应该还算是个持身守正的正经人，却依然桃花缠身。 他人虽在在城里上班，村里有个一直惦记着他的刘新梅，就算张大牛许了婚，刘新梅也没有放弃，反而变本加厉，用尽手段让刘欣雨出糗。 单单一个刘新梅就已经让刘欣雨吃了不少苦头。 今天又来个城里姑娘，而且似乎还是个能够拿捏张洪亮的工作前程的姑娘。 除了这个姑娘，不知城里还有多少喜欢他的姑娘。 刘欣雨娇气又单纯，把她与能干又有心机的刘新梅还有那个盛气凌人城里姑娘放在一起对比，就算陈招娣不想承认也不得不发出一声叹息。 如果没有张洪亮护佑的加持，对上那两个姑娘，刘欣雨真的没有胜算。 陈招娣不知道让刘欣雨与张洪亮订亲到底是好还是坏。 可是要让她放弃这门亲，却又是不可能的。 除非刘青山能活过来！ 这样想着陈招娣的心里也不由地替刘欣雨担心起来。 刘欣雨被刘青山养得实在太娇也太单纯，真怕她最后还是顶得住。 得教，好好教，把刘欣雨的性子教得泼辣些，一定要让刘欣雨上能顶得住吴巧珍，下能唬得住大姑子小姑子和这个那个喜欢张洪亮的女人！ 当然还要教会刘欣雨取悦男人，只有让张洪亮真心喜欢刘欣雨，这门亲事才能长长久久。 陈招娣更希望张洪亮是个持身守正洁身自好的好男人，能够顶得住外面的诱惑。 刘欣雨感觉到陈招娣并没有睡着，不过她也没有再开口说话，祖孙俩的夜话就这样结束了。 刘欣雨不知道陈招娣居然想了那么多，甚至已经打要好好改造她，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脑海里有些不能自拔，出现在她脑海里的那些东西，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第022章 真正的传承 刘欣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陈招娣已经走了，应该上工去了。 虽然陈招娣已经有刘欣雨这么大的孙女，年龄并不大，今年刚刚五十，没有裹过小脚。 只要队里出工，她都会上工争工分。 虽然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让她存了心事没怎么睡好，但是今天还是与往常一样早早起来。 不但给刘欣雨准备早饭和午饭，还将刘欣雨家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番，甚至院子里菜地的菜也给浇过水。 从睡房出来，一眼就看见堂屋的桌上放着一碗红薯稀饭，一碟凉拌黄瓜。 虽然简陋却让刘欣雨在这个陌生的年代陌生的家里感到一丝温暖。 看着早饭默默地愣了片刻，刘欣雨顺着记忆去井边洗漱，发现井里吊着个竹篮，竹篮里是两个小陶罐，拉上来打开一看，嘴角不由微微抽了抽。 一个陶罐中是红薯饭，另一个陶罐里装的是黄瓜炒鸡蛋。 这是就是陈招娣给她准备的午饭。 红薯饭，又是红薯饭！ 刘欣雨一边喝着红薯稀饭，一边在心里吐槽。 不过陈招娣熬的红薯稀饭口感还是不错的，毕竟用的是新鲜红薯，但是陶罐里的红薯饭用的却是红薯丝晒干后加了一点大米煮的饭，不但带着一味不太好的味道，口感也不好，而且还有些拉喉咙，吃多了胃还烧得难受。 无论是以前的刘欣雨还是现在的刘欣雨都不喜欢吃这样的红薯饭，但是现在家里的存粮最多的就是红薯干。 面对现在的生活条件，刘欣雨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家里以前还存了点钱，刘青山去世之后爷奶也没有不管她，另外张大牛瞒着吴巧珍让张红芸偷偷地给刘欣雨送了些白面大米，否则别说白面大米，这样的红薯饭只怕都吃不上了。 用过早饭将碗筷清洗干净，刘欣雨找出放钱的小包包，将里面的钱和各种票票全都倒在桌上。 这些是原来的刘欣雨给她的传承。 看着似乎挺多，细细整理之后发现五元的人民币一张，一元的人民币两张，五角一张，一角三张，余下的分是分币，总共八元九角八分，还不到十元。 另外还有一些票证。 曾经的辛雨是个九五后，出生的时候市场经济已经取代了计划经济，却没少听父母感慨地提起什么都凭票供应的年代，也从网络上看过各式各样的票证。 现在真正身处于这样的一个年代，手握票证依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刘欣雨拥有的票证无论种类还是数量都不多。 布票两张，一张贰尺一张壹尺，当年有效。 棉花票两张，这个是按人头来的，也是当年有效。 两张五斤的全国粮票，刘欣雨不知道这个粮票有没有时间上的规定。 如果能用的话，刘欣雨打算去供销社的粮站买点粮食，那个红薯饭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另外还有些肉票、盐票、油票什么的，似乎有的都已经过期了。 手上就那么点钱，在找到来钱的办法之前，肉是不要想的，盐和油还是要备一些的。 将小金库整理妥当，刘欣雨站起来走向堂屋西边的那间睡房。 这是刘青山的睡房。 自从刘青山去世，刘欣雨再没打开过这间房。 房间的布置十分简陋，靠墙铺着一张单人床，紧挨着床头放着一张小方桌，床尾靠墙的是一人高的衣柜，床边还有两把小竹椅。 虽然简陋收拾得却十分整齐，只是因为几个月没有打扫，地上桌上衣柜上都蒙上了一层薄灰。 刘欣雨在门前站定，目光在房间里粗粗一扫而过就定格在了那个一人高的衣柜上。 刘家所有的家具都是刘青山自己从山里砍了大树回来自己一件件打出来的。 只不过刘青山这间睡房的衣柜比起刘欣雨睡房的衣柜显得要粗糙些，既没有用砂纸打磨，也没上过桐油。 不过刘欣雨的目光虽说定格在衣柜，注意的并不是衣柜，而是挂在衣柜侧面的两把弓。 两把弓都是用耐压抗弯富有弹性的木材做弓臂，用柔韧极佳的牛筋做的弓弦，唯一的区别就是弓的大小。 在两把弓在边上各有一个配套的皮质箭囊，箭囊里面各有七、八支同样木质制作的箭。 弓和箭也是刘青山做。 虽然只是木质弓箭，只要进山砍柴或狩猎，刘青山都会将弓箭带上，弓箭也没让他失望，曾经为这个小家带来过不少收获。 那把小弓是刘青山因刘欣雨所求专门为她制作的。 刘欣雨只在弓箭做好那天试过一次，力量不够连弓都拉不满，还不听从刘青山的指导拉伤了小手，从此再也没有摸过这把弓。 像是被什么牵引着，刘欣雨缓步走过去拿起了那把小弓，在心里回顾了一下当年刘青山曾经指导过的要点，端好架子开拉。 咦，这……似乎太轻松了吧！ 她还没使上多大的力，居然将小弓拉成了满弓。 是因为长大了吗？ 嗯，也许吧，毕竟这把弓做好的时候，她才十二岁。 放下小弓，刘欣雨决定试一试大弓。 这把大弓除了刘青山，民勤大队没人能拉成满弓。 让刘欣雨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居然又拉了个满弓，而且似乎还有余力。 这会儿的刘欣雨几乎可以用呆若木鸡来形容。 原来的刘欣雨被刘青山养得很娇气，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就算长大了力气依然没大多少，整个大队的男人都拉不开，没道理刘欣雨就能拉开。 曾经的辛雨虽然不算娇气，也不是大力女。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老天爷为了补偿她的穿越，让她接收了来自刘青山和张彩月的传承。 她不仅拥有了刘青山的功夫和力气，也拥有了张彩月的心灵手巧。 虽然在刘欣雨看到这样的传承似乎有些鸡肋，不过一想到如今气所处的年代，又让她很兴奋。 有了刘青山的功夫和力气，她再也不用怕有人爬墙骚扰。 有了张彩月的心灵手巧，辛雨的那些技能就可以一点点释放出来。 突然会功夫，理由是从小就跟着刘青山练武。 突然会下厨会裁衣，理由更简单，有其母必有其女。 这才是真正的传承，至于刘欣雨留给她的那个小包包里的钱和票证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第023章 爆了你的头 为了以后的日子能够过得有滋有味，刘欣雨拿起大弓背上箭囊，来到院子里练起了箭。 虽然接收了刘青山的功夫能够轻松开弓，到底没有过实践。 开始的时候那几箭准头真的一言难尽，练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初见成效，渐渐有些准头。 就这样一停地拉弓射箭，到中午时分，虽然离百发百中还有差距，十中七八还是有的，这让刘欣雨很有成就感。 第一天练习射箭，没有经验，练习的强度有些过，等刘欣雨停止练习，才发现胳臂酸得快抬不起来了。 不行，还是得劳逸结合，下午不练箭了，试试家里的缝纫机，再画几张衣服的设计图。 对了，干脆拿张洪亮给的那块布练练手，她也有好几年没踩过缝纫机了。 说干就干，吃过陈招娣给她吊在井里的午饭，刘欣雨找了几张白纸，在睡房和堂屋转了转，发现堂屋的饭桌比睡房的书桌更合适，于是在饭桌上铺开纸画了起来。 经过这两天的观察，刘欣雨十分清楚这个时代的人，特别是农村人不讲究穿着，而且是十分的不讲究。 布料的颜色相当单一，多是蓝的黑的和灰的。 至于衣服的式样，刘欣雨更是无力吐槽。 也就刘欣雨这样被刘青山娇宠着长大的姑娘，衣柜里的衣服才相对比较鲜艳些，当然式样同样比较老土。 刘欣雨正专心地画着图，突然从院外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在刘欣雨的记忆里当然是有的，而且还不少。 刘欣雨冷冷一笑，抓起放在桌上弓箭大步走出堂屋，看到一个脑袋从墙头冉冉升起。 来得好！ 刘欣雨冷哼一声，拉弓上箭对着那个升起的脑袋就射了出去。 当然刘欣雨还是有分寸的，并没有真的射向那个脑袋，故意往边上偏了些，却也足够吓人。 那个脑袋刚刚冒出墙头，就听到一声呼啸，眼前一闪“啪”地一声，一支乌黑的木箭直愣愣地扎在了离脑袋半尺左右的墙头上。 “啊……”的一声脑袋不见了，紧接着就是一声“扑通”，显然爬墙的人跌下了墙头。 “哎哟，刘欣雨你是不是想死啊！md，疼死我了！去tma的刘欣雨，快给老子出来！”很快院子外传来一个年轻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刘欣雨皱紧了眉。 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刘欣雨认识，是高中同班同学王志杰。 王志杰的父亲是县政府的干部，母亲在农林局上班，算是有钱有权的那一类。 刘欣雨并怎么不喜欢这个同学，说不上来为什么。 按现在的刘欣雨来理解有几方面的原因。 首先就是因为王志杰总爱用高人一等、睥睨众生的目光看人，这让农村小妞既自卑又反感。 其次是王志杰这人自诩聪明却不爱读书，总爱在上课的时候捣乱。 另外就是经常捉弄女同学，刘欣雨没少被他荼毒，却敢怒又不敢言。 刘青山去世之后，王志杰对刘欣雨的态度突然就发生的转变，不但不再捉弄刘欣雨，也不许其他同学欺负刘欣雨。 一来二去就有了一些关于王志杰与刘欣雨这样那样的传言，让刘欣雨十分生气却又不知如何才好。 那个时候刘欣雨十分看重自己与张洪亮的婚约，很怕这种无中生有的传言传到张家人的耳里。 她虽然很害怕与王志杰这个人，却还是在好朋友的陪同下与王志杰进行交涉，希望他不要再管她的事。 王志杰用阴森森的目光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得刘欣雨差点丢下好友落荒而逃，这才冷冷一笑：“行，听你的！” 接下来的日子王志杰的确没再管刘欣雨，直到毕业典礼的第二天。 王志杰带着他那班兄弟骑着自行车带着行李从县城来民勤大队，惊得刘欣雨目瞪口呆。 当她弄明白这群人居然是响应中央号召来民勤大队上山下乡的，狠狠地松了口气。 当然刘欣雨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 以前从那些城里下乡来民勤大队的知青陆续有人找关系回城了，王志杰他们居然在这个时候下乡，实在有些想不通。 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只要王志杰不是来找自己的，刘欣雨也就没将这事放在心里，更何况王志杰他们也没安排在刘欣雨所在的这个村。 没想到今天王志杰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来爬刘欣雨家的墙头。 刘欣雨转身回到堂屋，从箭囊里重新拿了一支箭，噔噔噔跑去打开院门，搭箭拉弓对准坐在地上揉屁股的王志杰，沉着俏脸目光冰冷：“你该庆幸我心慈，没有直接爆了你的头！说，为什么爬我家的墙头？” 对上刘欣雨冰冷的目光，王志杰心里一个咯噔。 那个软绵绵的刘欣雨哪里去了？ 乡下实在太苦，来了几天他就有些打退堂鼓了。 三天前他找了个借口回县城去了一趟，准备说服老头子将他重新弄回城里去。 今天终于让老头子松了口，让先他回队坚持几天，他才带着好吃的好喝的回到知青点，回来就听哥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告诉他昨天发生的事，一起笑他吹破了牛皮。 他来乡下的初衷就是为了泡刘欣雨，而且还与哥几个打了赌。 他还没找到机会下手，刘欣雨居然要与那个叫张洪亮办订亲宴了。 刘欣雨身上有婚约，王志杰当然是知道的，不但王志杰知道，他这几个哥们也全知道。 王志杰与哥们打的赌就是那怕刘欣雨身上有婚约，他也能将刘欣雨泡到手。 刘欣雨身上的那个婚约不过就是个口头婚约，听说张洪亮一直都不肯回来订亲。 正因为知道张洪亮的态度，王志杰才没有急着上手。 没想到他不过回城里了一趟，张洪亮居然回来了，而且两家还定下了办订亲宴的日子。 等王志杰问清楚昨天发生的事情之后，心里又乐了，他还有赢的可能。 他知道刘欣雨有午睡的习惯，心里就有了计划。 今天就算不能生米煮成熟饭，也要让刘欣雨订不成亲，否则他在哥儿们面前还有什么威信。 王志杰没想到是刘欣雨今天并没有午睡，他还没有爬上墙头就差点被一箭爆头。 吓得他不但跌下墙头，还差点尿裤子。 第024章 找了个说辞 张红芸带着张洪亮给她买的布来偷偷从家里跑出来找刘欣雨，昨天她可是与刘欣雨约好了今天要去找林裁缝做新衣服，当然不能失约。 从街角转出来，一眼就看到刘欣雨站在院门口，以为刘欣雨站在院门前等她呢，连忙紧跑两步，开心地对着刘欣雨挥了挥手：“欣雨姐……” 跑到刘欣雨跟前猛地看到地上居然还坐着个人，不由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刘欣雨身后躲，嘴里咕噜道：“妈呀，吓死我了！欣雨姐，这人谁啊，干嘛坐地上？生病了吗？” 王志杰还是挺要面子的，虽然屁股摔得有些疼，到底没好意思继续赖在地上，一骨碌从地上起来：“呵呵，没事没事。正与欣雨说话呢，你那么大声的喊，把我吓一跳，崴了下脚，就坐地上了。哦，对了，我是刚来的知青，是欣雨的同学，特地来看看欣雨。” 张红芸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王志杰。 刚才她喊刘欣雨的那一声的确有些大声，可也不至于那么吓人吧。 这人该不会是想干坏事，所以做贼心虚，才被她吓得崴了脚吧。 这样想着，张红芸就有些担心了，不由往刘欣雨身边靠了靠。 这一靠不打紧，刘欣雨手上拿着的弓箭就看进了她的眼里，这下更惊讶了：“欣雨姐，这是青山叔的那把弓吧，你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刘青山活着的时候，刘欣雨从来不碰刘青山的这把弓。 刘青山去世之后，刘欣雨直接将刘青山的睡房封了。 今天怎么会将弓箭拿出来？ 对了，想起来了！ 刚才她从街角转出来的时候，刘欣雨应该是端着弓的，好像还搭着箭拉着弓。 这是青山叔的那把弓没错啊，除了青山叔，村里没人能拉得开这把弓，那么刚才是自己眼花了，要不然怎么会看到欣雨姐拉着弓呢？ 刘欣雨示意张红芸进进自家院子，然后对着王志杰挥了挥弓，举起弓将箭重新搭在弓上作势又要拉弓，把王志杰吓得不轻：“欣雨，咱们好歹同学了几年，今天是我不对，以为只是开个玩笑，我道歉还不行吗？” 刘欣雨冷冷地盯着王志杰，半晌才往离村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记住今天的教训，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刘欣雨手中的弓确实不是假货，墙头的那一箭也证明刘欣雨绝对不是假把式。 “没有下次，保证没有下次！”王志杰再也顾不上与哥们的赌约，相对面子命更重要，于是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刘欣雨并不相信王志杰的保证，不过她也的确拿王志杰没办法，如果这次能吓住他最好，吓不住暂时也没办法，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了。 有句名言说得好：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回到院子，看到看着自己目瞪口呆的张红芸，刘欣雨不由展颜一笑：“走，进屋。” 张红芸木呆呆地跟着刘欣雨进了堂屋，又木呆呆地看着刘欣雨将弓箭在桌上放好，许久才指着弓箭问道：“这是青山叔的弓箭没错吧，咱们村里几乎人人都试过，结果除了青山叔，没人拉得开这把弓，欣雨姐你是怎么拉开的？” “就这样拉啊。”刘欣雨嫣然一笑，顺手拿起弓就那么一拉，满弓了！ 亲眼看到刘欣雨拉开了弓，而且轻而易举，张红芸觉得也许自己看错了。 这会不会不是刘青山那把弓。 张红芸向刘欣雨伸出了手。 她曾经拿过刘青山那把弓，对那把弓的重量她还是有点数的。 当刘欣雨将弓交到张红芸手上的时候，张红芸伸手只觉得手上一沉。 这重量与刘青山的弓还真是不相上下呢。 仔仔细细地将弓研究了一番，张红芸发现弓的确是刘青山那把弓，不会有错。 张红芸学着刘欣雨刚才的模样，试图拉弓搭箭，结果连弓都举不起来，更别提拉弓和搭箭。 这下子张红芸看向刘欣雨的目光中就多了些疑惑。 刘欣雨抿嘴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其实我一直有跟我爸习武，只是怕被人说三道四，所以从来不让人知道。今天是没办法，那个人爬我家的墙头，我只得拿弓对着他，让他知道我并非人们想像的那样手无缚鸡之力。” 终于将刘青山的传承找了个说辞，刘欣雨心里松了口气。 虽然这样利用张红芸，有点点对不起她，但是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刘欣雨不想错过。 “啊，刚才那个人不是你同学吗？他为什么爬你家墙头？”张红芸的重点有些歪楼，不过也没关系，假如王志杰和他的哥们拿今天的事泼污水，张红芸就是最好的证人。 “大概他的脑子里今天装的都是屎吧！”刘欣雨对王志杰这样的人实在是深恶痛绝，说起话来说显得有些粗俗。 张红芸有些惊讶地看着刘欣雨，在她心目中，刘欣雨一向是优雅的，没想到她也会说粗话。不过她喜欢，这样的刘欣雨才更接地气。 “好了，不说那些讨厌的事。芸芸，你带布了吗？”刘欣雨看向张红芸挎在身上的小布包。 张红芸的心思顿时就转到了布料上，兴奋地拍了拍布包：“带了带了，在包包里放着呢！” “还是去找林裁缝做吗？”刘欣雨继续问道。 “当然找林裁缝了，咱们民勤大队就林裁缝一人会做衣服，不找他还能找谁？”张红芸歪着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刘欣雨。 “可是林裁缝做的衣服都是一个样，而且几年都不变，不好看。”刘欣雨嘟了嘟嘴，显然不愿意找林裁缝。 提到衣服的式样，张红芸的脸也耷拉了下来：“省城的衣服好看，也有许多新的样式，但是省城的衣服好贵。” “这样的衣服好看不？”刘欣雨将自己刚画了一半的设计图递给张红芸。 “哇，好看好看，欣雨姐，是你画的吗？”张红芸接过来一看，兴奋地喊了起来。 第025章 我做给你看 刘欣雨看着大呼小叫的张红芸抿嘴浅笑。 给张红芸看的这份设计图，不过只是匆匆而就的草图，还只是对这个年代的服装式样稍加处理而已，没想到就已经让张红芸如此惊喜。 曾经的辛雨是服装业知名设计师，她的每一款设计都能带来可观的收益，她成名之后的设计肯定不能现世于这个年代，那怕只是学生时期的练习作也与这个年代格格不入。 刘欣雨并不想做什么惊世骇俗之事，所以目前的打算就是她对现有的服装式样进行适当的改良，在衣领、衣襟、衣摆、口袋这些细微之处加入一些新元素。 张红芸手上的这张设计图，是一款女式短袖衬衫，是专门为张红芸设计的。 设计图画得虽仓促，却并不马虎，充分考虑了张红芸的身材、脸型以及性格特征，在领子、衣襟和袖口这三处下了些功夫。 短暂的兴奋过后，张红芸将画稿轻轻放在桌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很好看，但是林裁缝肯定做不出来。就算他能做出来，应该也不会愿意做，太费工了！” 刘欣雨有些惊讶地看向张红芸，她还真没想过费工这个问题。 不过刘欣雨并没想过要去找林裁缝，她打的主意一直都是从自己和张红芸开始，让大家知道她不但会裁缝还会做设计好看的衣服。 她不打算下地争工分，更不想成为那个坐吃山空的刘欣雨，在规划好未来之路之前，当然要用自己最拿得出手活来养活自己。 刘欣雨用铅笔在设计草图上勾了几笔，停笔看了看又添了两笔，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张红芸笑盈盈地说道：“为什么非要找林裁缝做呀？” 张红芸不解地看着刘欣雨：“你不记得了？咱们民勤大队就林裁缝一个人会裁剪，不找他就要去镇上，镇上的裁缝收的钱比林裁缝贵了差不多一倍。” 刘欣雨指了指自己：“我会啊！” “你会？”张红芸不敢相信地指着刘欣雨。 “我会！”刘欣雨十分肯定地点头，想了想补充道：“这样吧，我做给你看。” 说着站起来拉着张红芸就进了自己的睡房。 刘欣雨的这间睡房比刘青山的那间睡房可就要“豪华”多了，不但家具多了好几件，还多了三个大件：一辆凤凰自行车、一台燕牌缝纫机、一台红灯牌收音机。 揭开蒙着缝纫机的老土布，刘欣雨扫了眼睡房，眉头微微皱了皱：“睡房光线不好，得将缝纫机搬堂屋去。” 张红芸愣愣地听从刘欣雨的指挥，帮着刘欣雨将缝纫机搬出睡房，在堂屋找了个光线最好的地方放好。 刘欣雨将软尺、直尺、剪子、画粉这样裁缝工具全都找了出来在桌子上放好，看了眼张红芸一直挎在身上的小包包。 张红芸下意识地捂了捂小包包往门口退了两步。 刘欣雨不由抿嘴一笑，她只是看看而已，怎么可能拿张红芸的那块布试手呢。 要不拿昨天张洪亮给她的那块布试手？ 算了，家里又不是没有布！ 刘青山在世的时候，只要供销社来了新的花布或者细棉布，都会买一块回来。 刘欣雨回睡房从衣柜里找出一块本白色的棉布，在桌子上铺开，拿起尺子和画粉就要下手。 她当然记得自己的尺寸，在画粉即将接触布的时候，刘欣雨的手突然顿住了。 她脑子里有的只有辛雨的尺寸，并没有属于欣雨的尺寸。 辛雨的身高有一米六八，而刘欣雨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二，虽然只差六公分，身材却差得太远。 要是按辛雨的尺寸给刘欣雨裁剪，做出来肯定是个失败的作品。 幸好及时想起来，不然的话，直接错失实现自供自足的机会，还要出洋相。 “欣雨姐，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刘欣雨的停顿引来了张红芸的质疑。 “突然想起最近不但长了个子，这里也大了些，以前的尺寸不能用了。”刘欣雨放下手中的直尺和画粉，拿起软尺递给张红芸，一边指导张红芸帮忙量尺寸，一边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胸。 张红芸嘻嘻地笑出了声。 有了尺寸，刘欣雨心里就有了底，干净利落地画线、裁剪，很快一块整布就被裁成了数块。 随着缝纫机“哒哒哒”欢快的声音，只用了不到一个半小时，一件短袖衫就做好了。 木耳边的小立领、泡泡袖，胸前和小口袋上还分别绣花，处处都是小心机。 看着刘欣雨熟练的动作，张红芸的眼睛里都是小星星，恨不得这件衣服是给她做的。 可惜比起刘欣雨，她不但矮了一个头，胸前的小馒头才刚刚开始发育。 这件衣服是按刘欣雨的身材做的，穿她身上肯定不合适，只能遗憾地直叹息。 虽然这件衣服离刘欣雨的要求有着很大的差距，不过看着来这个年代做出来的第一件衣服，再看看张红芸羡慕的目光，刘欣雨心里还是升起了一种满足感。 衣服做出来当然要上身试过才能看出好赖，刘欣雨进睡房将新衣服换上。 刚把衣服换上，就听到张红芸“嘶”地抽了口气：“太好看了！欣雨姐，这个领子与图上的不一样，真好看！我也想要这样的。欣雨姐，你快帮我做！” 说着就从包包里将那块一直捂在怀里的布料拿出来塞给刘欣雨。 “行，我帮你做！你这个是花布不用绣花，做起来更快。”张红芸的迫不及待让刘欣雨也有些兴奋，干脆连衣服也不换了，穿着新衣服就与张红芸回到堂屋。 拿起软尺刚准备给张红芸量尺寸，只听院子外传来敲门声：“欣雨，在家吗？”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刘欣雨的脑子里冒出一张人脸和一个名字，心里有些无奈，给张红芸一个抱歉的微笑，抬嗓答了声“在”，放下软尺走出堂屋。 张红芸正在兴头上突然被人打断当然很不高兴，嘟着小嘴跟在刘欣雨身后小声叽咕：“谁呀？真讨厌！” 刘欣雨看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同学，顾锦诚。” 第026章 他喜欢你 “哦哦，我知道了，就是那个全家从京城下放来的，好像还是你们班的班长，对不对？”张红芸眼睛一亮，脸上的不开心一下子全都不见了。 刘欣雨不由地再次摇了摇头，这小丫头还挺八卦的！ 顾锦诚的父母都是高知，而且都是京华大学的教授。 八年前顾锦诚十岁，一夜之间从京城少爷变成了乌县农机厂的职工子弟。 今年三月他的父母落实了政策，重回京华大学。 顾锦诚本来应该随父母一起回京城，他却坚持要在乌县中学读完高中。 按理毕业典礼以后顾锦诚应该马上回京城，就算他的父母是京华大学的教授，要给顾锦诚一个就读大学的名额，也得他人回去才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走。 刘欣雨打开院门，一眼就看到院前跨坐在自行车上的顾锦诚。 只见他一脚踩地一脚蹬着自行车的踏板，肩上背着个挎包，挎包里也不知装着些什么，鼓鼓囊囊的，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开门而出的刘欣雨。 “哇，真是的顾锦诚哎！”张红芸从刘欣雨的身后露出个小脸，看向顾锦诚的眼睛里冒着小星星。 顾锦诚眉头微微皱了皱，神色间既有不悦也有不耐：“她是谁？” 刘欣雨微顿，很快展颜露出一个浅笑：“我小姑子！” 这个答案让顾锦诚的眉头又紧了几分，盯着刘欣雨看了许久，面无表情地将挎包从自己的肩上拿下来递向站在两步外的刘欣雨。 刘欣雨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伸手去接。 “这几本书丢了可惜带回去又太沉，干脆送给你留个纪念。”顾锦城长腿一动，从自行车上下来，来到刘欣雨面前，将挎包塞进刘欣雨怀里。 原来是书啊，那就收下吧！ 刘欣雨没有推辞，将挎包抱在怀里：“谢谢！对了，你什么时候回京城？” 顾锦诚总觉得今天的刘欣雨与往常有些不一样，好像大方多了。 默默地看了刘欣雨一眼，顾锦诚笑道：“今天晚上的火车。”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刘欣雨含笑看着顾锦诚，顺口祝福了一句。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不咸不淡的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这时张红芸拉了拉刘欣雨的衣服：“欣雨姐，客人上门不是应该让人家进屋坐坐喝口茶吗？” 刘欣雨忍住扶额的冲动，努力让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对对对，进屋里去喝口水，这天也够热的！” 顾锦诚看了眼刘欣雨，心里微微叹口气，今天来得还真不是时候。 就算心里有再多的话，有张红芸这个小尾巴在，也沁法说出口，今天只能先隐晦地提一提：“欣雨同学，虽然毕业了也不能把书本丢开，有空闲的时候还是应该多看看书。” 刘欣雨心里不由微微一惊，好在没有把这份惊讶表露出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惊讶的。 虽然要到九月才会召开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但是应该已经有人向中央提议恢复高考。 顾锦城的父母都是京华大学的知名教授，顾锦诚有这方面的消息并不奇怪。 当然刘欣雨现在只能装不懂，只是拍了拍顾锦诚给她的挎包，十分认真地向顾锦诚做出保证：“我会好好看这些书。” 顾锦诚没再多说，深深地看了刘欣雨，探头在刘欣雨耳边小声道：“虽然你穿什么都好看，不过今天这件衣服真的很好看！还有，相信很快我们就能再见面的！” 刘欣雨只觉得耳边一烫，她没想到顾锦诚如此大胆，居然当着张红芸的面与她贴面耳语。 不等刘欣雨回过神来，顾锦诚已经跨上自行车，留下一串清脆的铃声扬长而去。 目送顾锦诚骑着自行车远去，刘欣雨站在小院前发了好一会愣才转身回家。 先将挎包拎进睡房的书桌放好，刘欣雨故作镇静地回到堂屋拿起软尺给张红芸量尺寸。 刘欣雨有点心神不宁，心不在焉，脑子里想得都是顾锦诚离开前的那句话，并没发现平时总是叽叽喳喳个没完的张红芸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直到刘欣雨凭着感觉为张红芸量完尺寸，才突然听到张红芸道：“欣雨姐，顾锦诚他喜欢你。” 刘欣雨的手上微微一顿，连忙将心思拉回来，轻轻掐了把张红芸的腰，嗔道：“怎么可能！他那样的条件，怎么可能喜欢我！你出去可别乱说啊，这要是让有心人听了，还不知又会闹出什么闲话来！” 张红芸盯着刘欣雨，半晌又道：“欣雨姐，你……昨天你说要退婚，是赌气还是……” 刘欣雨放下手中的画粉，垂着眼帘盯着桌子上的布料，沉默良久，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张红芸：“芸芸，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离订亲宴还有四天，如果能退，刘欣雨还是希望把这个婚约解了。 无论是原来的刘欣雨还是现在的刘欣雨，与张洪亮几乎可以说都是零接触。 虽然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这个婚约是刘青山用命换来的，刘欣雨却并不认同。 刘青山之所以一直商能闭上眼睛，的确是不放心与他相依为命的女儿，但是如果有选择话，他应该更希望刘欣雨能够过得快意幸福，而不是以这种方式与张洪亮捆绑在一起。 张红芸当然无法回答刘欣雨这个问题，小眉头揪在一起，苦着张小脸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苦笑：“以前吧，我觉得有这样一个婚约挺好的，至少知根知底。但是，渐渐地我终于明白了，是我想当然。 先不说你妈和你姐的想法，只说我和你大哥，压根就是两个陌生人。 芸芸，你说这样的两个人能过到一起吗？ 昨天我说要退婚是真心的！” 刘欣雨的话让张红芸慌了神，拉着刘欣雨的手语无伦次地说道：“不不不，我不同意你退亲！我喜欢你，欣雨姐。 在我家，我妈和我姐她们说话的话作不得数，我爸和大哥做的决定才算数。 真的！我没骗你！ 再说昨天没有人逼我大哥吧，是我大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应下的婚约，不会变的。 我大哥的脾气我很了解，是几个哥哥中最像我爸的，只要他应下的事就不会反悔。” 见刘欣雨低着头就是不说话，张红芸腾地站起来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道：“我这就回去，让我大哥自己来跟你说清楚！” 刘欣雨站起来跟着张红芸跑了几步，想将张红芸拉回来，想了想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也想与张洪亮进行一次面对面的交流和沟通。 第027章 又打起来了 刘欣雨家所在村子并不多，因此张家的院子离刘欣雨的这个小院并不远，可是一直到刘欣雨将布料裁剪好，既不见张红芸回来，也没见张洪亮的身影。 轻轻敲了敲有些发酸的小腰，刘欣雨在缝纫机前坐下，打算趁着天色还早，一鼓作气将张红芸的这件衣服做出来。 刘欣雨刚在缝纫机前坐定，脚还没踩上踏板，就听外面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欣雨姐，你在家吗？” 这是二叔家的堂妹刘新菊的声音！ 声音有些不太对劲，出什么事了吗？ “在呢在呢。”刘欣雨一边扬声应答，一边站起身快步走向院门，刚打开院门就被刘新菊一把拉着往外走：“快，跟我走！” 刘新菊比刘欣雨小了五六岁，个子还才刚够到刘欣雨的肩，力气更没有现在的刘欣雨那么大，这一把却将刘欣雨拉了个步履踉跄。 “哎呀，拉我去哪里？什么事这么急！”刘欣雨站稳脚跟，皱着眉十分不悦地盯着刘新菊。 刘新菊虽然才十一岁，很有点蛮力，往常刘欣雨压根不是她的对手，可惜今非昔比，这会儿无论她如何用力，刘欣雨就是纹丝不动。 这时候刘新菊也没心思多想，实在拉不动刘欣雨，只急得她直跺脚：“欣雨姐，赶紧跟我去一趟地里，咱们奶与大奶奶又打起来了。” “奶与大奶奶又打架了？今天又是为了什么？爷和你爸妈他们人呢？”听说陈招娣和林素珍打架，刘欣雨当然不能置之不理，一边关好院门跟上刘新菊的脚步一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今天打架又是为了什么，是我哥让我来喊你的。爷和我爸今天去镇上修家具了，我妈应该在地里。”刘新菊一边气喘吁吁地往地里跑一边回答刘欣雨的问题，想了想又道：“对了，好像新梅姐与红霞姐也打起来了！” 听说刘新梅与张红霞打架，刘欣雨的脚步不由微微一顿。 在刘欣雨的记忆里，刘新梅与张红霞好得可以穿同一条裤子。 昨天刘新梅找茬的时候，张红霞二话不说就站在刘新梅一边对着她怒目而视。 这样的两个人居然会打架？ 想想都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不相信归不相信，刘欣雨倒也没有质疑刘新菊。 虽然刘家两兄弟并不亲近，作为堂姐妹，刘欣雨和刘新菊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否则昨天刘欣雨也不会开口劝王三妹让刘新菊继续读书。 刘欣雨跟着刘新菊匆匆赶到地头，远远地倒是看不到扭打的人，想必已经被劝开，不过对骂正在激烈的进行中。 嗯？ 好像听到张红芸的哭声！ 原来她跑地里来了，难怪一直没见她回小院来。 既然已经不打了，刘欣雨也就不着急了，一把拉住急匆匆朝前冲的刘新菊往树后一躲：“别急，咱们在这里听一会再说。” 就这样站在树后听了十来分钟，刘欣雨也算听了个大概。 起因还是她与张洪亮的婚约。 虽然昨天张洪亮亲自出面邀请乡亲们参加订亲宴，刘新梅却怎么也不肯相信张洪亮会心甘情愿应允这门亲事。 当着那么多乡亲的面，她没有发作，回家后倒在林素珍的怀里大哭了一场。 她从十四五岁懂事开始，就对张洪亮一往情深，一门心思想的都是怎么样才能嫁给张洪亮，为此一直拒绝相亲，与张红霞成为好闺蜜，明知吴巧珍想让张洪亮找个城里的媳妇，依然想方设法讨好吴巧珍。 日子一年年过去，熬到十八岁，村里同龄的姑娘就算还没结婚，也像张红霞那样订好亲，唯独刘新梅连个对象都没处过。 她当然不肯罢休。 林素珍更不肯罢休。 如果张洪亮订亲的对象不是刘欣雨而是那个城里来的姑娘马丽，林素珍可能会劝刘新梅放弃。 订亲的对象是刘欣雨，与陈招娣斗了几十年的林素珍当然当然是不甘心的。 可是张洪亮亲自出面请乡亲们参加订亲宴，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他应下了这门亲事，那么就不是之前大家所认为的那样是张大牛的包办婚姻了。 纵然心里有再多的不甘，林素珍也不得将给刘新梅相亲之事提上日程。 毕竟刘新梅不小了，十八岁已经是可老姑娘了。 刘家大房可不只有刘新梅一个孙女，除了刘新梅，林素珍还有三个十来岁的孙女。 最大的只比刘新梅小两岁，也该是相亲找对象的年龄了。 不能再这样拖下去，否则下面几个孙女要想找个好人家只怕更是难上加难了。 也不知刘新梅是不是感觉到了林素珍心里的想法，哭得快要晕过去了，哭得林素珍头疼不已。 将哭哭啼啼的刘新梅交给儿媳去安抚，林素珍躺在床上彻夜难眠，怎么想都不甘心。 忍着头疼坚持下地，打算与吴巧珍唠唠，就算刘新梅嫁不成张洪亮，也不能看着刘欣雨顺顺利利地订下这门亲。 只可惜吴巧珍上午并没来上工，甚至连一向勤勉的张红霞也没出工。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终于看到张红霞来上工了。 林素珍立马带着刘新梅往张红霞身边凑。 也不知是不是张大牛给张红霞上了紧箍咒，往常最爱与刘新梅凑在一处干活的张红霞，今天却总是避着刘新梅。 一直关注着林素珍和刘新梅的陈招娣，早就发现了林素珍祖孙二人的动静。 如果张红霞与往常一样与刘新梅凑在一起，陈招娣当然不会多管闲事，今天张红霞明显避着刘新梅，林素珍和刘新梅却不依不饶。 好几次陈招娣都要上前帮张红霞解围，却被王三妹死死拉住了，要不然早该打起来了。 最终没能忍住的是。 忍到快下工的时候，一向以温柔贤淑示人的刘新梅终于忍不住上，上前拉住张红霞：“红霞，你到底什么意思，这就要过河拆桥了吗？” 这句话带着怒气，当然也没压住声音，哄地一下点燃了一起干活的妇女们的八卦，射箭所有的目光都聚在了张红霞的身上。 第028章 乱成一锅粥 张红霞的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别人也许不知道刘新梅话里的意思，张红霞怎么可能不明白。 自从张大牛许下婚约，她最怕听到的就是来自刘新梅的质疑。 昨天张洪亮亲自出面应婚之后，张红霞最怕见到的人就是刘新梅。 上午之所以没来出工，既是因为吴巧珍病了，二也是因为怕见到刘新梅。 原本她想借吴巧珍生病为由，在家躲上几天，等张洪亮和刘欣雨的订亲宴过后，刘新梅也该死心了，那时再见刘新梅应该也这没有那么难了。 可惜张大牛并不知道张红霞的心思，见吴巧珍身体好了些，就让张红霞出工了。 今天吴巧珍没来上工，地里当然也有张家的婶子、大娘和堂姐妹，但是平常张红霞一般只与刘新梅凑堆。 这会儿就算看出来刘新梅有些气势汹汹，一时间却没人上来帮张红霞。 张红霞被刘新梅逼得往后退了两步，一张脸忽红忽白，目光闪烁游移，明显心虚得很：“新梅，你，你说的是什么啊，我，我什么时候过河拆桥了？” “那我问你，你曾经说过的话还算数不？”刘新梅紧逼张红霞。 两人说得虽然比较隐晦，陈招娣却从两人的表情中看出刘新梅占据了上风，陈红霞只怕要吃亏，甩开王三妹的手走了过来。 看到陈招娣动了，林素珍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不等陈招娣走近张红霞和刘新梅，就被林素珍给拦住了。 一向水火不容的妯娌二人，开口不过两句话，就动上了手。 这对老妯娌干架，只要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彼此儿媳一般不会上前帮打。 王三妹对大房的二儿媳对了下眼神，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刘新梅是林素珍大儿子家的女儿，大儿媳杨月琴身体不好没法下地争工分，只能留在家里干些家务，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二儿媳与王三妹来自一个村，平时关系还不错，当然也有一定的默契。 看到各自的婆婆扭打在一起，与往常一样只是在边上劝，并不下场。 王三妹甚至还抽空让听到动静赶来看热闹的大儿子刘新建回村喊刘欣雨。 刘新建转身就把喊人的任务交给带着老四的刘新菊，老四当然交给老三看管了。 他留在这里既是看戏，也是在陈招娣落入下风的时候出手救援。 他肯定不能眼看着自家奶奶吃亏。 这时刘新梅与张红霞那边也是三句话不合动上手了。 刘新菊看看扭打在一起陈招娣和林素珍，再看看同样扭打在一起的张红霞和刘新梅，她也很想留下来看热闹，最后在刘新建恶狠狠地催促下才匆匆跑回村里喊人。 刘新菊还是挺机灵的，跑回村的第一时间先去了趟张家。 当时张红芸正拉着张洪亮的手站在张家的院子里小声说着话，听到刘新菊的话，兄妹俩哪里还顾得了其他的事，自然一直往地里跑。 张洪亮与张红芸赶到地里，林素珍和陈招娣这对妯娌倒是已经被人劝开了。 张红霞与刘新梅却没能分开，正你抓着我的头发我抓着你的头发，嘴里还在叽叽咕咕地骂着。 已经被劝开的林素珍和陈招娣正跳着脚对骂，当然少不了提到刘欣雨和张洪亮的婚约。 林素珍一边对骂，一边撸着袖子跳着脚往两个姑娘那边冲，显然是要上去帮刘新梅打张红霞。 地里干活的其他人虽然抱着这样那样的心思看热闹，却也不可能真的让林素珍帮着刘新梅一起打张红霞，这个拉那个劝，地里乱成一锅粥。 眼尖的看到张洪亮带着张红芸赶过来，连忙提醒负责记工的负责人。 今天负责给妇女们派工记工的正好是大队的妇女主任，虽然她也好八卦，却也明白不能闹出人命，所以一直盯着呢，这会儿看到张洪亮亲自赶来了，当然不能再让两个姑娘继续打架。 轻轻哼了一声，就有几个健壮的妇人上去强行将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姑娘分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都是大姑娘，平时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今天怎么就一言不合动上手了呢。” 说话间张洪亮兄妹俩已经赶到了地头，张洪亮虽然十分担心张红霞，到底男女有别，就算赶到了地头也只能站在地边关切地看着张红霞。 张红芸当然没有那么多的顾虑，直接扑到张红霞跟前，看到张红霞披头散发地站在那里，脸上脖子上是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抓痕，有的甚至都出了血。 虽然张红霞总是嫌弃张红芸，到底是亲姐妹，张红芸心疼极了，抱着张红霞哇地哭了起来。 片刻之后，转身对着刘新梅呜呜哇哇地边哭边骂。 就算张洪亮将她抱在怀里也没能劝得住。 张红芸实在太生气了！ 刘新梅表面上总爱往姐姐和妈妈身边凑，暗地里却看不起姐姐，还时常在她面前说欣雨姐的坏话，总觉得她小，什么都不懂。 哼，她懂着呢！ 以前不戳穿刘新梅，一是不想欣雨姐难做人，二也是姐姐不让她怼刘新梅，今天刘新梅居然把姐姐打成这样，当然不能再忍。 张红芸呜呜哇哇地揭着刘新梅的底，虽然边哭边说口齿不清，却也能让人听个大概。 刘欣雨正是这个时候赶到的，听了满耳朵的官司，心里直摇头。 真是造孽！ 一个婚约值得闹成这个样子吗？ 谁要谁拿去就是，省得她还要想办法退亲。 想到陈招娣的眼泪，刘欣雨还是压下不断涌上心头的冲动，冲到地里去喊退亲。 “欣雨姐，咱们还过去吗？”听了这么久，依然不见刘欣雨有动作，刘新菊有些耐不住了。 刘欣雨不是不想去地里看看自家奶奶，但是张洪亮已经在了，她再过去的话，只怕刚刚冷下来的场面又会起风波。 “不了，我就不过去了。”刘欣雨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地里已经开始准备收工的妇女们摇了摇头“等奶和二婶过来，你告诉奶和二婶，晚上还来我家吃饭。” 说着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往村里走去。 刘新菊呆呆地看着刘欣雨远去，半晌才回过头往陈招娣和王三妹所在地里走去。 当然在王三妹发现她之前，她得先找到小弟。 妈妈已经把照看小弟的任务交给她了，如果让妈妈发现她没把小弟带在身边，就算她有充分的理由，也会挨一顿教训。 第029章 好用 虽然小院子里种了菜，厨房梁上还有点腊肉，刘欣雨却想吃点新鲜的荤菜，比如鱼啊虾的。 刚才来地里的时候，路过小河发现有鱼儿游动的身影，刘欣雨心里就有了些想法。 无论曾经的辛雨还是原来的刘欣雨，都不有抓鱼捕虾的经验，但是拥有刘青山传承的刘欣雨却觉得自己可以。 只是现在手上没什么工具，有的只是河边的枊枝。 那就用枊枝试一试吧。 刘欣雨来到河边撩开水草看了一眼，顿时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就算抓不到大鱼，抓点小鱼小虾解解馋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河堤上找了棵枊树，折了些枊枝，用几分钟的时间刘欣雨编好了一个小枊筐和一个小簸箕。 临时编的枊筐和簸箕当然算不上精巧，刘欣雨却十分满意。 拿着小枊筐和小簸箕站在河堤上想了想，又找了根比较坚硬且带尖尖的树枝，这才重新回到河边。 蹲在河边，脑子里播放着刘青山传承给她的捕捉鱼虾的技能，将簸箕轻轻放在水里，然后往水草丛中猛地一兜。 簸箕里有杂草，还有十几二十只活蹦乱跳小虾。 将小虾小心翼翼地倒入小枊筐中，刘欣雨拿着小簸箕小枊筐换了一个水草更繁盛的地方再次下手，这次的收获更加丰厚，不但有虾更大更多，还有一条两寸长的小鲫鱼。 就这样捞一兜换个地方，大约捞了一刻钟，小枊筐就快装满了。 刘欣雨正打算回去，却见离她不远处的水面有一条鱼突然跃出了水面。 看那水花，这条鱼可真不小，少说也有三四斤重。 要是能抓到这条鱼，大家就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顿好的了！ 刘欣雨放下小枊筐和小簸箕，拿起那根比较坚固的树枝，目光紧盯着河面。 不过片刻刘欣雨就发现了一条鱼，也许不知是不是刚才跃出水面的那条鱼，总之这条鱼不小。 刘欣雨知道这种在河里游弋的鱼儿并不好抓，更何况她手里拿的只是一枝树枝。 但是既然看到了，刘欣雨就不想放过。 不错眼地盯着悠闲游动的鱼儿，刘欣雨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鼓劲，一边寻找下手的机会。 鱼儿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也许刚好吃饱正犯懒呢，总之游动的速度十分缓慢，有那么片刻仿佛在河中停止了一般。 机会来了，刘欣雨手上的树枝如闪电一般刺向鱼儿。 单凭手上传来的感觉，刘欣雨笑了，用力将手上的树枝往上一挑，树枝那尖尖的顶端，一条白花花的大鱼正在拼命的挣扎。 没想到刘青山的传承这么好用。 难怪刘青山活着的时候，刘欣雨的日子过得那么滋润！ 将鱼往河边的草地上一甩，刘欣雨抢上前去一把用力接住鱼儿。 这是条草鱼，真的差不多有三四斤重呢！ 刘欣雨折了根枊枝将鱼拴好，回头再看小枊，才发现已有不少小鱼小虾从小枊筐里蹦出来，正努力地“越狱”出逃呢。 有了手上这条大鱼，刘欣雨当然也不会心疼，看也不看那些正在努力出逃的小鱼小虾，弯腰准备端起小枊筐回家。 正在这时刘新菊的声音从河堤上传来：“欣雨姐，你在河边干什么！” 刘欣雨抬头看去，就见刘新菊一脸惶急地从河堤上直冲而来。 “哎哎，别冲那么快，小心冲到河里！”刘欣雨双手都拿着东西，又舍不得将鱼虾扔掉，只能焦急地对着刘新菊喊道。 冲到刘欣雨面前停住，刘新菊才发现刘欣雨一直好好地站在那里。 不但好好地站着，还一手拎着条大鱼，一手捧着几乎装满了鱼虾的小枊筐，当即就愣住了。 刚才发现刘欣雨在河堤下蹲着，以为刘欣雨想不开要跳河，才不管不顾地直接冲下河堤。 刘欣雨没有想不开，这当然很好，但是她手上的鱼虾是怎么来的，特别是那条大鱼！ 以前大伯活着的时候，偶尔也会来河边抓鱼，却很少抓到这么大的鱼，而且也从来没见刘欣雨跟着大伯来抓鱼。 刘欣雨并不知道刘新菊心里在想些什么，只将手上的大鱼往刘新菊眼前拎了拎，一脸喜气地笑道：“我刚抓的，还有小鱼和小虾，今天咱们好好吃一顿！” “姐，这真的是你抓的？”刘新菊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这里又没第二人！ 刘欣雨一边示意刘新菊往河堤上走，一边答道：“是我抓的，没想到吧！对了，晚上想不想出来抓黄鳝？” “你还会抓黄鳝？”刘新菊更惊讶了。 她这个堂姐被大伯养得那么娇气，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抓鱼抓虾抓黄鳝，就连自己的外衣外裤都交给大伯洗，突然之间怎么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刘欣雨当然知道刘新菊为什么这么惊讶，却不多做解释。 抓鱼这件事，刘家人必定是要问的，不如到时一起解释。 “会不会，晚上试试不就知道了！”上了河堤，刘欣雨往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其他人的身影，有些不解看向刘新菊，“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不会又打起来了吧！” “没有没有，没有打架了！队里又派了些要紧的活，要干完才能收工。”刘新菊摇头解释：“对了，奶让你别烧饭菜，今天张家请客。” 刘欣雨听了不由眉头一皱：“张家为啥请客啊？不去成不？好不容易抓了条大鱼！” 刘新菊并不知道为什么张家突然要请客，却很愿意去张家吃这顿饭。 张家是村里少有的富裕人家，就算只是临时请客，饭菜应该也不差。 当然如果没有张家请客，今天他们家也能美美地吃顿大餐。 刘欣雨手上拎着的鱼少说也有三四斤，这样的鱼红烧着吃不知要多美呢，还有小枊筐里的小虾用来熬汤，只要想想都能让人直吞口水。 这鱼明显受了伤，根本就养不活。 拎回去杀了用盐腌，不行不行，天太热，就算再多的腌，还是会臭! 正当刘新菊为鱼儿犯难的时候，就见刘欣雨将鱼虾一起递到她面前：“算了，你把鱼虾一起送去张家吧，吃肚子里总比臭了强。” 第030章 自己负责 张家请客并不只是请了刘家的人，同时还请了大队干部和本生产队的干部。 昨天指着刘欣雨破口大骂刘欣雨是“丧门星”的吴巧珍，今天的脸色依然不太好看，态度却明显冷静了许多。 刘欣雨当然不会觉得这是她让刘新菊送来鱼虾的原因，她觉得更靠谱的应该与今天刘新梅与张红霞打架有关。 今天张家请客的目的有两个。 第一个是请大队和生产队的干部出个书面证明。 证明张洪亮和刘新梅从来没有任何关系，张家和张洪亮不曾向刘新梅有过任何承诺。 第二个就是订亲之后，对刘欣雨的生活进行一个安排。 对于第一个，刘欣雨认为与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虽然她对张洪亮并不了解，却相信张洪亮与刘新梅之间没有关系。 与刘新梅有关系的一直是作为好闺蜜的张红霞，想让刘新梅当自己嫂子的也是张红霞。 这对好闺蜜今天打的这一架，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不知刘新梅到底说过些什么，让张家不得不请队里的干部出这个书面的证明。 也许只是有备无患吧。 虽然刘欣雨并不觉得有了后面的订亲宴，她就会与张洪亮彻底绑在一起，却也不想明里暗里总是被刘新梅使绊子，总被人盯着的日子太烦。 至于第二个，刘欣雨觉得没必要。 订亲之后如何安排刘欣雨的生活，最先是由张大牛提出来了，希望张刘两家能够找出一个合适的办法，总要让失去生活来源的刘欣雨能够将日子过起来。 陈招娣提出刘欣雨以后的生活来源应该由张家负责，毕竟刘青山是因为救张家父子才去世的。 陈招娣话音刚落，吴巧珍就跳起来反对：“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已经把我家洪亮的终于舍出去还救命之恩，还没结婚呢，就要我家负担，那有这样的道理？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眼看两个长辈又要开撕，刘欣雨连忙站起来表明自己的态度：“我的生活我自己负责。” 在刘欣雨看来，就算没有刘青山和张彩月的传承，她也有自立能力，更何况现在的她要力气有力气，要技能有技能。 但是无论张家还是刘家，依然认为刘欣雨还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娇女。 即使刘新菊一再申明送到张家、现在已经上桌的鱼虾全是刘欣雨亲手捕获，却由于以前的刘欣雨的娇气实在太过深入人心，没人相信刘新菊说的是真相。 刘欣雨不知天高地厚要自己负责自己的生活，陈招娣当然十分恼火：“你自己负责，怎么负责？等你将你爸给你存的钱和粮用完吃完以后，是不是就等着饿死？！” 陈招娣气得真想将刘欣雨的脑壳敲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脑水。 刘青松也生气地指着刘欣雨道：“你不知道这几个月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刘欣雨明白陈招娣和刘青松是在担心她未来的生活，当然也明白他们只怕更担心刘欣雨会拖累他们。 刘欣雨能理解他们的焦虑，心里却也有些许寒凉。 刘欣雨无奈地叹了口气，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人啊，还是得靠自己！ 刘欣雨干脆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新菊送来的鱼虾确实是我抓的。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爸不但带着我练功夫，还经常避开大家带我去河边抓鱼摸虾，学习各种生活技巧。所以我并不是什么都不会做。” “那你到底会些什么？连衣服都要你爸帮你洗，这可是咱们全村人都看得见的事实！”吴巧珍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以忍住直愣愣地盯着刘欣雨怼道。 面对吴巧珍的质疑，刘欣雨还真有些无言以对。 因为吴巧珍说得的确是事实。 刘欣雨心里觉得冤枉极了，吴巧珍所质疑的是原来那个娇娇女刘欣雨，而不是她！ 可惜她不能说出这个真相，只能抿了抿嘴道：“我会踩缝纫机做裁缝，还会做饭烧菜，力气也比一般的姑娘要更大些。” “对，欣雨姐会做衣服，她身上这件衣服就是她自己做的！”一直想帮刘欣雨说话的张红芸终于找了机会，站起来指着刘欣雨身上的新衣服认真地给予证明。 吴巧珍生气地瞪了张红芸一眼：“坐下吃你的饭，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哎呀，妈！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说的都真的！”张红芸跺了跺脚，嘴里不服气地嘀咕着，却不得不听话地坐了下来。 “什么真的假的，你亲眼看到了？”吴巧珍不屑地看了刘欣雨一眼。 刘欣雨的娇气给大家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不说吴巧珍不相信，就连刘家人也不相信。 “我当然看见了！从裁剪到缝纫，只用了不到两小时。”刘欣雨的缝纫能力到现在依然令张红芸十分震撼，就算被吴巧珍怼，还是梗着脖子为刘欣雨说话。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刘欣雨，大家当然早就发现刘欣雨今天穿了件新衣服，只不过刘欣雨的新衣服一向比较多，大家早已见怪不怪，反而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男人们当然看不也什么，只觉得刘欣雨穿上这样一件衣服很漂亮。 女人们就不同了，之前没注意，这会儿注意了，就看出了许多不同。 刘欣雨身上的衣服，领子袖口等处都是她们以为没有见过的式样，衬得刘欣雨更加娇俏亮丽。 林裁缝绝对做不出这样的式样。 要么是刘欣雨在县城读书的时候做好的衣服，要么是刘欣雨自己做的。 见大家似乎有些相信的意思，刘欣雨连忙抓住时机：“所以我有能力不让自己饿肚子，没有必要接受……资助。” 一直没说话的张洪亮终于站起来说了句话：“办完订亲宴之后，欣雨就是我的未婚妻，她以后的生活，我自当责无旁贷。当然如果欣雨想自力更生，咱们不妨集思广益，帮欣雨找一个适合她的事情做。” 第031章 代课老师 事实上公社和大队在刘青山去世之后，曾经考虑过刘欣雨的生活问题，甚至向县里为刘欣雨争取到了推荐上大学的名额。 这个年代上大学靠推荐，民勤大队地处比较偏僻，虽然也有知青点，上大学的名额一向极少。 如果没有刘青山的舍身救人，就算刘欣雨有高中学历而且成绩不错，上大学的名额也不可能落到她的头上。 当然就算有刘青山的舍身救人，公社和大队能够为她争取上大学的名额依然十分不容易。 偏偏刘欣雨却拒绝了。 那时候的刘欣雨当然不可能知道，国家即将恢复已经停止了十余年的全国高等院校招生考试，并且以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式选拔人才上大学。 她之所以拒绝上大学，理由很简单，就是一个字“怕”，她不敢离开这块土地，不敢接触外面的陌生面孔。 现在的刘欣雨当然不会害怕，不过那个被她拒绝的上大学的机会也肯定不会留到现在。 当然现在的刘欣雨也不再需要那样的上学机会。 她十分清楚这一年的十月，各大媒体将会向全国公布恢复高考的消息。 十一月本年度的高考将在全国范围内进行。 只要有机会参加高考，刘欣雨自信能够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 这也是她一直没有强硬退亲的原因。 她打的算盘就是，等她上了大学，再找机会退亲，陈招娣应该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难以接受。 毕竟那个时候，她已经可以让陈招娣看明白，她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而且能够生活得很好。 离恢复高考还有几个月，为了让刘家人安心，她当然得给自己找一份能够自立的工作。 这个年代是计划经济占绝对主导的年代，私人是不能做生意，那怕只是芝麻绿豆大的小生意也不行，被抓到就要割资本主义尾巴，有的地方甚至把农民卖几个鸡蛋也称作“投机倒把”。 前几年民勤大队也管得很严格，不说自留地，就是自家院子也不能擅自开垦种菜，也就这两年才宽松些，不过各家养的鸡鸭猪牛羊却万万不得超过了规定头数的。 种地养猪这些刘欣雨不会干，她也干不来。 刘欣雨提出开个小缝纫铺，也被否决了。 毕竟队里已经有个林裁缝，不可能再让刘欣雨开具裁缝铺，这不符合规定。 经过一番商议，在充分尊重刘欣雨本人意愿的基础上，刘欣雨成了民勤小学的代课老师。 民勤小学设在第一生产队，离刘欣雨家所在的第二生产队不过一河之隔，倒是十分方便。 对于这个结果陈招娣并不满意，毕竟代课老师太不稳定了，说不定哪天这份工作就没了，而且工资还不高，一个月只有二十二块钱，既没有粮食补贴也没有各种票证。 她又实在拗不过刘欣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陈招娣的不满是明晃晃的，张家目前也的确没法给刘欣雨更好的安排，张大牛与张洪亮小声商量了一番。 张大牛代表张家郑重保证，就算刘欣雨有了代课老师这份工作，张家每个月也会给刘欣雨五斤大米两斤面粉，十五个鸡蛋，每季度还会给刘欣雨一身衣服的布料，而且刘欣雨家烧的柴火也由张家负责，总之会不让刘欣雨冻着饿着。 张大牛的话让陈招娣十分满意。 有满意的自然就是不满意的，吴巧珍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要不是张大牛压着，张洪亮劝着只怕早就闹起来。 内心里刘欣雨是不愿意要张家的这些好处，她很想拒绝，却又实在不忍心让陈招娣再伤心，只能抿嘴先应下了，到时把账记好，找机会还就是了。 从张家出来，刘新菊悄悄拉了拉刘欣雨的手小声问道：“姐，咱还去抓黄鳝吗？” 抓，当然抓！ 一是可以改善生活，二也是让大家知道她说的并不虚言。 “抓黄鳝？你们！哈哈，太好笑了！”刘新菊已经很小声了，没想到还是被刘新建听到了， 结果当然是全家人都知道了。 虽然刘欣雨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跟着刘青山学过功夫，学过各种生活的技巧，陈招娣的心里是不相信的。 不过她也不会让刘欣雨难堪，自然不会像刘新建这样讥笑，甚至瞪了刘新建一眼：“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你妹妹她们想去抓黄鳝很可笑吗？！” 别看刘新建是长孙，在刘家也很得宠，今天陈招娣却没给好脸色。 在刘家，陈招娣就相当于太后娘娘，刘新建还真有些不敢惹陈招娣，忙不迭地闭上了嘴。 大孙子识趣，陈招娣十分满意，转身像劝孩子一样劝刘欣雨：“欣雨啊，这乌漆嘛黑的还是算了，等那天你爷有了空闲，再陪你去试试。现在还是赶紧地回去睡觉。” 说着对着刘厚兴和刘青松一家人挥了挥手，转身准备与刘欣雨一起去刘欣雨宾。 这是打算去刘欣雨家继续陪伴刘欣雨。 自刘青山去世以后，几乎每晚陈招娣都会去刘欣雨家陪伴刘欣雨，实在有事抽不开身才会让刘新菊去给刘欣雨做个伴。 现在的刘欣雨当然不需要人陪，不过她知道如果不让陪，陈招娣也好，刘厚兴也好，应该都不会放心，毕竟在他们眼里刘欣雨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要是没有计划，刘欣雨并不介意陈招娣去陪自己，但是今天刘欣雨不想那么早就睡，她正计划着要干点什么，当然就不想让陈招娣。 如果让陈招娣去家里陪她，别说去抓黄鳝，就是踩只是在家缝纫机都没可能。 刘欣雨上前挽住陈招娣的胳臂，就算不说话也让陈招娣好一番欢喜，打小刘欣雨与她都不算亲近，这样搂着她的胳臂还真是绝无仅有。 只是刘欣雨说出的话，让她心里有些不放心了：“奶，以后让新菊妹妹陪我就可以了。你白天要上工，晚上还要陪我，睡不好觉，这样太累了。” 要不是知道晚上刘欣雨打算带着刘新菊去抓黄鳝，还真可能让她这几句心疼人的话给骗了。 这丫头嘴说着心疼她的话，目的只是一个，支开她好方便她出去抓黄鳝。 可是她真的会抓黄鳝吗？ 第032章 抓黄鳝 这个年代没电脑没手机，甚至没有电视，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乡下人干了一天活累得像条狗，没什么重要的事当然早早就睡下了。 因为这会儿虽然夜还不算深，人去已经静了。 刘厚兴多喝了点酒，已经有些迷糊，见祖孙二人还在黏黏糊糊，就有些不耐烦了：“老婆子，欣雨说让新菊陪，你就让新菊陪就是了，黏糊什么呢！” 刘青松也喝了酒，到底还年轻，不但没什么睡意，在听说刘欣雨打算去抓黄鳝之时，更是起了兴致：“妈，你陪爸回去早些休息吧，欣雨他们想去抓黄鳝，我陪她们去。” 说着将已经睡着的老四交给王三妹。 王三妹有些不高兴地瞪了刘青松了一眼，当着公婆和孩子们的面又不好忤逆他，只得伸手抱过老四，嘴里不满地嘀咕道：“回来可别太晚了，明天还要下地呢！” “知道了知道了！”刘青松拍了拍王三妹：“如果真能抓到黄鳝，明天咱们也能吃顿好的！” 有刘青松陪孙子孙女们，陈招娣当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对着刘欣雨几个挥了挥手，扶着刘厚兴摇摇晃晃地回家去了。 刘欣雨家里当然有抓黄鳝的工具，只不过堆在杂物间里已经好久没用了。 “这些工具还能用吗，我哥真教过你，你真会抓？”看着刘欣雨将工具一样一样从杂物堆里翻出来，刘青松依然有些怀疑。 面对刘青松的质疑，刘欣雨只是抿嘴一笑。 将工具找齐拿在试了试。 嗯，感觉还不错，全都能用！ 这套抓黄鳝的工具是比较简陋的，却是刘青山根据多年的经验改造而成的。 刘欣雨并没有亲自使用过，她说自己会抓黄鳝，不过是因为得了课表罂传承。 这套工具也已经快一年没人用过了，上次用的时候还是去年夏天。 虽然感觉上能用，而且还十分凑手，到底能不能抓到黄鳝，刘欣雨也不能保证。 刘欣雨将工具交给刘青山背着，又拿了个带盖子的竹篓交给硬要跟来的刘新建。 进房间找出手电筒，试了试亮度还不错，想了想又从书桌的抽笹里拿了两节电池。 “走了，能不能抓互黄鳝，去试试就知道了！”刘欣雨带着往外走。 “等等，天气热，保不定哪里会有蛇，每个人得带根棍子。还有咱们有四个人，只带一把手电筒可不行。”刘青松连忙喊住刘欣雨。 刘欣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乡下的生活经验太少，考虑的的确不周到。 杂物间里就有一些不长不短的木棍，拿手上正合适。 至于照明工具，杂物间里好像也有。 刘青山还在的时候，扎了些火把放在杂物间，以前刘欣雨不关心这些，刚才目的地到的时候，她也没往心里去，被刘青松这么一提醒，就明白火把的用途了。 对了，那个放在杂物间角落的铁桶里面装的应该是煤油。 刘欣雨明白该怎么做了。 第一次抓黄鳝，刘欣雨心里是有点毛毛的。 无论是刘欣雨还是辛雨，当然都吃过黄鳝，却从来没有抓过黄鳝。 哪怕手上有工具，并不是直接上手抓，看着那像蛇一样扭来扭去的黄鳝，还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手一抖，工具上夹着的黄鳝重新掉回水田，一扭两扭眨眼就跑不见了，急得刘新建哇哇直叫。 刘欣雨觉得自己实在难以克服心里的障碍，把手中的工具往刘新建手上一塞：“叫什么叫，你能你来！” “我来就我来，你来拿火把。”刚才刘欣雨夹黄鳝的动作，刘新建觉得没什么难的，接过刘欣雨递过来的工具，将自己手上的火把交给刘欣雨。 今天一共带来的有两套工具，在看过刘欣雨的示范之后，刘青松与刘新建一样觉得这样抓黄鳝应该还是比较轻松的，干脆兵分两路四个人分成两组。 刘欣雨和刘新建一组，刘青松和刘新菊一组。 当然为了安全，两组并没有分开太远，约定在相邻的两块水田里进行操作。 也许这个年代不能做小生意，因此很少有人抓黄鳝，这一片水田里的黄鳝还是很好找的。 与刘青松分开之后，刚走了几步，一条不小的黄鳝就在刘欣雨的火把中现了形。 刘新建向黄鳝伸出了工具，可惜动作过大，工具还没碰到黄鳝，就被惊跑了。 初战告败，气得刘新建狠狠地甩了甩手，差点将手中的工具甩出去。 夹黄鳝看着容易，真正要得手其实并不容易。 “黄鳝没那么好抓的，黄鳝很警觉又滑溜，想抓到它不但出手要快，还得掌握角度。”刘欣雨到底不是真的只有十六岁，当然不会因为刘新建的失败取笑他，而是小声指导。 这块田里的黄鳝确实很好抓，往前走了几步，火把下又看到一条黄鳝。 这次刘新建没有让自己失望，快速出手，黄鳝逮住了！ “哈哈，我抓住了！”刘新建兴奋地喊了起来，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啊啊啊，又让它给跑了！” 看着刘新建又是捶胸又是跺脚的懊恼模样，刘欣雨再也没能忍住，噗呲笑了出来。 虽然刘欣雨并没有嘲笑的意思，还是刘新建觉得有些羞耻，回头给了刘欣雨一个大白眼。 正在这时刘新菊的欢呼从另一边传来，刘青松开张了。 虽然紧接着就是“哎呀”一声懊恼的叹息，依然激起了刘新建的好胜心。 刚才成功的一抓，让刘新建有了感觉，相信很快就能抓住第二条，也一定能让黄鳝入篓。 接下来欢呼声和懊恼的叹息声此起彼伏，当然越到欢呼声占了上风。 一个小时之后，考虑到明天还要上工，而且火把也快烧完了，虽然还是意犹未尽，刘青松还是宣布“收工”。 回到家将两只小竹篓里的黄鳝倒入大竹篓里，四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大大小小三十几条黄鳝，少说也有五六斤，满满的成就感。 刘青松将黄鳝倒入水缸里养着，催促刘欣雨和刘新菊赶紧洗洗睡觉，自己也带着刘新建回家。 这会儿是真的夜深人静了！ 第033章 了解不够 送走刘青松父子，刘欣雨去厨房烧了些水，又从衣柜里找了两身干净的衣服，与刘新菊各自洗了个澡。 别看刘新菊年龄小，还真是能干得很。 刘欣雨还没有将头发擦看，刘新菊已经把两人换下的衣服洗好晾好了。 这个时间对于乡下人来说已经是夜深人静，对于刘欣雨来说却实在有点早。 看到缝纫机上的裁剪好的面料，刘欣雨本打算踩一会缝纫机，就算晚上做不出来，也能做个大概，可是头顶的白炽灯光线实在不算明亮，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 算了，还是睡觉吧。 本以为会睡不着，结果好像也没能想多少心事，不得不就睡着了。 第二天，刘欣雨还在蒙头大睡，刘新菊就起来了。 她太担心水缸里的黄鳝了，等她发现黄鳝全都好好的，兴奋地跑回睡房，硬是把刘欣雨摇醒：“欣雨姐，没死，一条都没死！” “什么死啊活的！”刘欣雨有点起床气，皱着眉一边嘟哝，一边迷迷糊糊地抬起手腕想看看时间，突然想起自己已经穿成了另外一个人，哪里还有手表呢，不由扶额叹了口气。 刘新菊这时才想起刘欣雨的起床气，虽然知道刘欣雨肯定不高兴，依然挡不住心里的那股子兴奋：“黄鳝啊，全活的，一条都没死呢！” 刘欣雨在床上滚了两下，终是敌不过异常兴奋的刘新菊，只得打消继续再睡的念头，坐了起来看了看外面：“你起这么早就是为了看黄鳝？黄鳝很好养活，哪里那么容易就死了。” 刘新菊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十分开心，对着刘欣雨嘻嘻直笑。 刘欣雨伸手戳了戳刘新菊的大脑门，嗔道：“看你笑得像个小傻子！” “开心啊！我还没吃过黄鳝呢，就是不知道咱奶给不给吃。”刘新菊吸了下口水，有些担心陈招娣会像以前偷偷地把这些黄鳝换成粮食。 刘欣雨手上不由地一顿，说真的她并不很稀罕吃黄鳝。 之所以勾刘新菊抓黄鳝，也只是想着能用黄鳝换些粮食，毕竟那种红薯饭实在有些难以下口。 刘新菊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心疼这个小堂妹，觉得应该稍稍改变一下计划。 就算即将恢复高考，要离开这个地方，总还得大半年。 既然占据了这个身体，又接收了刘青山、张彩月的传承，就得为这个家做些贡献，至少让爷奶的生活有所改善，日子不再过得像现在这么辛苦和艰难。 不过刘欣雨心里还是有些好奇，在她的记忆里，虽然刘青山与父母弟弟一家不十分亲近，但是每到这个季节，刘青山还是会送些鱼虾黄鳝之类过去，刘新菊怎么会没有吃过黄鳝呢？ 不应该啊！ 虽然爷奶和二叔二婶都有些重男轻女，但是是比起村里的大多数人家还是要好得多，至少不会太苛刻刘新菊。 “你从来没吃过黄鳝？”刘欣雨一边洗漱一边问道。 刘新菊点了点头：“嗯，每次大伯送来的黄鳝，都被奶换粮食了。” 刘欣雨更觉心酸，看来对这个年代农村贫困程度的了解，只凭原来的那些记忆是远远不够的，而爷奶和二叔他们的日子过得实在不轻松。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虽说有四个人下地争工分，却要养四个孩子，其他三个还要读书，这个年代还没开始九年义务教育，就算上小学也是要教学费的。 难怪王三妹不打算让刘新菊继续读书了呢！ 看着围着自己团团转，眼睛里时不时冒着羡慕的刘新菊，再想想眼含泪水时而期待时而谴责地看着自己的陈招娣，刘欣雨更加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刘欣雨暗自下了决心，抬头看见刘新菊正将她自己昨天晚上换下洗干净的的衣服从晒衣绳上拿下来，不由好奇地问道：“衣服干了？” “没干透还有一点点潮。我得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赶紧回去带小弟，我妈今天要上工。”刘新菊一边说着一边往睡房走去。 刘欣雨连忙伸手拉住她：“换什么衣服！你身上这身衣服，本就是我穿不上的！就穿这身回去。手上的挂回去，晒干了再穿。” 刘新菊的眼睛唰地亮了八度：“欣雨姐，这衣服真的给我了？” 刘欣雨对着刘新菊翻了个白眼：“真的真的，比珍珠还要真！” 说着抢过刘新菊手上的衣服，在晒衣绳上重新晾好：“行了，赶紧地回家去吧。” 目送刘新菊蹦蹦跳跳远去，刘欣雨也不急着去做早饭，干脆回睡房整理起衣柜。 这一整理，刘欣雨都被震惊到了。 数量很多。除了刘欣雨睡房的衣柜，在衣柜旁边还有两只大樟木箱子，里面装的是刘欣雨已经穿不了的衣服。几乎没有一件衣服带有补丁。 这在这个年代几乎是不可能的。 张家的条件在民勤大队已经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富裕，张红芸平时穿的衣服，也是带着补丁的。 可见刘欣雨真的是刘青山的掌上明珠，是被刘青山富养着长大的。 这么多的衣服，光靠父女俩的布票肯定是远远不够的，也不知刘青山到底是怎么实现刘欣雨的穿衣自由的。 当然这些衣服对于现在的刘欣雨而言，无论面料还有款式实在是又差又土。 但是在这个年代真的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在民勤大队这十里八乡应该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连刘欣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叹气，只觉得有股子气闷得心里很难受。 刘欣雨本来打算将所有的衣服都看一遍，把那些穿不上的衣服全部整理出来，或给刘新菊或给张红芸，只是才整理了不到五分之一，就听到陈招娣的声音：“欣雨，吃饭了！” “哎呀，你怎么把缝纫机机给捣鼓出来了。”显然陈招娣进了堂屋看到了缝纫机。 想到缝纫机上还放着替张红芸裁剪好没来得及做的的布料，刘欣雨连忙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衣服从睡房出来：“芸芸让我帮她做件衣服，堂屋比睡房里亮堂，就把缝纫机搬出来了。” “你真的会做衣服？你穿的那件衣服真的是你自己做的？”陈招娣睁大眼睛看着刘欣雨惊讶地问道。 刘欣雨有些无语了，原来到现在陈招娣依然不相信她会做衣服！ 第034章 合理的解释 为了让陈招娣亲眼看一看自己那可以说了技能点满分的缝纫能吃，刘欣雨连早饭也不吃了，直接在缝纫机前坐了下来。 让刘欣雨觉得庆幸的是，刘家人就算心里再好奇，也不会随意动刘欣雨的东西。 虽然帮张红芸裁剪好的布料一直放在缝纫机上，却没有被人动过。 张红芸的这块布需要先进行锁边处理。 这里没有专用的锁边机，只能用缝纫机进行锁边。 缝纫机可以锁边，只是比较麻烦，好在这些难不倒刘欣雨。 调节针迹扳手将针迹调小，走布方向为横向送布。 向前走时就像普通缝纫一样放下压脚，左手送布，布稍斜着向前走几针，然后用回针的方法，用右手抬起压脚向后走几针。 如此往复就形成了之字形线迹，边就锁好了。 刘欣雨娴熟的手法，显然震惊了陈招娣，看得目瞪口呆。 刘欣雨只当没看到陈招娣的模样，拿起第二块布准备继续锁边。 当“哒哒哒”匀速的缝纫机声音再次响起，终于唤醒了陈招娣：“你什么时候会学的？” 刘欣雨这一手玩得比林裁缝还溜，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不是一年两年可以学成的。 刘欣雨家的这台缝纫机子是去年冬天才买回来的，陈招娣还上门责备过刘青山胡乱花钱。 当时刘青山是怎么回她的？ “欣雨明年就高中毕业了，我可舍不得让她跟着我下地争工分。正好手上有点钱，给她买个机子，等她毕业了，就让她在家里缝缝补补。” 这就是刘青山的原话。 显然那个时候，刘欣雨应该还不会踩缝纫机，刘青山当然也不会踩。 既然刘青山说等刘欣雨高中毕业再学裁缝，那么一定会等到刘欣雨毕业之后再学。 刘青山去世的时候，刘欣雨还有小半年才毕业，也就是说刘青山去世之前，刘欣雨还没有开始学踩缝纫机，而且今天也是陈招娣第一次看到刘欣雨踩机子，那么刘欣雨是什么时候学的，又是跟谁学的，还会得如此高超。 陈招娣再怎么想，也想不到现在的刘欣雨已经换了个人。 只是疑惑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当然得给陈招娣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在这个解释也不算难，刘青山很聪明，学习和动手能力都很强。 缝纫机买回家之后，并没有真的将其束之高阁，而是按照说明书自觉，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终于学会了踩缝纫机。 刘青山学会之后，并没有急着教刘欣雨踩缝纫机。 虽然读书无用论，六十分万岁的论调在这个年代大行其道，刘青山却认为既然去读书就得好好读，刘欣雨学缝纫当然要等毕业之后再说了。 原来的刘欣雨的确不会踩缝纫机更不会裁剪。 “青山会踩缝纫机，还教会了你？”听了刘欣雨的解释，陈招娣再次被惊讶到了。 不过陈招娣很快就释然了。 刘青山是她的亲儿子，打小就聪明，会什么东西都快，所以懂得东西也就很多。 除了有一身好功夫，木工、泥瓦工都拿得出手。 几年前民勤大队刚通上电，他就成了大队的电工。 刘欣雨像他爸，打小就比同龄孩子聪明，读书好学东西也快，当然还是比不上他爸。 刘欣雨连着锁了四片布料，陈招娣终于想起刘欣雨还没吃早饭呢，连忙让她先吃早饭：“赶紧吃早饭，今天咱俩去镇上一趟，问问有没有人家需要黄鳝。” 刘欣雨不由皱了皱眉，却也没有直接提出反对，露出一丝担心胆怯的表情：“奶，会不会有人抓？” “别担心，奶有路子。”陈招娣将早饭推给刘欣雨，有些得意地说道。 也是，刘青山每年都会送黄鳝给父母，刘新菊说过，黄鳝全被陈招娣拿去换了粮食，一次都没舍得自己吃。 在刘欣雨的记忆里的确也没有陈招娣拿黄鳝换粮食被抓的记忆，显然如陈招娣所说她有销黄鳝的路子。 至于是卖钱还是换粮食，应该是看情况的吧。 抓黄鳝改善家庭生活条件，本就是刘欣雨的计划之一。 当然她并不打算全卖，总要让家里人饱一饱口福吧。 吃过早饭，陈招娣就带着刘欣雨往镇上去。 出村的时候正好碰到打算去找刘欣雨的张红芸。 “刘二奶奶，欣雨姐，你们这是要去哪？”张红芸亲热地挽住刘欣雨的胳臂问道。 刘欣雨不得不停下脚步与张红芸说话。 “啊，你们要去镇上啊。”得知刘欣雨要去镇上，张红芸有些失落。 她本以为今天刘欣雨能够帮她把衣服做好，那是她大哥亲自替她选的布料，她打算在大哥和欣雨姐订亲那天穿给大家看。 刘欣雨虽然不知道张红芸心里是怎么想的，却没错过张红芸脸上的失落，心里猜测张红芸应该在为那件衣服着急。 于是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我与奶去镇上办点事，很快就回来。回来就帮你做衣服，最迟明天就能做好。” “好啊好啊，谢谢欣雨姐！刘二奶奶，欣雨姐，一路小心，再见！”刘欣雨对张红芸向来说话算话，有这样一句话，张红芸的脸上立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向刘欣雨和陈招娣挥了挥手，蹦蹦跳跳地回家去了。 祖孙俩不再耽搁，脚步匆匆地往镇上走去。 从民勤大队到镇上也就四五里路，并不算远，却有些考验刘欣雨。 原来的刘欣雨出门上学基本都是刘青山用自行车接送，曾经的辛雨出门不是自己开车就是别人开车，都是很少用两条腿走远路的人。 陈招娣是个身材瘦小的妇人，偏却是个极能走路的人，脚步快得刘欣雨要用小跑才能跟得上。 出村没多久刘欣雨就已经气喘吁吁跟不上了。 早知道这样，她应该骑自行车的。 不过想想就算她会骑，二八杠的自行车，她也不敢带陈招娣。 没办法只能对着前面虎虎生威的陈招娣喊道：“奶，走慢点啊，我跟不上了！” 陈招娣无奈地缓下脚步，有些嫌弃地回头瞪了刘欣雨一眼。 第035章 私下推销 到了镇上，陈招娣带着刘欣雨直奔供销社。 刘欣雨还以为陈招娣要去供销社买什么东西呢，结果她的老客户是供销社的一位老会计，姓严，大约五十岁出头。 陈招娣带着刘欣雨找到他的时候，戴着老花眼镜正打着算盘算账呢。 看到陈招娣空着手过来，以为是找他买便宜货，指了指墙角堆着的几个纸箱道：“大妹子，你来得还真巧，正好有一批残次的雨靴准备处理。喏，就在那边堆着呢，大的小的都有，大的一元五角一双，小的八毛一双，只管挑。” 今天来镇上的目的只是为了推销黄鳝，陈招娣压根没带钱在身上，但是难得遇到这种机会，她又不想错过。 刘家连刘欣雨在内老少一共九口人，却只有两双雨靴，而且都是刘青山买的。 一双原本是刘青山的，刘青山去世之后，陈招娣找出来给了刘厚兴，另一双当然是刘欣雨的。 刘欣雨那双雨靴已经有些小了，不过陈招娣并不知道。 刘欣雨听说有便宜的雨靴，眼睛就是一亮。 虽然有些嫌弃这个年代的雨靴老土，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当然要选一双合脚的。 “严会计，最近手头有些紧……”陈招娣的话还没说完，刘欣雨已经奔墙角去了，“欣雨，你不是有雨靴吗？” 刘欣雨一边埋头挑捡，一边答道：“奶，我那双小了，挤脚得很。再说，奶和二叔二婶都没有呢！难得有这样的便宜货，不买就亏了！奶，我二叔二婶的脚多大？对了，再给弟弟妹妹们也都挑一双。” 刘欣雨这么一说，陈招娣也觉得不买太亏。 兜里没钱，家里不是还有黄鳝嘛。 不过小的那几个还是算了，于是只报了刘青松和王三妹的鞋码。 任由刘欣雨挑捡雨靴，转身与严会计交谈。 现在私人不能做生意，黄鳝也只能找熟人私下推销。 陈招娣报了刘青松和王三妹的码子之后就没了下文，刘欣雨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舍不得多花钱呗。 不过没关系，刘欣雨今天再了钱袋子在身上，八块多，就算全是大人的雨靴至少也能买五双。 陈招娣个子小，刘欣雨那双小了的雨靴完全可以给她穿。 虽说刘欣雨的那双雨靴是彩色的，不过墨绿的颜色给陈招娣穿并不显得招摇。 墙角堆的几箱子雨靴应该已经被人挑过了，全是双钱牌的雨靴。 的确都是残次品，大多有比较明显的缺陷。 事实上双钱牌雨靴的质量不断是相当不错的，它的橡胶非常厚实，弹力也不错，残次多数是在运输或贮存环节中出现。 一番仔细的挑捡，刘欣雨挑了三大三小六双雨靴出来。 三双大的鞋帮上不同的地方都有一个不知被什么戳破的小洞，这样的洞用胶补补就可以。 家里的杂物间里有胶水和锉刀，是以前刘青山专门买回来补自行车胎的。 三双小的则是鞋帮上有几道比较明显的划痕，不过完全不影响穿着。 三双大的加在一起就是四元五角，三双小的则只要二元四角，一共也就六元九角。 还剩下两块钱，干脆再买一双大人的雨靴。 出于最大收益考虑，刘欣雨又挑了双既可以算是成年人也可以算是孩子的雨靴。 搞定！ “选这么多双干什么？”刘欣雨这边刚选定，陈招娣那边也推销得七七八八八，过来就看到刘欣雨居然先了一堆雨靴出来，不由摇头叹了口气。 这孩子真是被老大惯坏了，这样大手大脚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哦！ “不多啊，你看，这双是二叔的尺码，这双是二婶的尺码，这双是我的。这几双是给堂弟堂妹的，特地给他们选大了些，至少可以穿两年。两年后，弟弟可以穿哥哥的，老大再买。”几双雨靴被这里的刘欣雨安排得妥妥贴贴的，陈招娣反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严会计却呵呵笑了起来，指着刘欣雨只说了一句，“大妹子，你这孙女聪明得很哪！” 那堆残次品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严会计心里很清楚。 刘欣雨挑出的基本是里面最好的几双了。 特别是那几双小的，要不是划了几道印子，要卖到四块九一双。 她挑出来的这一堆，好像也就九块多钱。 “奶，这几双咱都买了，总共不到九块钱。我身上有钱，我算好了，够！”刘欣雨当然知道陈招娣舍不得，拍了拍斜挎在身上的布兜兜豪气十足地说道。 陈招娣对着刘欣雨翻了个白眼，用你的钱买，回去还不得还你钱！ “奶，买吧买吧，这几双回去让二叔补一下几乎同新的一样。正品的雨靴一双怎么也要七八块吧。”既然挑好了，刘欣雨当然不想白费功夫，拉着陈招娣的胳臂来回晃着，“再说，咱要是舍不得，可以问问村里谁要。这么便宜的雨靴村里肯定有人愿意买。这双芸芸一定喜欢。” 要是以前或者面前这个拉着她胳臂的是刘新菊，陈招娣绝对不会答应。 面对现在的刘欣雨，需要考虑的就比较多些，最终陈招娣没能扛得住刘欣雨的恳求，决定将刘欣雨费心挑捡出来的七双雨靴全都买走。 不过陈招娣并没有让刘欣雨掏钱，现在她口袋里有钱。 在刘欣雨挑捡雨靴的时候，陈招娣通过严会计将黄鳝全都推销出去了，而且还是超量推销。 严会计喜欢吃黄鳝，陈招娣刚提到家里有黄鳝，他就直接要了两斤。 严会计只要两斤，陈招娣心里略感失望，面上却没表露出来，笑着问严会计供销社这里还有没有人喜欢吃黄鳝，或者最近有没有人家娶媳妇嫁女儿的。 这年代讲究朴素，结婚大操大办很少，不过在家里办几桌酒还是必须的。 陈招娣还特地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告诉严会计，自己家里有十几二十斤黄鳝要出手，如果严会计能够帮忙将黄鳝推销出来，他那两斤黄鳝免费送。 第036章 占了大便宜 虽然陈招娣开的价格不算高，却也比活鸡还要贵。 有免费吃黄鳝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何况他还正有个推销黄鳝的机会。 供销社的单主任，是严会计娘家那边的亲戚。 再过两天，单主任的儿子结婚。 今天上班前还听单主任皱着眉过向严会计讨主意，说儿子的婚宴鸡鸭鱼肉都不缺，但是总觉得差点儿新意，愁得他快把头发给撸秃了。 婚宴上加道黄鳝，不但多了道硬菜，新意也就有了！ 严会计伸头往对面喊了一声，正撸头发发愁的单主任踢踏着鞋就过来了。 听说有黄鳝，单主任的眼睛顿时就亮了，问过陈招娣能提供的量，开口就订了十五斤。 不过单主任的要求比较高，每条黄鳝都要在四两到半斤，后天一早送到严会计家。 刚才来镇上的路上，刘欣雨曾经提醒过陈招娣，如果要得量比较大，应该适当收些定金。 黄鳝卖得本来就不算贵，万一送来镇上人家又不要了，来回折腾谁也不能保证一条不死。 就算只死一条两条，那也是损失，何况还有耽误的时间，不收点定金亏大发了！ 陈招娣本没想那么多，以前都是直接拎着黄鳝去镇上，这次实在是有点多，才先到镇上找需要的人，经过刘欣雨这么一提醒倒也觉得这个定金应该收。 只是单主任是严会计介绍的，又是供销社的主任，陈招娣就有些不好意思提定金的事了。 单主任却是个明白人，也是个不缺钱的爽快人。 商量妥当交易的细节之后，直接就递给陈招娣一张大团结说是定金。 因为有黄鳝结下的交情，算雨靴钱的时候，压根不需用刘欣雨讨价还价。 明明有四双是大的，结果只有刘青松的那双算是大的，其他的全都按小的算。 足足省了两块多钱，把陈招娣高兴得眉开眼笑。 超量卖了黄鳝已经让陈招娣有些飘了。 这会又只花了差不多一半的钱就买下了七双雨靴，陈招娣更飘了。 今天占了大便宜了！ 扛着用纸箱装着的雨靴离开供销社，陈招娣的脚步就有些浮了，下台阶的时候差点绊了一跤。 吓得刘欣雨连忙伸手扶住：“奶，还是我来扛吧。” 陈招娣怎么可能让刘欣雨来扛，稳了稳神，往回村的方向一指：“走！” 我地个乖乖，这中气还真是足！ 刘欣雨赶紧小跑着跟上，心里想着是不是应该回供销社买点肉再买点糖果糕点回去庆贺庆贺，结果话刚说出口，就被陈招娣给堵了回去。 好吧，不买就不买。 等哪天有空，找张红芸一起来镇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等她买回去了，陈招娣总不能将东西退回去吧！ 这趟到镇上收获极丰，刘欣雨和陈招娣在镇上并没有耽误太久，往回赶的时候也就九点一刻。 就算刘欣雨走得慢，四五里路半个小时差不多也够了。 去镇上之前，陈招娣交待过刘新菊，往回赶的时候陈招娣还是有点心急。 回家后她得重新安排抓黄鳝的事。 现在家里只有五六斤黄鳝，今天却推销出去了十七斤。 如果只是凑齐十七斤黄鳝，以昨天晚上一个小时的收获，还有两个晚上应该不难办到。 可是单主任要的全是四五两一条的黄鳝，这就有些难了。 另外也不能给单主任的是四五两一条的，给严会计却是二三两一条的，肯定要一样大小才行。 陈招娣这一心急，刘欣雨就跟着倒霉了。 从镇上回来这一路，就没少被唠叨。 刘欣雨传承了刘青山的功夫，之前去镇上走得慢而且气喘吁吁，并不是体力跟不上，只是因为不习惯用两条腿走路而已。 一路被陈招娣嫌弃走得慢、拖后腿，刘欣雨也不生气只笑盈盈地听着。 事实上经过今天这一个来回，刘欣雨已经渐渐适应了靠两条腿走路的赶路模式。 只是觉得不能一下子改变太大，所以该是什么节奏还是什么节奏。 祖孙俩回到村里其实也就十点左右，离生产队收工还有一个多小时。 不过这个时间村里已经有了炊烟，显然有些人家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 匆匆回到刘欣雨家，把纸箱在杂物间放好，陈招娣直扑水缸，看到水缸里的黄鳝依然都是活得好好的，这才重重地舒了口气。 刘欣雨这才知道，陈招娣心里一起担心着黄鳝的死活。 “好了，我得回去烧饭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自己过去吃。咱们得商量一下抓黄鳝的事。”陈招娣拿起早上装早饭过来的碗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想了想回过头来叮嘱道：“对了，那水缸得用东西盖一下，张家芸芸可能过来找你，黄鳝的事，还是别让人知道。” “知道了，奶！”刘欣雨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原本刘欣雨还打算着抓几条比较细小的黄鳝让陈招娣带回去烧了给大家吃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等完成了订单再说吧。 目送陈招娣匆匆离开，刘欣雨不由摇头叹息。 刘家加上她有九个人，要烧九个人的饭菜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就算有刘新菊帮忙也得忙上大半个小时。 也不知道刘新菊有没有按陈招娣的交待把中午要吃的菜择好洗干净。 今年十一岁的刘新菊，既要带三岁的小老四，要帮着家里洗衣服，还要按照陈招娣交待择菜洗菜，刘欣雨都替她觉得累。 不过刘欣雨也没打算跟过去帮忙，因为就算她跟着去了，陈招娣也不会让她帮忙，还不如抓紧时间把张红芸的衣服赶出来。 早上为了向陈招娣展示自己的缝纫技术，已经将几片大的布锁好了边，那就争取在吃饭前把所有的布都锁好边。 很快刘欣雨家的堂屋里就响起了“哒哒哒”的机器声。 刘欣雨的动作很快，一刻钟左右，剩下的布就锁得七七八八了，这时外面传来了张红芸的声音：“欣雨姐，你回来了呀。” “这会儿你不是应该在家帮你奶烧火吗？小心你妈知道，又要挨骂！”刘欣雨回头看了张红芸一眼，笑盈盈地打趣道。 “骂就骂呗，又不是没被骂过。” 咦，张红芸的情绪不太对啊！ 第037章 三角关系 刘欣雨将最后一片布锁好边，停下缝纫机歪头看着张红芸：“怎么了？不开心？” “唉，都快要被新梅姐给烦死了！”张红芸拿起一块小碎布用力地扯地扯，然后将碎布往缝纫机台子上一丢，嘟哝道。 刘新梅又做什么了？ 昨天在地里与张红霞打了一架，今天又闹了什么蛾子？ 刘欣雨并没有开口问，反正张红芸这个话唠是瞒不住话的，她只需要带着耳朵听就是了。 经过张红芸絮絮叨叨地描述，刘欣雨很快就知道了上午发生的事。 在她与陈招娣去镇上那两三个小时里，刘新梅的确又闹了个蛾子。 闹蛾子的不仅仅只有刘新梅，还有张红霞的未婚夫张家络。 刘欣雨身边有张红芸这个小话唠，她当然知道刘新梅是张红霞与陈家络事实上的红娘。 刘新梅一早去找陈家络哭诉，偏偏在她一番梨花带雨之后，陈家络居然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去地里找张红霞就是一顿训斥。 刘欣雨对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就有了一种猜测，不过这种事可不能当面询问，只能从侧面了解：“你姐没有解释吗？” “我姐都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骂哭了。一个男人家家的嘴那么坏，以后我姐还怎么跟他过日子！”张红芸鼓了鼓嘴。 在刘欣雨的记忆里，张红霞也是个相当厉害的姑娘，居然被陈家络骂哭了？ 看来不仅仅因为陈家络嘴毒，张红霞应该很喜欢陈家络！ “现在怎么样了？总不能就任由刘新梅引导陈家络这样不公青红皂白地误会红霞姐吧。”刘欣雨又开始踩缝纫机。 她还是赶紧地把这件衣服赶出来，接下来要做的事多着呢，不能因为八卦误事。 “在地里干活的人只听我姐夫的那一顿骂，就知道是刘新梅背在后使得坏。你知道的我妈最喜欢的是我大哥，最心疼的是我姐，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姐被欺负。”张红芸一边叽咕一边往刘欣雨身边靠。 刘欣雨侧着看了她一眼，继续手推着布，脚踩着缝纫机，神色悠闲地做着活。 昨天刘新梅与张红霞打架，吴巧珍就已经气得不行。 原本躺在床上装病的吴巧珍怎么都装不下去了，要不是张家奶奶拦着，昨天去地里的就不是张红芸和张洪亮而是吴巧珍了。 只是让吴巧珍没想到的的是，刘新梅背后使阴招，居然把张家络给搬了出来。 这就不仅仅只是陈家络把张红霞骂哭这么简单了，这是把张家的脸面直接踩地上了。 吴巧珍不能忍，连张大牛也忍不了。 这不，先是吴巧珍冲去地里抓着刘新梅就是一顿狠揍，接着张家男人浩浩荡荡一起杀向隔壁村，向陈家讨个说法。 听着张红芸的絮叨，又把刘新梅、陈家络、张红霞这三人放在一起理了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刘欣雨不由叹了口气。 这华丽丽地就是一个三角关系嘛。 陈家络本人和家庭的条件在附近几个村庄算是中等偏上，要不然张家也不可能与陈家订亲。 不过比起张家，陈家还是是略差一线。 张家因为张洪亮在城里上班，不说每个月至少每季度都能收到张洪亮寄回来的钱。 陈家为陈家络来相看亲事，因为陈家络中意刘新梅，陈家相看当然是刘新梅而不是张红霞。 刘新梅一心想要嫁的是张洪亮，就将张红霞推了出来。 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的鼓动下，陈家络的父母果然相中了张红霞。 虽然张红霞长得不如刘新梅漂亮，嘴也没有刘新梅巧，但是陈家父母更中意张红霞会干活能吃苦。 陈家络的确中意刘新梅，不过他对张红霞也有好感，毕竟张红霞长得也不差，而且张家的条件与陈家更般配。 当然没有被自己中意的对象看中，心里到底是件憾事。 两个村虽说分属两个生产大队，田地却连在一起，干活的时候总能遇到，姑娘的力气不如男子，每每遇到陈家络没少帮忙。 当然不知情的都以为陈家络帮的是张红霞，连张红霞都认为陈家络帮的是自己。 只要陈家络和刘新梅心照不宣。 今天这事一闹，几乎所有人都看明白了，以前陈家络的每一次帮忙只怕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可不就是三角关系嘛。 三角关系？！ 刘欣雨不由微微一叹，她自己正面对的似乎还不仅仅只是三角关系！ 陈招娣烧好饭喂好猪，没等到刘欣雨过来。 这会儿去地里干活的人都回家了，依然没有等到刘欣雨，嘴里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对着正津津有味地听着王三妹说八卦的刘新菊道：“这有什么好听的，去！喊你姐来吃饭。” “姐，芸芸姐有没有告诉你，红霞姐的那个男人跑地里把张红霞给骂哭了。”刘新菊也是个小八卦，目送张红芸无精打采离去的背影八卦道。 “走，吃饭去。”刘欣雨拍了拍身上的布屑，伸手轻轻捻了捻刘新菊的耳边，“别人家的事少管！” “怎么是别人家的事呢？你和洪亮大哥就要订亲了！”刘新菊一边跟上刘欣雨的脚步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继续嘀咕道。 “这不还没订亲嘛，再说了就算订了亲，离结婚还早着呢，算不上是一家人。”刘欣雨对天翻了个白眼，回头看了刘新菊一眼，看到她又穿了一身她带补丁的破衣服，眉头不由皱了皱：“早上那件衣服呢，怎么又穿破衣服？” 这个穿衣的话题顿时让刘新菊没有了八卦之心。 早上她穿着刘欣雨给她的衣服回到家，就被奶和妈妈给说了一顿。 没办法，刘新菊只能重新换上旧衣服。 不过就算没有陈招娣和王三妹，最终她也得换上旧衣服。 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带好小老四。 小老四太不爱干净了，一不如意就在地上打滚。 有时候还会将屎尿拉在身上。 她要是穿着那么好的衣服带小老四，可就糟蹋了！ “小四太不爱干净了，我可不舍得穿那么好的衣服带他！”说到小老四，刘新菊就有些嫌弃。 刘欣雨了然一笑，觉得有空还是尽早把她那些穿不上的衣服给整理出来，让刘新菊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第038章 人人不得闲 “红芸那孩子找你诉苦去了？”到了刘家老屋，迎面就收到陈招娣一计不满的目光。 刘欣雨知道什么都瞒不过陈招娣，含笑点了点头：“也不算诉苦，就是心里觉得不痛快，找我说说话。” “听说张大牛带着几个儿子都去了隔壁村？”王三妹一边给小老四喂饭一边往自己嘴里吃饭菜一边还不忘八卦。 刘欣雨还没有不习惯农家的大锅饭，更不喜欢这样一边说话一边吃饭，要不是陈招娣非要她过来吃饭，她真的情愿自己在家里下碗面条。 下意识地往一旁让了让，离王三妹远些，刘欣雨这才感觉好些，“好像是的。” 陈招娣应该看出刘欣雨的不适，见王三妹还想继续八卦，脸色一板瞪了王三妹一眼：“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别人家的事少管！” 陈招娣的这句话一出口，刘欣雨和刘新菊都惊讶地看了过去。 别人家的事少管！ 这不就是刚才刘欣雨对刘新菊说过的话嘛。 什么时候奶与自己这么有默契了？！ 等吃过饭，陈招娣让刘新菊带老三、老四去午睡，其他人暂时不能午休，得先把抓黄鳝的事做个计划并落实下去。 首先由陈招娣将今天推销黄鳝的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 “十五斤？妈，我们家哪里有那么多！”陈招娣刚报出单主任预订的数量，刘青山就惊讶地喊了出来。 当然遭到了陈招娣的一记白眼，外加一声严厉的呵斥：“喊什么喊！又不是今天就要送去，不是还有两天时间嘛！” 这一声呵斥将王三妹即将出口的惊呼也给堵了回去。 比起儿子媳妇，刘厚兴当然要沉稳得多，当然也可能提前得知了消息，不过可以看出此时他也十分激动，这不，下意识地就拿起烟袋想抽一袋。 结果还没掏出烟丝，手就被陈招娣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要抽出去抽，欣雨可闻不得你这烟味！” 这种时候，刘欣雨也就只能抿嘴微笑了。 “欣雨，你来说说，咱们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陈招娣直接将说话的机会给了刘欣雨。 能不能利用两个晚上抓齐抓够单主任预订的以及陈招娣答应勉强送给严会计的黄鳝，刘欣雨当然是考虑过了。 除了用昨天晚上使用的工具抓黄鳝，刘欣雨还打算去河边和水田里放笼子。 因为以前家里只有刘青山一个劳力，所以家里抓黄鳝的笼子只有几个，得多做几个才行，另外还得准备一些诱饵。 刘欣雨将自己的想法和需要准备的东西一一道出，把刘家众人惊得都有些目瞪口呆。 虽然他们都知道刘青山会抓鱼抓黄鳝，也曾经看过刘青山下笼子抓黄鳝，甚至曾经学过刘青山下笼子，可惜他们的收获都不多，更多的是白费功夫，却没有想到一向被他们认为是娇娇女的刘欣雨居然对下笼子抓黄鳝如此熟悉。 虽然还没有实践过，但是从昨晚抓黄鳝的经历，已经没人开口质疑刘欣雨。 至少刘青山是再也说不出质疑的话来，因为从刘欣雨的这番话里，他终于明白以前他的笼子为什么抓不到黄鳝了。 一番商量之后，陈招娣让刘青山和刘厚兴先去休息，对着刘欣雨挥了挥手。 刘欣雨知道变是让她回自己家去。 一切听从陈招娣安排，总归人人不得闲，每个人都被安排了活计。 刘欣雨回自己家，立马开始准备好做笼子的材料，等刘厚兴休息好之后，就会来做笼子。 做笼子的材料和工具，家里都有。 家里的杂物间，像是个宝库，只要细细翻找总能找到需要的东西。 刘欣雨这才见识到以前刘青山总爱往杂物间里堆东西的好处了。 刘厚兴是独自一个人过来的，刘欣雨有些惊讶。 对着刘厚兴的身后看了又看，确定没有陈招娣的身影，刘欣雨也不由好奇：“我奶没来？” “你奶他们下地，新建带新尧去河边捞小鱼虾，新菊在家带老四看家。”刘厚兴不是个喜欢多话的人，简明说明了家里的安排，就拿起刘青山做的笼子研究起来。 抓黄鳝的笼子是有窍门的，做得不好是抓不到黄鳝的。 刘厚兴话虽不多，却是个能干的巧手之人，没多久就把笼子研究得差不多了，唯有一个地方总是有些参不透。 如果这个地方做不好，就算黄鳝进了笼子，最后也会跑掉，不由就捻紧了眉头。 正在给张红芸的衣服收尾的刘欣雨不由停下了踩缝纫机的脚，站起来走过去蹲在刘厚兴面前研究了起来。 她虽然没有亲身做过，却因为有刘青山的传承，当然很快就破解了这个难题。 “爷，你看这里，用这种细铁丝往这里绕两圈是不是就可以了？”刘欣雨拿起一根铁丝，指着笼子的头部做了个示范。 刘厚兴恍然大悟，接下来就轻松多了。 刘厚兴一口气做了十七八个笼子，加上杂物间的笼子，差不多有二十来个。 刘欣雨连忙喊停了，还是看晚上收获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做。 对了，还得给水缸里养着的黄鳝换水呢。 这时刘欣雨已经把张红芸的衣服做好了，过来看了看水缸里的黄鳝，指了指几条不太活跃的黄鳝，“爷，这几条黄鳝好像不太有劲了，怕是活不到后天，不如带回去杀来吃了。” 刘厚兴看了看水缸里的黄鳝，的确有几条有点翻肚， 现在虽然都是活着的，时间久了却不能保证活着。 乡下人日子虽然过得苦，死了的黄鳝却是不吃的。 还是趁着黄鳝还活着，赶紧杀了，也能让孩子们吃点好的。 等死了就只能丢掉，那就太可惜了。 于是刘家晚上的饭桌上，多了一盘红烧黄鳝，是刘欣雨亲手烧的。 “真好吃！以前总听人说黄鳝不好吃，有一股子土腥味。中午听婆婆说那个单主任订十五斤黄鳝是要给婚宴添彩，心里还犯嘀咕呢！没想到这么好吃！”王三妹一边吃一边唏嘘不已。 陈招娣皱眉瞪了王三妹一眼，开口似要训斥。 刘欣雨可不想好好的气氛被破坏，咽下嘴里的西红柿鸡蛋汤，用手帕擦了下嘴笑盈盈地解释道：“黄鳝烧得不好，的确有股子土腥味，主要来自黄鳝身上粘液，烧之前必须处理。” 不仅王三妹停下了筷子，陈招娣也放下手中的筷子，刘欣雨难免就讲得细致了些：“先用杀好的黄鳝用热水烫一下，把黄鳝表面的粘液给去掉了。 这层粘液就是土腥味的来源。 不过用热水只能去掉了黄鳝身上的大部分粘液，还得加盐和红薯粉揉搓才能全部去掉。 洗干净的黄鳝切成小段，沥干水分，加入料酒腌制10分钟左右，烧的时候加一些蒜头，这样烧出来的黄鳝基本上吃不出土腥味。” 又是盐又是红薯粉，陈招娣的脸色微变，动了动嘴唇最终却什么都没说，看向刘欣雨的目光有些一言难尽。 第039章 无用功 “各自回睡房去眯会儿，等村里人差不多都睡下再出发。”陈招娣一声令下，夜里参加抓黄鳝的老少爷们二话不说各自回屋休息。 如果抓了黄鳝只是自己家改善一下生活，就算有人眼红也只能怪自己无能，但是刘家抓黄鳝明显是为了卖钱，就不能大张旗鼓地干了。 等村里人差不多全睡下再去抓黄鳝，事实上并不一定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为此陈招娣想了许久才想出了一个可以瞒天过海的说辞，全家统一口径 对于陈招娣的说辞和想法，刘欣雨并不怎么认同。 等刘厚兴等人回屋休息之后，拉着陈招娣将她和想法提了出来：“奶，我觉得吧，咱们抓黄鳝卖黄鳝的事只怕瞒不住。与其让人割资本主义尾巴，倒不如咱们自己先与生产队沟通。看能不能用黄鳝换工分。” “用黄鳝换工分？哪不得亏死！”陈招娣一听立马就炸了。 生产队一个壮劳力一天最多只给十个工分，妇女老人一般只给五到七个工分。 就算十个工分又能值多少？ 收成好的年头，十个工分大概能值一块钱。 收成不好的年头，也许只能值五、六毛。 不说生产队愿不愿意用黄鳝换工分，就算生产队愿意，陈招娣可以肯定一斤黄鳝绝对换不来十个工分。 刘欣雨对生产队工分的价值的确不了解，通过陈招娣的普及，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行不通，可是这事必须在生产队过了明路，否则有可能闹出不可收拾的风波。 要是穿过来的时间再晚那么两年就好的，刘欣雨暗自叹了口气。 “行了，回去忙你的去！其他事有奶在呢，要割，就是他们来割我的尾巴！”见刘欣雨又是皱又是叹息，陈招娣颇有些不耐烦地对着刘欣雨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地赶她回家。 算了，陈招娣不是那么好说服的，她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了。 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把这次的订单完成再说。 回到家，刘欣雨本想把替张红芸做好的衣服给她送去，拿起来又放下的。 今天张家不太平，还是不要去触霉头。 离抓黄鳝还有不少时间，她并不打算休息，趁这会儿空闲还是把那些雨靴补一补吧。 从杂物间的木柜子抽屉里找出锉刀和胶水，还有只剩下半条的破自行车内胎，刘欣雨在堂屋里忙碌起来。 虽然有刘青山的传承，到底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手工活，有些不知从哪里下手。 刘欣雨让自己沉下心来，将来自刘青山的有关修补的传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大约过了一刻钟心里终于有了修补的工序，这才拿起锉刀开始行动。 第一双的补丁看上去有点粗糙，第二双明显就好多了，第三双就开始玩花样了…… 等陈招娣带着家里的老少爷们过来的时候，刘欣雨不但将几双带有破洞的雨靴补好了，而且还进行了一番修饰。 如果不知道这些雨靴的来历，根本看不出来曾经是补过的，肯定认为原本就是这样的。 总之刘欣雨自己觉得挺满意。 “难道是我看错了？我记得这双雨靴只一只在这个地方有个小破洞，怎么现在两只都破了？”陈招娣拿起一双绿色的雨靴，指着梅花形的补丁惊讶地问道。 刘欣雨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为了好看，她特地在那只没有破洞的雨靴打了个相同形状的补丁，就在对称的位置上。 这双绿色的雨靴是她为自己挑选的，心里可惜的是破自行车内胎只有黑色的。 刘欣雨不好意思的样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陈招娣不满地瞪了刘欣雨一眼：“有这个时间不如踩缝纫机帮着补几件衣服，别做这种无用功！” “行了，姑娘家爱漂亮又不是什么大事！”刘厚兴担心陈招娣再絮叨下去，会惹刘欣雨不开心，让好不容易融洽起来的关系重新回到冰点，连忙轻咳一声道：“对了，欣雨，黄鳝笼子下哪里好？” 这个刘欣雨当然是知道的，事实上下午的时候，她已经与刘厚兴进行了交流，此刻刘厚兴又来问她，只是打破有点尴尬的气氛。 现在的刘欣雨又不是原来那个娇气任性的刘欣雨，当然不会因为陈招娣的几句话就生气。 反正雨靴已经按她的心意补好了，陈招娣总不能把这些补丁给扯下来。 不过她更不会辜负刘厚兴的好意，干脆利落地将下笼子的诀窍一一道来：“现在气温比较高，黄鳝比较活跃，觅食需求旺盛，笼子应该放在小鱼小虾比较多的地方，比如水草茂盛的地方。 另外黄鳝怕急流，如果去河边放笼子的话，就要放在流水旁边的静水中。 以前跟我爸去放过笼子，知道哪些地方适合放笼子，应该怎么放笼子，等下我跟你们一起去。” “怎么放却哪里放，告诉我们就是，你就别去了。”刘厚兴摇了摇头，“虽说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你的成绩一向也不错，但是你到底没有做过老师，还是在家里多看看书备备课。” 看书倒可以，备课刘欣雨觉得早了些。 单主任的那个订单，无论如何都得完成，不能影响人家儿子的婚宴。 刘欣雨好说歹说，才让刘厚兴和陈招娣松口。 准备好各种抓黄鳝的工具、装铁桶，还有照明用的手电筒和火把，村里也渐渐安静下来。 闹钟转到了九点半，陈招娣出门出下里看了看，确定村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回来小声说道：“看不到哪家有灯光了，差不多应该都睡了。” 大家都站起来，或拎或背，准备出发。 “等等，大家先把雨靴换上。”刘欣雨指了指放在桌下的几双雨靴，“河边也好，田边也好，都是蛇最喜欢出现的地方，穿上雨靴就算踩到蛇也不怕被蛇咬伤。” 陈招娣第一个反应就是阻止大家换鞋。 这些雨靴就算破洞没被刘欣雨打上补丁，也肯定有人愿意买，而且还能卖个好价钱。 现在被刘欣雨这么一补就与新的没什么两样，她嘴里埋怨刘欣雨，实际上已经打好了主意，只给刘青松和刘欣雨各留一双，其他的都拿出去卖了。 正品价她不想，半价肯定有人抢。 第040章 放笼子 听刘欣雨提到蛇的时候，陈招娣就没办法阻止大家换鞋了。 别看昨天夜里收获不少，在快收工的时候，刘新建差点一脚踩到蛇。 要不是刘欣雨眼尖，刘新建就被蛇咬伤了。 刘新建虽说是个小子，胆子不小，平时甚至还玩过蛇，但是谁也不会愿意被蛇咬。 听了刘欣雨的话，他才不管陈招娣会不会反对，二话不说就踢掉脚上的破塑料凉鞋，第一个换上的雨靴。 他早就瞄准了属于自己尺码的雨靴，虽说只是雨靴，却也是他想了很久很久的鞋子。 刘厚兴的雨靴是刘青山的旧雨靴，因为前些日子不小心划了个小口，下午过来做笼子的时候，刘厚兴顺手带过来自己动手把破洞补好了。 回去吃饭的时候，刘欣雨没让他带回去，这会儿正好换上。 刘欣雨那又小了的雨靴，当然就给了陈招娣。 陈招娣穿上雨靴，来回走了几步，又轻轻跺了两了脚。 嘿，还真是那那都合适！ 换好雨靴，一行人悄悄出了刘欣雨家的院子。 刘欣雨打头，其他人鱼贯跟上。 虽然没有打手电，刘欣雨来这个年代也不过短短几天，但是她有原身的记忆，又有刘青山的传承，村里的小街道哪里有坑，脑子里清清楚楚。 出村十分顺利，没有遇到一个人，只有警惕性高的土狗听到动静吠上两声。 出村直奔河边，一路上依然没人说话，只有沙沙的脚步声。 快到河边的时候，刘欣雨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火柴准备点亮第一个火把。 今天不但带了三个火把，甚至还用瓶子带了点煤油。 虽然昨天已经试过，一个火把至少可以点一个半小时，但是今天要干的事比较多，时间会更长一些，为了保证照明，当然要考虑周全。 刘欣雨刚擦亮火柴还没来得及点燃火把，就听前方河边传来一声呵斥:“谁？!” 我的妈?！ 刘欣雨手一抖，火柴差点掉在身上，也不管站在身边的是谁，就往那人身后躲，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腔。 不仅刘欣雨被吓着了，大家都被吓到了。 一时间谁也没动，谁也没吱声。 河边的人没想到会没人回答，一边往这边过来一边又问道：“谁啊，怎么不吱个声？” “爸，不会是鬼吧！” 从河边过来的不只是一个人。 “二哥，你快别乱说！” “什么鬼不鬼的，这世上哪来的鬼，鬼只有个人心里！” “……” 这时候刘家人都听出对面来的到底是谁了。 是张家父子！ 真是人吓人吓死人！ 刘欣雨从包里拿出手电筒在自己脸上照了照。 “哎呀……是，是只女鬼！”这应该是张洪明的声音，听着有点失真。 看不到脸色，刘欣雨也没法判断张洪明是真的出于害怕还是故意的调侃。 “乱喊什么！”随即传来张大牛的呵斥。 很快张家父子来到刘家人面前，这时刘欣雨已经把手电筒放回包包，用火柴点燃了火把。 刘欣雨的手电筒虽然只是对着自己的脸晃了一下，张大牛已经看到刘欣雨身后站着的陈招娣。 本以为只有祖孙二人，没想到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刘家的人，而且个个身上背着东西。 张大牛虽然不像刘青山那么会抓黄鳝，却也曾经跟风学着抓黄鳝，当然知道刘家人身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用途。 “你们这是全家出动抓黄鳝？”张大牛惊讶地问道。 “是啊，订亲是两家的事，总不能什么都由张家出，但是我家的情况摆在那里，几乎没有什么的是能拿得出手。商量了许久才决定来河边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抓一些黄鳝添个菜。”刘欣雨淡淡地一笑道。 “二叔二婶就是太讲究！订亲宴的事，咱们昨天商量得好好的，添什么菜嘛，听我的，回去睡觉。”张大牛伸手抢过刘厚兴身上背着的竹篓，示意张洪亮去接刘青山身上的鳝笼子。 “其实……其实是我，我想吃黄鳝。”刘欣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爸在的时候，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抽空下鳝笼子……” 虽然刘欣雨没将话说完，张大牛已经知道今天的黄鳝非抓不可。 既然如此，既然碰上了，就算张大牛心里有再多的心事，也不好带着儿子们直接走人。 张大牛不知道的是，刘家人并不愿意张家人加入。 一番客气之后，张大牛留下了张洪亮带着其他几个儿子匆匆走了。 目送张大牛父子几个离去，刘家一行人不情愿地带着张洪亮往河边去。 找到小河边那处最适合放笼子的水草丛，刘欣雨指导刘青松将准备好的诱饵放入笼中，然后拎着一只笼子在水草边蹲下，一边讲解一边操作将笼子放入水中。 “这样就好了？”刘青松皱眉问道。 就这样，是不是太简单了，能抓到黄鳝吗？ “能不能抓到我也不知道，要等明天早晨才知道，反正我爸就是这样放的。”刘欣雨将拴在笼子上长绳在河边的小树上系好，免得跑笼子。 刘欣雨示范的时候，张洪亮一直有认真的听和看，等刘欣雨放好一只笼子，就学着刘欣雨刚才才的样子，拿着一只笼子放好诱饵，在水草丛边蹲下。 他打算在刘欣雨放好的那只笼子边上放一只，想想又觉得不对，抬头看向刘欣雨，正对上刘欣雨揶揄的目光，手上微微一顿，脸微微有些发烧。 不用刘欣雨开口，他心里已经明白不能这样做做。 两只笼子应该保持一点距离，不应该紧挨着。 不好意思再看刘欣雨，默默地站起来往旁边走了几米，学着刚才刘欣雨的示范将笼子放了下去，直到系好绳子，张洪亮才冷静下来。 二十多个笼子很快就放好了。 因为是第一次放，也为了方便早晨过来收笼子，并没有拉开太远的距离。 二十多个笼子，也就找了三处相邻的水草丛。 放好笼子，接下来就是与昨天一样去水田里找黄鳝。 “奶，小心，这里有条蛇！”刘新建用手中的火把燎了燎盘在田埂上的小蛇。 陈招娣正挖空心思找合适的理由支走张洪亮，刘新建的发现就有了顺理成章的理由：“洪亮没穿雨靴就别去那边了。这样吧，麻烦你送欣雨先回家。” 反正刘青山和刘新建已经学会用工具夹黄鳝，刘欣雨在与不在都一样。 第041章 当面沟通（一） “奶，小心，这里有条蛇！”刘新建用手中的火把燎了燎盘在田埂上的小蛇。 陈招娣正挖空心思找合适的理由支走张洪亮，刘新建的发现就有了顺理成章的理由：“洪亮没穿雨靴就别去那边了。这样吧，麻烦你送欣雨先回家。” 反正刘青山和刘新建已经学会用工具夹黄鳝，刘欣雨在与不在都一样。 刘欣雨默默地看了眼陈招娣，并没有反对。 她也该与张洪亮面对面地谈一谈。 “奶，那我先回去了，你们都小心着些，还有别弄得太晚啊，明天你们还要下地干活呢！”刘欣雨想了想将包包里的手电筒拿出来递给陈招娣。 陈招娣看了看黑沉沉的夜空，将手电筒推还给刘欣雨，有些不耐烦都挥了挥手：“我们有火把，手电筒你拿着照路。回吧，回吧，路上小心。” 刘欣雨站在原地看着家人渐渐远去，这才转身往村里走去。 手电筒的光线随着刘欣雨的行走微微晃动。 张洪亮默默跟上刘欣雨的脚步。 这一段河堤不宽，不过也足够两三个人并排行走。 不知无意还是有意，张洪亮选择与刘欣雨并排而行并走在靠小河的一边。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刘欣雨有心想试试张洪亮走到河边一侧到底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故意紧两步往河边拐了拐。 就听张洪亮好听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别往河边走，小心脚滑掉河里！” 随即胳臂被张洪亮轻轻带了一下，刘欣雨又被张洪亮护在了河堤内侧。 嗯，还行，张洪亮很有绅士风度。 被刘欣雨认为很有绅士风度的张洪亮这时候心里正纠结着呢！ 他很想知道刘欣雨对这个婚约的真实想法。 只是这几天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一直想找到机会与刘欣雨单独说说话， 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可是一路过来，他张了几次口，也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他不敢直截了当地问，担心太直接会吓到刘欣雨。 这样犹豫来犹豫去，夜色中已经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村里的房子了。 再不开口，就要进村了，进了村说话就不方便了！ 于是憋了一路了张洪亮终于开了口：“欣雨……” 就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刘欣雨停下脚步，“张大哥，我想与你说个事。” “啊，你说你说。”张洪亮并想到刘欣雨会停下脚步，这时已经走到了前面，连忙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看向刘欣雨。 刘欣雨抿嘴轻笑，并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看着张洪亮：“张大哥，婚约的事，让你受委屈了。我知道像你这样的条件，与那个马丽才般配……” “不不不，欣雨你别多心，马丽真的只是同事。”听到马丽的名字，张洪亮更急了。 这几天他心里最担心的就是刘欣雨误会他与马丽之间的关系。 他与马丽真的只是同事关系！ 虽然马丽家条件好，按厂妇女主任焦大姐的说话，与马丽处对象，他至少可以少奋斗二十年，但是他很清楚与马丽处对象的结果，太伤男人的自尊。 那不但是他不能接受，也是张家绝对不能接受的。 他是张家的长子长孙，怎么可能去别人家当上门女婿？！ “张大哥，你别急，听我说。我不是说你与马丽有男女关系，相信那个马丽只是你的同事，却不能否认，她比我更出色，事实上新梅姐也比我要出色。”说到这里，刘欣雨在心里默默地做了个呕吐的样子。 刘欣雨才不会承认这两个人比自己出色呢！ 她们与真正的她比起来差得远着呢！ 只不过现在的她只能暂时性地选择低调，嗯，还当一当蒙尘的明珠吧。 刘欣雨的这几句，让张洪亮再次想起那个梦中的刘欣雨，梦里她就是这样自艾自怜，最后受不住打击走向自我毁灭。 “欣雨，其实你并不比她们差，至少你的文化程度比她们都要高！”张洪亮并不擅长安慰人，急了半天终于急出了一句让刘欣雨很想笑的话。 这个时候因为还没有传出国家即将恢复高考的消息，学历是最不让人看重的东西，特别在农村，最看重的是能吃苦能干活。 原来的刘欣雨，因为手不提肩不能挑，连家务都不擅长，在农村不仅仅只是不吃香，而是很遭人嫌弃。 如果原来的刘欣雨不是个娇娇女，就算吴巧珍一心想让张洪亮嫁个城里姑娘，也会因为刘青山的救命之恩接受刘欣雨，而不至于明里暗里各种针对刘欣雨的小动作。 刘欣雨很好奇张洪亮对那个马丽的态度。 那个马丽无论从穿着和气质，在这个年代都算不错。 那天马丽出现的时候，在场的男人无论年长还是年少，目光几乎都被她给吸引了。 偏偏张洪亮不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向马丽介绍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并邀请马丽参加订亲宴。 张洪亮的这个态度，已经不是那个婚约的约束可以解释的。 这些天不知有多少人为张洪亮觉得可惜。 那是城里来的姑娘，谁都能看出那姑娘家里条件很不错。 哪里是刘欣雨可比的？ 当然应该有更多的人赞叹张大年重情守诺、张洪亮知恩图报。 刘欣雨在心里撇了撇嘴。 在记忆里，自从刘青山去世之后，村里人没少在背后说她是天煞孤星。 小小年纪克死了张彩月，长大了又克死了刘青山。 想到这些，又想起那天吴巧珍指着自己骂“丧门星”，刘欣雨心里有些冷，话就犀利了许多：“那倒是的，我高中毕业呢！可是那又怎样呢！我手不提肩不能挑，甚至连家务活都干不好，娶我回家当祖宗吗？再说了我先克我妈再克我爸，你就不怕我一天会克你？” “什么克不克的，那都是迷信！真要说克，我爸我弟才是克死你爸的人！”张洪亮眉头紧成了团，目光灼灼地盯着刘欣雨。 自他回家来，因为这个所谓的“克”，他的耳朵都快被吴巧珍磨出老茧了！ 张洪亮的这个态度让刘欣雨不由一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向张洪亮。 朦胧的夜色里，刘欣雨就这样仰头看着张洪亮，目光灼灼有光，几乎美得不可方物。 “咚”，张洪亮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重重地锤了一下，又似被点燃了一颗火种。 第042章 当面沟通（二） 刘欣雨被张洪亮的目光灼了一下，脚底一动往后退了一步，轻咳一声道：“张大哥，话可不能这样说，你这话要是让人听见，还以为我教唆你当不孝子呢！“ 张洪亮的目光闪了闪，为自己突然的失态觉得有些尴尬，扯了扯嘴唇露出个像笑又不是笑的表情。 “对了，咱们还是说回咱们的那个婚约。”刘欣雨不想错过这个当面沟通的机会，当然不打算继续说些有的没的，那个婚约总归得有个共识，于是直截了当地将话题扯回婚约。 “好，你说。”张洪亮点头。 刘欣雨看了张洪亮一眼，垂下眼帘轻声说道：“首先我想知道张大哥对这个婚约的真实想法，希望张大哥能够开诚布公。” 张洪亮再次惊讶了。 他一直以为刘欣雨对这个婚约十分看重，甚至可以用生命来保护。 那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喊出退亲，在他看来完全是情势所迫，当然也是因为自卑。 可是此时此刻刘欣雨的态度，给他的感觉她比他更不愿意接受这个婚约。 是他因为梦境先入为主了吗？ 应该不是！ 从他的弟弟妹妹和弟媳的说辞用无一不表示刘欣雨喜欢他，连吴巧珍都说刘欣雨很喜欢他。 那么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难道刘欣雨是在考验他？ 可是刘欣雨的表情十分冷静，目光平和，语气则带着郑重，根本不像是在考验他，她是真的想知道他对婚约的真实想法。 刘欣雨的态度让张洪亮轻轻地松了口气，却又有丝丝不快缓缓涌上心头。 既然刘欣雨希望开诚布公，那么就如她所愿吧！ 张洪亮准备干脆真的来它个开诚布公。 只是站在村口说总不是个事，虽说现在已经可以算是夜深人静，却不能保证没人出现。 张洪亮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坡，正是刘青山坟墓所在之处。 刘欣雨想了想，觉得去那里坐坐也好。 这个婚约因刘青山救人而来，不如就在刘青山坟前说个明白。 “不用手电筒能走吗？”可能考虑到手电筒的光线会泄漏他们的行踪，张洪亮抬头看了看天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路，有些担心地问道。 今天是多云的天气，一轮弯月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对于普通人而言确实暗了些。 不过刘欣雨有刘青山的传承，眼力相当不错，就算没有朦胧的月光对她来说也没有问题。 “能走。我打小就跟着我爸练功夫，眼力还是不错的。”刘欣雨十分干脆把手电筒放回小包。 两人来到半山坡刘青山夫妇的坟前。 刘欣雨伸手拂了拂墓碑，掌心拿过来微微的暖意。 明知这是天热的缘故，心里却觉得变是刘青山夫妇在与她打招呼。 有股子酸酸涩涩的感觉在心头泛滥蔓延，眼里缓缓升起薄雾，在朦胧的月光下晶莹闪烁。 张洪亮对着墓认真地鞠着躬，等刘欣雨的情绪稳定了些，这才指了指坟边的山石。 两人在山石上坐下，沉默了片刻，张洪亮便开了口：“在青山叔面前，我不敢有虚言和谎话。得知青山叔救了我爸和两个弟弟，我的心里说不出的感谢，恨不得被埋的那个人是我！ 在得知我爸把我许出去的那一刻，我的脑子是空白的，然后是抗拒的，甚至在心里埋怨过青山叔，觉得青山叔是在挟恩图报……” 刘欣雨安静地坐着，目光落在刘青山的墓碑上，没有愤懑，没有不甘。 如果一定要说她眼里有什么的话，那就是偶尔闪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心疼。 她在心疼谁呢？ 应该是心疼原来的刘欣雨吧！ 张洪亮深刻地剖释了他对这个婚约的心路历程，另外还为刘欣雨解释他对马丽避之不及的原因，可以算是诚意满满，不过他没有提那个曾经数日缠绕着他的恶梦。 把自认为可以说的全都说了，张洪亮站起来对着刘青山的坟墓再一次恭恭敬敬地深鞠了个躬。 刘欣雨在心里默默地消化着张洪亮的这番话。 张洪亮的诚意到了，接下来就是她的态度和诚意了。 “我不知道芸芸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过猜也能猜到，她肯定告诉你很中意这门亲事。”刘欣雨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从张红芸说起，她觉得应该没有那么尴尬。 张洪亮点点头表示肯定。 家里所有人对这个婚约的态度，清清楚楚地展露在他的面前。 张红芸当然不少在他耳边说刘欣雨的好。 在张红芸的眼里，刘欣雨几乎没什么缺点，被吴巧珍和张红霞吐槽的娇气，居然也能被美化成女人味。 这几天听得最多的就是刘欣雨的娇气和不能干。 短暂的接触却告诉他，刘欣雨一点儿都不娇气，也很能干，她懂很多东西，今天让他大开眼界，她一个姑娘家居然会放笼子抓黄鳝，虽然还没看到收获，但是她放笼子的动作十分熟稔，对放笼子地点的选择也是说得头头是道。 还有昨天家里吃的鱼，据说是刘欣雨从小河里抓的，虽然不是亲眼所见，通过放笼子，张洪亮已经百分百相信了。 如果这样的姑娘都不能干，他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才算能干。 不过刘欣雨好像的确不会干农活！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的确不能算太能干。 说刘欣雨娇气，从刚才跟着她来山坡就可以看出她是真的不娇气。 刘欣雨的娇气应该只是刘青山不想刘欣雨太早被人相看而放在一个烟雾弹。 张洪亮不由有些游神，刘欣雨则继续展开她的诚意：“不管别人是什么样的说法，甚至不管我以前曾经表露过的那些想法，我同意办这个订亲宴也是有原因的，我不想让我爷奶伤心。 他们刚刚承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在他们看来，我们两的这个婚约是我爸用命换来的，如果取消婚约就是对我爸生命的亵渎。 所以暂时先委屈下张大哥，让我爷和奶缓缓，再好好与他们商量，退亲是迟早的事。 最多两年，绝对不会耽误张大哥太久。 张大哥，你觉得这样行吗？” 刘欣雨的一番话听得张洪亮有些发愣。 她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第043章 神色怏怏 刘欣雨的一番安排与张洪亮心里的打算可以说是不谋而合，但是从刘欣雨嘴里说出来到底让张洪亮觉得有那么一点意难平。 他定了定神，沉默片刻到底没有说出反对的话：“行，听你的。” 两人沟通好，又一起到刘青山的墓前拜了拜，这才下山。 走到山脚，刘欣雨回望半山坡，正好一阵风吹过，刘青山坟前种的小树在微风中轻摇，就好像在向她挥手说再见。 “我会好好替你们的女儿活着，替你们孝敬爷奶。”刘欣雨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声再见，转身大步往村里家的方向走去，脚步十分轻快。 相比刘欣雨，张洪亮就显得有些心神不属。 今天面对面的沟通完全符合刘欣雨的预期，让刘欣雨心怀大开，回家的路上差点哼起了小曲。 好在她反应够快，要不然就要出大纰漏了，因为她差点哼出的歌不是这个年代的歌！ 张洪亮把刘欣雨送到家，看着堂屋的灯亮起，这才转身离开。 “回来了，他们抓到黄鳝了？”张洪亮刚进家门，就被一家人围住了。 “放好笼子，我就回来了。”张洪亮皱了皱眉，并不喜欢家里人此时的状态，干脆给了个半真半假的答案。 “以前只见过刘青山会抓黄鳝，从来没听说过刘家其他人会抓黄鳝的。我看啊，添菜不过是刘家人说说罢了，哼，也就你相信！”说着吴巧珍睨了张大牛一眼，语气有些轻蔑和不屑。 对于吴巧珍的态度，张大牛十分不满，大眼一瞪斥道：“就算他们抓不到黄鳝，人家有这个心就很不错了。” 自从那场泥石流之后，吴巧珍几乎每天都觉得心气不顺，尤其是最近这几天。 听了张大牛的呵斥，张口就要怼回去，却被老婆婆抢了先：“行了，洪亮回来了，家里人也齐了。还是把红霞的事再议议。多快要当奶奶的人了，还这样不知轻重。” 老婆婆的一句话就让吴巧珍不得不把已经到喉咙口的话咽回来。 张大牛的父母都健在，老太太比老头子年长两岁，今年已经七十岁了，依然耳聪目明，她这一张口，不但堵住了吴巧珍的嘴，也让话题重新回到张红霞身上。 陈家络一顿劈头盖脸地责备，让张红霞至今还没缓过来，此刻正神色怏怏地坐在灯光阴影中，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天我们去陈家交涉的大体情况刚才已经说过了，陈家的态度还是不错的，陈家络也认了的错。”看着瘟鸡一样的张红霞，张大牛不由叹了口气。 说真的，当陈家络跑去地里骂张红霞的消息传到他耳边的时候，他是不相信的。 一直以来，张大牛对张红霞与陈家络的这门亲事是十分满意的。 陈家络是陈家的独子，有个比他大三岁的姐姐，五年前嫁去镇上，下面还有个妹妹，也已经订下亲事，婚期只比陈家络与张红霞晚两个月。 上面除了父母再没其他长辈，等陈家络的妹妹结婚出嫁，陈家就只有老少两对夫妻。 当初陈家来提亲的时候，不说张大牛，就是一向挑剔的吴巧珍都十分满意，张红霞更是十分欢喜，唯一让人不满意的是据说陈家络一直很喜欢刘新梅。 不过谁在年轻的时候，没个喜欢的人呢？！ 再说自陈家络与张红霞订亲之后，几乎每个节都会来张家送礼走亲，小伙子有礼貌不粗俗，而且勤快，总是抡着帮家里干活。 谁能想到，刘新梅的几句话就把挑的他连青红皂白都不分了。 这不仅狠狠地打击了张红霞，同时也让张家颜面大失。 要不是看出陈家络父母是真的喜欢张红霞，同时陈家络也诚心真意地认了错，张大牛真有可能在一气之下退了这门亲。 “你们有没有问清楚，刘新梅到底与家络说了些什么？”吴巧珍沉着脸问道。 本来她是打算亲自去一趟陈家问个明白，却被张大牛拦住了，老婆婆也拦着不让她去，不得已只能在家里消息。 张大牛父子没说话，不过从他们的脸上，吴巧珍已经能猜个大概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就往外冲：“这就是你说的认了错？！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小赤佬不说，我直接问刘新梅那个死丫头，我就不信，还有我问不出来的话！” “你是不是还嫌事情不够大，不丢人？！”张大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对着被张洪亮拉住却依然要往外冲的吴巧珍吼道。 吴巧珍往地上一坐，拍着地哭道：“你只顾你的脸面，洪亮是这样，红霞又是这样。你的脸面就那么重要吗？” 张大牛被臊得一脸血，气得抬了抬脚，几次都要踢向吴巧珍。 张洪亮没想到明明说的是张红霞的事，结果他又躺枪，真的很想甩手不管躲出去。 可是他是长子，肯定不能一走了之，既不能眼看着父母起冲突，也不能置年迈的爷奶不顾，上前挡在父母中间，弯腰将吴巧珍从地上扶起来：“妈，你冷静点，先别哭了，让我爸把话说完。” 吴巧珍可以对着张大牛撒泼，却舍不得让张洪亮难堪，在张洪亮的劝说下渐渐冷静下来。 一向不爱说话的张老头扫了一眼老伴和儿孙，“不痴不聋不作家翁，人啊，要学会难得糊涂！夜深了，困了，直接说结果吧！” 张大牛看向张洪亮。 从陈家回来的路上，他们商量好由张洪亮来说。 这就是一家坚持等张洪亮回家的原因。 张洪亮对着张大牛点了点头，看向张红霞：“陈家络向我们保证，以后只对大妹妹好。 陈家提出将婚期改在八月十八，另外聘礼再添一块上海手表。 现在就看大妹妹自己是怎么想的的。 如果不满意，我们可以继续与陈家商谈。 如果不想与陈家做亲，也可以，把聘礼退给陈家，找个更好的！” 张红霞猛地抬起头来，微张着嘴惊讶地看着张洪亮。 以前吧，张红霞觉得能嫁给陈家络是她天大的福气，今天发生的事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从天堂坠落到了地狱，也让她看清了陈家络喜欢的其实一直是刘新梅。 她很想赌口气把亲给退了，可是她……她已经是陈家络的人了。 退了亲，她还能嫁给谁？ 看着眼泪汪汪的张红霞，张洪亮脑子一抽说道：“你们总说刘欣雨娇气，依我看，红霞还不如她呢！” 唰，所有的目光直直地盯在了他的脸上。 第044章 担心完不成 张家发生的事，刘欣雨当然不可能知道。 这会儿她正在埋头整理那些她已经穿不了的衣服以及刘青山睡房衣柜里一直没处理的衣服。 她自己的衣服是真的多，刘新菊可以穿的少说也有七、八身。 刘欣雨并没有把这些衣服全部打包给刘新菊，大姑刘丽芳家有个与刘新菊同龄的表妹蒋玉梅。 虽然到现在还没见到大姑家的任何一个人，却也不能厚此薄彼。 按春秋、夏、冬，各挑了两身，分成两堆放在床上。 刘丽芳还有个大女儿叫蒋玉珠，只比刘欣雨小一岁，个子不高，比她要矮了大半个头，当然双刘新菊和蒋玉梅又高了半个头，适合她穿的衣服当然也能找出来。 刘欣雨翻了翻衣服，很快就按春秋、夏、冬，各挑了一身适合蒋玉珠穿的，与给蒋玉梅的衣服放在一起。 花了一个多小时，刘欣雨整理出了两大一小三个包袱。 小包袱里是她给刘新菊的衣服。 两个大包袱一个是给大姑家两个表妹的，一个是从刘青山睡房的整理出来的衣服。 事实上刘青山没有几件好衣服，除了每季有那么一两件出门作客穿的衣服，其他的几乎都是打满了补丁的。 刘欣雨将成色比较好以及补丁相对较少的衣服整理出来打成包袱。 刘青山、刘青松还有刘厚兴的身高体形都差不多，完全可以互穿。 那些补丁迭补丁的衣服，刘欣雨打算拆了。 有空的时候，挑颜色相似成色相近的布料分别给二叔家的老三和老四做了几件衣服。 实在不能用来做衣服的那些破布碎布，当然还可以废物再利用，比如用来做鞋纳鞋底。 看了眼堂屋长桌上的闹钟，居然已经快十二点了，难怪觉得有些困了。 可是抓黄鳝的人怎么还不回来呢？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从包包里拿出手电筒，刘欣雨打算出去看看。 还不等她转身出门，院子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回来了！ 刘欣雨快步走出堂屋，正好对上推开院门进来的刘家人。 “你怎么还没睡？”看到刘欣雨衣服整齐地从屋里迎出来，陈招娣眉头微皱。 “你们没回来，我哪里睡得着，整理了一下衣柜。”刘欣雨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电筒对着刘青松手是拎着的铁筒照了照，“收获不错啊！” “不错什么呀，今天抓的时间比昨天长，也就跟昨天差不多。也不知那些笼子怎么样，还真是有些担心抓不足！”陈招娣看着刘青松把黄鳝倒入水缸，叹了口气道。 虽然今天的收获的确有些差强人意，不过刘欣雨并不是那么担心，一边提水一边催促大家用井水洗一洗赶紧回去睡觉，还有差不多四个小时就要去河边起笼子了。 “老二，你明天要上工，快和新建赶紧回去睡觉，起笼子的事你别管，明天我和你爸起去，我们今天就睡这边。”陈招娣看来早就做好了打算，催刘青山赶紧回老屋睡觉。 一夜无话，似乎刚刚闭上眼睛睡着，就听到陈招娣窸窸窣窣的起床声。 刘欣雨无声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因为睡眠不足微微发涨的脑袋，认命地从床上坐起来。 正在穿衣服的陈招娣发现了身边的动静，回头一看刘欣雨已经揉着眼睛坐起来了，伸手拍了拍刘欣雨，“你继续睡。笼子交给我和你爷就行了。” “不睡了，我得亲自去看看，要去确认一下今天晚上放笼子的地点。”刘欣雨甩了甩脑袋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睡意。 陈招娣不再勉强，祖孙从睡房出来的时候，另一个睡房的刘厚兴也正好起来了。 三个人拎着个铁桶，趁着朦胧的晨光悄无声息地出了村来到河边。 虽然并不是每个笼子里都有黄鳝，收获还算不错，甚至还收获了一条堪称鳝鱼王的黄鳝。 “奶，这条黄鳝恐怕有一斤多。一条就可以做好大一盘了！”看着在水缸里游动的黄鳝，刘欣雨十分欢喜。 水缸里的黄鳝差不多有十七、八斤黄鳝，如果没有单主任提的要求，这些黄鳝足够了。 “这些黄鳝大的大小的小，离单主任要求的还差好几斤，也不知今天晚上能不能完成。”刘厚兴伸手进水缸捞了捞，叹了口气，神色间有些焦躁。 “爷，别总担心完不成，你就放心吧，我已经看好了，晚上咱们就去那个拐弯处下笼子。那个地方水流比较缓，水草更肥，收获肯定更多。”刘欣雨含笑劝道：“爷、奶，天还早，睡个回笼觉吧。” 老两口心中有事，都不回睡房休息，而是匆匆回了老屋。 刘欣雨是真得困极了，目送两老人离开转身回睡房睡她的回笼觉去了，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而且她不是自己醒过来的，而是被拍门声惊醒的。 拍门的是张红芸，刘欣雨烦躁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却也知道没法继续睡了。 “你怎么还在睡啊，太阳都老高了！”等刘欣雨打着呵欠开了门，张红芸嘟了嘟嘴道。 刘欣雨没有正面回答张红芸，而是指了指堂屋：“衣服在缝纫机上放着呢，快试试去，看满意不！” 张红芸的心思顿时就被转移了，快步跑向堂屋。 真是个小孩子！ 刘欣雨摇了摇头，转身去井边洗漱。 做衣服对于刘欣雨来说实在是小意思，不用想也知道张红芸肯定会十分满意。 果然待刘欣雨洗漱好回到睡房，就见换上新衣的张红芸对着刘欣雨睡房里的半身镜照了又照，正臭美呢。 臭美过之后，就是张红芸叽叽喳喳絮叨八卦的时间。 今天八卦的内容当然是昨天张家与陈家的交涉以及昨晚发生在张家的事。 昨天晚上与张洪亮当面沟通过之后，刘欣雨心情放松，当然有心情听张红芸的絮叨。 吃过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是谁送来的早饭，刘欣雨一边听八卦一边的拆旧衣服。 这天上午，刘欣雨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分别为二叔家的老三、老四做了两身衣服。 中午去老屋吃饭，刘欣雨把整理出来的衣服带去。 看着两大包袱衣服，高兴的王三妹单独给刘欣雨添了个菜。 第045章 额外的收获 晚上换了个地方放笼子，收获果然不错。 二十多个笼子个个不落空，有几个笼子甚至挤得满满的。 拎第一个笼子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与昨天不同的重量。 这样的收获真的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真是又惊又喜。 还是祖孙三人来河边收笼子，不过今天没带铁筒，三个人费了些劲才将笼子弄回家。 院子里早就备好了一个大木盆，打开笼盖将里面的收获一一倒入盆中。 笼子里面当然不仅仅只有黄鳝，还有泥鳅、刀鳅等，有的笼子里甚至还有蛇。 看到夹杂在黄鳝中的蛇，正一脸欢喜看着收获的刘欣雨吓得差点惊叫起来。 只见她脚步急闪往后猛地退了好几步，全身的汗毛一下全都竖了起来。 “不怕不怕，都是没毒的水蛇和菜花蛇。”陈招娣也被吓了一跳，等看清蛇的模样，回头看了眼心有余悸的刘欣雨安慰道。 等所有的收获全都倒入木盆中，陈招娣就开始分捡。 将满足单主任要求的黄鳝全部分捡出来，不用称也知道远远超过十五斤。 当然还是得称过才能确实的重量。 “连桶二十八斤七两，高高的！”等用称确认了重量，三人顿时眉眼舒展。 装黄鳝的铁皮桶也就四斤多点，也就是说半斤左右一条的黄鳝至少有二十四斤。 虽然单主任只预定了十五斤，陈招娣还是决定把铁皮桶里的黄鳝全送去镇上。 “单主任家的婚宴就在今天，咱得早些把黄鳝送到严会计家里。”为防止黄鳝太多闷死，陈招娣将铁皮桶里的黄鳝分一半到另一只木桶里，嘴里有些不放心地叮嘱刘厚兴，“等下青松过来，就按昨天商量好的办，让他机灵些。” 刘青松今天要办的事，是分别给大队和生产队的干部送礼。 这个礼当然就是黄鳝。 两条一斤多的鳝王送给大队支书，送其他干部的黄鳝也都不小，都是将近一斤的黄鳝，每家两条。 刘欣雨终于知道陈招娣所谓的心中有数是什么了。 行吧，也许这也是一种规避风险的办法。 “放心吧，他又不是小孩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还能不明白？对了，明天就是张家大小子与欣雨的订亲宴，既然说好要添菜，你打算什么时候送过去？”刘厚兴正在清理用过的笼子，头也不抬地说道。 陈招娣直起腰来看了眼水缸，嘴里啧了一声道：“急什么，等我从镇上回来再说！” 搂陈招娣的意思，往镇上送货，她一个人就够了。 一是心疼刘欣雨两晚上都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二也是被刘欣雨拖后腿给拖怕了。 刘欣雨却坚持要一起去，再三保证这次一定不会拖后腿。 坚持跟着去镇上，刘欣雨有她的目的。 黄鳝能保质保量按照约定及时送去镇上，几双雨靴起了很好的保护作用，贡献大大的。 要不是刘欣雨坚持让大家穿着雨靴抓黄鳝，还真有可能得不偿失。 因为几乎每个晚上去都会遇到蛇，甚至还踩到过。 如果脚上穿的是草鞋或者凉鞋，铁定得被蛇咬。 今天刘欣雨想去供销社碰碰运气。 不管有没有其他的残次品，她打算再挑几双雨靴。 现在她补鞋的水平快赶上做衣服的水平了，补好的雨靴肯定有人愿意买。 昨天傍晚陈招娣和王三妹特地穿着雨靴去河边狠狠地秀了一把。 听说这么好的雨靴一双只要只要三块半钱，在河边洗衣少菜的妇女们争相询问，人人都想买。 这让刘欣雨看到了争小钱钱的商机。 那天七双雨靴只花了六块三毛钱，按陈招娣开的价，卖出去两双就回本了。 当然农家人手头都不宽裕，多数只想要大人的雨靴。 不过只要有人买，就能赚钱。 两者差价明显，刘欣雨打算赚点小钱钱，让自己的腰包鼓起来，先实现账务自由。 只有账务自由，才能争取美食自由、穿衣自由…… 想想挺心酸的，曾经的辛雨画张图至少五位数起步，何时为这一块两块钱操心过呢？ 祖孙二人到严会计家的时候，严会计正准备出门去买油条，看到祖孙二人，不由笑了起来：“这人还真经不起念叨，刚才还在说你们什么时候能到呢！” 说着将祖孙二人让进了自家的小院子。 严会计家的住房条件还真不错，虽然院子小了点，却是个单门独户的小院子。 严会计先吩咐凑过来看热闹的儿子赶紧去单家喊单主任，然后对着厨房喊了一声，让人上茶。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媳妇儿从厨房探出头来应了一声。 陈招娣连忙摇头，只让那媳妇儿拿个盆来，得赶在单主任到来之前，将严会计的那份黄鳝分出来。 单主任家离严会计家并不远，不过一刻钟单主任就匆匆赶了过来。 看着两只桶里个头匀称鲜活肥美的黄鳝，单主任满意极了，对着陈招娣直竖大拇指：“这里应该不止十五斤，一共多少我全要了！” 陈招娣开心极了，刚才给严会计的差不多有三斤，这里少说还有二十一斤。 “我们来的时候称了一下，差不多二十一斤，单主任全要的话，算个整数二十斤吧，零头就当我们给单主任添个喜。”刘欣雨抢着说道。 刘欣雨本就长得甜美，这会满脸笑意，显得尤其喜气。 她开口抢话的时候，陈招娣心里真是担心坏了，生怕刘欣雨说错了话，招人不喜。 没想到刘欣雨这么会说话，话音刚落，就听单主任哈哈笑着称赞刘欣雨小小年纪会说话。 虽然二十四斤黄鳝只卖了四十块钱，对陈招娣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再说除了钱，还有额外的收获。 “供销社昨天刚来了一批处理的毛线，价格只有正品毛线的三分之一。如果你们想要的话，等供销社开门，直接找严会计，匀几斤给你们。”在严会计儿子的帮助下，单主任将装着黄鳝的桶放在自行车后座，用绳子绑好。用手推了推桶，确定绑结实了，这才抬起头说道： “老严，这事交给你了，忙完正好喝喜酒！” 第046章 各退一步 毛线啊，好东西！ 刘欣雨当然不会错过。 陈招娣却觉得不值当花钱买毛线。 冬天有些人家连棉袄都没有，他们家还能在在棉袄里面多穿两件单衣，已经比很快人家好过了，再说了刘欣雨还有卫生衣卫生裤，要毛线干什么？！ 但是刘欣雨脸上的欢喜实在不容忽视，她只得咽下到嘴的婉拒。 目送单主任匆匆离开，得了三斤免费黄鳝的严会计客气地留她们祖孙吃早饭。 陈招娣当然不肯，约好八点去供销社，就带着刘欣雨匆匆离开了严家。 “欣雨啊，我记得你爸去年刚给你买了卫生衣卫生裤，那个毛线咱还是别买了吧。”陈招娣捂了捂胸口，那里装着三张大团结，她实在不想还不想钱还没捂热就没了。 刘欣雨当然知道陈招娣是什么样的想法，但是毛线不打算错过。 只要想想大冬天棉袄只穿一件所谓的卫生衣，刘欣雨就打了个寒战。 她也不想再穿笨重的大棉裤，要穿也是毛裤。 好怀念薄薄的保暖内衣裤，好怀念暖暖的羊绒大衣，好怀念…… “想什么呢，跟你说话理都不理！”半晌没听到刘欣雨的回应，陈招娣有些不高兴了。 刘欣雨赶紧收回跑远的思绪，露出一个单纯的笑容：“奶，毛线可是好东西，织成毛衣不但能保暖，还能想法子赚钱呢。” 一听可以赚钱，陈招娣顿时就来了兴趣。 刘欣雨却不再多说，只说她有办法，让陈招娣放心就是。 离供销社开门还有一些时间，祖孙俩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用了些干粮。 干粮是陈招娣昨天晚上出去抓黄鳝前就让王三妹准备好送到刘欣雨家的，是用玉米面和小麦面烙的饼子，小麦面加得有点少，吃起来有点拉喉咙。 “奶，还早呢，咱们慢慢吃，别噎着。”刘欣雨取下挎在肩上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个装了水的玻璃瓶递给陈招娣。 陈招娣接过玻璃瓶有些稀罕地看了看，并没有喝水，而是递还给刘欣雨，让她自己喝。 刘欣雨有点洁癖，别人用过的茶杯和碗总要洗过烫过才会用。 今天她要是真的喝了，这瓶子里的水，刘欣雨定然不会再喝。 刘欣雨当然明白陈招娣不喝水的原因，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接过瓶子喝了两口，重新递给陈招娣。 虽然一早出门天还不算太热，但是挑着将三十斤东西走大半个时候，陈招娣后背早就已经汗湿了。 出了那么多汗，不补点水中暑了怎么办？ 吃过干粮，又休息了一会，时间差不多快到八点，供销社祖孙二人才慢慢地往供销社所在的民生街走去。 她们到供销社的时候，供销社还没开门，严会计却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们了，见她们慢悠悠地过来，赶紧对着她们招了招手，带着她们绕到后面从小门进了供销社的大院。 严会计将她们带到一个小库房，掀开一块帆布，露出一小堆毛线。 “毛线是紧俏货，难得来一次，而且每次来的数量都不多，想要的人却很多。 趁着还没上班，你们赶紧挑一挑。 不过今天可没办法敞开了让你们买，最多三斤。” 刘欣雨上前先用手摸了摸，不错，是羊毛线，不是那种腈纶线。 虽然颜色有些单一，除了少量白色线和灰色线，基本都是红色线，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这个年代的面料都是以蓝、黑、土黄、绿、白等为主，没有什么鲜亮的颜色，能有红色的毛线做搭配，她就可以成为民勤大队最时髦的女郎。 哪怕现在的她只是农家柴火妞，她也要做最时髦的柴火妞。 刘欣雨先挑了三斤较细的红色线，再各挑了半斤与红毛线差不多粗细的白色线和灰色线，想了想又拿了两斤粗一些的红色线，全部交给陈招娣，让她与严会计去交涉。 尽管刘欣雨曾经说过，毛线买回去是打算用来赚钱的，当陈招娣接过刘欣雨交到她手上的这么多毛线，陈招娣心里还是抖了抖。 这孩子花起钱来真的丝毫不含糊！ 她身上也就刚收的三十块钱，这么多线三十块钱够吗？ 昨天商量好的今天要多买几双雨靴回去，买这么多毛线还有钱买雨靴吗？ 陈招娣的眉头皱成了团，对着刘欣雨的背影盯着看了半晌，见刘欣雨已经开始研究小库房里其他商品，只得认命地抱着毛线去与严会计讨价还价。 严会计也没想到刘欣雨居然挑了这么多的毛线，惊讶地看看陈招娣看看刘欣雨再看看毛线，连连摇头：“这也太多了！你们买一些回去先织着，等以后有了再帮你们留。” 虽然单主任有过吩咐，尽可能满足给这对祖孙的要求，但是想要毛线的人实在太多，总要顾及其他顾客的需求。 这时刘欣雨又有了新的发现，在小库房的角落发现了几捆纱手套。 这也是好东西！ 这个年代的纱手套是用纯白棉线织成的，可以拆开织线衣，她小时候就穿过妈妈用这种棉线织的线衣线裤。 虽说谈不上多暖和，至少穿在身上不戳人，更不刺激皮肤。 三个人同在一间小库房，刘欣雨当然听到了严会计的话，轻轻挑了挑眉，回过头去看着严会计，指着这几捆纱手套问道：“严伯伯，这个手套卖吗？” 严会计没想到毛线还没摆平，纱手套又被刘欣雨给盯上了。 早知道应该先把毛线搬到办公室，再让她们挑选。 事实上这个纱手套比毛线还要紧俏，毕竟毛线价格高，一般人舍不得买，纱手套就不同了，就算是正品价格了不算太贵，何况这小库房里的都是处理品。 这些纱手套是严会计为乡下的亲戚留的，打算过些日子回乡下的时候再带回去。 在刘欣雨单纯的目光注视下，严会计没能说出拒绝的话，只能希望大家各退一步。 有了这些纱手套，刘欣雨当然也得退一步，没有坚持要买六斤毛线，只买了三斤红色线。 事实上她打从醙就不想到真的能够买六斤毛线，一是严会计绝对不会同意，二嘛，当然是因为她们身上的钱不够买六斤毛线。 三个人来到严会计的办公室付完毛线和纱手套的钱，陈招娣身上只剩下不到十块钱。 陈招娣向严会计要了几张旧报纸将毛线和纱手套分别包好放在空了的桶里，嘴里说着感谢的话，她得赶紧将刘欣雨带走，再让刘欣雨在这里待下去，剩下的钱也要保不住了。 刘欣雨却打算按原计划再买几又残次的雨靴回去，只是那些雨靴已经不在严会计的办公室了。 “那些雨靴啊，能修能补的这几天全处理掉了。只剩下几双实在没法补的，你们要的话全都拿走吧。等下次再有残次品，我让人帮你们留。”严会计大概也怕刘欣雨，心里想着赶紧地将这对祖孙送走，十分爽快地给出了承诺，让刚来上班的保管员去废品库将剩下的雨靴全部免费赠送。 好吧，今天只能这样了！ 第047章 来者不善 七月八日，农历五月二十二，是张家为张洪亮与刘欣雨举办订亲宴的日子。 下午五点左右，生产队就提前收工了。 社员们洗去一身的汗水，带着贺礼，拖儿带女，陆陆续续来到张家。 张家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今天的张家虽不能说是张灯结彩，却也是喜气洋洋。 刘欣雨在陈招娣的监视下，换了一身比较喜庆的衣服，跟着刘家人一起来到张家。 她是第一次参加这样样的宴席，当然十分好奇，偏偏今天她是当事人之一，只能强压下好奇心，安静地坐在陈招娣身边。 事实上乡下的订亲宴并没有那么多烦琐的程序，无非就是请村里人好好吃一顿，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为了表示对这门亲事的重视，张家倒是花了不少心思，上桌的菜十分丰盛。 刘欣雨昨天就从小话唠张红芸那里听了个七七八八。 刘家也在昨天下午往张家送去了十多斤黄鳝，这些黄鳝当然也全都上了桌。 乡下人难得吃一次这么大油水的宴席，几乎每道菜上桌就如风卷残云很快就一扫而空，一时间只有杯盘箸筷的碰撞声，偶尔还有小孩子急切地要鸡要肉的声音。 几道大菜硬菜过后，才渐渐有了声音。 “今天张家可真是下了老本了。” “这一桌的菜少说也得十块钱。” “十块钱？哪里够！有鸡有肉还有鱼，每桌来有这么实在在一盘黄鳝，一桌肯定不止十块钱！” “黄鳝应该没花钱，黄鳝是刘家给添的菜！” “黄鳝是刘家添的？刘家除了青山会抓黄鳝，没听说其他人也会抓黄鳝啊” “青山不在了，不是还有欣雨嘛。” “欣雨？她会抓黄鳝，不可能吧！” “要不然，刘家的这道添菜是怎么来的！” “欣雨是青山唯一的孩子，也是青山一手带大的，你们也不想想，欣雨她能什么都不会吗？” “那倒也是的，听说红芸丫头今天穿的这件衣服就是欣雨给她做的。” “真的啊，我还以为是县城的裁缝做的呢！” “你们看那衣服领子，还有袖子，从来没见过，真是新颖又漂亮。” “好想要一件这样的衬衫。” “要不，哪天找欣雨问问，能不能也帮咱们做一件。” …… 虽然有几桌离刘欣雨比较远，加上大人叫小孩喊，刘欣雨并不能听清所有人的话，但是有些话她还是能听到的。 刘欣雨表示无语。 这楼歪的！ 明明说着张家，说着桌上的菜肴，结果话题全落到她一个人的头上了，目光也渐渐集中到她的头上。 刘欣雨什么场面没见过，虽然略有些感到尴尬，面上应景地带上一丝娇羞，不过整个人也比往常显得大方了许多。 当有人问到跟前的时候，该肯定的肯定，该摇头的摇头，总之该笑笑，该吃吃，倒是让人改观了许多。 本以为今天搞定场订亲宴应该会在欢快的气氛下结束，天渐渐黑了，有些孩子比较小的，已经站起来打算告辞，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张洪亮连忙站起来，去院外查看情况，很快就传来了他惊讶却不失热情的招呼声：“王主任，你们怎么来了？快请进请进！爸，这是我们厂保卫处的王主任。” 随着声音，张洪亮引着几个人进了院子。 打头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此刻他的神情极为严肃。 随行的还有两位三十来岁的男子，神情同样十分严肃。 刘欣雨的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心里划过一道声音：来者不善！ 突然来了城里的贵客，而且神色不善，张大牛有些慌神：“稀客稀客，请坐请坐。” 回头一看，更加慌张，这让人往哪里坐呢。 这会儿无论院内还是院外，每张桌都是一片狼藉。 “快，孩子妈，红霞，赶紧地收拾一下。” “哦哦，马上马上。” 一阵杯盘的碰撞声之后，是碗盘掉地的碎裂声，显然没见过世面的吴巧珍和张红霞急中出错。 这时陈招娣站了起来，带碰上王三妹过去帮忙。 本来她可以继续坐在变里看着就是，但是考虑到今天总归是张刘两家的事。 再说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家人丢张洪亮的脸面。 这三个城里的同志可是张洪亮的同事和领导！ 刘欣雨心里也只有叹息了。 保卫处的主任啊！ 可以十分地肯定这几个人在这个时候赶到民勤大队，绝对是马丽不甘心闹出的蛾子！ 就是不知道这个蛾子有多大，会对张洪亮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想再多也没用，静等后续吧。 “洪亮今天订亲？那我们还真来得巧了！”等桌面收拾干净，那个王主任被请上首位坐下，扫了一下灯火通明的院子，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 “是啊是啊，洪亮今天订亲。洪亮快带欣雨过来，一起敬领导们一杯。”张大牛看出了王主任来者不善，心里慌落落的，却强打起精神应酬。 这时刘欣雨已经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 无论他们两人最后是否成为一家人，今天都是他们订亲的日子，她必须与张洪亮站在一起。 这时有眼力的乡亲已经看出王主任这一行人来者不善，除了大队和生产队的干部，大家你拉我，我拉你，缓缓退出院子。 有一些不爱看热闹的拖家带口回家了。 没走的三五成群地聚在院子外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王主任从马丽那里听说张洪亮的订亲对象是个乡下柴火妞，却没想到刘欣雨无论穿着打扮还是气质一点居然比马丽更出色也更像城里姑娘，不由愣住了。 王主任除了厂保卫处主任，还是马丽舅舅的铁哥们。 他能当上厂保卫处的主任，靠的就是这个关系。 马丽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听说马丽被张洪亮欺负了，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放过张洪亮。 马丽的父亲是厂长，舅舅是市革委会副主任，他们都不太好出面为马丽撑腰。 这个为马丽撑腰的重任就落在了他这个保卫处主任的身上。 胆敢欺负马丽，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主任恶狠狠地瞪了张洪亮一眼。 第048章 玩弄女性 “这个酒我们喝不下也不能喝！”王主任大手一挥，将张洪亮亲自倒的酒连酒带杯扫落在地。 张洪亮眉头皱了皱，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实在对不起，家里只有这一种酒，还请王主任多多包涵。等回了厂里再请您喝酒，到时你说喝什么酒就喝什么酒，只要王主任肯赏脸。” 王主任与马厂长的关系，在厂里不是什么秘密，从看到王主任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三人为何而来，只是不知道他们会做到什么程度，只能见招拆招。 “呵呵，你这是逼着我喝下这杯酒，好让我承认你与这位姑娘的亲事，我告诉你门都没有！”王主任拍了下桌子大声喝道。 这话让刘欣雨觉得十分地匪夷所思，作为张洪亮和刘欣雨这个婚约的见证人，大队干部们更是坐不住了。 这人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一些，张洪亮不过只是订亲而已，居然还得经过他的同意？！ 张洪亮不过是进城当了个工人，又不是什么部队或者军工厂这样的保密单位，他的婚事绝对不需要政审之类的手续。 再说刘欣雨也不怕政审，刘家是贫农，成分绝对没有问题。 国家的政策，乡亲们也许不了解，张支书当了二十多年的支书当然了解得很清楚。 “这位王主任是吧，听您的口气，洪亮与谁订亲还得经过您的认可？”张支书沉着脸问道。 突然出现一个质疑的声音，王主任眉头一捻十分不悦地看向张支书：“你这老头什么人，谁许你插嘴的，乡下人就上乡下人，没教养！” 这话不但把张支书气了个倒仰，也激起了乡亲们的怒气。 万没想到这个王主任说话如此没水平，就算看不起乡下人，也没有当着面这么羞辱人的。 本来他们只是觉得这位姓王的主任说得话听起来怪怪的，到底与他们没多大的关系，依然聚在院子外小声议论，这下子就像捅了马蜂窝。 张支书当了民勤大队二十多年的支书，大队换了好几任队长，就他这个支书稳如泰山，在民勤大队极有威望也很得人心。 张支书被一个外人这般羞辱，乡亲们哪里能忍，纷纷涌进院子，指着王主任破口大骂。 王主任应该是在厂里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容得乡下人如此无礼对待，只见他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都给老子住嘴，一群无知的乡巴佬！” 乡亲们冲进来的时候，张洪亮生怕冲撞到刘欣雨，一把将刘欣雨护在身后，把她交给担心焦虑得脸色发白的陈招娣。 现在他照顾不到刘家人的感受，他不能看着乡亲们与王主任起冲突。 乡亲们人多势众，王主任却依然咄咄逼人，如果不及时阻止，事态真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不管乡亲和王主任哪方面受伤，都不是他能承担的。 虽然乡亲们冲进来是因为王主任言辞不当引起的，到底还是因为他。 王主任是什么样的人，张洪亮在厂里干了六年再清楚不过。 “各位各位，给洪亮一个面子。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王主任是洪亮的领导，他教导洪亮是应该的。”张洪亮用力挤进乡亲们的包围圈，对着乡亲抱拳作揖。 可是乡亲们的情绪哪里是张洪亮变几句话能够平息的，更何况那位王主任还在继续胡咧咧。 张大牛同样被气得不轻，但是王主任是儿子厂里的领导，他没办法与乡亲们一样冲过去与之对骂，也十分担心越来越激动的乡亲伤了人家城进而的干部。 张洪亮还得回厂里去上班呢！ 张大牛只得地边向张支书表示歉意，一边恳求干部们能够出面控制一下场面。 张支书心里的确气得不轻，甚至恨不得乡亲们直接将王主任打一顿，可他到底当了几十年的支书，基本的理智还是在线的。 不管这几个城里人来这里目的是什么，他也不能任由暴力事件发生，只见他猛地站起来用力一拍桌子：“都给我安静！” 支书到底是支书，原本乱得像集市一般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见张支书冷冷地看了眼王主任沉声道：“大家退开，别伤了城里来的贵客！” “贵客”两字咬得格外重。 乡亲们虽然情绪激昂，支书的话却格外管用，很快乡亲们从王主任等人坐的那一桌退开，却没有离开院子，一部分人退到大队干部们坐的那一桌，其他人三三两两地散开，将王主任等人包围其中。 看着乡亲们终于散开，张洪亮一颗紧张心缓缓落了下来，跟着王主任一起来的那两位更是松了口气，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们的后背都已经被汗湿透了。 只有那位王主任依然嚣张得很。 “主任，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办事。”两位跟着王主任一同出来办事的同志相视一眼，由个子比较高些的那位拉了拉还在高声谩骂的王主任提醒道。 正骂得尽兴的王主任被打断，十分不悦地哼了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张洪亮，最近保卫处接二连三收到举报信，举报你玩弄女性。我代表厂保卫处押你回去接受审查。” 王主任的话如同水进了油锅“轰”地一声炸了起来。 张洪亮惊得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王主任，他想过马丽可能不会放过他，却没想到会给他扣这么大顶帽子。 刘欣雨也被惊着了，这个年代玩弄女性好像可以直接拉出去枪毙的吧。 那个马丽太可怕了，这是得不到就毁掉吗？ 这么大的帽子，张洪亮不能戴也不敢戴。 虽然在厂里经常有姑娘找他，也经常被厂里的大姐阿姨们提亲，但是他从来没有与任何一个姑娘单独相处过，更不用说什么玩弄女性，他当然要据理力争。 王主任此行只是为了给马丽出气，根本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张洪亮玩弄女性，甚至所谓的举报信都是假的。 在张洪亮的据理力争面前，他的说辞就显得十分苍白。 乡亲们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也从双方的对质中，察觉到所谓的玩弄女性不过是个阴谋，纷纷上前为张洪亮做证。 即使如此，张洪亮还是被王主任带走了，而且是连夜被带走的。 第049章 响亮的耳光 吴巧珍先是抱着张洪亮又骂又闹，不让王主任带张洪亮离开。 等张洪亮被带走，刘欣雨就成了吴巧珍发泄情绪的对象。 吴巧珍本就觉得刘欣雨是个克星，这下子更坚定地认定了刘欣雨就是克星。 这次不光是吴巧珍，就连张家的老太太看刘欣雨的眼神也变了。 张大牛正与张支书和干部们在堂屋商量该如何救张洪亮，实在抽不出身来管束吴巧珍。 吴巧珍的话越来越难听越来越过分，连张红霞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气得陈招娣要冲过去撕吴巧珍的嘴。 “奶，咱们不生气，公道自在人心。我们回家。”刘欣雨紧紧抱住陈招娣，不让她与吴巧珍发生冲突。 刘欣雨不想在这种时候与吴巧珍闹，吴巧珍却不想放过她。 她好不容易劝住陈招娣，吴巧珍居然大声污蔑刘青山，说他救张家父子目的不单纯，就是为了让刘欣雨有机会能够缠上张洪亮，却没那么能力，送上自己的命。 吴巧珍颠倒黑白的这番话，直接惹怒了刘欣雨。 泥人还有三分性，更何况吴巧珍还辱及刘青山呢！ 忍无可忍，当然无需再忍！ 刘欣雨之前没让陈招娣出手，一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再给张家添堵，二也是因为陈招娣身材瘦小，年龄也偏大，不是吴巧珍的对手。 既然吴巧珍给脸不要脸，刘欣雨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出来教训教训她了，让她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人可欺什么人不可欺！ 刘欣雨脚步一闪，眨眼间冲到吴巧珍面前甩手就上一巴掌，冷冷地盯着吴巧珍道：“不想办法救张大哥，只知道怨天怨地怨别人，这一巴掌让你清醒清醒！” 谁也没想到刘欣雨居然如此大胆，连吴巧珍都敢直接上手打，而且还是干脆利落的一巴掌。 原本乱糟糟的张家大院顿时静得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说我是克星，我还要说你张家人是克星呢！要不是你儿子吓得挪不动脚，我爸怎么会死！我没找你们张家要我爸，你倒好意思辱我爸的清誉！这狗屁婚约，我不稀罕！”刘欣雨将左手戴着的手表取了下来，放在桌上，“这个婚约到此为止。” 说罢，清冷的目光从张家所有在场的人身上缓缓扫过，然后拉起抢步护在她身边的陈招娣，招呼刘家人转身就要离开。 直到刘家人快走出张家的院子，其他人才渐渐缓过神来。 吴巧珍“嗷”地叫了一声，就要冲向刘欣雨。 虽说今天只是订亲，在乡下人眼里，刘欣雨已经算是张家的人了，怎么能上手打婆婆而且打的还是脸，以后的日子不过了吗？ 不过桌子上静静放着的那块今天张洪亮亲手给刘欣雨戴上手表，提醒他们人家刘欣雨可能真的不在乎这个婚约！ “刘欣雨，你站住！你打了我妈就这样走？”原先一直好言劝阻止吴巧珍的张红霞，腾地站起来，冲过来伸手就要拉刘欣雨。 既然被刘欣雨的这一番操作惊得不知该说什么的刘家人，此刻已经将刘欣雨护在中间，当然不可能让张红霞得逞。 很快张红霞就与王三妹纠缠在一起，张家几个儿子既震惊于刘欣雨的出手，也担心张红霞会吃亏，当然一轰而上。 眼看两家人就要打在一起，刘欣雨回头站定，厉目张扬直直盯着已经冲到眼前的张洪杨、张洪伟兄弟，清冷的声音在张家院子里高高回响：“张洪杨，张洪伟，你们就不怕我爸从地底下伸出手来把你们拉走！” “吱”…… 刘欣雨仿佛听到了鞋底于地面的摩擦声，张洪杨和张洪伟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而且脸色忽青忽白。 这时听到外面吵闹越来越剧烈，张大牛几个也商量不下去了。 刘欣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已经向张红芸问清楚这么一会儿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既怨吴巧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怒刘欣雨以下犯上，居然打吴巧珍一巴掌。 吴巧珍再怎么说，是刘欣雨未来的婆婆，以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 当张红芸把刘欣雨退回来的手表递给他时，张大牛更是怒上加怒。 张洪亮还没怎么着呢，刘家就要悔婚了？ “你们刘家这是要悔婚吗？”张大牛高举着手表，强压愠怒盯着刘厚兴一字一句道。 刘欣雨淡淡一笑：“张大伯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我爷，既然我是克星、扫把星、丧门星、天煞孤星，还是回去克我自己，不敢上贵门克贵子！” 张大牛被刘欣雨噎得半晌没能说帮你们话来，毕竟吴巧珍到现在还在不住口地辱骂刘欣雨。 见张大牛难堪得有些无地自容，刘欣雨在心里叹口气，她也不想这样咄咄逼人，沉吟片刻道：“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多说。毕竟救张大哥才是正事……” 刘欣雨的话不断没说完，就见吴巧珍疯了似地推开流着泪好言相劝的张红芸，扑向刘欣雨：“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死丫头居然敢打我，我有说错吗？要不是你，你那个短命的老子，会那么好心救人？死了还不肯闭眼，非等许了亲才行！” 吴巧珍当然没法扑到刘欣雨的面前，张大牛将他拦住了。 只是张大牛能拦住她的人，却没能堵得住好怕嘴。 几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之前还有人觉得刘欣雨不该动手，这会儿还真不什么人觉得刘欣雨那巴掌打轻了，应该再打她几巴掌！ 不过这次根本不继续刘欣雨动手，陈大牛直接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十里八乡甚至全县上下，谁不知道刘青山救了他们父子三条命！ 当时的场面那么混乱，谁也不及细想，只知道不能让刘青山死不眠目，是他张大牛主动许下的婚约，并不是刘青山挟恩求报。 事实上等他冷静下来细细思量，渐渐地也回过意来了。 当时刘青山更多的是希望他们能够多多照顾刘欣雨，让刘欣雨衣食无忧过得开心，而不是许什么婚约。 只是张大牛明白过来的时候已是倚虎难下。 现在嘛，不管张洪亮是什么样一个情况，这个婚约不能退。 就算一定要退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否则张家和刘家都将轮为笑话。 第050章 赶往省城 刘欣雨坐在县火车站候车室的长条凳上，手上拿着一本书，安静地看着书。 张红芸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了两个茶叶蛋放在小桌上，“欣雨姐，饿了吧，吃个茶叶蛋吧。” “实在太赶了，只能吃个鸡蛋填填肚子。火车上有餐车，等上了火车咱们再买吃。”张大牛端着半茶缸不知从哪里要来的开水来到两人身边，将茶缸放在刘欣雨旁边的空位上。 张家父女的殷勤，并没有让刘欣雨感到开心，叹了口气把书合上，接过张红芸手上的鸡蛋，想了想看着张大牛问道：“张大伯，张大哥寄回来的信全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从他进城到现在，六年两个月，每个月一封，还有洪亮写给朋友和老师的信，一共一百零七封，全在这只包里。”张大牛指了指刘欣雨脚边那只土灰色的大拎包。 刘欣雨看了眼脚边的拎包，默默地点了点头。 广播里开始播报列车即将进站的消息，刘欣雨赶紧将手上的鸡蛋消灭干净，拎起属于自己的包包，与张大牛和张红芸排队准备检票进站。 他们这一行三人坐火车的目的地当然是位于省城南郊的某机械厂。 昨天夜里在张支书等人的协调下，张刘两家的关系最终还是没有走向破裂。 在张支书的主持下，两家人坐下来进行了一番商议，决定由张大牛带着刘欣雨进城，以期洗脱那个落在张洪亮头上莫须有的罪名。 既然要给张洪亮洗脱罪名，当然不能空着手，更不能打无准备之战。 张支书亲自执笔为张洪亮作证，不但盖上大队部的公章，张支书的大名之后，还有大队长、生产队长以及乡亲们签名及指印，密密麻麻两张纸。 又把能找到的张洪亮写回来的书信全部带上，这些书信包括张洪亮写给家里的，也有张洪亮写给朋友同学和老师的。 写回家里的信容易找，每封信都被张大牛好好地放在箱子存着呢！ 收集给朋友、同学和老师的信费了一些功夫，特别是老师，正值学校放暑假，找老师还真是不容易。 现在出个门还得开介绍信，如此一来等三个人赶到县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日沉西山。 昨天闹得那么难堪，要不是张支书出面调解，张大牛也是百般恳求，别说刘欣雨就是陈招娣也不愿意再与张家有任何瓜葛，更不可能与张大牛一起赶往省城。 当然吴巧珍是坚决反对的，在她心里刘欣雨依然是克了张洪亮的那个人。 说到底刘欣雨的心还不够狠不够硬，当然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一是想到省城见识一下这个年代的大城市，二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商机，这个年代能把握的商机，三嘛当然也是不能让吴巧珍强加于她头上的那些个“星”成为现实。 至于婚约，等张洪亮的事平息之后再说。 张红芸随行只是为了给刘欣雨作伴。 乌县是个小县，经停的火车不但都是过路车，而且全都是慢车，更买不到座位。 这个年代不但车次少，速度也慢，时速大概在八十公里，一般也就五十到六十公里，这种慢车更是大站小站都要停。 从县城到省城明明只有两百多公里，却要走六个小时。 两百多公里如果是高铁的话，也就一个多小时。 可惜这个年代没有高铁，只有“哐当”“哐当”大站停小站也停的绿皮火车。 真的好怀念干净快捷的高铁！ 没有座位，三个人只能找个相对比较宽敞的地方落脚。 刘欣雨当然不想这样站六个小时，当然要想办法了。 好在他们所在的车箱是个女列车员，车子启动没多久，刘欣雨就与她搭上了话。 很快三个人就有了可以轮流坐下来休息的地方。 张洪亮被王主任带走已经整整一天了，张大牛心急如焚，哪里坐得下来，倒是便宜了刘欣雨和张红芸。 省城的火车站在城南，张洪亮的厂南郊，下火车之后转公交倒也方便，只是火车抵达省城的时间有些不太合适。 出了火车站，时间是凌晨两点左右。 抬头看了看天，黑沉沉的，也不知是不是要下雨。 张红芸迷迷糊糊地被刘欣雨拉着下了火车，又迷迷瞪瞪地被刘欣雨牵着出了火车站。 一阵湿热的夏风吹过，让她清醒了几分，好奇地四下里张望，与她想像中的省城存在很大的差距。 火车站广场灯火还算灿烂，可是太安静了，一点儿也没有省城该有的热闹。 安静而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惶恐，不由自主地偎依在刘欣雨身上，看着同样眼前一抹黑的张大牛怯怯地问道：“爸，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刚才我问过列车员，她说火车站在城南，张大哥那个厂在南郊。她说从火车站到那个厂有公交车可以直达，不过公交车白天才有。这会儿还太早，不如去候车室看看，能不能找个坐先休息休息。”张大牛那个样子，刘欣雨不用猜也知道，他应该也是懵的，于是提议道。 这个年代出行的人不多，他们又有正式的介绍信，虽然已经下了火车，一番好言相求之后，倒是没被拦在外面，三个人就这样靠着椅背打起了盹。 刚过五点张大牛就把张红芸摇醒了，迷迷糊糊中听到张家父女的声音，刘欣雨很想再眯一会，想了想还是算了。 睁开眼睛站起来伸了伸腰，又活动了下手脚，带着张红芸去洗手间潄了漱口洗了把脸。 三个人出了候车室，找了个值勤的大爷问路，很快就找到了公交站台。 只可惜公交车没这么早，刘欣雨指了指站牌，“我们来得太早了，去机械厂的公交首班车七点半才发车，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呢。要不，咱们先去那边吃点东西？我请客！” 昨天上车后本打算去餐车吃点东西，问过列车员才知道，餐车的东西不仅贵口味也不好，就没有去，这会儿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虽然张家一再申明这次省城之行，一切费用张家全包，刘欣雨还是将她所有的钱都带了出来。 陈招娣还把卖毛线的钱全给了刘欣雨，整整四十五块！ 没错，陈招娣不顾刘欣雨的反对，把毛线以每斤十五块的价格，卖给了别人。 刘欣雨本来是不想接这些钱的，不过陈招娣有句话说得好，穷家富路，出门在外有备无患。 张大牛心里担心张洪亮，要是只有他一个人来，说不定下了火车直接两条腿走路赶往机械厂，可是与他同来的还有两个小姑娘，此刻正又困又饿，他也只能耐心等待公交车的到来。 早饭要吃，当然也不会让刘欣雨请客。 一碗豆浆一根油条再加一个大肉包子，刘欣雨觉得终于又活过来了！ 第051章 探探情况 公交车倒是在七点半的时候准时发车了，只是公交车的车况很差，往郊区去的路也不好，并不比从民勤大队到县城的路好多少，甚至更加颠簸。而且灰尘也大。 “哎呀，这里起真的是省城吗？也没有不比咱们那里好多少。”看着窗外倒退的一片片农田，张红芸小声嘀咕道。 张大牛不悦地瞪张红芸一眼，倒是没有开口喝斥。 刘欣雨默默地看着车外，作为辛雨的时候，她当然来过这个有名的省会城市，甚至来过南郊这边，那时候这一片不但看不到农田，而且已经成为这个城市的副城区，高楼林立马路宽敞车水马龙。 听到张红芸的嘀咕声，嘴角微微扬了扬，回头小声说道：“像这种大型的机械厂，生产的时候不但会产生这样那样的噪音，还有产生各种污染，一般都在建在离城比较远的郊区。别失望，等事情办妥，你大哥没事了，咱们去市中心逛逛，那里才热闹。” 张大牛有些赞赏地看了刘欣雨一眼，提出到厂以后的安排：“听洪亮说过，他们厂不能随便进出，门口有保卫处的人站岗。等会到了厂门口，你们站远些，我先过去探探情况。” 张大牛的口音那么重，而且他的相貌与张洪亮少说也有六七分相似。 只要熟悉张洪亮的人，一就能猜出他与张洪亮之间的关系。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随便抓人的年代，却也是刚刚从那个年代走出来，谁知道这个在远郊的厂会不会还停留在那个时代呢。 刘欣雨不敢赌，毕竟那个王主任带走张洪亮的时候并没有出示什么手续。 他们也不知道张洪亮现在的实际情况，当然不能就这样撞上去。 该防备的还是得防备。 于是刘欣雨摇了摇头：“张大伯，你的口音太重，还是我去探路。对了，有没有张大哥所在车间的电话？” 张大牛连忙点头，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本翻了翻，指着其中的一个电话号码告诉刘欣雨：“这个就是洪亮车间的电话，对了，洪亮曾经说了，如果有事打电话他不在的话，可以找他的师傅。他的师傅姓顾，叫顾长生，洪亮说顾师傅的老家也是咱们县的。” 摇晃颠簸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机械总厂终于到了。 刘欣雨四下里看了看，机械厂的大门离站台并不远。 离厂门不远的地方居然有个小小的集市，买菜卖菜的人很多，这让刘欣雨感到十分意外。 这个时间不是应该上班吗，小集市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细细一想，猛地拍了拍脑袋。 坏了！ 今天是星期天！ 张大牛也愣住了。 他只有车间的电话，没有顾长生家的地址。 不过问题倒也不算大，路在嘴里，只要敢张嘴，还能找不到人？ 考虑到这个年代的人对生面孔的警惕性高，为了安全也避免麻烦，刘欣雨决定先让张大年和张红芸暂时哪里也别去，就在公交站台边上的马路边上等着：“大伯，芸芸，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哪里也别去，我去去就来。” 这时候张大牛觉得让刘欣雨一个小姑娘去探情况找人实在不妥，有些犹豫地提出让张红芸陪着刘欣雨一起去。 刘欣雨摇头拒绝，张红芸虽然也会说几句普通话，却并不比张大牛好多少，口音重得很。 她就不同，当地的方言很流利，普通话也十分标准，甚至还会说这个城市的方言，丝毫会出现露出口音的尴尬。 当然她的穿气质更具有欺骗性，谁也看不出她现在不过只是个乡下的柴火妞。 事实上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为此特地给自己单独开的介绍信。 刘欣雨迈着优雅的步伐镇定自若地来到机械厂的传达室，她并没有拿出介绍信。 在她看来，所谓的介绍信是在出现非常情况的时候才不得不拿出用的东西。 “大叔，我可以打个电话吗？”刘欣雨看着传达室桌子上的电话笑盈盈地问道。 声音清脆而又甜美。 正在传达室里值班的是一位年轻人和一位中年大叔，两人正在看刚到的报纸，听到声音同时抬头看了过来。 晨光下刘欣雨漂亮的脸盘发着夺人的光芒，灿烂笑容更是让人觉得舒心又温暖。 两人都看愣住了，片刻之后，那位中年大叔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道：“进来打吧。” 中年大叔应该觉得刘欣雨是厂里的家属或是亲戚，待刘欣雨走进传达室，指了指桌上的电话提醒道：“这电话只能打厂里的分机，没法往外打。” 刘欣雨再次展颜一笑：“谢谢，我不往外打，打二车间的电话。” “二车间啊，我熟了！我曾经在二车间待过两年，你要找谁？”那个年轻的终于从刘欣雨给他的震撼中缓过来，听说刘欣雨找二车间的人，殷勤地凑了过来。 刘欣雨不动声色地往一旁让了让，一边拨打张大牛那个小本本上的分机号码，一边说道：“我找顾长生顾师傅。” “虽然今天是星期天，不过顾师傅啊，这会儿他肯定在车间！”中年大叔瞪了年轻人一眼，不让他骚扰刘欣雨。 电话拨过去，对方占线。 刘欣雨只能先放下电话，摇头叹了口气。 “不急，待会再拨。最近二车间生产任务重，电话会比较忙。来，小姑娘，这边先坐会。对了，你看着有些面生，第一次来？与顾师傅是什么关系？”中年大叔到底比较有责任心，开始盘问刘欣雨。 刘欣雨露一个羞涩的笑容：“我是从乌县来的。” 顾师傅是机械厂唯一的一个八级钳工，带出过不少徒弟，有的徒弟甚至已经走了领导岗位，可以说是厂里人人敬重的老师傅。 当然并不是人人都知道顾师傅原本是乌县人，刘欣雨这样说不过就是试一试运气。 还真别说，刘欣雨的运气是真的好。 明明是星期天，顾长生却在车间加班，连传达室的两位都知道顾师傅是乌县人。 于是想当然地以为刘欣雨是顾师傅老家的亲戚，对刘欣雨又多了几分亲切。 第052章 顾师傅 第二次拨打，电话终于通了。 等了一会儿，刘欣雨就与顾长生通上了话。 确定接电话的是顾长生本人，刘欣雨接下来说的就是传达室两位要不要听不懂的乌县方言。 张大牛曾经十分肯定地告诉刘欣雨，顾长生对张洪亮十分看重，视张洪亮为子侄。 顾长生虽然离开乌县几十年了，却依然乡音不改。 虽然刘欣雨刚用乌县方言与他说话的时候，明显停顿了片刻，不过很快就接了上来。 一口流利的乌县方言让刘欣雨倍感亲切。 不过刘欣雨还是留了个心眼，只说自己刚从乌县来，给顾师傅带了点家乡的特产，另外还件十分重要的事要与顾师傅当面说，希望顾师傅能够请假出来一趟，她就在大门口等他。 顾师傅应该是十分重乡情的人，二话不说就答应出来见面，并让刘欣雨就在传达室等她。 考虑到自己太长时间不出现，张大牛一定会担心。 放下电话，刘欣雨向传达室的两位同志表达了自己的感谢，笑着婉拒了两位让她在传达室等候的好意，从传达室走了出来。 刚走出传达室，就看见不远处的公交站台边上的张家父女焦躁不安的身影，连忙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看着张大牛父女二人连走带跑地往她这边来，刘欣雨左右看了看，往厂门外的一棵大树走去。 这里能看到传达室，也能清楚看到从厂里出来的人，坐在传达室里的人却看不到这里，除非他们从传达室出来。 “顾师傅很快出来。对了，我只说是从乌县来的，并没有告诉顾师傅我是谁，也没提张大哥的事。等顾师傅出来，我把顾师傅带来这里，接下来就看大伯的了。”刘欣雨简单地说了说刚才与顾长生的通话情况。 张大牛边边点头，对刘欣雨高看了几分。 只是心里放着事，也不及细想现在的刘欣雨与以前的刘欣雨之间的区别。 刘欣雨当然不认识顾长生，不过张大牛认识。 前年春节的时候，顾长生一家回乌县过年，张大牛曾经带着张洪亮去顾家拜过年，与顾长生一起喝过酒。 既然张大牛认识顾长生，刘欣雨就不用一直盯着厂大门，由张大牛盯着就行。 顾长生出来得很快，刘欣雨这边才交行了几句，一直盯着厂大门的张大牛就神情激动了起来。 刘欣雨匆匆迎向厂大门，“顾师傅，这边！” 说得当然是乌县方言。 见到刘欣雨，顾师傅脚下微微一顿。 这小姑娘真漂亮，不但漂亮而且很有气质。 想不到老家居然还有这般出众的人才，只是实在面生的紧，并不有见过！ 等他的目光看到了刘欣雨身后大树下站着的人，顿时惊喜地喊了道：“哎呀，这不是张老弟吗，你怎么会来？洪亮呢？” 刘欣雨心里顿时微微一惊，作为师傅，顾长生居然不知道张洪亮出了事？ 那么张洪亮被王主任带去了哪里？ 刘欣雨的疑惑也是张大牛的疑惑。 到底是骨肉血亲，除了疑惑张大牛心里更多的是焦虑和担扰，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乡下的汉子，向来流血流汗不流泪，可见此时此刻的张大牛真的是焦虑到了极点。 “张老弟，你，你这是怎么了？洪亮出什么事了？”顾长生愣住了，张洪亮上周末说家里有急事需要他回去处理，请了整整一个礼拜的假。 按理明天应该回厂销假上班。 顾长生已经察觉到有蹊跷，拍了拍张大牛，让他赶紧地擦干眼泪，这时集市那边有好几个人看了过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顾长生示意三人跟着他走。 机械厂离城区太远，离厂区不远就有职工大院。 顾长生直接将三人带回了家，家里没人，老伴昨天就进城去大儿子家看小孙子去了。 顾长生有三个儿子，不过都没有在机械厂工作。 大儿子当了两年知青后因为救人立了功被推荐上了大学，如今在市委上班。 二儿子当兵去了部队，在部队提干，在南方某海军当营长。 小儿子打小就喜欢吹拉弹唱，十岁就被军区文工团特招，是军区文工团的台柱子。 虽然没人接顾长生的班，让他失落又十分自豪。 顾长生家的居住条件在刘欣雨看来逼仄极了，但是在三千多职工的机械厂能住上这样一套两居室的套房已经是相当高的待遇了。 这时张大牛已经冷静下来了，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你是说王更明去乌县将洪亮带回来了，而且是以‘玩弄女性’的罪名？！胡闹，真是胡闹！”顾长生听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显然被气得不轻。 张洪亮是什么样的人，他这个师傅最是清楚。 六年来张洪亮除了睡觉，几乎都扑在学习和工作上。 玩弄女性，亏他王更明想得出来！ 作为张洪亮的师傅，顾长生当然知道马厂长的女儿马丽一直很喜欢张洪亮，为了接近张洪亮不惜放弃厂办的工作，主动要求下车间。 只是张洪亮这孩子似乎还没开窍，对待马丽与对待其他姑娘并没有什么两样，基本就是敬而远之。 当务之急是找到张洪亮。 顾长生让张大牛别急，机械厂国家的企业，不是王更明一个人说白就是白说黑就是黑的地方。 得知他们是凌晨二点多就到了省城，顾长生安排三个人先在家里休息，他自己则匆匆离去。 虽然有顾长生帮忙，张大牛依然眉头紧皱。 张红芸却十分乐观，“爸，顾师傅一定能找到大哥，大哥一定会没事的！” “是啊，大伯，刚才与传达室的师傅打听了一下，顾师傅很得厂里重视，连厂长都是他的徒弟！”刘欣雨也跟着安慰张大牛。 虽然不是十分清楚顾长生的能量，但是在顾长生回来之前，不如乐观以待。 等待是一件十分煎熬人的事，何况还是长达两三个小时的等待。 好在等待是值得的，顾长生回来的时候，虽然没能如张大牛期待的那样将张洪亮带回来，却有了张洪亮确切的消息。 第053章 又一个罪名 “等久了吧，见到洪亮了，他没事。”虽然顾长生没有把张洪亮带回来，但是他的话还是让张大牛微微松了口气。 但是没能亲见张洪亮，张大牛还是不能真正放心，于是急切问道：“不知我们能不能见一见洪亮。” 张大牛的心情顾长生当然能够理解，拍了拍张大牛：“能，怎么不能？！下午就能见！走，先去食堂吃个便饭，吃过饭我就带你们去看洪亮。” 虽然心里担心儿子的安然，可是在省城可以说是举目无亲，除了相信顾长生，似乎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只能按捺下急切的心情，跟着顾长生走。 先分了些特产留下，三人跟着顾长生来到食堂。 这个所谓的食堂当然不是普通的食堂，是机械厂招待所的食堂。 顾生长将他们进了食堂的包间，里面已经坐着干部模样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神情都十分严肃，脸色并不比那天带走张洪亮的王主任好看。 张大牛的脸色顿时一变，原来就忐忑的心情更加不安。 刘欣雨的眉头也微微皱了皱。 待顾长生为他们介绍面前的三位干部，刘欣雨的眉头才渐渐地舒缓下来。 这三位干部，一位是二车间的主任姓白，一位是厂革委会的主任姓焦，还有一位是保卫处的处长姓卫。 “来来来，咱们坐下来拿回家吃边说。”说话的是二车间的主任，他一边招呼张大牛等人坐下，一边吩咐服务员上菜。 这几个都是张洪亮的领导，尽管张大牛在村里也算是个有些见识的人，此刻心里也生出了几分胆怯。 刘欣雨不由叹了口气，未战先怯，对张洪亮十分不利。 俗话说“输人不输阵，输阵歹看面”。 这种时候气势上绝不能输，否则很容易被人误判，坐实张洪亮的罪名。 本以为可以退居幕后，眼前的状况，刘欣雨只能上场了。 只见她对着白主任浅浅一笑：“多谢主任。” 说着轻轻推了把张大牛，拉着被吓得才了软脚虾的张红芸坐下。 张大牛虽然心生胆怯，但是刘欣雨刚才推的那一把，还是提醒了他。 为了儿子，他必须振作，更要为儿子据理力争，否则儿子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 很快菜上桌，白主任作为张洪亮车间的领导配合顾长生这个张洪亮的师傅一直劝张大牛等人动筷吃饭川吃菜。 张大牛心中压着事，就算一桌子山珍海味对他来说也是味同嚼腊。 刘欣雨是真的饿，抓紧时间吃菜吃饭，先填饱肚子才是上策。 不但她自己吃，还时不时催促张红芸动筷子，偶尔往张大牛碗里夹一筷子菜。 在白主任、顾长生和刘欣雨努力下，饭桌的气氛虽不能算热闹，却也渐渐地有所缓和。 只是刚缓和的气氛很快就因为保卫处卫处长的一句话重新凝重起来，“你们认识刘新梅吗？她与张洪亮是什么关系？” 张大牛猛地睁大眼睛，他没想到厂里居然知道刘新梅，难道这个玩弄女性，说的是张洪亮玩弄了刘新梅？ 张洪亮与刘新梅压根没关系，要说有关系，也只是刘新梅的单相思！ 如果只是刘新梅，倒也不算什么部里。 张大牛的心里又微微一松。 大队张支书真的很有先见之明，他亲手所书盖有大队公章的证书应该可能证明张洪亮的清白。 张大牛定了定神，缓缓开了口：“刘新梅是同村刘家的大闺女，她是洪亮……” 张大牛正要指着刘欣雨给三位领导进行介绍，对上刘欣雨眼神顿时哑了口，顿了顿继续说道：“是洪亮大妹妹红霞的闺中好友，与洪亮并没有什么交情。” “既然是张洪亮妹妹的好闺蜜，怎么可能与张洪亮没有交情？”这次开口的是革委会焦主任。 这时候张大牛有胆气渐渐地开始回升，只见他微微一笑道：“我家洪亮十六岁就进了厂，每年基本只有过年才回村几天，要拜访亲朋还要与好友老师聚聚，哪里有时候与小姑娘往来。” “可是我们收到了举报信，举报张洪亮始乱终弃，玩弄感情。”卫处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哗哗地摇着，“既然有人举报，我们当然有郑重对待，绝不让道德败坏之人在我们机械厂有容身之地。” 随着卫处长的话，张大牛的脸色变了又变。 始乱终弃？ 又一个罪名！ 刘欣雨的眉头皱了皱。 卫处长什么意思，他这是打算就这样用一封举报信坐实张洪亮玩弄感情的罪名？ 顾长生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什么叫“绝不让道德败坏之人在我们机械厂有容身之地”，这是给张洪亮定罪了？ 顾长生不但只是张洪亮的师傅，也是厂里好几位领导的师傅。 虽然他不是厂里的领导，在厂里却很有话语权，可以说举足轻重都不为过。 焦主任作为革委会主任当然十分重视顾主任的意见，他一直都在注意着顾长生的一动一静。 这会儿看到顾长生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连忙笑着说道：“当然我们也不会冤枉好人！” “既然厂里不会冤枉好人，难道不是应该先进行深入，而不是拿着一封所谓的举报信直接抓人！”刘欣雨就着焦主任的话紧逼了一句。 虽然她不知道卫处长手中的所谓举报信是怎么来的，里面写的是什么内容，既然他们提到了刘新梅，必定是刘新梅作的妖！ 刘欣雨的这句话直击重点，既让焦主任无言以对，也让卫处长变了脸色。 他手中的这封举报信，是今天王主任交给他的，说是张洪亮村里乡亲交给他的。 他是快中午的时候才知道王主任居然带着人去乌县抓张洪亮，而且是以玩弄女性的罪名。 结果又收到封举报信，说张洪亮始乱终弃！ 罪名一个比一个严重，却没有进行过调查取证，当然也就没有确实的证据。 今天顾长生得到消息之后，直接找到马厂长，向马厂长要人并要求给张洪亮公道。 马厂长大发雷霆，让保卫处、革委会和车间联合查处，绝不放过败坏厂纪的坏分子，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第054章 不相信 包间的气氛因为刘欣雨的质疑显得更加凝重，大家都放下了筷子。 几位领导包括顾长生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刘欣雨的脸上。 刘欣雨神色淡然，清澈的目光沉稳冷静。 就这样沉默了片刻，卫主任盯着刘欣雨问道：“你是谁？与张洪亮又是什么关系？” “我姓刘，名欣雨，欣欣向荣的欣，下雨的雨，乌县民勤大队社员……也是民勤小学的老师。”刘欣雨浅浅一笑道。 张大牛眼巴巴地看着刘欣雨，他最希望刘欣雨能够以张洪亮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可惜刘欣雨似乎并不愿意。 那天家里那婆娘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刘欣雨肯来省城为张洪亮奔走，已经是她的大度，还能现要求她什么呢？ 不知儿子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张大牛并不是个细腻的汉子，但是对张洪亮的还是有些了解的，既然张洪亮肯应下这个婚约，对刘欣雨肯定是有些好感的。 “刘欣雨？你与刘新梅什么关系？”卫处长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紧盯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又是微微一笑：“刘新梅算是我堂姐。” 卫处长眉头一皱道：“是就是，什么叫算是！” 刘欣雨扯了扯嘴角：“她是我大爷爷家堂伯的女儿。” 卫处长又瞪了刘欣雨，没再继续盯着刘欣雨问。 顾生长一直以为刘欣雨是张家的大女儿张红霞。 刚才他还觉得十分奇怪，明明小姑娘很能来事儿，作为刘新梅的闺蜜，在问到刘新梅的时候，却一声不吭，现在终于知道她原来并不是张家的女儿。 刘欣雨，这个名字很熟悉啊。 顾生长在心里念叨着“刘欣雨”这个名字，突然就想起了张洪亮曾经与他提到过家里为他定了个未婚妻，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难怪一个外姓的小姑娘会陪着张家人来省城为张洪亮奔走！ 可是小姑娘为什么不直接说自己是张洪亮的未婚妻呢？ 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顾长生看向刘欣雨的目光不由带上了审视。 面对顾长生审视的目光，刘欣雨依然从容自若，丝毫不见局促。 这小姑娘不简单啊！ 既然小姑娘始终不提未婚妻这个身份，张大牛也没有点明小姑娘的这一层身份，他这个当师傅的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当然不应该强人所难。 这会儿不是研究这个小姑娘的时候，还是先为张洪亮洗去莫须有的罪名。 上午在厂里转了一圈，又在几个厂领导家里走了一遍，这件事的起因顾长生已经基本弄明白。 厂里已经有些对张洪亮不利的风声，明天是礼拜一，是张洪亮销假上班的日子。 在此之前如今不能为张洪亮洗去罪名，对张洪亮极为不利。 就算最终证实加在张洪亮头上的是莫须有的罪名，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张洪亮也将被谣言所累。 作为张洪亮的师傅，顾长生当然是不愿意的。 他很快就要退休了，张洪亮是他的关门弟子，他当然不容张洪亮身上有污点。 张家连夜直奔省城，肯定不会毫无准备。 顾长生在确定刘欣雨的身份之后，更觉得张家应该有所准备。 看了眼放在张大牛脚边那个沉重的手提包，顾生长心里有所猜测，想了想便开口说道：“尽管洪亮来厂的时候已经十六岁，却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 六年来一直跟着我学手艺，他的人品在厂里在车间有目共睹，我是不相信他会做出玩弄女性，并始乱终弃的事情。 但是既然有人举报，我们就要查清楚，只要这样才能还洪亮一个清白。” 白主任连连点头：“老顾说得对！洪亮来的时候，是我亲自去厂部接的人并将他交到老顾手里，这些年除了过年他从未请过一天假，这次是他第一次请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事一定要查清楚，绝不能凭白无辜冤枉人！” 焦主任也跟着附和，只有卫处长阴着张脸没有说话。 刘欣雨觉得是时候将该拿出来的东西拿出来了，不动声色地踢了踢张大牛脚边的拎包。 张大牛略有些迟疑，刘欣雨对着他连眨了几下眼睛，示意他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这时候让刘欣雨有些意外的是张红芸，不知她到底是什么个想法，也许是救哥心切。 在张大牛迟疑之际，只见一直怯生生的张红芸腾地站出来指着地上的拎包大声说道：“我大哥有没有玩弄刘新梅的感情，有没有对刘新梅始乱终弃，有没有玩弄其他女性，你们看看这些信就知道了！” 信？！ 随着张红芸唰地一声拉开拎包的拉链，一大包信就这样出现在大家面前。 信封的颜色各有不同，新旧的成色也各有不同，显然是不同时期写的信。 张红芸在一大包信中划拉了一会儿，从中找出一封信，抽出信纸，大声朗读起来。 这些信的信封上全都用不同的笔标记了收信的日期，也正因为有这个日期，张红芸才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她想找的信。 这封信是张洪亮回给张红霞的信，里面提到了刘新梅，严辞拒绝张红霞的提议，并严厉警告张红霞不要插手他的事，更不要让刘新梅心有误会。 读完这封信，张红芸继续说道：“刘新梅的确很喜欢我大哥，我们村里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我大哥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刘新梅，甚至都没有与刘新梅说过什么话，更不用说单独相处过，真不知道这个始乱终弃是怎么来的。真要说谁对刘新梅始乱终弃，那也是我大姐！” 张红芸最后这句话一出，刘欣雨没能忍住，噗呲笑了出来。 张红芸羞得满脸通红，伸出小拳头锤了刘欣雨一拳，嘴里小声嘀咕：“我又没说错！说我大哥玩弄女性，对刘新梅始乱终弃，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我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喜欢的人，到底喜欢谁，或者我大哥根本还没喜欢的人。 只知道我哥每年春节回家，除了外出访亲拜友就是窝在家里看书。 我奶曾经说过我大哥，也许在大哥眼里姑娘还没书好看，说我大哥还没开窍。” 第055章 没事了 刘欣雨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张支书亲笔所书的证明书，递给顾长生。 这里的人刘欣雨也就比较相信顾长生，当然还有那位白主任。 顾长生接过去仔细地看了起来。 他年龄大了，视力老化比较严重，随身带着老花眼镜。 只见他从手边放着的小布包里拿出眼镜戴上，仔细看了起来，很快一双略显混浊的眼睛亮了起来，抬头给了刘欣雨一个赞赏的眼神。 反复看了两遍，才将手中的证明书递给白主任。 默默地摘下眼镜收好，这时白主任已经看完了，同样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有这份证明书，基本可以肯定那封举报信里所谓的张洪亮始乱终弃是不成立的，是诬告。 不过他与顾长生没有权利做这个结论，按照上午厂部和革委会临时会议的安排，对举报信的调查取证工作由厂办、革委会和车间联合进行。 白主任看了顾长生一眼，得到顾长生的认可，这才将手中的这份证明文书递给眼巴巴看着的焦主任。 “既然张洪亮同志的家属带来了张洪亮这几年的往乌县写的书信，还带来了这样一份证明书，倒是有了抽丝剥茧的依据，就是不知道张洪亮同志有没有保存往来的书信。”焦主任看完手中的证明文书，沉默了片刻看着顾长生道。 顾长生既是张洪亮的老乡，也是张洪亮的师傅，这里最了解张洪亮在厂情况的非他莫属。 顾长生微微皱了皱眉，在工作上张洪亮十分细致，但是他会不会像张大牛这样把几年的书信都保存下来，他也不知道，不过可以去他宿舍看看。 于是一行人兵分两路，顾长生与焦主任和卫处长去张洪亮的宿舍。 白主任则陪张大牛三人先在招待所安置下来。 在这个年代机械厂的招待所条件还是不错的，当然与辛雨那个时候的宾馆那是肯定不能比的。 白主任将他们安顿好之后，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就匆匆离开了。 “也不知洪亮有没有把来往的书信保存下来。”张洪亮的事情没有着落，张大牛当然坐立难安，白主任刚离开，就来敲刘欣雨和张红芸的门，忧心忡忡地说道。 刘欣雨实在不了解张洪亮，连张大牛这个当父亲都不知道的事，她又能说什么呢，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给张大牛倒了杯水。 张红芸却十分笃定：“我大哥连小学的书都保存得好好的，我敢肯定他一定保存了所有书信！” “大伯，现在我们该做的都做的，接下来只能耐心等待。我们要相信组织，再说还有顾师傅呢！”昨天几乎忙了一天，晚上只打了会盹，刘欣雨是真的很想躺下来睡会儿，偏又说不出赶人的话，只能耐心地劝解。 张大牛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正在被审查正在受罪的是他最有出息的长子。 就算他笃定自己的儿子绝对不是个道德败坏的人，在没有结论之前，他实在无法安静下来。 顾长生当然能张大牛现在的心情，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亲自来招待所通报最新情况：“洪亮宿舍里整整一抽屉书信，保存得十分细致，分年度分类别用橡皮筋捆扎得好好的。” 张大牛听了缓缓地松了口气，接下来就要看比对结果了。 不过没能亲身处于比对现场，张大牛心里是不踏实的。 顾长生应该猜出张大牛心里是有些顾虑的，拍了拍张大牛道：“放心，白主任会一直盯着。洪亮勤奋好学又肯动脑子，白主任很看重他，绝不会让洪亮遭受不白之冤。 你们昨天夜里几乎没人休息，安心先睡会。 我呢，先去办点事，办完事也会过去盯着。一有了消息马上与你们通报。” 有了顾长生的保证，张大牛就算不能完全将心放下，至少表面上不再那么焦躁。 这时张红芸已经困得坐在床边直打瞌睡，张大牛当然不好继续待在两姑娘的房间，吩咐两姑娘抓紧时间休息，他自己则满怀心事地回了隔壁那间房。 刘欣雨是被敲门声惊醒的，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已经有些黑了，估计得有七点左右了。 对着门外应了一声，推了推还在沉睡的张红芸，又在床上滚了两圈，消消起床气，让自己更清醒些。 从床上起来，见张红芸还在酣睡，刘欣雨又推了她两下。 “好困，姐，别闹，让我再睡会！”张红芸应该是睡糊涂了，还以为是在家里呢，对着刘欣雨胡乱挥了挥手，嘴里含含糊糊地嘟哝着。 刘欣雨没办法，只能轻轻捏住他的鼻子，温声轻唤：“芸芸，赶紧起来。应该有你大哥的消息了！” 这句话像是个机关的开关，话音刚落，张红芸就唰地一下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看着刘欣雨：“我大哥没事了，对不对？！” 刘欣雨从包包里拿出梳子给自己梳了个高高的马尾，又给张红芸辫了两条麻花小辫。 这时张红芸也差不多清醒了。 收拾齐整的两个人来到隔壁张大牛的房间，还不进去就有一股浓重的烟叶扑鼻而来，顿时让刘欣雨停下了脚步。 张红芸却丝毫不受烟叶的影响，绕过刘欣雨扑进房间，一眼看到顾师傅就问道：“顾师傅，我大哥没事了，对吗？” 顾师傅呵呵笑道：“没事了没事了，这不，就等你们一起去接他呢！” 张红芸回头看向刘欣雨，开心地拍手道：“欣雨姐，我大哥没事了！” 刘欣雨点了点头，淡淡一笑：“洪亮大哥本来就不该有事！” 她虽然很不喜欢被迫的二手烟，却也不得不先走进房间。 在去接张洪亮之前，有些话必须得说。 有些事张大牛想不到，也许想到了不敢计较，她却不打算就此放过。 难得糊涂的哲学不适用这次的事件。 她看着已经站起来准备往外走的顾师傅道：“请问顾师傅，之前王主任去村里抓洪亮大哥，到底是厂里的决定还是个别同志的个人行为。 如果是厂里的决定，现在既然已经查清楚真相，那么厂里对洪亮大哥所受的这场无妄之灾是个什么样的说法？ 如果是某些人个人行为，厂里打算如何处理？” 刘欣雨的表情十分严肃。 第056章 不太和谐 经过一个下午的比对，张洪亮不但没有与刘新梅有过丝毫的关系，在厂里也没有与任何姑娘有过私下的接触。 从这些往来的书信中可以看出，张洪亮的确有过几次被人介绍相亲的经历，但是每一次都被张洪亮以各种理由婉拒了。 当然除了书信比对，对张洪亮的交际圈也进行了调查。 发现张洪亮的交际十分简单。 进厂六年，张洪亮除了上班就是如饥似渴地学习钻研。 就算偶尔有不得不参加的交际，也都是拉着舍友一起，从不落单。 所谓的玩弄女性、始乱终弃纯属子虚乌有。 当然联合调查组也对那天开车去乌县抓张洪亮的王主任等三人分开进行了单独的询问，结果不言而喻。 当联合调查组将调查的结论放在马厂长面前，马厂长看着结论中马丽的名字、王主任的名字，气得差点中风。 闹了半天，罪魁祸首来自于自己家。 马厂长到底只有马丽一个孩子，气归气，总还是要护着自己的女儿。 考虑良久，觉得这事还得交给顾长生。 顾长生是真的不愿意接这个任务。 张洪亮是他的徒弟，马厂长也是他的徒弟，真正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最终还是马厂长的面子更大些，毕竟马厂长是他所有徒弟中最出息的一个。 当然顾长生也是带着些侥幸的心理，觉得只要张洪亮没事，张大牛应该会息事宁人，不会追究，毕竟张洪亮还要继续在这里上班呢。 可惜他看准了张大牛，却忽视了刘欣雨。 那天的事看似与刘欣雨的关系不大，但是如果是原来的刘欣雨呢？ 因为张洪亮被带走而遭受吴巧珍的谩骂和羞辱，她还能不能活下来？ 面对刘欣雨的诘问，顾长生觉得自己今天就不该接受马厂长的委托，就该让马厂长自己来承受这样的诘问。 刘欣雨的诘问是张大牛想提却不敢提的，虽然有些担心刘欣雨的诘问会对张洪亮产生不好的影响，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些痛快的。 顾长生脸上的尴尬和难堪，却又让张大牛觉得刘欣雨有些太过咄咄逼人。 正要开口，就听顾长生道：“厂里正在研究，请你们相信厂里会给洪亮一个公正的结果，也希望你们能给厂里一些时间。” 顾长生的回答让张大牛十分满意，“我们相信，相信的。” 刘欣雨眉头微蹙，顾长生的回答是不是太敷衍一些呢？ 可是张大牛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刘欣雨还真没办法再说什么。 总归是张家的事，与她无关！ 她自嘲一笑，没有再说话。 顾长生长长地松了口气，这姑娘太犀利了！ 刚才在等刘欣雨和张红芸起床的时候，顾长生已经从张大牛嘴里了解到刘欣雨的确就是张洪亮的那个未婚妻。 王主任带人去抓张洪亮那天正是张刘两家为张洪亮与刘欣雨举办订亲宴。 有些事张大牛说得的含含糊糊，顾长生只能根据张大牛的话进行一些合理的猜测。 想必张洪亮被带在意之后，张刘两家之间发生过了一些不太和谐的事情。 此刻顾长生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眼前的姑娘在张洪亮被带走之后，必定受到很大的委屈。 如此一想倒也能理解刘欣雨的咄咄逼人。 现在张大牛急切地想见到张洪亮，就算明知刘欣雨不满意不开心也只当没看见，只希望别再节外生枝。 事实上顾长生对刘欣雨是很有好感的，这个好感从第一眼开始就存在，只是现在他心里的想法与张大牛一样，不愿再节外生枝。 按照厂里事先的安排，顾长生带着张大牛来到保卫处，不过现在张洪亮并不在这里。 半个小时前，卫处长已经亲自去接张洪亮了。 顾长生将张大牛等人交给已经在保卫处等候的白主任，说是出去办点事就离开了。 刘欣雨猜他应该与找厂长领导商量去了。 张洪亮到达保卫处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终于见到被无辜羁押了整整两天的张洪亮，张大牛这位农家汉子抱着儿子再一次泪流满面。 张红芸也抱着张洪亮嗷嗷大哭。 刘欣雨表情淡淡，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抱头痛哭的张家三人，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大哥，欣雨姐也来了！”哭了差不多有五分钟，张红芸终于想起了刘欣雨，哽咽着对张洪亮道。 事实上张洪亮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刘欣雨，只是被激动落泪的张大牛和放声大哭的张红芸紧紧抱住，他不得不先安抚好老爸和小妹，只能抱歉地看了刘欣雨一眼。 等到张大牛和张红芸的情绪稳定下来，张洪亮这才走到刘欣雨面前：“多谢你陪着我爸和妹妹来省城，辛苦你了！” 说话间顾长生回来了，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今天见过的焦主任，另外还有个比焦主任更像干部的人，应该是位厂级领导吧。 “马厂长，你怎么来了？”卫处长第一个迎了上去。 马厂长？ 马丽的父亲！ 刘欣雨的眼角往张洪亮身上瞟了瞟，只见他身体绷紧，嘴唇平直。 张洪亮的身体语言告诉刘欣雨，此刻他十分紧张。 刘欣雨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不就是个厂长吗？ 这次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件，错不在他，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说起来刘欣雨对这个年代的了解十分片面，甚至只是毛皮而已。 这个年代很多工厂往往是厂长一言堂，马厂长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张洪亮的去留。 马厂长没有理会卫处长，而是直接走向张大牛，紧紧握住张大牛的手连声道歉：“对不起，我代表厂部向你们道个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说着转向张洪亮，目光正好扫到与张洪亮并肩而立的刘欣雨，微微顿了那么几秒，这才对张洪亮说道：“让张洪亮同志受委屈了。” 马厂长的态度看似十分亲和，但是刘欣雨的感觉却很不好。 难道马厂长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平息这个事件？ 刘欣雨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巴巴地赶来省城，当然是为了洗去张洪亮身上莫须有的罪名，但是厂里就给这么一句话？ 真的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第057章 满意吗 正当刘欣雨打算找个机会开溜的时候，一直站在马厂长身后的焦主任站了出来。 只见他展开手里拿着的一张纸，高声宣读起来：“王更明同志在收到举报信之后，既没有进行必要的甄别，也没有向厂部汇报的情况下，擅自带人去乌县并非法羁押张洪亮长达四十八小时，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 经厂部决定研究决定对王更明同志进行严肃处理，记大过一次，留厂查看一年，并扣一个月工资，用于补偿张洪亮同志。” 宣读完毕，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只信封，递给张洪亮：“这里面是王理会明同志一个月的工资。” 张洪亮看着信封迟疑片刻，便坦然地接下了信封。 刘欣雨淡淡地扫了眼马厂长，心里明白这就是厂方对她此前所提诘问做出的回答。 “还有一个好消息，经过技术处的严格考核，张洪亮同志从今天起正式成为三级钳工。”白主任的声音适时响起。 王更明属于干部岗位，工资比普通工人要高，一个月怎么说也有五、六十元。 不过比起扣王更明一个月工资给予的补偿，提三级工显然更实惠。 张洪亮的眼睛顿时亮了，张大牛的脸上更是再也看不到一丝的忧虑。 张洪亮在两年前就已经是二级工钳工，工资从三十四元涨到四十三元。 现在提成三级钳工，每个月的工资可以拿到五十八元。 每个月涨十五元，遇到这样的好事，谁能不开心？ 不说张洪亮、张大牛，就是顾长生的脸上也添了些光彩。 张洪亮开心，张大牛满意，顾长生与有荣焉…… 嗯，似乎大家都满意。 刘欣雨的脚步悄悄地往外挪，张洪亮没事了，而且长了级升了工资，没她什么事儿了，该是她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可惜并没有如愿。 因为她被顾长生点名了：“小刘同志，这个结果还满意吗？厂长在这呢，有意见尽管提。” 马厂长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扫向刘欣雨，哈哈一笑道：“对对对，有什么意见只管提，能满足的厂里一定满足。” 张大牛顿时紧张起来，可劲儿地给刘欣雨使眼色。 张洪亮倒还算正常，只含笑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能有什么意见？！ 张大牛明显满意得不能再满意，张洪亮对厂方的处理也没有意见，那么她也只能没意见。 “满不满意，有没有意见，应该问洪亮大哥，洪亮大哥满意、没意见就行。”刘欣雨侧头看了张洪亮一眼，转向顾长生和马厂长浅浅一笑。 刘欣雨毫不犹豫地将皮球踢给了张洪亮。 马厂长眼里闪过一丝有赞赏。 他已经从顾长生那里知道刘欣雨与张洪亮之间的关系，当然也知道刘欣雨的年龄。 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小姑娘的脑子如此敏锐。 明明只有十六岁，明明只是个实实在在的乡下姑娘，但是怎么看都比自己的女儿稳重冷静也更显优雅大气。 现在就看被迫接了皮球的张洪亮的回答了。 张洪亮的回答似乎在大家的预料之中，却又出乎意料：“感谢领导对洪亮的关心，感谢师傅对洪亮的信任，也要感谢家乡父老乡亲对洪亮的支持，感谢不辞辛苦为洪亮奔波的父亲妹妹还有我的未婚妻刘欣雨……” 在张洪亮开口之时，刘欣雨心朝左就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 好吧，未婚妻就未婚妻吧，至少目前两人婚约还在。 张洪亮的态度有了，虽然有些遗憾不能让马丽得偿所愿，但是至少没有牵扯到马丽更没有让马丽露丑，马厂长满意地笑了。 刘欣雨觉得有些意兴阑珊，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厂方的宴请，打算回招待所休息。 在刘欣雨回答顾长生和马厂长询问的时候，张洪亮就已察觉到刘欣雨的情绪有问题，此时当然也不会答应去赴宴。 今天已经吃过像极了鸿门宴一样的午饭，无论是张大牛还是张红芸都不愿意再与厂里的领导同桌吃饭。 干脆一起婉拒了宴请，四个人在招待所食堂的大堂里吃了碗面就各自回了房间。 “爸，那天我被带走之后，我妈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张洪亮没有回单工宿舍，而是与张大牛一起进了张大牛的房间，一进房间便急切地问道。 张大牛正要好好问问张洪亮这两天有没人被打，身上有没有伤，结果还没开口就被张洪亮问得不知该怎么回答。 吴巧珍是他的妻子，是张洪亮的生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爱张洪亮这个儿子。 张大牛护妻疼子，却也不是个只知道护短的人。 那天吴巧珍指着刘欣雨骂出口的那些话，他是真的说不出口，不但让他觉得羞耻，也深感对不起刘欣雨。 但是刘欣雨打吴巧珍那一巴掌，又让张大牛觉得心里有了道跨不过去的坎。 半晌不见张大牛开口，张洪亮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想想马丽找到村里去的那天，妈妈指着刘欣雨脱口而出的谩骂，订亲那天他就被带走，妈妈只会比那天骂得更狠。 只要这样想想，张洪亮的心里就会涌起一阵阵的酸疼。 所幸刘欣雨比他想像中坚强，不但没有梦中那样从高楼一跳而下，还特地来省城为他奔波。 张洪亮了解自己的父亲，如果这次没有刘欣雨出面奔波，他也许同样不会有事，但是是绝对不会出来这么快，更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一个结果。 刚才顾长生特地询问刘欣雨，张洪亮先是有些惊讶的，细想之下就得出了一个与真相相差无几的结论。 刘欣雨之前一定做过什么或者要求过什么，厂里才会如此迅速地做出处理决定，他也才能破格升级为三级工。 他能得到今天这样的结果，不能说完全是刘欣雨的功劳，刘欣雨却功不可没。 父子俩一时无语，张大牛拿出烟点上，以此掩饰平息复杂的情绪。 第058章 我不孝吗 良久张洪亮垂了垂眸，压下心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再抬起头看向张大牛的时候，只余一片清冷：“我打算将厂里给的这份补偿交给欣雨，希望爸与红芸交待一声，别让妈知道。 我不想妈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欣雨的麻烦，请爸约束好妈。 欣雨不是什么克星灾星，她是我命中的福星。 爸，要不是欣雨的争取，厂里很可能会不了了之，我呢更不可能这么快就升三级工。 毕竟前年我才升的二级工，真要论级排辈，再等两年也未必升得上去！” 把补偿的钱给刘欣雨，张大牛并不反对，如今没有刘欣雨与顾长生说的那番话，也许厂里真有可能把张洪亮放也来就不了了之。 张大牛也从来不觉得刘欣雨是什么克星灾星，刘青山是因自家父子而死，要说克也是张家克了刘青山。 不过张洪亮的三级钳工，张大牛却不同意张洪亮的说辞，白主任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宣布的事还能有假？ 是张洪亮的就是张洪亮的，凭什么要将这份功劳也算在刘欣雨头上？ 以前总以为张洪亮答应与刘欣雨订婚是他逼着张洪亮答应的，对于张洪亮而言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完全是。 这样看来，他得把张洪亮被带走以后发生的事与张洪亮说个清楚明白，比如刘欣雨掌掴吴巧珍这件事。 张大牛狠狠地抽了口烟，抬起头看着张洪亮：“这么说这门亲你是认下了？” 张洪亮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现在问这样的问题有意义吗？ 没听到张洪亮的回答，张大牛也不逼着他回答，继续说道：“你妈这个人，没什么坏心眼，无论她怎样对欣雨，起因不过都是因为你是她的长子，她爱你、疼你，不容别人伤害你。 外面人可以说她骂她，唯独你们作为儿女，不可以！ 我不管你对以后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样的考量，该有的孝心不能丢！” 张大牛的话到这个程度，张洪亮心里更加了然。 自己的妈与刘欣雨之间一定发生过比谩骂更严重的事，刘欣雨挨打了？ 张洪亮对刘欣雨又多了几分愧疚，情绪就有些激动起来，“爸，说到孝，我不孝吗？我知道我妈疼我，但是就因为她疼我，就能无限制地伤害欣雨吗？ 欣雨又有什么错？！” “欣雨怎么就没错了？是不是在你眼里，她动手打你妈也是对的！”张大牛的情绪也上来了，将手上的烟狠狠地往地上一丢，抬起脚用脚尖压住烟头狠狠地捻了又捻，以泄心头的狂躁。 刹那间张洪亮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张大牛。 刘欣雨动手打老妈？ 怎么可能？ 真不是老妈动手打刘欣雨？ 怎么与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呢？ 房间里顿时阒然无声。 此时刘欣雨就站在张大牛房间的门口，一只手搂着张红芸，一只手捂着张红芸的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刘欣雨当然不是过来偷听的，她与张红芸只是过来问问张大牛明天有什么打算和安排。 民勤大队马上就要开始进入每年夏天的“双抢”季，张大牛应该也没会在省城耽搁。 如果没有特殊的安排，刘欣雨打算明天去城里随便逛逛，然后直接去火车买票回家。 只是没想到里面的父子俩的对话居然如此激烈，更没想到张大牛对自己有着如此大的不满。 一时间房里房外的人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刘欣雨放开张红芸，抬手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应答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清冷的目光扫过张大牛，看向张洪亮，“张大哥，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从包包里拿出订亲宴那天张洪亮给她戴上的手表递给张洪亮：“我不是吴阿姨想要的儿媳，也不是你的意中人。今天我把手表还给你，我们的婚约就此解除。希望张大哥能早得良缘，让吴阿姨心想事成。” 张洪亮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我不同意！” 同时跟在刘欣雨身后走进房间的张红芸也冲上前来一把抓住刘欣雨急切地说道：“不，欣雨姐，你们已经订亲了，怎么能说解除就解除？” 不用想了知道刚才自家父子说得话被刘欣雨听见了，张大牛尴尬极了。 虽然他早已感觉到这个婚约不合适，可是如今订亲宴都办了，在乡下与结婚也没什么差的。 再说是他求着刘欣雨来省城为张洪亮奔波，现在张洪亮不但没事了，还升了等级涨了工资，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解除婚约。 就算确确实实是刘欣雨算上提出来的，回去也没人肯相信的吧。 刘欣雨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她是真的怕了吴巧珍那张嘴，更不想再当这个星那个星！ “我不是感情用事，咱们都知道这个婚约是怎么来的。我相信我爸去世前最放不下的是我，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也是最懂我的人，他最希望的是我能够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而不是被人指指点点。如果他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到现在这个局面。”刘欣雨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可是说着说着情绪就有些收不住了，“我知道那天我不该动手，但是我并不后悔！你们说谁还没个性子呢！” 张洪亮定定地看着刘欣雨，与刘欣雨屈指可数的几次接触，每一次都给他不一样的感受，如此鲜活如此神采飞扬。 他真的有些舍不得就这样放开这个女孩，想起那天晚上在刘青山墓前的约定，心里顿时有了主张，上前接过手表，重新给刘欣雨带上：“欣雨，无论你做了什么，必定有你的理由，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这不是咱们的早就约定好的吗？” 刘欣雨皱了皱眉，想要抽回手，却没能抽得回来，只能暗自叹了口气。 好吧，按约定继续吧！ 张大牛惊了，这还是他的儿子吗，他还敢说自己有孝心？！ 张红芸却只是好奇张洪亮和刘欣雨的约定到底是什么，只可惜现在不是盘问的时候，不过她很高兴刘欣雨没有坚持解除婚约。 见刘欣雨没有再坚持，张洪亮一颗紧绷的心顿时轻松了许多，给刘欣雨戴好表，转身看向张大牛：“爸，我还是那句话，这个婚约既然是您在青山叔面前亲口许下的，那么就请您好好约束我妈，一起维护好这个婚约，让我妈别再做无谓的纠缠，更不要做口舌之争，免得大家都难堪。” 第059章 主动帮忙 自省城回来，张红芸几乎每天都来找刘欣雨，这不，刘欣雨刚吃过早饭坐下来想看看书，张红芸就来了。 看到刘欣雨在看书，张红芸笑喃喃地在刘欣雨身边坐下道：“欣雨姐，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呢，现在就开始备课？” 刘欣雨合上书本，点了点封面。 张红芸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初中历史！欣雨姐，你高中都毕业了，看什么初中历史啊！” 刘欣雨呵呵笑着指了指堆桌上的一堆书：“我不但看初中历史，还要看高中历史，高中地理、初中地理。这些书我都要看，而且要尽快看完！” 张红芸惊讶地张大了嘴。 张成o形小嘴看着略显滑稽，刘欣雨伸出手指点了点张红芸的嘴唇，接着问道：“昨天你回家前说过，从今天开始你也要下地，怎么有时间来我家？” “我的任务是往地里送水，这不，才从地里回来，你看我背上这汗，衣服都快湿透了！九点半左右还得往地里送一次水。对了，你奶家谁去送水？我看见你奶和二婶都在晒谷场干活呢！”张红芸拿了本初中的地理书翻了翻，觉得没什么意思，把书重新放了回去，有些无聊地支起下巴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摇了摇头，有些愣愣地看着外面的大太阳。 无论是曾经的刘欣雨还是曾经的辛雨，都没有参加“双抢”的记忆。 辛雨是城里生城里长的城里姑娘，根本没有下地的机会，自然不可能参加什么“双抢”。 刘欣雨是刘青山的掌上明珠，刘青山在世的时候，从来没有让她往地里送过水。 于是现在的刘欣雨就更不会有人安排她去送水。 张红芸不无羡慕地看着刘欣雨，幽幽地叹了口气：“还是你快活！今天真的太热了！ 刚才去送水的时候太阳还没那么辣，现在越来越辣，你看我的胳臂是不是比昨天要黑了。 真不想再往地里跑。 但是……我要是不去送水的话，我爸他们的水肯定不够喝，这么热的天非中暑不可。” 刘欣雨收回目光，看了眼手表，这会儿不过才八点多点点，热气已经开始蒸腾，坐在屋里都觉得有些燥热，去太阳底下走一走肯定晒得人汗里冒油，更不用说头顶烈日脚踏热水在田里忙着收割的庄稼人。 张红芸不提，刘欣雨还真没有想那么多，她的打算是趁着早上天气还算凉快，先看两个小时的书，然后再开始她的赚钱大计。 现在嘛，她还真有些坐不住了。 “对了，咱们生产队现在几点下的地，几点收工？不会大中午也不休息吧！”刘欣雨合上重新打开的书本问道。 这个刘欣雨不知道，比她小的张红芸却了如指掌：“早晨四点半出工，干到十一半点才收工。中午当然要休息，下午大概三点半出工，干到七点半收工。这个是下地收稻的出时，晒谷场的时间是上午七点到下午七点，中午轮流休息。” 刘欣雨坐不住了，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为“双抢”做点什么。 下地参加“双抢”？ 刘欣雨觉得自己头顶烈日，脚踏热水下地干活的自信和能力，但是帮家里烧水送水应该还是可以的。 当然她得去先老屋那边看看爷奶他们的安排：“芸芸，你赶紧回去吧。我去我奶那边，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张红芸下意识地哦了一声，木木地看着刘欣雨回了睡房，木木地看着刘欣雨换了件长袖，然后戴上斗笠就要往外走，这才反应过来：“欣雨姐，你是不是也要帮着往地里送水？我这就回去，说好啊，九点我们一起去送水啊。” 也不管刘欣雨到底是不是要去地里送说，说着就蹬蹬蹬地跑了。 刘欣雨有些无语地看着张红芸跑走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关好门就往老屋去。 “咦，姐，你怎么来了？”正忙着往竹筒里装凉开水的刘新菊看到刘欣雨不由惊讶地问道。 刘欣雨笑笑，指了指地里并排放着的几个竹筒：“这是准备往地里送的水？你去送？” 刘新菊摇了摇头，有些担心地看了眼外面，抿了抿嘴说道：“我背不动这么多，再说我要带小弟，还要再烧一锅水晾着，肯定没法去送走。要等我哥和大弟回来，让他们去送，就是不知道他们去哪里玩了！” 刘欣雨拎了拎刚刚灌满水塞上塞子的竹筒，还好并不重。 以刘欣雨现在的力气，别说四个就是再来四个也不是个事。 于是拍了拍因为担心刘新建和刘新尧不知能否回来送水的刘新菊笑道：“你安心在家忙你的，我去送。” 刘新菊惊讶地看着刘欣雨，又看了看外面的大太阳。 奶都没有指望过刘欣雨帮忙，她当然更不可能指望刘欣雨。 刘欣雨有多么怕太阳晒是人皆尽知的。 没想到刘欣雨居然主动帮忙，并要求去地里送水。 难道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每当农忙的时候，因为实在太累，但凡有一点事，就有可能造成一场家庭争执。 刘新菊很担心老大老三玩疯了，不记得往地里送水的事。 到时候在地里割稻的爷爷和爸爸，在晒谷场晒稻谷的奶奶和妈妈就没水可喝了。 家里肯定又不得安宁！ 如果刘欣雨真的愿意主动帮忙往地里送水，那可真是太好了！ 至于等会儿老大老三会不会被爷奶爸妈惩罚，她可就管不了。 只要干活的人有水喝，不中暑，只知道在外面疯的老大老三挨一顿打又能怎样呢？ 如此一想刘新菊脸上的担心散了许多，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如果哥哥和大弟到时候还不回来的话，那就只能麻烦姐姐了。” 姐妹二人正说着，睡房里传来了小老四的哭声。 目送刘新菊匆匆跑向睡房，刘欣雨垂眸看了看四个竹筒，想了想往里面分别加了点盐。 这么热的天，出汗多。 人在不停地出汗时，身体中的盐被汗水带出体外，这个时候就不能只补水，还得补点盐。 时间很快到了九点，正如刘新菊所担心的，刘新建刘新尧兄弟二人果然没有回来。 刘欣雨欣然接受了往地里和晒谷场送水的任务。 待兄弟二人组终于想起送水这件事的时候，下地割稻的社员已经挑着稻谷收工了，兄弟俩自然吃了一顿“竹片炒肉”。 第060章 提前进入角色 晚稻秧苗必须赶在立秋节气之前栽种到田里，否则会影响到晚稻收成。 从水稻开镰到秧苗栽种前后也就二十多天的时间。 “双抢”是生产队在一年中最紧张、最繁忙的日子。 时间紧、任务重、劳动强度大是“双抢”农活的特点。 要不是中午实在太热，担心社员中暑影响“双抢”，干部们恨不能让社员一天二十四小时钉在田里。 刘欣雨终于见识到了农村抢收抢种的情景，既震撼又心疼。 她不过只去地里送了趟水，就觉得有些头昏眼花。 社员们却头顶烈日，脚踏热水在田里忙个不停。 汗流浃背是常态，挥汗成雨都不带夸张的。 当然刘欣雨能心疼的也只有自家爷奶和叔婶，叔婶还年轻，他们能扛得住，爷奶已经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 刘欣雨再心疼也没办法说服爷奶，让他们在家里歇着，不要出去干活。 毕竟这个年代还不能光明正大地做小生意，只能靠挣工分然后生产队按人口和工分分配。 民勤大队的分配方式是“人七劳三”。 把一个收获季的净值按照人口占百分之七十，工分占百分之三十进行分配。 劳动力多，工分挣得就多，决算分配也就占得多。 劳动力少的家庭就成了缺粮户，分粮少，要交缺粮款。 劳动力多的家庭成为余粮户，可得到余粮钱。 刘家人口是不少，但是孩子多，能下挣工分的少。 “双抢”这样的农忙，壮劳力出一个工记一个半工。 也就是说平时一壮劳力出一天工记十分，“双抢”这二十多天，记的是十五分。 刘厚兴现在还算个壮劳力，又怎么可能在家歇着？ 既然爷奶二叔二婶都要下地挣工分，刘欣既无法劝他们不下地，也不能坐视不管，那么就只能做好后勤，干脆主动提出协助刘新菊承包烧水送水烧饭送饭的任务。 刘欣雨主动承担后勤保障，陈招娣当然求之不得，又有些担心她做不好。 刘欣雨的确越来越能干，不但带着教会了家里人抓黄鳝，让家里大赚了一笔，菜也烧得很好吃，但是这个好吃的代价也不小，一顿饭菜消耗的油盐糖快赶上比家里一个月的用量，想想都心疼。 最近家里柴火的用量也明显增加，听刘新菊说，刘欣雨用石榴皮熬水把纱手套拆下来的线染成了黄色。 也不知这丫头最近怎么这么能折腾！ 当然心疼归心疼，不放心归不放心，陈招娣到底没有打击刘欣雨的积极性，将后勤保障交给了刘欣雨和刘新菊。 刘家老屋修建的年代比较久，厨房较暗且油烟也很重，刘欣雨干脆多提了个建议，“双抢”期间刘家在不在老屋开伙。 既因为刘欣雨家的厨房明亮宽敞，也因为刘欣雨家比老屋更凉爽。 既然刘欣雨愿意，陈招娣当然不会反对。 于是刘欣雨开始了“双抢”的后勤保障工作。 绿豆汤是夏日防暑降温的首选。 刘欣雨每天早起、午后都会煮一大锅绿豆汤，煮好后吊在井里湃着。 九点和下午五点往地里和晒谷场送水的时候顺便带去。 “双抢”二十多天，刘家下地的、晒谷子的、送水的，没有一人中暑，在当地也算是个奇迹。 当然往地里送水送饭的事情不用刘欣雨再亲自出马，吃了顿“竹片肉丝”后，刘新建和刘新尧再不敢贪玩，按时按点送水送饭成了兄弟俩放风的时间。 因为刘欣雨接下家里的后勤保障工作之后，兄弟二人就被刘欣雨套上了枷锁。 除了往地里送水送饭，就是被刘欣雨盯着看书写作业。 在刘欣雨的紧逼盯梢下，一向是作业困难户的兄弟二人，不但每天要完成一定量的暑假作业，还要每天写一篇日记而且必须言之有物。 就这样在“双抢”期间，刘欣雨提前进入了老师这个角色。 虽然学生只有三、四只，而且不是贪玩的，就是即将辍学的，但是在刘欣雨的高压下，成绩还是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展现出来。 先说老大刘新建。 他很聪明，成绩也不错，就是有些偏科。 偏科不算什么大问题，问题是这孩子贪玩还粗心。 明明很简单的数学题，他写出来的答案，让人哭笑不得，偏他还总是喜欢固执己见，一天一篇日记更像是要了他的命。 刘欣雨与他斗智斗勇，虽然只差两岁，到底还是刘欣雨棋高一筹，刘新建只能乖乖地自查自纠，粗心的毛病、偏科的毛病都得到了相当大的改善。 再说老二刘新菊。 原本已经认命地听从王三妹的安排，缀学在家帮忙带小老四。 在跟着刘欣雨学了一段时间之后，有了继续读书的强烈愿望，甚至不用刘欣雨提醒，自己主动向长辈提出继续回学校读书的请求。 王三妹本是不愿意的，甚至有些埋怨刘欣雨多此一举，倒是陈招娣觉得应该给刘新菊继续读书的机会，女孩子多读点书，以后结婚找对象也好找些。 小老四也不算什么大的问题，让刘新菊带着去学校就是。 姐姐带弟弟妹妹去读书的队里又不是没有，有刘欣雨在学校当老师，也应该能帮着看护一二。 听了陈招娣的安排，刘欣雨惊了。 既为刘新菊高兴，又为去读书还得带个小尾巴而震惊。 最后也要说说老三刘新尧，十足就是个跟屁虫，老大说一他绝对不说二，老大让他往东他绝对不往西，读书方面没什么天份，运动方面倒很让刘欣雨惊讶。 八岁的孩子，跑起来比兔子都要快，别看刘欣雨有刘青山的传承，与他比跑步分分钟被秒杀。 刘欣雨干脆见材施教，除了要求他完成暑假作业以外，每天早晚跟着习武，半个月之后已初见成效。 除了刘家的几个孩子，当然还有个张红芸。 虽然刘欣雨只往地里送过一次水，却不妨碍张红芸每天巴巴地来找刘欣雨。 既然来了，刘欣雨当然不会放过，于是与刘新建同班的学渣张红芸每天苦巴巴地跟着写作业，跟着被要求写日记。 张红芸也曾退缩过，可惜当天就被得知消息的张大牛逼着来刘欣雨家继续接受刘欣雨的盯梢，只能乖乖地完成暑假作业再努力完成刘欣雨布置的额外作业。 好在辛苦是有成效的，经过刘欣雨的指导，张红芸的日记不再干巴巴的空洞无物，甚至还被张洪亮来信表扬了。 可把她美得不轻！ 第061章 染色 张洪亮除了给家里和张红芸写了信，还给刘欣雨邮了个包裹。 包裹里是一斤纯白的细毛线，一斤红色的细毛线和四斤红色的粗毛线，都是纯羊毛的。 毛线是张洪亮托顾长生大儿媳妇找关系直接从厂家买的处理品。 别看只是处理品，因为价格不足正品毛线的三分之一，没有可靠的关系买不到的。 在省城的时候，刘欣雨最终还是收下了手表，不过坚决没有收补偿给张洪亮的那笔钱。 张洪亮就把那笔钱全买成毛线给她寄回来了。 刘欣雨现在手上有红白黄三色线。 白色线既有羊毛线又有纱棉线。 红色线就只有羊毛线了。 黄色线则是用干石榴皮熬水染的纱棉线。 条件有限，没能染出想要的明黄，偏草黄，不是特别鲜艳。 用明矾作媒介，固色方面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刘欣雨打算用棉线织线衣，当然是张红芸这只报信鸟告诉张洪亮的。 张洪亮得知乡下买不到便宜的毛线，刘欣雨只能从供销社买了些纱手套拆线自己染色织线衣。 一边托顾长生的儿媳帮忙买便宜的毛线，一边开始悄悄地收集新的纱手套。 他是机械厂二车间的钳工，钳工这份工作比较费手套，不过马厂长就是干钳工出身的，清楚各工种手套更换的大概频率。 厂里对手套更换频率高的工种，每个月分配的手套数量量还是比较宽裕的。 以前张洪亮节省下来的手套多半给了顾师母拿去给小孙子织线衣。 既然刘欣雨花钱都要买纱手套，张洪亮当然要想尽办法收集手套啦。 当然顾师母那边还是得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 好在车间总有些人大手大脚，他就捡了别人不要却还能再用的手套来用，把分配给他的新手套几乎全都留了下来。 这次寄来的毛线中，就有八双纱手套。 “欣雨姐，这些棉线打算染成什么颜色？”看着拆开绕成线圈的棉线，张红芸问道。 刘欣雨挠了挠头，她是辛雨的时候曾经学过各种染色技术，当然也没少利用各种天然植物给纱巾染色，那个时候随便就可以各种媒染剂，就算只是路边的狗尾巴?都能把丝巾染成自己想要的颜色，而且染色效果杠杠的。 现在手上能用的东西不多，能染的颜色当然有限，除了明矾她也找不到其他的媒染剂。 如果有钱，耐心去寻找也许能买到一些可用的媒染剂甚至成品染料。 在这个大多数人家还在为温饱奔忙的年代，比起染色比起漂亮比起时尚还是温饱更重要。 刘欣雨也只打算再试一次，用最原始的办法用最常见的植物以及剩下的那点明矾，看看能不能染出漂亮的颜色。 当然最终能染出什么颜色，她也不知道！ 好在就算染坏了颜色，这些棉线也不至于浪费，可以织成穿在棉袄里面的线衣。 用火熬煮的方法暂时还是算了。 “双抢”这二十多天，刘家一直在刘欣雨家开伙，加之刘欣雨每天要煮两次绿豆汤，柴火的消耗相当大，刘欣雨家的柴火早已告罄，刘家老屋的柴火也快见底了。 虽说当初商议订亲的时候，曾经有过约定，刘欣雨家的柴火由张家提供，但是那只限于刘欣雨个人使用。 现在从一人之家变成了九口之家，这柴火当然不能全由张家来保障。 昨天队里的晚稻秧苗终于全插完了，今天生产队特地给壮劳力们放一天假。 刘厚兴和刘青松却没有休息，天刚亮就将刘新建从床上拉起来进山捡柴砍柴去了。 当然上山砍柴捡柴的也不仅仅只有刘家，张家父子四人也全部进山砍柴去了。 本来刘欣雨是想跟着进山转转的，只是陈招娣没同意，因为天实在太热，人去的多需要带的水就要多否则不够喝。 没办法刘欣雨只得暂时将进山看看的心思压下。 张红芸问完就等着刘欣雨的回答，希望能亲眼看一次染色的过程。 上次刘欣雨用干石榴皮染色的时候，她不在场，直到看到屋檐下晾着的几支染成草黄色的棉线，才知道刘欣雨居然将白色的棉线染成了黄色。 半天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张红芸有些失望：“这些棉线不染吗？” “染啊，不过先得摘些桃树叶子回来。”刘欣雨站起来去厨房拿了个竹篮子，拿起墙上挂着的斗笠戴上，看了眼蠢蠢欲动的刘新尧：“你就别跟着去了，好好把今天的题做完。新菊，你看着他。” 刘新尧本以为可以跟着出去放风，听了刘欣雨的话，一张小脸顿时就跨了，一双大眼睛却依然很不甘心地盯着刘欣雨，希望刘欣雨能够大发善心。 刘欣雨才不会心软。 小家伙本就不爱读书，若不给他上个紧箍咒，磨一磨他的性子，再大些就更难矫正了。 于是伸出手指虚空点点刘新尧，又指了指桌上的书本，意思十分明确，态度也十分坚决。 正哄着小老四吃饭的刘新菊连连点头：“欣雨姐，你放心去吧，我会看好他的！” 刘欣雨与张红芸相携出门，往东走了大约五分钟，就是一片不大果林，里面的果树比较杂，当然有桃树。 这时候当然早已没有桃子了，不过叶子依然十分茂盛。 “芸芸，别紧那一枝摘叶子，摘这种嫩绿嫩绿的叶子。”刘欣雨摘了一把叶子摊开手掌告诉张红芸。 张红芸连连点头。 桃树虽然不算多，却也有十几棵，也就几分钟时间两个人就摘了满满一竹篮。 摘桃叶简单，在这个没有料理机，甚至最简单的榨汁机都没有的年代，要将树叶打成汁，可让刘欣雨很是费了一番脑子。 在杂物间里找到一只石臼，一点一点将树叶捣烂，慢慢往石臼中加水搅拌，最后找来一块纱布进行过滤取得染液。 将棉线用清水泡透，然后捻干水，将棉线打散放入染液中浸泡，浸泡时不断揉搓翻动，浸染时间约十分钟，捻干打散放在提前准备好的明矾媒染液中进行媒染。 经过浸染、媒染，再浸染再媒染…… 反复数次之后，棉线的颜色渐渐达到了刘欣雨的要求，最后打来一盆清水洗去浮色，白色的棉线就被染成了淡青色。 第062章 分钱 “欣雨姐，这颜色真漂亮！”亲眼目睹了颜色的变化，张红芸由衷赞道。 围观了半晌的刘新菊和刘新尧也连连点头。 刘欣雨却暗自摇了摇头，硬件达不到，树叶汁弄的染液深度不行，到底无法达到自己的目标，不过好歹又多了种颜色的线。 刘欣雨刚将棉线晾好，进山砍柴捡柴的就挑着柴火回来了。 看着屋檐下又多了一种颜色的棉线，刘厚兴无声地叹了口气，刘青松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这大热的天，他们放弃休息进山砍柴，这丫头却在家糟蹋柴火！ 刘家进山砍柴的人老的老小的小都回来了，身强体壮的张家的人肯定也回来了。 张红芸不敢继续留在刘欣雨家，忙不迭地背上自己的小包包对着刘欣雨挥了挥小手像只受惊的小兔一般跑走了。 刘欣雨笑着摇了摇头，将一直吊在井里的湃着的绿豆汤提进堂屋，给刘厚兴等人各倒了一碗，让他们都消消暑气。 这时候挑了一担去柴房的刘青松已经发现柴房里的柴火并没有减少，脸色顿时好了许多，当然对刘欣雨总爱捣鼓些没用的事依然心存不满。 不过刘欣雨看到也只当没看到。 现在“双抢”，他们也没必要再合在一起吃饭，毕竟他们早已分了家。 只是刘欣雨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 让刘欣雨没想到的是，陈招娣首先提了出来。 这天晚饭后，大家坐在院子里，打算乘会儿凉说会儿话再各回各家。 陈招娣一边摇着蒲扇一边道：“现在除了晒谷场的活，生产队里基本没什么大的活，当然也就不需要再往地里送水送饭，明天开始咱们就回老屋开伙。欣雨，你是自己开伙还是去老屋跟大家一起开伙，随你自己。” 刘欣雨心里不由一喜，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故作迟疑，沉吟片刻后道：“我自己开伙吧。” 听说明天开始回老家开伙，最高兴的莫过于刘新建兄弟，这段时间他们被刘欣雨盯得有些狠，再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可是这个暑假他们好像都没有好好玩过，连去河里游泳摸鱼的时间都没有。 对于刘欣雨的选择，陈招娣没有异议，别看刘欣雨最近与他们亲近了许多，陈招娣心里明白得很，事实上刘欣雨与他们之间依然有着不浅的鸿沟。 只看她刚从省城回来，就将四十块钱原封不动地还回来，陈招娣就知道刘欣雨骨子里还是那个傲骄的姑娘。 陈招娣与刘厚兴对了个眼神，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从中数出二十块钱递给刘欣雨：“这里是二十块钱，你收好，省着些用应该能坚持到学校开工资。” 刘青松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看了眼陈招娣，再看了眼刘厚兴，张了张嘴，到底没出声。 刘欣雨大大方方地接过钱，“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爷奶和二叔二婶。” “你这孩子，谢什么谢！要不是你带着我们抓黄鳝，爷奶想补贴你都没办法，更何况这二十块钱本就是你该得的！”刘厚兴吧嗒了一下烟嘴瞪了刘欣雨一眼道。 刘厚兴本不打算开口，只是刚才刘青松那两眼让他不得不开口。 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把事情摆在明处说个清楚，才不会生出矛盾。 虽然刘厚兴说话的时候连个眼角都没给刘青松，但是话外的意思依然让刘青松觉得脸颊发烫。 第一次卖黄鳝赚了四十块，通过买卖毛线又多赚了十块钱，也就是说第一次卖黄鳝足足赚了五十块，除去买雨靴和纱手套的钱，怎么也能赚四十块。 刘欣雨去省城期间，家里又卖过两次黄鳝。 虽然没有第一次赚得多，两次加起来也与第一次赚的差不多。 这样算下来，这段时间家里整整赚了八十块。 虽然“双抢”这段时间花了些钱，可是这钱花得值啊！ 往年一个“双抢”忙下来，家里不是这个病就是那个病，就算没生病的也得脱几层皮。 今年呢！ 因为刘欣雨的操持，家里没有一个人病倒，家里更是和和睦睦，日子过得比哪一年都舒畅。 这些都是刘欣雨的功劳，爸妈只给了刘欣雨二十块，刚才他怎么会觉得给多了呢？ 他岂不成了白眼狼了？ 刘青松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看向刘欣雨的眼睛里就多了些许歉意。 刘欣雨心里觉得怪怪的，二叔的眼神有些看不懂呢！ “妈，二十块会不会少了些。再过半个月，欣雨就要去学校当老师，是不是该给欣雨做两身新衣服。”正当刘欣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听刘青松道。 陈招娣看了眼刘青松，沉吟片刻看向刘欣雨问道：“欣雨，你觉得呢？” 刘欣雨虽然依然不理解刚才明明对陈招娣的分配方案执反对态度的刘青松为何会态度大变，但是如今的她对于新衣服已经连辛雨时期的最低限都谈不上了。 扯布做新衣服？ 还是算了吧！ 供销社的布料，她压根就看不上。 那些面料都比不上她衣柜里衣服的面料。 那还不如从衣柜里现有的衣服着手，对现有的衣服进行一些细节上的修饰。 凭自己的手艺，衣柜里那几件面料不错的衣服，只要在细节上稍加修饰就能出彩。 想到这里，刘欣雨含笑摇了摇头：“衣柜里有几件衣服是去年我爸托人从省城买回来的，无论面料还是款式都不错。不用再花那个钱买面料做新衣。不过还是多谢二叔的疼爱。” 说着嫣然一笑，一张俏脸在夜色下都像是在发光。 对于刘青松态度的转变，刘厚兴心里是十分高兴的，家和才能万事兴，于是轻咳一声道：“要不再给欣雨十块，这次多亏欣雨，家里才有机会赚钱。” 刘青松连连点头，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王三妹也连连点头。 刘欣雨似乎有些明白了，反正钱多也不会烧手，何况只是十块钱，依旧大大方方地从陈招娣手里接过十块钱。 “这次赚的钱就这样分配了。这几天先休息休息缓一缓，等缓过来，黄鳝还得继续抓。欣雨呢，再想想有没有其他更隐蔽的赚钱法子，总归不能再过以前那种有了上顿愁下顿的日子。”陈招娣说到这里，神情突然一变，十分严肃说道：“大家都听好了。所有人都给我闭紧了嘴，谁要是多嘴让家里被割了尾巴，就顿顿吃红薯！” 没有人愿意顿顿吃红薯，除了早已进入梦乡的小老四，所有人都极其认真地点了头。 关系到能不能吃饱饭遥大问题，谁也不敢轻忽。 陈招娣十分满意，目光从刘欣雨身上一闪而过，停在刘新菊身上，目光慈祥又和蔼，“新菊既然想继续读书，那就让她读，咱们家的女孩儿只要肯读，咱就供！” 刘新菊的眼睛顿时亮了，求了几天终于有了满意的答案。 第063章 巧妇难为 因为两家不再合在一起吃饭，刘欣雨重新过回悠闲的生活。 看书成了她的主旋律。 知道这一年将恢复高考，并且会在十一月底到十二月初之间举行高考，她当然要好好看看书。 刘欣雨既有辛雨的记忆又有原主的记忆，对于高中知识并不算陌生。 让她感觉欣喜的是，原主偏文科，不过数学成绩也不差。 事实上就算不复习，以她现在所掌握的知识参加高考，与那些荒废了数年的乡下知青同场竞争，优势相当明显，再利用这几个月好好复习，考上大学是绝对没有问题。 只是似乎这一年高考报名时就要填报志愿，刘欣雨就有些想多了。 最初她打算报考京大和青大，这两所国内最高学府，是她十分向往的。 经过一番胡思乱想。刘欣雨觉得自己该考虑的不是报考哪所大学，而是报考什么专业。 辛雨时代的她虽然拥有高学历，却并没有在国内上大学，而是在高中时期就直接去了巴黎学习服装设计。 重活一世，刘欣雨当然不可能再去学一次服装设计。 服装设计这个行业，变化很快，三到五年一个大变化，甚至一两年就是一个大变化。 一次大的变化就是一个时代，，而且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色。 现在这个时代与辛雨的那个时代整整相差了四十年，至少相差了十代。 四十年十个代沟，设计的理念大相径庭，再去修读服装设计无疑是在浪费生命。 不如找一个想学却没有机会学的专业，既能补充自己又能弥补遗憾。 刘欣雨在心里默默地将辛雨时代想做却没能力做的事情在心里理了理，发现有些遗憾并不是重活一世就能弥补的。 毕竟人的精力有限，毕竟这个年代的许多理念和思想无法与四十年以后相提并论。 考虑再三，刘欣雨觉得与其为难自己，不如让自己过得轻松自在些。 无论学什么专业，等改革开放的号角吹响，她有的是谋生的技能。 于是刘欣雨不再打算去京大青大，而是打算去京外再多学一到两门外语。 辛雨曾经在国外读了七、八年书，法语和英语十分流利，无论口语还是书写堪比专业翻译。 学成回国之后，又经常与各国的设计师联系，因此她会好几国的语言。 法语和英语已经可以算是精通，当然不需要再花时间重复学习。 日语、韩语可以进行交流。 这两门语言倒是可以再提升一二，但是刘欣雨不喜欢这两个国家。 既然不喜欢，当然也不能逼着自己去提升。 意大利语和西班牙语只懂一点毛皮。 嗯，这两门语言可以作为备选。 其他的语言不是没有接触，只是接触得不多，也就没花心思时间去学习。 听说德语比较难学，俄语有些绕舌…… 本着既要提升自己，又不能太为难自己，刘欣雨决定报考京外，却学习意大利语，就是不知道京外有没有意大利语这个专业。 算了，现在想太多也没用，要到报名的时候才能知道自己到底能报什么学校什么专业，现在好好复习才是正道。 当然也要把“太后娘娘”有关赚钱的指示当成头等大事来办。 刘欣雨最拿手的是服装设计，那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技能，与设计配套的裁剪和缝纫也是强项。 她很快就是民勤小学的代课老师，当然不能去当裁缝抢人家林裁缝的饭碗。 抢人饭碗如同杀人父母挖人祖坟，不能干这种事，不过可以另辟蹊径。 随着开学季的临近，刘欣雨的心里渐渐地有了一些想法。 从身边几个孩子身上，刘欣雨发现这个年代孩子们的书包不过就是家长随便用针线缝合的布袋子，或斜挎或手拎。 这样的书袋子不但限制了孩子们好动的天性，而且也不利于书本的整洁。 时常有孩子因贪玩而丢失书包，大多孩子的书本也因为卷曲而损坏严重。 作为时尚设计师，对与服装配套的各种包包当然会有所涉猎，她甚至还曾在为设计运动系列服装的时候设计过一款双肩包，而且反响很不错。 那款双肩包的设计进行适当的修改完全可以使其更贴合学生使用，也更贴合这个年代的审美。 光想不做当然不是刘欣雨的风格，说干就干才是对待生活的正确态度。 只是书包的面料以及辅料都让刘欣雨伤透了脑筋，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家里能找到的布都试了，一般的棉布太软，老土布倒是有些勉强，刘欣雨最终选择了卡其面料和劳动布。 卡其面料棉布要硬挺一些，也比棉布更耐湿。 所谓的劳动布也就是以后的牛仔面料，这个年代还没有牛仔布这个叫法。 刘欣雨的记忆中家里是有帆布的，她本想用帆布试试，只是翻遍了杂物间居然没有找到。 下次去镇上一定要去供销社找严会计或者单主任问问。 现在刘欣雨头疼的是双肩包底部的支撑材料。 无论卡其布还是劳动布甚至还不知在哪里的帆布，其挺括程度远不如皮质，想让双肩书包对书本起到保护作用，底部和侧面都得有支撑。 刘欣雨在自家杂物间翻了许久，当然找不到她记忆中合适的辅料，比如pvc细软管，甚至连退而求其次的橡胶细软管、塑料细软管都没有。 当然她可以用铁丝来做这个支撑，但是铁丝太容易穿透面料，就算用橡胶皮包裹后再使用，刘欣雨还是担心会对孩子造成伤害。 孩子是家里的宝贝，是祖国的花朵，更是祖国的未来，刘欣雨不敢大意。 没有合适的辅料，宁肯放弃这个潜在的赚钱路子，也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敷衍和马虎。 “你这乱七八糟的是要干啥呢？”队里的稻子总算晒得七七八八，生产队已经开始往粮站送粮，陈招娣也终于有些闲功夫，就来找刘欣雨商量继续下笼子抓黄鳝的事，看到刘欣雨家堂屋的桌上地上乱七八糟堆满了东西，不由皱起了眉。 刘欣雨四下里看了看，的确有些乱。 陈招娣虽说是乡下人，还是挺爱整洁的。 老屋虽然孩子多，依然被收拾的十分整齐。 被刘欣雨嫌弃油烟大的厨房，其实也收拾得十分整洁。 只不过与刘欣雨家的厨房不能比，与其他人家比起来可是干净得太多了。 老屋的厨房已经用了几十年，这个年代就连城里也还没有抽排油烟机，油烟不重才怪！ 第064章 分配制度 面对陈招娣嫌弃的目光，刘欣雨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头，一边利落地收拾一边说道：“我想做个不一样的书包，找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 做书包？ 不就是个装书本用的袋子嘛，有布就成，这铁丝、木棍、竹条，甚至还有废弃的自行车内外胎都是些什么鬼！ 不一样的书包？ 这是打算把书包也做出花来？！ 陈招娣看了眼刘欣雨身上明显改过的衣服，有些不满地瞪了刘欣雨一眼，一边弯腰帮着收拾一边道：“做什么样的书包，需要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刘欣雨地做了解释，只是没有实物，解释了半天，陈招娣依然一脸懵。 唉，算了，还是得有成品再说。 等有了成品，就可以通过示范让大家发现双肩书包的好处。 “奶，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稻谷都入库了？队里什么时候分粮？”等将所有的杂物重新收入杂物间，刘欣雨先给陈招娣倒了杯水，再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才看着陈招娣问题。 分粮？ 陈招娣愣了片刻，这丫头没上过一天工，居然想着分粮？！ 不过刘欣雨也算是队里的一分子，人头粮还是有的，就是肯定不够她吃的。 好在张家会贴补她一些，等学校开学，每个月开工资，饿是肯定饿不到她的，能不能把日子过舒坦还得再看看。 “奶？”半晌没听到陈招娣的回答，刘欣雨抬起头来才发现陈招娣居然看着自己发呆。 “哦……只剩下晒谷场那点谷子没干，队里让我们轮流着休息缓缓劲。你爷和二叔他们已经开始装袋，待装好袋就去交公粮，最多还有十天，队里就应该分粮了。”说到分粮，陈招娣略迟疑了片刻继续说道：“这一季应该还有你的人口粮，下一季怕是没有了。” 刘欣雨默默地点头。 她对生产队的分配制度还是了解的。 民勤大队以生产队为核算单位，每季收割交完公粮以后，会计就会按生产队的惯例造方案。 先留一成作为公积粮，余下的粮食按人七劳三进行分配，即人口占七成，工分占三成。 老人孩子不能挣工分，仍然能分得口粮，维持基本生活。 刘欣雨今年高中毕业，也就是说之前她只是个在校生，没有工分所以这季只能分人口粮。 九月份开始她就是民勤小学的老师，尽管只是代课老师，因为按月拿工资，当然不能再在生产队分人口粮。 陈招娣见刘欣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又补充了一句：“这季水稻收成不错，人口粮应该能有一百斤出头。” 民勤大队地处山区，水田较少，今年又因泥石流被埋了十几亩，听说按人口每人还能分到一百多斤，刘欣雨觉得已经很满意了。 当然分的粮不是大米，而是带壳的稻谷。 一百斤稻谷大约能出七十斤大米，也就是说这一季分的人口粮换成大米有就七十斤左右。 刘欣雨的饭量不大，七十斤大米差不多能吃两个半月到三个月。 她至少要在这里生活到明年三月份，这些粮食当然远不足以坚持到明年三月。 不足的部分只能用钱买，也不知能不能在生产队买公积粮。 生产队在每年年底都会放一批公积粮出来供社员购买，这种粮食并不需要粮票。 当然有钱也可以去粮站买粮，不过粮站的粮食是需要粮票的，而她的粮票不多。 刘欣雨的脸色略显沉重，陈招娣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与她说起抓黄鳝卖黄鳝的事。 “奶，爷和二叔他们要是有空闲，让他们继续抓就是，黄鳝笼子还是去之前放过的那两个地方放。还有往外卖黄鳝的时候要更小心些，咱们村好像已经有人在传了。”刘欣雨不打算继续掺和抓黄鳝这件事，不过该提醒还是得提醒。 陈招娣早就知道村里有传言，不过并没当它是多大的事，看着刘欣雨道：“传就传，无非就是那几个人，自己没个本事，就知道说长道短。” 陈招娣不是个心里没有成算的人，既然她这么说，刘欣雨也就不再多言，问了问村里去镇上粮站交公粮的时间，又开始琢磨进山的事。 刘青山在世的时候，每年九、十月份总会从山里给她带些好东西回来。 今年他不在了，刘欣雨想要什么就得自己想办法去找。 “你想进山？我看还是算了吧！想找什么让你爷和二叔去找。咱们这边的山虽然算不得深山老林，这些年基本上也没见有什么虎狼，但是以前是有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可千万别自己一个人进山里去！”陈招娣一听刘欣雨想进山里去看看，立马严肃起来，再三叮嘱刘欣雨万不可擅自进山。 好吧，那就等爷和二叔下次进山砍柴再说了。 “对了，奶，你记不记得以前我爸曾经买过一块帆布？”既然不能进山，刘欣雨的心思重新回到书包的制作。 陈招娣点了点头：“的确买过，被你姑借去用了，还没还回来呢。那死丫头也真是的，借走快两个月了，也不知道还回来。” 说到这里陈招娣猛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对了，差点忘了，蒋家那老太太又生病了，我打算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刘欣雨只有一个姑姑，名叫刘丽芳，就嫁在隔壁的奋斗大队，与姑父蒋友明育有两女两儿。 长女蒋玉珠比刘欣雨小一岁，今年十五岁，只读了两年书就回家帮着做家务带弟弟妹妹。 次女蒋玉梅今年十一岁，与刘新菊同龄，还在读小学，据说成绩还不错。 之前刘青松夫妻打算让刘新菊缀学，刘丽芳夫妻听说以后也打算让蒋玉梅缀学。 长子蒋建安今年七岁，不出意外的话，九月份开始上学。 幼子蒋建乐比刘家小老四大一岁，因为是个早产儿身体不太好。 刘丽芳的公公早几年前就去世了，婆婆身体不太好，隔三差五生病。 一家子有两个身体不太好的，日子当然不太好过，比起刘家更紧巴。 上次整理出来给蒋玉珠和蒋玉梅的衣服，到现在还在刘欣雨的放着呢。 刘欣雨穿过来之后，也就在办订亲宴那天见过刘丽芳一家。 本来打算喝完订亲酒之后把衣服交给刘丽芳，结果被那一场闹给耽搁了。 刘欣雨想了想，那就一起去看看吧，正好把那包衣服送过去。 第065章 姑姑刘丽芳 奋斗大队与民勤大队几乎近靠在一起，从刘欣雨家走过去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 祖孙二人一个提着包袱，一个提着竹篮，来到蒋家。 刘丽芳夫妻和大女儿蒋玉珠去队里干活去了，二女儿蒋玉梅在家看护老太太并照看两个弟弟。 蒋家的条件的确不如刘家，房子比刘家的老屋更加低矮阴暗。 看到外婆和表姐，蒋玉梅一边把人让进屋，一边大声吩咐大弟弟蒋建安去晒谷场告诉刘丽芳。 “行了，别忙乎，我们就是听说你奶病了过来看看。”陈招娣对着忙着给她们倒水的蒋玉梅摇了摇手，转身边进了堂屋东面的睡房。 老太太应该听见了外面的动静，陈招娣带着刘欣雨进屋的时候，看到她正靠床头坐着，“老毛病了，大热的天还要劳烦亲家母过来看我。” 一句话说完就“咳”“咳”地咳了起来。 陈招娣连忙将床头放着的茶缸递给她。 刘欣雨不太喜欢睡房里的空气，与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就出了睡房。 “表姐，喝口水吧。”蒋玉梅倒了碗水递给刘欣雨。 也许因为大舅舅刘青山与外公外婆不太亲近的缘故，蒋玉梅与刘欣雨这个表姐也就有些亲近不起来。 虽说两个村子离得并不远，这好像是记忆中刘欣雨十岁以后第一次来蒋家。 刘欣雨接过蒋玉梅递过来的碗，轻轻抿了一口，含笑放下碗，打开自己带来的包袱，从中挑出一件适合蒋玉梅穿的衬衫，在她身上比了比，这才发现蒋玉梅虽然与刘新菊同龄，个子却比刘欣雨矮，这件衬衫就显得略大了些。 不过大比小好，可以多穿一两年。 “这是给我的？”女孩子没有不爱美的，刹那间蒋玉梅的眼睛亮了。 蒋家条件差，蒋玉梅几乎没穿过什么新衣服，基本上都是姐姐蒋玉珠穿不上的衣服，而蒋玉珠的衣服很多都是由刘丽芳的衣服改的。 这样的衣服到蒋玉梅接手的时候，已经是缝缝补补又三年了。 对上蒋玉梅欣喜的目光，刘欣雨心里微微有些发酸。 将包袱里的衣服按大小分成两堆，将那堆小的衣服推到蒋玉梅面前：“这些是给你的，那堆是给玉珠的。都是我穿过的衣服，别嫌弃啊！” “不嫌弃不嫌弃，这些衣服哪件都像是新衣服，我喜欢，很喜欢！谢谢表姐！”蒋玉梅把衣服抱在怀里又是摇头又是感谢。 刘欣雨正要催促蒋玉梅将衣服收好，得到消息的刘丽芳和蒋玉珠匆匆赶回来了。 看到蒋玉梅怀里抱着的衣服还有桌上放着的衣服，母女俩都是一愣。 这些衣服一看就是刘欣雨穿不上的旧衣服，说是旧衣服，事实上与新衣服也没什么两样，至少也有七八成新。 只是什么刘欣雨这么大方了呢？ 刘丽芳是很不喜欢刘欣雨这个侄女的。 原因很简单，自刘欣雨十岁以后，刘丽芳再没从刘欣雨这里要到过一件衣服。 穿小了的衣服宁肯放在箱子里发霉也不愿意给其他人，就算刘青山劝也不行。 其实这事也怪不了刘欣雨，谁让刘丽芳多事，非要怂恿陈招娣插手刘青山的婚事，并且话里话外说直指刘青山不愿再婚全是刘欣雨的错。 原本只是陈招娣和刘丽芳母女间的私话，偏还被只有十岁的刘欣雨听到了。 刘欣雨的母亲张彩月去世时刘欣雨不到三岁，她是在与刘青山相依为命之中渐渐长大的。 在农村家里在的妇人去世，男人很快接娶一个回家的并不在少数。 刘欣雨听过不少后妈虐待孩子的传闻，也见过后妈虐待孩子的场面，甚至还亲眼看到过后妈一棍子直接将孩子打倒的血腥的场面。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的后妈，但是小时候的刘欣雨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家里在也有一个后妈。 她当然知道刘家为什么早早分了家，但是刘丽芳明知刘青山并无再婚之意，却总是在陈招娣耳边嘀咕，并且今天想将这个介绍给刘青山，明天又说那个与刘青山再适合不过…… 刘欣雨能不怨恨刘丽芳？ 刘丽芳向她要衣服，她肯给？！ 当然不会给，甚至从此再不愿到奋斗大队走亲戚。 刘丽芳的性子还真是有些让人不讨喜，这不，愣了那么一下之后，就见她一脸揶揄地看着刘欣雨说道：“哎哟喂，真是稀客啊，今天咱们的大小姐居然贵足踏贱地，可让我们蒋家蓬荜生辉了！” 说着无视两个女儿哀求的目光，拿起桌上的衣服抖了抖啧啧出声，“啧啧啧，还带这么些衣服来。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就喜欢闻衣服的霉味，怎么不继续压在箱底发霉了，终于舍得把衣服拿出来？” “丽芳，你这说得什么话！不想要直说，我这就带回去给新菊。”陈招娣从老太太的睡房里走了出来，狠狠地瞪了刘丽芳一眼斥道。 陈招娣早几年前就已经知道刘欣雨与刘丽芳之间的官司，所以当刘欣雨将衣服出来之后，曾经问过她，这些衣服给蒋家表妹是否合适，当时她的回答犹在耳朵回响，刘丽芳的表现就给了她一记耳光，她能不生气吗？ “外婆，表妹，我妈就是与表妹开个玩笑，你们别与我妈一般见识。快坐下歇会，我这就去烧饭，今天你们一定要吃了饭再回去。”蒋玉珠到底比蒋玉梅懂事，很快就将目光从衣服上收了回去，笑盈盈的几句话让场面缓和了下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蒋玉珠的确也招人疼，陈招娣当然要给蒋玉珠几分面子，怜爱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晚饭就不在你家吃了，你二舅母今天没空，我得回去准备晚饭。对了，你上次借走的帆布呢？” 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对刘丽芳说的。 听到帆布二字，刘丽芳的脸色僵了。 上次送老太太去镇上看病，正好遇到下雨，家里找不到合适的东西给老太大挡雨，随手就用了帆布。 有人看中了那块帆布，出的价有点高，给老太太看病需要花钱，她就把帆布给卖了。 当然不能说是卖了，于是刘丽芳就说被人偷了。 陈招娣默默地盯着刘丽芳看了许久，目光尖利得可以穿透刘丽芳的内心。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陈招娣明知刘丽芳的撒谎，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那失望的表情，没有让刘丽芳难堪，倒是让两个外孙女觉得无地自容。 第066章 采蘑菇 回家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闷，快到村口的时候陈招娣长长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姑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 刘欣雨不想让陈招娣难堪，当然不会让陈招娣知道其实她看出刘丽芳在撒谎，只淡淡一笑道：“我姑就爱与我开玩笑，以前是我不懂事，总将我姑的玩笑话当真。奶，帆布丢了就丢了，哪天去镇上找严会计问问有没有便宜的，有便宜的我再买。” 大孙女终于懂事了，陈招娣感到十分欣慰，伸手想摸一摸刘欣雨的脑袋，惊讶地发现刘欣雨居然比她高出了许多。 她已经很难摸到刘欣雨的头了，只得遗憾地收回了手，想了想道：“你之前不是说想去山里转转吗？明天队里活不多，我打算让你二叔再去山里砍些柴回来，要是你还想去山里转转，今天晚上早点睡，明天我让你二叔喊你。” 好咡，终于可以进山转转去了！ 刘欣雨心里一阵雀跃，表面上还算镇定，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泄漏了她此刻的心情。 第二天一早，刘青松就敲响了刘欣雨家的门。 虽然天刚蒙蒙亮，刘欣雨却已经起来了，听到敲门声，很快就出现在刘青松面前。 看着刘欣雨身上的弓箭和背篓，刘青松与睡眼朦胧的刘新建同时都愣住了。 刘青松仿佛看到了大哥刘青山。 刘青山在世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刘青山带着弓箭进山。 “你带弓箭干什么？”愣了片刻，刘青山指指刘欣雨身上的弓箭问道。 刘欣雨嫣然一笑：“当然是打猎呀！” 这个年代还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只要有本事打猎是不违法的。 刘青松摇了摇头，就算刘欣雨一再表示，她从小就跟着刘青山习武，刘青松还是不相信的。 不过倒也没反对，刘欣雨想带就带吧！ 刘新建则小声嘀咕了一句：“到时候我们要都挑柴，帮不上你的忙。” 刘欣雨略带傲骄地抬了抬下巴。 哼，小看人了不是! 到时候说不定你还要求着替我背东西呢！ 乌县地于丘陵地带，民勤大队更是地处山区，只是这些山都不算高，民勤大队所属的山林纵深度倒还是有。 浅山捡柴砍柴的人多，能砍能捡的柴火当然不多，更不可能有什么猎物。 刘青松并没有在浅山停留，而是直接往更深处挺进。 昨天夜里下过雨，这会儿倒是没那么热，雨后山林空气也更清新。 就像鸟儿入山林，刘欣雨觉得开心极了。 往深处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刘青松终于缓下了脚步。 本以为刘欣雨会喊苦喊累，结果刘欣雨不但紧紧跟上了脚步，也就额头微微见汗，倒是刘新建早已气喘吁吁。 “就在这一片砍吧。对了，你们看好了，像这种能成材的树不能砍，只能砍那些无法成材的树，还有别走太远。虽说这些年没见过山里有什么大的野兽，以前却是有的，要是遇到危险，一定不要慌，立即找棵大树爬上去。记住没有？”在分开砍柴之前，刘青松特别叮嘱道。 山林是队里的，虽然社员可以进山砍柴，却并不表示可以随意砍伐，那种能成材的树木当然是不能砍的。 虽然刘欣雨的背篓里带了砍刀，不过她进山的目的并不是砍柴，而是寻找赚钱的机会。 夏天说过去就过去，刘家需要钱备冬。 刘欣雨同样需要钱，为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做贮备。 只是她刚刚往远处走了走，就听到了刘青松的声音：“欣雨，回来，别走远了！” 刘欣雨觉得十分无奈，叹息着只能往回走几步，让刘青松可以看得见自己。 如此循环往复，虽然能转的范围十分有限，刘欣雨还是有了一些收获。 先是在一丛低矮潮湿的灌木后发现了蘑菇，生活在大城市的辛雨当然不知道蘑菇有没有毒，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刘欣雨同样不懂什么样的蘑菇能吃，有刘青山和张彩月传承的刘欣雨却知道眼前蘑菇绝对没毒，而且十分美味。 刘欣雨欣喜极了，虽然这里的蘑菇不算多，但是时间还早呢，她可以继续寻找。 今天就算没有其他的收获，只是蘑菇也不虚此行。 再次听到刘青松的喊声，刘欣雨站起来对着刘青松挥了近手中的蘑菇：“二叔，我这里有很多蘑菇！” 蘑菇？ 蘑菇这东西如果不毒，的确美味，但是如果有毒，那可是要人命的，可不能随便捡。 刘青松被吓得不轻，忙不迭地丢下手中的柴往刘欣雨这边来，一边走一边阻止刘欣雨：“欣雨，你别捡那蘑菇，毒蘑菇吃了是会死人的！” 刘欣雨看着手上的蘑菇，有些无语，刘青松还看到蘑菇呢，就判定有毒了？ 这一片明明都是没毒的蘑菇，有牛肝菌、鸡纵菌，还有几朵榛蘑。 “二叔，我爸以前采过这样的蘑菇，这里的蘑菇我都吃过，没毒，可好吃了！”待刘青松急匆匆来到身边，刘欣雨指了指地里的蘑菇道。 刘青山以前经常进山，当然没少捡蘑菇，刘欣雨吃过并不奇怪。 当然有时捡得多，也会往老屋送一些，刘青松当然也能认得一些蘑菇，地上的蘑菇正如刘欣雨所说，的确都是没毒的蘑菇。 刘青松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既然过来了，干脆帮着刘欣雨把地上的蘑菇都捡了。 看着肥肥嫩嫩的蘑菇，刘欣雨开心地哼唱起采蘑菇的小姑娘，甜美的歌声在山间飘荡。 这时在不远处砍柴的刘新建也发现了蘑菇，兴奋地喊了起来。 正好这边的蘑菇已经采完，刘青松与刘欣雨连忙赶过去，结果却直摇头，因为刘新建发现的蘑菇是那种不能吃的毒蘑菇。 刘新建很不服气，他也不砍柴了，一心想要找到可以吃的蘑菇，只是他的运气并不好，找到好几处都是毒蘑菇。 刘欣雨则运气爆棚，接连找到几处都是可以吃的蘑菇。 等到刘青松砍好了柴准备出山，刘欣雨已经捡了大半背篓的蘑菇。 而且她今天后半程的运气更好，居然给她遇到了野鸡野兔，于是弓箭有了用武之地。 第067章 不能言而无信 当刘欣雨拎着刚刚猎到的两只野鸡和一只肥兔子出现在刘青松父子面前，刘青松父子二人惊呆了。 刘新建吞了吞口水，露出一抹谄媚的笑，凑到刘欣雨面前道：“姐，听说吃蘑菇炖鸡很好吃。” 刘欣雨还没有开口说话，刘青松已经伸手给了刘新建一个脑崩儿。 明明家里最近的伙食不错，这货怎么还这么馋呢！ 这趟进山虽然时间不长，刘欣雨的收获还是不错的，除了蘑菇野鸡野兔，她还发现了一小片板栗树，树不多，只有二十棵左右，不过每棵树上结的板栗却不少。 只是现在还没到成熟收获的季节，板栗要到九、十月份才能成熟。 就是不知道往年有没有人过来采摘。 在她的记忆里，每年九、十月份她都给吃到刘青山从山里弄回来板栗。 在出山的路上，刘欣雨问刘青松：“二叔，刚才在山里都没看到有什么果子，可是我记得以前每到九、十月份，我爸总能从山里摘些果子回来。” 刘青松看了刘欣雨一眼，沉默了片刻道：“咱们队的山里很少有果子，你爸知道你喜欢吃各种果子，他都是去更深的山里摘的果子。别说咱们大队，就是其他大队也没少有人敢去深山，你爸才能让你吃上各种新鲜的果子。” 更深的山里？ 刘欣雨回头看了眼山的深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天下父母心”。 同时她又觉得十分奇怪，难道刘青山并没发现刚才那片板栗树？ 按理不应该，刘青山经常进山，这一片肯定来过，既然来过就不可能错过，也许只是刘青松不知道而已。 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开学以后自己就得安心教学了，很难再有今天这样的闲情逸致进山，那片板栗树虽说不多，结的果却不少，怎么说也有二百来斤吧。 刘欣雨当然不愿放过，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利用这些板栗赚钱。 他们进山早，出山也早，不过等他们回到家太阳也已经老高。 大热的天，除了晒谷场上和河边有人，街上几乎没什么人。 即便是这样，刘家进山砍柴猎了野鸡野兔的消息还是在村里在传开了，引来不少人围观。 “不就是野鸡野兔嘛，山里有的是，有啥好看的。这大热的天都围在这里也不怕中暑，都回去啦回去啦。”今天在晒谷场出工的陈招娣得到与人换了一下休息的时间，赶到刘欣雨家，看到院子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二话不说就开始赶人。 将乡亲们都劝走，陈招娣盯着被刘欣雨随意丢在地上的两只野鸡一只野兔看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欣雨一手提着热水瓶，一手拿着只小木盆，兴冲冲地从厨房出来，看着陈招娣说道：“奶，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中午把这两只野鸡一起炖了，晚上再用土豆烧兔子，让大家都好好补补。” 陈招娣眉头微皱，这丫头就是会败家！ “双抢”期间把养在水缸里的黄鳝全都吃了，还从河里捞了鱼虾，村里还有谁家比他们家吃得更好的，怕是没有吧。 陈招娣刚才心里盘算的是如何避开村里人的耳目，将野鸡野兔送去镇里换钱呢。 严会计曾经问过她，能不能搞到野物，如果能的话，什么时候送去他都要，价格好说。 陈招娣的确想赚钱，但是野鸡野兔是刘欣雨猎的，她当然不能强硬地逼着刘欣雨将野物给她，她得想个好办法来说服刘欣雨。 只是刘欣雨的动作挺快，眼看她木盆在野鸡边上一放，准备用热水瓶里的开水烫鸡毛。 陈招娣忙不迭地将拦住：“欣雨啊，虽然这段时间大家的确挺辛苦的，可是你不是一直在给大家补嘛。可不能再补了，再补下去就要上火了！” 刘欣雨只觉得手中一空，手上提着的热水瓶已经被陈招娣了，惊讶地看向陈招娣，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奶这是舍不得吃鸡！ “奶，这鸡和兔都是死的，天太热，放不住啊，会臭的！”刘欣雨满头都是黑线，指了指地里的死鸡死兔。 陈招娣放下热水瓶，一手拎起野鸡野兔，推着刘欣雨进了厨房，一边将野鸡野兔放入空的竹篓里一边压低声音道：“马上给严会计送去，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只要供销社有，严会计一定会给你。” 刘欣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原来挣钱的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但是她都已经说过今天蘑菇炖鸡，这会儿堂弟堂妹肯定都知道了，她不能言而无信啊。 “蘑菇？在哪里，带我看看去！”陈招娣听说刘欣雨居然还采了蘑菇，拉着刘欣雨就要看蘑菇，得赶紧看看能不能吃，这丫头从来没进山采过蘑菇，可别是毒蘑菇。 刘欣雨回来之后，就用竹匾将蘑菇晾晒起来了。 陈招娣看过蘑菇，确定都是能吃的这才放心，满意地看了眼刘欣雨，“不错，有点过日子的样子了。” 想了想又道：“既然你都已经跟新建说过中午吃蘑菇炖鸡，那就把那只小的炖了。另外那只野鸡和野兔，赼着新鲜赶紧送镇上给严会计。” 刘欣雨再次惊讶地看向陈招娣，指了指自己：“我？” 陈招娣将那只小些的野鸡从竹篓子里拿出来，睨了刘欣雨一眼，“当然你去。你想要什么，我们谁能说得清楚？” 刘欣雨不由莞尔。 她的确想抽个时间去一趟镇供销社，看看有沁有适合做双肩书包的面料和需要的各种辅料。 既然陈招娣这么说，那她就往镇上跑一趟吧，只是这大太阳…… 好吧，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做成一件事，总得有付出。 现在供销社里没几个人不认得刘欣雨，到了供销社就直接被带进了严会计的办公室。 “哟，小欣雨来了，可是今天没有你要的雨靴毛线和手套。”严会计含笑看着刘欣雨打趣道。 刘欣雨抿嘴一笑，将竹篓往严会计眼前凑了凑。 严会计的眼睛亮了，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 蘑菇、野鸡野兔，全是好东西！ 第068章 打流氓 果然如陈招娣所说，严会计在看过野物之后，对刘欣雨的态度更加和蔼了几分，和气地问刘欣雨是打算卖钱还是换东西。 刘欣雨一听，眼睛亮了亮，心想有戏，供销社里肯定还有便宜货。 只不过刘欣雨不知道到底有些什么样的便宜货，沉吟片刻，还是先提了提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听了刘欣雨的诉求，严会计摸着下巴想了想，示意刘欣雨稍安勿燥，站起来去了单主任的办公室。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单主任跟着严会计一起过来了。 单主任进来只对着刘欣雨点了点头，就直奔放在一旁的竹篓，看过野物满意地笑了。 “蘑菇咱们一人一半，野鸡野兔都挺肥的，要不，这次我要野兔？”单主任拎起野鸡和野兔掂了掂，看着严会计道。 只要有野味可以吃，严会计并不计较野鸡还是野兔。 单主任的一句话，刘欣雨带来的野物就被两人瓜分了。 当然他们并不会让刘欣雨吃亏，给的价格相当合理。 两人分别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钱来给交刘欣雨，至于刘欣雨想要什么，单主任让严会计直接带刘欣雨去处理品库，让刘欣雨只管挑，按价付钱就是。 单主任和严会计这种公私分明的态度，让刘欣雨舒了口气。 她现在是没多少钱，也的确需要一些便宜货，却也不想与那种只知占公家的人交往。 这次去的处理品库并不是上次的那个小库，而是供销社的大库，里面货物琳琅满目。 经过一番寻找，还真让刘欣雨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一捆大概十米左右的蓝色帆布，因为曾经被雨水打湿过，虽然晾干了，却留下了明显的水迹。 在乡下帆布的用途，很少有人买，即便一再降价，还是没人要，只能堆在库里了招灰。 一卷黄不黄白不白的塑料软管。 这两样已经放在库里很久，实在占地方还碍眼，现在刘欣雨要，当然是求之不得，半买半送白菜价给了刘欣雨。 难得来了大库，刘欣雨当然不可能只挑这两样，于是又在库里来回挑了挑。 从库里出来的时候，刘欣雨几乎成了移动的货物，背上背着装得满满的竹篓，竹篓上面压着捆帆布，她的两只手上也都拎了东西。 看得严会计都有些心惊胆战，生怕刘欣雨给压断了腰。 偏偏看着瘦瘦弱弱的刘欣雨不但步履轻松而且还能与他谈笑生风，“严会计，钱没错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下次有什么稀罕的东西，一定给您送来。” 目送刘欣雨健步如飞地离开，严会计十分感慨地叹了口气，果然是穿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刘欣雨急冲冲地往家赶，一是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开心的，二是想早些回家去老屋吃蘑菇炖鸡呢，却在村口被人拦了路。 拦路的是高中同学王志杰与他的几个小弟，还有两个在民勤大队出了名的懒汉。 刘欣雨心里既厌烦又庆幸，厌烦的当然是被人拦路，不知要费多少功夫才能离开，庆幸的是今天身上穿的比较严实，而且是那种就算湿了也不会透的衣服。 这个年代比较保守，姑娘们往往要在长袖衬衫里面套一件汗衫。 刘欣雨不习惯那样穿，衬衫里面只穿了她自己做那种小罩罩。 虽然背上背的，手上提的，对于现在的刘欣雨而言并不算什么，到底是顶着大太阳走了四五里路，这会儿早已汗流浃背，连前襟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要是今天穿的是张洪亮送她的布料做的那件短袖衬衫，这会儿可就有些难堪了，肯定会被王志杰这班人调戏，还会被他们宣扬耍流氓。 刘欣雨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前襟确定没有不妥之处，便气定神闲地站定，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冷冷地看着王志杰。 王志杰抱着胳臂围着刘欣雨转了一圈，伸手掀了掀竹篓上面的帆布，啧啧两声道：“你偷偷去镇上把野鸡野兔卖了，居然就换回来这些垃圾，柴火妞成不了白天鹅，就算不割你的资本主义尾巴，也只配捡些别人不要的垃圾。” 刘欣雨依然没有开口，只是冷冷地站在那里，懒得与这种人渣浪费口舌。 只是提着精神做好防备，时刻准备着。 她有刘青山的传承，力气更比一般人大。 她根本不怕这帮人动手，只烦他们一直拦着不让离开。 只要这帮人对自己动手动脚，她绝不心慈手软，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对她动手的后果。 “杰哥，背篓里装的是什么？是不是吃的？”说话的是王志杰的小弟之一，同样也是刘欣雨的高中同学杨明，也许是饿了，只见他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往刘欣雨身边靠近。 刘欣雨眼中有一抹厉光闪过，当杨明伸手拉扯她背后的竹篓的时候，她的脚动了。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杨明已经倒在了地上，随即便是刘欣雨的高声喝斥：“杨明，你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流氓，我打死你！” 刘欣雨一边喝斥一边用手上拎着的那卷塑料软管抽打不知为何倒地的杨明，看似抽的杨明，王志杰因为离刘欣雨最近，当然王志杰不能幸免，被刘欣雨抽了好几下，偏偏被软管缠住，怎么也逃脱不得。 一直以来刘欣雨给王志杰的印象就是个软弱可欺的人而且被欺负也只会忍气吞声，没想到短知一个月，他居然在刘欣雨手中吃了两次亏。 这里是村口，离晒谷场不远，离刘家老宅也不算远。 刘欣雨的声音既清又亮又急，不远处的晒谷场、仓库、离村口近的人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不，眨眼间在晒谷场晒谷子的陈招娣拿着把扫帚赶到了，正在仓库装粮的刘青松拎着把铁锹赶来了，正在家里准备午饭的王三妹抓着烧火棍也赶了过来…… 除了刘家人，当然还有更多的人纷纷赶了过来。 这个年代耍流氓是很严重的事情，也许杨明只是想从刘欣雨这里找点吃的，但是刘欣雨却并不觉得自己冤枉了他。 王志杰带人特地来村口拦刘欣雨的道，本就有调戏刘欣雨的意思。 刘欣雨已经放过王志杰一次，怎么可能再放一次？ 必须将这几个害群之马赶出民勤大队，否则这样的事以后会发生。 张支书和村治保主任赶到的时候，王志杰这帮人已经被社员们打得鬼哭狼嚎。 王志杰等人来民勤大队明为下乡，实则给大队添了许多麻烦，之前没有合适的理由，张支书不好将他们送回去。 今天这么好的理由，当然要好好利用，于是张支书吩咐治保主任带人将王志杰几个送回县里，这样的知青民勤大队消受不起。 看着灰溜溜离开的几个人，刘欣雨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第069章 张红霞的请求 等人陆续散去，陈招娣才发现刘欣雨居然从镇上买了那么多的东西回来，连背带拿怎么也得二三十斤。 她是既心疼刘欣雨又心疼被刘欣雨花掉的钱，不由自主便皱眉嗔道：“你这丫头，这是被你找到什么好东西，一下子买这么多。想买什么东西，你先看好就是。等明天生产队去粮站交公粮，我随便替你去买回来就是。看你这一身汗！” 见王三妹拿着根烧火棍站在那里看着刘欣雨发呆，便吼了一声道：“老二家的，站那里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帮欣雨把东西送回家。” 王三妹十分惊讶刘欣雨购买力，的确正看着刘欣雨发呆，被陈招娣那么一声吼立马回神，忙不迭地过来拎过刘欣雨背上的竹篓往自己身上一背，又要去接刘欣雨手上的东西。 刘欣雨摇了摇头笑道：“二婶，你帮我背着竹篓就行，这点东西不重的。” 陈招娣今天正在上工，她得回晒谷场，催着王三妹和刘欣雨将东西送刘欣雨家，然后赶紧去老屋，别把蘑菇炖鸡给烧坏了。 刘欣雨往镇上送野物之前，就说好了今天去老屋吃午饭。 于是把东西放入杂放间之后，刘欣雨便让王三妹先回老屋，她得烧点水洗个澡换身衣服。 她这里刚烧上水，就听见陈红芸的声音：“欣雨姐，你今天好厉害！” 刘欣雨一头黑线，刚才她打王志杰和杨明的时候，张家人几乎与陈招娣同时赶到，只是好像没看到张红芸。 张红芸的话和她那明显带着仰慕的小眼神，让刘欣雨不由一愣。 难道她当时在场，只是自己没看到她而已？ 可是张红芸不是那种只会躲在街角看热闹的人。 既然她当时就在现场，那么她不是应该跑过来与自己一起流氓吗？ 张红芸接下来的话，给出了答案。 原来当时张红芸正往灶里送柴火，听到刘欣雨的喊声的时候，丢下火钳就要往外冲，着急慌忙之中带了些许柴火出来引燃灶间堆着的松针，差点酿成大祸。 等她把灶间的火扑灭，心有余悸地再三确认灶间堆的松针柴火不会复燃，张家出来帮忙的人也陆续回了家。 刘欣雨如何打流氓，张支书如何让人将那几个害群之马送去回县里，当然都是张红芸从家人口里问出来的。 “那个王志杰还有杨明，说是下乡支援咱们大队的建设，却没有下过一次地，天天不是偷鸡就是摸狗，甚至还欺负小孩子，讨厌死了！今天终于把他们送走了。”张红芸也不用刘欣雨回答，自己就能继续絮叨。 刘欣雨了解她的个性，当然也不会过多的去接她的话，只顾忙着烧水洗澡。总之等她说够了，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她就会回家。 今天倒是有些奇怪，等刘欣雨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准备去老屋吃饭，张红芸居然还坐在堂屋里，正支着下巴发呆呢。 “芸芸，怎么不没回家吃饭，有什么事吗？”刘欣雨伸出手在张红芸的眼前晃了晃问道。 张红芸的确有事要说，只是有些难以开口。 “我俩什么好姐妹，有什么事只管说，扭扭捏捏的都不像你了！”刘欣雨白了张红芸一眼催促道。 时间不早了，该去老屋吃饭了，可不能让爷奶他们一大家子等她一个人。 张红芸憋得小脸都红了，终于还是将话出了出来。 原来张红霞在确定张红芸的新衣服是刘欣雨帮她做的，就想请刘欣雨帮忙做几件衣服。 再有一个月就要结婚了。 看过刘欣雨给自己和张红芸做的新衣服，再看林裁缝做的衣服，不说即将做新娘的张红霞，就是一向看不上刘欣雨的吴巧珍，也觉得刘欣雨做的衣服不但款式新颖而且合身。 结婚是人生大事，就算没办法做到尽善尽美，也希望有一身漂亮的新衣。 刘欣雨没想到居然是张红霞请求自己为她做新衣，不由微微愣了愣。 做衣服对刘欣雨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对张红霞之前所做的事心里到底有些膈应，一时间没有说话。 张红芸久久等不到刘欣雨的回答，觉得已经明白了刘欣雨的态度，咬了咬唇道：“对不起，欣雨姐，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提这种过分的要求。” 张红芸局促的表情倒是让刘欣雨有点心疼，要不是家里人让她开口，她肯定不会开这个口。 一边是家里的亲人，一边是闺蜜好友，也是够难为她的。 算了，看在小姑娘真心对待的份上，就多这一次事吧。 伸手轻轻拍了拍张红芸涨红的小脸，刘欣雨展颜轻笑道：“多大的事啊，红霞姐什么时候有空，你陪她过来找我就是，记得带上面料，最好让她先想一想她到底想要做出什么样的效果。” 听了刘欣雨的话，张红芸的眼睛顿时亮了，把抱住刘欣雨，呵呵直乐。 因为婚期将近，“双抢”结束以后，张家就没再让张红霞出工，让她待在家里捂一捂，省得出嫁时黑得像刚从煤窑里出来似的。 得知刘欣雨点了头，吃过午饭就要张红芸陪她来找刘欣雨。 张红芸对着张红霞翻了个白眼，有些不太开心地说道：“姐，你急什么呀，欣雨姐今天没有自己开伙，去老屋吃饭了，这会儿应该还没回家。再说你总得让人家歇个午觉再说吧！” 吴巧珍瞪了张红芸一眼，张了张嘴正要开口，眼角瞥见张大牛不善的目光，想起张大牛自省城回来以后对她的警告，连忙闭上了嘴将到喉咙口的话给憋了回去。 张大牛从省城回来以后，吴巧珍安分了许多，至少没再到刘欣雨面前说三道四，就连张洪亮给刘欣雨邮寄包裹，也没有引起一点的风波。 “既然欣雨已经答应了，的确不用那么急，离你出嫁的日期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红芸都说了欣雨做衣服又快又好，几件衣服而已，还能误了你结婚的日期？再说，欣雨就算不用出工，也有她自己的事要做。红霞，你给我记住了，她是你未来的嫂子，你给我尊重些，你的事就算急，也能我忍着，不许催。”张大牛沉着脸盯着张红霞再三叮嘱。 第070章 舍得花钱 自省城回来，张大牛想了很多。 从张洪亮对刘欣雨的态度来看，张洪亮应下婚约似乎真的不仅仅只是家里逼婚那么简单。 张大牛也与吴巧珍谈了很多，包括刘欣雨为张洪亮争取的的补偿等等，让吴巧珍不得不收敛她的脾气。 现在看来要吴巧珍与刘欣雨和平相处好像不难，但是想詀在巧珍像疼爱儿女那样疼爱刘欣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见吴巧珍没有多嘴多舌多闲话，张大牛十分满意，想起这询价月该给刘欣雨的补助还没给，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叮嘱吴巧珍：“你把该给欣雨的米面和鸡蛋准备好，待会让红霞姐妹俩带过去。芸丫头，你等会与欣雨打个招呼，就说柴火和这一季的面料等队里交了公粮再说，” 这下子吴巧珍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上个月才送了两担柴过去，那么快又要送？还有，最近天热，鸡不爱下蛋，一下子送十五个鸡蛋过去，家里老人就不够吃了。再说老二媳妇很快就要生了，总得给她存些鸡蛋做月子。” 张大牛皱眉看着吴巧珍，倒是没有训斥。 他知道吴巧珍很是不满“双抢”期间刘家在刘欣雨家开伙，她觉得刘家是在占张家的便宜，却不知刘家不但把老屋的柴火送刘欣雨家去了，前几天更是砍了好几担柴给刘欣雨。 如果张家再不送柴给刘欣雨，当初的承诺就成了空话。 张大牛不太清楚家里鸡下蛋的情况，寻思着吴巧珍所说的鸡蛋是否真实，不过就算家里的鸡蛋不够，村里总有人家舍不得吃鸡蛋的，家里有钱还能买不到？ 转念之间张大牛就明白了，吴巧珍这是不愿意给刘欣雨送鸡蛋呢！ 老人也好，老二媳妇也罢，不过是她的借口而已。 “不够就去买！只要你舍得花钱，还能买不到鸡蛋？昨天不是才收到洪亮寄回来三十块钱，难道还不够买鸡蛋的？”张大牛不满地瞥了吴巧珍一眼。 吴巧珍被堵得心发慌，半晌才道：“不是还要给红霞办嫁妆嘛，总不能让红霞空着手上婆家。” “哪里就是空手了，这些是什么，还有她屋里放着的被子、脸盆、水瓶那些又是什么？你说要给老二媳妇存鸡蛋，老二媳妇怎么还得两个月才生吧，这么热的天你就不怕鸡蛋坏了？难道让老二媳妇吃臭鸡蛋？”张大牛指了指张红霞刚从睡房里拿出来的几块面料，再指了指两个女儿的睡房，连声质问，显然是生气了。 张大牛一生气，吴巧珍立马就焉了，鼓了鼓嘴终于闭上了嘴巴。 张红霞却被吓得不轻，忙不迭地表示自己的嫁妆已经足够了，除了再做几件不用再替她另外准备嫁妆，气得吴巧珍直咬后槽牙。 张家磨牙的时候，刘家也已经吃完了饭，陈招娣正与刘欣雨坐堂屋说话。 刘欣雨被张红芸耽搁了那么一会儿，过来老屋的时候，陈招娣已经先一步从晒谷场回来，听王三妹说起刘欣雨从镇上背回来的竹篓子少说也有三十斤，顿时就惊了。 吃饭的时候，刘欣雨就觉得陈招娣一眼一眼总是看着自己，心里觉得毛毛的。 吃完饭却也没有马上回家，因为她还有些事要与陈招娣说，于是便留下来帮忙收拾。 王三妹都没喊刘新菊来帮忙，又怎么会让刘欣雨帮忙，可劲儿地将刘欣雨往厨房外推。 正好陈招娣在堂屋喊刘欣雨，刘欣雨便顺理成章地离开了厨房。 刘欣雨刚在堂屋坐下，陈招娣便放下手中摇着的大蒲扇，伸手拉开刘欣雨的衬衫领口，被竹篓背带磨得红肿的肩膀就这样暴露在眼前。 陈招娣又急又气，操起蒲扇就给了刘欣雨两下，心疼得眼睛也红了。 陈招娣下手太快，开始的时候刘欣雨压根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陈招娣的眼睛红了，才回过神来，有些不以为意地说道：“奶，其实那点重量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只是以前没有这样背过才会磨得红肿，以后多背背就好了。” “都快磨出血了，还敢有以后？！”陈招娣找来药酒给刘欣雨敷肩膀，听了刘欣雨的话没好气地用力按了按刘欣雨的肩膀，听到刘欣雨倒吸口气的声音，又十分不舍，重新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趁着陈招娣给自己敷药的功夫，刘欣雨将今天去镇上的情况一一道出。 对于严会计和单主任出的价，陈招娣是满意的，当然对刘欣雨的钱就花的大手大脚，是既不满又无奈。 野物是刘欣雨弄来的，卖野所得当然归刘欣雨所有，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但是陈招娣依然表示十分的担忧。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怎么能今朝有酒今朝醉？ 刘欣雨看不到陈招娣的脸色，当然即使看到她也会当看不到，此刻她正兴致勃勃地说着今天在供销社大库里的收获。 “奶，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好好漂亮的珠子，还有各种颜色的丝线，可漂亮了！听严会计说，是上一任主任从京城带来的，可惜一直没人买，半买半送全给我了。我打算用这些珠子串成手链或者做成小姑娘的头饰，一定能赚好多钱。” 能赚很多钱？ 怎么赚？ 乡下人谁会戴什么手链？ 乡下的小姑娘有根皮筋就行了，用什么头饰？ 这丫头一准被严会计给忽悠了，也是这丫头太舍得花钱。 陈招娣不忍心打断刘欣雨，只能一言不发默默地给刘欣雨敷肩膀，觉得敷得差不多了，这才拍了拍刘欣雨的后背，示意她将衬衫拉好。 刘欣雨沉浸在自己的收获中，并不在意陈招娣是否有回应，这时候她的思绪已经转到山里的那片栗子树上了，“奶，今天我在山里还发现了一片栗子树，差不多有二十棵树，树上结了很多板栗，少说有二百斤。” 陈招娣眼睛亮了，若是能将这些板栗全收了，那可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可是她从来不听说过队里的山上有成片的栗子树，不由疑惑地问道：“今天你们却哪里砍的柴？” 刘欣雨第一次进山，当然说不明白，陈招娣就打算去喊刘青松问个清楚。 第071章 要好看的 刘欣雨连忙拉住陈招娣，为了进山，今天刘青松可是起了个大早，让她多休息一会吧。 再说那片栗子树离刘青松砍柴那地方有那么一点点距离，倒不如哄陈招娣与她一起进山实地看一看。 只要是赚钱的机会，陈招娣就不会放过，压根不用刘欣雨哄，“明天让你二叔二婶去送公粮，我和你爷陪你一起进山看看去，如果真是二十棵栗子树，咱们可就又有赚钱了。” 确实能赚钱？就是不知道这个钱好不好赚，别还是偷偷摸摸的私下买卖。 “供销社每年都会收购一批板栗，质量好的板栗，一斤可以卖到二毛钱，二百斤就是四十块。”虽然变个钱赚得不容易，但是陈招娣依然很兴奋。 供销社收购虽然价格上代了些，可以光明正大的买卖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 刘欣雨可不愿意家人真的被割什么尾巴。 陈招娣不太明白刘欣雨为何露出一付如释重负的模样，想了想又道：“不过二毛一斤的是板栗，不是那种小个的栗子。小个子的椰供销社也收，不过价格要便宜此事，一斤只能卖到一毛五。不过有钱赚就行，现在我连做梦都想赚钱！” 刘欣雨被陈招娣说乐了，呵呵笑得有些经直不起腰来，气得陈招娣举起手里的蒲扇兜头给了刘欣雨一下。 不过陈招娣说得也没错，有钱赚谁会不乐意呢？！ 按照乌县这一带的的乡规民约，山里的野物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谁见了都能猎都能捡，当然不能过界，也就是说原则上社员们只能在属于自己生产队的山上进行各种活动。 那些隶属不清的深山，当然靠个人的本事。 刘欣雨又问了陈招娣一些问题，比如供销社除了收购板栗栗子这些以外，还收购些什么。 听说还会收购白果、核桃之类的山货，刘欣雨的眼睛亮了。 今天她的山上看见过几棵白果树，也就是银杏树，只是没在意树上结没结果子。 核桃树倒是没在意，事实上不是她没在意，而是压根不认识核桃树。 “行了，我该上工去了，再说下去就要迟到了。”虽然刘欣雨听得意犹未尽，陈招娣却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放下手中的蒲扇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往外走去。 陈招娣要去晒谷场继续上工，刘欣雨也得赶紧回家去，答应张红芸的事当然要言而有信。 刘欣雨回到家，张家姐妹还没来。 这会儿去午休已经不太合适，正好之前换下的衣服还没洗，衔把衣服洗了晾起来再说。 刘欣雨刚把好晾上，就见张红芸和张红霞姐妹，一人拎着个竹篮一人提着包袱姗姗而来。 看见刘欣雨，张红霞明显有些不好意思，脚步也显得有些迟疑。 张红芸轻轻拉了她一把，这才跟着张红芸的脚步进了刘欣雨家的院子。 “姐，你先把篮子放厨房。”进了院子张红芸并不着急跟着刘欣雨去堂屋，而是在院子里站定，看着张红霞指了指刘欣雨家的厨房。 刘欣雨已经走到堂屋前，听到张红芸的话，惊讶地回过头来。 张红芸笑着解释，“篮子里是鸡蛋和米面。对了，欣雨姐，我爸让我告诉你，面料和柴火等队里交完公粮就去办。” 刘欣雨这才想起这些是当初张家与刘家议定的补贴。 既然送来了，那就收下，于是含笑对张红芸点了点头。 张红霞一共带来三块面料。 一块是粉红底的格子布，细棉的料子，看布料的尺寸可以做一件长袖衬衫。 一块偏深的军绿色卡其布，可以做一件上衣外套。 还有一块纯黑色的卡其布，不用猜也知道应该是做裤子的。 看过布料，刘欣雨让张红霞在堂屋中间站定，她自己则一只手抱胸一只手支着下巴，绕着张红霞转了起来，将张红霞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张红霞尴尬极了，心里也有些别扭，甚至多了些不确定，不知道来打刘欣雨替自己做新衣到底是对还是错。 以前家里每年快过年的时候，都会请林裁缝来家集中裁缝，林裁缝总是拿着根长长的皮尺给大家量尺寸，从来没有像刘欣雨这样只拿眼睛打量的。 难道刘欣雨的眼睛比尺子还要准确？ 张红霞越想越觉得有些懊恼，这几块布是陈家络特地去县城的百货商场扯来给她的，要上做坏了如何与陈家络交待。 “红霞姐，你想要什么样的效果？”正当张红霞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刘欣雨开口了。 张红霞迟疑片刻，咽了咽口水道：“当……当然要好看的。” 刘欣雨扯了扯唇，如果只是追求衣服好看，那可太简单的。 不过刘欣雨也知道，张红霞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真要让她自己拿主意，只怕自己这个时尚达人还没做在这个年代出名就已经砸在她手上了。 张红霞是大骨架圆身。 好在她的身材并不是所有部位都粗壮，肩膀比较宽，胸也比较丰满，腰却比较细，只要在穿搭上注意宽松有度，就可以从视觉上增强优点掩盖缺点。 刘欣雨打算在衬衫和外套带上收腰的设计，这样是突出了腰细，而上半部分比较宽松，让人忽略掉肩膀的问题。 还可以在领子上下一些功夫，用低领让肩线更突出，脖子也显得比较修长，这样的处理可以视觉上降低宽肩的存在感。 其实刘欣雨更想给张红霞做一件那种低且大的方领，在视觉上让胸口形成一个v字，用大领口和v形特质，来修饰肩宽效果。 只可惜这个年代的人太过保守，肯定无法接受那种低且大的方领，更不用说胸前露一片肉肉的深v。 那就做一件低领浅v收腰的a版的衬衫吧。 在视觉上打造出上紧下宽的效果，以不与当前审美观冲突的情况下，用最大的可能性弱化张红霞的肩线，让她看起来健美却不粗壮。 心里有了主意，刘欣雨拿起纸笔，唰唰地画了起来，很快一张素描般的设计图就展现在张红霞面前。 第072章 不过瘾 哇，好漂亮，姐，是不是很漂亮。」张红芸伸头紧紧地盯着刘欣雨手中的铅笔，草图还没完全画好，就已经兴奋地抓着张红霞胳臂哇哇叫了起来。 张红霞没想到刘欣雨还会绘画，而且水平真的很不错，既惊讶又兴奋。 只是这衬衫的领子会不会太低了呢？ 就算最上面的扣子都扣上，胸口还露一小节呢。 平时只要出门，她连最上面的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刘欣雨画出来的衬衫她真的能穿吗？ 刘欣雨画好衬衫的设计草图，又开始画外套的设计草图。 外套领子的设计的确好看，领子比衬衫更低也更大，让张红霞有些接受不了。 偏偏那图上的衣服又真的很漂亮。 刘欣雨画的第三张图，是衬衫外套加裤子的穿上身的效果图，原本觉得无法接受的张红霞，在看过这张图之后，就欲罢不能了。 不管那么多了，人生只结这一次婚，穿得大胆一些又怎样嘛，漂亮就行！ 刘欣雨将画好的设计图和效果图交给张红霞，「红霞姐，这两张分别是我打算给你做的衬衫和外套的设计图。裤子没什么好设计的，你看这张效果图就行。 如果真让我帮你做，做好以后穿你身上的效果就是这个样子。 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也可以请人参详参详。 这几张图你带走吧。」 刘欣雨一边说一边将几块面料折叠整齐包好推还给张红霞，显然她并不打算现在就动手做，甚至都没替张红霞量过尺寸。 张红霞原本已经打算就按刘欣雨的设计来，这会儿听刘欣雨这么一说突然间又有些犹豫了，还是回去问问再做打算吧。 张红芸是个单纯的姑娘，听了刘欣雨的话，小声嘀咕道：「这衣服多漂亮啊，还回去问什么呀！」 刘欣雨拿张纸拍了拍张红芸，让她别打扰张红霞做决定。 送走张家姐妹，刘欣雨决定开始做双肩书包。 这个双肩书包的设计图，包括大图小图尺寸图以及细节图都已经画出来了，就等她开工了。 从杂物间将帆布抱到堂屋，用皮尺进行了一次确定的测量。 量完刘欣雨不由叹了口气。 这捆帆布看起来似乎很多，其实也做不出多少个书包，顶多十七、八个。 帆布比较厚实，就算刘欣雨现在的力气不小，裁剪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忙了将近两个小时，又出了一身汗，终于将帆布按设计全部裁剪出来了。 给缝纫机换上适合缝制粗帆布的16号针头，再换上刚掏来的牛筋细线，刘欣雨先小心地试了试，很快就响起了「哒哒哒」欢快的缝纫机声音。 家用缝纫机缝制包包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这份不容易难不住刘欣雨，当夜色降临的时候，第一只双肩书包已经基本成形。 接下来就是一些细节的处理，刘欣雨不打算继续，家里的电灯实在不够给力，再说忙了半天她也饿了，而且今天起了个大早还没捞到午休，明天一早还要进山，今天必须睡个早觉。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刘欣雨还没吃好晚饭，张家姐妹连同张红霞的未婚夫陈家络一起上门来了。 「欣雨，你别忙，先坐下把饭吃完，我们不急。」看着放下碗筷站起来招呼他们的刘欣雨，张红霞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刘欣雨看了眼堆满了帆布料的堂屋，干脆招呼他们先去院子里坐会，顺手打开装在外面屋檐的灯。 张红霞带着同样不好意思的张家络退出堂屋，在院子里石桌前坐下。 刘欣雨家的院子有一架葡萄，葡萄架下有石桌石凳，夏天的夜晚正好坐在葡萄架下乘凉。 张红芸却没有跟着退出去，她的眼睛早已盯上了那只还没收尾的双肩书包，「欣雨姐，这个包也是你做的？我可以试试吗？」 刘欣雨喝下最后一口面汤，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拿起书包给张红芸背上。 待张红芸背好，刘欣雨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又退了两步看了看，感觉还算满意，从桌上拿了几本书塞进书包里，然后拍了拍张红芸道：「有些细节还有待收尾，不过不影响试背。背着去院子里走一趟，试试感觉如何？」 张红芸有生以来第一次背这样的包，兴奋得像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出了堂屋，在院子里跑了起来，只在小院里跑实在不过瘾，对着刘欣雨喊道：「欣雨姐，我可以背着去外面跑跑吗？」 刘欣雨不由莞尔，虽然包包还需要进行收尾，不过背着去外面跑一趟完全没有问题，干脆就点了头。 张红霞和陈家络压根不明白张红芸到底在搞些什么，惊讶地看着张红芸像只快乐的小鸟嗖地一下飞了出去。 刘欣雨对着张红芸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在石桌旁坐下，看着张红霞道：「可是想好了？」 张红霞点了点头：「想好了，就按你的设计做。就是那个外套能不能稍微改一改，把那个腰带去掉。」 刘欣雨了然一笑，这个年代讲究朴素，而且布料是要布票的。 腰带在这个年代的人眼里不但是累赘还浪费布料。 虽然那个腰带并不是可有可无的点缀，但是真要去掉也无伤大雅，只是视觉效果会略差些。 当然那是刘欣雨作为顶尖设计师的眼光，一般人基本上感觉不出来。 既然如此，刘欣雨十分痛快地点头道：「行，那就把腰带去掉。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 「没了，其他的都可以。就是……」说到这里张红霞略显犹豫，抿了抿嘴看向陈家络。 刘欣雨挑了挑眉，该不会还想让她给陈家络做衣服吧？ 等张红霞再次开口，刘欣雨暗道：果然如此！ 她猜对了！ 虽然刘欣雨主攻的是女装，男装当然也拿得出手，更何况是这个年代的男装。 不外乎衬衫、外套和裤子。 陈家络虽然没有模特的傲人身材，却也算个衣架子。 他的衣服设计起来压根就是费劲，唰唰几下一套男装的简易设计图外加效果图就出来了。 张红芸背着包回来的时候，刘欣雨与张红霞还有陈家络已经沟通得七七八八，甚至试衣的时间都基本确定了。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72章不过瘾免费阅读. 第073章 再次进山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招娣就敲响了刘欣雨家的门。 进山的人与昨天商量的一样，除了陈招娣还有刘厚兴和刘新建。 路上陈招娣问刘欣雨道：「听说你在帮张红霞做衣服？」 刘欣雨轻轻嗯了一声。 她以为陈招娣会反对，不料陈招娣却道：「你们以后是姑嫂，能帮的你帮就是。不过得事先与他们咬好口，别到时不满意又怨你！张大牛那媳妇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刘欣雨点头笑道：「奶，我知道的。事先都说好了的，是他们自己愿意让我帮他们做衣服，好坏都认。」 陈招娣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前提醒刘欣雨只是担心刘欣雨太单纯，几句话就被人哄了，现在看来，现在的刘欣雨早已不是几个月前受了委屈只会躲起来哭的那个人了。 想想最近这一个多月刘欣雨的变化，连带着自家的变化，陈招娣觉得欣慰极了。 这个孙女儿终于懂事了，不但学会自立，还想方设法带着老屋一起发财致富。 要不是刘欣雨带着大家抓黄鳝，家里连十块钱都拿不出来，否则王三妹也不会想到让刘新菊缀学。 现在家里有了余钱，既不用担心吃不饱肚子，也不用再担心冬天孩子们挨冻，更不用担心拿不出孩子上学的学费，甚至时不时还能吃吃黄鳝吃吃鱼，偶尔还有野鸡野兔打打牙祭。 陈招娣是越想心里越美，越想越觉得怎么看刘欣雨都顺眼极了。 「奶，我们昨天砍柴的地方就在前面。」刘新建经常跟刘青松和刘厚兴进山砍柴，方向感还是很不错的，虽然今天一起来的是两个半百老人，一路过来花的时间甚至比昨天还要更短些。 刘厚兴和陈招娣到底上了些年纪，到了地头少不得要先坐下来休息一会。 刘欣雨也顺势坐在发一块大石头上，取下身上背着的竹筒，一个递给陈招娣，一个递给刘厚兴，让他们补充补充水分。 今天他们进山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砍柴，而是刘欣雨发现的那一小片板栗树。 从这里往那边去还得走差不多四、五百米，绕过一个山窝窝渡过一条山泉形成的小溪才能到。 休息了一会终于缓过劲来，刘厚兴这才有了精神四处张望，这一张望就惊了。 这里已经不是民勤大队的山了！ 「爷，这是真的？那这是哪个大队的？不会是红星大队的吧！」刘新建到底还小，压根就分不清哪处是哪个大队的，平时都是跟在大人身后进的山，很少关注这些。 不过只要不是红星大队的就不怕，这附近几个大队就红星大队最不好说话。 如果让红星大队的人知道自家在红星大队的山上砍柴，肯定会被找茬。 刘厚兴摇了摇头：「红星大队的山在我们大队的西边，这里应该是我们大队山北边的深处，应该不属于任何一个大队。」 刘新建长长地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红星大队的就业成，当然如果真的不属于任何一个大队，那就更好了。 这里能砍的柴多，还能捡到美味的蘑菇，离出山口也不算远，多好啊！ 等刘欣雨带着大家来到那片板栗树下，刘厚兴更确定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生产大队。 「姐，昨天你居然来过这里？野鸡野兔就是在这里打的？」刘新建惊讶地四下打量，这里他肯定没来过，那么只能说明是刘欣雨打猎的时候过来的。 这样一想刘新建看向刘欣雨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仰，明明只比自己大了两岁，而且还是个女孩子，却比他能干太多，胆子也大得多。 他可没胆子独自一人往这里来！ 对哦，欣雨姐从小就跟着大伯学功夫，她身上有功夫呢，而且她还带着弓箭。 刘新建看向刘欣雨身上背着的弓箭，目光里是浓浓的羡慕，要不让姐教教自己？！ 刘欣雨只当没察觉到刘新建热切的目光，学武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不是得了刘青山的传承，她自己就是个比刘新建还要弱的弱鸡！ 刘厚兴和陈招娣在这片板栗树附近转了转，居然又让他们找到了几颗板栗树，同样结满了果子，这样一来加在一起就有差不多三十棵板栗树了。 只是现在还没到板栗成熟的季节，刘厚兴特地摘了颗果子下来，用石头砸开毛刺刺的外壳发现里面的果子的确还太嫩，至少还得再等二十天到一个月才能采摘。 看得到却摘不成，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和遗憾。 难得进一次山当然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归，刘欣雨找个地方让刘新建陪着两位老人暂时先休息休息，她自己则背着弓箭打算往稍深处的山林再转转。 两位老人怎么肯依，虽说这座山已经很多年没听说过有大的野物，可是万一呢？！ 刘欣雨见劝不住，只得随他们。 一行四人边走边看，今天运气似乎没昨天好，总之别说大的野物，就是野鸡野兔都不见一只。. 刘欣雨往深处转倒不是为了打野鸡野兔，野物这些并不是想猎就能猎到的，只能随缘。 她单纯只是想再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果子。 也许是老天眷顾，转了没多久，就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些红艳艳的果子，走近一看原来是几棵山楂树。 刘欣雨摘了个山楂试了试口感，忙不迭地吐了出来。 实在太酸了，没完全成熟的山楂根本没法吃。 被酸得眼泪直冒，刘欣雨抬起往上看了一眼，咦，那不是银杏吗？ 刘欣雨当然认识银杏树，她还是辛雨时，所住的小区到处都是银杏树。 不过乡下人叫它白果树。 同样这个时候的白果，与山楂和板栗一样还没面熟，一样只能看不能摘。 「没想到这一片有这么多的果子，如果没有其他人发现，咱们家今年有得赚了！」陈招娣抬头看着高崇入去的白果树，挽了挽袖子，恨不得现在就能采摘。 看着陈招娣磨拳擦掌的模样，刘欣雨不由莞尔。 到了这里无论刘厚兴还是陈招娣都没同意再往深处去，当然他们也不是空手而归。 除了找到了山楂和白果，在水溪边的灌木丛中，刘欣雨和陈招娣找到了蘑菇，蘑菇的品种和数量都要比昨天多。 既然进了山，当然要砍些柴火回去。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73章再次进山免费阅读. 第074章 奇葩特别多 这是又进山去了啊，昨天猎了野鸡野兔都吃完了？今天猎到什么了，快拿出来给大家看看！」祖孙四人刚进村口，就被人拦住了。 挡道的当然不再是王志杰之流，而是刘家大房幼子刘青正，也就是刘新梅的小叔。 刘青正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好吃懒做，二十六七岁的人别说结婚连个对象都没有。 倒不是没有相过亲，而是相一个黄一个。 刘青正伸手要扯刘欣雨背上的背篓，刘欣雨岂给让他如愿。 对刘家大房，刘欣雨的印象差极了，那一家子奇葩特别多，好像占了出奇葩的风水。 林素珍、刘新梅，还有眼前的刘青正…… 「哟呵，小丫头看来现在真的能了啊！抢了我家新梅的男人，连看竹篓都不行了。哼，你不给看，我还就偏要看！」刘青正一边不三不四地骂着，一边仗着自己身高马大的优势，继续去扯刘欣雨的竹篓。 刘欣雨眼中寒光一闪，脚步轻移，眨眼间已经离刘青正好几步远。 刘青正与人学过几招，自以为只要他出手，刘欣雨就不可能避开，没想到一次不中二次依然不中，怔怔地看着惊讶空空的手愣了片刻。 当他抬头看向刘欣雨的时候，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刘欣雨站在离他七八步远的地方，原本背在肩上弓箭已经拉满对着他了。 「别别别别……我就是开个玩笑，没恶意，真的没恶意，不给看我不看就是，快把弓箭收起来。」刘青正吓得脸色煞白，拼命地对着刘欣雨摇手，生怕刘欣雨手一松箭离弦飞向自己。 刘欣雨粉面含霜，并不因为刘青正的求饶而有丝毫松懈。 陈招娣和刘厚兴在刘青正第一次将手伸向刘欣雨的时候，就已经将柴火担放下，陈招娣更是将扁担抽了出来，要不是被刘厚兴拉住，只怕扁担已经落在刘青正身上了。 面对刘欣雨手上的弓箭，刘青正心里当然是害怕的，却依然很好奇刘欣雨竹篓里到底装了什么，打算先让刘欣雨收了弓箭再来个出其不意。 刘青正的眼珠里来回乱动，刘欣雨又岂会看不出他心怀鬼胎，当然不会让他如愿。 见自己无法说服刘欣雨，刘青正转身刘厚兴：「二叔，让欣雨把弓箭收了啊，这万一伤了人可怎么办啊。」 刘厚兴皱眉看了眼刘欣雨，却没有如刘青正之愿让刘欣雨收箭，反而瞪了刘青正一眼：「既然这么怕欣雨的箭，为什么还不让道？」 刘青正张口结舌，什么时候二叔也这么不好骗了？ 没能看到刘欣雨背篓里的东西，刘青正心里像有只猫在挠痒得不要不要的，当然不想就这样无功而去，眼珠子又开始乱咕噜。 陈招娣眼神一厉，手中的扁担重重往地上一杵，极有气势的一个「滚」字，顿时吓得刘青正屁滚尿流，狼狈逃窜。 「哈哈哈……」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刘新建，对着刘青正的背影发出一串大笑。 刘欣雨收好弓箭，十分无语地看着笑得东倒西歪的刘新建。 有那么好笑吗？ 「欣雨啊，以后可别拿弓箭对着人，这万一……」到家后刘厚兴一边将柴火沿着院子墙摊开暴晒，一边小声劝告刘欣雨。 陈招娣听到不乐意了，叉腰瞪了刘厚兴一眼道：「万一什么万一，你还想让欣雨继续像以前那样被大房的人欺负？！」 眼看着爷奶就要吵起来，刘欣雨连忙挽住陈招娣的胳臂劝道：「奶，我爷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担心失手伤人。爷，放心，我以后尽量不拿弓箭对人。」 感觉到陈招娣的不赞同，刘欣雨靠在陈招娣身上压低声音小声道：「刘青正就是个厚颜无耻之徒，如果再有下次，我依然会像今天这样对他！奶只管放心，我不会再受任何人欺负。」 虽然刘欣雨压低了声音，却并没有刻意瞒着刘厚兴，这几句话，刘厚兴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刘欣雨有阳奉阴违之嫌，刘厚兴却没再说教。 比起以前的刘欣雨，他更喜欢现在的刘欣雨。 今天只有蘑菇没有其他山货，刘欣雨不打算为这点蘑菇跑一趟镇上，于是拿了几个竹匾将蘑菇分类晾晒。 陈招娣离开之前，犹豫了片刻之后，对刘欣雨说道：「欣雨，不知是不是你二叔的笼子下得不对，这几天几乎没什么收获。要不，晚上你再去教教你二叔？」 虽然之前陈招娣曾经提过她的打算，准备让大家缓几天之后继续抓黄鳝，刘欣雨真没想到缓几天只是说说而已。 「双抢」前的黄鳝笼子，不是她亲自下，就是她看着下的，「双抢」之后，她再没参与过。 既然陈招娣提出来了，刘欣雨当然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行，晚上我去看看。」 婉拒了陈招娣让她去老屋吃饭的邀请，刘欣雨目送爷奶带着刘新建离开，回屋少不得要梳洗一番。 看着堂屋里到处放着做双肩包的帆布和材料，刘欣雨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将双肩包完成再说。 张红霞和陈家络的衣裳对她来说还不如做双肩有挑战。 在动工之前，当然得先喂饱肚子。 虽然是一个人吃饭，刘欣雨并不想委屈自己，正好昨天张家送来了东西中有面粉和鸡蛋，于是给自己做了顿鸡蛋手擀面。 有了昨天那个大样，再做第二个就许多，不过一个下午就完成了差不多一半的工作量。 当然这个工作量只是缝纫并不包括收尾，事实上收尾比缝纫更耗费时间和精神。 不过完成了双肩包的缝纫工作，堂屋就不会显得这么乱，这也就是刘欣雨决定先缝纫双肩包的原因，否则根本没地方进行裁剪，也就谈不上给张红霞做新衣。 唉，要是有个人会踩缝纫机就好了，这样只要自己把面料裁剪好就可以做其他的事了。 只是会踩缝纫机的人去哪里找呢？ 也许可以让蒋玉珠来试试，可是一想到刘丽芳，刘欣雨就有些打退堂鼓了。 嗯，让二婶来试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盛夏一过，一场秋雨天就凉了，刘欣雨还打算给自己勾一件毛线外套呢！ 可是现在，她哪里腾得出手来？！ 必须赶紧地找个能踩缝纫机的人，给自己松绑。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74章奇葩特别多免费阅读. 第075章 刘家老妯娌（一） 刘青松下笼子手法和地点怎么看都没有什么问题，却连续近几天基本没有收获，刘欣雨心里就隐隐地有了些猜测。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说明天提前半个小时琰起笼子，然后提出想教王三妹学缝纫。 陈招娣和刘青松一脸震惊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以为他们不乐意，觉得有些遗憾，却也能够理解。 毕竟这个年代下地挣工分才是主流，更何况队里已经有个林裁缝了。 不管有多遗憾，刘欣雨觉得该解释的还是需要解释一下，不能因此生出误会。 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我就是最近手上的活有点多。 眼看就要开学了，那个双肩书包才做了一小半，不管能不能赚到钱，总之不想半途而费。 张红霞的衣服也不能拖太久，毕竟人家下个月要结婚。 我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家里不忙的话，不知道二婶能不能来帮帮我。 如果二婶能学会踩缝纫机，以后家里条件好了，也能买台缝纫机放家里，就算只是缝缝补补也是好的。」 缝缝补补哪里需要买台缝纫机？ 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不知柴米油盐！ 不过让王三妹跟着刘欣雨学学裁缝倒是不错的建议，这样就算刘欣雨没空，家里也有人能缝缝补补，甚至每年过年前也不用再花钱排队等着林裁缝上门来做衣服了。 「行，既然你愿意教，明天就让你二婶试试。」很快陈招娣大手一挥就将事情定了下来。 刘青松则有些担忧，王三妹不是个手巧的人。 刘欣雨肯教，他却怕王三妹学不会。 「要不，让新菊也跟着一起学？那丫头挺羡慕欣雨会做好看的新衣服。」刘青松忍住没有反对，不过提了个新建议。 刘欣雨倒是不反对刘新菊跟着学，只是有些担心如果刘新菊学得好的话会不会影响刘新菊继续读书。 毕竟二叔二婶有让刘新菊缀学的前科。 「让新菊妹妹中学学倒是没问题，只不过不能影响新菊妹妹读书的事。裁缝可以学，书也一定要继续读。」刘欣雨觉得还是将话说在前面，以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再有两个月恢复高考的消息就会铺天盖地般地在全国传开，刘新菊的成绩不错，只要认真地继续读书，说不定刘家能多一个大学生。 如果因为今天利己提议的学裁缝而让她再次缀学，刘欣雨不愿意看到自己耽误了刘新菊，更担心等刘新菊长大了会因此怨恨自己。 刘青松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头道：「新菊读书的事，欣雨只管放心，说好让新菊继续读书肯定不会变。你奶不是说过嘛，咱们家不管男女，只要是肯读书就让他们读。」 有了刘青松这句话，刘欣雨也算是放心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又是一大早，刘欣雨就跟着陈招娣来起黄鳝笼子，结果让她们发现了黄鳝拢子抓不到黄鳝的真正原因。 「我就说嘛，二叔下笼子的手法是我教的，下笼子的地方是我选的，怎么会抓不到黄鳝？」刘欣雨紧紧压住没能跑脱的刘青正，指着越跑越远的刘青云怒道。 看着胡乱丢在河边的空笼子、打翻的木桶和满地乱扭的黄鳝，陈招娣气得全身发抖。 难道连着几天没收获，原来都让大房的给偷走了。 这大房的人实在太不要脸，这不但是不劳而获，也是偷盗行为。 不行，这次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们，管他是不是姓刘，偷自家的东西，哪怕只是公共水域的黄鳝也不行！ 木桶倒地的地方离河水很近，说话间大多数黄鳝已经扭着游回了河里，只有少数几条被陈招娣抓住放回了桶里。 今天的收获又泡了汤，陈招娣越想越气，当然不打算放过刘青正，陈招娣一边归拢黄鳝笼子，一边对正与刘青正较劲的刘欣雨道：「欣雨，别让他跑了。等我把笼子收好，押他去见张支书，居然偷东西，绝对不能就这样饶了他。」 本来刘青正是可以跑掉的，只是他比刘青云要更贪婪一些，当然也是因为看到过来收笼子的是一老一少女人，就以为她们可欺，再说他也想借此一报昨天被刘欣雨箭指之辱。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娇娇弱弱的刘欣雨就算手中没弓箭依然这么猛，飞跑过来二话不说一脚就将他踢翻在地，现在他被刘欣雨踩着背怎么也动弹不得。 被刘欣雨压住之后，他几次三番想要挣脱却无济于事，只能用嬉皮笑脸来掩饰他的外厉内荏。 陈招娣要将他押云见张支书，刘青正顿时怂了：「亲婶子，我错了，你让欣雨放了我吧，我赔钱给你们还不行吗？欣雨，好侄女，我错了，求你放过小堂叔，下次再不敢了。」 听着刘青正求饶的话，刘欣雨的嘴角抽了抽。 陈招娣却不理刘青正的求饶，一手拎着木桶一手拎着笼子走了过来。抬脚踢了踢刘青正一脸轻蔑道：「赔钱？就你？你有钱赔？！」 「有的有的，我有钱！」说着不成=顾自己还被刘欣雨踩着背，一双手在算自己身上胡乱摸了又摸，还真让他摸出了一张大团结。 虽然刘青正有钱，陈招娣却不敢要他的钱，谁知道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刘青正并不是一个人来偷黄鳝，刚才跑走的那个一看就是刘青云。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会儿刘青云已经跑回家了，相信很快林素珍就会得到消息。 这会儿天还早，不但河边没人，附近也没什么人。 等林素珍赶来，就算刘欣雨跟刘青山学过武，只凭她们祖孙二人想必是要吃亏的。 不如先押着刘青正回村里，不管是否交给张支书，总归要让大家都知道刘家大房一大一小两儿子都是贼！ 陈招娣打定主意，当然不想在河边与刘青正继续纠缠，示意刘欣雨押着刘青正跟她走。 也许刘青正知道自家老妈一定会来救他，所以回村的路上还算配合。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75章刘家老妯娌（一）免费阅读. 第076章 刘家老妯娌（二） 不知是刘欣雨他们的动作足够快，还是林素珍被什么事给耽搁了，总之刘欣雨他们都已经进了村走到大队部门口了，才看到林素珍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刘家这对老妯娌有着几十年的宿怨，往往一言不和就开撕。 几十年来只要是单独对上，林素珍就不输过。 今天虽然不是单独相对，但是林素珍从来就没把刘欣雨看在眼里，当然觉得不会有例外。 林素珍盯着刘青正看了好几眼，于是站刘青正边上的刘欣雨，她连个眼风都不稀得给。 确定刘青正没事，林素珍就没再管他，而是直扑陈招娣。 刘家这对老妯娌平时就是这样的吗？ 不是说一言不和才对上嘛，今天怎么连个声都不吱就直接对上了？ 刘欣雨差点没跟得上林素珍的节奏，于是就显得略有些慌乱，扯了刘青正一把，硬生生地将他扯到了刘家老妯娌的中间。 林素珍扑得太快，压根没想到刘青正会突然卡进来，伸手一把就挠上了刘青正。 看到林素珍挠的地方，刘欣雨略感遗憾。 林素珍的目标应该是陈招娣的脸，按陈招娣的身高最多只能到刘青正的肩膀，于是林素珍的这一次「九阴白骨爪」抓的是刘青正的胸口。 「刺啦」一声，刘青正的衬衫被林素珍直接给撕烂了，惊出刘欣雨一身冷汗。 这一爪如果抓在陈招娣脸上，会是怎么的结果。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可以让林素珍一记后果也要将陈招娣的脸撕烂。 虽然被刘青正挡了个严严实实，可是那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以及刘欣雨倒吸口气的声音都在告诉陈招娣，林素珍刚才那一下子，如果不是刘欣雨急中生智，她这张老脸只怕再也没法见人了。 刘青正呆呆地看着林素珍，半晌才感觉到胸口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撕出了一个大洞，露出白生生的胸脯，带着几道红红的血丝，顿时「啊啊」地惨叫起来。 以为一招致胜的林素珍正举着想像中的陈招娣的脸皮独自陶醉，被刘青正的惨叫惊醒，终于发现自己出的狠招没有招呼在陈招娣身上，却将自己的宝贝小儿子抓了个正着。.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抓的是陈招娣！ 「哎哟，出血了，妈，你干嘛抓我！」这时刘青正已经有些癫狂，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被刘欣雨推出来挡招的，只跳着脚指着林素珍，眼泪都快下来了。 林素珍虽然一时间想不明白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但是一点可以肯定，一定是二房这对祖孙使了手段搞的鬼。 这会儿已经差不多有五点半了，除了年幼的孩子勤劳的乡下人多半已经起床。 于是刘青正的鬼哭狼嚎，瞬间吸引了许多人赶来围观。 「欣雨啊，这怎么回事？那老太太不是最宝贝刘青正的吗？今天该不是疯了吧，怎么打起刘青正来了？」最先赶来的是张支书家的大儿媳，凑到刘欣雨面前小声问道。 这会儿刘欣雨只想当个安静的背景板，可惜人家都已经凑到自己面前了，她还真不好不答理。 毕竟是支书家的人，只能小声的回答：「我也不明白，大奶奶来了就撕。」 这话没毛病，只不过不完全是事实。 事实她不能说啊，说了林素珍还不得把她给撕了。 虽然刘欣雨不怂林素珍，却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撕扯，那样太难看了。 她是文雅人，打架的事能少则少。 当然刚才那样的事再来一次，她依然会毫不犹豫地扯出刘青正来挡招。 既然认定了是陈招娣祖孙弄的鬼，林素珍当然不会轻饶。 丝毫不理睬越来越多的围观乡亲的，林素珍盯着刘青正的胸脯看了足足有两分钟，然后把手上抓着的破衣襟往刘青山手上一塞，不顾刘青正的嚎叫，绕过刘青正再次扑向陈招娣。 这时不但二房的刘厚兴刘青松父子赶来了，大房的刘厚坤刘青云刘新强祖孙三代也赶来了。 既然男人们都赶来了，当然不可能再让老妯娌打架。 刘青松冲上云护住自己的妈，不让林素珍碰到陈招娣，但是此时的林素珍正如张支书大儿媳妇所说的那样——疯了，抓不到陈招娣，一双爪子就往刘青松脸上抓。 所幸刘青松个子高，林素珍想要抓他的脸并不容易。 只是她不依不饶的抓了又抓，很快就激起了刘青松有火性。 眼看刘青松就要暴发，刘厚坤狠狠地推了一起往后躲的刘青云。 刘青云被刘厚坤这么一推，没法再缩在后面，只能上前紧紧抱住林素珍。 「一大早吵吵什么，我看你们是太闲了，今天也不用休息了，都给我下地施肥去。」这时张支书圾着双破旧的老布鞋过来了，皱眉不悦地扫了眼围观的人，然后怒目对上场中对峙双方。 这下子围观的人看向老刘家的目光就多有不善。 队里交完公粮之后的惯例，是可以休息两天，然后才开始进行晚季稻的田间管理。 从「双抢」到交完公粮整整忙了一个多月，虽说不出工就没工分，但是他们是人不是铁，适当的休息调整还是需要的。 现在好了，因为老刘家两妯娌打架，大家的休息时间就这样黄，谁能有好声气？ 今天的问题出在大房，当然不能让二房帮大房一起顶这个锅。 刘欣雨小声嘀咕了一句：「明明是大房的错，每次都让我们二房陪他们受过。」 张支书的大儿媳就站在刘欣雨身边，当然听到了刘欣雨的嘀咕，便好奇地问道：「你们老刘家大房今天又做了什么？」 声音不大，听到的人却不少。 陈招娣需要的一个引子，来引出大房偷收二房黄鳝笼子的丑事。 陈招娣站的位置离刘欣雨有些距离，她并没听到刘欣雨的嘀咕，却听清了张支书大儿媳的的问话，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然她更不会让刘欣雨来开这个口。 她开口怎么都比刘欣雨合适，于是刘青正兄弟偷收二房黄鳝笼子的事就这样暴露了出来。 二房成功破了这口锅。 大房不但要独自顶锅，还被支书狠狠地批了一顿，最后还不得不破财，还得被乡亲指指点点。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76章刘家老妯娌（二）免费阅读. 第077章 双肩书包（一） 经过两天赶工，用帆布做的双肩书包终于全部缝纫完毕，接下来就是收尾工作。 第一个双肩书包是完全按照张红芸的喜好进行的收尾。 所谓收尾主要是进行一些修饰。 刘欣雨与张红芸是好朋友，当然十分清楚张红芸的喜好。 从供销社的林库里淘来的各种布灵布灵闪闪发光的珠子就有了用武之地。 经过一番精心修饰，当张红芸再次看到书包的时候，一双眼睛直冒星星，背着书包又在村里好一番炫耀。 喜欢这个书包的当然不仅仅只有张红芸，就连早已年过三十奔四的王三妹也少女心暴棚，背起书包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在张红芸再三催促之下才依依不舍地将书包从背上拿下来。 王三妹来刘欣雨这里帮忙之后，刘新菊也带着小老四在刘欣雨家扎了根，这会儿她眼睛里的羡慕就是瞎子都能感觉到。 看着刘新菊羡慕的眼光，王三妹难得豪气了一把，决定给刘新菊预定一个这样的双肩书包：「欣雨，这种书包给你妹子也来一个，多少钱只管说。「 做双肩书包的所有材料全都是刘欣雨从供销社大库里淘来的滞销压库货品，因此每样都是白菜价，花费最多的是手工。 虽然她的确打算通过双肩包赚钱，心里却早有盘算。 家里几个读书的孩子，人手一只，无论男女。 当然男孩子的书包花那么多的功夫做修饰，追求的是外观大气，耐磨实用。 听了王三妹的话，刘欣雨笑盈盈说道：「看二婶的，这话说的！咱们是自家人，我还能收弟弟妹妹的书包钱？ 喏，这只是给新建弟弟的，他上初中了，书本比较多，所以做得要大些。 这只是给新尧弟弟，他还在上小学，书本不多，当然也就不需要做那么大。 新菊妹妹早就做好了，在那个柜里放着呢。 去吧，去拿来背着试试。」 最后一句当然是对刘新菊说的。 当刘欣雨打开柜子，看到刘欣雨为她做的书包，眼睛顿时弯成了一轮新月：「哇，好漂亮！姐，我好喜欢！谢谢你！」 说着背起书包，与张红芸手拉着手，跑出去找人秀书包去了。 王三妹没想到刘欣雨早已给家里的孩子们准备好了书包，甚至还给小老四用棉布做了个小小的双肩包，心里十分感激同时又觉得有些羞愧。 羞愧这些年尤其是在刘青山去世之后，他们夫妻对刘欣雨的不冷不热。. 以前王三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两夫妻对刘欣雨的态度有什么不对，毕竟兄弟俩早早分了家，刘青山搬出老屋自立门户，分了家当然就是两家人。 现在王三妹觉得，他们完全可以对刘欣雨更好些，就算分家了，他们还可以是亲人。 「欣雨，二婶以前……」王三妹带着感激的目光看着刘欣雨，只是开了口却不知道此时此刻是对刘欣雨表示感谢好呢，还是表达一下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合适。 虽然王三妹只说了几个字，刘欣雨多少能猜到王三妹的想表达的是什么。 她既不需要王三妹的感谢，也不想听王三妹的感慨，总之他们这样相处的时间并不会太长，她总归是要飞出乌县飞向更广阔的天地。 于是手上动作不停，抬眼看向王三妹，笑盈盈地说道：「二婶，往事就让它随风去，咱们以后好好才最重要。」 王三妹连连点头：「你说得太对了。只是二婶没读过几天书，心里有话也说不出来。唉，有文化就是不一样！」 「那是肯定的！我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知识可以改变命运。虽然我也不知道读书到底能不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但是书读得多懂得肯定比不读书的人要多。」刘欣雨觉得有必要与王三妹说说读书的重要性，当然光强调是没用的，得让王三妹先明白读书能使人明理。 刘欣雨是村里除了城里来的知青以外唯一一个读完高中手握高中毕业证书的人，而且她马上就要当老师了。 如果刘欣雨没有读那么多年书，就算有刘青山救人的英雄事迹，代课老师也轮不到她头上。 一个月二十二块工资比起正式的工人的确不算什么，刘欣雨却是众多同龄人羡慕的对象。 她不需要下地挣工分，不用日晒雨淋，更不用过那种早起晚归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 这不，读书的确改变了刘欣雨的命运。 虽然王三妹不觉得刘新菊有刘欣雨这样的好命，不过万一呢！ 如此一想，王三妹的心顿时热切起来，含笑感激地看着刘欣雨道：「你弟弟妹妹托了你的福，要不是你把抓黄鳝的本事教给你二叔，还真没余钱给他们交学费。你放心，以后我会盯着他们读书，要是他们只知贪玩不好好读，我非打断他们腿不可！」 刘欣雨不由莞尔，摇了摇头道：「那可不行，再怎么着也不能打断腿！」 王三妹也就这么一说哪能真的打断孩子的腿呢。 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刘欣雨，见刘欣雨埋头专心在红上画着什么，就不再继续聊天，专心按刘欣雨的要求给书包进行修饰和收尾。 张红芸和刘新菊在村里跑了一大圈，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大串小孩子，男孩女孩都有，一时间刘欣雨家的院子里就像油锅里洒了水沸腾了起来。 这些孩子基本都是学龄儿童，他们从来没看过可以像背篓一样包在身后的书包，更何况两个书包都那么的漂亮，听说刘欣雨这里还有十多个，就呼啦啦地一起跟着过来了。 孩子们有想背一下试试的，有问怎么样才能拥有一个这样的书包，甚至有个女孩子问刘欣雨可以不可以送她一个，让刘欣雨颇有些应接不暇。 对于那个直接开口向她讨要的，当然是十分的哭笑不得。 她不是开善堂的，也不是钱多人傻。 白送？自家弟弟妹妹是理所应当的，其他人她凭什么要白送，只因为她也姓刘？！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77章双肩书包（一）免费阅读. 第078章 双肩书包（二） 没错，这个开口直接伸手讨要书包的女孩子也姓刘，名新惠。 刘新惠是刘家大房的人，是林素珍次子刘青河的女儿。 年龄不大，比刘新菊还小一岁，却经常欺负比她大的刘新菊，甚至刘欣雨都曾经被她欺负过。 所以说刘家大房是出产奇葩的风水宝地。 刘欣雨早已不是连比她小六岁的小女孩都能欺负的那个人了，当然不可能满足刘新惠的要求，不过她也不想落人口舌，只笑盈盈地说道：「做书包的帆布是我花了大价钱从供销社买来的，还有这些辅料也是花钱买的。 一个书包最少的成本至少也得四块五到五块，这么贵的书包，白送我可送不起。 你们谁想要，可以回家与家长商量，拿米面来换。 一个书包三十斤新大米，小麦面也可以。 要是稻谷的话就得四十斤。」 队里交完公粮之后，昨天刚分了粮食。 让刘欣雨感到惊讶的是，这一季的人口粮居然远远超过陈招娣的预估。 刘欣雨分到了一百五十斤人口粮，当然这不是大米而是稻谷，按七成的出米率，刘欣雨家里至少有一百斤大米。 她让想要书包的孩子用粮换书包，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事实上她更想要的是钱，只是如果她敢让大家拿钱来买的话，一定要被割尾巴。 这不，即使她只是让孩子们用粮食换，也被人指着鼻子骂走「资本主义」道路，并要去大队告她，如果大队包庇的话，还要去公社、去县里继续告。 刘欣雨对天翻了个白眼，大房还真是个个是奇葩！ 不过十岁的小屁孩，口口声声要割她的尾巴。 刘欣雨才不怕她呢，指了指院子外说道：「快去啊，我等着你带人来割我的尾巴！」 刘新惠不由一愣，刘欣雨不是应该双手送上书包嘛，她就不怕被割尾巴，割尾巴可是很疼的！ 要是刘欣雨知道这小屁孩所谓的割尾巴是这样的意思，非得笑喷了不可。 当然更多的孩子在得到刘欣雨的同意之后试了试书包，便快快地跑回家去。 虽然刘欣雨做的书包不少，但是想要的人多啊，所谓僧多粥少，晚了就没自己的份了，才没那个闲功夫听刘新惠磨牙呢！ 这天晚些时候，带着孩子来刘欣雨家咨询的家长络绎不绝，最终决定满足孩子心愿的也有那么几个。 虽然书包只成交了几个，刘欣雨并不觉得失望。 帆布和辅料都是以白菜价买回来的，只要成功换出去五个，她就有得赚，而且不用为接下来几个月的吃饭问题发愁了。 除了来家里咨询书包的，还有接到举报来家里调查情况的大队干部。 举报人当然是大房的人，刘欣雨并不意外。 她笑盈盈地拿出书包，给张红芸背上。 张红芸是真的特别喜欢赶热闹，吃过晚饭就来刘欣雨家了。 既然那么爱热闹，那就让她当一回模特吧。 张红芸还真是个人来疯，这不，刘欣雨只稍稍对她进行了点拨，背上书包走起路来就很有点儿模特范了。 刘欣雨一边笑盈盈地看着张红芸的表演，一边为大队干部们介绍这种书包的优势。 当然她也没忘记向干部们解释她做这个书包的初衷以及所花费的金钱。 至于做书包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只是一带而过。 这个年代讲究奉献，与其让人逮着尾巴不放，倒不如以自己的行动大大方方的展现自己的奉献精神。 张支书家有个正在读书的孙子，叫张洪波，前些天去了外婆家，今天傍晚才从外婆家接回来。 当然无缘得见新书包，更没机会试背，却从小伙伴那里听到的有关新书包的消息。 小伙伴一通叽叽喳喳的炫耀，让张洪波羡慕不已，心里像有只猫在挠他，让他心神不宁，连他奶专门给他做的蒸鸡蛋都不香了。 这不，听说他爷要来刘欣雨家了解情况，就死赖着跟了过来。 刘欣雨介绍的时候，张洪波直往刘欣雨跟前凑，意图实在太明显，张支书都觉得没眼看了。 刘欣雨却觉得张洪波来得实在太好了，如果能让张洪波喜欢上这种双肩书包，她这生意就能做下去了。 抿嘴偷偷乐了一会，刘欣雨对着还在展示书包的张红芸招了招手。 张红芸忙不迭地跑了过来，按照刘欣雨的提示把身上背着的书包拿下来替张洪波背上。 张洪波背上书包，先学着张红芸刚才的样子走起模特步，同时还不忘面向张支书展示自己背上的书包。 刘欣雨扯了扯嘴角，乡下的孩子学习能力也很不错嘛。 嗯，如果有机会的话，在学校成立一个小小模特队？ 呵呵，还是算了！ 她最多能在民勤小学当半年的老师，何必多此一举！ 「洪波，觉得怎么样？过来往书包里装几本书，你再背着书包感觉感觉。」刘欣雨招手让张洪波过来，往书包里装了几本书，让他在院子里跑两圈感受感觉。 张洪波与张红芸不愧是没出五服的堂姐弟，喜爱的表现都如出一辙，这不，跑着书包在院子里跑了两圈觉得不过瘾，不管刘欣雨同意不同意，背着书包就跑了出去。 张支书张嘴喊了两声却没能喊回兴奋地去找小伙伴炫耀的张洪波，颇为无奈地对刘欣雨就了声抱歉。 刘欣雨笑着摇了摇头：「支书放心吧，就算洪波玩疯了，应该也不会再跟以前那样把书本或者书包弄丢了。」 要是没点自信都没有的话，她也不会费心费力地做什么双肩书包了。 张洪波这一去就是大半个小时，最后还是张支书让张红芸去外面把他给找回来的。 回来以后，无论张支书怎么说也不肯把书包拿下来。 于是刘欣雨想要的效果就出来了，无奈的张支书，只得回家给刘次雨送来了八十斤稻谷。 没错，不是四十斤而是八十斤，他还有个正准备上学的小孙女呢！ 刘欣雨的双肩书包虽然贵了些，但是孩子喜欢而且对孩子有益，还不用再孩子担心丢书同时还能保护书本 张支书都支持，谁还敢再啰嗦，剩下的几个书包很快就被一换而空！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78章双肩书包（二）免费阅读. 第079章 运气好到爆 因为没有更多的帆布，双肩书包只能暂时告一段落。 不过刘欣雨的目的也达成了大半，至少不用再发愁吃饭问题。 接下来就是抓紧时间把张红霞的衣服给赶出来，再有几天就得去学校上班。 作为老师，哪怕只是代课老师，也得提前去学校做各种开学前的准备。 昨天民勤小学的齐校长亲自来了趟刘欣雨家，一是通知刘欣雨到校的时间是八月二十九日上午九点，二也是要考较一下刘欣雨的实际水平，方便安排刘欣雨的教学工作。 刘欣雨虽然没有当过老师，却带过学生，虽然带的都是成年人，到底也算有一些经验。 齐校长对刘欣雨的表现十分满意，打算让她先带一个学期的二年级，以后看情况再调整，主要教语文，兼教画画。 刘欣雨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齐校长让人给她送来了二年级的语文课本，让她先熟悉熟悉。 刘欣雨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把整本书认认真真地通读了一遍。 这个年代的教材充满了政治色彩，有的课文让刘欣雨觉得既好笑又无语，不过很多的课文三观却是极正的。 认真地看过读过，刘欣雨心里有了底，就把课本先放在一边，拿出张红霞的面料开始裁剪。 王三妹过来学了几天，终究还是没能学会踩缝纫机。 无论刘欣雨怎么教怎么示范，王三妹只要一上机，缝纫机完全不听她使唤，明明应该往前，却总是前后不公，最后线被搅成乱麻，针被弄断了好几根，看得陈招娣直皱眉。 干脆就不让王三妹再学缝纫，只让她帮着刘欣雨给书包收了几天的尾。 陈招娣曾经提过蒋玉珠，刘欣雨也点了头，结果人家刘丽芳不同意。 刘欣雨只能呵呵了。 虽然刘欣雨对刘丽芳不感冒，甚至有些不屑，但是对她的几个儿女与二叔家的堂妹堂弟一视同仁，除了已经不再上学的蒋玉珠，所有孩子包括两个小不点每人一只双肩包。 至于表弟表妹的双肩包会不会被刘丽芳拿去换钱换粮，刘欣雨当然不会去管也管不着。 书包也不是刘欣雨亲自送去蒋家，而是让陈招娣送过去的。 刘欣雨实在受不了白炽灯的黄光和昏暗，听说供销社进了一批日光灯，二话不说就往镇上跑了一趟，给自家的堂屋装上了日光灯。 有了日光灯，就能更好的利用晚上的时间，白天则可以跟着刘厚兴陈招娣或者刘青松进山了。 最近老天似乎知道刘欣雨几乎每天都要进山，隔三差五会在傍晚时分下场雨，导致刘欣雨的运气也好到爆，每次进山就没空过手。 蘑菇捡到手软，野鸡野兔总往刘欣雨面前窜，这天更是猎到了一头小野猪。 干蘑菇已经晒了好大一袋，钱包也越来越鼓。 虽然不能与辛雨时代相提并论，而且也更辛苦还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刘欣雨很享受这种从无到有的成就感。 收获满满让刘欣雨的心情好得快要飞起来，连晚上做衣服时缝纫机的声音都觉得悦耳了几分。 花了五个半天和晚上的时间，刘欣雨把张红霞和陈家络的衣服都做了出来，当然还不能算是成品，必须经过试穿才能知道是否合身。 与张红霞约定的试衣时间是九月四日，正好是个星期天，算起来还有十天，不急！ 倒是可以利用这几天的空窗期给自己勾一件外套。 勾针和毛线针也是在供销社的大库里淘来的，这两样东西不是积压品更不是残次品，价格当然不便宜，刘欣雨都没敢告诉陈招娣实话。 毕竟毛线针完全可以用竹子自己加工，根本不需要花这个钱，但是刘欣雨是真的很喜欢这套毛线针。 没错，刘欣雨买的是粗细不一成套的毛钱针，花了她十几块钱呢！ 结果买回来到现在都没用过，实在没时间织毛线。 用毛线针织毛衣不如用勾针来得快，刘欣雨打算给自己勾一件外套。 线嘛，她也不打算用张洪亮寄给她的毛线，而是用自己染成淡青色的棉线。 刘欣雨很久没用过勾针了，开始用的时候显得有些生疏，甚至还用错了针法，勾出来的小样与自己脑子里想的完全不一样，做了一个晚上的无用功！ 看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进山，干脆先不勾了，等明天从山里回来再说。 这是学校开学前最后一次进山，刘欣雨本打算往深处再看看，结果陈招娣坚决反对。 虽然刘欣雨十分轻松地猎了只野猪，谁知道深处会不会有更多更大的野物呢？ 刘欣雨到底只是个女孩子，万一有更大更厉害的野物，他们谁也帮不上忙。 好吧，那就不往深处去了。 那就去看看板栗、山楂还有白果的成熟情况吧。 山楂更红了，有那么几颗已经相当饱满，刘欣雨摘了一颗尝了尝，果然已经不那么酸了，再挂上十天半个月陆续就可以采摘了。 白果还不行，抱着树干摇了好一会才稀稀啦啦地掉了几颗下来，而且成熟度也不太够，还是得等到九月中旬才能收获。 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季节不会随人的意志改变，只能等了。 好在板栗树这边给了刘欣雨一些惊喜，阳光比较充足的那几棵板栗树，居然有好些毛果子裂开了口，像是裂嘴对着刘欣雨大笑呢。 「奶，快来，这里好些毛果子已经开口了！」刘欣雨兴奋地对着陈招娣喊道。 幸好今天脑子一抽将家里的几双胶皮手套和蛇皮袋都带了出来，否则既没效率也没装的袋子。 「咦，欣雨，你是怎么知道有板栗可以收的？」刘厚兴惊讶地指着刘欣雨从背篓里拿出的皎皮手套和蛇皮袋问道。 刘欣雨呵呵一笑道：「我哪里知道啊，不过是出门前，去杂物间拿弓箭，看到手套和蛇皮袋脑子一抽就带来了。幸好带了要不然今天得后悔死！」 「哎呀，咱们欣雨真是个福星！」陈招娣一边利落地摘着裂开的毛果子，一边乐呵呵地夸赞刘欣雨。 从教会大家抓黄鳝开始，陈招娣不再时不时地流露出对刘欣雨的嫌弃，更多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不遗余力地夸刘欣雨。 这让刘欣雨有点小得意，也有些失神，辛雨小时候，妈妈经常像陈招娣这样夸她是小福星，也不知老妈现在怎样了。 唉，再也回不去了，她也就穿成刘欣雨那天曾经在梦中见过老妈，之后再也没梦到过了。. 想也没用，还是多多摘板栗，赚钱钱才是正道。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79章运气好到爆免费阅读. 第080章 注入魔法 这次一共收了五棵板栗树的果实，装了满满两蛇皮袋。 收捡毛果子的需要时间，出山的时间比往常迟了许多。 刚出山就遇到打算进山寻找他们的刘青松，“哎呀，爸、妈今天怎么这么迟，担心死我了！” 陈招娣对着刘青松翻了个白眼道：“咱这山里顶破天也就是那么几只野猪，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不怕你们出事嘛！”刘青松说着从刘厚兴身上接过担子，“咦，这么重！里面是石头吗？” 气得陈招娣伸手就对着刘青松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刘青松不明所以地看着陈招娣，刘欣雨乐得哈哈笑得快直不起腰来了。 这个二叔真的有点二。 谁会专门进山捡些石头挑回家，偏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愣着做什么，不是说迟吗？还不赶紧出山回家！”刘厚兴瞪了刘欣雨一眼，对着刘青松道。 “欣雨，快告诉二叔，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刘青松不敢惹两个老的，只能来问刘欣雨。 刘欣雨肩上背着的背篓里同样装的可不是毛果子，而是大半篓子了毛壳子的板栗，她没好意思捉弄刘青松，侧了侧身让刘青松看个明白。 如果这样刘青松还不明白的话，她也只能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了，省得一路上耳朵不得轻闲。 “咦，这么多板栗！不是说再有半个月才能摘吗？”刘青松的确看清楚了刘欣雨背篓里的板栗，只不过他的话一出口，刘欣雨的脑门就冒出无数的黑线。 因为她二叔只怕并没有从她背篓里的板栗联想到着的蛇皮袋里面全都是板栗，只不过是带毛壳子的板栗。 为了让自己耳根清静，刘欣雨只得好生解释了一番。 刘青松这才知道自己身上担子之所以很有些分量，原来蛇皮袋里面装的全都是板栗。 难怪今天出山迟了这么多，毕竟摘板栗需要时间，取板栗更需要时间。 若是刘欣雨知道刘青松心里是这样想的，脑门一定会有更多的黑线。 刘青松是在陈招娣将蛇皮袋打开才知道自己居然还是会错了意。 虽然开始的时候，他拿石头开玩笑，一路挑着担子回来，总觉得这样两蛇皮的板栗是不是轻了些，却没想过挑了回来的是带毛壳子的板栗。 幸好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否则又得被老娘嘲讽。 这次进山虽然没有野物，也没捡到什么蘑孤，收获还是很让人欣喜的。 这天下午除了刘青松和王三妹夫妻继续去生产队挣工分，其他人无论老少，都集中在刘欣雨家的院子取板栗。 从毛壳子里把板栗取出来是个技术活，陈招娣给大家分了工。 两个大孙子的任务是将晒在院子里的板栗用鞋子踩在着揉一揉，把毛壳子的刺尖去掉一些。 陈招娣和刘厚兴老两口则双手带着手套，捏住板栗的缝隙，双手朝反方向用力一掰，包裹着板栗的毛壳子被打开，里面的板栗很轻松就被取出来了。 虽然毛壳子外面的刺尖已经被去掉了一些，如果不小心的话，毛壳子的刺还是可能会伤到手。 刘欣雨剥了几个，就被刺扎了好几下，直接被陈招娣轰去带小老四，换刘新菊取板栗。 刘欣雨本以为刘新菊也会被刺扎，结果人家熟练得很，取板栗的速度甚至不亚于陈招娣。 看来往年刘新菊没少干这个活！ 既然只需要看好小老四，而小老四这会儿正乖乖地坐在凉席上抱着个山里采回来的野果子啃得欢，压根不用刘欣雨操心。 刘欣雨干脆把昨天晚上半途而废的勾针活拿出来研究。 白天的脑子到底要比晚上清醒许多，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刘欣雨就已经知道到底错在哪里。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没想到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刘欣雨给这件勾针外套设计的v形开衫，领口部分有适当的露肤效果，对于上半身的修饰作用很强，能够直接缩短肩部的宽度。 当然刘欣雨的身材无需变个修饰作用，她希望自己一件外套，只是因为在这样的短衫套在衬衫外，显得既温柔又知性优雅。 刘欣雨手指上下翻飞，如同被注入了魔法，让听到小老四哭声匆匆赶来的刘新菊看呆了。 姐妹俩一个专注地勾着，一个入神地看着，谁也没管小老四。 小老四的哭声当然不可能停止，陈招娣皱眉看了看堂屋，只见刘新菊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堂屋门前，也不知在看些什么，顿时就不高兴了，对着刘新菊吼道：“菊丫头，站那里发什么呆，没听到小四在哭吗？” 刘新菊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进了堂屋抱起小老四小声哄了起来，希望不会打扰到刘欣雨。 刘欣雨也被陈招娣的吼声给惊醒了，这才发现小老四不知什么时候哭了。 她刚才勾得太过入神，居然都没听到小老四的哭声，也不知道刘新菊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刘欣雨十分抱歉地看了眼还在抽泣的小老四，对着好奇地看着自己手中活计的刘新菊不好意思地说道：“都怪我，一下子就入了神，把小四给忘记了。” 说着放下手中的活，站起来从柜子里拿了块麦芽糖递给小老四。 得到麦芽糖的小老四立马收了眼泪，像抢一样地从刘欣雨手上接过糖开心地吃了起来。 刘欣雨看了看地上的凉席，这才发现小老四刚才啃的野果子不知什么原因滚旁边的供桌底下去了，供桌底下放着些东西，他人小手短伸不到里面捡果子。 他肯定有喊她过，只是刚才她太入神根本没理他，也就只能委屈得哭了。 家里野果子还有好些，当然不会再让小四吃脏了的果子，刘欣雨将脏了的果子捡起来丢了，重新洗了个果子给小四。 刚吃完麦芽糖的小老四，又开开心心地啃起了野果子。 刘新菊却没有急着出去，她实在很想继续看刘欣雨用勾针时的两手上下翻飞，真的像变魔术似的，一会儿就能勾好了一片。 第081章 退堂鼓 刘欣雨从刘新菊的眼睛里看到了羡慕，看到了好奇，手上不停分心问道：「想不想学？用勾针勾，比用针织更快，不过勾的外套保暖效果没织的好。」 刘新菊没看别人织过毛线，当然也是第一次看人勾毛线，她也没穿过甚至都没见过毛衣，当然不懂得什么样的毛衣更保暖，纯粹只是觉得刘欣雨手上的动作很好看也很神奇。 当然如果刘欣雨肯教她，她也很想学，只是还不等她点头，陈招娣已经在外面催她了。 刘新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出去干活了。 虽然她们是姐妹，到底命不同！ 刘新菊眼里的羡慕和无奈都落在了刘欣雨的眼里，她知道刘新菊不是不想学，而是没时间学，甚至王三妹还打算让不再辍学的刘新菊带着小老四去读书。 小老四是挺乖的，但是他到底还是个三周岁不到的幼儿，哭闹是他的本能，到时不但影响刘新菊，还会影响班里的其他同学。 她得找个时间与陈招娣谈谈，既然让刘新菊继续读书，那就让她读得安心。 现在家里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也有了余钱，不是农忙没有必要全都去生产队挣工分。 眼看就要开学，刘欣雨也不打算拖，当天就与陈招娣谈了自己的看法。 初时陈招娣有心想要反驳，家里是有了点余钱，可是离宽裕还差得远，多个人挣工分就能多分粮食，但是越想越想觉得刘欣雨说得有道理，最后终于还是表示认可：「你说的有道理，既然让菊丫头继续读书，那就让她读个安心。不过这事你别管，我来与你二叔二婶商量。」 当刘新菊得知开学后不用带着小老四去学校，要不是生怕爸妈反悔，她差点跳起来欢呼。 这段时间虽然很开心可以继续读书，但是一想到要带小老四去学校，这份开心就打了折扣，而且还是很大的折扣，有时候特别是小老四大串门的时候，她甚至想不如还是辍学算了。 「姐，谢谢你！」这日刘新菊终于找到机会向刘欣雨表达了自己的感激。 刘欣雨拍了拍刘新菊呵呵一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真想谢，那就好好读书，无论什么知识，只有学到手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所什么读书无用的都是大傻子！」 转眼到了八月二十九日，这天八点半刘欣雨就到了民勤小学。 她曾经是民勤小学的学生，今天当然不是第一次踏进民勤小学，作为老师却是第一次踏进这座老旧的学校。 心情说不上激动，只是略有些忐忑。 刘欣雨到的时候，校园里静悄悄的，她还以为自己来得最早，不料齐校长早已经在门卫室坐着了。 看到刘欣雨，齐校长从门卫室迎了出来：「小刘老师，早啊！」 「齐校长，早！」刘欣雨浅笑嫣然，「还以为来早了，没想到校长更早！」 齐校长带着刘欣雨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指着破了一块玻璃的教室道：」你是咱们民勤小学的校友，我就不带你参观了。咱们民勤小学最近这十年都没什么变化，你看连教室里的课桌和凳子都没变过，这几天咱们老师的主要任务就是修理课桌和凳子，还有就是清理杂草。」 看着杂草丛生的校园，看着教室里缺胳臂少腿的课桌凳子，刘欣雨都有点打退堂鼓了，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来当这个代课老师。 一个月二十二块钱的工资，她进几次山就有了。 有时间在家看看书，做做衣服，不香吗？非要来受这份罪，真不知当初是怎么想的！ 可是现在她还能退吗？ 当然不能！ 这份工作是自己亲口应下的，就算跪着也得把这个学期坚持下来。 除了窗子玻璃是完整的，教师办公室的条件并不比教室好多少，虽然办公桌和椅子没有缺胳臂少腿，却还是刘欣雨读小学时的那批桌椅。 这么看来，民勤小学的课桌板凳都是她刚读小学换的那一批，整整十年了都更换过桌椅。jj.br> 刘欣雨读书其实并不早，七岁开始读书。 只是这个时候的学制与九年义务教育之后的学制不同，小学只有五年，初中是两年，高中也是两年，也就是说从小学到高中只用了九年时间，于是刘欣雨十六岁就高中毕业了。 齐校长将刘欣雨带到一张办公桌面前，指了指说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办公桌了，有点晃，一会儿我让人加固加固。」 刘欣雨伸出手摇了摇办公桌，岂止有些晃，几乎快散架了好不好！ 齐校长的脸微微有些发烫却假装没看到刘欣雨脸上一闪而过的揶揄。 刘欣雨扫了眼办公室，她这个位置…… 只能呵呵了！ 不过没关系，最多也就几个月的时间，能忍则忍，不能忍的时候当然也无需忍。 代课老师嘛，随时可以走路！ 「校长，我跟我爸学过一点木工活，有工具的话，我可以自己修。」除了最初的那一丝揶揄，刘欣雨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齐校长打心里不想为难刘欣雨，可是上面有人发了话，他一个小小的小学校长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按照上面的指示。 这样暗戳戳地为难一个小姑娘，齐校长也是真心无奈。 他也没有真的完全按上面的意思办，毕竟刘欣雨不但是民勤大队的孩子，更是最近十年来从民勤小学一直读到高中毕业的唯一一个孩子。 前几天他专门考察了一下刘欣雨的水平，别说一般的老师，就是他这个校长肚子里的墨水也不一定有刘欣雨多。 这样的孩子不好好对待，反而处处为难，他是真心下不了手，却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只能给刘欣雨最差的办公桌办公位以及最不好带的班级。 原本刘欣雨并不觉得让她带二年级二班有什么问题，现在面对这样的办公环境，她心里多少是有些感觉的。 所幸齐校长脸上还有尴尬，说明他并不是自愿的。 刘欣雨当然不想为难人家，干脆向齐校长借了工具自己动手修起了办公室。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81章退堂鼓免费阅读. 第082章 收拾 刘欣雨心里已经有了面对一切刁难的准备，但是当王志杰得意洋洋地出现在办公室，还是微微变了脸色。 她已经快忘记这个人了，没想到居然还能与他当同事。 王志杰这样的人渣居然也能当老师，真是误人子弟！ 民勤小学虽然在民勤大队界内，却不是并不归属于民勤大队，而是周边四个大队共同筹建，归属于县教育局。 王志杰的老子是县里的干部，具体在那个部门刘欣雨不清楚，只知道是个不大不小的干部，手上有点权利。 既然王志杰在那种情况下被送回县里，却还能回到民勤小学当老师，可以想像王志杰的老子能量并不小。 如此一想，齐校长的安排就说得通了。 「哟，这种活怎么能让刘老师亲自动手呢！这白白嫩嫩的小手要是伤了，本公子可是会心疼的！」王志杰轻佻的声音在办公室里显得尤其刺耳。 随着这个声音，一只爪子伸向刘欣雨正在忙碌的小手。 眼看着就要抓住刘欣雨的小手，陆续到达办公室的老师不约而同地倒抽了口气。 刘欣雨却像是没看到这个咸猪手，手中的钉锤换了个方向，「噗」的一声砸在了咸猪手上，老师们再次抽了口冷气。 只听锤子砸到手上的这一个声音都为这个新来的男老师感到手疼，偏这个新来的男老师好像一点儿都不觉得疼！ 难道他们都看错听错了？ 正当老师们疑惑的时候，王志杰的惨叫声在办公室响起：「啊啊啊……刘欣雨你个大傻x，居然用锤子打我……啊，疼死我了……」 五志杰抱着手边叫边跳腿，眼睛直飙。 刘欣雨则睁大眼睛一脸震惊地看着王志杰，仿佛那一锤子只是意外。 好像的确只是意外吧！ 刚才刘欣雨正弯着腰忙着修桌子，那个新来的王老师是从刘欣雨背后伸手的，刘欣雨都没看到他，对，肯定是意外，要怪只能怪王老师！ 这里有一多半老师曾经教过刘欣雨，而刘欣雨一直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就算在大革命的年代，作为老师依然喜欢好学生。 齐校长在王志杰进办公室的时候就避了出去，当然今天他也的确很快。 听到王志杰的惨叫，正与其他几位校领导商议分工事宜的齐志杰被吓了一大跳，慌忙跑进办公室，问清情况也是无语了。 王志杰为什么被民勤大队退回县里，齐校长当然听说过。 上面为什么要他为难刘欣雨，他也做过侧面的了解，知道与王志杰有关。 只是没想到刘欣雨这么虎，直接给了王志杰一锤子。 偏还不能说刘欣雨错，毕竟那么多老师的眼睛看着呢！ 而且刘欣雨已经被吓得站在那里连话都不敢说了。 就算有上面发的话，齐校长也不能颠倒黑白，更何况为难刘欣雨也非他之愿。 齐校长没有办法，只能将学校的事交给其他人去安排，他自己亲自送王志杰回县城就医。 本来齐校长是打算让刘欣雨跟着一起去县城，却被教导主任给劝住了。 刘欣雨虽然是个孤女，但是刘家并不是没有人，更何况还有张家。 张洪亮与刘欣雨定亲的事知道的人很多。 一是这个婚是张大牛在救命恩人刘青山去世前亲口许下的，而刘青山舍命救人的事迹在乌县十分轰动。 二是张刘两家举办订亲宴那天，张洪亮以玩弄女性的罪名被单位保卫处带走，当然也十分轰动，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张洪亮完了，刘欣雨是颗害人的灾星。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不过两天，情况就被彻底扭转。 刘欣雨陪同张大牛赶赴省城为张洪亮洗脱了罪名，张洪亮不但没事，还从二级钳工升成三级钳工，每个月工资涨了十五块。 那位带走他的保卫处主任因为此事吃了处分，虽然没被开除，却当不成干部了，还赔了张洪亮一个月的工资。 谁还敢说刘欣雨是灾星，连张洪亮的妈妈吴巧珍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明里暗里说刘欣雨是这个星那个星了。 可见张家对刘欣雨是满意的，如果刘欣雨出事，张家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别看张支书只是民勤大队的书记，能量并不一定比王志杰老子差，否则王志杰那样被送回县里，他老子能连屁都没有？ 齐校长刚带着王志杰离开学校，正在地里干活的张支书就得到了消息，想了想觉得这事大队不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刘欣雨是民勤大队向县教育局保举的老师，她在学校的一切都与民勤大队息息相关。 召来大队长刘明海还有张大牛在地头开了个碰头会，张支书就上县城去了。 这些刘欣雨并不知道，她在老师的安抚下，渐渐地从震惊无措中缓了过来，继续修理自己的办公桌，垂下的眼睛里闪过丝丝精光。 哼，王志杰只要敢来招惹，那就来一次收拾一次！ 王志杰的出现，给了刘欣雨斗志，进校时的退堂鼓消失无踪。 她动作干净利落，挑选出来的支撑木料既实用又好看，等她修好属于她的桌椅，尽管大家都知道那是一套即将散架的桌椅，乍看却以为是刚换不久的新桌椅。 半上午的时间老师们基本是在闲聊和整理办公室中度过的。 在老教师的热情引见之下，刘欣雨认识了所有的老师。 当然作为民勤小学的校友，这些都是刘欣雨多半都是认识的，只有少数几个是最近几年才来民勤小学的老师。 刘欣雨又向二年级二班的其他老师细细询问了一下二年级二班的情况，得知几个有名的调皮捣蛋鬼都在这个班，其中就有张支书的孙子张洪波，她的堂弟刘新尧…… 听到刘新尧的名字，刘欣雨扯了扯嘴角，看来这两天得好好给这家伙上上紧箍咒。 还有张洪波，也得想办法给他紧紧皮。 嗯，就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两个皮小子！ 只要搞定这两个淘小子，二班就有希望。 正光着屁股在河里打水仗的刘新尧和张洪波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寒，同时打了个寒战，莫名地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冷冷地盯着他们。 想起曾经听大家说过的水鬼，小哥俩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慌忙上岸穿好衣服跑回家。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82章收拾免费阅读. 第083章 帮老师的忙 中午回家吃完饭，刘欣雨就开始实施她的改造计划。 先去了趟老屋，与王三妹小声嘀咕了一番，就带着刘新尧去了趟张支书家。 没见到张支书，刘欣雨也不感到奇怪，只与张支书的大儿媳妇也就是张洪波的妈妈嘀咕了一番，离开张支书家的时候就带走了张洪波。 虽然不知道刘欣雨找他们有什么事，两个男孩子却已经知道新的学期刘欣雨将是他们的老师，而且还是班主任，于是一边跟着刘欣雨往刘欣雨家走，一边挤眉弄眼小声嘀咕。 「欣雨姐居然成了咱们的班主任，真是太好了，看以后谁还敢不听咱们的话！」说着张洪波还得意洋洋地挥了挥手，很有挥斥方遒的豪气。 刘新尧悄悄地抬头看了眼刘欣雨的背影，他可没有张洪波的豪气。 经过「双抢」那大半个月，刘新尧对刘欣雨早已有了新的认识，他还是乖乖的听话比较好。 基于朋友道义，刘新尧还是悄悄地提醒了一句：「我们都得听我姐的话！」 张洪波微微一愣，随即小手一挥：「那当然！」 虽然两个男孩子的声音不大，但是刘欣雨的听力倍棒，两个男孩子的悄悄话全都被她了清清楚楚。 想靠着她当班里的王，就得看他们自己想当的是什么样的王。 如果是带着那帮淘气鬼好好读书力争上游的，让他们当王完全没有问题。 如果只是想继续调捣蛋的，就算他们是条龙，也得给她盘着！ 刘欣雨将两个男孩子带到自家堂屋，让两人坐好，切了个一直吊在井里湃着的香瓜给他们吃，自己则笑眯眯地看着。 等两个孩子吃完瓜，问道：「好吃吗？」 两个孩子连连点头，一叠声地喊道：「好吃，痛快！」 偶尔家里也能吃到香瓜，但是往往一家人分吃一个瓜，每人也就那么一小片，哪能像今天这样吃得痛快。 刘欣雨很满意他们的回答，笑了笑继续问道：「还想不想吃？」 想，怎么会不想！ 再来一个，不，每人再来一个，他们也能吃得下！ 刘欣雨当然不可能再给他们吃瓜，指了指堆在墙角的一小堆杂物道：「想吃，可以。不过要先帮忙干点活，如果你们帮得好，每人奖励一个香瓜，可以带回去与家人分享，也可以就在这里直接吃掉。」 两个男孩眼睛都亮了起来，香瓜又甜又香，诱惑力太大，压根顾不上问刘欣雨要他们帮什么忙，只是连连点头，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帮完忙吃香瓜。 刘欣雨也不多说，让两男孩子从那堆杂物中找两样自己觉得趁手的工具。 杂物中有小榔头、老虎钳之类的工具，也有木条、铁钉、铁丝。 由于刘欣雨并没有告诉他们要他们帮的是什么忙，开始的时候两个孩子看着杂物有些发懵，不过这两个的确都是极机灵的孩子，联想到刘欣雨是老师而学校马上开学，很快就猜到了需要他们帮忙的是什么事。 「欣雨姐……哦，刘老师！你是想让我们去学校帮忙修理课桌和板凳？」张洪波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们猜到了，当然不打算故弄玄虚，含笑点头：「怎么样？愿意帮忙吗？」 「愿意愿意！」两个男孩争先恐后，一人拿起榔头和铁钉，一人拿起老虎钳和铁丝。 看来这两个孩子皮是皮了些，多少还知道怎么搭配修理工具。 刘欣雨拎起剩下用麻绳捆好的林条，对着学校的方向一指道：「那么咱们出发！」 刘欣雨家离学校也就几百米，出门拐个弯就到小河边，过了小河就是学校。 几个人刚走到河边，看到几个孩子正在河边玩水，刘欣雨眉头微微皱了皱，虽然这条河并不宽，河中央却有点深，附近几个村每年都有孩子在河里出事，奋斗大队有一户人家甚至连续三年淹死了三个儿子。 「那几个玩水的，可有咱们二班的同学？」虽然这些孩子多半是民勤大队的孩子，但是刘欣雨认得的并不多，只能低头问身边的两个孩子……王。 张洪波早就看清楚那几个孩子到底是谁，只见他扯着嗓子对着玩水的孩子喊道：「张小海，王廷宝，杨尚明，还有……刘杏儿，你们别玩水了，都去学校帮老师的忙！」 正在玩水的孩子们无论点到名的还是没点到名的纷纷看了过来。 看到刘欣雨，那几个看着年龄大些的孩子顿时往水里沉了沉。 哟呵，还知道害羞呢！ 「欣雨姐，听说你是二年级二班的班主任？」看来刘欣雨将在新学期担任二年级二班班主任的事已经在村里传开，河里的一个孩子往上冒了冒问道。 刘欣雨在张洪波点名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孩子，他叫张小海，是二堂舅家的表弟，也是上午被点过名的调皮捣蛋鬼之一 这会儿正光着屁股蛋泡在水里小脑袋一冒一冒的，像极了打地鼠游戏中的小老鼠，刘欣雨不由莞尔，对着河里的孩子点了点头：「是啊，以后得喊我刘老师了！对了，要不要去学校帮帮老师的忙？」 「帮什么忙啊」刘欣雨的谢意刚落，河里响起了好几个声音。 张洪波举起手中的老虎钳和铁丝晃了晃大声道：「修课桌和板凳，不想用缺胳臂短腿课桌板凳的赶紧穿好衣服去学校。新尧，刘老师，咱们走！」 刘欣雨当然不能就这样离开，对着河里的孩子们喊道：「这会儿河边没大人，要是出事了连个救援的人都没有，你们都上来回家去，等大人收工了再来游水。我喊一二三，要是喊完了还不上来，洪波你就去把他们的衣服给收了！」 那几个大点的孩子，原本并不想上来，可是如果真被收了衣服，他们可要出大丑了。 刘欣雨这招可真狠！ 刘欣雨不给孩子们耍赖的机会，说完就直接喊一二三，而张洪波和刘新尧也十分配合，两个人在刘欣雨喊出一的时候就开始往孩子们放衣服的地方跑了过去。 为了给孩子们面子，刘欣雨是背对着河面喊的一二三，估计孩子们应该穿好衣服，这才转过身来。 效果还不错，河里玩水的孩子们全部上了岸，而且都已经慌急慌忙地穿上裤头。 刘欣雨十分满意，不管她走后孩子们会不会重新下河玩水，她也算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也给孩子们提了醒。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83章帮老师的忙免费阅读. 第084章 当老师的天分 刘欣雨带着孩子们重新出发的时候，跟着的就不仅仅只有张洪波和刘新尧两个孩子，而是有了十多个孩子，这些孩子不但有二年级二班的，还有其他年级的，甚至还有两个已经上了初中的孩子。 当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学校，把其他老师都看呆了。 因为齐校长还没从县城回来，下午的工作继续由教导主任负责，看着刘欣雨居然带了这么一群孩子来学校，既震惊又无语。 这些孩子哪一个他都认识甚至能叫出名字，因为这些孩子全部都是或者曾经是民勤小学最调皮捣蛋的孩子。 刘欣雨带这些孩子来学校是要干什么？拆教室还是拆学校？ 尽管不太清楚各位老师的脸上为何如此震惊，刘欣雨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猜测的，毕竟她自己班上的孩子基本上都是上午被点过名要她留意的孩子，能与这样的孩子一起玩水的，无论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想必都差不多。 她的心里不是没有担心，但是既然孩子们愿意来学校帮忙，她总不能拒绝吧。 再说她也担心被她拒绝孩子，当她离开河边肯定马上下河玩水，要是不出事还好，要是出事她就有可能被群起而攻之。 比起将这些孩子置于危险之中，倒不如以帮忙迷名将他们拘在学校。 她还真不太相信，还有教育不好的孩子。 当然为了带好这帮调皮捣蛋鬼，刘欣雨特地向教导主任申请了一位老教师帮忙。 教导主任也怕搞出事来，干脆亲自来二年级二班的教室盯着这帮孩子。 刘欣雨上午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二班的课桌板凳，发现至少有一半需要修理，这会儿不需要修理的课桌板凳全部靠边堆在墙边，需要修理的按照损坏的程度不同分类摆放在教室中央。 十几个孩子热热闹闹地进了教室，很快教室中间这些本就缺胳臂少腿的课桌板凳就遭了殃，这边的课桌歪了，那边的板凳倒了，看得教导主任直皱眉。 「大家安静！」刘欣雨的声音又清又亮，原本热锅一样沸腾的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刘欣雨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家听我说，咱们手中的工具有限，为了更好地进行课桌板凳的修理，现在我们先进行分组。 第一组由张洪波同学负责，使用的工具是老虎钳和铁丝，主要修理这边的课桌和板凳。 第二组由刘新尧同学负责，使用的工具是榔头、钉子的木条。 现在大家选好小组，先在组长身后排好队。」 两个小组长的关系不错，但是在班上也各有各的拥趸者，很快几个二班的孩子就选定了组长，其他孩子特别是那几个大孩子，心里应该是不服气的，但是刘欣雨已经指定了组长，他们只能认了，反正干一会不开心的话直接溜了就是。 于是看看张洪波再看看刘新尧，拖拉了片刻各自选好了队伍。 教导主任没想到刘欣雨在这些孩子们面前挺有威信，三言两语就让孩子们安静下来，而且分了组，这丫头还真有些当老师的天分。 分好组，接下来当然是干活了。 刘欣雨与教导主任也进行了分工。 刘欣雨选了刘新尧组。 这一组负责的工作相对比较复杂，需要挑选合适的木条对缺胳臂少腿的课桌和板凳进行修理。 教导主任负责张洪波组。 这一组的工作相对比较简单，只需要用铁丝对课桌板凳进行加固就可以了。 虽然刘欣雨把张洪波那组交给了教导主任，不过她并没有完全不管，每当组里出现分歧，刘欣雨总会及时出现进行调解并解决问题。 开始的时候的确显得有些乱，毕竟张洪波也好刘新尧也好，年龄都还小，就算他们自封为王，也带不到那几个年龄比他们大了好几岁的捣蛋鬼，需要作为老师的刘欣雨进行指导。 随着修理的工作的推进，大约半小时以后，两个小组都有了修好的课桌和板凳。 看着经过自己的双手修理好的课桌和板凳，孩子们的心里渐渐地有了成就感。对修理工作也开始有了更大的兴趣，甚至还时不时提些合理化的建议，加快修理的进程。 那几个本来打算中途开溜的大孩子，也一直坚持到最后。 当然那么多课桌和板凳，一天肯定修不完。 刘欣雨也不打算一次性狠狠地压榨这些孩子们，下午四点半，就让大家收工了。 教导主任本还打算让孩子们再干一个小时，毕竟这会儿太阳还老高呢。 不过他还是尊重刘欣雨的决定，毕竟这些孩子是刘欣雨带来的，而且二年级二班的课桌板凳修理的进度已经远远超过其他班级。 就算明天没人帮忙，刘欣雨一个人半上午就能完工。 今天他可算是看明白了，刘欣雨的能干不是吹的，她是真能干，无论用老虎钳绑铁丝加固还是用榔头铁钉加木条做课桌板凳的新腿，都是杠杠的！ 刘欣雨带着孩子们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地走，把其他老师给羡慕得恨不得自己也去找一帮孩子来帮忙，可是他们做不到。 看到那群捣蛋鬼就头疼，找他们帮忙？jj.br> 还是算了，他们来了也只会帮倒忙！ 齐校长从县城赶回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本来打算找刘欣雨谈谈，结果人家刘欣雨已经走了差不多半小时了，心里就有些不满了。 老教师们不是在各自的教室里忙，就是在校园里清理杂草，她一个年轻老师居然早早就回家了，太没有组织纪律性了！ 但是！ 当他跟着教导主任来到二年级二班，被二班修理的进度给震惊到了。 等他听了教导主任的介绍，更是无言以对。 他是真的没想到刘欣雨居然这么快就上了手，将一群调皮捣蛋鬼管得服服帖帖。 齐校长在二年级二班视察听教导主任汇报的时候，刘欣雨正给这群调皮捣蛋鬼们分发奖励，每人一个香瓜，把刚从山里回来的陈招娣看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这丫头实在太败家了！ 虽然这些香瓜是刘欣雨意外寻到的野瓜，也没有这样糟蹋的！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84章当老师的天分免费阅读. 第085章 被咬伤了 送走孩子们，刘欣雨也没闲着，拿了个小板凳在院子里陪陈招娣取栗子。 「奶，这几天你们还是别进山里去了，反正能摘的果子不多，而且成熟的板栗晚几天摘也不会坏，等周末我陪你们一起去。」虽然至今也只遇到过一只小野猪，刘欣雨还是有些担心，一边取栗子一边劝道。jj.br> 陈招娣抬头看了眼刘欣雨，抬了抬胳臂擦去脸上的汗水。 她当然知道刘欣雨担心的是什么，有心反驳又觉得刘欣雨的担心有道理。 虽然那片山林出现的小野猪被刘欣雨一箭射死了，但是谁又能保证没有第二只第三只野猪或者其他的野兽呢？ 沉吟良久，陈招娣最终点了头：「好，奶听你的，暂时不进山，等周末一起去。」 刘家是陈招娣说了算，只要她答应了，其他人当然不会反对，刘欣雨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过了片刻，却听陈招娣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要是年年都有这样的收获，咱们家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冬天也能添两床厚棉被，希望没有人往那片林子去。」 刘欣雨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她就怕陈招娣因为担心别人发现那片板栗树和山楂树，不顾她的劝告再次进山。 之前她以一直为没有自己陪着，陈招娣不会进山。 毕竟那天突然出现的野猪确确实实把大家吓得不轻。 她倒是忘记了，以前没有她陪，陈招娣他们还不是要进山砍柴，只是不会往深处去。 正因为她忘记了，才没有提醒。 下午陈招娣和刘厚兴各自背着一篓子毛果子回来，真是吓了她一大跳。 「奶，钱好，命更重要。」刘欣雨不得不再次强调。 她可不想刘家再有什么闪失，否则只怕她的克星名声是没有办法消除了。 看着刘欣雨忧心忡忡的模样，陈招娣轻睨了刘欣雨一眼道：「行了，奶答应你不去就不会去。」 这下刘欣雨是真的放心了。 第二天陈招娣果然没进山，而是留在家里晾晒板栗，刘厚兴和刘青松夫妻则继续去生产队挣工分。 刘新尧是跟着陈招娣一起来刘欣雨家的，不但他自己来了，还把刘新建也拖来了。 「姐，奶说今天让大哥也去学校帮忙。」刘新建到了刘欣雨家，首先就去厨房找刘欣雨说悄悄话。 刘欣雨从厨房里伸出头来，正好看到一脸不情愿的刘新建正被陈招娣说教呢，忙不迭缩回脖子对着刘新尧眨了眨眼，姐弟两个相视呵呵笑了起来。 刘新建昨天跟着陈招娣和刘兴建进山摘了一天的毛果子，今天本想好好玩上一天，毕竟明天镇中学就要开学报到了。 没想到陈招娣一早就给他安排了活，让他跟着刘新尧去学校帮忙。 明明他都已经上初中了，为什么还要他去小学帮忙！ 但是陈招娣决定的事，哪里有他反对的余地，他不过只是露出点不情愿的表情，这不，又被奶给教训了。 二年级二班的修理工作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就算没人帮忙，刘欣雨自己慢慢弄，一个上午也能消消停停地干完。 现在有了刘新建和刘新尧，还有被张支书亲自送来的张洪波当帮手，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完工了。 把所有的课桌板凳在教室里摆放整齐，刘欣雨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将那些可能刮到勾到孩子的地方都进行了整改。 确定没有问题，才算真正完工。 「你们是先回去，还是陪我出黑板报？」刘欣雨看了眼百无聊赖的刘新建笑着问道。 刘新建早就待得不耐烦了，刘欣雨的话刚出口，就忙不迭地表示要先回家。 刘新尧和张洪波则想留下来看刘欣雨出黑板报。 他们已经知道刘欣雨将兼任图画老师，想第一时间看看刘欣雨画出的画是什么样子的。 他们二班以前的黑板报很差劲，画得人物个个都像大傻子，总是被一班笑话。 希望欣雨姐的黑板报为二班报仇。 刘欣雨从办公室拿来了两盒粉笔，还有昨天晚上连夜弄好的内容和排版。 出黑板报对于刘欣雨来说虽然是第一次，却并不是难事。 定内容费了点功夫，插画当然是手到擒来。 先在黑板上规划好排版，然后把事先定好的内容填充进各个版块。 因为事先进行了充分的准备，刘欣雨的动作很快，不过半个小时就将该书写的内容都写好了。 正准备用彩色粉笔开始画画，就听到外面隐隐约约地传来阵阵杂乱又凄厉的哭声。 哭声传来的方向就在小河的对岸，也就是刘欣雨家所在的方位。 刘欣雨的心突地一跳，丢下粉笔就往外跑，把两个小家伙吓了一大跳，愣了下也跟着往外跑。 「是谁家出事了吗？」正在忙碌的老师们与刘欣雨一样放下手中活，纷纷往校外跑去。 教体育的方老师和刘欣雨跑得最快，其他老师才跑出教室或办公室，这两个人已经跑没影了，只听到刘欣雨的声音从校外传来：「新尧、洪波，你们在学校里待着，别乱跑！」 过了小桥离家就近了，刘欣雨的脚步渐渐缓了下来，高高悬着的心也缓缓往下落。 因为到这里已经能听得十分清楚，基本可以肯定哭的人绝对不是自己家的人。 方老师却没有缓下脚步，他人高马大腿又长，这会儿已经挤进了人群，正在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很快就看到方老师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准备返回学校，看到刘欣雨连忙凑上前来小声道：「据说几个人相约进山砍柴，结果遇到了野猪，那个陈谊被咬伤，已经送镇卫生院了，没看到人，也不知伤得严重不严重。。」 刘欣雨对方老师点了点头，眼睛继续在人群中寻找。 当她看到陈招娣好好地站在那里，心彻底放了下来。 虽然山里又出现野猪而且还伤了人，是个坏消息，但是能够确定亲人听从自己的劝没有出事，又是一件十分令人欣慰的事。 这时陈招娣也看到了刘欣雨，连忙过来握了握刘欣雨的手，一切都在不言中。 如果刘欣雨昨天没有提醒并坚持，今天他们老两口肯定还会进山，那么遇到野猪的说不定就是他们自己。 陈谊他们一帮壮年人遇到野猪都被咬伤了，她与老伴人老体弱腿脚僵硬，如果遇到野猪岂不是连命都要丢了，只要想想陈招娣就觉得一阵后怕。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85章被咬伤了免费阅读. 第086章 这消息太劲爆 送陈谊去镇卫生院的人回来提起陈谊的伤也是心有余悸。 陈谊这次伤得挺重，左腿被野猪咬掉了一大块肉，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除了左腿，右肩也被咬了一口，虽然这一口不像左腿那么严重，同样也是血肉模糊。 卫生院处理不了，只匆匆地给他进行了简单的冲洗和包扎，就直接送去了县人民医院。 野猪伤人事件，别说是民勤大队所在公社，就是整个乌县也是许多年没出现过的。 民勤大队的社员进山砍柴被野猪咬伤，在乌县引起极大的轰动。 不但公社十分重视，县里也派人下来了解情况，督促公社制定解决方案。 毕竟出门见山的不仅仅只有民勤大队，还有奋斗大队、红卫大队和红星大队。 如果不能解决野猪，将严重影响生产队的生产和社员的人身安全和财物安全。 因为除了陈谊被咬伤，附近四个生产大队陆续在地里发现了野猪糟蹋庄稼的痕迹。 很快县里就给公社人武部下达了命令，由公社人武部组织民兵围剿野猪。 包括民勤大队在内的几个生产大队的民兵对附近的山林进行了拉网式的搜查，可惜了是接连几天的搜查，开始的时候还能找到野猪出没的痕迹，渐渐地连野猪粑粑都搜不到了，更不用说野猪本身了。 就这样野猪突然而来，又突然消失。 如果不是县人民医院还有个被咬伤的陈谊，几乎都以为野猪伤人事件只是人们的幻觉。 民兵们连续在山里搜寻了十天依然一无所获，人武部只能暂时收兵。 毕竟民兵个个都是生产大队的壮劳力，不可能为了失去踪迹的野猪荒了地里的庄稼。 出现这样的事，就算心疼山里已经成熟的板栗，陈招娣也不敢贸然进山，谁也不敢保证民兵搜不到的野猪就不会出现在那片山林。 虽然不敢进山，却时不时能听到她的叹息，刘欣雨当然明白这声声叹息表达的意思，却也只是爱莫能助。 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在遇到野猪的时候也许还能全身而退，带着两老人，想都别想！ 只要有命在钱尽早会有的！ 这些日子除了在学校当她的老师，就是给张红霞和陈家络的衣服进行收尾。 周末那天张红霞像做贼一样悄悄地带着陈家络来试衣，看她那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看到的模样，刘欣雨暗自摇头。 「先试衣服，注意肩部、背部的感觉，如果感到不舒服就要告诉我，我来修改。」刘欣雨将衣服分别递给两人，让张红芸陪着张红霞去自己的睡房试衣，陈家络则去另外那间睡房试衣。 试衣的结果正如刘欣雨预计的那样，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量身定做的衣服，怎么可能会不合适？ 这点自信刘欣雨当然是有的，让张红霞和陈家络来试穿不过是一种形式，走个过场罢了。 「既然你们都满意，那就定型了啊，后天来拿成衣吧！」刘欣雨不与张红霞多话，简单地进行了交待，就让两人送出了门。 与往常一样，陈红芸并没有跟着张红霞离开。 陪张红霞和陈家络来的时候，张红芸就把书包背来了。 虽然刚刚开学，作业不多也不难，但是她就是喜欢粘着刘欣雨。 「对了，欣雨姐，你听说了没有，刘新梅的亲事定下来了。」刚拿出作业，张红芸就想起了一件事，凑到刘欣雨身边小声八卦起来。 刘欣雨当然听说了，也许知道的内情比张红芸更多。 虽然刘新梅写举报信诬告张洪亮的事像是没有在村里传开，但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 明面上不传不等于背地里没人传。 附近几个村，甚至镇上都有人知道。 原本给刘新梅说媒的人可以说络绎不绝，只传出那样的风声之后，渐渐地就销声匿迹了。 为什么最近陈家络对张红霞渐渐热络起来，不就是因为看清了刘新梅的真面目嘛。 张大牛与刘欣雨从省城回来没两天，刘新梅就从村里消失了。 连「双抢」都没见了人影，两天前才回到村里，说是外婆生病让她侍候去了。 事实上她是去了县城的大舅家躲风声，顺便让她大舅母给她找对象。 刘新梅的大舅母确实给她找了个对象，是个有铁饭碗的工人，却是带着两个孩子的鳏夫。 不知道刘新梅的大舅母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让刘新梅应下了这门亲事。 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刘新梅暴脱了形，想必不会是什么见得人的手段。 当然这些都与刘欣雨无关，就算刘新梅是被那个鳏夫强了，那也是她自找的！ 「哎呀，还以为你不知道的呢！不过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张红芸见刘欣雨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惊讶，就明白她已经得到了刘新梅定亲的消息，不过她还有些不死心继续八卦道：「刘新梅结婚的日子与我姐是同一天呢！」 这次如张红芸所愿，刘欣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这速度也太快了些，不会还有什么内幕吧。 张红芸先往外看了看，确定外面没人，这才再次压低声音道：「听说刘新梅已经怀上了！」 「你可别乱说啊！」刘欣雨的瞳孔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这消息实在太劲爆了。 见刘欣雨不相信，张红芸急了：「我没有胡说，是刘新敏与人吵架的时候不小心说露了嘴。」 刘新敏是刘新梅的亲妹妹，既然这事出自刘新敏的嘴，应该不会有错了。 这件事细想极恐。 刘新梅去县城不足两个月，居然已经怀孕，可见刚到县城没多久就与人滚床单了。 以刘新梅的傲气，与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鳏夫滚床单，绝对不可能是自愿的，难怪瘦成那个样子。 不过刘新梅是好是坏，与自己无关，刘欣雨也就听听罢了，并不想继续议论这件事，甚至还坚决阻止张红芸继续八卦：「行了，人家的事少议论，赶紧写作业，我也得赶紧批改作业备课，才有空给你姐把衣服做好。」 jj.br>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86章这消息太劲爆免费阅读. 第087章 浪费口舌 刘欣雨不想与刘新梅再有瓜葛，刘新梅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刘欣雨。 在她看来，她一切的苦难和不幸，都是因为刘欣雨。 是刘欣雨从中插了一脚，才让她失去了张洪亮，才让她不得不远避县城，才让她被大舅母有机可趁，不得不嫁个鳏夫当后妈。 这天刘欣雨正准备去学校，刚出院子就被刘新梅堵在了门前。 刘新梅原本长得还不错，只是现在实在太瘦了些，脸部有些凹陷颧骨就显得有些高，看着就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 刘新梅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刘欣雨，刘新雨则平静地回望着她，不见丝毫退缩。 「你把我害成这样，你是不是很满意？」没能吓到刘欣雨，刘新梅的心更显扭曲，如毒蛇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刘欣雨不放，咬牙切齿地说道。 刘欣雨浅浅一笑，眼睛里是淡淡的怜悯：「能害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别把自己的错误强加在别人身上。而且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与我无关。」 刘欣雨脸上的笑，眼里的怜悯，甚至她身上这身合体的衣服，都深深地刺激着她。 明明不久以前只需她一两句话，就能让刘欣雨躲起来嘤嘤哭泣，她凭什么可以活得这般滋润，她又凭什么可以去学校当老师光彩照人，她却被人压在床上任意施为，最后不得不给两个小赤佬当后妈。 随着刘新梅眼神的变化，刘欣雨脚步微闪，瞬间离开刘新梅四五步，恰好避开刘新梅抓过来的爪子。 刘欣雨又发现了大房女人的一个通病，那就是特别爱挠人的脸。 上次林素珍想挠陈招娣的脸，结果袭了自己小儿子的胸，不过抓破了刘青正的衣服，还将刘青正的胸膛抓出了血痕。 这次刘新梅想抓刘欣雨的脸，刘欣雨当然不可能让她得手，只是有点可惜没有大房的人在这里，否则的话也可以让那天的场景再来一次。 虽然没有大房的人，却来了个仗义直言的人。 张支书的大儿媳，也就是张洪波的妈妈正好路过，把刘新梅的动作看了个清清楚楚。 上来一把抓住刘新梅的手大声喊道：「新梅，你干什么？！为什么对欣雨动手，要不是欣雨躲得快，脸都要被你抓破了！」 刘新梅眼睛闪了闪，很快就露出一付委屈的模样，眼泪说来就来：「我，我……张大嫂子，你误会了。没有并没有对欣雨动手，我不过是看到她头上的有片小树叶，想帮她拿掉，没想到欣雨不愿意我帮她，还让大嫂子误会了。」 刘新梅是个很会演的绿茶，若不是张大嫂子看得分明，说不定不但被她这几句话给糊弄过去，还有可能觉得刘欣雨反应过度，缺乏姐妹之间的爱心。 「帮欣雨拿树叶，亏你说得出口！不说欣雨头上根本就没树叶，就算有，你有这样的好心！ 我看你也别在这里演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说，更不用欣雨说，你自己心里最明白！ 快走开，别误了欣雨去学校给孩子们上课。 现在啊，民勤小学的孩子们最爱听的就是咱们欣雨老师的课！」张大嫂子向来心直口快，也不会给人留什么面子，几句话说得刘新梅的脸忽青忽白，像只调色盘。 刘欣雨对着张大嫂子笑了笑，感谢张大嫂子的解围。 虽然就算张大嫂子不来，她也有办法解决尽快刘新梅，不过有人恰逢其会地帮了自己的忙，当然再好不过了，省得她还得费神费脑费口舌。 与刘新梅浪费口舌远不如给孩子们多讲一会课有意义。 得了张大嫂子相助，自然是求之不得。 刘欣雨绕开挡在门前的刘新梅，迈着轻快从容又优雅的脚步往学校方向走去。 刘新梅这一顿找茬虽然耽误了些时间，好在今天刘欣雨出门前给自己留出充足的时间，因此并没有耽误上课的时间。 今天第一节不但是她的语文课，而且还是她当老师以来第一堂教学示范课。 来听她讲课的不但有本校的领导和老师，还有县教育局的领导和教研员。 民勤小学二年级二班的同学，虽然个个都不笨，却因为比较调皮好动，一年级的基础打得不太好，有些同学连拼音都没能学会。 为了让同学们尽快赶上学习进度，之前几天的语文课，刘欣雨一直在给大家补拼音。 今天是二班第一次正式上二年级的课程。 昨天下午刘欣雨才接到今天上示范课的通知，在心里盘算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与孩子们通了气，通知大家预习第三册第二课的内容。 第二课的题目叫《温暖》，是一则周总理关心环卫工人的小故事。 刘欣雨先带着大家读了一遍，然后提问题让同学们举手回答。 原本刘欣雨还有些担心孩子们答不上来，提的问题有些浅显。 随着孩子们回答的不断深入，刘欣雨的问题也渐渐地开始发散。 整堂课几乎没有冷场的时候，听到下课的钟声，有那么一瞬间刘欣雨有些恍惚，一堂课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在师生一问一答中过去了。 虽然一直都知道自从刘欣雨接了二班以后，渐渐地已经很少有老师家长来学校投诉二班这些捣蛋鬼，但是上了这样一堂课，还是让齐校长感到既惊讶又欣慰。 毕竟刘欣雨接手这个班也不过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 孩子们居然犹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可见刘欣雨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正如教导主任所说的，别看刘欣雨自己还是个孩子，却很有当老师的天分。 也许正因为刘欣雨自己还是个孩子，所以她比老教师更了解孩子，也更能带好这些捣蛋鬼。 下课之后，县教育局的领导没有马上离开教室，而是问起了教室后面的黑板报：「这个班的黑板报很有特色嘛，是小刘老师自己出的吗？」 齐校长一脸欣慰地看着刘欣雨，示意刘欣雨自己回答。 刘欣雨本来并不想出这个风头，却也不好晾着县里的领导，只能带着点适度的羞涩抿了抿嘴点头道：「我的字比较一般，画得也不是特别好，让领导见笑了。」 这不是她故意谦虚，刘欣雨的粉笔字的确比较一般，黑板报上的插画，是她故意画得一般，并没有发挥她水平。 不过就算如此，二班的黑板报在全校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87章浪费口舌免费阅读. 第088章 京城来信 中午放学，刘欣雨与刘新尧一起回老屋吃饭，这是自学校开学之后陈招娣要求的。 稍加考虑之后，刘欣雨没有拒绝，毕竟中午放学之后再回家做饭的确有些匆忙。 「听张支书家的大儿媳说，早上新梅又去找你茬了？」刘欣雨刚踏进老屋，就听陈招娣问道。 刘欣雨笑着点了点头：「奶，没事。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被别人欺负的。」 陈招娣上下打量着刘欣雨，见刘欣雨笑意嫣然，神色平静，悬了一上午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听了张支书大儿媳的话，当时恨不得冲到大房去吵上了架，结果被老头子给拦住了。 虽然每次与林素珍掐架，她总是赢少输多，但她不怕输，她怕的是刘欣雨被刘新梅欺负之后再变回原来那样。 确定刘欣雨依然是开朗的，陈招娣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声佛，又对着老天抱了抱拳，那虔诚的模样让刘欣雨默然莞尔。 吃饭的时候，陈招娣从身上取出一封信交给刘欣雨，有些好奇地问道：「差点忘了，今天有你的信，从京城来的。你什么时候认识京城的人？」 听说是京城来的信，除了不懂事的小老四其他人都停下了筷子看向刘欣雨。 京城来信？ 刘欣雨手上微微一顿，心里很快就有了答案，肯定是顾锦诚给她来信了。 接过信一看，果然是顾锦诚的笔迹，于是也不急着拆信，而是笑盈盈地问道：「奶，你还记得去年冬天咱们村的柴油机坏了，县农机站派了个人来帮忙修理的事情？」 陈招娣还没说话，刘青松倒先开了口：「当然记得，要不是那位顾同志，去年冬天咱们村可就惨了，那么冷的天还得下水挖藕。听说那位顾同志从咱们村回县里以后不久就回京城去了，难道这是那位顾同志给你写的信？你与顾同志……」 眼看着刘青松越说越离谱，陈招娣瞪了刘青松一眼斥道：「乱说什么呢，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然后转身刘欣雨，显然也很想知道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欣雨不觉得信里有什么内容是不能公开的，这个年代的人比较含蓄，再说她与顾锦诚的确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关系，于是干脆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书信朗读起来。 正如刘欣雨所想的那样，顾锦诚的信就算语气显得略微亲近了些，却真的没有什么不能公开的，在信里顾锦诚简单地谈了谈他们全家的近况。 顾爸顾妈不但已经重回讲堂，而且重新开始他们的科研事业。jj.br> 因为有恢复高考的可能，顾锦诚没有接受居委会安排的工作，而是待在家里看书，偶尔接点翻译的工作赚点零花钱。 在信里顾锦诚再次提醒刘欣雨，让她不要轻易放弃学习，虽然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是上层的确有可能恢复高考的意向。 「恢复高考？如果是真的，那么咱们家欣雨岂不是就有机会上大学跳出家门了？」刘青松惊讶地看着刘欣雨。 已经有十年没有正式的高考了吧！ 对了，欣雨是不是早就知道国家有可能恢复高考，所以一直坚持要让几个孩子继续读书？ 不但刘青松是这样的想法，连堂弟堂妹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吧，这会儿大家看向刘欣雨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刘欣雨也没有瞒着他们，一边将已经读完的信折好重新放回信封里，一边点头说道：「顾同学在回京城之前曾经来过咱们村，给我送了些书。 只是当时比现在更不确定，所以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句让我别放下书本。 我之所以坚持让弟弟妹妹继续读书，倒不是一定要让他们考大学什么的，只是觉得他们还小，咱们家又不是真的过不下去。 再说多读点书总是好的，读书让人明理嘛！」 刘欣雨虽然知道恢复高考的准确时间，但是在国家没有正式宣布之前，她也不能说得太确定，只能继续强调读书对个人的重要性。 陈招娣的目光从几个孙子孙女脸上扫过，神情十分严肃地说道：「虽然国家还没有发布确切的消息，但是既然人家京大的教授都觉得有望恢复高考，这消息多半是八九不离十。 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要想过上好日子，你们都给我好好读书。 要是哪个只是去学校当个撞钟和尚，趁早给我回家来种地，别浪费家里的钱！」 刘新建虽然有些不太相信什么恢复高考，但是比起回家种地，当然更喜欢读书。 种地实在太苦了，特别这种没有法机械化的山区。 刘新菊暗暗握紧了小拳头，她一定要好好读书，她的教育局机会是欣雨姐帮她争取来的，她不能让欣雨姐的心思白费，更不能让欣雨姐失望。 原本好动的刘新尧，在刘欣雨的紧盯之下，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虽然依然算不上爱读书，总归渐渐地已经坐得住了。 他倒不是害怕种地，只是觉得欣雨姐有句话说得不错，多读书可以让人明理。 最近他的确明白了不少以前不懂的道理，为什么呢？ 因为与以前比，现在的他有认真听课，老师在课堂上总会根据课本内容讲解一些人生道理，就如同他们自己多读很多书一样。 见几个孙子孙女没有像往常那样叽叽喳喳，陈招娣觉得十分满意。 她心里隐约有一种感觉，刘家二房会因为刘欣雨今天收到的这封信而大放异彩。 不过孩子们读书是件很费钱的事，学费书本费处处都需要钱。 如果恢复高考，她是肯定要让刘欣雨参加高考上大学的。 上大学就要去大城市，去大城市没钱怎么能行？ 这样一想，陈招娣觉得赚钱的事必须要继续，而且要抓紧。 最近黄鳝倒是一直在抓，只是始终没有刘欣雨抓得那么多。再说卖黄鳝的风险太大，不如板栗这类山货有供销社进行收购来得安全。 吃完饭刘欣雨本打算回自己家歇个午觉，只是见陈招娣一直看着自己，知道她应该有话要与自己商量，正好下午没她的课，便留了下来。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88章京城来信免费阅读. 第089章 严重挑战 打发孩子们去学校，陈招娣召集大家商量进山的事。 既然民兵们在山里搜了十天都没搜到野猪，想必野猪去了更深的山里，那么近山应该是安全的，这两天已经有人相约进山砍柴了。 陈招娣的意思他们家也该进山去摘板栗了。 算算时间白果也差不多该成熟了，再不去摘说不定就被人家遇到收走了， 陈招娣的打算正中刘青松心怀。 得知国家有可能恢复高考，刘青松觉得自己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大儿子刘新建今天读初二，就算初中如传说中的改成三年，离刘新建参加高考也不过四五年时间，接下来就是新菊新尧再就是新诚，最多也就十来年时间几个孩子陆陆续续都会长大。 他与陈招娣是一样的想法，要供这么多的孩子上学，钱得存得够够的才行！ 「那……奶打算哪天进山呢？」刘欣雨知道无法阻止陈招娣刘青松几人进山的脚步，干脆也就不浪费口舌，直接问进山的时间，她好早做安排。 陈招娣的回答却让刘欣雨大吃一惊，居然打算明天就进山。 明天上午、下午都有刘欣雨的课，当然她可以与其他老师换课，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发现还真换不起来。 难道为了进山采收山货，她连课都不管了？ 刘欣雨的眉头皱了皱，看着陈招娣道：「不能再等两天吗？明天上午下午都有课，没法一下子换那么多节的课。」 陈招娣却摇了摇头：「你安心教你的书，明天让你二叔二婶一起进山，我们小心些，就算遇到野猪，不去惹它们就是了。」 听得刘欣雨满头黑线，陈招娣这是把野猪当家猪了吧。 陈谊被咬那天据说一起进山的有五个人，个个都是像刘青松一样的壮汉子。 据说遇到野猪的时候，五个人直接就扑上去，想将野猪打死吃野猪肉，结果野猪肉没吃上，人倒是被野猪给咬成了重伤。 按这样的说法，确实是人先招惹野猪，野猪才攻击人。 但是！ 人不去惹，野猪真的就不攻击人了吗？ 当然不是！ 五个壮汉子尚且被野猪咬伤。 陈招娣到底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看得起刘青松？ 刘欣雨觉得必须与陈招娣好好谈谈野猪的危险性，也必须说服陈招娣。 不是说这两天又有人开始往山里砍柴了吗？ 刘欣雨希望刘家人暂时先不要进山，缓两天看看情况再说。 再说过两天正好遇到周末，如果这两天进山砍柴的人确实没有再遇到野猪，周末由她与刘青松进山采摘板栗果子。 她会使弓箭，如果不幸遇到野猪怎么也能抵挡一二，至少给刘青山留出躲避的时间。 她会武，跑得快，还会爬树，只要刘青山能跑掉或者找棵树躲起来，她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刘青松毕竟正值壮年，遇到危险跑也好爬树也好，比陈招娣和刘厚兴还有王三妹要强得多，由她和刘青松进山采收肯定要比他们四个人进山安全得多。 不过只有两个人既要负责采摘又要往外运输，效率肯定不高，到时只能多跑几趟了。 刘欣雨真的有些不太理解陈招娣为什么这么着急要进山，她本以为陈招娣胆太大，不害怕野猪，其实陈招娣收到了供销社的收购消息。 今天一早供销社贴出了通知，半个月后开称收购板栗等山货，收购期为一个月，过期不候。 板栗和白果收回来都得去外壳，还得进行晾晒，要不赶紧采收回来，就会错过供销社的收购期限，这些山货放到明年就算不坏供销社也不会收。 「奶，再急也不急在这两天。钱谁不想赚，但是咱们更应该惜命，如果命都没了，有钱又有什么用？」即使知道了供销社收购的消息，刘欣雨依然坚持安全第一，坚决反对陈招娣明天进山的决定。 刘家向来以陈招娣马首是瞻，今天却因为刘欣雨的决定反对，陈招娣的决定被否决了。 「太后」的权威受到了严重挑战，陈招娣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坦，但是刘欣雨最后说的那句话分量实在太重，谁也不愿意真的有钱却没命花。 重新进行了一番商议，决定周末的时候，由刘欣雨、刘青松和刘新建三个人进山采收，陈招娣和刘厚兴负责在山外转运果子，王三妹则带着几个小的负责取栗子和晾晒。 虽然重新进行了规划，刘欣雨依然有些不太放心，去学校之前再三叮嘱不可擅自进山，甚至拿自己这个星那个星来说事，最后成功将陈招娣给气笑了，拿起桌上放着的小笤帚作势要打刘欣雨。 刘欣雨嘻嘻笑着跑出老屋，快步往学校去，下午第二节课是一堂三年级一班的图画课。 虽然开学才半个月，孩子们已经很喜欢上她的课了，无论是二年级的语文课还是低年级的图画课，只要是她的课，课堂上基本没有孩子调皮捣蛋的。 现在连高年级的孩子都向齐校长提出要上刘欣雨的图画课，只是刘欣雨一个人哪里上得了那么多的课。 齐校长正与她商量着开一个课外画画兴趣班，刘欣雨还没有答应，毕竟她除了来学校当老师，还有许多事要做。 比如做衣服，比如勾外套，比如织毛线，还要进山采收山货赚钱钱……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复习功课准备迎接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次高考。 刘欣雨刚进校门，迎面恰好遇到齐校长。 这个地方想躲都没地方躲，刘欣雨暗道一声「倒霉」，只好含笑向齐校长问好。 对于齐校长来说，这并不是偶遇，他是专门来这里等刘欣雨的 只见他笑眯眯地看着刘欣雨道：「小刘老师啊，今天领导们对你的公开示范课十分满意，对你们班的黑板报也十分赞赏，希望你多为国家培养一些能写能画的小能手。开兴趣班画想好没有？」 刘欣雨一脑门的黑线，齐校长真是不遗余力啊，为了让她办这个兴趣班，不惜将县里的领导都给搬出来了，她还能继续拒绝吗？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89章严重挑战免费阅读. 第090章 不服你来 终于得到刘欣雨点头，齐校长笑得见牙不见眼，让刘欣雨觉得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正打算告辞去办公室，又听齐校长说道：「县里的领导听说咱们学校的画画兴趣班缺少经费，给兴趣班特批了一笔经费，虽然只够买几盒颜料和画笔，却是领导的支持。 兴趣班该怎么安排，经费该怎么使用，小刘老师你说了算！ 另外还要请小刘老师拟一份招生章程、定一下兴趣班人数、兴趣班活动时间。 对了，学校每月将给小刘老师五元钱的补贴。」 刘欣雨挑了挑眉，居然还有补贴，虽然不多，总好过义务劳动。 当然这五块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必定会引起其他老师的不满。 但是又怎么样呢？ 她付出了时间和精力，收点补偿理所当然，更何况又不是她主动开口要的。 谁不服，谁来负责兴趣班！ 刘欣雨觉得如果真有人跳出来反对，她可以来一句「不服你来」，绝对是一件很爽的事。 离第二节课还有大约二十分钟，刘欣雨利用这二十分钟将兴趣班招收简章，招收人数以及兴趣班活动时间罗列出来。 第一节课下课之前，刘欣雨就将写好的东西交给齐校长。 「只收十五人会不会太少？」齐校长戴上老花眼镜细细看过，目光从眼镜上方看着刘欣雨。 招收十五个孩子，当然有刘欣雨的小算盘。 不要钱的兴趣班，高年级的家长也许要考虑考虑，毕竟高年级的孩子放学后不是帮着家长带小孩，就是帮着家里打猪草什么的，但是低年级的家长肯定乐意。 不将人数往少了写，一大群孩子一起上兴趣班，她一个人能管得过来？ 再说了开学半个月来，刘欣雨从自己教学的班上确实发现了几个对画画感兴趣也有点画画天赋的孩子，但是人数真的十分有限。 人数定在十五刚刚好，十来个班级每个班挑一至两个，在报名的孩子中总能挑出有点天赋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教起来会比较省心。 当然对着齐校长就不能完全按心里想的来解释，只能从孩子是否有兴趣、家长是否乐意自家的孩子放学以后还要留在学校上兴趣班，另外还特别强调画画兴趣班需要家长自行为孩子购买一些必要的学习用具。 齐校长伸手按了按脑门，暂时放过招生人数不提，而是点了点兴趣班的活动时间：「要不将活动时间再加一次，每周二四六放学之后一小时？」 刘欣雨想了想，点头同意了，总要给齐校长一些面子。 只有十五个人的兴趣班，每周只有两次活动时间，每个月却要补贴八块钱，如果不多加一次活动时间，刘校长怎么面对其他老师的质疑？ 她早就知道那每月五块钱的补贴没那么好拿，虽然她并不那么在乎五块钱。 齐校长的工作效率相当高，刘欣雨上完三年级一班的图画课，画画兴趣班的招生通知的简章已经贴在了学校的公告栏，很快就有同学到办公室找刘欣雨报名。 一时间办公室挤满了各个班的孩子，叽叽喳喳吵得人头疼。 刘欣雨不觉得齐校长会将报名的时间写漏，于是难得地板起了小脸，严肃地看着孩子们。 大家都知道报名时间定在周六下午，见小刘老师不高兴了，顿时不敢再大声说话，刘欣雨这才满意地告诉孩子们只需按照通知上所写的流程，周六下午一点半带上自己的画作到二年级二班报名。 刘欣雨再三强调周六报名时带来的画作必须由报名者所画，将作为录取的依据。 一旦发现代笔，无论是谁都将与兴趣班无缘。 通知上的流程得到确认，孩子们也不敢继续在办公室停留，一边飞快跑出办公室一边在心里想着应该画一幅什么样的画作才能让自己脱颖而出，办公室终于恢复了该有的安静。 「听说这个兴趣班还没招生就得到了县里的关注，还特批了一笔经费，小刘老师了不起啊！」教体育的方老师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多少带着点酸味。 刘欣雨淡淡一笑，并不接话。 她早知道开这个兴趣班会给自己招来各种闲言碎语，所以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答应齐校长，甚至连考虑都不肯考虑。 只是齐校长搬出来的是县里的领导，她当然不可能做蚍蜉撼树的傻子，最多还有一个多月恢复高考的消息就会传遍大江南北，她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时刻得罪各级领导？ 既然答应了齐校长，她也不会在乎别人碎嘴，做好自己的工作让领导满意比什么都强。 当然如果有人盯着自己不放，她不介意甩他一句「不服你来」！ 「方老师要不要也开了体育兴趣班，说不定报名的同学更多呢！」这次说话的是同样今年才来民勤小学的江老师。 江老师是县师范学校的毕业生，方老师在他的眼里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章的莽夫。 连刘欣雨都能听出江老师的话有挑拨之意，方老师比刘欣雨大了十多岁，生活经历摆在那里，而且他也不是真的莽夫，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江老师话里的挑拨之意呢。 不过他也不那么在意，干脆呵呵一笑道：「江老师你可真是提醒了我，我这就找齐校长去，看看能不能也开了体育兴趣班，正好县里要开秋季运动会。」 一边说着一边大踏步地离开了办公室，让江老师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 正埋头批改作业的刘欣雨嘴角微微扬了扬。 今年县里的确要开秋季运动会，民勤小学从上学期就已经开始准备，成立了田径队和排球队，每天下课后都要组织训练，哪里还需要什么兴趣班？！ 这时候刘欣雨才想起来，民勤小学最早拿额外补贴不是她，而是方老师。 据说如果校运动队能够在县教育局举办的运动会拿到好名次的话，拿名次的同学和方老师还有奖励呢！ 虽然这个年代的奖励以精神奖励为主，但是这次齐校长说的是现金奖励，方老师为了这个奖励这段时间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抓得可紧了，每天一放学就在操场上盯着，不练够一小时绝不放人。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90章不服你来免费阅读. 第091章 丑得不忍直视 这个年代周末还不是双休，民勤小学周六下午隔周会安排全体老师进行一次集中学习。 虽然老师们要集中学习，高年级的学生却并没有放假，而是安排他们在学校自习，所谓的自习也就是让他们尽量在学校完成周末的家庭作业。 低年级因为自制能力太差，让他们在没有老师监管的情况下自习简直就是场灾难，于是周六下午低年级直接放假。 这个周六最热闹的当然是二年级二班的教室。 通知上写明的是下午一点半开始报名，一点不到就已经有孩子到教室了。 刘欣雨是一点一刻到了学校，这时候二年级二班的教室里已经人声鼎沸，终于等到刘欣雨，孩子们纷纷往刘欣雨身边挤，把刘欣雨给急坏了。 这要是前面的孩子一个不小心跌倒，后面的继续往前涌，可不就得发生踩踏事件了。 跑在前面的几个孩子应该都是高年级的孩子，有那么一两个孩子个子都已经赶上刘欣雨了。如果真被他们围住，刘欣雨还真是顾及不到那些低年级的孩子，连忙拉过一只板凳，住上一高声喊道：「同学们不要挤，拿好自己的画作排好队，不遵守纪律排队的同学一律不予录取。」 来报名的孩子不乏对画画的确有兴趣的，不过更多的是跟风凑热闹的，当然低年级的孩子多半是家长让他们来报名的。 因此那些不是真正对画画有兴趣的孩子，就有些胡闹，虽然在刘欣雨严厉的目光下排起了队，却依然在那里打打闹闹。 「王新达同学，如果不是真心来画画兴趣班，请你马上离开，不要影响其他同学！」刘欣雨的目光紧盯着队伍里闹得最凶的那个孩子，绷着一张俏脸神情十分严肃。 王新达是四年级一班的学生，四年级属于高年级，而是刘欣雨教的只是低年级的课，王新达再也没想到刘欣雨居然一口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一时间愣住了。 他身边的几个孩子也被刘欣雨这一手给惊呆了，当然也不敢再打闹。 不能参加画画兴趣班事小，如果被刘欣雨告到班主任那里可就惨了。 四年级两个班的班主任都曾教过刘欣雨，以前就经常拿刘欣雨教育他们，自刘欣雨来学校当老师，更成了这些老教师们教育他们好好读书的榜样。 这个周六刘欣雨一起忙到快六点才回家，回家的时候还抱回来一大堆孩子们的画作。 她得利用周末通过这些画作中选取三十名孩子进行第二轮筛选。 这个周末有的她忙了，明天就是刘家商定进山采收板栗和白果的日子。 刘欣雨只能利用晚上的时间进行筛选。 「欣雨姐，怎么这么多画？哎哟，这画的什么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比我画得还要丑！」刚将画摊开，张红芸就来了，看到满桌子的画，好一阵大呼小叫。 刘欣雨抬头看了张红芸一眼，一边给张红芸解释这些画的来历，一边继续从中挑选那些有点灵气的画作，其中就有张红芸所说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那幅画。 张红芸不懂画画，当然看不懂刘欣雨为什么会把这样一幅画挑出来，不由好奇地问道：「欣雨姐，我看这画都要比那幅好，怎么这个倒是落选了呢！」 刘欣雨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点了点张红芸觉得更好的画道：「你看这是个五年级同学的画，而这幅是一年级同学的画，你说谁更有画画的天赋。」 张红芸歪着头左看看右看看终于还是点了头。 如果两幅画的作者是同年龄的孩子，的确她指的那幅画要好些，可是五年级的同学画成那样的确没有画画的天赋。 画画只有兴趣没有天赋是不行的，就好比她自己，在看过欣雨姐的画画之后真的对画画产生的兴趣，可惜没有画画的天赋，就算欣雨姐手把手教她，离开圆规连圆都画不好，画出的人倒是有鼻子在眼，却怎么看怎么别扭，丑得不忍直视。 刘欣雨筛选的速度还是很快的，矮子里面挑将军，勉强挑出三十份。 将画作分类放好，刘欣雨看向张红芸，今天张红芸虽然背着书包，但是来了快半个小时也不见她拿出书来写作业，就知道她过来有别的事。 果然张红芸打开书包，拿出一封信递给刘欣雨。 刘欣雨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是张洪亮给她写的信，寄到镇中学让张红芸转交的。 虽然从省城回来以后，吴巧珍没有再对刘欣雨阴阳怪气，但是自从张洪亮给刘欣雨寄过一次毛线，吴巧珍看刘欣雨的眼神又有些不太好了。 刘欣雨不想与吴巧珍再生风波，就让张红芸转告张洪亮，让后不要再给她寄任何东西了，当然包括书信。 从此张洪亮的确没再往村里给刘欣雨寄过信，却已经通过张红芸给她转过好几次信了。 信中除了正常的问候，几乎都是向刘欣雨讨教学问。 离开省城的那天，刘欣雨多了句话，将国家也许会恢复高考的消息告诉了张洪亮。 张洪亮是初中毕业被招工进城工作的，进厂里以后，倒是通过厂里办的夜校取得了高中结业证，但是离开机械厂这个结业证书基本等于一张废纸，他的文化水平与真正的高中毕业水平当然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开始的时候张洪波也只是听听而已，并没有将恢复高考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就算国家真的恢复高考，以他的文化程度就算参加高考也是白搭。 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在厂里好好工作，沿着顾师傅的脚印脚踏实地钻研钳工的技术，最终你顾师傅那样成为八级钳工。 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曾经的「玩弄女性」事件却给张洪亮带来了不少负面的影响。 明明张洪亮已经洗脱罪名，所谓的「玩弄女性」事件却半遮半隐地在厂里传开了，张洪亮深受其害，他在厂里的处境很不乐观。 这让张洪亮生出了换个环境的想法，他既没有能力也没有关系以调离的名义离开机械厂，当然更不愿意灰溜溜地回家务农，那么只有华山一路可走，靠自己的本事离开机械厂。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91章丑得不忍直视免费阅读. 第092章 保证不逞能 张洪亮终于开始正视刘欣雨曾经说过的高考。 虽然到现在为止除了刘欣雨提过那么一嘴，再也没听说过类似的消息。 不过身处困境的张洪亮宁肯相信真有其事，于是利用工余时间开始为参加高考进行准备，真心期待国家尽快恢复高考。 他现在的处境实在不方便向身边的人讨教，于是刘欣雨就成了他最好的老师。 这封信里张洪亮首先感谢刘欣雨给他邮寄了复习资料，其次就是请刘欣雨帮忙解惑。 张洪亮打算考理科，信中讨教的多是物理和化学科目的内容。 虽然刘欣雨打算考文科，而且以前的刘欣雨也是文科成绩优于理科，不过曾经的辛雨不偏科，理科学得也还行。 张洪亮的基础比较薄弱，提出讨教的问题并不难，大多数问题刘欣雨自己就能为张洪亮答疑解惑，只有少数比较难的问题，刘欣雨实在没有确切的把握，只能集中起来写信向县中的老师请教。 一来一往虽然会耽搁些时间，却给了张洪亮极大的帮助。 默默地看完信，从张洪亮信中讨教的问题来看，刘欣雨觉得张洪亮最近有些钻牛角尖了。 当然这不能怪张洪亮，他既不是重生人士又不是穿越人士，哪能知道这一年的高考题量不大，难度也不大，没必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研究这么难的题目。 与其花大量的时间去研究什么难题，倒不如利用这几个月的时间，把书本从头看一遍，扎实基础融会贯通。 刘欣雨决定给张洪亮划一些重点，再给他出几个作文题目。 作为辛雨的时候，她曾经在网上刷到过七七年各省的高考题目，当时只觉得各科的题目有些简单，也没往心里去，当然不可能专门去记某个省的试卷内容。 只有几道作文题目还有些模糊的记忆，其中有一个应该就是江南省的作文题，就是记不真切到底是哪一个，干脆把记忆中的几个作文题一起给张洪亮让他提前写一写，总归有些帮助。 只是回信写了一半，刘欣雨又打消这个念头，还是与以前那样就张洪亮提出的问题为他答疑解惑。 划重点、给作文练习题目，还是等张洪亮回来再说。 张红霞结婚的日子定在农历八月十八，既阳历的九月三十，正值国庆假期，张洪亮只需要请一天假即可，所以早已与家里说好他将乘坐九月二十九日夜里的火车赶回来送嫁。 每次张洪亮向刘欣雨讨教的问题都比较多，这次也不例外。 刘欣雨给的解答一向比较详尽而且还会进行必要的延伸，因此当张红芸从刘欣雨手中接过写好的回信，不由嘟了嘟嘴道：「又超重了！」 刘欣雨摸了摸张红芸的脑袋，一边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几张邮票塞给张红芸一边笑着打趣道：「等你大哥回来，一定要向你大哥多讨些邮票钱，要不然以后别给他当通讯员了！」 张红芸也不与刘欣雨客气，接过邮票在包包里收好，同时连连点头道：「等大哥回来，肯定得向他要邮票钱，连欣雨姐的这些邮票钱也得让大哥补回来，为了给大哥当这个通讯员，我把自己的零花钱都用光光了！」 两人正说笑，外面传来吴巧珍的怒骂声，再看时间的确已经不早了。 张红芸不好意思地对着刘欣雨吐了吐舌头，背起书包忙不迭地回家去了。 明天刘家要进山，刘欣雨将进山要带的弓箭拿出来好好地检查了一遍，紧了紧弓弦，又特地到院子里试了试箭，确定没有问题，这才洗洗睡下。 第二天约定的时间刚到陈招娣就敲响了刘欣雨家的门，这时刘欣雨已经准备好了。 看到来敲门的是陈招娣，刘欣雨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了紧，疑惑地看着陈招娣。 不是说好进山的是刘青松父子，怎么会是陈招娣来敲门？ 「你二叔和新建已经从往山脚下去了，你直接过去就可以了，早餐的水你二叔帮你带着呢。」陈招娣并不进院子直接站在院子外小声为刘欣雨解惑，左右看了看确定村里还没人走动，这才让刘欣雨出门。 前几天陈招娣恨不得立马进山采收果子，真到了要进山的时候，心里又止不住的担心，于是一边陪着刘欣雨往村外走去一边小声提醒：「进了山一定要注意安全，一旦发现有野猪出没，赶紧跑，别逞能。记住了啊！」 刘欣雨轻轻握了握陈招娣的手，触手居然是冰凉的，可见陈招娣心里有多么的担心。. 「奶，你放心，我们保证不逞能！进山之后，我会先观察一番，确定没有危险再采摘果子。奶，你也别陪我往山脚去了，两个小时之后咱们山脚下的菜地见。」说完刘欣雨对着陈抛娣挥了挥手，快步往山脚下赶去。 尽管心里十分担心，陈招娣还是停下了脚步，直到刘欣雨的身影消失在山弯，这才双手在胸前合掌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声佛，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老屋。 刘欣雨赶到山脚的时候，刘青松和刘新建父子已经在山脚下等候了。 看到刘欣雨过来，刘新建有些不高兴地念叨了一句：「这么慢，再不进山就有人来了！」 刘欣雨只当没听到，对着刘青松喊了声二叔，没多话直接就往山里去。 这时候天刚亮，山里静悄悄的，除了鸟虫的鸣叫声，只有叔侄三人沙沙的脚步声。 三人直扑板栗树所在的那片山，因为已经来过好几次，进山后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一路上刘青松父子只顾着埋头赶路，刘欣雨则一起高度警惕。 好在一路过来除了偶遇小动物从林间穿过，的确没见到野猪的痕迹，想来那两只伤过人的野猪确实回更深的山里去了。 十多天没来，板栗树上挂的毛果子大多已经张开了嘴，还有一部分已经掉落在地上。 刘欣雨让刘青松负责打果子，刘新建负责捡果子，她自己则要在附近先巡视一番，再次确定这一带没有伤人的野兽。 进山之前她信誓旦旦地向陈招娣保证过，不但自己不逞能，还要保护大家的安全。 说到就要做到！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92章保证不逞能免费阅读. 第093章 紧急躲避预案 刘欣雨将巡视的范围扩大到离板栗树方圆两百米左右，这一巡视还真让她发现的了问题。. 离板栗树林不远的那片山楂树不知被什么动物给糟蹋了大半。 刘欣雨顿时紧张了起来，对着山楂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他他细细地查看了一番。 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直到在一棵山楂树的根部发现了一撮黑棕色杂毛，拿起杂毛闻了闻，可以确定糟蹋这些山楂的是野猪没错了。 刘欣雨的心里既紧张又有些害怕。 要是这事发生在陈谊被咬伤之前，也许会紧张却不一定会害怕，但是现在刘欣雨的心里是真的十分害怕。 她不怕自己逃不脱，而是害怕保护不了刘青松父子。 刘欣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要不，喊二叔他们赶紧出山回去吧，可是就这样回去，心里真的很不甘心！ 她已经估算过了，如果能把板栗全都收回去，少说还能再收三百斤，就算今年的收购价与去年持平，三百斤就能收入六十块。 这个年代农村的社员忙上一年也未必能分到六十块钱，刘欣雨代课老师的工资也只有二十二块钱呢。 更何况除了板栗，还是白果，山楂虽然被糟蹋了不少，好好采摘怎么也能采个百来斤吧。 三种果子加在一起，怎么也能卖个一百好几呢。 因为不知在哪里的野猪弃已经可以采收的果实，别说刘欣雨不甘心，刘青松肯定更不甘心。 既然已经进了山，那么只能一边提高警惕一边抓紧时间采收。 刘欣雨打定主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给自己醒醒神，站在山楂树边上闭上眼睛动用来自刘青山的传承，将神志一点点往外扩散直到力有不逮。 这一番搜索终于让刘欣雨放下了高高悬起的心，附近除了一些食草的小动物，并没有野猪出没的迹象。 等刘欣雨回到板栗树林，刘青松父子已经采收了两大蛇皮袋的毛果子。 看到刘欣雨背着弓箭空手过来，刘新建很不高兴地瞪了刘欣雨一眼，大声催促道：「姐，你到底在干什么，快过来捡果子啊，你看，我都捡了这么多了！」 「喊什么喊，捡你的果子别偷懒，你姐有你姐的任务！」正拿着根长木棍对着一棵板栗树敲打的刘青松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转头有些紧张地看着刘欣雨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刘欣雨点了点头，发现刘青松脸刷地白了，连忙又摇了遥头：「山楂被糟蹋了不少，不过附近暂时没发现野猪的踪迹。」 听了刘欣雨的话，刘青山的神色依然有些紧张，有点结巴地问道：「糟……糟蹋山楂的会，会不会是别的小动物？」 刘欣雨摊开手掌让刘青松看，手掌中正是她在山楂树下捡到的那一小撮黑棕色的杂毛。 看着刘欣雨掌心的杂毛，刘青松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野猪毛，吓得手一抖手中的木棍差点砸到刘欣雨的头，幸亏刘欣雨够机警，往旁上一闪避开了。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两袋差不多也有七八十斤了。」想到野猪就让人联想到陈谊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刘青松就有些不敢继续在山里待下去了，看着刘欣雨道。 刘欣雨没想到自家二叔的胆子这么小，亏他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要带着老婆和老两的进山来采收果子，还以为他的胆子有多大呢！ 看了眼地上的果子，再看了眼几棵还没来得及打的板栗树，刘欣雨摇了摇头。 刚才她确定过附近并没有野猪的踪迹，实在没必要现在就下山。 于是指了指附近的两棵高大树木道：「我已经确定过了，这附近的确没有野猪的踪迹，只有几只小动物。如果真遇到野猪过来，大家也不要害怕，直接爬树上去。对了，二叔、新建你们都会爬树的吧。」 乡下人几乎没有不会爬树的，刘青松和刘新建都点了点头，刘新建甚至还示范了一次。 还真别说刘新建爬树的功夫挺深的啊，只见他往手心呸呸两下抱住刘欣雨刚才所指的其中一棵树，蹭蹭几下子就爬到了半中央的树叉上坐得稳稳当当。 看得刘欣雨直点头，伸手大拇指给刘新建一个大大的赞。 刘欣雨干脆指着另外那棵大树，让刘青松也来试一试。 果然有其子必有其父，刘青松爬树的功夫并不亚于刘新建。 真有野猪来，三人一起上树，刘青松和刘新建只要坐在树叉上坐稳抱牢，她同样替自己物色了一棵大树，三棵大树成三角鼎立。 她为自己选的那棵树，十分适合站在树叉上向树下的野猪射箭。 这相当于有野猪出现时的紧急躲避预案，刘欣雨就放心了。 「好了，咱们得抓紧时间了，我猜爷和奶肯已经在菜地等我们了！」刘欣雨一边弯腰捡果子一边对着坐在树上不想下来的两个人喊道。 对啊，他们的确得抓紧时间了。 之前商量好的时间，可不能拖太久，否则那两个老的说不定等不及自己双进山来了。 虽然刘欣雨一再申明附近没发现野猪的踪迹，谁知道野猪会不会突然出现呢。 刘欣雨的加入使得采收的进度大大提高，三个人赶在约定时间之前装满了带来的四只蛇皮袋和一只背篓。 这次带的蛇皮袋两大两小，虽然毛果子居多，但是大的蛇皮袋装满了少说也得有七十斤。 刘欣雨都有些担心太重，没办法挑下山。 刘青松却一点都不担心，拿出身上的砍刀砍来两根树枝做了两根挑担子的棍子。 两只大的蛇皮袋当然是刘青松自己挑了，两只小一些的蛇皮袋理所当然交给刘新建，刘欣雨则背着装得满满的背篓。 出山依然十分顺利，陈招娣和刘厚兴也早早等在了山脚的菜地边。 远远看到儿孙出山，老两口连走带跑地迎了上来。 「怎么才出来，可把我们给急死了！再不出来，我们就要进山找你们了！」陈招娣一边接过刘欣雨背上的背篓一边埋怨道。 刘青松放下担子，松了松肩道：「实在不想再提心吊胆地进了一次山，紧着这一次全收了，都在这里了。」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93章紧急躲避预案免费阅读. 第094章 凑个热闹 陈招娣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刘青松的话里明显带着别样的意思。 他们该不会遇到野猪了吧。 陈招娣正要开口问个明白，刘欣雨摇了摇头：「奶，咱们回家再说。」 老两口是带着独轮车来山脚接他们的，当然他们是以给菜地浇名义过来的，独轮车上当然还放着两只大粪桶。 为了打掩护，除了粪桶老两口不但打了些猪草，还特地在山脚边的松树下划拉了一大捆松针。 趁着刘青松固定蛇皮袋的时间，刘厚兴带着刘新建又去山脚下砍了些小灌木，将蛇皮袋盖得严严实实。 虽然生产队并不阻止大家继续进山砍柴，却一再提醒社员们不要进深山，以防野猪再次伤人。 近山虽然也有些零散的板栗树，但是往往不到采收的季节就被人摘光光了。 像刘家今天这么大量的果子，除了进深山绝无可能。 如果没有野猪伤人事件，就算采到再多的果子，顶多让人眼红说上几句。 现在嘛，还是低调点为好。 也许有眼神好的人能出端倪，但是有遮掩总比没遮掩好，至少路上遇到的大多数人都以为刘家二房今天就是去采地除草施肥顺便打猪草砍柴。 刚进村就遇到了张支书的大儿媳妇，看到刘欣雨背着弓箭不由惊讶地问道：「哟，欣雨老师今天进山去了？」 「没呢，我奶家里的菜地就在山脚下，担心他们的安全，就带着弓箭去凑个热闹。」刘欣雨脸上露出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 张支书的大儿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刘欣雨会使弓箭的消息最近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不过也没什么人见她射过箭，好像也就红芸那丫头见过，还不知是不是真的，也许真的跟刘欣雨自己说的那样只是凑个热闹。 回到家一边晾晒取栗子一边说今天进山的发现，当陈招娣看到刘欣雨带回来的那一撮黑棕色的杂毛，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撮杂毛绝对是野猪的毛，不会有错的！ 幸亏前几天没有进山，要是进山去说不定就给野猪遇上了。 剩下的果子还是算了，比起钱当然命更重要！ 「奶，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只要会爬树，别说野猪就是老虎来了也出不了事！」刘新建得意洋洋地将今天爬树的经历描述了一番，话音刚落后脑勺就吃了刘青松一巴掌：「真要遇到野猪只怕早说吓成软脚虾了，还有力气爬树？」 今天虽然没有遇到野猪，但是那种因为紧张使得心跳突然加速进而手软腿软的感觉，刘青松却深有体会。 连他听说附近有野猪出没的消息都吓出了一身冷汗，真要遇到野猪扑过来，刘新建真有可能吓得爬不动树，所以就算有再多的果子可以赚再多的钱，他是不打算去那一片山林了。 刘青松的话让刘欣雨想起在山里时，刘青山吓得差点砸到她的情形，那还是没遇到野猪，如果野猪真的出现，也许就算身边有树只怕也爬不上去了，那样的话，就算她有三头六臂也救不了大家。 所以！ 为了大家的安全，采收果子的工作就此结束，反正那片板栗林的板栗八成以上已经收回来了。 刘欣雨的提议一出，居然没有一个人表示反对，看来大家还是很惜命的。 不过今天的采收成果还是相当喜人的，经过大家共同努力，傍晚时分所有的栗子都从毛果子里取了出来，经过称重确定，足足有一百八十三斤栗子。 加上之前收回来的，今年一共收了二百六十七斤，当然晾晒以后就没有那么多了。 「不知道今年的收购价会不会涨，不过就算不涨，二毛一斤，也有五十多块。」王三妹一脸喜气地算着账。 陈招娣抬起头看了眼王三妹道：「你倒是想得挺美，就不是还得晒晾嘛。」 王三妹依然笑嘻嘻的，她当然知道晾晒会失重，但是比起往年今天的收获多了差不多十倍呢！ 「对了，今天还去下笼子吗？」王三妹最近赚钱的积极性高涨，看着刘青松问道。 刘青松摇了摇头，今天太累了，不但身体累，精神也累，他得好好休息休息，缓一缓再说，赚钱不差这一晚。 陈招娣也摇了摇头：「让青松休息两天吧，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人要黄鳝。缸里养的黄鳝够咱们自己吃好几天了。」 王三妹脸色微微一变，小声嘀咕了一句。 刘欣雨正在逗小老四，所以没听清。 陈招娣却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王三妹道：「你说什么？咱缸里养着的黄鳝全被丽芳拿走了？」 王三妹点头：「不但黄鳝全拿走了，连欣雨养在盆里准备做泥鳅炖豆腐的泥鳅也全拿走了。」 陈招娣气得抓狂。 女儿家里日子不好过，陈招娣真的不介意适当的贴补一点。 甚至连王三妹都不是特别介意刘丽芳总是回娘家蹭东西。 但是蹭娘家也得有个度，像这样全部搜刮一点都不留的行为实在太令人不齿。 陈招娣教过刘丽芳也骂过刘丽芳，每次刘丽芳都答应得好好的，但是下一次却继续依然故我。 听说自己养着吐泥沙的泥鳅被刘丽芳顺走了，刘欣雨的脸上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快，不过转瞬即逝，一点泥鳅罢了，再抓就是。 当然对于刘丽芳这个姑姑，刘欣雨确实有点看不上。 她曾经想带一带蒋家，让蒋玉珠跟她学裁剪，结果刘丽芳不乐意，觉得让蒋玉珠学裁剪不如在家挣工分，真是鼠目寸光！ 本来刘欣雨是不打算参合刘丽芳蹭娘家这件事，总归刘丽芳也不敢来她家蹭。 只是担心气坏陈招娣，这才不得不站起来对陈招娣道：「奶，别生气，不就几条黄鳝嘛。二叔累了，今天我去下笼子。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人偷收咱们的笼子，明天肯定能让大家好好地吃一顿黄鳝。」 「姐，我陪你一起去。」刘新建和刘新尧异口同声地说道。 刘欣雨分别给了两个弟弟一个赞赏地眼光，率先走向放在院子角落的黄鳝笼子。 刘欣雨是下笼子的主力。 既然两个弟弟要陪着一起去，当然不能只当凑个热闹的人，提笼子的任务就交给他们了。 看着孙子孙女们没入夜色，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厚兴开口了：「你们都听好了，丽芳再来家，什么都不许她拿，告诉她这话是我说的！」 陈招娣张了张嘴，总是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为您提供大神隽眷叶子的《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094章凑个热闹免费阅读. 第095章 打不死的蟑螂 因为不打算再卖黄鳝，刘欣雨只让刘新建兄弟二人拿了八个笼子，就在去学校的小桥下面找了丛水草比较多的地方下了笼子。 这里以前从来没来下过，主要是这里离村太近。 既然现在抓的黄鳝只为改善生活，当然不怕被人看见。 下好笼子，刘欣雨回到河岸边站定，对着桥底看了看，觉得这地方应该还不错，至少不愁明天的菜了。 “你们赶紧回家去，睡觉前把明天的功课预习预习。”刘欣雨对着刘新建和刘新尧挥了挥手，还不忘提醒兄弟俩睡前要预习功课，于是成功收获了刘新建的一枚白眼。 刘新尧很想也送刘欣雨一个白眼，可惜他不敢。 目送两位堂弟哒哒哒跑远，刘欣雨这才转身回自己的家。 回到家里发现陈招娣居然没走，正坐在堂屋的缝纫机前踩着缝纫机给刘厚兴的外套打补丁。 刘欣雨站在堂屋外看了好一会才走进堂屋，笑盈盈地看着陈招娣道：“奶，你现在踩得越来越熟练了，可以直接出师了。” 陈招娣呵呵笑了起来，看她那模样显得心里挺得意的。 刘欣雨本想教会王三妹踩缝纫机，结果那就是个手脚不协调的，怎么都学不会。 倒是陈招娣一教就会，当然开始的时候也有些手忙脚乱，几次之后就顺了。 虽然只能缝缝补补，却已经很了不起了。 虽然陈招娣年龄还不算大，但是下地挣工分已经挣不过年轻人了，要不让她学学裁缝？ 刘欣雨觉得可以一试，于是笑着说道：“奶，要不，我教你裁剪？以后家里人的衣服可以自己做。” 陈招娣连忙摇头：“踩踩缝纫机补补衣服还行，裁剪可不是我这样的老脑筋能学得会的。不过，你可以教教我，怎么才能把裁剪好的布料做成衣服。我学会了，就能帮着你踩踩缝纫机。” 刘欣雨看了眼放在一旁的几块布料，那都是学校的老师们的。 因为她目前穿的衣服虽然还是以前的衣服，但是都经过了适当的修饰，式样看似没什么大的改动，上手的效果却像换了件衣服，既新颖又大气，老师们知道都是刘欣雨自己的手艺，纷纷拿了布料求着刘欣雨帮他们做新衣。 现在还只是学校的老师，等张红霞结婚之后，求上门做新衣的人只怕会更多。 这种可能性，刘欣雨心里明白，陈招娣也有这样的猜测，只是刘欣雨白天要去学校给孩子们上课，只有晚上和周末才有时间，因此出货速度比较慢。 到现在为止，刘欣雨也不过才交了几件衣服。 陈招娣原本一心想赚快钱大钱，可是为了家人的安全，山里暂时是不能去了。 她就想着闲着也是闲着，看能不能帮着刘欣雨踩踩缝纫机。 正好刘欣雨提起这个话题，索性就把话与刘欣雨所清楚。 刘欣雨弄明白陈招娣的意思，两个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当然在教会陈招娣之前，老师们的衣服，只能刘欣雨亲自动手。 从这天开始，陈招娣再次住进了刘欣雨的家，祖孙二人一空下来，就琢磨着怎样才能将衣服做得又好又快。 刘欣雨帮学校老师做衣服的事情当然瞒不了人，最先出来指责的不是林裁缝，而是刘家大房。 大房的人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这一家人似乎没别的事可做，整天就盯着二房的动静。 二房抓黄鳝，他们偷收二房的黄鳝笼子。 二房进山收果子，他们也进山收果子，结果果子没收到，被一坨野猪屎直接吓得屁滚尿流。 现在二房帮人做衣服，他们暗戳戳地怂恿林裁缝，想让林裁缝上门找刘欣雨的茬，可惜人家林裁缝压根不鸟他们，于是改变了闹事的方式。 这天吃过晚饭，刘欣雨和陈招娣又在刘欣雨家的堂屋忙碌起来。 刘欣雨接了为学校排球队做运动服的任务，连方老师的运动服，大大小小一共十一套。 原本齐校长是打算买成套的运动服，可是算了一下费用超过了预算。 方老师建议买布料直接请刘欣雨帮着做。 齐校长去布料柜台询了价算了又算，就算用最好的面料再每套给三块钱的手工费，也能将置办运动服的经费控制在预算之内。 回校与刘欣雨进行了一番商量，刘欣雨当场出了运动服的设计图，齐校长十分满意，第二天就与刘欣雨一起去县百货商场购买了合适的面料和辅料，面料的辅料的支出比齐校长自己询的价还要少一成。 刘欣雨设计的这套运动服，看似简单其实一点都不简单，在细节上下足了功夫。 当刘欣雨将运动服样品带到学校让齐校长过目的时候，刘校长觉得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两块钱一套的做工，实在是太便宜了！ 没错，刘欣雨只收了两块钱一套的手工费。 二十天要完成十一套运动服，时间看似宽裕，其实挺紧张的，毕竟陈招娣是生手，速度上不来，而且总有这样那样的杂事。 这不，她们不出门找事，事儿找上门来了！ 祖孙俩正忙得不亦乐乎，林素珍带着刘新梅拿着几块布来到刘欣雨家，指明要刘欣雨帮刘新梅做衣服。 刘欣雨澹澹地看了眼刘新梅，不说帮忙也不说不帮忙，反正有陈招娣在呢。 现在陈招娣基本上已经能够将刘欣雨裁剪好的布料缝合在一起，只是速度还有些慢。 陈招娣停下手上的活，看了眼颐指气使的林素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行啊，一件上衣两块，一条裤子一块五，说说你们一共做多少件，我把将工钱算好，只要工钱到位，可以先紧着给新梅做，毕竟新梅马上要结婚了！” 林素珍一听要工钱，立马就炸了，指着陈招娣破口大骂：“陈招娣，你怎么不去抢！一件衣服两块钱，一条裤子一块五，人家林裁缝才收多少？！我这就去找支书，非割了你们的尾巴不可！” 陈招娣朗朗一笑：“去啊，快去！不去就是条只会汪汪乱叫的狗！” 第096章 人靠衣裳马靠鞍 现在大队的干部包括张支书极不待见刘家大房，这里民勤大队人尽皆知的事，林素珍心里清楚的很。 就算林素珍真的去找张支书，张支书不但不会来刘欣雨家割尾巴，还会批评她多管闲事。 所以林素珍所谓的找支书割尾巴，不过只是说说而已。 陈招娣的话摆明说林素珍是条只会叫的狗，直接捅到了林素珍的肺管子，气得她把手中拿着的布料往刘新梅怀里一塞，作势就要往陈招娣身上扑。 刘欣雨岂会让她得逞，顺手拿起桌上的直尺上前一步挡在林素珍面前，清凌凌的目光直直盯着林素珍，一字一句说道：“大奶奶，想要耍威风，请回你自己家去耍。这是我家！” ?林素珍塞了满怀面料的刘新梅终于舍得将自己的目光从挂着的成衣上收回来，用阴沉沉的目光盯着刘欣雨：“你们今天帮这个人做，明天帮那个人做，也没听说你们收人家钱，我好歹是你姐，怎么你们反倒要收我的？” 刘欣雨冷冷一笑：“姐？呵呵……收不收钱，我说了算！我奶已经把需要的工钱摆出来了，既然你们不愿意出钱，那就去找愿意不要钱帮你们做的人，又何必来找我。总之，一句话，想请我做衣服，拿钱来，否则免谈！” 要不是陈招娣想恶心林素珍，按刘欣雨本人的意愿，就算刘新梅给钱，也不乐意给她做。 从刘欣雨的表情中。刘新梅确定刘欣雨铁了心要收钱，否则不可能给她做。 虽然心疼钱，但是她更不愿意结婚那天被张红霞独占风头。 盯着刘欣雨看了半晌，终于还是没能敌过不能让张红霞独占风光胜负欲，伸手拉住还想与刘欣雨撕扯的林素珍，盯着刘欣雨道：“你帮张红霞做了什么，就同样帮我做什么，只能比她的看，绝对不能比她的差。”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大团结连同布料一起重重拍在桌子上。 刘欣雨心里呵呵，早在得知刘新梅结婚的日子与张红霞在同一天，她就知道刘新梅尽早会来找自己。 刘新梅选那一天结婚，就有让张红霞出糗的坏心思，毕竟张红霞的长相不如刘新梅，两人同时从村里出嫁，相遇时高低立现。 最近刘欣雨身上的衣服越来越新颖大气，而且村里都在传学校的老师现在都不去镇上做衣服了，都找刘欣雨做衣服，就在这时张红霞请刘欣雨做了一身嫁衣的消息也在村里传开了。 刘新梅哪里还能坐得住，就算自己的确比张红霞漂亮，但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怎么能因为一身衣服被张红霞比下去呢？ 于是将男人送来的面料全都找出来，从中挑挑捡捡出几块最好的面料，求着林素珍陪她来刘欣雨家。 本以为只要面对刘欣雨一人即可，没想到陈招娣也在。 不但在，而且在踩缝纫机做衣服，居然做得有模有样。 刘欣雨没有直接接刘新梅的话，而是先翻了翻刘新梅拍在桌上的布料，然后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你这布料绝对做不到比红霞的好！” 原本林素珍就因为刘欣雨要收钱已经很不痛快了，这下子更不乐意了，指着刘欣雨的鼻子道：“你这死丫头，故意气人，是吧。” 刘欣雨厌恶地将头偏了偏，手上的直尺往前伸了伸，林素珍不得不往后退了两步。 见林素珍退后了两步，离自己远了些，刘欣雨这才收回直尺指了指桌上的布料直接喷道：“你们眼瞎啊！自己不会看？红霞的衬衫料子是最好的细棉料子，你们自己看看这是什么料，也就比老土布稍微好那么一丢丢吧！再说裤子的料子，红霞用的是正宗的卡其布，你们的呢？” 刘新梅的脸色顿时变得黑沉如墨，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县城那个男人除了有份工作，其他的方方面面都不如陈家络，但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 如果花钱做了新衣服依然不能与张红霞的衣服相提并论，那么她还做什么新衣服。 刘新梅很快就有了决定，县城那个男人虽然一个月能给她三十块钱，但是那不是给她一个人花的，而是一家四口的生活费。 不对，很快就是一家五口的生活费了！ 如此想着，刘新梅拿起桌上的大团结往怀一塞，抱起桌上的布料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恶狠狠地说道：“不想帮忙做就算了，又何必找那么多的理由！” 林素珍一时没反应过来，跟着刘新梅往外走了两步，终于要刘新梅的话里听出些意思，配合刘新梅大声说道刘欣雨和陈招娣的不是。 陈招娣站起来要冲出去对骂，被刘欣雨拉住了：“奶，赶紧地消消气！随便她们说什么，咱们问心无愧！” 第二天村里少不得传出一些闲话，比如刘欣雨不讲姐妹情谊，眼看自家姐姐要出嫁却不肯帮忙做两件新衣服，只顾偷偷摸摸地在家里做衣服赚大钱，抢林裁缝的饭碗。 这样的话传到林裁缝耳边，可把林裁缝给气得不轻。 虽然学校的老师们都找刘欣雨做衣服，但是并没有影响林裁缝的生意，因为学校的老师们原来就不会来找他做衣服，他们有钱要求也高，以前都是找镇上或者县城的裁缝做衣服。 因此何来的刘欣雨抢他的饭碗。 林裁缝生怕刘欣雨误会，忙不迭地赶来向刘欣雨解释。 刘欣雨当然不可能误会林裁缝，为了让林裁缝安心，还特地送了林裁缝两张外套的设计图，把林裁缝给美得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除了林裁缝，张支书也往刘欣雨家来了一趟。 张支书来的时候，刘欣雨正好不在家，只有陈招娣专心至致”哒哒哒“地踩新旧缝纫机。 看看熟练地踩着缝纫机的陈招娣，再看看满桌子放着的面料、半成品还有墙上挂着的成品衣服，张支书惊讶地张大了嘴，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难怪村里传说刘家开了服装厂，但是哪家服装厂只有一台缝纫机的？ “厚兴家的，你们这是……”半天张支书终于挤出话来。 陈招娣解释说这些都是为学校的排球队做的运动服。 给学校做的？ 为此张支书特地去学校找齐校长了解了一下情况，确实是为学校做的运动服。 学校的经费有限，才不得不请刘欣雨帮忙。 齐校长再三强调，由于刘欣雨的帮忙，让学校省出了一笔费用，可以给排球队的小运动员每天每人多加一个馒头餐，直到县运动会结束。 这哪里是什么尾巴，而是天大的好事！ 张支书回村以后，狠狠地训了几个爱嚼舌的妇人，其中就有林素珍婆媳。 就这样刘家大房不但没能如愿割掉二房的尾巴，而且再次上了张支书的黑名单。 第097章 狭路相逢 眨眼就到了九月三十日，这一天是张红霞和刘新梅出嫁的日子。 张洪亮坐的是晚上半夜的车，因为有些晚点，到县城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张洪伟骑着自行车去县城接的人，到村里已经差不多八点了。 张红霞出门的吉时在九点。 张洪亮刚进家门，就被催着却洗澡换衣服。 “大哥，今天穿这件衬衫。”张红芸拉住张洪亮，悄悄递给他一件新衬衫。 张洪亮看了眼手中的衬衫，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自他去省城的机械厂上班，家里就没再给他做过衣服，连冬天袜子都是他自己买的。 好在厂里四季有不同的工作服，连鞋子都是单位发的工作鞋，他自己只需要买内衣内裤和袜子就可以了。 没想到为了送大妹妹出门，家里居然还给他专门做了新衬衫，而且面料相当不错。 张红芸凑到张洪亮跟前，扒着张洪亮的肩膀，踮起脚努力凑近张洪亮的耳朵小声道：“这是大姐请欣雨姐特地给你做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身。” 大妹妹请欣雨做的？ 张洪亮眼里的疑惑更深了。 什么时候大妹妹与欣雨的关系这么好了？ 只是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吴巧珍已经站在浴房前催促了。 张洪亮很忙，洗完澡出来就被吴巧珍指使得团团转，几乎没时间与刘欣雨说话。 只在吴巧珍抱着张红霞不舍地嘤嘤哭泣的时候，才抽出身来与刘欣雨说了几句话。 刘欣雨看一眼张洪亮，虽然几乎一夜没睡，精神还算不错。 身上穿的正是她替张洪亮做的衬衫，虽然没给他量过尺寸，穿着似乎还挺合身的，不由满意地抿了抿嘴。 张洪亮有许多话要与刘欣雨说，只是才说了几句，就听到吴巧珍找张洪亮的声音，于是两人匆匆约好见面的时间。 张洪亮赶紧忙他的事去了，当然这些事本无需他去做，多半是被吴巧珍看不得张洪亮去找刘欣雨说话，故意安排的。 刘欣雨澹澹一笑，并不将吴巧珍的挑衅放在心上，反正指使的是吴巧珍自己的儿子，就算累昏过去也与她刘欣雨没多大的关系。 这会儿刘家只来了刘欣雨和陈招娣，其他人等中午才会来喝喜酒。 今天来张家给张红霞送嫁的人很多，院子里显得有些乱。 刘欣雨拉着陈招娣找了个角落坐下，小声说着自家的事。 九点差一刻，陈家络带着村里的小伙来接新娘子了，一番哄闹之后，吉时到，张红霞从房间里出来了。 今天张红霞不但打扮一新，甚至还难得地上了妆，那对比较浓的眉毛也被精心修过，整个面部显得柔和了许多，当然也漂亮了许多。 上衣是刘欣雨帮她做的那件粉底格子衬衫，因为这两天秋老虎，天气比较热，衬衫外面没穿那件深军绿的外套，而是套了一件红色的勾针毛线外套。大v的领口，成功澹化了张红霞原本略显宽厚的肩膀。 下面是一条黑色的长裤，看着像是直筒裤，其实并不是，裁剪的时候刘欣雨将裤管稍微收了一些。笔直的裤线，很好地隐藏了张红霞粗壮的腿。 这一身打扮将张红霞的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陈家络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 在大家的哄闹声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张红霞和陈家络并肩走出了张家的院子，身后是一担担嫁妆，挑嫁妆的全是张家的兄弟和堂兄弟，个个都是精壮的大小伙子。 走到村口，刘新梅出嫁的队伍从另一边过来，正好遇到一起，真正是狭路相逢。 看着身边妆扮一新容光焕发的张红霞，再看看虽然穿的也是一身新衣却显得灰扑扑的刘新梅，哪里还有村花的模样。 刘新梅的眼里闪过浓浓的嫉妒和恨意，让她显得更加阴暗灰沉。 陈家络觉得以前的自己一定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刘新梅漂亮。 刘新梅的男人直愣愣地看着张红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陈家络眉头一紧，上前一步将张红霞护在自己身后。 紧跟在两人身后的张洪亮当然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目光，心里十分不喜，却因为今天不但是张红霞的大喜日子，也是刘新梅的喜日，不看僧面看佛面，总归都是同村人，于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催促陈家络，赶紧往前走。 陈家络也不想让别的男人这样看着张红霞，拉着张红霞的手就要抢先一步往家的方向走。 这时让人十分意外的是刘新梅开口了：“红霞，作为你的好姐妹又是你们的媒人，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并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刘新梅这话听起来没毛病，但是细想起来却带着挑拨之意。 在场的人就算没亲眼见过也听说过两个月前陈家络因为听信了刘新梅找张红霞出气的事，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个份上，刘新梅居然贼心不死，再次当众行挑拨之能事。 张红霞气得眼泪发红，嘴唇哆嗦。 还好陈家络到底是涨了记性，没有让刘新梅得逞，更没有给张红霞丢脸，握了握张红霞略显粗糙的手，小声安抚道：“她爱说就让她说，咱们好好的就成。” 有了陈家络的安抚，张红霞觉得心情豁然开朗，既然刘新梅想挑事，那么来而不往非礼也。 张红霞难得地硬气了一回，转身看向刘新梅，嘴角高高扬起：“今天也是你的大喜日子，早生贵子嘛，我肯定比不上你的速度，恭喜！” 这下子变脸的就成了刘新梅，虽然村里一起有这样的传言，但是没人在刘新梅面前提，刘新梅也只当别人不知道。 张红霞怎么敢？！ 刘新梅恨不得扑过去撕了张红霞的嘴，但是她的男人开口了，却不是安慰她，而是更直接打她的脸：“不是说你是全公社最漂亮的姑娘吗？难道这位不是你们公社的？还是那几位，哪个不比你好看？！tmd，居然敢骗老子，等回了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不管刘新梅能不能跟上，自顾自大步往镇上去了。 男人的家在县城，他是坐县城到镇上的公交车来接的刘新梅，当然要去镇上坐公交回县城。 看着刘新梅狼狈而去的身影，大家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自作孽不可活。 看那男人的作派，以后刘新梅有的是苦果子吃。 第098章 过得那么艰难 张洪亮这次可以在家待三天两夜，周日晚上的火车回省城，返程票已经买好了。 当天张洪亮并没能抽出身如约去找刘欣雨。 在陈家喝过喜酒回来，张洪亮就被吴巧珍给缠住了，无奈只能让张红芸给刘欣雨送个口信。 刘欣雨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吴巧珍这样做的结果不会让刘欣雨损失一分一毫，反而让刘欣雨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的事。 张洪亮能不能抽身出来听她的指导，那就看张洪亮自己了。 反正损失的不是自己，刘欣雨对吴巧珍的这种短视的行为嗤之以鼻。 “欣雨姐，你别生气啊，我大哥肯定会想办法出来见你的。”张红芸生怕刘欣雨不高兴，小心翼翼地看着刘欣雨道。 刘欣雨浅浅一笑，指了指桌上的面料道：“没事，我哪里有时间生气。你看我有这么多的事要做，就算你大哥出来，我能陪他说话的时间也不长。” 虽然觉得刘欣雨的话似乎算不上是什么好话，但是刘欣雨的确没有生气，张红芸也就放心了。 回去将刘欣雨的话说给张洪亮听，张洪亮当然比张红芸更能听音会意。 刘欣雨的确没有生气，但是对于他的失约多少也是有些不满的。 毕竟求刘欣雨指点的是他，失约的也是他。 可是只要自己想出门，老妈就会问这问那。 只要他说去找刘欣雨，老妈就会找这样那样的理由不让他出门。 他当然可以对老妈撒谎，可是两家在一个村子里住着，而且相距并不算远。 只要他去刘欣雨家，老妈很快就会知道。 撒谎固然可以让他得逞，却会让老妈更加怨恨刘欣雨。 只能想办法说服。 今天已经晚了，这个时候去找刘欣雨也不合适，倒不如静下心来好好看书，多找些自己不明白的问题出来，等见到刘欣雨一起讨教。 “爸，我妈也真是的，大哥难得回来，居然不让他去见见欣雨姐。好歹欣雨姐还帮我大哥做了件衬衫呢！你看今天我大哥多好看啊！”张红芸在张大牛耳边小声嘀咕。 张大牛当然早就看出吴巧珍故意绊住张洪亮，不过今天他没打算阻止。 毕竟张洪亮又不是明天一早就回省城，这次还能在家待两天呢。 正好这个明天就是十月了，让张洪亮把十月份的米面鸡蛋给刘欣雨送去，也让两个年轻人在一起说说话。 吴巧珍反对？ 张家还并不是吴巧珍说了算，他张大牛活着呢！ 见张大牛只抽烟不说话，张红芸有些不太高兴地噘了噘嘴，继续在张大牛耳边叨叨：“其实我大哥找欣雨姐并不是为了闲聊，而是向欣雨姐讨教学问。据说今年有可能恢复高考，我大哥想考大学，但是大哥只读过初中，想高考不得自学高中的课本，欣雨姐读过高中，而且成绩很好……” 吧嗒吧嗒，张红芸不但把张洪亮在单位的处境比较困难，想通过还没有影子的高考换个环境改变处境的事情漏了底，还把张洪亮和刘欣雨通过她通信的事也泄了个底朝天。 张大牛一听眼睛睁得老大，这些事他一样都不知道。 他还以为洗脱了罪名之后，张洪亮在厂里过得很好，可以一如既往地跟着顾长生学本领搞技术，没想到张洪亮的日子过得那么艰难，艰难到要通过变换环境来改变处境的地步。 张大牛心疼了，狠狠地抽了两口烟，将烟蒂丢在地上用力踩捻发泄涌上心头的复杂情绪。 张红芸并没有发现张大牛情绪上的变化，还有絮絮叨叨地为张洪亮和刘欣雨争取见面的机会。 张大牛摸了摸张红芸的头温和地说道：“天不早了，赶紧去睡吧。以后你大哥有什么事，只管与我说，总能想办法解决的。” 张红芸以为张 大牛说的是让张洪亮去找刘欣雨讨教功课的事，顿时眉开眼笑，拉着张大牛的胳臂晃了晃，腻歪了片刻，终于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 张大牛则去了张洪亮那屋，张洪亮屋里的灯当然还亮着，他正在专心做高二的数学题练习题。 没有上过正式的高中，高二的题目对于他来说真的有点难，他已经做了快半个小时，依然没能解答出来。 “怎么看起高中数学来了，准备拿高中文凭吗？”张大牛只当自己不知道，拿起张洪亮面前的数学书看了看问道。 张洪亮摇了摇头，有些事他不打算告诉张大牛，因为就算告诉张大牛，张大牛也没有能力改变，只能给张大牛添烦恼。 当然他想参加高考这件事，他不打算瞒。 这次回家前，他已经积攒了许多问题要向刘欣雨讨教，必须得到张大牛支持，他才能正大光明地去刘欣雨家找刘欣雨帮忙。 “恢复高考，消息确实吗？”既然张洪亮不想谈厂里的事，张大牛也只能先假装不知道，只问张洪亮高考的事。 张洪亮摇了摇头，至少机械厂还没有传出恢复高考的消息。 他从张红芸那里知道刘欣雨的消息来自于回到京大的顾锦诚，因此这个消息应该相当可靠，不过他不打算告诉张大牛消息的来源，更不可能提顾锦诚，一是以免节外生枝，二也是出于男人的自尊。 虽然张红芸语焉不详，但是既然那个顾锦诚不但给刘欣雨送书，还特地交壕个还没确定的消息传递给刘欣雨，那么不说刘欣雨对顾锦诚是什么样的态度，至少顾锦诚对刘欣雨是有些不一般，甚至应该是喜欢的。 “你想多读点书我当然不反对，但是要注意劳逸结合，工作更不能马虎。”张大牛小心翼翼地发出了试探，希望张洪亮能够敞开心扉如实告诉他在厂里的实况。 可惜张洪亮并没有听明白其中的试探或者听出来了却置之不理，只笑着点头道：“嗯，肯定不能耽误工作，爸，你放心吧，工作读书和休息我会统筹好的。我底子薄，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想趁着这两天好好向欣雨讨教讨教，希望爸能帮我与妈通个气。”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先去睡了，你也不要看得太晚，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路要一步一步走，慢慢来别心急。”张大牛拍了拍张洪亮的肩，转身离开。 第098章过得那么艰难 第099章 不在一条线上 十月一日国庆，生产队一般不放，不过现在不是农忙时，只需对地里的庄稼进行一般的田间管，也就是除除草、施施肥或者打打虫。 因为地里的活不，又正值山里各种果子成熟的季，也是社员们贮存冬季柴火的时，因此往年生产队都会轮流放，让社员有时间进山砍柴、采收野果。 今年生产队依然轮流放，只是因为八月底刚刚发生过野猪伤人事，为了社员的生命安，一改往年社员各自进山的模，由生产队组，民兵带队集体进山。 主要的目的是砍，如果遇到野，则统一采，统一晾，统一销，再平均分配。 这个方案刚出台的时，当然遭到了部分社员的反，但是这次无论生产大队还是生产小队的干部十分坚持。 民勤大队因为野猪伤人事件一度成为全县的焦，如果再出一次类似的事，只怕县里公社都不会放过民勤大队的干部们。 十月一日是民勤大队第一次组织集体进山砍，刘家大房和张家都在第一批进山砍柴的名单，刘家二房轮，所谓的轮空其实并不是在家歇，而是下地除草。 除草在乡下算得上是轻省，所以开始的时，陈招娣打算家里四个大人下地去挣一天工分。 刘欣雨却直摇头：“，咱们家里还有那么多活，你和爷就别下地了。” 自家堂屋放着的那些运动服还没有完，板栗也还没晒，何必下地去挣那点工分。 如果可以的，刘欣雨都想把王三妹也一起留在家里。 陈招娣能帮着踩缝纫，王三妹则可以帮着做些杂活。 刘厚兴一听反倒不乐意，他还老到不能动，不就是除个草，又不是什么重，坚持与刘青松一起去挣工分。 刘欣雨无奈只得点，于是刘厚兴、刘青松还有王三妹下地挣工分。 陈招娣留在家里与刘钦雨一起做运动服。 好像没几个小的什么，刘新建打算脚底抹油找村里的小伙伴去小学打篮，结果陈招娣压根没忽视几个小，只见她大手一挥道：“你们几个带上书，抱上小，全部跟我，今天在你姐家开伙！” 刘新建懊恼地抓了抓头，却不敢不，只得收拾好书，抱起小老，跟着陈招娣浩浩荡荡地来到刘欣雨家。 刘欣雨家的堂屋现在几乎成了缝纫作，几个小的是没办法在堂屋里写作，所幸天气不，不冷不，院子里的葡萄架有石桌石，刘欣雨读书的时候经常在葡萄架下读书写作业。 只不过四个孩子除了小老四都在上，让他们全都围着石桌写作业虽然稍稍有些挤却也不是不可，不过肯定很快就不得安宁。 当然刘欣雨有的是办，对着上刘新建指了指厨，意思十分明，那就是让刘新建把刘欣雨平时吃饭用的小方桌搬到葡萄架下。….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两个读小学的用石，刘新建单独用方桌。 小老四，则被刘欣雨带去了堂，与往常一，在地上铺了床席，给小老四一颗野果，他能啃上好半天都不带闹腾的。 刘欣雨进堂屋之，点了点几个堂弟堂妹严肃地说道：“上午好好写作，下午可以允许你们出去玩两个小时。要是不好好，还影响别人，别说两小，一分钟都别想！” 刘新尧对着刘欣雨吐了吐舌，忙不迭地拿出书，他是三个人当中最想出去，却又是最不敢忤逆刘欣雨，谁让刘欣雨是他的班主任呢？！ 刘新菊则是最自觉，她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读书机，压根不需要刘欣雨特别叮嘱。 只有刘新建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刘欣，明明只比他大两，却像个太上皇一，什么都得压他一，但是他也只敢在心里吐，与刘新建一样不敢与刘欣雨对着干。 “知道了，啰嗦！”虽然不敢明着与刘欣雨对着，该怼的不断是得怼。 刘欣雨只当没听，现在她 在家里的威信已经快赶上陈招娣，相信几个小的不敢阳奉阴，于是牵着小老四的手进了堂屋。 陈招娣去后院晾晒板栗和白果去，这些板栗和白果是两天前采回来的。 刘欣雨不是个没有原则的，也觉得陈招娣和刘厚兴也都与自己一样是有原则的，但是刘新菊却偷偷地告诉，陈招娣打算再进一次，把剩下的板栗和白果收回来。 原来那老两口的原则与她的原则不在一条线上！ 无奈之，刘欣雨只得找了两个没课的下，陪着刘青松进山采收果子。 自穿越成为刘欣，连她自己都觉得好运总是陪伴着她。 连着进山不但将之前没采收完的板栗全都收回来，还将那几颗白果树上的果子也全收了回，更意外的是刘欣雨居然猎到了一只四十多斤重的山麂子。 这只山麂子由陈招娣和刘青松连夜送去镇，严会计倒是想，却没能争得过单主，最终单主任以一百元的高价买走了。 刘欣雨和刘青松进山采收野果虽然与之前一样做好了伪，终究还是被总爱盯着二房的林素珍发现了端，于是大房几个汉子带着各自的婆娘也跟着进山去采果子。 大房的人当然没有刘欣雨的好运，在山里转了一，好不容易装起胆子进了深，倒是找到了板栗，只是没找到一颗果，战战兢兢继续往深处搜，结果被一大坨野猪粑粑吓得屁滚尿，再也不敢独自进深山去了。 大房进深山遇到野猪粑粑的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开。 听说大房在山里遇到了新鲜野猪粑，陈招娣吓出了一身冷，后怕极，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 她已经从刘新菊那里知道刘欣雨再次进山的原，是因为她总是唠叨着要赚，还总想偷偷进山采收果子。 因为再次发现了野猪的踪，大队特地下了通，全体社员不得单独进，从十月一日开始将以生产队为单位组织社员集体进山砍柴采收野果。. 隽眷叶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第099章不在一条线上 第100章 你居然藏私 刘家二房因为刘欣雨占尽了先机，一共收获了三百多斤板栗，五十斤左右白果，山楂因为野猪的糟蹋，只收了十来斤。 现在只等把果子晾晒好，就可以送供销社了。 供销社已经开称收购。 因为出现野猪的缘故，开称以来收购的量远不如往年。 严会计悄悄告诉陈招娣，如果这不急着等钱用的话，可以多等几天，也许会提价收购。 虽然这个提价的消息并不确定，陈招娣还是将这个消息听进心里。 这几个月这时进项多，出项少。 学校的运动服虽然还没做好，齐校长已经预付了一半的工钱。 卖山麂子又得了整整一百元，家里是真的不缺钱。 既然如此，那就等等再说。 恰好新收的果子还得再晒几天。 “那两小子今天挺老实，我还以为坐不了几分钟就偷偷跑了呢！”陈招娣从后院过来，伸头看了眼葡萄架下正在写作业的孙子孙女，略带惊讶地说道。 刘欣雨正踩着缝纫机给运动裤加修饰的边条，听了陈招娣的话连头都没抬，只轻轻一笑道：“我与他们说好，上午好好写作业，下午可以出去玩两小时，否则一分钟都不给玩。” 陈招娣不由乐了。 三个正在读书的孙子孙女，除了孙女自觉，那两孙子就像毛猴子一样，没人盯着坐不住，心里只想着出去玩。 以前刘欣雨自顾自己读书，从来不关心堂弟堂妹。 现在这样挺好，有刘欣雨帮忙盯着，他们可就省心了。 陈招娣站在刘欣雨身边看了一会，见刘欣雨似乎不打算让位，四下里看了一遍，感觉自己除了踩缝纫机，好像也做不了其他的事，不由有些讪讪，愣了片刻问道：“今天我做什么？” 刘欣雨手上动作微微一顿，连缝纫机“哒哒哒”的声音似乎没那么流畅了。 这批运动服已经开始收尾了，剩下的就是给袖子和裤管缝上修饰的白色边条。 这是个比较细致的活，陈招娣做得比较慢，刚才她正好不在，刘欣雨就自己上机了。 现在陈招娣回来了，还是把缝纫机让给她，由她继续完成运动服的收尾工作。 刘欣雨将手上这件做好，站起来将位置让给陈招娣：“奶，还是你来吧，我……” 刘欣雨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说话声。 “好像是洪亮来了，你快去看看。”陈招娣耳朵还挺灵的，的确是张洪亮来了。 刘欣雨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将缝边条的要点细细告诉陈招娣。 确定陈招娣听明白了，刘欣雨这才出了堂屋。 张洪亮正站在葡萄架下与刘新建说话，看到刘欣雨出来，连忙笑着打了声招呼。 刚进院子一眼看到正埋头写作业的刘新建兄妹三人，有那么一瞬间张洪亮想退出院子。 他是真的没想到刘欣雨家里居然这么热闹。 他的思维还停留在上次回来时吴巧珍对刘家的描述，想当然地以为如果刘欣雨在家，应该只有她一个人。 “张大哥来了，快请坐。”刘欣雨拉过一张竹椅，笑盈盈地看着张洪亮，大大方方没有一丝扭捏造作。 看着笑盈盈的刘欣雨，张洪亮反倒有些局促，弯腰提起自己带来的篮子递给刘欣雨：“我妈让我带来给你。” 刘欣雨略有些惊讶，这个月才第一天就给她送过来了。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伸手接过篮子，说了声谢，提着篮子去了厨房。 事实上今天张洪亮出门的时候，吴巧珍将篮子递给他，他也有些惊讶。 不对，不是有些惊讶，而是十分惊讶。 虽然知道老爸会劝住老妈，不让老妈再阻止自己来见刘欣雨，但是早上起来的时候 ，看到老妈那张阴沉沉的脸，张洪亮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 就怕老妈，又像昨天一样找出各种事缠住他。 没想到吃过早饭，他还没开口，老妈就递了个篮子给他，里面装着米面和鸡蛋，肯定是老爸告诉她今天他要出门，而且目的地是刘欣雨家。 刘欣雨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七、八颗野苹果，虽然个头不大，红艳艳的十分诱人。 自从张洪亮进院子，刘新建就没心思写作业了。 这不，刘欣雨刚走出厨房，就被他看到了盘子里的野苹果，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刘欣雨大声喊道：“姐，你居然藏私！” 刘欣雨对着刘新建翻了个白眼，这些野苹果全都是她从山里摘回来的，难道她还不能留几个待待客？ 再说，她也没少给他们吃！ 刘欣雨没有开口反驳，刘新菊却不干了，不满地瞪了刘新建一眼道：“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姐也没少给咱们吃吧！好像昨天你吃的是狗屎一样！” 说着转身对刘欣雨道：“姐，以后有什么好吃，别给大哥吃，他吃过就忘！” 看着刘新建吃瘪的样子，刘欣雨哈哈大笑起来，好不容易收住笑，指了指苹果对张洪亮道：“张大哥，来，吃个苹果，你可别嫌它小，挺好吃的。” 盘子就放在张洪亮面前，显然这是刘欣雨专门拿出来招待他的。 只不过张洪亮有些不太好意思吃，现在被刘欣雨这么一说，不吃都不行了。 不过，这苹果的口感还真是不错。 没想到山里居然还有这么好吃的野果子。 不对啊，不是说最近山里时有野猪出没，甚至还咬伤人，刘欣雨是什么时候进的山，又是从哪里摘的野苹果？ 虽然张洪亮已经进城工作了有六年，但是在进城前，他也是经常往山里跑的野小子。 民勤大队附近的山，哪座他没跑过，从来没遇到过野苹果。 只有一个可能，刘欣雨进了深山！ 这样想着，嘴里的苹果不香也不甜了。 深山有多危险，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的他能不清楚吗？ 没想到刘家长辈心这么大，居然允许刘欣雨一个姑娘家进深山。 就算刘欣雨从自跟着青山叔学武，到底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万一遇到野猪，伤着了怎么办？ 刘欣雨并不知道张洪亮脑子里在想什么，只看到他脸色忽晴忽阴的变来变去，还以为他手上的苹果味道不好呢。 第100章你居然藏私 第101章 答疑解惑 待搞清楚张洪亮是因为猜到她曾经进深山采过果子，从而担心她的安危，刘欣雨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点感动。 自从得知大房在山里发现野猪粑粑，无论陈招娣还是刘欣雨都已经打定主意以后不再进深山，当然不会让张洪亮替自己担忧，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以前跟着我爸进过深山，没遇到过野猪，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危险，不过以后不会再进深山了。” 刘欣雨显然不想让自己担忧，张洪亮的心情顿时晴朗了许多。 一人一个苹果吃完，三个小的看似埋头写作业，其实心思早就已经不在书本上了，是示时偷眼看看刘次雨和张洪亮，显然都想看刘欣雨和张洪亮的八卦。 刘欣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怎么可能给他们看八卦呢？ 刘欣雨示意张洪亮跟自己进堂屋。 陈招娣在呢，张洪亮来了，怎么说也得向陈招娣问个好。 走了两步。刘欣雨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向三只小的，果然如她所想，三只小的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和张洪亮。 刘欣雨板起脸冷冷地看着三只小的，直到三只小的重新埋下头去面对书本，这才轻咳一声道：“之前说的话仍然有效，下午想出去玩，就给我好好写作业，中午我要检查。” 三小只的肩膀全都往下塌了塌，然后再不敢敷衍，认真地开始与作业进行战斗。 张洪亮惊讶地看着这一幕，难怪小妹总说来刘欣雨家写作业效率最高。 当然应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有什么不会做的，可以找刘欣雨帮忙。 他今天来找刘欣雨不就是这样的目的吗？ 等张洪亮跟着刘欣雨进了堂屋，张洪亮再次被惊呆了。 陈招娣居然踩缝纫机做衣服，而且动作十分娴熟，实在太颠覆陈招娣在他心里的形象了。 “洪亮来了，你看家里乱糟糟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陈招娣一边踩着缝纫机一边招呼张洪亮。 张洪亮摇了摇头，也不知是说没关系，还是甩头让自己清醒，半晌才轻轻地叫了声奶。 听到张洪亮的这一声奶，刘欣雨惊讶地看了眼张洪亮，随后便垂下了眼帘。 刘欣雨知道张洪亮过来不是为了给自己送米面鸡蛋，而是来请她帮他答疑解惑的。 堂屋肯定不行，太乱，缝纫机的声音也太吵。 院子里也不行，会影响三小只写作业。 这样看来也只有房间还能勉强用一用，希望张洪亮不要多想。 当然不是去刘欣雨自己的房间，而是去另外那个房间。 这个房间以前陈招娣偶尔会住上一晚，最近陈招娣已经很少在刘欣雨这边睡了。 于是这个房间基本上就成了刘欣雨的书房。 为了让这个书房名符其实，刘欣雨特地找了些木料自己动手做了个简易书架，又把自己房间的书桌和椅子全都搬了过来。 因为张红芸经常来刘欣雨家写作业，房间里当然有两把椅子。 “奶，你先忙，我与张大哥去书房。”说着刘欣雨指了指书房。 刘欣雨早就与陈招娣打好招呼，说明张洪亮来找自己的目的。 陈招娣才不管张洪亮是为什么来找刘欣雨，也不介意刘欣雨将张洪亮带去书房。 在她看来张洪亮来见刘欣雨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进了房间，刘欣雨指了指书桌边的椅子示意张洪亮坐下，她自己则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然后在张洪亮对面坐下。 针对张洪亮之前的那封信上提出的疑难问题，刘欣雨侃侃而谈，给张洪亮一种坐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课的错觉。 “张大哥……张大哥？”刘欣雨讲完一道题，抬头看向张洪亮，发现他居然看着自己在发呆，心里就很是有些不高兴了。 为了给他答疑解惑，她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情，无论是赚钱、还是备课批改作业统统给他让路，他倒好压根没有好好听自己的讲解，真是不能忍！ “张大哥是不是累了，要是累了，等你休息好了再说吧。”刘欣雨瞬间冷了脸，将书本一合站起来说准备往外走。 刚刚回神的张洪亮知道刘欣雨不高兴了，顿时就有些慌了，站起来一把拉住刘欣雨，忙不迭地小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刚才也不知怎么地突然就好像回到了学校的教室里正在听老师讲课，不由自主就入了神。欣雨，你实在太有老师的样子了！” 刘欣雨的脸色缓了下来，垂眸看着被张洪亮抓着的胳臂，有些不太自在地动了动胳臂。 张洪亮慌忙松开手，继续向刘欣雨表达他的歉意，并保证不会再开小差，一定好好听刘欣雨为自己答疑解惑。 刘欣雨垂头站在那里愣了片刻，终于回到座位坐下。 张洪亮悄悄地松了口气，暗自告戒自己绝不能再开小差。 接下来的时间里，张洪亮的确没有再游神，不但认真听刘欣雨的答疑解惑，还能举一反三，让刘欣雨觉得十分欣慰。 前几天刘欣雨再次收到顾锦诚的来信。 顾锦诚在信中主要谈的是九月份刚在bj召开的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 几乎不用继续看信，刘欣雨也十分清楚，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是什么。 果然顾锦诚在信中写道： 这次招生工作会议，决定恢复已经停止了十余年的全国高等院校招生考试，以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式选拔人才上大学。 恢复高考的招生对象为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刘欣雨和张洪亮都是招生对象。 会议还决定，录取学生时，将优先保证重点院校。 医学院校、师范院校和农业院校，将分别注意招收表现好的赤脚医生、民办教师和农业科技积极分子。 学生毕业后由国家统一分配。 目前顾锦诚能给刘欣雨的消息暂时只有这些，据说今年能否有一次高考尚在讨论中。 不过刘欣雨却十分清楚，十月十二日国务院就会正式宣布今年立即恢复高考。直到十月二十一日，各大媒体会向全国公布恢复高考的消息，并透露本年度的高考将于一个月后在全国范围内进行。 也就是说，离高考差不多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第102章 她何其无辜 考虑到张洪亮的实际水平，生怕一次性讲解太多嚼不烂，讲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刘欣雨就不再继续，拿出一张提前出好的卷子给张洪亮，让他回家去做。 如果没事的话，下午两点再来。 今天张洪亮很大，听刘欣雨讲解的两个小时，收获比他自己看一个月的书还要大，既然刘欣雨愿意继续为他讲解，他当然求之不得。 毕竟恢复高考的消息基本已经确定。 刚才刘欣雨将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的决议细细与张洪亮说了一遍。 虽然这个消息国家还没有公布，但是顾锦诚不但人在京城，还有一对在京大当教授的父母，他的消息绝对可靠的。 虽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第一次高考，总归希望就在前方。 能不能换个环境改善处境，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了。 张洪亮的学习积极性空前高涨，回家吃了个饭就埋头做题。 这份卷子主要是上午刘欣雨讲过的内容，再加一点点发散，张洪亮做得很顺手，一个半小时的卷子，只用了一个小时就答完了。 虽然还不知道到底答对了多少，依然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下午还要去，你就不能在家里多陪陪你爷你奶？”见张洪亮背上挎包又要出门，吴巧珍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很不满地看着张洪亮道。 张大牛瞪了吴巧珍一眼，没看到儿子去了趟刘欣雨家心情很好吗？ 说明了什么？说明儿子有收获！ 不管是什么收获，总之有收获就是赚了。 他们当父母的图个啥，不就是图儿女日子过得舒心嘛。 虽然张大牛一再申明张洪亮去找刘欣雨是为了答疑解惑，是为了多学点知识，但是吴巧珍心里就是有那么点不乐意。 刘欣雨不就是个高中生，自家儿子进厂以后不也上过夜校拿了高中结业证，难道还能比不上刘欣雨？ 吴巧珍想归想，到底没敢继续阻挡。 吴巧珍不阻挡了，张洪亮却觉得不能让吴巧珍再这样下去。 每一次都是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只会让刘欣雨越来越寒心。 张大牛不能让吴巧珍明白他占了刘欣雨多少便宜，他得让吴巧珍还有家里所有的人都明白，刘欣雨是他的贵人。 “妈，我知道你不是不喜欢欣雨，只是担心欣雨的命不好会带累我。 妈，欣雨的命真的不好吗，她真的是克星吗？ 你总说欣雨克母克父，但是欣雨妈妈是因病去世，欣雨的爸爸却是为了救爸和弟弟才去世的。 说欣雨是克星，她何其无辜！ 要不是欣雨抽空给我答疑解惑，有些问题就算我花再多的时间也弄不明白，要这样说起来，欣雨就是我的贵人！”张洪亮干脆先不出门了，反正离与刘欣雨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正好利用这半个小时好好与父母聊聊。 吴巧珍脸色几变，最后依然不服气地都哝道：“什么贵人，不过就是个孤女罢了，能帮你也就这样了！” 张洪亮的眉打成了结，他都不知道该说吴巧珍什么好了。 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心里一直想说的话：“妈，要你这样说的话，那自己不也与欣雨一样吗？” 吴巧珍的脸刹那间成了调色板，她万万没想到张洪亮为了刘欣雨居然揭她的伤疤，眼泪扑簌簌直往上落。 张大牛大声喝斥张洪亮，让张洪亮赶紧向吴巧珍认错。 张洪亮抿了抿嘴，一脸坚持地看着吴巧珍，既然决定说出口，他就不能再心软，否则吴巧珍还会得寸进尺。 虽然没有得到张洪亮的认错或者道歉，吴巧珍还是在张大牛的安抚下渐渐冷静下来，但是委屈的感觉深深刺激着她的神经。 张洪亮为了刘欣雨居然戳她的肺管子，让吴巧珍尤其难过，觉得这个儿子白疼了，就差对着张洪亮骂他是“白眼狼”。 吴巧珍早已经没有娘家人了，四十年代日军占领了大半个中华，父母带着全家从江宁逃出来，结果父母兄弟全都死在日军的炮火中，只有她一个人逃出生天。 这是吴巧珍心里永远无法抹平的痛，也是张家极少提及的事情。 虽然父母兄弟都死了，但是他们是被日军杀死的，吴巧珍当然不会觉得是自己克死父母兄弟，更不会觉得自己是克星。 张洪亮却将她与刘欣雨相提并论，让她怎能接受。 看着吴巧珍脸上的泪水，张洪亮心里事实是十分懊恼愧疚的，但是如果不能让昊巧珍感同身受，吴巧珍继续变本加厉，那么他与刘欣雨之间就更加难以相处了。 就算以后他与刘欣雨不能成为一家人，张洪亮也不希望再从吴巧珍嘴里听到什么克星灾星扫把星之类的各种星了。 “妈，我知道我那样说，会让你十分委屈和痛苦，你就没有想过，你骂欣雨克星灾星天煞孤星的时候，欣雨心里是不是也像你现在这样委屈和痛苦呢？她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说话的时候张洪亮并没有看吴巧珍，他怕自己会被吴巧珍眼中的委屈和痛苦打败。 “好了，别说了！想去找欣雨讨教就赶紧去，别让人家当老师的等你！”张大牛大喝一声。不但吓了张洪亮一跳，也把靠着他的吴巧珍吓得差点坐倒在地上。 躲在门后偷听的张红芸更是吓得捂住嘴，蹑手蹑脚地从门边退开，拿起自己的那你书包悄咪咪地从后门出去，撒开腿就往刘欣雨家跑，她要赶在张洪亮之前通风报信。 刘欣雨看了眼跑得气喘吁吁的张红芸，伸长脖子往外面看了又看，并没有发现张洪亮的身影。 难道张洪亮又被拦住了？ 张红芸急切地想要通风报信，可惜不等她匀过气来，人高腿长的张洪亮已经出现在刘欣雨家门前。 张红芸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在葡萄架下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作业，假装来刘欣雨家写作业。 当然装着装着，在张洪亮和刘欣雨的目光下，就成了真的写作业了。 下午刘新建兄弟约了小伙伴去民勤小学打篮球，刘新菊当然没有兄弟那样的好命，留在家里带小老四，于是刘欣雨家院子的葡萄架下只剩下张红芸…… 当然还有给张洪亮答疑解惑的刘欣雨和认真听讲努力举一反三的张洪亮。 第103章 实在太丢人 十月二日张红霞带着新姑爷陈家络回门，上午张洪亮不得不留在家里接待妹妹妹婿。 头天夜里下了场秋雨，气温明显下降，回娘家回门的张红霞和陈家络都穿上刘欣雨帮他们做的新外套。 与出嫁时衬衫加勾针外套营造出的温柔新娘不同，穿上这件外套让张红霞有着别样的飒爽，让村里的小媳妇大姑娘好一番议论。 张红霞请刘欣雨帮忙做出嫁时穿的新衣，在村里早已不是秘密，只是没想到经过刘欣雨的巧妙搭配，两身不同的穿搭让相貌并不出色的张红霞穿出了属于她自己的美丽。 当天就有大姑娘小媳妇偷偷找到刘欣雨，请刘欣雨帮她们做新衣服，却都被刘欣雨婉言拒绝。 刘欣雨拒绝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实在。 村里有裁缝，她不能夺人家的饭碗，此其一。 帮张红霞以及张家人做衣服，是她对张家提供米面等供养的回报，此其二。 虽然她只是代课老师，但是当一天老师就要对班上孩子们负责，因此没那么多的时间做衣服，此其三。 刘欣雨的这些理由很快就传到吴巧珍耳边，把吴巧珍气得砸了手中的饭碗，对着张大牛和张洪亮发了好一通脾气。 可是无论张大牛还是张洪亮都觉得吴巧珍这顿火发得没道理。 人家刘欣雨说的也没错，真要算起来，他们家这几个月提供给刘欣雨的米面鸡蛋还有柴火等的总价值不如刘欣雨给予的回报。 自家才给了刘欣雨三个月的供养，一共不过四十五个鸡蛋，十五斤大米，六斤麦子面，还有六担柴火。 对了，还有一丈布料。 加在一起应该差不多有二十块钱吧。 但是刘欣雨回报张家的可就多了。 张红芸的双肩书包。 帮张红霞和张家络各做了一件衬衫一件外套加上一条长裤。 如果交给林裁缝做，先不说能不能做让人满意的效果，光是手工费怎么也得十块钱往上。 刘欣雨另外还送了张红霞一件毛线外套，用的是最好的毛线。 尽管用不了几两毛线，可是那手工那颜色，却给婚礼增添了喜气。 当然也给张红霞带来好处，这样的好处别人看不到，他们却不能当瞎子。 另外刘欣雨还给张洪亮做了两件衬衫。 说起这两件衬衫，张大牛都没脸说这事，实在太丢人了。 说是给刘欣雨送了一丈布料，结果吴巧珍去让张红芸姐妹给刘欣雨送去的却不是姑娘家喜欢的布料，而是一块白色的棉涤布料。 刘欣雨那么聪明压根都不用人提醒，心里像明镜似的。 这不，直接用那块棉涤布给张洪亮做了两件衬衫。 衬衫做好，刘欣雨都不稀罕来张家，直接让张红芸将衬衫带回家。 张红芸拿着衬衫回家的时候，张大牛正在吃饭。 听了张红芸的解释，张大牛才知道吴巧珍又暗戳戳地做了件蠢事，差点将手中端着的饭碗直接砸到吴巧珍头上。 当然冷静下来。心里对刘欣雨难免也有几分埋怨。 吴巧珍不省事，刘欣雨就不能假装不明白，直接收下那块布，给刘家谁做衬衫好不，非得给张洪亮做，还让张红芸带回家来。 这不是故意让人难堪嘛！ 若是刘欣雨知道张大牛的这种想法，一定会竖起大拇指给张大牛点赞。 没错，她就是那么想的！ 反正她自己不觉得难堪就行。 她拒绝村里的小媳妇大姑娘的理由，虽然把对张家回报放在第二条，其实就是要让村里都知道，她并没有因为与张洪亮的婚约而心安理得地接受张家的供养，相反对张家给予了相应的回报，至于回报是多还是少，根本无需刘欣雨特地说明，大家有眼睛都看着呢！ 面对吴巧珍的怒火，张洪亮放下手中的碗，默默地了眼吴巧珍，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新衬衫，他真的对吴巧珍无可奈何了。 这两天他没少与吴巧珍讲道理，吴巧珍却总是反复无常。 下午送走张红霞夫妻，张洪亮再次来找刘欣雨给自己划重点，那两个多小时里有多少小媳妇大姑娘来找刘欣雨，求着刘欣雨帮她们做衣服，都刘欣雨婉言拒绝。 一拨又一拨的大姑娘小媳妇，虽然都是来求刘欣雨帮忙做衣服的，但是她们的对话给了张洪亮许多之前没听说过的信息。 他也终于知道了家里所谓的供养远不如刘欣雨给张家的回报，而自己身上穿着的衬衫其实是用家里给刘欣雨供养的布料做的。 作为儿子，张洪亮岂能不明白吴巧珍送这样的一块布料给刘欣雨的目的，当时又气又羞，要不是刘欣雨事先说好今天要给他讲一些重要的知识点，他真的会落荒而逃。 有些话张洪亮原本并不打算当面说出来，毕竟有伤和气，但是吴巧珍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低级错误，他很怕某一天吴巧珍像他被带走那天一样触及刘欣雨的底线，两家的关系彻底闹翻。 于是轻咳一声，认真地看着张大掉说道：“爸，既然咱们家如此不情愿，我觉得以后也没有必要再给欣雨送什么供养，免得让人笑话。” 张洪亮的表情十分认真，声音却十分平静，听在吴巧珍耳里却多了许多意思，她觉得一定是刘欣雨在张洪亮耳边说了什么。 嗯，一定是嫌张家给得少！ 刘欣雨算什么，不过才与张洪亮订亲，还没进张家门呢，每个月就要张家给她米面鸡蛋还要张家包她的柴火。 哼，不就是给她的布料不合她心意嘛，又没人喊她给张洪亮做衬衫，是她自己自愿做的，结果却到张洪亮跟前上眼药，她凭什么啊！ 吴巧珍快被自己脑补出来的各种想法气疯，腾地站起来指着张洪亮的鼻子破口大骂，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不断给她气受的刘欣雨，污言秽语不断往外喷。 “啪”张大牛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他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双怒目死死地盯着状似癫狂的吴巧珍，半晌才冷冷说道：“我看你真是疯了，什么话都敢说，要不要送给去精神病院看看？” 吴巧珍颓然坐下，低着头不再吭声。 第104章 何乐而不为 张洪亮惊讶地看着吴巧珍，实在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张大牛冷冷地看了眼张洪亮道：“以后再不许说停止给欣雨供养的话，这份供养本来就不多，是咱们家必须出的，也是欣雨该得的，与你们的婚约无关。” 真与婚约无关吗？ 既然张大牛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张洪亮没办法再坚持取消供养，即使取消供养是刘欣雨主动要求的。 其实刘欣雨提出来取消供养的要求时，张洪亮第一个反应当然是反对，但是刘欣雨坚持，再加上他已经算明白子，刘欣雨的回报远超过自家的供养，他也就点了头。 当然他希望刘欣雨给他一点时间，让他除除图之。 只是没想到晚饭没吃完，机会就出现了，可惜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爸，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约束好我妈，别让她总是没事找事。”张洪亮要去县城赶晚上的火车，离家之前，再次慎重地向张大牛提出请求。 张大牛叹了口气，他不是不管吴巧珍，而是吴巧珍对张洪亮期望太高，刘欣雨不是吴巧珍期待的大儿媳妇。 自张洪亮与刘欣雨订下婚约这几个月以来，吴巧珍的情绪就很不稳定，总是好阵坏一阵，偏偏他又没法子总盯着她。 张大牛觉得不能让张洪亮带着不安和担心回省城，于是拍了拍张洪亮的肩膀道：“行了，我会把你妈看紧了，不让再她去找欣雨的麻烦。你自己要好好的，最好听你师傅的话去他家住些日子。你不是说很可能年前就会有一次高考吗，正好有个安静的环境能好好看书复习。” 张洪亮点头应是。 对于要不要听顾长生的话去顾家住段时间，今天张洪亮征求过刘欣雨的意见。 刘欣雨去过顾长生家，一套两居室只住着顾长生夫妻二人，家里安静得很，正好可以给张洪亮提供安静的学习环境，何乐而不为呢？！ 张洪亮回省城去了，他不知道的是第二天，张大牛带着吴巧珍去了趟县城，快天黑才回来。 晚上张红芸照例来刘欣雨家里写作业，滴滴咕咕地八卦了一顿。 对于总是被迫听一些张家的八卦，刘欣雨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一边批改作业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张红芸八卦。 眼看张红芸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刘欣雨放下手中的笔，抬手揉了揉发涨的眉心，敲了敲桌子：“红芸，今天你们老师没有布置作业吗？” “有啊，语文数学物理化学都有作业，很多很多。欣雨姐，物理好难啊，一会帮帮忙呗。”张红芸一脸苦恼地从书包里往外拿课本和作业本，然后涎着脸往刘欣雨身上腻歪。 刘欣雨伸手两个指头将张红芸推开，略带嫌弃地给了张红芸一个脑瓜崩，绷起脸斥道：“坐那边去，好好写作业，不会写的先放一边，等我忙完了再给你讲解。” 张红芸对着刘欣雨比了个手势，眉开眼笑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写作业。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刘欣雨批好作业备好课，看向张红芸，却见她正皱着眉头咬着笔对着书本，显然被难住了。 刘欣雨没有打扰她，让她先好好思考思考，等她实在做不出来再说。 站起来打算去院子里活动活动，还没走出堂屋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是大堂弟刘新建来了。 刘欣雨不由抿嘴一笑，帮张红芸的人来了。 刘新建与张红芸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同校又同班，家庭作业当然是一样的。 刘新建理科成绩超级棒，给张红芸辅导作业绝对没问题。 打开院门让刘新建进来，这时张红芸也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从堂屋里伸出半个身子来，对着刘新建喊道：“刘新建，你来了，是不是有道物理题不会做？” 刘新建对着张红芸翻了个白眼，数理化对他来说简单太容易了，今天的物理作业中虽然是有一题比较难，却也难不到他。 他来帮奶给刘欣雨送东西的，当然来跟刘欣雨学英语的。 说真的他也不理解刘欣雨为什么要让他学英语，也不知道刘欣雨是什么时候跟谁学的英语，但是现在只要刘欣雨说的，爷奶也好，父母也好，都是大力支持。 他的意见根本就没人听。 好在刘欣雨只要求他每天晚上八点到九点来学一个小时。 “新建，你先给红芸讲解一下今天的物理题。咱们十分钟后正式开始。” 刘新建有些不太乐意，但是刘欣雨的话他又不敢反驳，只能很不情愿地进了堂屋，粗声大气地给张红芸讲解起来。 物理是初二才开的课程，不过才开学一个月，这时候的题目又能难到哪里去，只要把课本的内容理顺弄懂，题目自然迎刃而解。 虽然刘新建有些不太耐烦，讲解得却还算详细，在他的帮忙下，短短的十分钟，张红芸留着打算请教刘欣雨的题目全部得到解决，当然家庭作业也全部完成了。 听说要学英语，张红芸一脸懵懂地看着刘欣雨。 英语是什么？为什么要学？ 刘欣雨没打算一上来就教他们说英语，而是先让他们了解英语。 虽然刘欣雨主要学的是法语，对英语在世界的地位依然了如指掌，只听她侃侃而谈：“英语是英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家的母语，是近六十个主权国家的官方语言或官方语言之一，也是联合国以及许多国际组织的官方语言之一，所以是世界上最广泛的第二语言。” “可是欣雨姐，我是中国人，而且又不出国，你要求我们会说普通话就算了，学英语干什么？又有什么用？”张红芸依然一脸懵懂，甚至还多了几分抗拒。 刘欣雨看了眼张红芸，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能怪张红芸井底之蛙，这是长期闭关锁国带来的恶果。 这个年代大多国人看到的只有国内这一亩三分地，向外国学习的先进技术的意识十分薄弱。 刘欣雨自知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改变现状，让刘新建提前学英语，不过是希望刘新建能够先人一步，为让刘家多出几个大学生尽一份绵薄之力。 第105章 好消息来了 对于即将到来的高考，刘欣雨有十万分的自信自己一定能够考上心仪的大学。 作为穿越者可以说她随身带着作弊器，有时候刘欣雨觉得自己有些胜之不武。 她希望比自己小了两岁的刘新建能够在几年后的高考中取得好成绩，为刘家增光添彩。 既然张红芸每天都来家里写作业，干脆顺带着让她也一起学，适逢其会嘛。 反正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还能给刘新建找个伴，两个人互相促进更能进步。 听了张红芸的提问，刘欣雨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说道：“怎么会没用呢？咱们国家总要发展，要发展就要向外国学习先进的技术，那就得能看懂人家的文献资料，总不能对着一堆字母发呆吧。” 不过张红芸最后还是没有跟着学英语，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不过刘欣雨没有强求。 人各有志嘛！ 十月十三日上午，刘欣雨刚上完两节课准备回办公室，就见大队会计匆匆跑进学校，说刚才有bj来的电话，让她赶紧去大队部，说好了过十分钟后再打来。 刘欣雨一听说知道是顾锦诚来的电话，算算时间恢复高考的事应该得到中央批准了。 年内就有一次高考的好消息终于来了！ 下面两堂课都没有刘欣雨的课，与齐校长打了声招呼，跟着会计匆匆来到大队部。 等了几分钟电话响了，会计接的电话，果然还是bj来电。 这个年代的通讯质量比较差，电话里的声音忽近忽远，失真得厉害。 要不是知道是顾锦诚的电话，凭声音还真听不出与自己通话的人是顾锦诚。 顾锦诚兴奋地告诉刘欣雨，国务院于昨天正式宣布今年立即恢复高考。 刘欣雨只当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当然要表现出兴奋开心之情，对着电话喊道：“今年立即恢复高考？真是太好了！谢谢你，顾同学，那么有没有报名和考试的具体时间？” “具体的时间还没有出来，据说这次不是全国统考，每个省的时间应该不太一样，你多多注意江南省的省报，有消息省报肯定会第一时间进行发布。”顾锦诚虽然在京城消息比较灵通，却也不是万能的，不过他还是给了刘欣雨一些建议。 因为电话是直接打到民勤大队的，刘欣雨还没有放下电话，就已经有人得到消息赶到大队部。 挂断顾锦诚的电话，刘欣雨本打算往省城的机械厂给张洪亮打个电话告诉他这样消息，却被闻讯赶来的知青团团围住。 大家七嘴八舌地打听起消息，刘欣雨只得先放弃给张洪亮打电话的打算，回答知青们的提问。 既然国务院已经正式宣布今年立即恢复高考，就可以适当地透露一些消息。 七、八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问的大多是一样的问题，刘欣雨被吵得头都快要炸了，这样下去她不知道要问答多少次同样的问题，因为太过嘈杂，就算她答了，也不一定有人听得清楚。 这样不是个事，刘欣雨干脆往身后的椅子上一站，举起双手往下压了压大声喊道：“安静，请大家不要吵，听我说！” 得到消息从地里赶回来的张支书也帮着刘欣雨维持秩序，渐渐地大家终于安静了下来。 刘欣雨站得高看得当然也远，发现还有人正匆匆往大部队赶过来，干脆让大家稍等了一会。等人到得差不多，刘欣雨这才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大声告诉大家：“大家应该已经听说即将恢复高考的消息，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年内立即恢复高考。这个消息是我同学特地从京城打电话告知的，绝对可靠。但是具体的报名和考试时间还要再等等，我同学的意思，应该也不会让大家等很久，十天左右吧。” 刘欣雨的话音刚落，大队部就像油锅里倒了水瞬间沸腾了。 “现在都已经十月中旬了，今年恢复高考的话，最多只有一两个月的复习时间。” “哎呀，我的妈哎，我都好几年没摸书了，书早不知丢哪里去了，不行，得赶紧找书去！” “走，找书去！张支书，从今天开始我请假。” “我，我也请假。” 随着一连串的请假声，眨眼间人声鼎沸的大队部，只剩下刘欣雨、张支书和大队会计三个人面面相觑。 原本刘欣雨还以为大家应该有许多问题要问，没想到得到年内就有一场高考的消息，知青们想到的除了赶紧复习就没其他的了。 半晌张支书问刘欣雨道：“欣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要恢复高考了？” 国庆那两天，张洪亮天天找刘欣雨讨教学问的事，早不知被谁捅破，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 张支书当了二十多年的支书，前后那么一联系可不就真相了。 既然张支书已经琢磨出来了，刘欣雨当然不好再湖弄，干脆点头承认：“顾同学之前给我寄过两次信，谈起过可能恢复高考的事，只不过那时候还不确定，我也没敢往外说。这不，今天才有了确切的消息。” 之前的确从来没有人给刘欣雨打过电话，倒是有过几封信。 有省城的来信也有bj的来信。 有省城来信不用猜也知道是张洪亮的信，京城来信应该就是这位顾同学的信了。 事实上这位顾同学村里很多人认识，也知道是顾技术员，哦，现在应该是顾教授，对，写信的是顾教授的儿子，是刘欣雨读高中时的同学。 “这样说来，你和洪亮都打算考大学？”张支书抽了口烟继续说道。 刘欣雨点头：“是啊，既然国家给了公平竞争的机会，当然要抓住。好歹我也是高中毕业，怎么说也要去拼一拼。” 张支书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又觉得有些遗憾。 除了刘欣雨，近几年民勤大队就没其他的孩子读过高中，甚至有很多孩子连初中都没有读完就弃学了。 现在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能参加高考的，整个民勤大队除了刘欣雨，也就那几个从城里来大队插队的知青。 对了，还有个六年前进城当了工人的张洪亮。 看到张支书脸上的遗憾和失落，刘欣雨有些不忍，沉吟片刻决定多透漏一些消息，反正再有七、八天，各大媒体会公布高考的相关消息，到时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第106章 错一罚十 既然打算提前透漏消息，刘欣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参加高考有年龄限制也顺便提一提。 刘欣雨笑盈盈地看着张支书道：“支书爷，并不一定非要高中毕业，只要有能力，工人、农民、知青、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都可以报考。 对了，对年龄有些限制，不过范围好像挺大的。 我记得你家省海生叔参军前是读过高中的，要不要让海生叔也去试试？ 听说海生叔平时很喜欢看书的，努努力说不定真能上大学呢！” 刘欣雨其实是知道这个年龄限期的范围在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但是好像很少有人知道或者特地去关注，因此许多人在高考以后才知道，不少人因为年龄较大以为不能报考而错失良机。 刘欣雨所说的海生叔，是张支书最小的儿子，读过高中当过兵。 今年已经二十八岁，却还没结婚。 听了刘欣雨的话，张支书眼睛一亮。 他那小儿子什么都好，长得高高大大，浓眉大眼，可是二十八、九岁的人了，老觉得自己还小，就是不肯相亲找对象结婚，也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从部队复员回来，除了下地挣工分，就是待在房看书。 如果真能参加高考并能如愿考上，以后就不会整天在眼前晃悠，也就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刘欣雨给张支书这么大个好消息，如愿得了个给张洪亮打电话的机会。 省内长途同样是长途，电话费不便宜。 刘欣雨当然不会占队里的便宜，该给的钱还是要给的。 这个年代打个电话可是真太难了，拨了五六次，才与张洪亮通上话。 突然接到刘欣雨的电话，张洪亮心里既高兴又忐忑，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结果刘欣雨给他带来的是年内就会举行高考的好消息，张洪亮高兴极了，不过压力也成倍增加，要是能请假回去复习就好了。 与刘欣雨比起来，他的基础渣得不能看。 国庆那两天在刘欣雨的精心辅导下，他的收获很大，许多怎么也理不顺的知识点在刘欣雨的讲解下豁然开朗，当然刘欣雨给他的打击和压力也不轻。 刘欣雨明显感觉到张洪亮现在的压力很大，轻轻笑了一声道：“张大哥，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要这样想啊，虽然你的基础不够扎实，但是这些年你一直在自学，怎么说也要比那些好些年连书都没摸过的人强。” 张洪亮想了想，觉得刘欣雨说得很有道理，他身边的人能像他一样坚持自学的人真的很少，有高中文凭的人也不多，而且那些有高中文凭的人真有很多年没好好摸过书了，就这样短短几句话刘欣雨成功为张洪亮解了压。 难得通一次电话，张洪亮不顾别人的眼光，抓住机会进行了一次短暂的答疑。 因为给张洪亮答疑解惑，这次通话时间实在不算短，花了整整十块钱的电话费。 张支书让会计给刘欣雨打了折扣，只收了八块钱。 刘欣雨从大队部出来原本打算回学校，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却发现张支书就跟在自己身后，就知道他有话要说，想了想干脆回家算了，反正上午也没她的课。 张支书找刘欣雨，是希望刘欣雨能带着他家张海生一起复习。 刘欣雨没怎么考虑就点头应下了，约好每天晚上七点张海生到刘欣雨家跟着刘欣雨一起复习。 当天晚上七点张海生准时来找刘欣雨，不过他似乎什么也没带。 他应该有些不太相信张支书带回去的消息，打算先找刘欣雨确定一下消息再决定该不该跟着刘欣雨复习。 为了避嫌今天刘欣雨去老屋吃晚饭的时候，费了些口舌说服刘新建以后每天吃过晚饭就去她那边写作业。 张海生到的时候，刘新建已经在堂屋写作业了。 刘欣雨带着张海生走进堂屋，看到刘新建正一边写作业还一边与张红芸斗嘴，皱了皱眉瞪了刘新建一眼，又扫了张红芸一眼道：“你们两个好好作业，一会儿我要检查，错一罚十！” 刘新建连忙闭上嘴巴，他可不想罚十。 刘欣雨的错一罚十是因人而异的。 张红芸错一罚十简单的让人怀疑，他的错一罚十就要费许多脑细胞才能完成。 两个初中生终于开始专心写作业，刘欣雨也开始面对张海生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刘欣雨当然不憷张海生如连发炮弹一样的提问，这些问题的答桉都在她心中。 “我真的可以考？”虽然刘欣雨的答桉十分明确，张海生还是有些怀疑。 刘欣雨用力点了点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信服：“海生叔，你今年应该没有超过三十岁吧，虽然现在我也不是十分确定年龄到底限定在什么范围，但是我觉得怎么也得从停止高考那年的高中毕业生开始算起吧。” 张海生眼睛一亮，这样的话连“老三届”都可以参加，他可比老三届年轻多了，肯定在允许的年龄范围之内。 他现在的身份是农民也是复员军人，曾经读过高中，虽然没有毕业证书，好歹读过。 他喜欢看书，无论在部队还是复员回来，几乎没丢开过书。 当然他爱看的都是些文学、历史、游记这类杂书，物理化学大半还给老师了。 刘欣雨看似一直在回答张海生的提问，事实上对答之间也是她全面了解张海生的过程。 得知张海生在部队的时候看过不少历史、地理、游记之类的书，甚至回家后也没有丢开过这类书籍。 随着聊天的深入，渐渐地从张海生问刘欣雨答，变成了刘欣雨问张海生答。 一问一答间张海生的兴趣爱好渐渐展露出来，刘欣雨可以十分肯定，张海生只能报考文科。 他偏科太严重了，不能说他一点都不懂物理化学，但是真要让他去考理科，考上的几率很小，近科于零。 但是是他的文科知识相当扎实，只要想办法把数学成绩提起来，考上的希望很大，临场发挥出色的话甚至可以冲一冲京大。 第107章 反其道而行之 对张海生的水平有了全面的了解，刘欣雨针对他的实际情况进行了有针对性的分析。 张海生只读了一年高中就去当了兵，对于文理分科并不是十分了解，还以为高考要考全科呢。 经过刘欣雨这一番分析，张海生对高考有了自己的定位。 既然刘欣雨说他可以冲一冲京大，那么他就努把力冲冲看。 要读就读最好的学校！ 读书人谁没有一个京大梦呢？ 张海生原本只是抱着先来问问看的心情来刘欣雨家，经过刘欣雨的分析，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从这天开始，每天晚上七点张海生准时来找刘欣雨。 刘欣雨每天出一张卷子给张海生，要求他一个小时内完成，开始的时候允许他翻书，一个礼拜之后，就不能再翻书了。 不给翻书做卷子对张海生来说实在有些难，成绩当然有些不能直视，张海生心里生出了对自己的怀疑和对自我的否定。 刘欣雨什么都没说，只让他回去继续看书，当然刘欣雨同样给他划了重点。 回到家躺在床上，张海生有些泄气，也有些想打退堂鼓。 一晚上翻来覆去，第二天就睡过头了。 刚准备再躺一会，老头子拿着张报纸冲进他的房间，激动地浑身都在发料。 张海生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事实上的确有大事发生。 这天是十月二十一日，全国各大媒体公布了恢复高考的消息。 江南省报更是明确地报道了江南省的报名时间、报名条件等一系列具体细节，只是依然没有确切的高考时间，只说一个月后。 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一个月的复习时间。 看完报纸张海生如同打了鸡血满血复活了。 刘欣雨却一如既往，仿佛高考与她无关。 事实上刘欣雨同样也增加了复习的时间，再有自信也不能大意。 乌县的报名点设在县教育局，报名时间定在十月二十五日到二十七日。 为了去县城报名，刘欣雨特地跟其他老师调了课。 二十五号这天，刘欣雨带着大队和学校开的介绍信、证明、高中毕业证书以及一寸照片，与张海生、知青杨德胜、林菁等人，先到骑车到镇上再坐一小时才有一班的公交车赶往县城。 短短三十多里路，所用的时间快赶上辛雨时代从深圳到广州的时间。 大家把该带的带的介绍信、证件都带上了，报名还算顺利，只是报名时就要填写志愿，很是花了一些时间。 所有招生的学校全部上了墙，刘欣雨大致浏览了一番就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京城和省城的几所着名高校全都在显目的位置，一目了然。 刘欣雨没考虑多久，很快就填好了志愿。 张海生却在报考京城的高校还是报考省城高校之间来回纠结。 虽然刘欣雨给了他很大的信心，但是这两天卷子做下来又着实让他深受打击。 从人群中退出来，一眼看到刘欣雨远远地站人群外很是悠闲，心里一动，忙不迭地凑到刘欣雨身边，问刘欣雨填好志愿没有。 刘欣雨干脆地将已经填好的志愿表递给他，让他自己看去。 “不是说考京大吗？怎么变成了京外？”张海生看过之后，惊讶地问道。 刘欣雨指了指第二志愿，张海生更是一头黑线，也十分不解。 刚才报名的时候，教育局的同志说得很清楚，第一志愿要比第二志愿更高才好。 京大多好了，京外哪有京大好！ 刘欣雨应该明白的啊，为什么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还有为什么不填第三志愿？ 刘欣雨并不解释，对她来说京大京外都可以。 京大名气大，京外更专业。 第三志愿嘛，刘欣雨想了想，还是填上吧，依然是京城的大学。 刘欣雨这是与京城扛上了，看得张海生直摇头。 不过刘欣雨有这个实力，上京城的好大学绝对没问题。 “海生叔，到底报考那个学校，你想好没有？还有别忘记在这里写上服从。”刘欣雨将自己的报考志愿书仔细收好，扫了眼高校名单前越来越多的人问道。 张海生一脸苦恼，他还是拿不定主意。 他当然想上最好的大学，但是又担心考不上反而让自己失去上大学的机会。 刚才刘欣雨已经替张海生想过了，直接让他报考京大，肯定会给他很大的压力，反倒不利于后面的复习和考试，倒不如让他放平心态，报考一所相对比较普通的高校，确保能上大学。 当然如果张海生考试的时候发挥出色，说不定因此成绩优异，直接被京大破格录取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这一年的高考，带来的惊喜无数。 反正确实有只报考了普通院校，却被没有填报的重点大学录取的实例。 这种情况当然没办法告诉张海生。 刘欣雨只能问张海生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是非京大这种重点大学不可，还是只要能上大学即可。 张海生认真地考虑起来，最终还是觉得以能上大学为目标。 第一志愿填报的是南湖省的一所大学，第二志愿则是省城的一所师范大学，第三志愿则是乌县所在行政专区的一所师范专科学校。 看着张海生刚刚填好的志愿表，刘欣雨有些目瞪口呆地盯着张海生。 她万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居然是这样的。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还有，回到村里谁也别告诉啊。”张海生有些受不了刘欣雨的目光，伸出大手在刘欣雨眼前晃了晃。 刘欣雨垂眸，似乎有些明白张海生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结婚。 张海生当兵的时候就是在南湖省服役，也许那里有他喜欢的人！ 既然张海生不让她告诉别人，她当然不会多嘴。 反正张海生最终被哪所高校录取都与她没有关系。 报上名，填好志愿，刘欣雨又陪着大家去了趟书店。 书店里同样人山人海，想卖的书上架就被抢光了，想买书只能靠抢。 刘欣雨连书店的大门都没有进去，她既没有买书的打算，也不想为了本书与人肉搏。 与张海生打了个招呼，约好一个小时后在公交总站集合，独自前往县邮电局，她打算给张洪亮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情况。 张洪亮也报上了名填好了志愿表，第一志愿同样在京城，第二志愿第三志愿都在省城。 第108章 操的是大姐大的心 “欣雨，我打算向单位请个长假，回家里复习，考试前再回省城，考完就回去上班，你说行不？”刘欣雨正准备说再见，却听张洪亮说道。 回家复习，没问题啊，不用问我！ 刘欣雨在心里答道，到底没把话说出口，想了想问道：“厂里能同意吗？” 张洪亮愣了愣道：“应该没问题，已经有好几个人请假了，我们车间就有两个，厂里都批了。” 既然有人请假而且厂里批了，张洪亮应该也能请假，那就请吧，回来专心复习当然是最好的。 当然前提是吴巧珍别闹腾！ 本以为张洪亮很快就能回来，没想到事出突然，他得先与顾长生一起完成一批加急的精工部件加工才能回来。 张洪亮整整晚了半个月才回来，而且这半个月几乎没能抽出时间看书，全身心扑在精工部件的加工。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提前完成了这批精工部件的加工任务，顺利请到了假。 接下来的日子，有课的日子刘欣雨去学校给孩子们上课，没课的时间就回家看书复习。 刘欣雨家几乎成了民勤大队所有考生的读书圣地。 刘欣雨家不但安静，还特地让陈招娣过来给大家做一顿午饭，当然不可能是免费的，饭菜钱肯定是要收的。 不过知青们愿意来刘欣雨家复习，主要还是图有什么不懂的，还有人讨论和辅导。 “欣雨，你理科不错啊，怎么不考理科？”这天林菁在刘欣雨的指导下顺利解决了一道困扰她很久的物理难题，有些不解地问道。 刘欣雨抿嘴一笑道：“我想学外语，必须得考文科。” “啊，我一直以为你打算学中文或者新闻，没想到居然是学外语。外语很难学，而且外语好像还得加考，对了，欣雨，你以前学过外语吗？”这下子觉得惊讶的不仅仅只有林菁，几乎所有知青都看了过来。 刘欣雨浅浅一笑道：“事实什么外语都不难，只有有心想学，没有学不会的。”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再多说，她总不能瞎编个老师出来。 县中有什么样的老师，会不会外语，只要有心就能打听出来。 虽然知青们很想连晚上也来刘欣雨家复习，刘欣雨却没有答应，毕竟她自己要复习，不能总被人打扰，另外也要留出时间给张洪亮开小灶。 不管他们的婚约会如何发展，刘欣雨希望张洪亮有个更光明的前程。 时间过得很快，绝无仅有的一次冬季高考在万众瞩目中开考了。 江南省的高考安排是十二月十一日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十二日上午考史地或物化，下午考政治，十三日上午则是外语加试。 张洪亮两天前就已经回省城考试去了。 乌县的考场安全部排在县城的中小学。 刘欣雨的考场在县中，县中是她的母校，几个月前，她还在这里读书，所以对静观中的环境并不陌生。 只是民勤大队到县城实在太不方便，经过慎重考虑，刘欣雨决定提前去县城，找一家离县中比较近的招待所住下。 张海生原本打算每天骑自行车往返，听了刘欣雨的打算，立马打消了每天往返的念头，决定陪着刘欣雨一起住招待所。 知青们有的家就在县城，当然是回家里住。 家不在县城的知青，在得知刘欣雨的打算之后，干脆也与张海生一样，打定了主意跟着刘欣雨走。 刘欣雨到底在县中读了两年书，对县中附近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十日上午，刘欣雨背着双肩包，带上洗漱用品以及换洗的内衣裤，身上穿着厚实暖和的毛衣毛裤，外加棉衣棉裤，甚至还带上了一床棉被，由刘青松骑着自行车把她送到镇上。 “大家再检查一遍，看看准考证、介绍信还有铅笔墨水都带上没有？”到了镇上，刘欣雨看着跟着她不放的众人说道。 明明她才是最小的那一个，操的却是大姐大的心。 确定大家把该带得都带上了，刘欣雨这才缓缓地舒了口气。 按了按自己的胸前，出门前陈招娣硬是把今年存下的钱全都塞给了刘欣雨，五百多块呢。 这个年代的农村，五百多块真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为了让陈招娣安心，刘欣雨没有拒绝。 事实上刘欣雨身上除了这五百多，还带上了她自己的所有存款，并不比陈招娣给的少多少。 这几个月刘欣雨钱的速度也不慢，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 今年刘家的野果子买了个好价。 因为有严会计提供的情报，陈招娣忍到供销社快要收称了才将野果子送去。 三百三十二斤板栗，五十三斤白果，十七斤山楂干，都卖了个好价钱，得了一百零四块，把陈招娣高兴坏了，特地往严会计家送了两斤黄鳝。 天冷了黄鳝不好抓，大小差不多都在三四两的两斤黄鳝花了刘青松三个晚上才抓够。 十二月的天是真的有点冷，北风呼呼的吹，县里往乡下来的公交车又破又旧，窗子多半没玻璃，要不是刘欣雨提前有交待，大家全都穿上了最暖和的衣服，而且全都带上了被子。 上车后将被子往身上一裹，总算没把人冻僵。 之前刘欣雨已经将几个人的考场进行过分析，张海生的考场在县二中，离县中有点远，其他几个人不是在县中就是在离县中很近的实验小学。 在家的时候刘欣雨就已经考虑好了，到了县城以后，刘欣雨直接将大家带到了离县中大约七、八百米的县委招待所。 这里离县中不算远，离二中也不算远，实验小学就在招待所隔壁。 最主要的是这个招待所是县政府名下的招待所，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安全也有保障，唯一不太合适的就是价格略贵，不过招待所内有食堂，住在这里不用操心吃饭的问题。 当然事先刘欣雨与大家进行过沟通，毕竟知青们手上并不宽裕，有的甚至可以说十分拮据。 虽然有个别知青脸上有些难色，最终却没有人退出，大家住在一起遇到事也有人照应。 第109章 坚决不对答案 事实证明刘欣雨的选择是正确的，而且综合起来住宿费和饭钱并不算贵。 第二天去考试遇到奋斗大队的知青难免谈起住宿的问题，这才知道其他招待所的价格并不比县委招待所便宜多少，卫生条件却差了许多，提供的被子又硬又薄还有股子怪味。 有的招待所甚至连洗漱用的热水都没有，开水还得自己花钱却开水灶上买，更别提饭菜了。 奋斗大队的几个知青提起住宿沮丧极了。 他们都不知道高考这两天该去哪里找饭吃，大半只能开水泡馒头应付了。 有对比才有伤害。 听了民勤大队知青的住宿条件，奋斗大队的知青差点要把民勤大队的知青按地上打一顿。 一天三顿热饭菜，开水免费供应随时有，洗漱都是用热水，甚至还能洗个热水澡。 民勤大队的知青居然还觉得住宿费用贵了，他们怎么不上天呢！ 要不，咱们换换住，可以翻倍补多花的住宿费！ 这会儿民勤大队的知青当然不可能与奋斗大队的知青换着住，给再多的钱也不换。 没多花多少钱，住得既舒服又卫生还能吃上吃饭菜，有什么不懂的还能随时讨教，傻子才换! 多花的这点钱简直太值了！ 第一场考语文，拿到卷子，民勤大队的考生心里一阵欢呼。 在跟着刘欣雨复习的日子里，刘欣雨曾经出过一些作文题给大家写，其中就有类似的题目，虽然不完全一样，中心思想却大差不差，就算当天刘欣雨讲解的来写也不会跑题，于是大家得得心应手。 作文占了试卷的一半分，只要不跑题，分数就不会太低。 考完语文回到招待所，大家的心情都不错，就把奋斗大队知青的住宿情况当笑话说给大家听。 类似的笑话当然不仅仅发生在奋斗大队知青身上，红星大队和红卫大队存在同样的情况。 “欣雨，多亏你带着我们来这里住，要不然大家不是在到处找饭吃，就是用开水泡馒头”林菁喝了口热乎乎的面汤十分感慨。 刘欣雨慢慢地喝着热面汤，笑盈盈地看着一脸餍足的大家，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满足。 “大家回去后，想看看书的就看看书，当然最好能睡一会，养足精神才能清醒地应对下午的考试。”喝完最后一口热汤，刘欣雨用手绢擦了擦嘴角，提醒了大家一句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来县城考试之前刘欣雨就告戒过大家，考完之后不得对答桉，以免影响下一场考试。 虽然考完试回来之后，大家很想说说今天的卷子，结果刘欣雨眼睛一扫，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没有敢说上午的考试。 不过这样也好，的确不会因为考得好考得不好，影响心情，原本以为中午一定睡不着，结果回房间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睡了一会，有的人还是被刘欣雨敲门喊醒的。 不过休息与没休息的确不同，就算只睡了那么几分钟，脑子也比没睡前要清醒得多。 下午的数学似乎并不难，反正民勤大队的知青都有这样的感觉。 连数学成绩最差的张海生都没觉得数学有多难。 怕被其他大队的考生绊住对答桉，民勤大队的考生一出考场就往招待所跑，把其他几个大队的考生气得不行。 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干脆纠集在一起浩浩荡荡地冲到县招待所向民勤大队的考生讨饭吃。 虽然县招待所的安保比较严格，但是这些每个人身上都有介绍信、准考证，高考期间谁也不敢得罪这些考生，于是正打算去食堂吃饭的民勤大队考生被堵在了房间里。 谁也没想到会有被人堵门讨饭吃的一天，真是笑又好气。 这种情形当然不能让刘欣雨一个姑娘家出面，张海生站了出来，笑眯着眼看着堵门的人说道：“你们堵什么门啊，想吃饭跟着走就是，好歹咱们一个公社出来的，只要你们给钱给粮票，还能饿着你们？！” 张海生是张支书的儿子，又当过兵，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来堵门的本来就不是来闹事的，听说只要出钱出粮票就能吃到热饭菜，谁还会继续堵门，马上就是哥俩好，勾肩搭背一起涌向招待所食堂。 虽然临时多出十多张吃饭的嘴，县招待所到底所大家大存粮足，不过十来分钟，大家就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肚子里有了货，有人就打算对答桉了，结果张海生当场就变了脸：“饭菜都堵不住你们的嘴！想要对题回你们自己的招待所对去，我们民勤大队不奉陪！” 民勤大队的这是什么意思，不就堵了会他们的门嘛，又不是吃饭不给钱！ 再说考完试对题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要必要拉脸吗？ 看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好，刘欣雨担心这样下去不但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还可能影响大家的心绪，轻咳一声道：“大家不要误会，海生叔没有恶意。主要是考虑到还有两门没考，所以为了不影响下面的考试，我们说好在没有全部考完之前坚决不对答桉。想要对答桉等全部考完回家再对。” 原来如此，倒是可以理解。 误会解除，其他几个大队的考生也吃饱了，约定明天上午考完之后继续来县招待所吃饭，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各自的招待所去了。 第二天继续考试，一切正常，没有出现意外情况。 下午考完政治，几乎所有人都轻松了，回到招待所就开始收拾行李，这个时候大家反倒没了对答桉的兴趣。 招待所的条件再好，总归不是自己的家。 虽然知青点的条件还不如招待所，但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 大家忙着收拾行李，只有刘欣雨按兵不动，她还要参加第二天的外语加试。 等背上行李去柜台退房，大家才意识到刘欣雨还不能跟他们一起回去。 除了刘欣雨，张海生也没有收拾行李，他打算等刘欣雨考完加试再一起回家。 县招待所的确比其他招待所安全，但是把刘欣雨一个人留下来，张海生还是不放心的。 “海生叔，你跟大家一起回去吧。我明天考完加试就回去。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刘欣雨劝张海生跟大家一起回去。 张海生当然不会同意，这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主意，也是张支书的要求，更有陈招娣的拜托。 刘欣雨无奈，只得同意张海生留下来当一当陪考家长。 第110章 集思广益 整个乌县参加加试的人加在一起也不过才十多个，全部集中在县中进行加试。 拿到试，前面的对于刘欣雨来说可以说十分简，也没有作，但是最后的汉字译成英，有些词语让刘欣雨觉得有些为难。 这个年代连英语试卷都紧扣政治。 刘欣雨自认英语至少是专业八级的水，面对这样的汉译英也觉得有些棘手。 待她终于以最合适的文字将这篇汉字翻译成英，额头都有点出汗了。 从口袋里拿出手绢擦了擦，抬起头四下里一，才发现整个教室只剩下她和三位监考老师。 眼手表的时，离交卷还有半个多小时。 这才定下心，把前面的内容细细地检查了一，并没有发现什么错误。 这时离交卷还有差不多一刻，刘欣雨觉得再坐下去也不会有更好的成，不如交卷也能早些去公交站与张海生会合。 刘欣雨交卷的时，坐在讲台前的那位头发苍白的老，对着她竖了竖大拇指。 虽然看出这位老师是在真心诚意地称赞，刘欣雨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向自信的刘欣雨今天的确被这份试卷打击到了。 从考场出，没想到会遇到县中的校长。 校长听说刘欣雨考得不，特地过来拦着刘欣雨问了些话。 刘欣雨是县中的毕业，因为英语老师被打，倒中已经好几年没开过英语课了。 面对校长的询，刘欣雨只能把顾锦诚拉出来当了挡箭，好在也不算有太大的，毕竟顾锦诚的确有教过刘欣雨学英语。 被校长拉着说了好一会，等刘欣雨赶到公交总站的时，张海生已经等急，因为上午最后一班开往他们公社的汽车马上就要发车了。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遇到什么事了吗？”等上了，车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座，张海生将座位让给刘欣，自己则往被包上一，看着刘欣雨关切地问道。 刘欣雨摇了摇头：“出了考场遇到赵校，拉了会家，过来就有些晚了。” 张海生点了点，又问起加试的情况。 刘欣雨苦着张脸道：“不太，我是最后一个交卷的。都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时候交的卷。” 这还是张海生第一次看到刘欣雨这么不自信的样，连忙安慰道：“加试只是录取时候的参，并不计入总，就算不太，大不了不上京，上京大！” 刘欣雨被张海生给逗笑了。 如果连京外都考不，哪还能上京大！ 不过几场考试考下，刘欣雨还是很有自信，事实上她的加试成绩不会，毕竟她是专业八级的。 乡下的公路凹凸不，公交车像是大浪中的，晃得人想打瞌睡。 刘欣雨快要睡着的时，听到了张海生的声音：“对，下午对答案吗？”….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考试前就商量，今天下午在刘欣雨家对答，张海生完全是没话找话。 到了镇，公交车还没停，刘欣雨就已经看到了正伸着脖子往车上看的刘青，连忙从破窗子伸出头去喊了声二叔。 刘青松连忙过，接过张海生破窗子往外递的行李。 今天来接人的当然不仅仅只有刘青松一，还有张海生的大哥张海洋。 “饿了，要不要先去饭店吃了饭再回家？”等刘欣雨从车上下，刘青松一边往自行车上绑行李一边问道。 刘欣雨确实有点饿，但是她更想回家吃陈招娣做的饭。 不过她还是看了眼张海，看张海生怎么说。 张海生本来与刘欣雨是一样想，就是回去吃老妈做的，三天没吃怪想念的。 可是刘欣雨的这一眼却让他误会，以为刘欣雨饿，打算在镇上吃了再回家。 当然不能让刘欣雨饿肚，吃了饭回家也行吧。 (本章未完！) 第110章集思广益 于是张海生道：“要是饿，那就在镇上吃过再回家。” 结果刘欣雨去道：“虽然有点，但是我想回家吃我奶做的面疙瘩。” 好，怪我没卡对点！ 既然刘欣雨想直接回，张海生当然不会反对。 中午虽然没吃上陈招娣做的面疙，一桌子六七个菜有荤有素依然让刘欣雨吃得心满意足。 下午回到家稍稍休，参加考试的几个人就来，不但民勤大队的考生全来，还带来了其他几个大队的考生。 虽然其他大队的考生没有全，却也将刘欣雨家的堂屋挤了个满满当当。 把刘欣雨家的椅子、板凳全都用，甚至连厨房里的小竹椅也一起用，才勉强坐下。 要对答案当然得先将卷默写出来。 文科的卷，刘欣雨基本上能原封不动默写出来。 理科的卷子只能让考理科的人根据记忆一点一点将卷子整理出， 民勤大队考文科的不，其他几个大队也一，不过有刘欣雨和张海生，文科卷整理得相当顺利。 考理科的人，占着人，很快也把卷子给整理出来了。 卷子虽然整理出来，答案却不是那么容易出来的。 刘欣雨一个，显然不可能在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完成文理两科的试卷分，显然是不可能的。 刘欣雨还要回学校教，时间上不太自，但是大家又迫切想通过答案来估算自己的成，做到心里有， 经过短暂的考，刘欣雨让大家先讨，集思广益部总能讨论出正确的答案。 把经过讨论认为对的答案整理出，供大家参考。 大家不确定的题，再由刘欣雨提供解题思，大家继续讨论。 这样一来整理答案的进度明显加快。 由于刘欣雨本人考的是文，除了个别题目基本不用去翻，因此文科的卷子的答案很快就整理出来了。 理科相对就比较困难一，就算大家都认为对的答，也可能出现差错。 刘欣雨在大家讨论的基础上进行总，侧重讲解作文以及大家没把握的题目。 一直到晚九点终于将两科的答案全部整理出来并人手抄录一，虽然大家都觉得很，但是至少手上有了可以参加的答，所以累并快乐着。 刘欣雨专门抄了一份理科的卷子和答案寄给张洪，让张洪亮也对对答，估一下到底考了多少分。. 隽眷叶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第110章集思广益 第111章 难怪如此激动 高考就像在一池平静的水中丢进一块石，引起了阵阵涟漪。 大家对过答案之，对自己的考试成绩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大多数人的自我感觉不，只是录取的分数线到底是多，自己能不能如愿上，都需要耐心等待。 回到大队的知青们继续下地挣工分养活自，刘欣雨也重新回到学校给孩子们上课。 只是刘欣雨成了大队最热闹的地，参加高考的知青们每天晚上习惯性地往刘欣雨家里，感觉不来跑这一趟连睡觉都不得安宁。 日子在大家焦躁不安的等待中一天天过，离春节只有十多天，有关高考的后续情况却杳无音，一直自信满满的刘欣雨都开始有些自我怀疑了。 一月十六日大家的等待终于有了回应。 这天傍晚家家户户吃晚饭时，大队的广播突然响了。 一阵刺耳的噪声过，广播里传来张支书激动得有些发颤的声音：“全体社员请注，接公社通，请下列同志带上各自的准考，明天上午八点准时到公社找黄干事……” 被通知的人有刘欣雨、张海生、杨德胜、林菁等六人。 刘欣雨顿时明白，高考的结果出来，明天去公社应该是拿去县人民医院体检的介绍信。 好端端的突然被通知去公，陈招娣和刘厚兴难免有些紧，刘欣雨连忙解释道：“估计高考的考试结果下来了。” 虽然刘欣雨说的是估，但是被通知去公社的确实全是曾经参加过高考的，而且张支书在广播里也特别说明要带上准考，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这么说，刘家要出大学生，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陈招娣高兴极，站起来就想出去炫一，被刘欣雨给拉住了：“，咱不，等通知书下来再说。” “，等通知书下，咱们家得好好地办个庆祝宴。”陈招娣虽然很想现在就出去好好炫耀一，到底还是接受了刘欣雨建，不过要好好炫耀炫耀的心思却更加高涨。 刘欣雨能理解陈招娣的心，这种光宗耀祖的好，不让她炫耀是绝对不可能的。 等通知书到，摆几桌酒庆祝一下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刘欣雨没有理由反对。 这会儿她心里想的，这次民勤大队不但要在公社出大，也许还会在县里出大名。 民勤大队参加高考的一共九，?通知参加体检的居然有六人。 既然通知去体检肯定是过了录取分数线的。 如果六人体检全部过，政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大概率全部都会被录取。 这样一来民勤大队参加高考的，三人就有二人考上大，远超全国百分之五的录取，这样的录取率在公社乃至乌县应该都是首曲一指。 难怪张支书如此激动！….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当然张支书的激动更多的应该是张海生也在体检的名单之中。 张海生的身体素质可是相当棒，不用想他的体检肯定能轻松过关。 政审对于张海生来说就更轻松了。 张海生不但有当支书老父，他本人也是个党，他是在部队入的党。 刘欣雨带着刘新建回自己家的时，张海生等人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 “哎，你们怎么也不去老屋喊我一，这大冷的天！”刘欣雨赶紧开门让大家进，目光扫了一，发现除了接到通知的几个，几乎所有参加过高考的人都来，甚至还有几个其他大队的知青。 从大家的表情中可以看，几乎人人都知道今天这个通知意味着什么。 对于那几个没接到通知的知，刘欣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不过她隐约记，有些省份这一年的体检好像分了两个批，但是她不敢确，也就不敢轻易开口。 好在有人替她开了口。 张海生一脸喜气(本章未完！) 第111章难怪如此激动 地看着刘欣雨道：“听我爸说我们是第一批体检名，过两天还有一批。” 刘欣雨轻轻一挑眉，惊喜地看着张海生：“真的吗？太好了！这样的，咱们大队肯定还有人能上榜！” “这次你们民勤大队风头出大了！我们奋斗大队目前只有一个人接到体检通知。”说话的是奋斗大队的知，只见他一脸沮丧。 坐在他身边的女知青脸色比他还难，她是红星大队的知青。 今天红星大队和红卫大队都没有接到体检通知。 “大家别沮丧，还有第二批呢。”林菁轻轻拍了拍女知青的手安慰道：“再，今年不，明年还能再，说不定明年能够考个更好的大学呢。” 女知青轻轻地叹了口，她与林菁来自同一座城，高中还是同学，读书的时候林菁的成绩不如，结果人家林菁收到了体检通，她却还要等。 再说不用脑子想也知，第一批参加体检的人考试成绩肯定比第二批参加体检的，能上的大学也肯定比第二批好。 要是她也在民勤大，就能像林菁一样跟着大家一起复习，可惜她没林菁那样的好命。 第二天刘欣雨一早就去学校跟齐校长打了声招，然后与大家一起骑着自行车直奔公社。 民勤大队的考生是最早到公社，离八点还差十分，黄干事还没到办公室呢。 等待的过程，其他大队收到通知的考生陆续也到，八点黄干事夹着个公文包准时出现。 黄干事打开文件，拿出体检通知，对应准考证将通知书发到每个人手上。 发完通知，黄干事抬头扫了大家一眼问道：“谁是刘欣雨？” 刘欣雨正与张海生小声说着，突然被点，下意识地往前站了一步道：“，我是刘欣，民勤大队的。” 黄干事惊讶地看了眼刘欣，他刚来公社没多，对公社的情况不是十分了解。 听说刘欣雨是乌县乃至全省文科成绩最好，加试的外语更是几近满，以为是个“老三届”的考，没想到如此年，大概也就十五六岁吧。 “这么年，不，不，前途无量！”黄干事呵呵笑了两，似鼓励又似感慨。 刘欣雨有些莫名其，只能略带腼腆地对着黄干事笑了笑。 体检就安排在今，接下来当然是去县人民医院参加体检。 民勤大队六个人全部轻装上，人手一辆自行车。 虽然天气有点冷却是个大晴，谁也不愿意去坐公交，干脆骑着自行车直奔县城。. 隽眷叶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第111章难怪如此激动 第112章 众矢之的 高考体检项目包括内科外科眼科耳鼻喉科等，与几十年后的体检项目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乌县第一批体检的人数不，每个项目基本上不需要排队等候。 一套体检项目做下，也就验血报告等候的时间稍微长一些。 刘欣雨的体检结，一切正常。 不过她的身高居然比穿过来时高了四厘，实在是太意外了。 民勤大队的六，除了林菁有点贫，杨德胜有点色弱以，其他人也都正常。 这让林菁和杨德胜有些不，生怕被刷下去。 高考的机会来之不，能上线更是天大的意外。 他们两人的家庭条件都不太，更没有什么关，在他们看，如果不能上大，只怕只能老死在乡下了。 刘欣雨当然知道他们不可能老死在乡，很快就会出现知青回城，到八零年国庆中央开会决定知识青年可以回故乡城，所以就算没有门，他们也能回到原来的城市。 只是回城的知青太，能不能有工作就很难说了。 不过到那个时，国家也开始全面地进行改革开，个人可以做生意当个体，有没有工作并不重，只要有眼光有能力有胆，必定能走出自己的路。 只是刘欣雨没办法告诉大家国家未来的走势和发，只能实事求是就事论事。 林菁只是贫血并不会影响高校的录取。 杨德胜的色弱则需要规避一些专，比如以颜色波长为严格技术标准的化学类专业是肯定不能报考的。 杨德胜的志愿填的都是物理类的专，色弱并不影响物理类专业的录取。 听了刘欣雨肯定的解，林菁和杨德胜大大地松了口，绷得紧紧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过了两，队里的广播再次响，民勤大队又有三人接到体检通知。 民勤大队真的出尽了风，一共九人参加高，全部过线取得体检资格。 体检过后是政，政审是在考生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了。 刘欣雨不知道大家不能不通过政，却十分笃定自己一定不会有问，倒是有些担心在省城的张洪，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给他使绊子。 参加过体检之，刘欣雨重新回到学，临近春，学校也马上要放假了。 除了要进行期末的考，还要进行本学期三好学生的评比。 确定要进行期末评，刘欣雨心里是有些惊讶的。 虽然她有刘欣雨的全部记，但是考虑问题的时候惯用辛雨的思考方式。 辛雨上小学的时，各种评比都是每学年评选一次。 还真没意识到这里是每个学期都会进行评，事实上刘欣雨读书的时候几乎每学期都能拿到三好学生的奖状。 这些奖状都被刘青山仔细地收藏起，好像就放在如今被刘欣雨当成书房的房间里。….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不但各班要评选三好学，学校还要评选先进班级以及优秀班主任。 这个学期三年级二班的表现和进步有目共，理所当然被评为进行班，只当了半年老师的刘欣雨也就成了优秀班主任的热闹人选。 这让刘欣雨很是有些不好意，她只是个代课老，连工资都是民勤大队出，结果却要当什么优秀班主任。 不但刘欣雨觉得不好意，也让某些老师觉得眼红了。 这，两个月前接任四年级二班班主任的江老师站起来表示反对。 他与刘欣雨都是这个学期来学校当的老，但是刘欣雨只是个代课老，他却是师范学校毕业有正规编制的老，结果刘欣雨就要被评为优秀班主，他却什么连提名都没有。 虽然大家都说这个学期二年级二班进步最，无论纪律还是学习成绩都有长足进，但是原来的二年级二班是什么样，他又不知道。 再说就算二年级(本章未完！) 第112章众矢之的 二班的确进步很，难道四年级二班就没进步？ 只是大多数老师同意刘欣雨当选优秀班主，有意见的眼红的也只是在肚子里嘀，江老师孤掌难鸣。 对于优秀班主，刘欣雨并不在，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称，于是主动推辞并推荐五年级一班的张老师。 张老师在教学和治理班级都很有一，刘欣雨没少向他取经。 她是真心觉得张老师比自己更配优秀班主任这个称号。 刘欣雨的推辞和推荐让江老师气得不，他觉得怎么看都是刘欣雨在惺惺作，但是如果真的由张老师来当这个优秀班主，他还就没底气反对。 在刘欣雨的坚持，尽管张老师极力推，最终还是高票通过了。 刘欣雨暗自松了口，刚才她被评选为优秀班主任的时，虽然只有江老师一人站起来表示反，但是某些老师眼里的情绪全都看在了眼里。 虽然她很快就会离开学，却也不想给人留下不好的印，更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学校放假，刘欣雨找齐校长进行了一次交，明确表示下学期不会再来学校当作代课老，让齐校长尽早调整任课老师和二年级二班的班主任。 从确定刘欣雨将参加高考那一，齐校长心里就做了刘欣雨离开学校的准，但是真正到了这一，齐校长心里还是十分不舍。 刘欣雨刚来学校那天发生的事似乎就在昨，结果已经过去了一个学，而短短的一个学，年轻的刘欣雨不但将以调皮捣蛋鬼著称的二年级二班带成了进行班，还赢得了大多数老师的赞赏和尊重。 尽管万分不，但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上大学跳出农门是件光宗耀祖的，他当然不会成为刘欣雨往高处走的拦路虎绊脚石。 再怎么说刘欣雨也是民勤小学的学，她能考上大学既是民勤小学的骄，也给民勤小学带来了荣耀。 “接到录取通知，记得一定要来学校报个，如果学校没开，也要去我家报个，我家住哪里你知道，到时我来给你办庆祝宴。”刘欣雨离开的时，齐校长亲自将她送出，还不忘提醒刘欣雨要向他报喜。. 隽眷叶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第112章众矢之的 第113章 一扫光 刘欣雨连忙点头应是。 让齐校长给自己办庆祝宴是不可能的，但是请齐校长和各位老师去村里喝庆祝酒却是应该的。 刘欣雨倒是不想办什么庆祝宴，却又想让家里人好好地开心开心，干脆随便陈招娣去折腾了。 录取通知书应该要过了年才会陆续发出，三月份才会开学，那个时候民勤小学早该开学了，不用担心去学校找不到齐校长。 今天刘欣雨还有件要做，那就是班上评选三好学生。 每个班可以评四个三好学生，按照惯例基本上是班主任一言堂。 惯例是由老师提名，同学举手通过的形式。 刘欣雨却不打算按这个惯例来，而是先让同学们参照三好学生的评选标准进行提名。 这个学期二班虽然各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落实到个人，真正够得上三好学生标准的同学并不多，让刘欣雨感到欣喜的是刘新尧和张洪波均在其中。 同学们对这种新的评选方式十分好奇并积极响应，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有十多位同学上榜。 接着就有同学指出某位同学不符合评选标准，最后黑板上只剩下九位同学的名字。 看着黑板上九位同学的名字，刘欣雨默默地点了点头，孩子们还是很认真的，把符合评选条件的同学全都挑选出来了。 不过她还是故作不知地看着同学们问道：“还有没有新的人选要补充的？” 同学们纷纷摇头，异口同声地称答道：“没有了！” 刘欣雨事先已经做好了准备，拿出一叠小纸条，把几位班干部喊上来，让他们把这九位同学的名字填在纸条上画好的表格里。 虽然花了些功夫看着也麻烦了些，但是刘欣雨觉得这样做值得。 至少刘新尧有了被评选的机会。 如果真的按照惯例来评选，刘欣雨肯定不好意思提名刘新尧，只能眼睁睁地让刘新尧失去这个参评机会。 一张张写着名字的纸条发到同学们手上，刘欣雨再次强调，只最多只能选四个同学，并在选出的同学名字下面打“√”，不选的同学名字下面也要打“”。 等同学们将票折好交到讲台，刘欣雨又让同学们自己报名参加唱票、监票和记票。 在同学们的认真评选和积极参与之下，二班以别出心裁的方式选出了本学期的三好学生。 张洪波和刘新尧高票当选，另外两位一个是红星大队的蒋月琴，一个是奋斗大队的陈诚，票数都不低，全都过了半数，这四人成绩都不错，各有各的优点，说起来也算是实至名归。 一月二十八日是民勤小学放假前的最后一次全校大会，也是刘欣雨作为代课老师的学校的最后一天。 张洪波作为二年级二班的班长代表全班同学领取先进班级的奖状，并代表全班发言。 站在下面的刘欣雨看着这一切，心情有些复杂，真的有些不太平静。 回想这半年，有心酸和苦涩也有开心和快乐，总结起来就是痛并快乐着。 这一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了，虽说放假了刘欣雨却也没有办法闲下来。 刘家今年收入颇丰，陈招娣早早就去供销社买了布和棉花，要给全家做一身新的冬衣。 刘欣雨负责裁剪，陈招娣负责缝纫，王三妹负责絮棉花，十天前全部完工。 不知刘丽芳从哪里听到了消息，跑到陈招娣跟前又是哭又是求，硬是把陈招娣哭得心软了，一个不留神做好的冬衣被刘丽芳一扫光。 把王三妹气得心肝肺哪哪都疼，却又不敢对着陈招娣发作，只能在刘青松耳边滴咕，把刘青松烦得不行，心里难免对陈招娣有些怨言。 家里是好过些了，可是再好过也不是这样做的。 难道就刘丽芳要过年，他们就不要过年？ (本章未完！) 第113章一扫光 哪里有一家人的冬衣全部一扫光的道理？ 陈招娣在刘丽芳喜滋滋地背着一大捆衣服离开之后，心里就后悔了，但是脱衣服已经给出去了，她还能跑去抢回来？ 不能跑去女儿家里把衣服抢回来，又不能眼看着家里的儿孙和老伴过年还像往年一样穿着旧衣服过年，可是家里的布票已经全部用完了，她到哪里去弄布票呢？ 不过两天陈招娣就急出了满嘴水泡，刘欣雨看了心里有些不忍。 说真的，对陈招娣这次的行为，刘欣雨也是有意见的，毕竟其中也有她出的布票。 对刘丽芳更是十分不满甚至是讨厌的。 刘欣雨到底不是个狠心的人，舍不得陈招娣急得团团转却求告无门。 她身上还有五尺快过期的布票，得在年前用掉，过了年是要作废的。 另外今天刚收到张洪亮寄来的信，里面有两丈布票，两斤棉花票，都是七八年的。 本来并不打算用，想等张洪亮回来还给他，现在只能先拿出来救急了。 “奶，我得了点布票和棉花票，拿去先给弟弟妹妹们做新衣吧。”刘欣雨将布票和棉花票塞到陈招娣手中。 陈招娣接过来一看，只有五尺是即将过期的布票，其他的全都是七八年的。 她虽然不知道票和棉花到底是哪里来的，但是可以确定绝对不是刘欣雨藏私。 不过那五尺快过期的布票还真是刘欣雨藏下来的，她本来打算去县城买一块厚一点的毛料回来给自己做一件大衣，只是没不忍陈招娣为了布票发愁，才将最后的私藏贡献出来。 陈招娣估计猜出了刘欣雨这些布票来自于张洪亮，她怎好意思拿这些布票和棉花票来弥补自己过失，把布票和棉花票还给刘欣雨，努力挤出个笑脸说道：“不用不用，你留，或者给洪亮扯块布做身新衣服。我找你姑要票去。” 找刘丽芳要票？ 刘欣雨不由苦笑。 刘丽芳在拿到新衣服之后，就把家里的布票棉花票全高价卖给别人了，向她要布票，指不定又被她刮掉一层皮。 刘欣雨本不想将这件事告诉陈招娣，可是如果不告诉她，陈招娣会吃更多的亏，干脆不再瞒着陈招娣：“奶，别找姑要布票，你去了也没用。有件事你只怕还不知道，前天回家，我姑就把她家的布票全高价卖给别人了。” 第113章一扫光 第114章 喜极而泣 陈招娣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刘欣，尽管她心里知道刘欣雨不可能造，也清楚刘丽芳是什么样的，但是她还是没想到刘丽芳会做出这样的事。 刘丽芳这是要把她往死里逼啊！ 这两天她一直在等刘丽芳能主动给她送布票，哪怕送来的布票不够给全家人做新，只给几个小的做也成，多少让她有所交待。 “怎么会这，真是没救，她这是自己的脸不要，连老娘的脸皮都要剥一层下来。”半晌陈招娣才捂着脸喃喃说道。 陈招娣的脸色明显有些灰，让刘欣雨有些后悔告诉陈招娣这件，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收是收不回来，只能尽量弥补。 “，别想那么，，我陪你买布去。离过年还有差不多十，咱们想想办，只要能买到面料和棉花就来得及。”把布票和棉花票重新塞到陈招娣的手，刘欣雨拉着陈招娣就往外走。 陈招娣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她当宝贝一样养大的女儿不管她的死，反倒是这个她没怎么管过的孙女一直在给她惊喜。 在刘欣雨的坚持，陈招娣终于点券答应用刘欣雨的布票和棉花票去供销社重新买面料和棉花给家人做新衣。 只是这点布票和棉花票肯定不够给全家人做新衣。 刘欣雨心里当然也清，到了供销社在柜面上转了一大，趁着没什么人注，拉着陈招娣偷偷溜进了供销，希望能从严会计或者单主任那里弄些不要布票的面料和棉花。 也是刘欣雨运气足够，不要布票的面料单主任手上还真有。 每年年，供销社都会核销库，这是存留紧俏物资的好机，面料是其中之一。 知道这个情况的人不，因此虽然量不，想要的人也多。 “我好像记得你奶上个月底来买过面料和棉，买得还不，怎么又来买了？对，你奶是不是身体不太，脸色不太对啊。”严会计凑过来小声问道。 刘欣雨回头看了眼有些怏怏却努力打起精神与单主任说话的陈招，她的脸色的确不太，主要是急，加上满嘴水，吃不好睡不，看着真像生了场大病。 刘欣雨倒也不瞒着严会，却也不想陈招娣难，小声解释道：“上次买的面料和棉花本是给家里人做，说老实，都已经做，结果全被我姑给顺走了。我奶只得过来重新买。钱不是问，问题是票不，把我奶急得满嘴都是水，偏我姑不知道体，把她家的布票……这，我奶没法子，只得厚着脸皮来找您和单主任。” 刘欣雨没明说的，严会计当然知道是什么意，不由回头看了陈招娣一，有那样不懂事的女，这当妈的也是够操心的！ 这边说着小，那边陈招娣与单主任讨价还，终于从单主任那里拿到了想要的面料和棉花。….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瑕，但是只要用心去，肯定可以做出满意的衣，让家人穿上新衣服。 从供销社出，陈招娣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又要忙一阵，总好过被儿孙埋怨。 从供销社回，陈招娣似乎满血复活，把缝纫机踩得“哒哒”响。 为了把全家的新衣服做了出，争取全家老少能够穿上新衣过大，陈招娣也是拼了。 大冬天又快过年，队里已经不安排活，家家户户都在忙，刘家也不例外。 既要赶新，又不能误了家里的大扫除、备年，陈招娣忙得团团，精神却好得出，满嘴水泡也奇迹般地消失了。 刘欣雨当然不能让陈招娣一个人，干脆与陈招娣商量着给大家分了工。 她与陈招娣负责做新衣，王三妹带着其他人负责大扫除备年货。 王三妹虽然还是有?怨，干活却不含，带着大家不但把老屋的里里外外角角落落全都清扫了一，把刘欣雨家也进行了一番大扫除。 腊月(本章未完！) 第114章喜极而泣 二十，连着下了几天雪的老天终于露出了笑脸。 趁着天气晴，吴三妹与带着刘新菊把所有的被子拆了连同床单也全清洗干净。 腊月二十，经过几天埋头苦，陈招娣和刘欣雨终于做好了最后一件衣服。 如山的新衣服堆在案几，终于能让儿孙都穿上新衣服过，陈招娣喜极而泣老泪纵横。 离除夕只剩下四天时，还真没有太多的时间给陈招娣感慨。 这，陈招娣抹了把，拍了拍身上的布屑，就投身年夜饭。 刘欣雨没有忙年夜，今年早就说好去老屋一起过，所以除了贴对联和窗花之，她这边只准备了些瓜子花生和糖，当然鞭炮肯定是不能缺的。 这些之前去供销社的时候全都买回来，加上留着没卖的几斤板，待客并不寒酸。 刘欣雨没去老屋帮忙弄年夜，是因为还有些活要做。 之前从供销社淘回来的各种亮闪闪的珠，被她做成珠花悄悄出，赚了不少钱。 这次去供销社买，把剩下的那些珠子无论好坏全都收罗回来了。 刘欣雨决定准备把这些珠子做成珠花和手，能卖出去最，卖不出去当礼物送人也不错。 把珠子进行分，质地好个头匀称的做成手，质地一般大小不一的做成珠花。 刘欣雨培养了一个专门销货的，并不需要她亲自售卖。 陈招娣知道刘欣雨要做什，让刘新菊过来帮忙。 刘新菊也是个手，刘欣雨手把手只是教她做串了两个手，就可能独立完成。 虽然速度没刘欣雨，却也帮了刘欣雨的大忙。 在姐妹二个的努力，不过一天半功夫所有的珠子都做成了手钏和珠花。 腊月二十七傍，负责销货的人就提货，是邻村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姓方。 刘欣雨与少年的姐姐方静曾经是小学同，虽然关系不如与张红芸那样亲密却也不，哪怕方静早已不上学，两人还是会见见面聊聊天。 刘欣雨穿过来就生病住，方静虽然没去医院探，但是刘欣雨出院以，方静还是抽空来家里看过她。. 隽眷叶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第114章喜极而泣 第115章 确实是个人才 方静的父母体弱多，基本靠两个儿女挣工分勉强度日。 刘欣雨见方家虽然贫，却十分和，方静姐弟人品都不，觉得有机会可以合作。 这，做好珠花之，缺少一个销货的，刘欣雨就想起了方静的弟弟方明。 这孩子与方静一样没读过几年，但是十分机灵而且能说会道。 刘欣雨与方静姐弟进行了一番沟，虽然方静的就行犹，方明却觉得可以一试。 虽然偷偷卖货有被抓的危，而且刘欣雨也没有把握一定能赚，但是家里太需要钱了。 爸妈看病吃药需要，借的钱也需要还…… 最终方明说服了方，双方达成了合作意向。 开始做的时候是真的，经历过无数被人赶被人，方明的生意渐渐有了起，刘欣雨做的珠花通过方明全部售卖一空。 刘欣雨根据不同的珠子材，给珠花定了最低价。 到底以什么价出售由方明自己决，高于刘欣雨定价的部分归方明所，另外刘欣雨再给方明提，一个珠花提成两毛到五毛不等。 方明的机灵还在于能随时抓住商机。 为了方便他卖，刘欣雨专门给他做了一个双肩包。 在背着包穿街走巷卖货的过程，经常会有人问起他背上的双肩包。 在与刘欣雨合作之，方明就已经听说过也见过刘新雨设计制作的双肩书，现在又有了亲身体，当然清楚双肩包的优势。 方明发现双肩包的一定的市，特地找到刘欣，希望刘欣雨多做几个双肩包给，卖珠花时顺便推销双肩包。 方明的积极性空前高，刘欣雨当然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 虽然做双肩包比较费功，多个赚钱门路总是好的。 方明确实是个人，再过几年国家开放，肯定是最先发财的那一批。 自从他拿到刘欣雨做的双肩，几乎每天都能卖掉一两个双肩包。 几个月下来方明不但负担起了父母看病吃药的，还清了外，甚至家里还存了十多，这在方家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也大大地减轻了方静身上的负担。 当然也让刘欣雨存下了不少钱。 这几天为了赶在前年做好全家的新，除了晚上陈招娣休，缝纫机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刘欣雨只能利用陈招娣休息的时间加班加点。 现在已经十多个不同规格不同面料的双肩包和百来个珠花几十串手，应该够方明卖一阵子。 “欣雨，双肩包还得继续，你，我这里已经收了八个人的定金。对，还有两个人问有没有那种防水的双肩包。”方明一边清点货物一边将这几天的情况娓娓道来。 防水的面，刘欣雨手上还真的有一，那是准备给自己做行李包用的。 虽然还没有收到录取通知，刘欣雨却十分清楚三月份各大院校陆续开，也就是说三月份她就要离开这里去城里读书。…. 本章未，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当然要提前做准备，这个年代市面上有当然是有行李箱卖，但是价格都比较，而且刘欣雨也有些看不上。 她倒是想自己做一个拉杆行李，可是市面上根本没有万向轮。 没有万向轮的行李箱是没有灵魂，不如自己做的行李包既实惠又实用。 刘欣雨买的防水布当然有余，而且供销社大库里还有一大捆。 如果有人买又能赚，刘欣雨不介意把供销社的那捆防水布全买回来。 于是问方明道：“防水布价格比较，做起来也比一般的面料费，因此防水的双肩包肯定要比一般的包，甚至有可能翻，他们能接受吗？” 方明微微愣了，虽然人家问的时，他已经想到价格的问，也与询问的人提过可能要贵，却没想到价格可能会翻倍。 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倒是提(本章未完！) 第115章确实是个人才 过防水包肯定，但是翻倍的，可能不太好卖。” 刘欣雨点了点，沉吟片刻说道：“这样，我先做一个出，明天你过来，先以普通双肩包的翻倍价，试试看吧。不，咱就不做防水包。” 防水布比普通布，除了做行李，刘欣雨还有其他的用，如果不能卖到翻倍的价，就不值得做什么防水包了。 方明这几天都是去县城卖，快过年，珠花和手钏都卖得很，双肩包卖得也不错。 第二天傍晚特地又来了刘欣雨家一趟。 “欣雨，珠花快卖了一半，手钏也卖了十多，按这个速，卖不了几天就能卖完。还是双肩，今天带去的全卖掉，又有几个人给了定金。那个防水的双肩，也有人要。”这一天卖了不，光提成快有十块钱，方明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今天刘欣雨哪里都没，专心在家做防水的双肩包。 听了方明的情况汇，刘欣雨心里当然是高兴，只是材料实在有，就算她把家里所有的存货都给方，总有卖完的一天。 留下的那些珠，品相不，做珠花做手钏都觉得有些浪，因此刘欣雨并不打算用这些珠子做成珠花或手钏。 但是又不能让方明无货可，至少在自己去上大学之，得保证方明有可， 刘欣雨想了想问方明道：“你明天还去县城？” 方明点头。 镇上愿意买珠花的人是，但愿意买手钏的人却很，不像县城工人，有钱的人相对也，愿意花钱买珠花和手钏的当然也多。 不过他不知道刘欣雨为什么这样问，默默地看着刘欣雨。 “明天你去县里的百货商店问问，有没有这样的珠子，价格合适有多少买多少。”刘欣雨没时间去县，把事情交待给方，直接拿了五十块钱给方明。 方明不但机灵而且知道珠花的售，该买什么品相什么价位的珠子心里有数得，将买珠子的事交待给他不会有问题。 听了刘欣雨的吩，方明更开心了。 接过刘欣雨提过来的五张大团，带上刘欣雨新做的两个防水双肩，眉开眼笑地回家去了。. 隽眷叶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期待精彩继续！ 第115章确实是个人才 第116章 就爱戳她的肺管子 方明离开的时候，正好与从河边洗碗碟回来的张洪杨的妻子李梅还有张红芸迎面遇到。 虽然不是一个大队，方明与张红芸不但认识而且还相当熟悉，他们甚至还是小学时候的同学。 方明今天心情好，笑眯眯地与张红芸打了个招呼，连蹦带跳地远去。 李梅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方明离开的背影，问身边的张红芸道：“这是奋斗大队方家的小子吧，最近经常来找欣雨，好像来得挺勤的，红芸，你知道不知道他与欣雨在搞什么？” 张红芸当然知道方明来找刘欣雨到底为了什么，不过她牢牢记着刘欣雨的叮嘱，当然不可能将真相告诉李梅，只是笑嘻嘻地说道：“最近方明几乎每天都往县城跑，欣雨姐好像让他帮忙从县城带东西。” 李梅心里依然有疑惑，却也不会想到张红芸会顾左右而言他。 当然就算张红芸将真相告诉李梅，刘欣雨也无所谓。 虽然国家政策没有放松，依然不允许个人做小生意，但是抓得已经没有过去那样严厉，像方明那样走街穿巷卖货的人越来越多，只要不是大张旗鼓地做生意，很多时候就算被戴好袖章的人发现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大家都不容易！ 当然李梅心中的疑惑也只敢在被窝里与老公张洪杨滴咕，她可不敢在吴巧珍面前说三道四，生怕触了吴巧珍的霉头。 现在张家人几乎都知道吴巧珍有病一直吃着药，不能受刺激。 李梅第一胎生了个女儿，虽然家里没人说什么，但是李梅自己却有些自卑，平时说话都变得轻声细语了，当然不敢挑事。 现在村里都在传刘欣雨高考的成绩很好，上大学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段时间别说张大牛，连吴巧珍偶尔提到刘欣雨似乎都有些和颜悦色了。 张洪杨当然知道李梅的小心思，但是他不能纵容李梅。 李梅和刘欣雨以后是妯里，就算他们不会在一起生活，一家人总有相聚的时候。 他可不愿意看到自己家出现刘家那两个老妯里那种状况。 再说前些日子张大牛曾经找他谈过一些以后家里的安排。 按现在的情形来看，刘欣雨是一定会去城里上大学的，而张洪亮应该也差不多。 也就是说，张洪亮和刘欣雨以后肯定是在城里生活。 而张大牛并不打算带着吴巧珍去城里跟张洪亮一起过日子，那么作为老二，张洪杨就要代替老大承担起给父母养老的重担。 这事张洪杨曾经与李梅谈过，虽然李梅心里百有些不太乐意的，但是决定权在张洪杨手里，就算她提出反对也无济于事，不如乖乖应下。 但是应下不代表她心里没气，时不时会把目光投在刘欣雨身上，就像今天就没能忍住心头的疑惑，少不得要与张洪杨滴咕几句。 没想到张洪杨却板起脸很不高兴地训道：“少管闲事，管好自己养好身体，早些给我生个胖小子才是正事！” 没能生个儿子，是李梅心中的痛，偏偏张洪杨不是个心思细腻的，就爱戳她的肺管子！ 李梅的滴咕虽然没在张家掀起波澜，但是刘欣雨还是从张红芸的八卦中知道李梅有些小心思，不过她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每天只埋头做她的事，尽可能地多赚钱。 腊月二十九，张洪亮终于回家过年来了。 虽然早就知道张洪亮这次也过了高考线，但是当面听他说起考试和体检的过程，张大牛和吴巧珍依然十分欣喜，吴巧珍甚至打算要给张洪亮办一场酒席。 张洪亮当然不会答应，录取通知书还没拿到呢，办什么酒席，太张扬了。 还有他的成绩与刘欣雨比起来差距十分明显，人家刘欣雨都没办酒席，他怎么能办酒席，真要办酒席，等拿到录取通知书也不迟。 (本章未完！) 第116章就爱戳她的肺管子 趁吴巧珍忙着准备年夜饭不时间管他，张洪亮带着给刘欣雨的礼物来到刘欣雨家，看到刘欣雨家的堂屋里堆着七八个盒子，刘欣雨正熟练地踩着缝纫机，刘新菊则专心串珠子，一堆珠花和手钏，差点闪花张洪亮的眼睛。 “姐，洪亮哥哥来了。”刘新菊正对着门坐着，听到动静一抬头就看到了张洪亮，连忙转过头去喊刘欣雨。 刘欣雨手上微微一顿，抬起头对着张洪亮笑了笑就继续埋头直到把手上的事情做完，这才从缝纫机前站起来，招呼张洪亮坐下，拿了个干净的玻璃杯给张洪亮泡了茶。 把茶放在张洪亮面前，刘欣雨扫了眼自家堂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有些活得赶出来，家里有点乱。” “快过年了，怎么还有活？”张洪亮端起茶来吹了吹，喝了两口，放下杯子四下里打量了一番，指着刘欣雨正在做的活问道：“那个面料应该是防水的，好像有点硬，做起来不容易吧。” 不愧是在城里工作生活的人，眼光就是不一样。 刘欣雨点了点头笑道：“的确有点硬，费针！不过销路不错，价格也很好。” 张洪亮站起来拿过那个只做了一半的双肩包，试了试面料的硬度，确定有些硬，这样的面料用十六号缝纫机针的确费针，难怪刘欣雨专门打电话给他，让他帮她在省城买几板十八号到二十一号的缝纫机针。 从挎包里拿出从省城买回来的缝纫机针递给刘欣雨，张洪亮道：“这是请顾师傅帮忙从厂里找人买的，质量不错，你换上试试。” 刘欣雨看了眼牌子，眼睛亮了亮，这个牌子的缝纫机针质量最好，可惜无论镇供销社还是皇城的百货商店都没有这个牌子的缝纫机针，只得打电话请张洪亮帮忙。 张洪亮不负刘欣雨所望，不但给她带回来最好的缝纫机针，而且包含了她需要的所有型号。 “替我谢谢顾师傅。”刘欣雨接过针迫不及待地换针缝纫，感觉很好，再也不会总是断针了。 张洪亮兴致勃勃地看着刘欣雨换针缝纫，听到刘欣雨让自己代为感谢顾师傅，呵呵一笑道：“感谢的事得自己做才有诚意。” 刘欣雨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张洪亮，眨眼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欣喜地笑道：“那行！顾师傅哪天来，到时请顾师傅来我家坐坐。” 第116章就爱戳她的肺管子 第117章 留了点小心思 大年初三这天张大牛亲自开着队里的拖拉机与张洪亮一起去接顾长生和顾师母。 刘欣雨得到消息，带着两斤红糖两斤水果糖，用防水的双肩包装着来到张家。 这是她与张洪亮订亲宴之后第一次踏进张家。 吴巧珍看到刘欣雨进门，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嘴巴动了动，到底什么都没说。 张洪亮亲自将刘欣雨迎进堂屋，刘欣雨恭恭敬敬地给顾长生夫妻拜年，并送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两个十分小巧可爱的双肩包，是刘欣雨专门为顾长生孙子孙女准备的。 顾师母接过双肩包简直爱不释手，早就听张洪亮说起过刘欣雨手巧会缝纫，没想到心思更巧。 “这还得多谢顾师傅帮我买到了最好的缝纫机针。年前帮人做了几个包。面料有些硬，实在太费针了，差点把家里的针都用光了。”面对顾师母的感谢，刘欣雨笑盈盈地看着顾师傅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情。 有关缝纫机针的事，顾师母当然是知道的，毕竟这次买针找人的事是由她出面的。 这两个双肩包，让顾师母突然生出一种想法，只是这里人多，有些不方便，等有机会再说吧。 在张家吃过午饭，顾师母表示想去刘欣雨家看看。 虽然有些意外，刘欣雨还是十分热情地带着顾长生和顾师母去自己家。 因为过年堂屋里的那些东西基本上已经收起来了，只有缝纫机依然放在堂屋里，而陈招娣正踩着缝纫机做双肩包。 “奶，快歇歇，这是张大哥的师傅和师母，我请他们来家里坐坐。”刘欣雨也没想到陈招娣会来家里踩缝纫机，大过年呢，老屋那边每天都有客人上门拜年。 陈招娣是热情的，但是她那口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得颇有些鸡同鸭讲的味道。 本以为会比较尴尬，结果陈招娣与顾师母还很聊得来。 刘欣雨这才想起顾长生夫妻本来都是乌县人，当然能听懂陈招娣的塑料普通话。 等陈招娣弄清楚顾师母也是乌县人，干脆直接说起了乌县方言，两人更是说得热闹。 顾师母来刘欣雨家当然有事想与刘欣雨谈，与陈招娣说了会话，便与刘欣雨谈了起来。 顾师母虽然已经退休多年，却被厂劳动服务公司返聘。 机械厂的劳动服务公司名下有个服装厂，专门为厂里加工工作服。 最近返城的知青越来越多，给厂里带来了许多不安定的因素，因此厂里要求劳动服务公司增招临时工，安置返城的本厂子弟。 服装厂的工作量本来就有些不足，一下子多了二三十个临时工，更是人浮于事，同时也有开不足工资的迹象。 不但临时工有意见，正式工的意见更大。 今天刘欣雨送的双肩包，让顾师傅看到了服装厂的希望。 刘欣雨将两个双肩包送给他们，顾师母当然可以将两个双肩包带回去，然后让服装厂直接彷制，但是顾师母却没有这样做。 她想的是说服刘欣雨将双肩包的生产技术转让给服装厂或者服装厂与刘欣雨合作。 刘欣雨听了顾师母的话，心里十分感慨。 她当然清楚只要顾师母将两个包带回去，以机械厂劳动服务公司服装厂的技术力量肯定很快就能将包包彷制出来，所以她送给顾家的两个双肩包是最没技术含量的。 顾师母的磊落让刘欣雨既意外又有些惭愧。 刘欣雨心里十分清楚，无论什么样的双肩包，只要有心拆开看看基本就能彷制出来。 她也没想过独占市场，而且她也不可能独占市场，能赚钱无非是因为她比别人多了一份几十年之后的见识。 刘欣雨沉吟了片刻，对顾师母道：“如果贵厂确实看得上这种包包，我愿意转让双肩包的生(本章未完！) 第117章留了点小心思 产技术，当然不只是这种双肩包，而一个系列。” 顾师母没想到刘欣雨如此爽快，当然欣喜不已，恨不得马上赶回厂里，说服厂长来找刘欣雨谈转让。 只是现在正过着年呢，就算她赶回省城，只怕也找不到人来乌县谈这个业务。 不过她可以先与刘欣雨交流一翻，摸清刘欣雨转让的条件。 刘欣雨的条件不高，却留了点小心思。 虽然张洪亮没有具体与她说过他在厂里的情况，但是刘欣雨多少还是掌握了一些，知道张洪亮在厂里的处境并不好，连高考报名都是差点错过，最后是顾生长找到马厂长发了好一通火才报上名。 张洪亮是有工作单位的人，能不能上大学，还得看单位愿意不愿意放人。 百步之途已经走过九十九步，刘欣雨绝对不会让张洪亮卡在最后一步。 只有张洪亮上了大学，才算真正破了被人强加在刘欣雨身上的克星魔咒。 刘欣雨留的那点小心思，就是希望在张洪亮陷入困境时能为张洪亮解困。 刘欣雨的这点小心思，在年后顾师母亲自陪同服装厂的厂长前来商谈转让成了谈判的关键。 厂长当然希望一次性买断双肩包的技术，刘欣雨依然留了点尾巴，宁愿少拿钱也要坚持到底。 刘欣雨有双肩包生产技术确实让厂长看到了服装厂发展的希望，最后尊重刘欣雨的决定，与按刘欣雨的意愿双方签订了技术转让合同。 刘欣雨拿到了第一笔技术转让费，虽然只有五百元了，还是引起了轰动。 让大家意外的是，很快就来了更轰动的消息。 二月十八日农历正月十二，刘欣雨收到了京大的录取通知书。 刘欣雨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她的成绩太出色，应该是京外不敌名声更大的京大，让京大抢了先。 刘欣雨是民勤大队第一个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人，随着这份通知书的到来，如同开启了潘多拉魔盒，接连几天都有通知书送到村里来。 张海生虽然没能被京大录取，却意外地被南湖大学中文系录取，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南湖省，虽然离他想去的那座城市还有点距离，总归比在江南省近了很多，所以张海生很高兴。 林菁被江南农业大学录取。 杨德胜则如愿收到了江南大学的物理系的录取通知。 只有身在省城的张洪亮迟迟没有消息。 第117章留了点小心思 第118章 狠狠地赚了一笔 过年的时候，刘欣雨从顾长生那里知道了自己和张洪亮的成绩，以张洪亮的成绩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收到录取通知。 虽然去学校报到前还有不少手续要办，但是刘欣雨还是亲自往省城跑了一趟。 这事拖不得，错过学校报到时间一切就晚了。 张洪亮为刘欣雨被京大录取而欣喜，同时也为自己一直没收到录取通知而焦虑。 当刘欣雨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张洪亮眼睛湿了，忍了许久才说出话来：“你不是应该在家里办手续吗，怎么来省城了？” 声音明显带着哽咽。 刘欣雨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年轻，遇到挫折看到亲近的人，情绪就有些绷不住了。 “与你们服务公司合同还有些细节需要完善，得赶在去京大报到前完成。”刘欣雨微微一笑。 她是专门为他的录取通知来的，完善合同细节只是借口，当然合同的确有些细节需要完善，但是这些细节是她特地留的。 现在可不正好用上了。 可见她预见是正确的，有些人的心眼实在太恶心。 顾长生这几天也一直在为张洪亮奔波，可惜这次马厂长借口出去开会不肯见顾长生。 找不到马厂长，其他厂领导只与他打马虎眼，气得顾长生直骂娘。 只能进城去找大儿子，希望通过大儿子为张洪亮找到没接到录取通知书的原因。 顾诚虽然在市委上班，却只是个普通科员，让他出面查找原因，确实有些为难，但是顾诚没有推脱，硬着头皮托人帮忙。 刘欣雨到省城的时候，顾诚那里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张洪亮的录取通知书应该已经寄到机械厂，却没有打听到到底被哪个学校录取。 不过能确定已经被录取，那就足够刘欣雨运作了。 她都没去传达室询问，而是直接去了服装厂，找到厂长说明了情况。 意思很明显，如果服装厂能帮忙找到张海芋恋的录取通知书，并让厂里放人，刘欣雨不但可以补齐转让的所有细节，还能无偿给服装厂设计一套童装。 这个年代的童装虽然比成年人的服装时尚，但是与几十年后的童装相比实在没什么新意，更无法体现出儿童天真活泼的个性。 虽然服装厂才做了一批双肩包，但是上市就被抢购一空，让服装厂狠狠地赚了一笔，不但解决了生产量的严重不足，还多安置了十多个职工子弟。 现在服装公司几乎成了返城子弟的香饽饽。 转让合同中一些不完善的细节，始终制约着服装厂发展，成了厂长的一块心病。 看到刘欣雨突然出现在厂里，厂长差点要把刘欣雨给供起来了。 听了刘欣雨的要求，厂长虽然有些为难，却还是亲自往厂部找领导们交涉。 在与刘欣雨进行商谈之前，厂长就已经从顾师母那里得知了刘欣雨与张洪亮之间的关系。 当然也知道曾经发生在张洪亮身上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他并不那么理解刘欣雨为什么要在合同的细节上留尾巴。 回厂之后一边组织生产，一边细细打听有关张洪亮的情况。 功夫不负有心人，厂长很快就打听到了一些连顾长生都不知道的消息。 于是就开始让人留心张洪亮的书信，也就让他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张洪亮的录取通知书被厂里扣留了下来。 虽然与刘欣雨打交道的时候很短，但是刘欣雨对服装行业的一些理念却深深打动了厂长的心，为了服装厂的长远发展，厂长早就决定要与刘欣雨打好关系。 在刘欣雨来机械厂之前，厂长就已经开始为张洪亮的事与马厂长进行沟通。 虽然还没能说服马厂长，但是马厂长的态度明显已经有些松动了。 刘欣雨(本章未完！) 第118章狠狠地赚了一笔 一来就给了服装厂两个承诺，如果这两个承诺得以落实，服装厂至少两年内不用再发愁，甚至还能再为大厂多解决几个职工子弟的工作。 看着厂长匆匆而去的身影，刘欣雨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 张洪亮陪着刘欣雨在厂里的招待所开了个房间，看着刘欣雨略带疲惫的脸色，心里既感动又羞愧。 在他接受的教育里，作为一个男人应该为女人遮风挡雨，却一直是刘欣雨为他操劳奔波。 上次他被污蔑玩弄女性，也是刘欣雨直到省城为他奔波，不但为他洗去了身上的污名，还为他争取的补偿。 这次又是她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特地赶来省城为他奔波。 偏他的家人对刘欣雨却多有怨言。 “欣雨，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林厂长应该没那么快找到通知书。”张洪亮对马厂长挺了解的，既然他特意回避顾长生，就不可能轻易把他的录取通知书还给他。 刘欣雨脸色微微一沉：“如果这样还是不行，我不介意去省委告状。中央为什么要恢复高考，就是百废待兴的祖国建设培养更多的人才。马厂长如果不能解决你的通知书被人无端扣留的问题，就是不重视人才，就是与中央政策对着干。” 虽然说这样的话让刘欣雨颇有些不适，但是这些都是实话。 如果机械厂内真的无法解决，刘欣雨来介意将事情闹大。 现在张洪亮缺的是一个能让上面听到声音的机会。 只要上面能听到声音，她才不相信上面会不重视。 一旦有了上面的压力，刘欣雨相信在现在这个大环境下，马厂长不可能一意孤行扣押张洪亮的录取通知书。 如果马厂长真的一意孤行，那他这个厂长该当到头了。 刘欣雨一觉睡到天亮，洗漱完毕打算简单地吃了个早饭再去服装厂找厂长看看情况，结果刚打开房间门，就看到一脸喜气的张洪亮举手正准备敲门。 看来不需要去打听消息了！ 果然张洪亮手上拿着一个信封，正是京城化业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刘欣雨长长地松了口气，为张洪亮开心，同时一直悬着的心也缓缓落了下来。 好吧，一起去京城读书也不错！ 有了通知书，张洪亮抓紧办理各种手续，刘欣雨则去服装厂履行承诺。 第118章狠狠地赚了一笔 第119章 不愿两家搅在一起 这次厂里没人再为难张洪亮，不过一天就办好所有手续，拿到了户口迁移证。 刘欣雨当然也十分爽利地把合同的所有细节补签完毕，拿到第二笔也是最后一笔转让费。 童装设计按服装厂的要求进行了适当地修改。 说是一套事实上包括男童、女童一年四季的服装。 春季童装刚做出来，就引爆了服装厂那些妈妈职工的喜爱。 刘欣雨松了口气，也算是对得起顾师母的牵线搭桥。 说好童装是免费为服装厂设计的，样品出来之后，厂长还是给了刘欣雨一笔不菲的设计费。 离开机械厂之前，张洪亮在招待所办了一桌洒，感谢顾师傅、白主任这几年对他的照顾和关怀，当然还请了几位处得比较亲近的同事，算是告别宴吧。 张洪亮学的是化工机械与设备专业，但是江南机械厂的产品侧重于工程机械，主要生产叉车、铲土运输机械、压实机械、混凝土机械及其零部件。 与化工机械与放备没有任何关联，因此张洪亮毕业之后，应该不会再回江南机械厂。 顾师傅并不知道这个专业是张洪亮自己填报的，当他得知张洪亮被京城的化工学院录取，既替张洪亮高兴，又觉得十分遗憾。 对顾长生这个师傅，张洪亮心里多少有些歉疚。 面对顾师傅遗憾的叹息，只能以自己学得虽然是化工机械，好歹也是机械，并没有彻底离开机械行业安慰顾师傅。 这场感谢兼道别宴，刘欣雨并没参加，趁着离开省城之前有限的时间，去服装厂做了半天技术指导。 离开的时候，厂长将两张车票塞给刘欣雨，这是他特地托人给刘欣雨买的火车票。 顾师母依依不舍地拉着刘欣雨的手：“乌县应该没有直达京城的火车，必须来来省城转车。买到车票记得打个电话，到时想办法找关系给你们签个座位。” 这个年代火车车次少，火车票比较难买，又正值开学高峰，没关系的话多半只能签到站票。 现在既没动车更没高铁，只有“咯噔咯噔”的绿皮火车。 从江南省的省城到京城的特快列车也得将近二十个小时。 连续站二十多个小时，想想都可怕。 如果能找关系签到座位票，那可真是太好了！ 有这样的好事，刘欣雨当然不会拒绝，连忙表示感谢，等他们在乌县买到学生票就打服装厂的电话。 回到家刘欣雨就开始忙转移粮油关系迁户口的事。 陈招娣早已经打听清楚该如何转粮油关系，为刘欣雨准备好一年的口粮。 刘欣雨从省城回来的第二天，就让刘青松用独轮车推着口粮陪刘欣雨去粮站办理手续。 叔侄二人刚将粮食装上车，张洪亮就来了：“二叔，你去忙吧，我陪欣雨去粮站。” 刘青松看了眼刘欣雨，见刘欣雨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把转粮油关系的流程细细交待了一番，就把独轮车交给了张洪亮。 别看张洪亮去城里当了六年工人，独轮车推得却十分平稳。 粮站并不在镇上，离民勤大队有七、八里路。 刚出村子张洪亮就停下了车，把两袋口粮往一边放，示意刘欣雨坐在另一边。 开始的时候刘欣雨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张洪亮十分坚持，也就不再扭捏，由着张洪亮推着自己和口粮去粮站。 这两天来交口粮转粮油关系的人不少，因此办得十分顺利。 交过粮食，由粮库就给刘欣雨开了一个转出粮油关系的证明。 拿到转出粮油关系的证明，接下来去公社找特派员办理户口迁出证明，同样十分顺利。 “听说你奶打算为你办酒？”回家的路上，张洪亮问道。 在刘欣雨收到体检通知(本章未完！) 第119章不愿两家搅在一起 的时候，陈招娣就打算要为刘欣雨办庆祝酒了。 被刘欣雨以没收到录取通知都不能算考上大学为由阻止了，收到录取通知，陈招娣就开始准备办酒席的事儿了。 刘家要为刘欣雨大办庆祝酒的事，早在附近几个大队传开了。 刘欣雨本人当然是不打算办什么庆祝酒的，但是刘欣雨又不忍心让陈招娣失望，办酒的事一直在推进中，庆祝酒宴定在五天后。 张洪亮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起这件事，坐在车上的刘欣雨回过头看向张洪亮：“你家是怎么个打算？” 记得当年张洪亮被招进机械厂的时候，虽然那时候张家的条件也不怎么样，但是张家是办过一桌酒的。 这次张洪亮考上大学，想必也是要办酒的吧。 张洪亮点头道：“昨天我爸与我说起你家办酒的事，想让我与你商量一下，可不可以咱们两家合在一起办？” 刘欣雨皱了皱眉，说真心话，就算她答应，陈招娣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以前刘家的条件不好，单独办酒力不从心，也许陈招娣会答应。 以现在刘家已经不差张家什么，甚至家里的余钱比张家还要多些，陈招娣当然不愿意两家搅在一起办酒。 刘欣雨没有回答，沉默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虽然张大牛让张洪亮一定要想办法说服刘欣雨，但是张洪亮并不愿意勉强刘欣雨。 既然刘欣雨不愿意，那就算了。 说真的他连酒都不愿意办，不过考上大学而已，又不是结婚！ 但是对张大牛和吴巧珍而言，考上大学就相当于古时候的金榜题名。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都是人生中的大喜事，酒肯定不能不办！ 只是张洪亮回来的时间有点晚了，刘家定的时间离去京城报到的日子已经很近了。 张家的酒办起来就有些紧张了。 张大牛曾经找过刘厚兴，提出两家一起办。 刘厚兴以自己做不了主为由，让张大牛找陈招娣商量，结果被陈招娣一口回绝。 刘家好不容易得了个光宗耀祖的机会可以狠狠地打击打击大房，怎么可能与张家合在一起办酒呢？ 无奈之下，张大牛只能让张洪亮来说服刘欣雨。 “欣雨不同意？你有没有告诉她，咱们家可以多出钱，两家一起办多好，刘家能省不少钱呢。”得知张洪亮没能说服刘欣雨，张大牛眉头打结，很是有些不可思议。 看来张大牛的思维还停留在几个月前呢，现在刘家差那点钱吗？ 张洪亮在心里吐槽。 第119章不愿两家搅在一起 第120章 咬紧牙关不松口 没能得到刘欣雨的同意，张大牛心里当然十分生气，但是自家的酒要办，刘家的酒也要喝。 各办各的，以张家的实力肯定不会被刘家比下去。 张大牛决定自家的酒席，就在刘家酒席的第二天。 张支书家本不打算办什么酒，但是刘家和张大牛家都办，自己家不办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在吃过刘家的酒席之后，不但张支书觉得囊中羞涩，张大牛也有些口袋吃紧了。 刘家的酒席上可以说鸡鸭鱼肉样样齐全，光肉就有好几种，一桌少说也得百来块！ 刘欣雨压根没想到陈招娣把这次的酒办得如此大的手笔，实在太破费了。 这还让张家怎么办酒？ 幸好张支书是个有急智的，与张大牛商量了一番，决定两家合在一起办酒，反正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张大牛和张海生本就是五服内的堂兄弟。 虽然难免被人诟病，但是两家合在一起办的酒席，参照刘家酒席的基础上，又加了两道硬菜，总算没有被刘家比下去。 三月五日，刘欣雨和张洪亮带着各个的大件行李去县城买了火车票，并办理行李托运。 用录取通知书买学生票托运行李，价格真心不贵。 提前办理托运，是希望他们到京城时，行李已经到京城，这样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是乌县只是个小车站，没有始发的列车只有过路车，从乌县到省城这段路当然只能买到站票，希望省城那边能够帮忙给他们签到座位。 买好火车票办好行李托运，刘欣雨应约给服装厂的厂长打了个电话，说明两人到省城的日期和大概时间。 他们买的是三月七日早上六点半的火车票出发，打算转当天晚上从省城出发到京城的火车。 当然实在不行，只能在省城住一晚。 三月七日天刚蒙蒙亮，刘欣雨就挥别亲人，与张洪亮一起坐上张洪杨开的拖拉机前往县城。 虽然放假肯定还是要回来的，刘欣雨还是把家里的钥匙交给陈招娣，让陈招娣和刘厚兴搬来这边住，房子总空着是绝对不行的。 刘丽芳在得知刘欣雨考上大学之后，居然厚颜无耻要求刘欣雨把房子让给她，理由是方便她家的几个孩子到学校读书。 刘丽芳家离民勤小学虽然比刘欣雨家要远些，但是走路到学校也不过十几分钟罢了。 为了孩子上学方便不过只是个借口，想霸占刘欣雨的家才是她的目的。 刘欣雨当然更不可能松口，就算她以后不可能再回乌县，也不可能让刘丽芳染指这座小院。 陈招娣同样不会答应。 自刘丽芳年前将家里的新衣服一扫光，并将布票全部高价之后，陈招娣对这个女儿算是彻底失望了。 就算没有年前的那件事，陈招娣也不可能答应。 这个小院是长子刘青山一点点建起来的，是刘青山留给家人的念想。 不管刘丽芳的理由多么的冠冕堂皇，陈招娣咬紧牙关不松口，被刘丽芳闹得烦了，拿起扫帚直接把人赶了出来。 家里的缝纫机同样交给了陈招娣，只不过没有刘欣雨的裁剪和指导，衣服和双肩包是没法做了，补补衣服还是可以的。 因为大件行李都办理了托运，刘欣雨和张洪亮随身带的东西不多。 除了各自背了个防水双肩包，手上也就提了个网兜，里面是脸盆和热水瓶。 刘欣雨本不打算带这些杂物，可惜这个年代什么都需要票，有钱不一定就能买到，没办法只能带上。 双背包里装的主要是路上吃的，各种证明、钱以及票证则另外放在斜挎在肩上的军用挎包里。 刘欣雨的军用挎包是张海生送给她的，既是谢礼也是祝贺礼。 张海生比他们早两(本章未完！) 第120章咬紧牙关不松口 天离开乌县前往南湖省，私下刘欣雨开玩笑似地问过张海生。 这次张海生倒是没有瞒着刘欣雨，在南湖省部队的驻地附近的厂里，的确有那么一个姑娘让他魂牵梦绕。 只是人家三年前已经结婚，连孩子都有了。 他不会去找那个姑娘，只想离她近些。 刘欣雨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答桉，有些不太理解张海生的这种痴情，不由皱眉道：“既然不见，离得远近又有什么区别？难不成这辈子你就这样不远不近地守着她过日子？” 张海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想到张海生，刘欣雨就不由地摇头叹息。 “累了？”听到刘欣雨的叹息，张洪亮连忙从包里拿出两张报纸往过道上铺平，让刘欣雨坐下靠在旁边的座椅上歇一歇。 从乌县出发已经三个多小时了，刘欣雨的确站得有些累了，干脆学着旁边的人在报纸上坐下。 这趟车上人很从，虽然上车后，张洪亮就开始问那些坐在座位的人在哪里下车，可惜好像老天故意要为难他们似的，一圈问下来，倒是有那么几个人会在中途下车，但是在张洪亮之前已经被人提前定下了。 整整三个小时，他们不但没有找到座位，很可能要一直站到省城。 张洪亮来来回回挤了几节车厢才找到现在这节人相对较少的车厢，可以在过道铺报纸坐下歇歇，只是开始的时候，刘欣雨有些不太习惯，不愿意坐在过道上。 随着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刘欣雨终于累了，再也顾不上矜持，在张洪亮铺好的报纸上坐下长松了口气，心里越加希望能签到去京城的坐票。 当然如果有卧铺就更好了，只可惜这个年代不是什么人都能坐卧铺的。 “要不要喝点水？”张洪亮解下用毛巾系在挎包带上的白瓷缸问道。 刘欣雨摇了摇头，她可不敢喝水，喝多了水就要上厕所，车上人那么多她可不愿意挤过来挤过去，再说人一多厕所肯定臭得很。 宁肯不喝水让自己渴着，刘欣雨也不愿意从闻那个臭味。 虽然刘欣雨什么都没说，张洪亮还是从她那嫌恶的表情中大致猜出她不愿意喝水的原因，这个他真不是他能解决的，只能委屈刘欣雨了，希望到了省城之后能签到座位。 虽然厕所问题依然无解，有座位就不会这么累了。 第120章咬紧牙关不松口 第121章 遗憾 虽然托了关系，服装厂还专门有人到车站协助转签，依然没有签到当天晚上的座位车。 如果非要当天晚上走，就只能签站票。 事实止如果没有服装厂前来帮忙的那位同志，他们连当天的站票都签不到。 要从省城站到京城，近二十个小时，刘欣雨想想都怕。 张洪亮也不想刘欣雨吃那么大的苦头，反正他们提前了两天出发，只要能签到座位，就算晚两天也没有问题。 经过服装厂同志的协调下，最后给他们签了第二天的坐票。 拿到转签的座位票，看了眼座次，刘欣雨欣喜若狂。 虽然只是座位票，但是这是车厢比较中间的位置，离厕所相对较远，如厕不太方便，离臭味相对也就远了。 刘欣雨十分满意，当然要好好谢谢服装厂的同志。 签的是明天晚上二十点发车的车票，离发车还有三十多个小时，张洪亮打算陪刘欣雨逛逛省城几个有名的景点。 在他看来刘欣雨虽然来过省城两次，但是两次都在为他奔忙，根本没时间玩过。 刘欣雨却不太想玩。 作为刘欣雨，她的确只来过两次省城，但是江南省城对于她并不陌生，那些景点她基本都去过，说起来真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民勤大队的山青水秀。 今天服装厂帮了自己大忙，既然现在有空，当然及时回报。 刘欣雨不想玩打算再去服装厂看看，张洪亮觉得有些遗憾。 他原本打算利用陪伴刘欣雨游玩的机会，多了解刘欣雨，当然如果能培养培养感情就更好了。 当然对于刘欣雨的意见，张洪亮也没有反对，而是从善如流：“行，既然你不打算玩，那咱们就按你说的去机械厂，晚上还住招待所。” 服装厂的厂长见到刘欣雨当然是大喜过望，现在刘欣雨在他的眼里就是财神。 虽然还没有到可以穿春装的时候，但是刘欣雨设计的童装已经从机械厂火到了市里。 这几天接各大百货商场要求订货的电话都接得手软。 刘欣雨听了厂长夸张的话，不由笑道：“难怪前天打了几次电话都是占线！” 人家帮了自己的忙，刘欣雨当然不介意多指点一二。 当然服装的设计图是不能再给了，一些小思路还是可以提供的。 虽然只是些小思路，却给服装厂带来了不小的收益，当然这是后话。 今天顾师母正好在家休息，得知消息也不休息了，赶到厂里来要请两人去家里吃饭。 既然来了机械厂，当然不能不见顾师傅。 不过张洪亮也不想进厂里去，免得影响大家的工作，用服装厂的内线电话给顾师傅打了个电话，将师母要请他们去家里吃饭的事说了说。 听见张洪亮的声音顾师傅很高兴。 得知他与刘欣雨签了明天的火车票，现在正在服装厂，顾师傅就更高兴了。 至于请张洪亮和刘欣雨去家里吃饭，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嘛，哪里需要与他通气。 顾师母在旁边听得呵呵直乐。 确定了晚上来家吃饭的人数，顾师母直奔附近的农家。 这个时间厂大门外的小市场早已经买不到菜了，家里虽然还有些从老家带回来的腊肉腊肠，请客显然不太够，得向附近的农家买只鸡买条鱼再买些鸡蛋。 刘欣雨只知道顾师母走了，却不知道顾师母去农家大采购去了，直到晚上去了顾家看到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才知道顾师母为了请他们吃饭整整忙了一下午。 刘欣雨觉得很不好意思，看着顾师母道：“我们一来把顾师母给忙的，要是早知道，就该让张大哥先过来，怎么说也能帮着打打下手。” 事实上应该来帮忙的是刘欣雨，只是刘欣雨一直(本章未完！) 第121章遗憾 被厂长拉着问这问那，这会能过来已经是张洪亮催了又催的结果。 当然这半下午张洪亮也不是一直闲着，在刘欣雨的指点下，帮着服装厂维修了好几台机子。 本来厂里也是要一直来的，正要出门时家里孩子来找他，说是家里的老人家突然身体不舒服，厂长只能赶回家忙老人去了。 顾师傅倒是带了个人一起回来，这人就是二车间的白主任。 他们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刘欣雨的话，顾师傅呵呵一笑，指着张洪亮道：“让他来帮忙，只能帮倒忙！他啊，让他修个东西，车个零件，那是手到擒来。让他帮厨，还是算了。刨个土豆皮能去掉半个土豆。” 白主任也说了两件张洪亮进厨房帮倒忙的事，把张洪亮给窘得脸都红了，刘欣雨则抿嘴直乐。 大家洗了手出来一起上桌，顾长生笑呵呵地指了指桌上的菜道：“欣雨还没吃过你们顾师母做的菜，她的手艺还说得过去，来，快尝尝。” 一边说着一边给顾师母夹了块鱼肚子上的肉，被顾师母瞪了一眼。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顾师傅和白主任又说了些京城的典故。 这两人曾经多次去过京城，特别是顾师傅，作为工人阶级的模范代表，多次去京城接受表彰。 第二天刘欣雨和张洪亮继续去服装厂，厂长家里老人住院了，上午没有来厂里，提前交待了副厂长全程陪同。 该做的都做了，能帮的也都帮了，中午在服装厂吃了个便饭，刘欣雨决定提前进城。 虽然刘欣雨并不打算去什么景点，但是商场还是要去逛一逛看一看的，不是要买什么东西，而是去感受一下这个年代的商品，特别是服装，说不定能带来更多的灵感。 也许这辈子会走不同的路，不会再做时装设计，却可以把设计当成兴趣。 刘欣雨一直往服装柜台转，张洪亮以为刘欣雨想买衣服，已经准备好了为替刘欣雨付钱，结果几个商场转下来，别说衣服连根线都没买。 差不多六点刘欣雨意犹未尽地走出省城最大的百货大楼。 逛了半天街，虽然有点累，张洪亮的心情却出奇得好，之前刘欣雨不愿意与他一起游玩带给他的那点遗憾早已烟消云散。 找了家面馆，两人消消停停地吃过晚饭，又在旁边的食品店买了些车上吃的面包和零食，坐上公交赶往火车站。 在存包处领出自己的东西，刘欣雨看了看手表，七点四十五，时间刚刚合适。 这不，刚进候车室，广播里就传来了“xx次列车开始检票进站”的消息。 第121章遗憾 第122章 旅途多了热闹 作为男人，张洪亮还是挺有绅士气度的。 从存包处出来，刘欣雨身上背着双肩包和挎包，怀里抱着一个大纸包，里面是面包和零食。 装着脸盆、热水瓶之类杂物的网兜全由张洪亮拎着。 两人根据广播提示排队准备排队检票，这时从前方的队伍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张洪亮，你们怎么才来，还以为你们不坐这班车呢！” 刘欣雨抬头望去，前方的队伍里伸出个脑袋，对着张洪亮直招手。 “你朋友？”刘欣雨惊讶地转头看向张洪亮。 张洪亮眉头微皱，一边护着刘欣雨顺着队伍往前走一边答道：“一个厂的同事，姓江，好像也被京城的大学录取了。” “真的呀！不知道她在哪节车厢，我过去问问她，多个人多个伴，热闹！”说着刘欣雨就打算往前挤。 进站的人多，人人都在往前挤，张洪亮想找住刘欣雨，无奈两手都拎着网兜，网兜里还有怕撞的热水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欣雨往江姗姗身边挤去。 “江同志，你在哪节车厢？”刘欣雨身形十分灵活，虽然人多，但是她还是很快就挤到了江姗姗身边，兴致勃勃地问道。 江姗姗虽然没见过刘欣雨，却知道张洪亮有个去年刚订婚的未婚妻，甚至还知道刘欣雨上的是国内最好的大学——京大。 江姗姗的二舅舅就在劳动服务公司的服装厂上班，与昨天帮刘欣雨他们签票的那位是发小，所以江姗姗早就知道张洪亮他们会与自己乘坐同班列车进京。 本来她是想约张洪亮和刘欣雨一起吃过晚饭之后从机械厂出发到火车站候车，哪里知道当她吃过午饭兴冲冲去服装厂找张洪亮的时候，得知人家小两口吃过午饭就进城了。 江姗六点不到就赶到火车站了，在候车室转了无数遍，就是没找到张洪亮他们，还以为二舅把车次搞错了呢。 没想到广播里开始通知排队检票进站的时候，却被她一眼看到了刚进候车室的张洪亮。 可把江姗姗给高兴坏了，想都没想脱口就大声喊了起来。 结果没把张洪亮招过来，倒把他的小未婚妻给招来了。 张洪亮身材修长挺拔，在人群中给人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进候车室的时候刘欣雨是跟在张洪亮的身后，排队的时候，因为人多拥挤，张洪亮就让刘欣雨走在自己前面，尽量用拎着网兜的双臂护着刘欣雨。 结果江姗姗那么一嗓子，刘欣雨直接挤到前面去了。 看着前方与自己隔碰上十几个人的两个女孩正亲热地说着什么，张洪亮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上了车，刘欣雨让张洪亮看着行李和座位，自己由挤到隔壁的车厢找江姗姗，看看有没有可能换换位置。 一番操作，列车才开出江南省城不远，三个人的座位已经换到了一起。 与他们交换座位的是一对老夫妻，他们刚刚退休，打算去京城住一段时间，照顾在京城工作即将生小宝宝的女儿。 “姗姗姐，你上的是那个大学？”刚才只来得及问清楚大家的车厢和座位号，这会儿终于安稳下来，当然要好好聊聊。 江姗姗能考上京城的大学，成绩肯定也是不错的。 在大多数人面前，江姗姗肯定是自豪的，在刘欣雨面前，却有些自豪不起来。 虽然家里两三代人都在机械厂工作，而且她还是个女性，但是打小崇拜飞行员，希望有一天能驾驶飞机飞上蓝天，可惜的是就算招收女飞行员，她也不符合条件。 因为她近视，而且度数还不低。 虽然没法当飞行员那就造飞机，所以她填报的第一志愿学校就是京城的航空学院。 不过录取的却不是她填的飞机设计专业，而是飞行器自动控制专业。 这让她有些沮丧，刘欣雨却觉得录取的专业更好，也更有前途。 江姗姗的加入，确实让旅途多了热闹。 整个旅途张洪亮显得有些沉默，刘欣雨却十分开心。 虽然这个年代的火车晚点是常态，不过进京的这班特快列车却准点抵达京城。 三月十日下午三时许，经过将近二十小时的长途旅程，刘欣雨终于再次脚踏京城的地上。 刚出车站就被广场上各个高校迎新的场面给震撼到了，还没找到各自学校的迎新点，三个人就被一群热情洋溢的师兄师姐给围住了。 一番七嘴八舌的询问之后，刘欣雨就被一位师姐从人群中拉了出来，张洪亮和江姗姗同样也确定了各自的迎新师兄师姐。 看着刘欣雨被带走，张洪亮有些焦急，但是迎新的师兄却拉着他不放，费了一番口舌，才重新回到刘欣雨的身边。 正与师姐说话的刘欣雨，看到张洪亮过来，连忙指了指他手上拎着的网兜道：“张大哥，把网兜先交给师兄师姐们帮忙看着，咱们先去提行李。” 师姐也是连连点头：“对对对，把你们身上的行李放在这里，先去看看托运的行李到了没有。不过你们的行李如果是随车来的，只怕没那么快到行李房。” 刘欣雨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把身上背的双肩包也拿下来与网兜放下，然后在师兄的陪同下与张洪亮一起前往行李房。 他们的行李肯定已经到了，说不定还得补保管费呢。 毕竟他们本来就提前了两天办的托运，又因为签票在省城耽搁了一天，算下来行李已经在中途上走了四天。 到行李房拿出托运单一查，他们的行李果然已经到了，还好，可能是需要中转在缘故，只比他们提早了一天，倒是不用补保管费。 看着刘欣雨和张洪亮取出行李，在师兄们的帮助下送上各自学校的迎新车，江姗姗只有羡慕的份。 江姗姗昨天上午才将行李送到火车站托运，所以这会儿行李还没到行李房。 行李房的师傅告诉她，要么等两款个小时后再来看看，要么明天来取。 明天来取是不可能的，她妈几乎把她的东西全办的托运，就这样去学校还得花钱住招待所。 于是江姗姗只能带着羡慕怏怏地跟在师兄身后回航天学院的迎新处。 不过这样也行，可以与师姐师兄们聊聊天，顺便了解一下学校的情况。 第123章 咱们又见面了 刚将行李送上车，刘欣雨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有些疑惑地循声看过去，看清来人，顿时心中不由一喜。 来人是她高中同学顾锦诚。 “你好，顾同学，又见面了！”刘欣雨迎着顾锦诚露出灿烂的笑容。 “是啊，咱们又见面了！”顾锦诚目不转睛地看着刘欣雨。 顾锦诚的父母都是京大的教授，迎新点的师兄师姐几乎都认识他。 这会儿看刘欣雨不但认识顾锦诚，而且两人还十分熟稔，似乎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一个个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 刘欣雨个子高挑，长得也不错。 鹅蛋脸，柳叶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剔透灵动，一看就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 别看顾锦诚回京才半年，但是他本就是京大生京大长，打小在京大就极有盛名。 不过这个盛名嘛，是有些不太好听的，与刘欣雨印象中的顾锦诚大相径庭，只是现在的刘欣雨并不知道。 顾锦诚上下打量着刘欣雨，比起半年前在民勤大队看到的刘欣雨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样了。 个子似乎又高了一截，目测差不多有一米六五。 气质则与高中时完全不一样，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到高中时被人欺负的那股子怯懦味了。 “还记得我回京城前与你说过的话吗？我们迟早会见面的！这不，不过半年咱们就见面了，而且很快又是同班同学。”顾锦诚说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得十分畅快。 顾锦诚的话引来师兄师姐们揶揄的目光，刘欣雨微微有些窘，当然窘也不过只是片刻，很快就大大方方地笑道：“记得顾同学读高中的时候，曾经说过你的理想是当一名记者，我还以为你会报考中文系新闻专业。” 顾锦诚看了刘欣雨一眼：“谁说当记者一定就要读新闻专业，读西语系一样可以当记者。” 正说着话，张洪亮过来与刘欣雨道别，看到刘欣雨正一脸灿烂地与个年轻的男孩说话，心里不由微微有些发酸发涩。 刘欣雨好像从来没在他面前笑得如此灿烂过。 这个年轻男孩是什么人，看他这样子应该也是京大的学生，他只不过走到几分钟罢了，他们居然就能够说得如此热火朝天。 刘欣雨虽然与顾锦诚说着话，倒也没有忽视正送行李去迎新校车的张洪亮。 当然看到张洪亮往这边过来。 对着顾锦诚说了声抱歉，刘欣雨向张洪亮迎了过去：“张大哥，你们学校的迎新车是不是准备发车了？” 张洪亮虽然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对着刘欣雨点了点头：“是的，马上要发车了，过来与你说一声。等办好手续，我去你们学校找你。需要什么或者想出去逛逛，等我来了再说，别自己一个人出去。” 刘欣雨在京城生活过十多年，虽然对这个年代的京城有些陌生，但是主要的标志性建筑却是不会变的，但是面对张洪亮关切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张大哥放心吧，我不会一个人出门的。” 顾锦诚眯着眼看着张洪亮，虽然没见过张洪亮，却在听到刘欣雨那声“张大哥”时，就已经猜到这人应该就是刘欣雨的那位未婚夫了。 看到张洪亮伸手替刘欣雨理被风吹乱的发丝，顾锦诚差点没忍住，脚下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上前。 他不介意与张洪亮发生冲突，却担心刘欣雨的态度。 虽然顾锦诚从来没有问过刘欣雨对那个婚约的态度，但是那时候的刘欣雨应该是不反对的，甚至是欣喜的。 那么他又以什么身份去阻止张洪亮对刘欣雨的亲密举动？ 顾锦诚面上依然带着澹澹的笑容，只有他自己知道插在口袋的右手掌心已经快被他自己的指甲扣出血来了。 尽管有无数的不放心，最终张洪亮还是跟着自己学校的校车先去学校报到了。 “那个就是张洪亮？”等化工学校的校长远去，顾锦诚对着校车离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刘欣雨收回目光，转向顾锦诚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顾锦诚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长得还不错，不过学校差了些！” 刘欣雨对天翻了个白眼。 不管别的方面怎么样，张洪亮能够考上大学，刘欣雨觉得就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毕竟张洪亮只是个初中生毕业生，而且已经毕业工作了六年，能考上大学不是件容易的事。 再说化工大学也是重点大学。 化工学校的校车走后没多久，京大的校车也发车了。 坐在迎新校车上，看着外面既熟悉又十分陌生的街景，刘欣雨心里有激动也微微有些茫然。 现在的首都与辛雨时代比起来，街上没有那么的汽车，当然也不容易堵车。 街道两边也没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少了现代气息，展现在眼前的厚重的历史感。 辛雨的父母很早就来京城发展，那时候他们刚刚结婚，还没有孩子。 拼了五、六年，终于有了一些积蓄，在辛雨出生那年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在京城买了房子。 那是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四合院，离京大不算远。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她的父母应该是希望她读京大的吧。 只是辛雨的成绩虽然不错，却更喜欢服装设计，觉得服装设计更让她有成就感也能帮助父母。 毕竟父母开的是服装公司，聘请的设计师工资高，水平则有限。 父母的确看到了刘欣雨在服装设计上的天赋，也明白她的心思，在名声好听与实惠以及孩子开心几方面进行了一番权衡，最终本着孩子开心的原则选择了实惠，因此在辛雨十六岁那年送她去了巴黎留学。 如果在辛雨那个时代，从火车站到京大，肯定不会经过辛雨家的那座四合院，就算经过只怕也看不到那座四合院。 现在这个年代嘛，车辆少这一片基本看不到高楼，而京大的校长在刘欣雨的期盼下果然走了她希望走的这条路，于是那座四合院华丽丽地出现在刘欣雨的视野里。 校车甚至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在距离四合院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虽然只是停车上了个人，依然让刘欣雨欣喜不已。 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把这座四合院买下来？ 刘欣雨心里多了些雀跃。 第124章 六个舍友 有顾锦诚的领引，又有师兄师姐们的帮忙，刘欣雨的报到入住手续办得十分顺利。 只是宿舍显得有点挤，一间宿舍住八个人，只比刘欣雨在县中时的住宿条件好了那么一丢丢。 这是一幢五层楼的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从外面倒是看还行，青砖绿瓦，宿舍外面的绿地上有嫩黄的小花在春天的寒风中绽放。 走进宿舍，迎面有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扑鼻而来，让刘欣雨不由自主地缩了缩鼻。 刘欣雨的宿舍在三楼，刘欣雨来得不是最早，却也不晚。 有两张下铺一张上铺已经铺好了铺盖，只是没看到人，应该出去熟悉环境了吧。 刘欣雨选了那张还没有铺盖、靠窗的上铺。 顾锦诚送刘欣雨上来，却没有跟师兄师姐们一起离开，见刘欣雨选了上铺，有些担心地比划了一番，觉得上铺有些不太安全，指了指空着的下铺道：“我看你是睡下铺吧，上铺不方便也不安全，掉下来可是会受伤的。” 睡下铺？ nonono才不要睡下铺呢！ 辛雨是没有住过校的，但是刘欣雨是住过校的，她太清楚睡下铺的缺点。 来个人，没地方做，床就成了是个人都能坐的公共座椅，有些不讲究的人，甚至还会躲别人的床，她可受不了。 上铺虽然不那么方便，要是睡不惯的，的确也会感到不安全，但是上铺干净。 来了人，总不能让人爬上铺坐着吧！ “顾同学，你就放心吧，上铺有栏杆，才不会从上铺掉下去呢！再说我是真的喜欢睡上铺。”刘欣雨打开放在地上的行李，从中抽出几块用旧衣服做的抹布，她要先将床铺先好好擦拭一番再铺床。 顾锦诚看出刘欣雨的意图，在刘欣雨的行李堆里找出脸盆，却有些发愣，不知该拿那只盆去走廊尽头的水房接水。 刘欣雨是姑娘，而且是个比较讲究的姑娘，当然不可能只带一个盆来学校，而是带了三个盆。 两个瓷盆，一个铝合金盆。 见顾锦诚对着自己的盆发愣，刘欣雨的脸微微有些发红，丢下手中的抹布，一把抢过顾锦诚手上的盆，一边推着顾锦诚往外走，一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今天多谢帮忙，铺床什么的我自己来。这里是女生宿舍，你在这里不方便，你赶紧走吧。” 顾锦诚哎了两声，还是被刘欣雨推出了门，走道上正好过来几个女生，的确不方便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回头叮嘱了刘欣雨两句，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刘欣雨拿出那个洗脚用的铝合金盆从水房里端了水将床铺他他细细地擦了两遍，等水汽散尽，这才将垫的盖的一样样铺好。 她这边刚收拾好，宿舍又来了新人。 “你好，我叫方吉珍，黑省哈市人，今年二十四岁。”来人浓眉大眼，一口东北话，进来就大大方方地对着刘欣雨来了番自我介绍。 来而不往非礼也！ 刘欣雨当然也向方吉珍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刘欣雨，江南省乌县人，今年……嗯，六二年的，农历二月十七的生日，十七岁吧。” “哇，你才十七，不对，还差半个月才十六岁呢！”方吉珍羡慕地看了眼刘欣雨。 今天坐着迎新校车来学校的那一车人，差不多都是二十五六往上的，她虽说不是最小，但是比她小的还真没几个。 刚才看刘欣雨的时候，虽然觉得对方应该比自己小，只是没想到居然小那么多。 她报得可是实打实的年龄，说起来她已经快二十五了！ 早几年就被人指着说是老姑娘，要不是自己坚持要参加高考上大学，去年冬天就该结婚了。 现在嘛，当然要等大学毕业再说了。 那男人等不了，那就一拍两散就是了。 “妹子，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江南省乌县？是不是要先到省城再转车？”方吉珍一边利落地铺着床，一边与刘欣雨聊天。 刘欣雨一边帮着吉珍递递东西，一边回答方吉珍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是要到省城转车，我们是三个人一起来的京城。” “三个人？那还行，不寂寞！你们乌县不错嘛，一下子考进三个，都什么系的？”方吉珍从刘欣雨手上接过床单仔细铺好。 刘欣雨知道方吉珍理解错了，摇了摇头道：“京大就我一个，他们两个一个在化工学院，一个在航天学院，不过他们两个都是省城的考生。” “这样你们也能碰到一起，缘分哪！”方吉珍还真的有些八卦，不过人挺好，能相处。 希望其他的舍友个个都这样好相处。更希望舍友中没有奇葩人物。 刘欣雨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方吉珍来的时候更是天都黑了。 这会儿学校的食堂肯定已经没吃的了，不过两人都还有一些从家里带在路上吃却没吃完的面包之类的食物，干脆楼下的开水房打来开水，两个人互通有无，就着开水把肚子填饱了事。 等两人吃完收拾好，也没见之前住进来的那三人回宿舍。 刘欣雨猜这三位多半是京城本地人，报了到又回家去了。 第二天宿舍的八张床铺只剩下靠门那张下铺还没人来，昨天没见着的三位也来了。 大家少不得要自我介绍，结果不出所料，刘欣雨最小，也是唯一一个真正的农村姑娘。 自以为自己还小的方吉珍居然是七个人中的老大，让她颇有失落。 七个人中，三个京城本地人，与刘欣雨一样都是当年的高中毕业生，年龄十八到二十岁不等。 张娇十八岁，京大子弟，没提父母的工作，爷爷是京大的教授，听她的口气，应该是个领导。 胡雪梅二十岁，父母在市委工作，什么工作什么职位没介绍。 杨南征十九岁，出身于军人家庭，言谈坦率开朗，举止潇洒自然，是个不错的姑娘。 四个外地的，除了刘欣雨和方吉珍。 韩玥莹来自魔都，二十二岁，有些高傲，看着就不太好相处。 王嫚丽来自津市，二十三岁，有些不太爱说话，对这个同学，刘欣雨暂时保留意见，好不好相处、能不能相处要处过才能知道。 门口下铺的那张床一直没人睡，不知是学校没安排，还是安排了没来报到。 也就是说刘欣雨一共有六个舍友。 第125章 她就那么喜欢 京城多半大学这一届新生是在三月九日至三月十一日期间报到。 京大是，化工大学也是。 刘欣雨原本以为十一日这天张洪亮会过来，因此她哪里也没去，连顾锦诚约她在校园里走走都答应，只说要留在宿舍里先认识认识舍友再说。 只是一整天也没等到张洪亮，这让刘欣雨略感不悦。 有事来不了，打个电话也行啊。 京大每幢宿舍楼都有值班的阿姨，值班室里都有电话。jj.br> 心里抱怨过后，刘欣雨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张洪亮又不知道自己住哪幢宿舍，更不知道这幢宿舍的电话，让他往哪里打？！ 三月十二日是周日，刘欣雨在继续等与不等之间犹豫了许久，经不住方吉珍的软磨硬泡，便答应与她一起出去逛逛。 上午九点左右，刘欣雨抱着挎包与方吉珍出了离宿舍楼最近的东校门，正打算往公交站台去，突然身前身后同时传来招呼声。 “刘欣雨，你这是要去哪里？”身后那位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有些不悦，不用回头刘欣雨也知道来人是顾锦诚。 前方那位刘欣雨已经看到了，是匆匆从化工学院赶来的张洪亮，同样有些不太高兴，不过更多的是担忧：“欣雨，你怎么一个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宿舍等我的嘛。” 刘欣雨很想原地消失，虽然顾锦诚是只是正常的同学关系，但是前天在火车站的时候，她已经隐约察觉到顾锦诚与张洪亮之间有些火花。_o_m 方吉珍看了眼迎面急匆匆过来的张洪亮，再回头看了眼插着兜晃悠悠过来的顾锦诚，自然是满脸的八卦。 顾锦诚，她昨天见过，是西语系的同学，而且她也已经从刘欣雨那里得知，顾锦诚的父母是京大的教授，他曾经跟着父母被下放到乌县，因此与刘欣雨是高中同学。 张洪亮，她没见过，甚至都不知道就是刘欣雨曾经介绍过，考上化工学院同样来自江南省乌县的老乡。 顾锦诚和张洪亮都是个子高挺，身材修长的大帅哥，但是两人的气质明显不同，张洪亮给人的感觉比较板正，顾锦诚则略带了点痞味。 短暂的尴尬之后，刘欣雨很快就稳了下来，先对着张洪亮微微一笑，将方吉珍拉过来，给两人做了介绍，然后解释道：“不知道你今天会不会过来，正打算与吉珍姐姐在附近转转。” 说话间顾锦诚已经来到他们身边，听到刘欣雨的话，脸色微微变了变。 果然昨天不肯与他一起逛校园，是在等张洪亮。 她就那么喜欢张洪亮？ “顾班长，好，我们没打算走远，只是准备在附近转转，应该没问题吧。”刘欣雨笑盈盈地看着顾锦诚道。 昨天晚上辅导员给西语系开了个会，这一届西语系一共招了三十多个人，暂时没分专业，临时指定顾锦诚为班长。 刘欣雨的话倒是给了顾锦诚很好的一个台阶，淡淡地看了张洪亮一眼，转头看向刘欣雨道：“没问题，远远看到你和方同学要出校门，担心你们初来乍到不熟悉路况，就过来问问。” 张洪亮能猜到顾锦诚过来没顾锦诚说的这么简单，也能察觉到刘欣雨在给顾锦诚递台阶。 既然顾锦诚接了台阶，张洪亮当然不可能戳破，对着顾锦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陪着刘欣雨，不会让刘欣雨迷路的。 顾锦诚淡淡地点了点头，顺便告诉刘欣雨和方吉珍，明天开始正式上课，课表和书本下午会放到宿舍，让她们早些回校。 刘欣雨和方吉珍连忙点头，表示不会在校外逛太久，在附近转转就回宿舍。 虽然不能像张洪亮那样陪在刘欣雨身边，对于刘欣雨的表态，顾锦诚还是满意的，甚至带着些笑意看着刘欣雨和方吉珍在张洪亮的陪同下走出校园。 校。(本章未完！) 第125章她就那么喜欢 园外有不少像刘欣雨和方吉珍这样出来熟悉情况的学生，时不时还有自行车从身边经过，张洪亮护着两个女生边走边看。 当然更多的是在照顾刘欣雨。 方吉珍到底是谈过恋爱差点结婚的人，从张洪亮不经意看向刘欣雨的眼神中察觉出来这两人的关系应该不一般。 刘欣雨早就察觉方吉珍看向自己和张洪亮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八卦，却只当没看到，又担心方吉珍的目光会让张洪亮觉得尴尬，便悄悄地掐了方吉珍一把，让她收敛点。 方吉珍却会错了意，以为刘欣雨的这一把是提醒自己赶紧找借口离开。 对于刘欣雨这个小妹妹，方吉珍是真心喜欢的，当然要做个善解人意的大姐姐了。 于是逛了不到一刻钟，方吉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拍了把自己的脑门，十分抱歉地告诉刘欣雨，她得先走一步，因为有个老乡今天会过来找她，不能陪刘欣雨逛了。 看着匆匆离开的方吉珍，刘欣雨无奈地笑了。 方吉珍的理由一看就是假的，不过刘欣雨也没法子喊住她，只能与张洪亮单独闲逛。 事实上今天刘欣雨是应方吉珍之约来校外闲逛的，现在方吉珍走了，她也不打算在外面逛多久，这一带她还算熟悉。 “张大哥，这里没什么好逛的，咱们不如回校园逛逛。”逛了一会，刘欣雨提议道。 在哪里逛都一样，反正今天他也没什么事。 京大是国内顶尖的大学，有不少标志性的建筑，边走边看倒也不枯燥。 逛到荷花池边，虽然三月的荷花池什么也没有，好在这里风景还不错，今天又是个大晴天，也又没什么风，因此两人还是在池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张洪亮看着刘欣雨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本来昨天是要过来，要出门时被辅导员喊去帮忙，忙完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就没有过来。_o_m没生气吧？” 刘欣雨昨天没等到人，其实是有些不高兴的，她当然不会表现出来，笑着睨了张洪亮一眼没说生气不生气，反倒问起辅导员找他的原因：“你们辅导员是不是看中你，打算让你当班干部?” 张洪亮笑了。 刘欣雨的确聪明，他只提了这么一句，就被她抓到重点了。。 第125章她就那么喜欢 第126章 去宿舍看看 刘欣雨很为张洪亮开心，如果能当上学生干部，无论是班干部，还是校系的学生会干部，在毕业分配的时候都是一个不小的加分项。 “张大哥，既然辅导员让你当干部，你可要好好当啊。千万不要因为有可能会耽误学习而推辞。能当干部的同学在分配时肯定会有更好的选择，可惜我们辅导员看不上我。”刘欣雨一脸遗憾。 张洪亮本来的确在当与不当之间游移，毕竟上次当干部还是在读小学的时候，而班上当过干部的老大哥有好几个，有的甚至当过公社副主任。 他是真的担心自己干不好，管不了那些曾经当过大大小小干部的老大哥，还有成绩比自己更出色的小弟弟。 听了刘欣雨的话，却如醍醐灌顶。首发更新@ 当干部肯定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但是如果在毕业的时候能分个好单位，多花点时间和精力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比别人少睡点更刻苦些就是了。 张洪亮确实没想到今天过来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再一次感到刘欣雨就是个福星，总能把他从困境和迷茫中解救出来。 看着刘欣雨脸上的遗憾，张洪亮有些心疼，伸手想握一握刘欣雨的小手，最终却没能伸出去，担心刘欣雨不高兴，当然也担心被人看见影响刘欣雨的名声。 虽然没好意思去握刘欣雨的手，安慰的话却不能少：“你成绩那么好，没让你当干部，肯定不是辅导员看不上你，可能是你年纪太小，辅导员不忍心让你操心。” 咦，张洪亮挺会安慰人的嘛！ 刘欣雨当然不会因为没能当上班干部而遗憾，她也不担心以后的分配问题。 虽然这辈子想换个活法，不打算再当苦逼哈哈为了设计一件衣服不知要死多少脑细胞的的设计师，却也不会为分配发愁。 她选择外语科系，一是因为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就能交出俗的成绩，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赚钱然后享受生活，二也对自己未来要走的路有了目标。 “张大哥说得有道理，我们班的确我最小。”说到年龄，刘欣雨颇有些长得意。 年龄最小，还是很有些优势的。 刘欣雨请张洪亮在京大吃了顿午饭，京大的食堂，饭菜质量总体上还行。 离刘欣雨的期待还是很有些距离的。 张洪亮难得过来，当然要去宿舍看看。 因为才开学宿舍管得还不是太严厉，刘欣雨向正在值班室打毛线的宿管阿姨打了声招呼，说明张洪亮是一个村子来京城上大学的老乡。 宿管阿姨对着张洪亮上下打量了一番，挥了挥手就让张洪亮上楼了。 今天是周日，京城本地的几位当然不在宿舍。 宿舍门开着，早早熘回来的方吉珍正在扒在桌上写信。 来自魔都韩玥莹正与一男一女两张生面孔说话。 这两张生面孔应该是韩玥莹的老乡，年龄比她们宿舍的几个都要大些，女的似乎还怀着孩子。 来自天津的王嫚丽不在宿舍，应该会友去了。 听见脚步声，几个人同时看了过来。 方吉珍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戏谑的笑容，韩玥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 刘欣雨转头看了眼张洪亮，今天他身上穿的是刘欣雨帮他做的一件黑色的呢料大衣，里面是件红色的中领毛衣，他本就长相英俊，这一身打扮的确有让人惊艳的资本。 刘欣雨今天的穿着就显得普通了些，不过她的容貌还是相当出色的，与张洪亮站在一起让人感觉就是一对璧人。 “欣雨妹妹，站门口干啥呢，快请你老乡进来坐坐。”王吉珍将正在写的书信划拉进抽屉，对着刘欣雨招手。 韩玥莹也站起来笑看着刘欣雨…… 可是刘欣雨却觉得韩玥莹看的是自己身边的张洪亮。 韩玥莹喜。(本章未完！) 第126章去宿舍看看 欢张洪亮这款？ 刘欣雨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很快就笑盈盈地将张洪亮让进了宿舍。 不大的宿舍两边各放两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中间并排两张长桌子两排长凳子，显得很逼仄。 不过现在各大高校的条件都差不多，有的高校住宿条件比京大还差，所以张洪亮并不觉得惊讶，事实上他的宿舍与这间宿舍差多大小，同样住了八个人。 这样一比较，张洪亮才发现靠门左手边的下铺似乎还没住人。 刘欣雨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两个玻璃杯子，这是昨天在京大的代销店里买的。 底部有点方那个是准备待客用的，上下都圆的则是她自己的。 刘欣雨不喜欢与人共用杯子和饭碗。 今天食堂的菜有点咸，张洪亮不舍得浪费，把菜全吃了。 只吃了没多少的刘欣雨都觉得有些咸，更不要说吃了那么多的张洪亮了。 “欣雨同学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吗？”刘欣雨倒好水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听韩玥莹道。 刘欣雨的眉头又皱了皱，很不喜欢韩玥莹现在的样子。 不过她没有计较，吹了吹杯中的水，小心地喝了两口，这才看向韩玥莹，清澈的眼睛里含着些许戏谑和探究。 韩玥莹被刘欣雨看得有些恼火，不就让她介绍一下她那老乡嘛，有必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人？ 正要开口发难，刘欣雨却慢悠悠地开了口：“张大哥，这位是我舍友韩玥莹，来自魔都。不知这两位是谁，韩同学可以介绍一下吗？” 韩玥莹的脸腾地红了。 她急吼吼地要刘欣雨介绍老乡，却忘记了宿舍里这两位也是第一次来。 韩玥莹的老乡比韩玥莹会做人，连忙站起来做自我介绍。 这两位的确是韩玥莹的老乡，而且还是亲戚。 两人是一对夫妻，去年初刚生了个儿子，很快女人又怀上了第二胎。 夫妻俩同时考上大学，男人与张洪亮居然是校友，不过不同系。 女人之前是赤脚医生，考上了京城医学院。 两人都是下乡的知青，在知青点考的大学，看着年龄有点大，事实上两人都只有二十四岁。 男人是韩玥莹姑家表哥，说起来还是挺亲近的关系，但是刘欣雨却从韩玥莹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不屑和嫌弃。 从双方的衣着来看，韩玥莹家的条件要好上许多，显然韩玥莹有些看不上这对夫妻。 不过那是韩玥莹的事，与自己无关。 刘欣雨澹澹一笑，不再关注韩玥莹。 既然张洪亮已经认过宿舍，她也不打算让张洪亮在女生宿舍多做停留，将宿舍的电话写下来交给张洪亮方便以后联系，然后就送张洪亮下楼。。 第126章去宿舍看看 第127章 距离产生美 方吉珍总感到刘欣雨与张洪亮之间的关系不仅仅只是同村的老乡那么简单，但是她也发现韩玥莹对张洪亮似乎有些过于关注，因此没有抓住刘欣雨八卦。 等刘欣雨回来只是给了刘欣雨一个“你等着”的眼神，刘欣雨则还了她一个白眼。 刘欣雨送走张洪亮不久，韩玥莹也送走了她的表哥表嫂，回到宿舍对着刘欣雨欲言又止。 刘欣雨只当没看到，如果韩玥莹是个好的，她倒不介意她去追求张洪亮，但是短短两天相处下来，她发现韩玥莹既傲骄又有些势力眼。 刘欣雨不喜欢韩玥莹这种类型的人，知道这种类型的人很会斤斤计较，当然也不希望韩玥莹与张洪亮有什么关系。 她担心有朝一日韩玥莹与张洪亮走到一起，发现自己与张洪亮有过婚约，会恨她今天没有实言相告，这样的恨意说不定会生出许许多多的麻烦。 为了避免这些未知的麻烦，刘欣雨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绝对不能让韩玥莹靠近张洪亮。 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找张洪亮，宁肯自己辛苦一些跑化工学院，也不让张洪亮经常出现在京大。 不过这些也只是刘欣雨的想法而已，像韩玥莹这样势力的人，对张洪亮的兴趣到底能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所以且过且看吧。 大约两点左右，顾锦诚带着几个男生抱着书拿着课表来女生宿舍发书发课表了。 拿到课表细细看了一遍，发现明天的课都在第一教学大楼。 第一教学大楼离女生宿舍有些远，看来明天得早些起床。 不知道上第一堂课的是什么样的老师，希望是个和睦可亲的。 刘欣雨在心里嘻嘻一笑，拿过自己的书翻了起来。 按辅导员的说法，第一个学期暂时不会分专业，但是必须选修一门第二外语。 刘欣雨在拿到通知书的时候，甚至再更早之前就对这门第二外语有了一些想法。 本来他想修的是意大利语，结果辅导员给的张二外语的选择表上却没有意大利。 刘欣雨只得退而求其次选了德语。 方吉珍本想拉着刘欣雨与她一起选俄语，发现刘欣雨对学俄语似乎十分抗拒只能作罢，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刘欣雨却笑道：“吉珍姐姐，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叫做距离产生美？咱们不能总粘在一起，得保持一点距离，让咱们之间保有新鲜感。” 方吉珍拿起桌上的纸对着刘欣雨的脑袋轻轻拍了一下，笑骂道：“小小年纪懂的还真多，距离产生美？嗯，倒是有点道理。” 因为没分专业，第一学期按英语专业安排课程。 专业课有主要有英语精读、泛读、听力，口语、英美国家概况、语言学概论、英美文学、语法、综英、第二外语、翻译等。 公共课主要是马克思主义哲学。 当然有余力又有时间的同学，还可以挑自己感兴趣的上一些选修课。 虽然专业课有点多，但是对于刘欣雨而言，真的不算什么，除了英美国家概况、语言学概论、英美文学和第二外语需要特别关注，其他内容必定是手到擒来。 翻了翻书，刘欣雨发现内容比她想象的还要简单些，只等明天听过老师讲课就能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根据情况再进行适当的调整。 今天虽然没走太远，刘欣雨还是特地去那座四合院看了看。 现在那座四合院似乎是一个机构的办公场所，保存得还算不错，应该还没有回到业主手中。 虽然辛雨父母买下这个四合院的时候，辛雨还没出生，但是辛雨没少听父母说起这座四合院的历史和变故，知道这座四合院的原主人姓萧，家族中人不但有跟着老蒋跑去湾湾的，还有很多散落在世界各地的海外关系。 辛雨的父母能买下这。(本章未完！) 第127章距离产生美 座四合院，首先他们的确有这个资金，其次也是因缘巧合。 萧家拿回的家族产业不少，却架不住留在国内的这位萧家人是个运气极背又心气极高的人，眼高手低的一番操作成了京城着名的败家子。 这位着名的败家子投资什么都以失败告终，期间还被人骗过几次，眼见着就要败光所有家产，干脆将这座卖了十五、六年都没有卖出去的四合院，以极底的价格卖给了曾经帮助过他的辛雨父母，拿着这笔钱买了机票去海外投奔亲友。 如果辛雨的父母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八零年十月将会传出那位败家子出售这座四合院的消息。 那是萧败家子第一次被骗之后，被人逼债逼得没法子，就想卖掉这座四合院还债，开价好像只有区区一万。 但是开价只有一万的四合院卖了两个愣是没人买，最后只能拿出些古董卖掉还债。 第一次听父母说起这段往事，辛雨是十分不理解的，在父母的解释下才恍然大悟。 别说是八零年，就是八十年代中期，一万块钱也是一个天文数字，万元户是很让人羡慕的。 虽然七八年十二月召开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确定了实行的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但是到八零年改革开放也才刚起步，整个国家的平均工资相当低。 当时大多数行业都是由国家在运营，依然以计划经济为主，社会经济活力低下， 八零年一个月能够挣一百块，就已经算是高工资了。 城市里的普通工人平均工资每月大概也就三、四十元。 农民的收入则更低，每个月拿到手的大概也就几块钱，甚至有的地方只能分到粮食，一年到头也不定能拿到现钱。 靠着一个月三、四十块钱的平均工资，就算不吃不喝，想要攒一万块也要攒个二、三十年。 算上吃喝再有一些其他的支出，说不定一百年也不定攒得出一万块钱。 当然生活在城市里的工人就算有积蓄，也不定会拿钱出来买房子。 他们有工作单位，单位会盖房子分房子，这种福利分房的制度，让大多数人在这个时代并不缺房子住。 当然就算缺也只会等着单位分房子。 有免费分的房子，谁还会拿一大笔钱出来买房子呢。@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所以萧败家子的四合院只卖一万也没人买在这个年代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第127章距离产生美 第128章 求人不如求己 刘欣雨知道京城四合院未来的发展趋势，当然很想趁着低价将这座四合院买到手。 如果有钱的话，还想买更多的房子，或者还能从萧败家子手上买一些古董和书画，这些都是有极大升值空间的。 刘欣雨将这大半年存的钱都带在身上，与大多数同学比起来，她简直是个富婆，但是离买房还差得很远。 她的口袋里也只有千把块，那是她全部的家当。 来京城之前陈招娣非要塞钱给她，不过刘欣雨没有接。 尽管刘家能存下钱刘欣雨的功劳最大，但是每次有了收益都会进行分配。 陈招娣手上的钱属于爷奶二叔二婶堂弟堂妹，刘欣雨当然不可能再接这个钱。 毕竟他们早已分家了。 再说陈招娣手上的钱，过了年之后也只剩下不足四百块了。 想要买下这座四合院就得赶在萧败家子卖房之前赚足一万块，甚至更多。 毕竟房子到手，得整修，添家具…… 现在嘛，先得把学业理顺，毕竟她是来读书的。 离萧败家子卖房还有两年时间，赚钱的时间还算富足。 开学的第一堂课测试同学们的口语和听力，刘欣雨大放异彩，连顾锦诚都没想到刘欣雨的口语居然比自己还要出色。 看着被老师表扬却依然一脸淡然的刘欣雨，顾锦诚既骄傲又觉得有些陌生。 说起来顾锦诚可以算是刘欣雨的英语启蒙老师。 他是在读初一跟着父母到乌县的。 他的父母因为曾经留学海外，于是被下放到乌县机械厂工作。 以他父母被下放的身份，按理他是没机会上高中的，但是那年他父亲为乌县的机械厂解决了技术难题，这才让顾锦诚有了继续读书的机会，也让顾锦诚与刘欣雨成了同学。 刘欣雨所在公社有中学却只有初中，要读高中只能去县城。 刘青山是民勤大队的民兵连长，家里出身好，刘欣雨又是那年民勤大队唯一坚持到初中毕业的孩子，继续读高中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年刘欣雨只有十四岁，她走进教室的时候，顾锦诚还以为她走错教室了。 刘欣雨年龄小，又是班上唯一从农村来的孩子，少不了被人欺负。 顾锦诚是从城市下放人家的孩子，与刘欣雨一样都是被欺负的人。 当然顾锦诚与刘欣雨不一样，好歹在京城生活了十几年，该有的脾气和手段一样都不缺，又已经在县城生活了两年，别人又怎么可能欺负得了他？ 于是表面上是别人欺负他，暗地里那些人不知被收拾了多少回，渐渐地欺负他的人少了，欺负刘欣雨的人也少了。 只是刘欣雨并不知道原因，只知道那些曾经欺负她的人不再欺负她了，当然也没什么人愿意与她说话。 除了成份不太好的顾锦诚偶尔与她说说话，刘欣雨几乎成了班里的透明人。 正因为如此，刘欣雨成了班里最爱看书的人，甚至在县百货商店的图书柜台办了张借书卡，每天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就是看书。 在县城读书那两年，不对应该是刘青山去世前那一年半的时间，刘欣雨几乎看遍了百货商店图书柜台的所有书籍。 这个年代图书出版得少，就算是县城的图书柜台也没有多少可看的书，因此刘欣雨几乎什么书都看。 开始的时候对于刘欣雨放学之后总爱去百货商店，顾锦诚是十分好奇的。 制造了几次偶遇之后，顾锦诚才发现刘欣雨去商店并非自己想像的那样爱逛商店，而是直奔图书柜台，然后就是还书错书。 知道刘欣雨爱看书，顾锦诚终于找到了接近刘欣雨的方法，从家里拿了几本外面买不到更借不着的书找准机会展露在刘欣雨面前。 偶然的机会，刘欣雨从顾锦诚的书包里发现了一本外文书籍，既好奇又有些害怕。 县中原来是有外语老师的，只不过几年前因众所周知的原因自杀了，从此再没有开过外语课。 顾锦诚的父母不但是京大的教授，而且还是建国初期归国的留学生。 顾锦诚可以说是听着英语长大的，当然看得懂英语书。 刘欣雨则不同，乡下的初级中学根本没有外语老师，当然也没法开外语课，因此她是从来没接触过外语，自然不知道顾锦诚书包里的这本外语书是英文原版。 顾锦诚当然看清了刘欣雨既好奇又害怕的眼神，不过他直接忽略了其中的害怕，当刘欣雨只是好奇，干脆偷偷地给刘欣雨讲起了书中的故事。 故事本应该十分精彩，顾锦诚讲得却既笼统又枯燥，让刘欣雨有些抓狂。 求人不如求己，刘欣雨对英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反正学校的功课又不紧，干脆跟着顾锦诚学英语。 刚开始学的时候，刘欣雨觉得真的好难，从汉语的“aoe”到英语的”abcd”，确实有着天壤之别。 好在顾锦诚的耐心不错，刘欣雨的学习能力和天赋都很好，很快就渐入佳境。 经过一年多的学习，刘欣雨已经可以与顾锦诚进行简单对话，也能看一些简单的英文故事。 只是好景不长，刘青山的意外去世，给了刘欣雨沉重的打击。 高二下学期，刘欣雨几乎成了行尸走肉，别说继续学英语，正常的功课都不能好好的听讲。 接下来的几个月刘欣雨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而这时顾家也有些变故。 顾锦诚的父母重新返回京大教书育人。 按顾锦诚父母的意思，是要带着顾锦诚回京城的。 顾锦诚却说服了父母，坚持在乌县完成高中学业。 刘欣雨浑浑噩噩地完成了毕业考试参加了毕业典礼，再浑浑噩噩地回到村里，然后刘欣雨不再是原来的刘欣雨…… 面对顾锦诚的疑惑，刘欣雨嫣然一笑：“你回京城之前，特地往我家去了一趟，给我送了好几本英语书，我可是把每一本都好好看了。口语也每天都有练，虽然没人对话，只能自言自语，现在看来应该没有辜负顾同学的期望，我能把英语冰宫到现在的样子说起来还真是要多谢顾同学呢！” 感谢顾锧诚给原来的刘欣雨启蒙，现在的她才能如此坦然地秀英语。 感谢原来的刘欣雨有不错的语言天赋，才能让她不在顾锦诚面前露馅。 第129章 新颖又夺人眼球 虽然顾锦诚依然心有疑惑，但是刘欣雨的解释实在合理得让他无法再质疑。 刘欣雨的确很有语言天赋。 刚给她启蒙的时候，顾锦诚以为刘欣雨以前没学过外语，教起来会很难，结果却让他很意外。 只用了短短一个月，刘欣雨就能与他进行一些简单的对话，这样的天赋连他的父母都觉得意外，甚至想亲自教刘欣雨学英语。 后来还是担心刘欣雨被他们拖累，才打消了亲自教刘欣雨的念头，私下亲自拟定教学进度，真正说起来，之后那一年多，他的父母才是刘欣雨的英语老师。 只是刘欣雨一直不知道而已。 顾锦诚回家与父母提起刘欣雨的口语，他的父母则没有顾锦诚那么多的疑惑，他们见多识广，刘欣雨应该是那种语言天赋异常出色的人，这样的人他们曾经遇见过，只是这样的人很少。 时间在忙忙碌碌中过去，刘欣雨很快就理顺所有的课程，除了个别科目比如第二外语确实需要下些功夫，大多数科目即便现在就进行结业考试，她也给考出高分。 当然刘欣雨也不可能逃课，只是那么有把握的课，她不再坐在前面，而是尽量往中间坐，这样不会太显眼，方便做一些私事。 所谓的私事当然是离开省城里没有答应，现在觉得可以答应的服装设计。 这一周除了尽快熟悉并理顺各科目的情况，刘欣雨没少考虑赚钱的事情。 为了以防万一，她觉得还是要尽快攒取足够的钱。 现在私人还不能做生意，再说她现在是学生，就算能做生意也不方便，当然能做生意也需要启动资金。 从哪方面考虑，必须得赚钱。 “哎呀，欣雨妹妹，这几天你一直在本子上画画，到底在画什么，小心被老师发现！”方吉珍已经注意刘欣雨好几天了，这天终于忍不住提醒道。 刘欣雨并没有告诉方吉珍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只是对方吉珍笑了笑，表示自己一定小心。 刘欣雨这意思是要继续在课堂上开小差胡乱涂鸦吗？ 方吉珍抚额叹了口气，她不是这个意思好为好，她希望刘欣雨听课！ 班里刘欣雨的人不少，顾锦诚作为班长又是以前的同学，对刘欣雨尤其，当然早就发现了刘欣雨的异常。 毕竟开始那一周，刘欣雨都是早早到教室抢占最前面的位置，课听得既专心和认真。 但是这几天，除了少量几本课，依然抢占前面的位置认真听课，大多数的课，刘欣雨都坐在七、八排的位置，上课时看似在记笔记，实际上应该在干与课堂无关的事。 他没有直接去问刘欣雨，而是抓住与刘欣雨关系最好的方吉珍。 方吉珍打心里不想出卖刘欣雨，但是顾锦诚以班长身份关心同学的学习情况，她也只能配合。 听说刘欣雨上课的时候一直在画画，但是到底在画什么，方吉珍却说不出所以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没办法顾锦诚只能亲自去找刘欣雨。 “你这几天到底在做什么，上课也不认真听讲！”顾锦诚十分严肃地看着刘欣雨。 虽然刘欣雨知道自己上课不认真的事情迟早会被发现，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顾锦诚找上门，犹豫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前几天做了个梦，梦里看到几件很好看的衣服，就想把样子画下来。@精华\/书阁*首发更新~~不过课我也有认真听的，不信，班长可以考我。” 顾锦诚可不相信刘欣雨真的有认真听，于是果断问起今天刚上的内容，结果刘欣雨随口就来，内容甚至比老师上课时讲的还要深刻。 顾锦诚默默地盯着刘欣雨看了片刻，没有在上课认真听讲的问题多说什么，倒是有些好奇地询问起刘欣雨那件梦里见到的衣服。 被方吉珍提醒。(本章未完！) 第129章新颖又夺人眼球 过，刘欣雨就已经做了些准备，否则被顾锦诚询问时也没法临时编个梦出来。 刘欣雨将自己准备好的设计草图拿出来给顾锦诚。 顾锦诚看过之后，惊讶地发现刘欣雨的画功居然很不错，更让他震惊的是草图上这件衣服的式样，既新颖又夺人眼球。 草图上画的是一件短短的夹克衫和有一条高腰的喇叭裤，都是从来没见过的样式。 顾锦诚对喇叭裤有些不太感冒，他更喜欢夹克衫的式样，觉得这样的夹克衫穿在身上一定十分精神。 “要是给你布料，你能做出这样的夹克衫吗？”如有鬼差神似一般，顾锦诚指着画上的夹克衫问道。@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刘欣雨微微一顿，这张草图的目的只是为了糊弄顾锦诚，没想到居然被顾锦诚看中了。 她当然能做出来，而且还可以做得更好。 但是她真的要做吗？ 迟疑了片刻，刘欣雨点了点头道：“有布料、有缝纫机，我应该能做出来，我的衣服裤子，还有张大哥身上的那件大衣都是我自己设计自己裁剪缝纫的。” 说到最后，刘欣雨的语气里多了些自豪。 顾锦诚听了却有些不太高兴了，张洪亮身上的大衣居然是刘欣雨亲手做的！ 难怪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款式！ 顾锦诚家里是有缝纫机的，是他二嫂的嫁妆之一。 顾家有兄弟三人。 大哥顾锦轩是父母回国第二年出生，比顾锦诚大了整整十岁，大学毕业后去了西北工作。 父母下放对他的影响不大，已经结婚，妻子李萍是他的大学同学，育有一儿一女。 二哥顾锦洲，比老大小三岁，父母下放那年还在读大学。 因为父母的缘故，大学毕业之后差不多有半年没有工作，是同学吴敏华求她的父亲托关系才让街道给顾锦洲安排了一份工作。 去年刚结婚，妻子正是吴敏华。 虽然顾二哥顾二嫂现在也住在京大，但是缝纫机是二嫂吴敏华的嫁妆，要用缝纫机当然得先征得二嫂同意。 小叔子借用缝纫机，吴敏华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她也想看看被眼高于顶的小叔子看中的衣服款式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如果好，说不定能帮顾锦洲捞个升迁的机会。 第二天下午没课，刘欣雨跟着顾锦诚来了顾家。 顾二嫂的缝纫机崭崭新的，应该都没怎么用过，一问之下，顾二嫂居然也不会踩缝纫机，变台缝纫机放在家里一直只是摆设。 刘欣雨不由摇头叹息，有钱就是任性！. 隽眷叶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 第129章新颖又夺人眼球 第130章 实在太魔幻了 虽然夹克衫做起来比衬衫要麻烦得多，但是对于刘欣雨来说真算不上什么事。 只是顾二嫂虽然有缝纫机，但是缝纫用的工具并不齐全，当然要先买全工具再说。 这可把一心为顾锦洲寻找机会的顾二嫂给急坏了。 问清楚需要些什么之后，顾二嫂就要亲自去配齐这些工具。 正好做夹克衫也需要买一些辅料，于是原本还有些事的顾锦诚被两个女同胞抓了壮丁。 京城到底是京城，买东西比乌县甚至比江南省城还要方便，只跑了两家让就配齐了需要的工具和辅料。 在设计这款夹克的时候，刘欣雨担心买不到合适的拉链，草图上的夹克衫用的是钮扣，打算在买钮扣的时候找些比较别致的。 没想到这里居然有她需要的拉链，虽然无法与辛雨时代的拉链相提并论，已经让刘欣雨惊喜不已，一下子激起了她的购买欲望，每种款式的拉链都买了好几根。首发更新@ 每次买东西的时候，都是顾锦诚付钱，这些拉链刘欣雨却要自己付钱。 顾锦诚很不高兴，今天出来是为帮他做衣服才来购物的，怎么能让刘欣雨付钱呢。 在商场里拉拉扯扯实在有些难为情，刘欣雨只得先让顾锦诚把钱付了，等回去再算账吧。 回到京大已经不早了，顾教授夫妇已经回到家，乔教授正在准备晚饭。 顾二嫂哪里肯让教授婆婆亲自动手做饭，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进厨房做饭去了，一边将乔教授请出厨房，一边热情地要留刘欣雨吃饭。 刘欣雨本不打算在顾家吃饭，无奈顾家个个热情的让她无法拒绝。 离吃晚饭还有点时间，刘欣雨与两位教授聊了一会，两位教授都是大忙人，回到家也不可能闲着，很快就各自回了书房。 客厅里只剩下刘欣雨和顾锦诚，气氛略有些尴尬，刘欣雨干脆拿出刚买的鴆尺给顾锦诚量身。 顾锦诚虽然不如张洪亮高，同样也是衣服架子。 刚量好尺寸，顾锦诚的二哥顾锦洲回来了，看到客厅里有个年轻的女孩正与自己的弟弟亲热地靠在一起说话，不由有些惊讶，很是多看了刘欣雨几眼。 自家这个弟弟的臭脾气，顾锦洲再清楚不过。 顾锦诚从小对女孩子就不假辞色，能与他靠得这么近，而且还能让他满脸笑容，真是绝无仅有，这个女孩与顾锦诚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听到客厅里的声音，吴敏华知道一定是自己的老公回来了。 笑盈盈地从厨房里伸出头来，果然看到了顾锦洲。 顾锦洲那双看看顾锦诚又看看刘欣雨的眼睛里闪着的八卦气息，让吴敏华哭笑不得。 吴敏华还想利用刘欣雨的那件衣服给顾锦洲谋求升迁之路，当然不能让顾锦洲打扰了刘欣雨，连忙对着顾锦洲招了招手。 老婆召唤，当然不能不听。….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顾锦洲连忙跟着吴敏华进了厨房。 “你是说，那姑娘会设计服装，还让锦诚看上了？”顾锦洲听了吴敏华的介绍，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短短几分钟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大，让他觉得顾锦诚是不是被换了个人。 顾锦诚在衣着方面向来讲究，前几年是父母下放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乡下人一样穿着，回到京城之后，他的衣服哪件都是私人定制。 明明他们街道的服装厂都能给各大百货商场供货，顾锦诚回京之后却看都不肯去看一眼。 现在居然要让那姑娘给他设计并做成衣服。 实在太魔幻了！ 更让顾锦洲觉得魔幻的事情是，自己的妻子居然想利用那姑娘的设计给自己铺就升迁路。 “那女孩应该还在读高中吧，设计衣装可不是会画画就成的！”顾锦。(本章未完！) 第130章实在太魔幻了 洲皱眉道。 吴敏华却道：“那女孩叫刘欣雨，别看她小，与小叔不但是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同学，据说成绩比小叔还要好呢！” 顾锦诚不以为然：“就算她成绩好，没学过设计能做出什么样的衣服来？” 一句话就让吴敏华说不下去了，心里不由也有些怀疑，也就没有反驳顾锦洲。 顾锦洲生怕吴敏华不高兴，连忙又道：“那姑娘应该挺招小诚喜欢的，有些话咱们两个说说就好，别在他们面前说。在他们面前顺着些就是，要用缝纫机就让他们用。” 吴敏华连连点头，虽然没能说出反驳的话，心里存下的那份心思到底没有完全放下。 因为今天去配工具和辅料的时候，刘欣雨对服装方面的认识比在服装厂干了好几年的顾锦洲还要精通。 今天时间不够，刘欣雨并不打算裁剪，而是拿出纸，根据买到的辅料在草图上勾画起来。 有了拉链许多细节需要进行适当的修改。 今天还买到了一些铆钉，而且品相还不错，适当地用上几个应该会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顾锦洲一直在厨房陪着吴敏华，自然错过了见识刘欣雨设计功底的机会。 顾锦诚则是第一次见识了刘欣雨不俗的画功以及设计能力。 他实在不明白，短短半年，刘欣雨怎么会给自己带来那么多的不同。 是因为以前没有表现的机会？这个很有可能。 在县中读书的时候，连图画课都没有，刘欣雨当然没有机会展露绘画能力。 当然也可能是高中毕业之后的半年时间里，刘欣雨有奇遇。 这个有些玄乎，半年就能学会画画并且还会设计服装，除非刘欣雨有超能力。 可是怎么看刘欣雨也不像是有超能力的！ 直到吃过晚饭送刘欣雨回到宿舍楼下，顾锦诚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 “明天周六只有上午一堂课，我尽量争取这周就把衣服做了来。”分手前刘欣雨这样告诉顾锦诚。 顾锦诚本想告诉刘欣雨不急，慢慢做就是了，反正他又不缺衣服，但是他又实在太想看到夹克做出来之后的效果。 如果效果不错的话，以后自己的衣服就不要花那么高的价找人定制了，直接让刘欣雨帮忙就行了。 刘欣雨是不知道顾锦诚的想法，要是知道说不定连这件夹克都不给他做了。 当然如果顾锦诚开的价格合适，刘欣雨说不定也会答应。 白嫖是绝对不行的！. 隽眷叶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 第130章实在太魔幻了 第131章 我要翻脸了啊 第二天只有第一堂有课，作为班长的顾锦诚却被辅导员喊走了。 顾锦诚有些抱歉地看着刘欣雨，刘欣雨则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辅导员喊你一定要要紧的事。你家我又不是不认识，反正你二嫂在家。” 顾二嫂吴敏华这两天调休，因为有没有顾锦诚陪同，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刘欣雨又不是不知道顾家在哪里。 与顾锦诚挥挥手，刘欣雨就打算直接去顾家。 方吉珍一把拉住她道：“欣雨，你该不会忘记今天是你生日吧，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今天我来请你吃生日面！” 哎呀，差点忘记！ 刘欣雨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可怎么办好呢？ 方吉珍这里的确是早就说好的。 报到的那天与方吉珍聊天的时候，她的确曾经告诉过方吉珍自己的生日。 当时方吉珍就说，等她生日要请她吃生日长寿面。 当时刘欣雨没有太在意，只当方吉珍说的客气话，现在看来方吉珍明显把她的生日记在心上，如果不与方吉珍一起去吃这碗生日长寿面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刘欣雨有点左右主难了，既不想辜负方吉珍的一番好意，又耽搁缝制夹克衫。 带去方吉珍去顾家？并不合适！ 方吉珍见刘欣雨犹豫，以为刘欣雨并不想吃她那碗生日长寿面，脸色就有些不太好了，有些讪讪地看着刘欣雨道：“你要是没时间，那就算了。” 刘欣雨并不想失去方吉珍这个朋友，略做沉吟心里就有了主意：“就算再忙总是要吃饭的，反正今天我吃定了你！是你自己说的要请我吃生日长寿面的！只不过上午我的确还有点事，不能与吉珍姐姐一起回宿舍，不过十一点半我一定回宿舍找你。” 这会九点还没到，中午食堂差不多十二点才开饭，十一点半回宿舍并不迟，两个半小时肯定可以把面料裁剪出来。 等吃过生日长寿面，再回顾家，那个时候顾教授他们差不多也该歇过午休，她去踩缝纫机也不会影响顾教授他们休息。 方吉珍并不知道刘欣雨这两天在忙什么，从刘欣雨说话的态度来看，确实没有推诿的意思，脸上这才有了笑容：“行，那就说好了，十一点半我在宿舍楼下等你。过生日那当然不能在学校食堂将就，我请你去西门下馆子。你要是跟我推辞，我要翻脸了啊。” 刘欣雨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方吉珍已经决定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等下个月方吉珍过生日，还回去就是了。 刘欣雨与方吉珍道别，匆匆赶往顾家，吴敏华早已在家等着她了。 今天她打算跟着刘欣雨好好学一学，就算学不会裁剪，学会踩缝纫机也是好的，以后自己在家就能结缝缝补补。 刘欣雨弄清楚吴敏华的想法，干脆先把裁剪放在一旁，一步一步教她如何操作。 吴敏华的确是个缝纫小白，刘欣雨怎能手把手教她。 首先指着缝纫机各部位让吴敏华熟悉缝纫机的构造以及各部件的作用，这样吴敏华对缝纫机就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 接着就是手反手教吴敏华学习缝纫机绕线，这个步骤十分重要，线绕对了缝纫机才能正常工作，才不会经常断线。 绕好线接下来就是学习装线。 将底线的线梭子拿出来，装上线然后再放进去，把上面装好线。 将缝纫线放入线柱，拉出线头按顺序经过夹线器、挑线器最后穿过针孔。 穿过针孔之后的线需要留出一定长度的线头。 刘欣雨教过一次之后，就让吴敏华上机操作。 吴敏华也不是个笨的，这一步学得很快。 装好线刘欣雨教吴敏华怎样将底线带上来。 只见她逆时针旋转飞轮用手拽住上线头，轻轻一带就把底线给带上来了。 这一步要注意的就是一定要逆时针旋转，否则会导致断针。 接上来也是最后最难的一步，需要手脚协调配合。 刘欣雨先坐在缝纫机前示范了一次，然后站起来让吴敏华在缝纫机前坐下，教她先用左手抬针头，将上、下线放到针头后方，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块碎布放在针头下方，压下针头，用右手轻轻转动一下轮子，顺势就用脚匀速踩动脚踏板，同时手将布往前送。 开始的时候吴敏华显得手忙脚乱，要么忘记踩踏板，要么踩踏板的速度时快时慢，或者忘了手上的动作，一条线缝的歪七扭八像条蜈蚣。 缝成这样，刘欣雨居然还竖起大拇指夸赞，把吴敏华给羞得满脸通红。 “第一次能踩成这样真的已经不错了，我家二婶学了好几天都没没能踩出一条线，还弄断了好几要针，最后干脆不学了。”说起王三妹学缝纫的经过，刘欣雨就觉得好笑。 吴敏华在刘欣雨的鼓励下，又去找了几块碎布头，来来回回地在碎布头踩直线，效果一次比一次好。 刘欣雨就不再管吴敏华，开始按自己的设计裁剪起来。 等刘欣雨把做夹克的面料裁剪好，吴敏华已经能缝出相当不错的直线了，把吴敏华高兴的抱住刘欣雨直乐呵。 刘欣雨又给她讲了一些缝纫机保养方面的常识，特别强调缝纫机要经常用机油润滑，而且需要用专门的润滑油，尤其是缝纫机的机头，润滑十分重要，保养的好机器才能用得久。 当然也没见忘记告诉吴敏华缝纫机针选择的原则，不同的面料应该选择不同型号的针头。 另外又教了吴敏华更换针和压脚的小技巧，更换针和压脚时可以用起子起开再上紧，既简单又方便。 “顾二嫂，踩缝纫机不难吧，再练练一定会更好，熟能生巧嘛。”说着刘欣雨看了眼挂钟，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一刻了，于是背起自己的书包向吴敏华道别。 这么快就十一点多了？ 哎呀，还没做饭呢！ 吴敏华有些慌，却也没忘记要留刘欣雨在家吃饭，反正下午得做衣服呢！ 刘欣雨却告诉她自己与舍友有约，不能食言而肥，与吴敏华约好两点再来，就飞快地跑了。 从这里到宿舍楼，差不多要十分钟，她可不想因为迟到被方吉珍埋怨。 第132章 你生日我怎能不来 刘欣雨连走带跑赶往宿舍，远远看到方吉珍已经在楼下正踮着脚背她对着到往远处张望。 “吉珍姐姐，我来了。”刘欣雨紧跑几步来到方吉珍身后，轻轻拍了拍方吉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方吉珍被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回头发现是刘欣雨，瞪了刘欣雨一眼嗔道：“以为你会早点回来呢，没想到你还真是守时，说十一点半就十一点半，我正担心你放我鸽子呢！” 刘欣雨抱住方吉珍的胳臂嫣然一笑：“放任何人的鸽子我也不会放吉珍姐姐的鸽子，再说今天可是吉珍姐姐请我吃长寿面呢！” 方吉珍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过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拍了拍刘欣雨挽着自己的胳臂道：“走，再不走只怕面都要坨了。” 刘欣雨没把方吉珍的话放在心上，她们人还在学校呢，面馆怎么可能先把面下了，总要人到了才会下面嘛。 方吉珍所指的那家面馆是京大最近、街道办的面馆，之前顾锦诚请班上女生来吃过一次。 刘欣雨觉得很不错。 实实在在的大骨熬汤做的汤底，面条十分劲道，价格比学校食堂的略贵，味道却是学校食堂拍马都赶不上的鲜美，经常能看到京大的学生三五成群来这里吃面。 今天是周六，虽然这个年代没有双周日，但是周六下午一般不会安排重要的科目，因此就算中午，来面馆吃面的人也不少，店里店外到处是人。 明明店里不会有什么空位置，方吉珍依然带着刘欣雨往店里面闯，一边往里走一边伸长脖子到处找空位。 正当刘欣雨想要拉着方吉珍退出去的时候，就听方吉珍欣喜地拉了她一把：“走，去那边！” 这也能找到空位置？ 刘欣雨十分疑惑，当她跟着方吉珍手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时，脚步不由微微一顿。 张洪亮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方吉珍好像是约好了的。 虽然心有疑惑，刘欣雨的脸上还是露出灿烂的笑容：“张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张大哥站起来帮刘欣雨把背上的书包拿下来在身边放好，一边安排两位女生坐下，一边含笑看着刘欣雨说道：“今天是你生日我怎能不来？” 张洪亮并没有坐下，而是去了端面的窗口，很快他就端着三碗面过来了。 三碗面各不相同。 看着张洪亮端来放到自己面前的面条，刘欣雨惊讶了。 这碗面看着就让人有些垂涎欲滴，翠绿的小青菜不算稀罕，稀罕的是小青菜上面放着的几段大拇指粗的黄鳝段。 没错，张洪亮给刘欣雨端来的居然是黄鳝面。 这个季节黄鳝可不太好抓，这碗面价格肯定不便宜。 刚才刘欣雨已经从方吉珍那里知道，今天这顿生日面是张洪亮安排的。 方吉珍虽然记得今天是刘欣雨的生日，也打算履行承诺请刘欣雨吃生日面。 她没有打算来这里请，计划请刘欣雨去学校小食堂吃面。 小食堂的面味道比大食堂要好些，而且还能按自己的喜好添加鸡蛋排骨和大肉。 这些都只是她的计划，结果计划不如变化快。 昨天下午当她上完第二外语的课回到宿舍，突然宿管阿姨喊她下楼接电话，她惊讶极了。 谁会给她打电话呢，会是那个男人吗？ 接起电话，电筒里传来却是个陌生的声音，方吉珍一度以为是宿管阿姨传错人了。 当她听清楚给自己打电话的人居然是刘欣雨那个在化工学院读书的同村老乡张洪亮，当然更加惊讶。 她好像也没与人家说过几句话，这人怎么就给她打电话了呢？ 自己的魅力应该没这么大吧？ 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她向来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浓眉大眼十分英气，还很有些耐看，但是与刘欣雨那张标准的鹅蛋脸比起来差距还是有点大。 张洪亮该不会是眼瞎吧。 张洪亮接下来说的话，让方吉珍瞬间人间清醒。 人家张洪亮压根没有被自己魅力所惑，只不过借她之手向刘欣雨献殷勤罢了。 不过能免费去外面的面馆吃顿好的，方吉珍还是挺开心的。 再三确定张洪亮只是想给刘欣雨过个生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方吉珍二话不说就把刘欣雨给卖了。 要是刘欣雨知道方吉珍的想法，一定会发出质疑。 方吉珍是如何在张洪亮三言两语之下就确定张洪亮没其他意思的？ 张洪亮真的只是想给刘欣雨过生日？ 哼，鬼才相信！ 方吉珍是真的相信张洪亮的话，生怕刘欣雨拒绝或者食言，还特地拿翻脸“要挟”刘欣雨。 虽然只是一碗面，却能从中感受到张洪亮的郑重其事。 刘欣雨的心里当然是有所触动的，不过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挂着笑容。 既让方吉珍觉得刘欣雨并不有生自己“出卖”的气，也让张洪亮觉得略有些挫败。 张洪亮正在竞选系学生会干部，下午还有一场演讲，没有办法多做停留。 得知张洪亮下午还有场学生会竞选演讲，吃完面条刘欣雨就开始催他尽快回去。 生日年年有，张洪亮失去变次机会，很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参加竞选。 正好刘欣雨下午也有约，而且她打算这个周末一定要把夹克做出来。 上午吴敏华向她露了点了口风，如果她做的夹克真的能让顾锦诚穿上身，那么很有可能会引起跟风潮。 这也是刘欣雨第一次得知顾锦诚与她记忆中完全不一样的一面，原来顾锦诚身上穿的衣服全定制的，只要有什么新的款式被他穿上身，基本上都会成为潮流。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万元也许很快就能攒够。 “听说今天张洪亮专门从化工学院赶来给你庆祝生日，怎么不多陪陪人家？”刘欣雨刚进顾家门，迎面就是顾锦诚的一张冷脸和阴阳怪气的话。 刘欣雨看了顾锦诚一眼，展颜一笑道：“张大哥倒是想多陪陪我，可惜他下午有事，不得不赶回学校。不过是个小生日，年年都有，今年没时间，明年多陪陪就是了。” 顾锦诚的脸更黑了，张嘴正要再刺刘欣雨几句，却见吴敏华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只得把话给咽了下去。 看到顾锦诚吃瘪，刘欣雨有些得意地眯了眯眼。 第133章 表现得太明显 吴敏华一看到刘欣雨就道：“听说今天是你生日？” 刘欣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过一个小生日罢了，怎么弄得人尽皆知了呢？ 都不用刘欣雨回答，只看刘欣雨这个表情，吴敏华就知道今天确实是刘欣雨的生日，于是嗔了刘欣雨一眼道：“中午小叔回来没看到你，可把我给埋怨坏了，说今天你生日也不留你吃顿饭。欣雨，这就是你不对了啊，晚上，对，晚上可一定要留下来吃饭！” 刘欣雨连忙摇头：“晚上宿舍的姐姐们要给我过生日，不能不回去。” “二嫂，你就不要免费人家了，给她过生日的人多着呢，不缺你一个！”吴敏华还没有开口，顾锦诚抢先说道。 这阴阳怪气的味道，不但让刘欣雨有些尴尬，连吴敏华也觉得尴尬。 关于晚上的事刘欣雨并没有骗人。 从面馆回学校，因为时间还早，就回了趟宿舍，结果方吉珍说漏了嘴，于是全宿舍都知道今天她生日，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定下今天晚上要在宿舍为她庆祝生日。 说实在话，就算今天没有宿舍有生日庆祝，刘欣雨也不打算留在顾家吃饭。 借用缝纫机是因为被顾锦诚看中了夹克，她也想借此感谢顾锦诚曾经给予刘欣雨帮助，才让她有机会可以尽情地展现英语方面的才华。 当然如果真能如吴敏华所说的那样，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除此之外，刘欣雨并不打算与顾锦诚发生友谊之外的亲密关系，经过最近的接触，刘欣雨发现自己并不喜欢顾锦诚的性格。 她觉得与顾锦诚这样霸道的人生活在一起，应该会很憋屈。 刘欣雨想像中的家，是工作之余可以尽情释放的地方，一个可以让人全身心放松的地方，夫妻相处应该是轻松惬意的。 顾锦诚显然不是个能让人放松的人，与他相处更不可能轻松惬意。 既然顾锦诚不是自己的菜，还是让双方保持距离为好。 刘欣雨不打算多说什么，直接坐在缝纫机前开始缝制。 一旦投入工作，刘欣雨是十分专注的。 她娴熟的缝纫技术，不但让吴敏华目瞪口呆，也让从单位回来的顾锦洲深表惊讶。 昨天刘欣雨走后，他曾经问过顾锦诚，知道刘欣雨真的只有十六岁周岁，看她踩缝纫机的技术，比起做了几十年的老阿姨还要娴熟，就是不知道她做出的衣服能不能让顾锦诚穿上身。 一个下午埋头苦干，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要到宿舍姐妹们约定的时间，刘欣雨手中的夹克也初见成效，除了拉链、口袋还领子以及一些细节，已经能看出成型以后衣服的模样。 本来刘欣雨打算让顾锦诚试穿一下，结果人家压根不在家。 好吧，那就等完全做好之后再说。 刘欣雨对自己的裁剪缝纫技术还是十分自信的，就算顾锦诚不试穿，她也能让顾锦诚满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 匆匆与吴敏华夫妻道别，刘欣雨赶回宿舍，姐妹们已经在宿舍等她了，让她意外的是，顾锦诚和几位男性班干部居然全在。 这是准备与她们七姐妹一起参加晚上的生日庆祝？ 刘欣雨眯了眯眼睛，只能默默也由人安排了。_o_m 这个年代没有ktv，也没有酒吧，所谓的生日会不过是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 宿舍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各种水果，还有平时舍不得买的饮料，另外居然还有个蛋糕。 看着方吉珍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眼神直往顾锦诚身上瞟，刘欣雨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生日蛋糕肯定是顾锦诚弄的，班上虽然有好几个条件不错的同学，会办这件事的唯有顾锦诚。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是也只是感动而已，更深入的不。(本章未完！) 第133章表现得太明显 可能有。 因为年龄最小，面对大家的打趣，刘欣雨只当听不懂，实在被大家说得急眼了，就站起来跺跺脚假装害羞假装生气，反正班里也只有顾锦诚一个人知道她身上是有婚约的。 虽然刘欣雨不喜欢顾锦诚的性格，对他的人品还是看好的，相信他不会轻易将自己身背婚约的事透露出去。 宿舍到底是休息的地方，而且这里还是女生宿舍，几个男生不可能久留，点上蜡烛吃过生日歌，又让刘欣雨对着蜡烛许了愿，然后就是吹蜡烛吃蛋糕。 就这样坐在宿舍里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八点半左右生日会落下了帷幕。 送走男生们，刘欣雨又被几位姐姐打趣了一番。 这次刘欣雨没再假装不懂，而是双手合十诚恳又一本正经地告诉大家：“我今天才十六周岁，还小呢，暂时不想谈恋爱，请姐姐们高抬贵手，千万别把我与某个男同学绑在一起。那样对我不好，对人家男同学也不好。” 方吉珍是宿舍的大姐，又是刘欣雨的好朋友，那当然要挺刘欣雨，伸手轻轻掐了一把刘欣雨的小脸道：“知道了，欣雨小！妹！妹！” 然后转向所有人道：“欣雨的确还小，再说学校也不赞同在校生谈恋爱，大家在宿舍里偶尔开个玩笑可以，出去可千万不要别说。” 虽说请了班里所有的班干部一起来给刘欣雨庆祝生日，可是开学这半个月，过生日的也不只有刘欣雨一个人，有谁见顾锦诚给人家庆祝生日了？ 今天顾锦诚表现得太明显，也难道大家要开玩笑了。 也许是被张洪亮刺激得吧！ 方吉珍不但是班里的大姐也是班干部之一，而且还有很大的可能进系学生会，因此她的话是有点分量的，尽管韩玥莹一脸的不屑却也没有出口反驳。 刘欣雨十六周岁的生日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是星期日，大家不约而同选择睡到自然醒然后继续赖床。 这天刘欣雨起得也比往常略晚些，大约七点起床洗漱，然后带上热水瓶和碗筷下楼。 先去操场跑了几圈，运动使人快乐，昨天积存于心的郁闷和不快，渐渐地烟消云散。 去食堂吃过早饭，带着热水回宿舍，姐姐们居然一个都没起。 听到开门声，方吉珍从被窝里抬起头看着刘欣雨小声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刘欣雨同样小小声：“有点事今天一定要做完，中午别等我，晚上会早点回来。” 方吉珍没有追问，只让她多带件衣服，天气预报说今天可能要降温。 不乱追问是方吉珍最让刘欣雨感觉舒服的地方。 往双肩包里塞了件毛线开衫，刘欣雨就往顾家去了。 在她的计划里今天不但要完成夹克的缝制，还要对所有的细节进行优化。. 隽眷叶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 第133章表现得太明显 第134章 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刘欣雨从宿舍出门时不过才八点左右，她当然不可能现在就去顾家。 虽然约好今天上午过去顾家，却也没有一大早就上门的道理。 工作了一个礼拜，到了周末人家也该是要睡个懒觉。 刘欣雨先去花花池畔看了大半个小时的书，这才收拾好双肩包往顾家去。 顾家是个单门小院，还没走进院子，就能看见坐在院子拿着张报纸心不在焉地翻来翻去的顾锦诚。 刘欣雨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昨天她可是听顾锦诚说过今天校学生会主席找他有事，怎么这会儿还在家呢？ 不过在家也好，正好可以先试试，免得衣服做好了，这位少爷不满意。 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顾锦诚抬了抬眼皮，确定来人是刘欣雨，这才放下手中的报纸，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看着刘欣雨说道：“这都几点了，怎么才来？还以为你今天又有约不能来了呢！” 刘欣雨将双肩包从背上拿下来，对着顾锦诚嫣然一笑道：“不好意思，来晚了。我这就给你试衣。” 说着把双肩包往石桌上一放，准备进客厅拿那件半成品。 这时正在客厅吃早饭的吴敏华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猜到应该是刘欣雨来了，连忙迎了出来轻嗔了顾锦诚一眼，转而笑盈盈地对上刘欣雨：“欣雨，你来了，吃过早过早饭没有？” 刘欣雨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走向吴敏华：“吃过了，顾同学在，我得赶紧让他试试衣服。” 说着与吴敏华一起进了客厅。 客厅里顾教授和乔教授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顾锦洲则一手拿着根油条，一手端着碗豆浆，吃得正香。 看到刘欣雨进来，三个都看了过来。 刘欣雨微微有些窘，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大大方方地与三人问好。 得知刘欣雨要给顾锦诚试衣服，乔教授的眼睛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顾锦诚并没有跟进来，不由小声都哝了一句：“不是要试衣服嘛，小三怎么还在院子里待着。” 乔教授对顾锦诚的称呼，差点让刘欣雨笑了出来。 好在她稳住了自己，只是嘴角微微抽了抽，并没有做出不礼貌的事。 乔教授的“小三”与三十年多后的那个“小三”，意思当然是截然不同的。 乔教授的这一声“小三”是她对顾锦诚的昵称爱称，因为顾锦诚是她的第三个孩子。 只不过三十多年以后，“小三”就成了专对男女婚姻及感情之外的“第三者”的贬称，并通过互联网广泛流行起来。 也不知三十多年以后，顾锦诚面对“小三”这个贬称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顾锦洲应该也觉得顾锦诚有些慢待刘欣雨，快速吃完手中的油条喝光碗里的豆浆，用纸巾擦了擦嘴和手，站起来去院子里将顾锦态给喊了进来。 衣服虽然没有完成，不过穿上身试衣却已经绰绰有余。 刘欣雨亲自伺候别人试衣，说起来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刘欣雨觉得自己差不多都不会帮人试衣了。 好在只开始的时候，略显生疏，渐渐地就熟练起来。 刘欣雨一边用大头针为顾锦诚固定衣襟，一边询问顾锦诚的试穿感觉，因为太过专注，她根本没注意到顾锦诚的耳朵红了，脸色也有些不太自在。 顾锦诚确实不自在，而且不只是一点点，当然心里隐隐还有些窃喜。 这还是刘欣雨第一次离他这么近，就算高中时教她学英语，刘欣雨也不会靠得这么近。 一阵阵如兰般的澹澹幽香飘入顾锦诚的鼻端，让顾锦诚的心情微微有些荡漾。 他动了动手，好想抱一抱面前的女孩，但是他知道刘欣雨不是那种轻浮的女孩子，他不能冒失，更何况客厅里也不只有他们二人，还有父母兄嫂在呢。 顾锦诚难得这么听话，让他抬手就把手，让他动肩就动肩，让乔教授和顾锦洲看了大为惊讶。 他们仿佛看到了四五岁时的顾锦诚，那时候的顾锦诚就像现在这么乖巧，让他干啥就干啥！ 顾锦诚并没有提什么意见，刘欣雨也觉得没有什么不地位，不过有些细节还是与顾锦诚讨论了一下。 刘欣雨慎重考虑过吴敏华的建议之后，准备将这件夹克当成样板制作，当然要精益求精了。 顾锦诚今天的确有事，这不，刘欣雨还在与他讨论最后一个细节，院子外传来了一串清脆的自行车铃声，随后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顾锦诚，你准备好没有？该出发了！” 顾锦诚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很不高兴被打断。 刘欣雨连忙结束讨论，速度将讨论好的所有细节过了一遍，确定没有新的问题，收起衣服往缝纫机前一坐就开始忙碌起来，至于顾锦诚去哪里去做什么，不是她该管的事。 顾锦诚默默地盯着刘欣雨看了片刻，在自行车铃声不断的催促下，才很不耐烦地对着外面喊了一句：“来了来了，催什么催，一大早像催命鬼一样！” 刘欣雨在心里暗自腹诽，顾锦诚的脾气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明明是他在拖延时间，反倒怪人家催他！ 从九点忙到十一点，夹克衫基本上大功告成，只剩下几个铆钉需要顾锦洲的帮忙。 “顾二哥，这几个铆钉可就要靠您帮忙了。”刘欣雨将夹克衫需要钉铆钉的几个地方用画粉做上记号，将做好的夹克仔细叠好交给顾锦洲。 顾锦洲心里乐意极了，之前他还以为要费些口舌才能让顾锦诚同意，让他把夹克带去单位。 没想到压根就不用他浪费口舌，刘欣雨直接将衣服送交到他手上了。 幸好他经常去服装厂检查工作，曾经看这服装厂的工作打铆钉。 “欣雨同学，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主任看中夹克的款式，想大批量进行生产，你可不可提供设计并去服装厂做指导？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顾锦洲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第135章 糟点太多 刘欣雨等的就是顾锦洲的这句话。 吃点亏，刘欣雨并不怕。 相信有顾锦洲做介绍人，就算吃亏也不可能是什么大亏。 她脑子里有的是服装的设计方案，缺的是展现的机会。 如果顾锦洲所说的那位主任真能看中这款夹克，并批量生产，她就有了光明正大赚钱的机会，当然乐意之极。 顾锦洲连午饭都没吃，带着夹克就出门了。 刘欣雨打算下午将顾锦诚没看中的喇叭裤也做出来，但是她手上没有布料，得先去百货商场买合适的布料。 婉拒了吴敏华的热情留饭，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吴敏华提出下午继续借用缝纫机的要求。 吴敏华打算向刘欣雨多学几招，正愁夹克做好了，刘欣雨就不会来了，听说刘欣雨打算继续借用缝纫机，正合她的心意，丝毫不加犹豫地连连点头：“下午你只管来，正好可以等消息。” 等消息？ 对噢，她怎么就忘记了，还要等顾锦洲的消息呢！ 刘欣雨与吴敏华约好下午两点再来，出了校门坐上公交直奔百货商场。 周五那天与吴敏华来买工具和辅料，刘欣雨曾经来过这家商场的面料柜台，进了商场刘欣雨就直奔面料柜台。 面料柜台的售货员还是周五为她服务的那位阿姨，看到刘欣雨似乎也认出了她，面带微笑热情地看着刘欣雨道：“小姑娘，又来买布了啊，今天想买什么布。你看，我们这里有最好的细棉布，也有最好的卡其布，对了，还有新来的的确良。看看，这花色多好看！” 的确良？ 还是算了，这种料子糟点太多。 穿在身上不贴身，冬天不抵寒，夏天透气性差。 天一凉，就嫌冷，天一热，闷得慌。 因为不吸汗，一出汗就粘在身上。 最让人无语的是遇水透明性极强，淋了雨直接“走光”。 当然的确良，也有它的优点，比如耐穿。 在这个年代卖布需要布票，每人一年布票只有三尺，于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成了人们的穿衣习惯。 跟棉布相比，“的确良”布挺括不皱、结实耐用。 的确良是真的“良”，不但满足人们最基本的温饱需求，又能最大限度地满足人们极度渴望的“小资情调”。 不过刘欣雨对这种面料是十分不感冒的，她需要价廉物美又挺括的面料。 涤棉是首选。 刘欣雨挑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最后挑中了两块面料。 考虑到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刘欣雨选了两块比较薄的面料，一块深蓝色一块棕色。 棕色这块可以搭配顾锦诚的夹克，当然深蓝色的这块可以搭配更多颜色的上衣。 刘欣雨本来还选中了一块黑色的面料，可惜她手上的布票有限，最多只够买下两块面料。 买好面料，刘欣雨将两块面料放入双肩包内，正准备离开，却被一个年轻姑娘给拦住了。 刘欣雨有些不解地看着略显激动的姑娘，可以确定她并不认得这位姑娘。 她挡住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光天化日，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刘欣雨并不担心姑娘会对自己来利，于是她澹澹地看着面前的姑娘，等待她开口说明拦路的原因。 姑娘并不像刘欣雨所想的那样只是略显激动，而是十分激动。 努力咽了咽口水，姑娘指了指刘欣雨正准备背上的双肩包问道：“可不可以……” 说到这里姑娘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无法平静，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连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又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这包是从哪里买的？” 刘欣雨恍然大悟，原来是看上了自己的这个双肩包！ 自来了bj，刘欣雨已经不知多少次被人问及双肩包的来历。 为了避免给自己增加麻烦，刘欣雨的答桉一直是老家的亲人帮她做的。 今天嘛，刘欣雨不打得再瞒了。 如果夹克衫真的能投产的话，她打算做一个系列，其中就包括了双肩包。 她与江南机械厂劳动服务公司签订的合同，只包括两款，一款是幼童背的小双肩包，一款则是儿童书包。 她打算开发的将是与夹克和喇叭裤配套、偏休闲的双肩包。 “这个叫双肩包，可以解决双手，同时也能保持双肩平衡，出门旅行背一个这样的双肩包方便又实用。不过现在市面上应该还没有卖的。因为这是我自己设计缝制的。”既然有了新的打算，刘欣雨大大方方地一边示范一边说出了双肩包的来历。 姑娘的眼睛亮了，当然更不愿意就这样放刘欣雨离开，她实在太喜欢这种包了。 这时刘欣雨已经将双肩包背在了背上，姑娘伸手就想去抓刘欣雨的手。 刘欣雨可是身有功夫的人，怎么可能让人抓到自己，也不知她是怎么移动的，反正好像就那么一晃，已经离那姑娘好几步远了。 对上刘欣雨略带戒备的眼睛，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说出自己的请求，并做了自我介绍：“对不起，我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想请你帮我也做一个这种包，需要什么样的面料，我来买，多少工钱你说了算。对了，我姓赵，京城人，青大一年级学生。你呢？也是京城人吧，看你的年纪，应该还在读高中。快告诉我，我猜得对不对？” 这位赵姑娘看来是个性格极为爽朗的人，几句话下来虽然不能完全打消刘欣雨的戒备之心，却也让刘欣雨的心里生出几分好感。 既然如此，刘欣雨当然不会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干脆也进行了自我介绍：“我姓刘，京大西语系一年级学生。” 得知刘欣雨也是大学生，赵姑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刘欣雨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居然已经是大学生了！ 两人算是不打不相似，赵姑娘想把刘欣雨带回家马上帮她做包包，却被刘欣雨无情拒绝了。 下午刘欣雨有更重要的事，实在不办法去赵姑娘家帮她做包包。 当然也有一些担心的成分在里面，毕竟与赵姑娘才刚刚认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必须有。 反正京大的宿舍和青大的宿舍都有电话，两人互留了宿舍楼的电话和宿舍号，刘欣雨在赵姑娘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款款离去。 第136章 三百年前是一家 做裤子比做夹克省事容易太多，加上刘欣雨一流的缝纫技术，不过三个小时两条喇叭裤就大功告成了。 这个时候的裤子以直筒裤这主调，因此刘欣雨设计的喇叭裤并不是以后流行的那种大喇叭裤，而是小喇叭裤，不过她知道就算只是小喇叭裤，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算是一种很大的突破。 看到刘欣雨这么快就做好了两条裤子，顾锦洲心里有说不出的惊讶，当然更多的是惊喜。 他是在刘欣雨埋头做第二条裤子时回来的，带着满脸的笑容。 本来他想马上与刘欣雨谈合作，却被吴敏华阻止了。 刘欣雨专心做事的时候，还是先别去打扰她，看她的速度，早晚五点半就能完成。 结果差不多五点就完成了。 听了顾锦洲带回来的消息，刘欣雨也就抿嘴微微一笑。 对自己的设计和制作，刘欣雨有绝对的把握，能不能批量生产，就要看那位主任的魅力。 将那条蓝色的喇叭裤递给顾锦洲，示意他去换上试试。 顾锦洲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刘欣雨挠了挠头，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 原本的打算，这条裤子是给张洪亮的，可是裁剪的时候，刘欣雨还是放弃了，干脆跟吴敏华要了顾锦洲的尺寸，因此这条裤子是按顾锦洲的尺寸做的。 喇叭裤是新事物，顾锦洲虽然只是街道的干部，但是街道干部也是干部，顾锦洲肯不肯穿，刘欣雨心里没有把握。 好在还有个吴敏华在。 顾锦洲犹豫不决的时候，吴敏华已经连声催促了，甚至直接推着顾锦洲回房间换裤子。 当顾锦洲换好衣服再次出现在刘欣雨面前的时候，刘欣雨也不得不赞叹，顾家的好基因。 顾锦诚是个衣服架子，顾锦洲同样也是架子，只是平时穿得比较老成罢了。 今天吴敏华特地给他搭了一下，上身里面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外面是一件大红的v领薄毛衣，再配上刘欣雨刚做好的喇叭裤，那叫一个有形。 帅！ 刘欣雨在心里由衷地发出一声赞叹。 在房间里吴敏华已经赞过顾锦洲了，这会儿面对刘欣雨眼中的赞叹，还真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裤子与衣服这样一搭配，他自己都觉得年轻了不止五岁！ 正准备回房间将这一身换掉，顾锦诚回来了。 看到顾锦洲的这上身打扮，顾锦诚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他还没穿上刘欣雨做的衣服，二哥却先穿上了。 刘欣雨当然看到了顾锦诚的变脸，连忙将请顾锦洲帮忙打好铆钉的夹克衫，还有下午刚刚做好的喇叭裤一起递给顾锦诚：“虽然你没选喇叭裤，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件夹克搭配喇叭裤穿起来赶紧回去有形。要不，你去试试吧。” 看着刘欣雨递过来的新衣裤，顾锦诚顿时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想再拿拿乔却架不住衣服的诱惑，最后一把夺过刘欣雨手的衣裤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刘欣雨果然还是那个顶尖的时尚设计师，顾锦诚的这一身搭配，与之前穿的那一身定制衣服更衬他的气质、肤色和身材。 “哇，小三，这身衣服好！把你的气质全衬托出来了。”下午出门访友的顾教授和乔教授夫妻回来看到顾锦诚，由衷赞道。 乔教授围着顾锦诚看了又看，满意地直点头。 当她看到顾锦洲的时候，眼睛里有赞叹，更多的是惊讶。 她这个二儿子这几年过得很辛苦，看着本来就有些老成，偏偏穿得还像个老头，今天总算有了点年轻人的样子。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刘欣雨提出告辞。 乔教授一把拉住刘欣雨的手，怎么都不让她回宿舍，一定要留她在家里吃饭，并且提醒两个儿子要将刘欣雨买票的钱和布票还给刘欣雨。 刘欣雨只接了票布和买布的钱，至于工钱，她当然是不会接的。 自乔教授回来之后，顾锦洲几乎一直没能插上话，这会儿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今天我们主任看到这件夹克，很有兴趣，想与刘同学聊聊，看能不能合作进行批量生产。” 听了顾锦洲的话，乔教授连忙催促道：“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工作都有好几年了，还是这么不机灵！” 刘欣雨虽然有些惊讶于事情的顺利，不过更多的是欣喜和期待。 顾锦诚不放心，坚持要陪同，顾锦洲没有办法，干脆把吴敏华一起带上。 就算合作谈不拢或者有分歧，人多应该就没有那么尴尬了。 主任姓刘，他没想到顾锦洲嘴里的设计师居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很不满意地瞪了顾锦洲一眼。 面对刘欣雨时倒是十分和蔼，甚至还与刘欣雨开玩笑说什么三百年前是一家。 像刘主任这样的人，刘欣雨还是辛雨的时候见过得不在少数，当然清楚该如何与这样的人进行交谈。 刘欣雨一番侃侃而谈大出刘主任的意料，小姑娘年纪是小，可是对服装的设计理念以及服装的发展如数家珍。 再看顾家两兄弟今天的穿着，无论是夹克衫还是喇叭裤，只要推出来，就能受到年轻人的追捧，一定会成为一种流行的时尚。 街道服装厂是刘主任一手创办起来的，这十多年来服装厂虽然也给各大百货商场供货，但是因为没有什么新意，这两个的订货量一年不如一年。 无论是服装厂还是街道甚至刘主任自己都需要有新的突破，才能有发展。 “刘主任，你看看这款包怎么样？”刘欣雨当然是背着自己的双肩包来的，这会儿特地站起来，背对着刘主任，让他能看清身上的双肩包。 刘欣雨进来的时候，刘主任就已经注意到刘欣雨背上的包包，不过他也只是觉得这样的包包应该能装不少东西，而且两只肩膀一起用应该更省力。 见刘主任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刘欣雨只得直接往明里说：“这个包包也是我自己设计自己制作的，已经被许多年轻人询问出处。如果刘主任看得上我的设计，我的打算是把夹克、喇叭裤和双肩包做成一个系列。” 第137章 刘欣雨的两个条件 刘主任的眼睛突地亮了。 无论夹克还是喇叭裤都是他中意的，如果再加个双肩包做成系列，不但可以让服装厂上好几个台阶，他自己也许能在退休前往上挪一挪屁股下的位置。 刘主任努力压制澎湃的心情，再次对着顾锦诚好一番上下打量，最后将目光投向刘欣雨，直截了当地问道：“如果我们华盛服装厂想要生产你说的这个系列，刘同学的条件是什么？” “我可以提供十分详细的设计图，也可以抽空去服装厂指导生产，我的条件有两条，一是利润分成，希望能占该系列利润的一成。二是希望贵厂提供一间工具齐全的工作室，方便研发设计新品。”刘欣雨垂眸静静地想了片刻，说了自己的条件。 吴敏华惊讶地看了眼刘欣雨，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刘欣雨提的居然是这样的条件。 一个工具齐全的设计用的工作室应该不难，让盛华服装厂在厂里腾一间办公室出来，搬台缝纫机进去，其他的裁剪工具设计工具服装就有现成的。 但是刘欣雨要求的这个一成利润，只怕很难，应该没有先例，账务上也不好做账。 刘欣雨心里当然明白，自己要求新品利润的一成说起来要求不高，却给刘主任出了个难题。 盛华服装厂的性质与江南机械厂名下的服装厂其实是差不多的，都是集体企业。 只是一个是街道办的厂，一个是国营大企名下的厂。 集体企业在经营方面是要比国营企业灵活些，却也灵活得有限。 之前与江南机械厂的服装厂合作的时候，刘欣雨本也是打算按利润分成，结果只提了意向出来，直接被pass掉了，最后只能以转让的方式一次性买断。 刘欣雨提出利润分成，而且只要一成，当然有她的打算。 能成当然最好，不能成再谈转让也中可以的，不过转让的价格方面不会再与之前那般廉价。 刘主任的眉头皱成了团，默默地盯着刘欣雨看了许久，久到吴敏华都有些耐不住要开口，却被顾锦洲阻止了。 顾锦诚听到刘欣雨开的条件，眉头先是微微一挑，接着便紧紧地皱了起来，看向刘欣雨的目光中带着些许不满。 他同样觉得刘欣雨提出的利润的一成，并不是一个多高的要求，但是要实现却很难。 他不满的是刘欣雨的第二个条件，明明他家里已经配齐了裁剪用的工具，为什么还要在服装厂设一个工作室？ 他家不是比服装厂更方便吗？ 顾锦洲的神情是几个人中间最澹然的，刘欣雨说出条件的时候，他也只是有那么些许惊讶。 开出自己的条件之后，刘欣雨并没有多做解释，接下来该是刘主任考虑的时间。 只见刘欣雨神色澹然，拿起快子吃起来。 今天他们来的是街道办的小饭馆，菜式不算丰富，口味也比较一般，比起京大大食堂的饭自然要好些的。 刘欣雨中午只匆匆吃了一碗鸡蛋面，接着又忙了一下午，肚子里的面条早已消化殆尽，得好好补充一下能力才行。 刘主任盯着刘欣雨看了良久，本以为刘欣雨会不自在，结果人家澹定得很，该吃吃该喝喝，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刘主任收回目光，与顾锦洲出去商量了几分钟，回来对刘欣雨道：“刘同学的条件我们知道了，不过事关账务制度，我们得回去讨论以后才能决定。我呢，代表咱们街道向刘同学提个要求，希望刘同学别急着与别的服装厂接触，给我们两天时间，就两天。可以吗？” 听了刘主任的话，刘欣雨心里微微一笑，将嘴里的饭菜咽下肚，拿起床上的湿帕子擦了擦嘴角，看着刘主任嫣然一笑道：“不就是两天嘛，行，没问题！这两天我就暂时不与其他厂家接触了。” 顾锦诚再次惊讶地看向刘欣雨，要不是知道夹克和喇叭裤都是今天才做出来的，他都以为刘欣雨已经与别的服装厂有过类似的接触了。 还正别说，刘主任就有这样的想法，甚至顾锦洲都有类似的想法。 看着刘主任眼里闪过的急切，顾锦诚也不得不佩服刘欣雨了。 这半年刘欣雨成长得太快了，他都觉得有些不认识刘欣雨了。 从饭馆出来才发现有些变天了，气温至少比出门时要低了七、八度。 顾锦诚正打算将自己身上穿着的夹克衫脱下来给刘欣雨披上，结果人家已经从双肩包里拿出了一件毛线开衫穿在了身上，连献殷勤的机会都不给他。 “好像飘小雨了，小叔，你赶紧送欣雨回宿舍，记住啊，一定要看着欣雨进宿舍楼啊。”吴敏华身上披着顾锦洲的外套，仰头看了看天，发现有雨丝落在脸上的感觉，连忙催促顾锦诚。 这里离京大并不远，甚至能看到京大的校门明亮的灯光。 刘欣雨本打算拒绝，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与顾锦诚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顾锦诚没有说话，刘欣雨也没有说话。 眼看就要到宿舍了，顾锦诚突然问道：“你与张洪亮的婚约就那么定了？” 刘欣雨的眉头微微蹙了蹙，顿了片刻澹澹道：“订亲宴都办过了，自然是定了的。” 在离宿舍百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下，顾锦诚停下脚步，默默地看着刘欣雨，半晌才道：“你就那么喜欢张洪亮？” 刘欣雨沉默了。 喜欢张洪亮吗？ 刘欣雨真说不上来，但是她知道自己并不讨厌张洪亮。 没有坚持退亲，有多方面的原因。 对张洪亮的不讨厌是原因之一，为愿意看着陈招娣伤心也是原因之一，当然刚穿来有太多的顾虑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她与张洪亮到底能不能走到一起，刘欣雨心里没有定论，相信张洪亮心里也不是那么肯定。 现在他们都是学生，还是以学业为重，等毕业以后再说。 大学这四年她会管好自己的心，恋爱结婚等二十五岁以后再考虑也不迟，还是赚钱更重要！ 如果张洪亮有更好的选择，她会按他们之前的约定与他解除婚约，绝不会耽误张洪亮。 当然她与张洪亮的约定没有必须告诉顾锦诚，就让他这样误会下去吧，应该能让她省心许多。 第138章 咱们不见不散 回到宿舍发现宿舍里只方吉珍一个人，刘欣雨感到有些意外，惊讶地问道：“吉珍姐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她们呢？” 虽然开学还不到一个月，宿舍七个人的日常起居基本上已经成型。 京城本地的三个姑娘，周六下午雷打不到要各回各家。 另外四个人，除了刘欣雨的行踪相对比较飘忽，其他三人周日会在出去会会友逛逛街，下午四、五点都会回来。 “韩玥莹去青大还没回来，王嫚丽去图书馆了，应该快回来了吧。对了，下午有个姓赵的姑娘给你打过电话，让你给她回个电话，喏，这是她给你留的电话。”方吉珍说着从抽屉里找出张小纸条递给刘欣雨。 姓赵的姑娘？ 刘欣雨立马想起在百货商场遇到的那位赵姑娘。 会是她的电话吗？ 刘欣雨接过纸条，又从书包里找出赵姑娘留给自己的电话，居然不是同一个号码。 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现在回电话会不会太晚了呢？ 方吉珍催促道：“你快去给她回个电话吧，好像挺急的。她说只要时间不到十点，打这个电话都能找到她。” 好吧，那就下楼打个电话试试吧。 楼下的电话可以打市内电话，不过得付电话费，平时打电话的人挺多，今天刘欣雨还算幸运，下楼时只有一个女生在打电话，只等了两三分钟那女生就打完了。 刘欣雨按纸条上的号码拨打过去，话筒里只响了两声，对方就接了起来：“喂，你好，你是京大的刘同学吗？” 京城的电话，通话质量比乌县不知要好多少，但是比起辛雨时代可就差昨太远了。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失真，再加上她与那位赵姑娘也只说过几句话，仅凭对方这一句话，刘欣雨依然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赵姑娘。 尽管对方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刘欣雨的脸上挂着澹澹的微笑，先自报学校和姓名然后询问对方：“您好，我是京大的刘欣雨，请问，您是？” “我啊，我赵雅楠啊，咱们中午刚见过，还记得吗？”赵雅楠激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让刘欣雨十分意外。 赵姑娘，赵雅楠姑娘不会从中午一直激动到现在吧！ “记得，当然记得，青大高材生赵雅楠，喜欢包包的赵同学！”刘欣雨脸上的笑容深了几许。 “对对对，是我！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那个包包，我还是想请你帮我做一个那样的包包，刘同学，帮帮忙好不好嘛！”可以肯定赵雅楠是个急性子，中午才拒绝过她，下午就找她了，现在更是在电话里求了起来。 虽然与赵雅楠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刘欣雨对性格直爽开朗的赵雅楠还是有些好感的。 当然对于赵雅楠刚与自己认识，就要请自己去家里帮她做包包，难免会吐槽一二。 不过她的确感受到赵雅楠对包包的喜爱，作为设计者，自己设计的东西被喜爱被认可，是件十分开心的事，所以刘欣雨不打算再拒绝赵雅楠。 正好盛大服装厂需要两天时间，干脆利用这两天时间帮赵雅楠做个包。 刘欣雨在脑子里快速理了理明后两天的课程。 周一周二，课程相对比较集中，却也不是全满。 周一上午四堂全有课，下午还好，只有两堂课。 周二上午也是四堂全满，下午则没课。 如果面料和辅料齐全，赵雅楠家又有缝纫机的话，赶一赶应该能赶出来。 半天没听到刘欣雨的声音，赵雅楠有些急了：“刘同学，帮帮忙嘛。” 赵雅楠的声音让刘欣雨感到有些好笑，连忙清了清嗓子道：“明天上午全有课，下午三点以后才有时间，后天上午也是全有课，下午没课。赵同学，我可以帮你做，但是只能是课余时间，你看看这两天咱们的时间能不能对得上。对不上的话，大概只能等周末了。” 这下子轮到赵雅楠那边沉默了。 虽然电话需要刘欣雨付费，不过这点电话费刘欣雨还是能付得起的，于是安静地等着赵雅楠的回答。 赵雅楠池没让刘欣雨等多久，很快电话里就传来她兴奋的声音：“我的课程安排与你的差不多，明天下午三点一刻，你在京大西门，我来接你，咱们不见不散啊！” 那就不见不散吧！ 刘欣雨放下电话，回头却被王嫚丽吓了一跳。 不知什么时候，王嫚丽不声不响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刘欣雨轻轻拍了拍胸口，略带着些许惊吓地问道：“嫚丽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不跳！”王嫚丽澹澹地看着刘欣雨道：“我在你身后站了七八分钟了，你与谁打电话，这么入神！” 七、八分钟？ 这个电话的确打的时间有那么一点点长，却也没有七八分钟吧，宿管阿姨也只收了她五分钟的电话费，王嫚丽也太夸张了。 虽然王嫚丽的夸张让刘欣雨有些不太高兴，却也不打算与她计较。 她说七、八分钟那就七、八分钟吧。 可惜刘欣雨不计较，王嫚丽却不想放过刘欣雨，一边上楼一边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刘欣雨心里很是腻歪王嫚丽这样的人。 不就打个电话嘛，难道还非得跟她汇报不可？ 刘欣雨很不耐烦地看了眼王嫚丽：“什么时候我打个电话也要跟你汇报了？” 说完压根不看王嫚丽，噔噔噔上楼回宿舍。 王嫚丽的脸刷地黑了，她不就问问而已，不想说不说就是，有必须当众跟她甩脸吗？ 王嫚丽真想抓住刘欣雨好好与她辩一辩，可惜刘欣雨根本不给她机会，眨眼间就失去了她的身影。 回到宿舍的刘欣雨脸色也没好多少，方吉珍关切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了，该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刘欣雨不想让方吉珍误会。连忙摇头小声道：“不是家里来的电话，青大的一位朋友，中午刚认识的，很喜欢我的这个包包，想让我帮她也做一个。” 方吉珍这才放下心来。 班里刘欣雨最小，作为班干部，又是班里的大姐，她少不得会多关注一些刘欣雨。 当然刘欣雨家里的情况，方吉珍多少也是了解的，不过从来没在宿舍里提过，生怕影响刘欣雨的心情。 第139章 好奇害死猫 方吉珍正打算请刘欣雨帮自己纠正一下发音，宿舍门“彭”地一声被大力推开，王嫚丽气势汹汹地从外面进来，把手上抱着的书往书桌上重重一拍，指着刘欣雨道：“刘欣雨，你刚才那是什么态度！我关心你，才多问几句，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把我的一片好心当作驴肝肺。” 方吉珍惊讶地看看王嫚丽，再看看刘欣雨。 现在她终于有些明白，刘欣雨刚才的脸色为什么有些难看了。 原来不是因为电话，而是与王嫚丽生了摩擦。 王嫚丽关心刘欣雨？ 方吉珍表示真没看出来！ 刘欣雨总与方吉珍开玩笑，说方吉珍喜欢八卦。 事实上宿舍七个人中，王嫚丽是最爱八卦的那一个。 刚开学的时候，王嫚丽给大家的印象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结果很快就被王嫚丽打脸了。 王嫚丽很爱八卦，而且与别人不一样。 她的八卦不分场合，而且喜欢打听然后八卦别人的隐私。 王嫚丽嘴里所谓的关心刘欣雨，应该是因为看到刘欣雨在楼下打电话，就以关心为命套刘欣雨，打听刘欣雨到底是在与谁打电话。 对于王嫚丽的这种八卦，方吉珍是很看不上的，王嫚丽的盛气凌人也让方吉珍十分反感。 方吉珍是班里干部，同时也是大姐，当然希望大家能够和平共处。 她正要开口劝王嫚丽冷静，却听刘欣雨说道：“嫚丽同学，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呢，虽然年龄比你要小些，却从来没想过要你关心。你有这个闲心关心我，倒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 开学半个月来，刘欣雨给大家的印象一直都是绵软温和的，没想到今天居然如此强硬。 刘欣雨的话音刚落，王嫚丽又跳了起来，也许是被刘欣雨给气到了，只见她叉着腰，指着刘欣雨口吐芬芳，把方吉珍和刚刚从青大会友回来的韩玥莹都惊得目瞪口呆。 这个口吐芬芳的人真的是王嫚丽吗？ 刘欣雨则一脸澹然，只当王嫚丽在放屁。 韩玥莹小声问方吉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吉珍也不是十分清楚内幕，只是将自己知道简单地说说。 因为很快就到宿舍熄灯的时间，除了京城本地的同学，该回来的都已经回来。 虽然关着门，但是王嫚丽的声音不小，很快就有人来敲门。 方吉珍知道不能任由王嫚丽继续骂下去，生生拍了一下桌子对着王嫚丽喝道：“够了！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场？” 方吉珍很直接点明现在的王嫚丽就像个泼妇，不过她知道如果她真的这样说，王嫚丽会闹得更狠。 像王嫚丽这样的人，她看过得多了。 方吉珍这一声喝，声音不算高却很有气势，正口吐芬芳的王嫚丽“哦”了一声，像是被点了暂停键张着嘴看着方吉珍。 王嫚丽消声了，宿舍里顿时安静了，外面的敲门声却依然故我。 方吉珍给了韩玥莹一个眼神，示意她帮忙安抚王嫚丽，她自己则去开门。 韩玥莹无比嫌弃王嫚丽现在的样子，却还是上前将她拉到离刘欣雨稍远的桌子旁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王老师，您怎么来了？”方吉珍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顿时头大了，有些心虚地问道。 王老师？ 宿舍里的三人脸色顿时变了，能让方吉珍心虚的王老师，应该只有她们的辅导员王臻老师。 接下来传来的声音果然是王臻老师的声音：“你们宿舍这么热闹，不会今天又有人过生日吧。” “呵呵，没，今天不人过生日，怎么可能天天有人过生日。王老师要不要进来坐坐？”方吉珍说着邀请的话，却一直堵着门没让开。 王臻今天正好来女生宿舍办点事，听到自己班上的女生宿舍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到了影响别人的地步，这才过来敲门。 虽然不知道原委，但是王嫚丽那些刺耳的话，他还是听了不少。 王嫚丽的骂人行为肯定是要批评的，只是今天已经晚了，他一个男老师也不能继续待在女生宿舍，既然方吉珍并不打算让自己进门，那就让她们自己先处理。 王臻伸手虚点了点方吉珍，眼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嘴里却说：“无论有没有人过生日，都要注意公共秩序，宿舍里不可大喊大叫。行了，今天就不打扰你们了，你告诉王嫚丽，让明天下午上完课之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点事找她。” 方吉珍本想通过自己化解这件事，但是王臻既然已经开了口，她也不好反对，只能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地目送王臻离开。 王臻与方吉珍的对话，宿舍里的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候最懊恼的是王嫚丽，王臻找她肯定是因为刚才的事，也不知道自己骂刘欣雨的那些话，王臻到底听到了多少。 王嫚丽越想越心慌，虽然王臻是她的堂叔，但是王臻向来公正，肯定饶不了她。 嘤嘤嘤，都是刘欣雨害的！ 王嫚丽狠狠地瞪了刘欣雨一眼，偏刘欣雨正低头在纸上画着什么，压根没看到她的眼神。 好气啊！ 回想事件事的经过，王嫚丽又觉得不值。’ 开始的时候，她真的只是好奇刘欣雨到底给谁打电话，刘欣雨不肯说，她却好奇心泛滥，缠着刘欣雨问东问西，后来刘欣雨应该是被自己问得不耐烦了，站在楼梯上怼了自己几句。 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自己生气了，回宿舍就对刘欣雨发火。 平时娇娇软软的刘欣雨突然硬气地回怼了两句，然后自己就像得了失心疯，变身成了泼妇。 王嫚丽终于体会到“好奇害死猫”这句话的内涵，捂着脸趴在桌上。 方吉珍关好门回过头来扫了眼宿舍的三个姐妹，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刘欣雨的澹定其实更应该说是冷漠。 韩玥莹有些傲气也有些势力，小心思也有点多，但是基本的底线还是有的。 王嫚丽看似强势其实没多少心眼，只是爱八卦的性子害了她，以后得时不时地提醒她改两句，不能总让王老师操心。 王嫚丽与王臻之间的关系，只有少数人知道，方吉珍就是其中之一。 第140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刘欣雨匆匆赶到西门已经三点快半了。 刚出校门就看到赵雅楠正靠着一辆自行车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刘欣雨紧走两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赵雅楠抬起头看向刘欣雨，脸上露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正犹豫着是不是先回去。” 说好的不见不散，怎么可能不来？ 如果赵雅楠连一刻钟都等不了，也就没有继续相处下去的必要了，毕竟是他求刘欣雨，而不是刘欣雨求她！ 当然今天迟到也不是刘欣雨故意为之，而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顾锦诚找她了解情况，才耽误了点时间。 “来，我你去个地方，看看合适不，如果不合适，我再找。”赵雅楠拍了拍自行车道。 什么合适不合适？ 难道为了做包包，赵雅楠专门找了个地方? “我在附近找了间房子，里面什么都有，只不过在人家厂里面，进出有些不太方便。不过只要你觉得可以，进出的手续我来办。”赵雅楠接下来的话给了刘欣雨答桉。 赵雅楠骑自行车的水平还不错，晃晃悠悠骑了不足一刻钟，就停了下来。 刘欣雨跳下自行车，抬着一看，心里不由“哇”了一声。 赵雅楠带她来的地方，居然就是盛华服装厂。 刘欣雨心里有一种“大水冲了龙王庙”的即视感。 “盛华服装厂？你家有人在这个服装厂工作？”刘欣雨愣了片刻，一把拉住正准备与传达室大爷打招呼的赵雅楠。 赵雅楠点头道：“我大舅和二姨都在这里上班。对了，我大舅是厂长，二姨在设计室工作。” 听了赵雅楠的话，刘欣雨有些懊恼，在答应赵雅楠之前，应该多了解一些赵雅楠的背景，就算套不出来，也应该问一问去哪里做这个包包。 现在人都已经到了这里，总不能临时反悔，只能随机应变了。 赵雅楠与传达室的大爷打了声招呼，就把刘欣雨带进了厂，显然她没少来这里。 刘欣雨跟着赵雅楠来到服装厂的设计室，但是她的二姨并不在，而是去厂部开会去了。 不过二姨去厂部开会前曾经留了话，如果赵雅楠来了，让她尽管用她的办公室。 赵雅楠应该经常来找她的二姨，设计室的人与她都很熟，她对这里的环境也十分熟悉，与设计室的几位师傅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刘欣雨进了她二姨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间工作室，办公桌放在最靠墙的位置，屋子中间是工作台，上面放着一些设计用的画图工具以及各种裁剪工具，工作台旁边是一台已经有些年头的缝纫机。 应该知道今天赵雅楠会带陌生人来，工作台上并没有任何图纸，办公桌的抽屉和办公桌边上的文件柜全都上了锁。 越雅楠的二姨应该是个比较严谨的人。 刘欣雨明白赵雅楠带她来这里，应该打算利用这间办公室，让刘欣雨帮她做包包。 这让刘欣雨觉得十分为难。 同意吧，自己的设计就会直接展露在服装厂设计人员的面前。 双肩包的设计说起来并不复杂，只要是有真材实学的设计师很快就能研究出来。 刘主任那边还没有准信，她这边却有可能自己漏了设计。 这样绝对不行。 但是不同意吧，赵雅楠又能找什么样的地方让自己给她做包包呢？ “这里不行吗？”看着刘欣雨微微蹙起的眉，赵雅楠猜测刘欣雨并不喜欢这里。 除了自己的家，这里应该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地方了，甚至缝纫工具比自己家里还要更齐全，找起需要的辅料也更方便。 刘欣雨沉默了片刻，觉得还是与赵雅楠明说比较好。 如果她能理解自己的难处，那么这个朋友是能交的，她也不介意专门替她设计一款更合适她气质的包包。 如果她不能理解，刘欣雨也只能表示遗憾了，总不能为了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所谓朋友，就不顾自己的利益。 虽然反脸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此失去与盛华服装厂合作的机会，但是刘欣雨还是决定赌一把，看看自己看人的眼光以及赵雅楠的人品。 刘欣雨用略带挑剔的目光将办公室重新打量了一番，办公室收拾得十分整洁，但是与辛雨的工作环境比起来差之极远。 就是这样一间办公室，对于目前的刘欣雨而言也有些求而不得。 “凭心而论，这间办公室里的工具十分齐全，工作台、缝纫机，甚至连画设计图的尺子笔和纸都一就俱全，但是对不起，至少目前我不能在这里帮你做包包。”接着刘欣雨简单地介绍了自己有意与盛华服装厂合作生产系列服装以及与之配套的比肩包。 赵雅楠惊讶地看着刘欣雨。 本以为刘欣雨想出并做好双肩包。已经足够让人惊艳，没想到她居然能打动以挑剔着名的刘主任，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赵雅楠默默地盯着刘欣雨看了许久，确定刘欣雨并不是在与自己开玩笑，这才有些难过地叹了口气：“这样的话，的确不能在这里做。 盛华的设计师虽然大多是工人出身，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好的设计，但是他们既然能来设计室工作，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能力的，不能让你因为帮我做包包而蒙受损失。 那我再等等吧，刘主任不是说给他两天时间吗，那么我就再等等。” 赵雅楠如此善解人意，让刘欣雨长长地松了口气，为自己没看错人而庆幸，同时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决定回去就把适合她气质的包设计出来。 两人准备离开服装厂回去的时候，赵雅楠的二姨还没回来。 按赵雅楠的说法，今天会议时间有些长。 看来服装厂对于与刘欣雨合作，存在比较大的争议和分歧。 赵雅楠有些担心地看了刘欣雨一眼。 她很想帮刘欣雨一把，但是大舅对她再好，她也不可能干预大舅的工作，再说服装厂也不是大舅一个人的，而是街道集体的企业。 82中文网 第141章 争议和分歧都很大 盛华服装厂的会议室里此刻正进行着激烈的辩论，辩论的主题不是刘欣雨提出的利润分成的条件，而是要不要与刘欣雨合作。 如果刘欣雨是个正规的设计师，甚至有在服装厂的工作经验，也许争论也不会这么激烈。 当刘主任明确地告诉大家，刘欣雨只是京大西语系大一的学生，而且今天才十六岁。 所有人都要炸了，他们不明白一向挑剔的刘主任，这次为何如此草率？ 居然打算让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来设计服装，而且还是上衣裤子连包包的一个系列！ 虽然这几年盛华服装厂的确一年不如一年，但是也没有这样乱投医的，该不是想升官三十年疯了吧！ 十六岁的小姑娘懂什么，考上大学就以为自己是天才，会画几张画就能称为设计师了？ 刘主任昨天回去之后想了一夜，他是越想越觉得刘欣雨的设计能给盛华服装厂带来很大的发展空间。 他当然知道刘欣雨太年轻，提议由她为盛华设计系列产品，肯定会遭遇大多数人的反对，却不想到反对的声音会如此强烈。 如果这时候手上有刘欣雨的设计就好了，不过刘主任也不是没有准备，昨天与刘欣雨分别里，他向刘欣雨提出了个要求，希望刘欣雨能够允许他将她的作品带到盛华进行展示。 顾锦诚的性子当然不可能答应把他的夹克带来当展品，甚至连吴敏华也没答应把顾锦洲的那条裤子拿去当展品。 最后刘欣雨只得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来一个小号的双肩包以及那张夹克加喇叭裤的效果图交给了刘主任。 小号的双肩包刘欣雨的备用包。 昨天中午?赵雅楠挡住纠缠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刘欣雨有过把备用包送给赵雅楠的冲动。 幸好没送出去，否则她只能把自己的常用包借给刘主任了。 刘欣雨画的那么效果图，让所有人惊艳，当然大家也不可能就这样同意刘欣雨提出的条件。 赵雅楠的二姨看到了那个小号的双肩包，惊讶地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然后大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大家且听我说个事。昨天晚上我外甥女雅楠，曾经告诉我，她在百货商场遇到一个京大的学生，身上背的就是什么双肩包。 雅楠向来好新鲜，昨天硬缠着要了人家的电话，晚上又给人家打电话约了下午见面，她打算带那个京大的学生过来借用我的办公室帮她做包包。 你们说雅楠遇到的那个京大的学生会不会就是这位？” 刘主任觉得这哪里还用猜啊，肯定是刘欣雨。 就是不知道刘欣雨跟着赵雅楠来了盛华服装厂之后，会不会继续给赵雅楠做包包。 “既然这样，方玲你赶紧回设计室看看，她们来了没有？”刘主任催促赵雅楠的二姨方玲，想了想又对着大家说道：“这样吧，如果来的真是刘欣雨，就将她请过来，让她与大家当面谈谈，如何？” 方玲看向厂长也就是她的大哥，赵雅楠的大舅方朝阳。 方朝阳微微点了点头，方玲连忙走出会议室，匆匆赶往设计室。 刚从厂部那边拐过来，就看到赵雅楠正推着自行车与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一边说话一边往厂大门走。 可把方玲给急得，一边跑一边大喊了一声：“雅楠，等等！” 因为方玲跑得有些急，声音有些变调，赵雅楠并没有听出是二姨喊她，不过她还是与刘欣雨一起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发现是二姨正慌急慌忙地往自己这边跑过来，连忙笑道：“二姨，你慢点，可别再扭了脚！” 方玲很快就来到两个身边，一边打量刘欣雨一边嗔道：“你这孩子，二姨我只是不小心扭了一次脚，难道现在连跑几步都不行了？” 然后笑盈盈地看着刘欣雨道：“想必这位就是你说的京大的那位刘同学，刘欣雨？” 刘欣雨十分澹定地点了点头。 赵雅楠则极为惊讶，她好像没有告诉过二姨刘欣雨的名字，二姨是怎么知道的？ 转瞬间赵雅楠又觉得自己挺笨的！ 刚才还在猜测服装厂开那么长的会议，讨论的一定是刘欣雨的事情，而且争议和分歧都很大，怎么转眼就忘记了呢。 “二姨，你们今天的会……”赵雅楠只开了个头，就被方玲打断：“不是说请刘同学帮你做双肩包吗，这是要去哪里？” 赵雅楠看了方玲一眼道：“之前我没有告诉欣雨是借用你的办公室来做包包，更没有告诉欣雨来的是盛华服装厂。 来了之后欣雨发现这进而就是盛华服装厂，这才告诉我，她正与你们商谈合作事宜。 既然这样当然不能在你那里做了，万一泄漏了设计欣雨可就亏大了，所以我们正打算回去，等你们决定了以后再说。 反正欣雨答应我，无论能不能与你们合作，她都会帮我做包，而且是特别设计！” 说到最后，赵雅楠可得意了。 她那个小表情，让方玲很是无语。 看来有了刘欣雨，她这个二姨以后就该退居二线了。 不过方玲也只是在心里吐槽赵雅楠那么一句罢了，对刘欣雨却又多了几分好奇。 赵雅楠的眼光可不低，虽然与她还有方朝阳都比较亲近，但是与他们两家的孩子却并不怎么亲近，当然也是因为他们两家的孩子都不怎么成器。 赵雅楠与刘欣雨明明昨天才认识，到今天才见过两次，但是赵雅楠已经把刘欣雨当成了好朋友，甚至已经明显有袒护之意，可见面前这个小姑娘必定有可取之处。 如果刘主任带来给大家看的效果图真是刘欣雨画的，那么刘欣雨的设计水平应该远高于自己。 为了盛华的未来和发展，应该与刘主任站在一条战线上，说服大家答应刘欣雨的条件，这样自己就有机会与刘欣雨并肩作战，应该能大幅提高自己的设计水平。 赵雅楠与刘欣雨交好，那就更应该是件乐见其成的事。 “雅楠，我要请刘同学去一趟厂部，你先回我办公室歇会吧。”厂里中层以上的干部都在会议室等着呢，方玲没再胡思乱想，看着两位姑娘说道。 赵雅楠有些担心地看向刘欣雨，刘欣雨微微一笑道：“别担心我，也不必要等我先回去吧。这里离我们学校不算远，出门就有公交，等会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了。” 82中文网 第142章 心里总惦记 刘欣雨跟着方玲来到厂部会议室，还没进行就被迎面而来的烟雾呛得直咳嗽。 先前一直在会议室倒不觉得怎样，这会儿重回会议室，方玲也被呛得咳了两声，不由嗔道：“你们这些男同志，就不能少抽点烟？看把人家孩子给熏的！” 方朝阳连忙让大家开窗透气，事实上窗子一直是半开着的，只是门关着通风能力显然不够。 等会议室的烟雾散得差不多了，刘欣雨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进会议室。 刚才那一阵咳嗽使得刘欣雨的小脸上如同染上了胭脂，白里透红，十分俏丽，一双眼睛像似刚刚被水洗过一样，清澈明亮。 刘欣雨本就只有十六岁，这会儿看着更显小。 原本已经有些被刘主任说服的干部，对上这样的刘欣雨心里难免又有些犹豫了。 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真的能设计出可以救活盛华并且让盛华更进一步的服装吗？ 虽然临时被请到这里，面对十多位盛华服装厂的领导干部，刘欣雨却毫不怯场，脸上始终挂着澹澹的笑容，从容而优雅。 先做了自我介绍，当然这个自我介绍并不能给刘欣雨加分，甚至还有拖后腿的嫌疑。 当大家得知刘欣雨出身农家，压根没跟人学过裁剪更别说设计，但是刘欣雨的从容却又让大家无法轻视。 刚才只能听刘主任的介绍，现在刘欣雨就在这里，大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直接考问的机会，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才能知道。 变一遛就遛了差不多两小时，无论是真心讨论还是故意刁难，刘欣雨始终如一，侃侃而谈。 不但她的态度让所有人折服，她对国内服装的发展以及未来服装的走势似乎都有十分独到的见解，她的设计的理念更是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直到大家再也提不出新的问题，刘欣雨看了眼刘主任，然后看着方朝阳道：“我知道大家对我的能力持怀疑态度，我能理解，毕竟我太年轻，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盛华愿意合作，我可以让盛华至少十年内在国内服装界处于领先地位。”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流，大家对刘欣雨多少是有些佩服的，但是十年内在国内处于领先地位，大家觉得是不可能的。 刘欣雨并不觉得今天这不到两个小时的交流就能让大家相信自己，但是她觉得至少大多数人心里已经觉得可以试着合作的，至少之前刘主任看中的那个夹克和喇叭裤系列是可以合作的。 看看时间不早，再不走天要黑了，刘欣雨站起来告辞，接下来就看盛华会给什么的合作条件。 刘主任跟着站起来，打算送一送刘欣雨，刘欣雨哪里好意思让刘主任送，连忙请刘主任止步。 方朝阳是欣雨交给方玲，让她找人送刘欣雨回学校。 盛华服装厂现在只是街道的集体企业只有运输用的车辆，让人送也只能是自行车，希望赵雅楠还在厂里。 从会议室出来，由着方玲陪着。 刚走出厂部大楼，一眼就看到了倚着自行车站在大楼个的赵雅楠，刘欣雨的唇角高高扬起，变个朋友交定了！ 方玲则惊讶的眼珠子瞪得快要出来了。 虽然早已经知道赵雅楠很在意刘欣雨这个新交的朋友，但是能让赵雅楠在厂里等那么久，居然滑不耐烦，刘欣雨还是第一人！ 与方玲道别，继续由赵雅楠带着自己回京大。 “雅楠姐，时间不早了，咱们吃过晚饭再回去吧。对了，前面那家面馆的面条不错，我请你去吃面。”快到面馆的时候，刘欣雨对赵雅楠道。 青大和京大离得不算远，甚至可以说用背靠背来形容。 不过这家面馆离京大更近些，不过虽然离青大略远，但是来这里光顾的青大的学生也不少。 赵雅楠当然知道那家面馆，甚至不止一次光顾过。 本来她就有这个意思，既然刘欣雨提了，顺便就答应了。 当然不可能让刘欣雨请她吃面，该请客的人是她。 到了面馆，刘欣雨让赵雅楠去停自行车，她先去找座位，事实上她要先进去点面条付钱。 刘欣雨喜欢吃黄鳝面，前天生日张洪亮给她点的就是黄鳝面，味道很不错。 要好东西当然要分享给好朋友，今天自己请客，于是进去直接点黄鳝面。 “对不起，同学，我们面馆没有黄鳝面。不是今天才没有，而是从来没卖过黄鳝面。”点餐收钱人阿姨掀起眼皮看了刘欣雨一眼，敲了敲身后的小黑板道：“想吃什么赶紧点，晚了就没有了！” 刘欣雨惊讶极了，明明前天才吃过黄鳝面，怎么会没有呢？ 虽然心里疑惑，也有心想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在解开疑惑之前，还是先把面点好付过钱再说。 刚才她从侧面了解到赵雅楠的喜好，知道她比较喜欢吃这里的牛肉面和熏鱼面。 刘欣雨点了两碗牛肉面，刚准备付钱，赵雅楠就进来了，看到刘欣雨在付钱，立马过来抢着要付钱，一边阻挡刘欣雨一边对收钱的阿姨道：“钱阿姨，别收她的钱，今天我请客。” 于是就算刘欣雨将钱递到那位钱阿姨手里，钱阿姨也没肯收她的钱，而是越过刘欣雨的手接了赵雅楠的钱。 刘欣雨十分无奈，嗔了钱阿姨一眼，回头对赵雅楠道：“说好我请客，结果却是你付线，下次可别再跟我抢，否则我可是要生气的。” 赵雅楠乐呵呵地接过钱阿姨找给她的钱，连声道：“下次啊，就算你不想掏钱都不行！” 说着对刘欣雨眨巴眨巴眼睛。 刘欣雨也跟着笑了。 她懂赵雅楠的意思，下次再见，说不定自己已经与盛华定下了合作协议，那个时候自己就算是有收入的人了，当然该自己请客。 今天面馆的人不算多，很快就找到了座位，刘欣雨让赵雅楠在座位上等她，她则去找钱阿姨给自己释疑。 虽然刘欣雨心里多少已经有些猜测，但是猜测总归只是猜测，能彻底解开当然最好是解开，否则心里总惦记。 询问的结果，黄鳝是客人自己带来，说是为人庆生，花钱请厨师特别做的生日面。 结果与她猜测的一样，张洪亮的黄鳝从何而来，大概也与刘欣雨猜得差不多。 没想到张洪亮为了给她过生日，居然做了那么多，偏偏一个字都不告诉她，这让刘欣雨不知该说些什么，总觉得张洪亮对自己越来越不同，而她却暂时并不打算接受任何人的情谊。 82中文网 第143章 十分细致耐心 今天是周一，宿舍里没人，大家应该都去教室自习了。 刘欣雨看了眼手表，居然已经快八点了。 虽然下午走的时候，方吉珍曾经说过会在教室给她占座位，但是都这个点了还是不去教室了。 不过老师留的作业还是得完成的，于是赶紧拿了书和作业本刷刷写了起来。 这些作业对她没什么难度，只是要完成得花点时间。 等刘欣雨终于合上书本，时间刚刚八点半。 宿舍的姐姐们一般会在九点左右回宿舍，也就是说她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画一画那款适合赵雅楠的包包。 可惜刘欣雨并未能所愿，刚从抽屉里拿出设计用的工具，虚掩的宿舍门就被推开了。 方吉珍和王嫚丽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去教室？”方吉珍进来就问。 刘欣雨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方吉珍笑了笑：“回来的有点晚，就没去教室。” 虽然不赞同刘欣雨总也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但是方吉珍也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刘欣雨的家庭情况比较特殊，学校拿了学校最高等级的助学金，却也只够吃饭。 女孩子总有这样那样的需要，没有父母支持的刘欣雨需要靠自己赚取额外开支的那部分费用。 刘欣雨私下向方吉珍透漏过一些信息，虽然不详细，但是方吉珍知道刘欣雨的赚钱门路合法全规，是有些担心她的安全。 毕竟刘欣雨年龄还小，总是一个人外出，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今天晚上久久不见刘欣雨，方吉珍在教室里连作业都写不进去，这才提前回了宿舍。 刚出教学楼遇到神情怏怏正打算回宿舍的王嫚丽，于是两人就一起回来了。 “吉珍姐姐，你的作业完成了没有？”刘欣雨把设计工具重新放回抽屉，看着方吉珍问道。 方吉珍有些不好意地点了点头：“做是做完了，就是不知道对不对，要不，你帮我检查一下？” “好啊。”刘欣雨随口应道，眼角的余光却看到王嫚丽坐在她自己的位子上撇嘴。 刘欣雨只当没发现，只要王嫚丽不再找事，她想撇嘴就撇吧，反正自己又不会因此掉一块肉！ 方吉珍将作业本拿出来递给刘欣雨。 刘欣雨认真地看了起来。 方吉珍读书的时候虽然说过外语，学的却是俄语，基本是可以说没什么英语基础。 好在老师也知道他们这批学生的程度参差不齐，因此基本上可以算是从基础教起，当然速度很快，方吉珍能独自完成作业已经相当刻苦了。 当然错误也是真的不算少，刘欣雨看过一遍之后，就知道她之所以出现错误的原因，拿出书为方吉珍细细讲解。 刘欣雨到底是曾经当过半年老师的人，讲起课来那是得心应手。 方吉珍听得很专心，有不懂或者没听明白的地方，及时请教，很快将不明白的内容弄明白了。 原本不以为然的王嫚丽渐渐地也听入了迷，尽管她曾经学过两年英语，但是在那个大环境下，她的基础事实上也只比方吉珍好那么一点点。 刘欣雨深入浅出的讲解，让王嫚丽同样获益非浅。 她甚至在考虑以后要不要多跟着方吉珍一些，毕竟方吉珍与刘欣雨的关系最好，平时也总找刘欣雨给她补课，如果与方吉珍搞好关系，就能像今天这样蹭刘欣雨讲解了。 只是怕刘欣雨不愿意。 这样一想王嫚丽是真的十分懊恼自己昨天脑子发疯非要找刘欣雨的茬，要不是没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她应该也可以拥有刘欣雨这个免费老师。 “吉珍姐姐，你把这篇课文读来给我听听。”刘欣雨把课本推到方吉珍面前，指了指课文道。 昨天晚上方吉珍就想找刘欣雨给自己纠正发音，因为王嫚丽突然找事给耽误了。 明天上午既有听力课，也有口语课，就算刘欣雨不提，她也会主动提出请求。 方吉珍的发音听着十分诡异，这与她之前学的是俄语有一定的关系。 刘欣雨的教学是认真的也是十分细致耐心的，为了纠正方吉珍的发音，不但亲自示范，还特地让方吉珍将手放在自己的咽喉部位感受发音时咽喉部位的振动。 虽然不可能彻底纠正方吉珍不正确的发音，但是韩玥莹她们几个回到宿舍的时候，方吉珍的发音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至少听起来没那么怪了。 “雪梅姐，今天有没有我的信？”刘欣雨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问刚进宿舍胡雪梅。 胡雪梅是班里的生活委员，班里的信箱钥匙归她管。 “有有有，好几封呢！”胡雪梅连忙从书包里拿出几封信交给刘欣雨。 刘欣雨十分惊讶，这还是她来京城之后第一次收到书信。 到学校之后的第二天刘欣雨就往家里写了信，告诉爷奶自己已经平安到京城让他们放心。 只是左等右等一直没收到回信，让她等得有些心焦。 这个年代通讯实在太不方便了，没有手机，没有快递，信件走得像乌龟。 据说从京城到乌县一封书信大概得一个礼拜，而且丢失信件的情况时有发生。 当然如果有急事可以打电话，也可以拍电报，但是无论电话还是电报，费用都比较可观。 当然如果再收不到回信，刘欣雨是打算打个电话回去的。 不过刘欣雨又担心自己真打电话回去的话，会不会吓到爷奶他们。 好在家信终于来了。 一共四封信，刘欣雨粗粗看了一下地址，直接拿起那封属于刘新建笔迹的书信。 不用猜是爷奶让刘新建帮写的回信，果然满纸都是陈招娣的口气。 一封信没读完，刘欣雨的唇角就高高扬了起来。 “这么开心，谁给你的信？”方吉珍有些惊讶，不是说刘欣雨父母双亡，而且爷奶与她家的关系不太好，但是看刘欣雨的表情完全不像嘛。 刘欣雨一边将信折好重新放回信封，一边嫣然一笑道：“我奶让我堂弟回的信，前面应该是我奶说一句，堂弟写一句，以我奶那性子，绝对不能错一个字，所以信的最后我堂弟忍不住吐槽了我奶好几句。” 这么看来刘欣雨与爷奶的关系并不差，甚至还挺好，顾锦诚给的信息不对，等见到顾锦诚得与他好好说说。 82中文网 第144章 不由在心里吐了槽 另外三封信，一封是张红芸的信，一封是民勤小学二年级二班全体学生写来的信，最后一封居然是顾师母的来信。 张红芸的信如她平时说话一样，絮絮叨叨地写了几大张信纸，所有的思念跃然于纸上。 学生们的来信，也与张红芸的差不多，写得有些乱，却让刘欣雨倍感亲切。 顾师母的信先谈了谈服装厂的近况。 童装大卖，服装厂加班加点依然无法满足市场进喷式的需求，只能将双肩包项目暂时搁置。 顾师母表示有些遗憾，不过厂里就那么大的生产能力，就算临时招人也得会踩缝纫机才行。 顾师母特地告诉刘欣雨，这个通信地址是张洪亮在给他们写的信里告诉她的，来京城前顾师母就与张洪亮说好让他给她留意刘欣雨的地址，让刘欣雨不要责备张洪亮。 顾师母还在信中提了一下机械厂的马厂长。 因为多方面的原因，马厂长目前已经停职，正在接受上级的审查。 虽然审查结果没出来，但是审查出的问题很多也挺大，应该很难再复职。 这件事虽然与刘欣雨没多大关系，但是刘欣雨依然觉得大快人心。 果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周四上午，刚刚上完一堂课的刘欣雨与方吉珍结伴从教学楼出来，正打算回宿舍，顾锦洲给她带来了盛华服装厂的消息。 虽然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天，终于有了消息，刘欣雨依然十分开心。 只不过周四下午有课，虽然只是选修的课程，刘欣雨还是没有打算逃课。 “顾二哥，麻烦您帮我给刘主任回个话，明天下午我没课可以过去，您说下午两点可以吗？”刘欣雨沉吟片刻，抬头看向顾锦洲道。 来找刘欣雨之前，刘主任曾经有过交待，时间由刘欣雨定，不能影响刘欣雨的学习。 “明天下午两点？行！我回去告诉刘主任，那么咱们明天下午两点见！”像是生怕刘欣雨变卦，顾锦洲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挥手与顾锦洲道别，刘欣雨重新回到方吉珍身边。 虽然顾锦洲不像个坏人，而且这里还是学校，但是方吉珍还是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们。 刘欣雨过来挽住方吉珍的胳臂，有些抱歉地说道：“刚才那位是顾班长的二哥，给我带个消息过来。吉珍姐姐，明天下午我又要食言了，我得去一趟盛华服装厂，不能陪你去图书馆看书了。” 考虑到以后自己经常要外出，刘欣雨特地向方吉珍透露了一点信息。 能说直接明说，不能说的当然也一丝风都没漏。 只要与盛华服装厂谈妥，盛华就会给她准备一间工作室，那么以后没课的时间，她多半会在那间工作室进行与服有关的设计。 她现在的身份是学生，总要有人知道自己的去向，有什么急事的时候也能让人找得到自己。 刘欣雨告诉方吉珍的是盛华服装厂看中了她自己做的这款双肩，打算批量生产，因此自己会经常去盛华服装厂配合盛华服装厂的生产。 方吉珍听了当然十分惊讶，既为刘欣雨高兴又担心刘欣雨会不会上当受骗。 当她得知为刘欣雨牵线搭桥的是顾锦诚的二哥，这才放心下来，剩下的只有为刘欣雨高兴。 听刘欣雨说刚才那位男同志就是顾锦态的二哥顾锦洲，方吉珍不由往顾锦洲离去的方向看了看：“那人就是顾锦诚的二哥啊，他们兄弟长得不太像，不过看着倒是有些面熟。” “顾锦诚像乔教授，顾二哥则比较像顾教授，他们是亲兄弟多少有些像，看着面熟不奇怪。”刘欣雨澹澹一笑，拉着方吉珍往宿舍去，嘴里继续说道：“希望这次能谈妥，等我拿到money，第一个请姐姐吃饭！” 方吉珍乐呵呵地笑道：“那我可好好想想，非得吃顿好的不可。” 周五下午，刘欣雨骑着向胡雪梅借的自行车前往盛华服装厂。 她特地提前了十分钟出发，没想到顾锦洲却比她更早。 看到刘欣雨骑着自行车过来，顾锦洲就从传达室迎了出来。 顾锦洲十分自然地从刘欣雨手上接过自行车，一边陪着往厂里走一边说道：“还以为你会坐公交过来呢。” 刘欣雨嫣然一笑：“公交车时间不好掌握，借了宿舍姐姐的自行车。” 借的自行车，就不能自己买一辆？！ 顾锦洲默默地看了眼自己手上推着的半新自行车，不由在心里吐了槽。 不过很快顾锦洲就反应过来，先不说刘欣雨有没有钱买自行车，一张工业票就够难为她的！ 要不等会提醒方厂长一句，想办法给刘欣雨解决一辆自行车，方便她出行。 盛华服装厂虽然只是街道的集体厂，几乎与京城各大商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买自行车在刘欣雨是件难事，在盛华服装厂却不是难事。 嗯，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今天顾锦洲陪着刘欣雨进的并不是昨天那个会议室，而是个像是会客室的小会议室。 刘欣雨到的时候，小会议室的门开着，刘主任和方厂长正头碰着头小声说着什么。 顾锦洲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刘主任和方厂长同时抬头看了过来。 看到刘欣雨两人都站了起来，热情地请刘欣雨在木制沙发上坐下。 顾锦洲则泡了杯茶放在给刘欣雨面前，然后才在三人后方找了张椅子坐下。 这个阵仗让刘欣雨有那么一点不适应，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澹澹地谢过三人，在沙发上坐下，静候刘主任或者方厂长开口。 今天的商谈，没错是商谈，而不是谈判，这让刘欣雨十分意外。 首先说话的是刘主任，他大致介绍了一下服装厂目前的经营情况以及街道对新的系列产品上马的支持。 刘主任没讲太久，甚至没有涉及到服装厂会以什么方式与刘欣雨合作，说完把接力棒交给了方厂长。 方厂长同样没说全自动废话，上来就是一二三，很快就与刘欣雨敲定合作的方式以及盛华将给刘欣雨的工作条件。 82中文网 第145章 小心无大错 双方合作方式完全按刘欣雨向刘主任提出的那样。 只要是刘欣雨设计的新品，都以利润的一成作为报酬，如何做账则全由服装厂负责，无需刘欣雨操心。 这让刘欣雨十分意外，当然更多的是欣喜。 对于自己设计刘欣雨有足够的信心，大卖是必然的结果。 她现在担心的是大卖之后，会不会因为那一成的红利太多，而引起变故。 不过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刘主任和方厂长能够一言九鼎。 刘欣雨对即将签订的合约十分重视，将能想到全都想清楚，能在合约里注明的全都注明。 双方的责权利以及违约的惩罚更要在合约里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方玲办公室隔壁的那间办公室将腾出来归刘欣雨使用。 合约期间没有经过刘欣雨同意，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包括各级领导。 有收益就要有付出。 厂方全盘接受刘欣雨开出的条件，厂方当然也给刘欣雨套设置了不少条条框框。 有两条是方厂长再三强调，也是刘欣雨需要特别关注的。 一是要求刘欣雨在四年内不得给其他企业设计服装和包包。 二是要求刘欣雨每年必须为盛华服装厂设计一个系列，每个系列包括一年四季的服饰。 这些条条框框貌似给刘欣雨套上了“紧箍咒”，在刘欣雨看来是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刘欣雨觉得盛华服装厂与自己签订的这份合约，还是相当人性化的。 只要求自己提供四年的设计，四年后正好大学毕业，就放自己奔前程。 一年只要求设计一个系列的产品，虽说要求是一年四季的系列产品。 这样的要求对于别人也许的相当严苛，对于曾经的顶尖时装设计师而言，真是没什么难度。 当然刘欣雨也不会傻傻地一口答应下来，对着厂里开出的条条框框，时而面露难色，少不得要与方厂长讨价还价。 方厂长要以服装厂的得益为重，据理力争不能少，小小的让步可以有，最后签订的合作协议双方都表示满意。 方厂长将经过修改的合作协议递给刘主任审阅，刘主任接过去修改了几个字，又让刘欣雨确认，这才交给打字室的打字员。 这个年代没有电脑，打字员用的是铅字打字机，速度没那么快，只能耐心等待。 这时方厂长想起进出厂的问题，问刘欣雨身上有没有带照片。 刘欣雨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当然带了照片，从包包里拿出照片递给方厂长。 方厂长接过照片出去给刘欣雨办理进出厂门的工作牌。 这个办得很快，方厂长出去不到一刻钟就拿着张工作牌回来了。 方厂长出去的时候，顾锦洲小声与刘主任说了些话，刘主任连连点头。 等方厂长拿着做好的工作牌，刘主任便道：“方厂长，你看厂里是不是应该为刘同学解决一下交通问题。虽然京大离盛华不算远，也有直达的公交，但是这条公交线车辆少，车辆间隔时间长。要是能帮刘同学解决一辆自行车，可以为刘同学提供许多方便。” 方厂长先是微微一愣，很快就点头应了下来。 又不是要汽车，一辆自行车而已，厂里还是能解决的。 刘欣雨却连连摇头表示拒绝。 倒不是不需要自行车，而是她目前的条件和情况，实在不适合突然有了辆崭新的自行车。 看着刘主任和方厂长都十分坚持，刘欣雨无奈，只得实话实说：“实不相瞒，我家是农村的，而且是父母双亡的那种，吃着国家最高的助学金，却突然辆崭新的自行车，实在不合适。” 双方的合作至少要持续到大学毕业，她的身世早晚瞒不住，倒不如主动将实情告诉他们，让彼此更信任。 刘欣雨的家庭情况一出，把包括顾锦洲在内的三人都震住了。 十六岁的农村少女，而且父母双亡，那么她到底是怎么样才让自己如此优秀的？！ 京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考上的，更何况还有如此出色的设计能力！ 面对几人震惊又疑惑的目光，刘欣雨垂了垂眼眸，澹澹一笑：“我妈去世得早，我爸为了我没肯再结婚。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没有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就不让我读书，而是想方设法提供读书的条件。 从小学到初中，我爸挣的钱几乎都花在我身上了，我从小喜欢看书，他就给我买书，我喜欢画画，他就给我买纸买画笔。 也许书看得多，我的脑子里总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无论我做什么事，我爸都不会斥责，反而尽最大的能力为我提供方便。 前年我突然对设计服装感兴趣，我爸用冒险进山打来的猎野物去县城与人换了张工业票，给我买了台缝纫机。 只可惜好人不长命，去年四月我爸为了救人不幸命丧泥石流……” 刘欣雨的话有真有假，但是感情却是真挚的，甚至声音还有些哽咽。 顾锦洲倒是听顾锦诚提过刘欣雨的家庭情况，甚至也听老父亲为刘青山叹息，说那是个极疼女儿却又极有担当的男人。 刘欣雨的这番话与之完全契合。 刘欣雨应该庆幸顾锦诚和顾教授对她家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因此这一番真真假假的话当然也为可能被戳破。 刘欣雨的家境当然引来了刘主任和方厂长的好一番唏嘘，方厂长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厂里应该给予刘欣雨更多的便利和照顾。 自行车的事当然不能因为刘欣雨的拒绝就此作罢，正好厂部公用的那辆自行车因为用了好几年总被人嫌弃，那就把这辆旧的自行车给刘欣雨，厂总重新买辆新的，皆大欢喜啊！ 打字员还算给力，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将合约打印出来了。 核对无误之后，盛华服装厂是甲方，由方厂长签字，并盖了公章。 刘主任作为街道领导也慎重地签下了大名。 刘欣雨则是乙方，为了表示慎重，前几天特地找人帮自己刻了方私章，签名并在名字上盖章私章，再慎重地按下指印。 合约书一式三份。 盛华服装厂一份，将送厂部留档。 刘主任一份将由街道存档。 刘欣雨一份，只见她仔细地将合约书折好，从双肩包里取出一个信封装好，夹在笔记本里。 在整个签约过程中，刘欣雨的仔细和不厌其烦，数次把刘主任他们看得目瞪口呆。 刘欣雨则极为坦然，就算这个年代的合约比不上几十年后的合同，但是约束力还是有的，小心无大错！ 82中文网 第146章 狠狠地赚它一笔 “最近欣雨在忙什么，只要没课就不见她的人影。”看着刘欣雨骑着自行车匆匆离去的身影，胡雪梅问方吉珍。 方吉珍收回目送刘欣雨离开的背影，微微一笑，挽住胡雪梅的胳臂道：“你应该知道她家在农村，而且还是比较贫穷的山里。除了开学时带来的那些东西，家里应该没有余力给她钱。咱们女孩子总有一些不得不花钱的地方，她只能找个事勤工俭学。” 胡雪梅当然知道刘欣雨来自农村，却不知道具体情况，看刘欣雨的穿着虽然布料一般，却没有一件带有补丁，而且大多七、八成新。 本以为刘欣雨家条件不错，没想到居然需要勤工俭学。 不过怎么想都觉得刘欣雨的这个勤工俭学有很多让人想不通的地方。 学校里勤工俭学的同学并不在少数，但是多半有固定的时间而且一般都在学校内。 刘欣雨的勤工俭学却没有固定的时候，只要没她的课基本上找不到她的人影。 这样会不会出事啊？ 作为班级的生活委会，胡雪梅觉得自己应该多关心关心刘欣雨。 当然心里也难免觉得方吉珍心真大。 方吉珍不但是班里的团支书，也是刘欣雨最信任的大姐姐，不是更应关心刘欣雨吗？ 刘欣雨需要勤工俭学，她们可以在学校替她找一个，何必总是外出呢？ 她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独自外出勤工俭学，万一出事，学校班级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此想着胡雪梅极严肃地看着方吉珍道：“吉珍，我觉得吧，咱们不能这样任由欣雨总往外跑，万一出个什么事咱们没法向学校也没法向欣雨的家长交待呀。要不，咱们找顾班长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在学校替欣雨找个事。” 方吉珍拍了拍胡雪梅挽着自己胳臂的手道：“不用找班长商量，欣雨的事你就放心吧。她的那份工就是顾班长的二哥介绍的。做工的都地方离学校不远，骑自行车也就十来分钟。而且欣雨保证过下午六点前一定回到校。你看她哪天不是回学校吃晚饭的？” 班长的二哥介绍的？ 那肯定没问题！ 胡雪梅松了口气。 最近尽管刘欣雨几乎每天都往外跑，但是每天都会回来吃晚饭，然后与她们一起去教室上自学，比刚开学时更有规律，也更重视学习。 如果方吉珍能听到胡雪梅的心声，一定会撇嘴吐槽。 刘欣雨人在教室，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其他时间在画她的设计图。 刘欣雨的那些设计图，方吉珍只能看出个大概，也就是知道她设计的是衣服还是裤子，至于其他的她是真的看不明白，专业性太强。 盛华服装厂与刘欣雨签订合作协议之后，就开始生产夹克和喇叭裤以及配套的双肩包。 这个系列刘欣雨只在原设计图上进行了一些修改。 一是更契合这个年代的审美，二也是满足顾锦诚要求的独一无二。 虽然原有设计图纸不能用了，由于有成熟的设计，刘欣雨只用了一个周末的时间时间就将设计图交给了方厂长。 因为设计图是在盛华服装厂为刘欣雨准备的工作室现画的，所以当方厂长将设计拿到手的时候，不得不相信刘欣雨会设计，而且水平远超厂里原有的设计人员。 方厂长性格爽朗，刘欣雨觉得用直男这两个字形容就极为合适。 让她十分意外的是，就是这样一个直男，却在拿到设计图后，并没有急着投入生产，而是要求她按设计图先做一套样板衣包出来。 从选材定面料和辅料，再到量体裁剪，最后缝纫制衣，刘欣雨亲力亲为。 刘欣雨是学生，学生就得以学习为重，因此她能来盛华服装厂的时间比较零散。 虽然只要学校没课刘欣雨就往服装厂跑，但是当她把整套样板衣裤和包包全部制成成品，让作为模特的厂办乔秘书穿上身已经是四月八日下午。 不过效果是真的很好，当乔秘书红着脸穿着夹克喇叭裤背着双肩包在厂里遛了一圈，几乎吸引了所有年轻人的目光，明明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一个个挤到厂办恨不得上手把乔秘书那一身装扮脱下来自己也来试一试。 这一身装扮实在太帅了！ 方厂长上下打量着乔秘书，再感受青工们的热情，渐渐地仿佛看到钱钱正往盛华积聚而来。 得马上组织生产，趁着气温刚好，将这个系列推向市场，狠狠地赚它一笔。 乔秘书身边被青工围得水泄不通，方厂长赶了几次也没能让青工们退走，没办法只得自己亲自打电话通知中层以上开会。 只可惜刘欣雨已经回学校去了，离开前与他打过招呼，说她明天她有事，不来盛华。 刘欣雨的确有事，与老乡相约去爬长城。 四月份不冷不热是爬长城最好的季节。 在来京城的火车上，刘欣雨曾经与同行的江姗姗兴致勃勃地讨论过到京城以后，必须要去游玩的几个地方，第一个当然是国人最向往的天安门，第二个就是长城了。 当时刘欣雨与江姗姗约定，要是去爬长城一定要一起去。 上周日晚上刘欣雨接到张洪亮打来的电话，说是白天在化工学院偶遇江姗姗和另外一个江南省的老乡，与江姗姗聊了几句说起爬长城，江姗姗就说起了在火车上的约定。 张洪亮问刘欣雨九日能不能抽出时间，大家一起去爬长城顺便聚一聚。 刘欣雨沉吟片刻之后，应了下来。 她总不能为了赚钱，连朋友都不要了。 刘欣雨骑着自行车从盛华服装厂回到学校门口，按学校规定下车推行。 刚进校门就看见门卫室旁顾锦诚一脚放在脚踏上一脚支着地坐在自行车上，正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刘欣雨不由微微一顿，这是在等她吗？ 她不是个自恋的人，可是现在心里冒出来的只有这么一句。 见刘欣雨有些发愣，顾锦诚的嘴角微微扯了扯，示意刘欣雨上车，两人并肩慢慢地往女生宿舍骑去。 82中文网 第147章 没把你当老乡是我不对 “听说你明天要去爬长城？”正在刘欣雨猜测顾锦诚的目的时，顾锦诚开口了。 顾锦诚怎么知道的？ 应该，不！肯定是宿舍的哪个姐姐漏了口风。 爬长城这件事，也就宿舍的几个姐姐知道。 不过去爬长城又不是去干坏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刘欣雨只是顿了那么一瞬间，就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几个老乡约好一起去。” 顾锦诚抿了抿嘴，压下涌上心头的不痛快，不过看向刘欣雨的眼睛里多少带着些许情绪。 对上顾锦诚的目光，刘欣雨的眉头几不可见地微微蹙了蹙，很快就舒展开了。 虽然刘欣雨很忙，忙到只有上课和晚上才能在学校里看到她，却并不表示她不关心班线这个集体，更何况还有方吉珍经常与她沟通班上同学的情况。 因此她对班上同学的去向还是有所了解的。 比如韩玥莹几乎每个周末都会约了老乡一同出游，那么她明天与老乡相约去爬长城应该不违反学校纪律吧。 难道顾锦诚要用班长的身份阻止她的正常交际？ 不会吧…… 嗯，肯定不会！ 虽然现在的顾锦诚性子比他在乌县的时候霸道许多，应该不至于霸道到这种地步。 正当刘欣雨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顾锦诚略带责备的声音：“既然是老乡之约，你怎么就把我给忘记了呢？我在乌县整整生活了四年，而且我们还同学了两年！” 刘欣雨惊讶地看向顾锦诚。 顾锦诚居然觉得她应该把他当老乡，刘欣雨不仅仅只是惊讶，甚至感到有些惊悚了。 刘欣雨眼中的意思实在太明显，顾锦诚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在乌县的时候，他的确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乌县人！ 为了明天能名正言顺地跟着刘欣雨一起去爬长城，顾锦诚顾得上那点自尊，梗着脖子看着刘欣雨道：“数学系的那位同学只在江南省当了两年知青，还不是在乌县，你都认人家是老乡，怎么，到我这里就不是老乡了？” 顾锦诚的话堵得刘欣雨无言以对。 说起那位数学系的同学，那天听人家说起江南省，插了一句话，得知人家在江南省某农村当过两年知青，于是开玩笑地叫人家老乡。 学校里经常听到类似的玩笑话，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玩笑成了顾锦诚怼自己的工具。 好吧，长城又不是自己家的，顾锦诚想去哪里需要她的同意？ 刘欣雨猜测顾锦诚肯定去过长城，他对现在的交通比自己要熟悉得多，那就让他一起去，就当多个导游。 “行吧，没把你当老乡是我不对，向你道歉。”前面就是女生宿舍了，刘欣雨不打算让顾锦诚一起陪自己到宿舍楼下，于是从自行车上下来，扶着自行车先郑重其事地向顾锦诚道了个歉，然后认真地看着顾锦诚道：“那么顾锦诚同学，明天你有没有空，如果有空又有兴趣的话，请你与我们一起去爬长城，早晨六点在西校门集合。” 顾锦诚应该没想到刘欣雨会是这样一个态度，有些愣愣地看着刘欣雨，直到刘欣雨微微皱起了眉，才收回直愣愣地目光。 今天特地在校门口等刘欣雨的目的达成，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犹如春暖花开，顾锦诚的脸上也有了笑容，对于刘欣雨他们集合的时间表示认可，还特地提醒刘欣雨要穿轻便而且不容易磨脚的鞋子。 刘欣雨回到宿舍，姐姐们居然都在。 她刚进宿舍，姐姐们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 这让刘欣雨十分意外，该不会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吧。 刘欣雨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脸，应该不会有。 她与顾锦诚说话的时间不算短，如果脸上有脏东西，顾锦诚还能不提醒自己？ 那么姐姐们的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欣雨觉得莫名其妙，也有些方。 “好了，别逗欣雨了！”最后还是方吉珍出来替刘欣雨解围，先嗔了妹妹们一眼，然后笑看着刘欣雨道：“下午大家说起明天的安排，就说到了京城非去不可的几个景点，于是你们江南省的老乡相约爬长城的事就被顾锦诚套出来了。他说他好歹在你们乌县生活了四年，最宝贵的中学全都是在你们乌县度过的，现在居然被你们排队在外，他说他很生气，非得找你理论，大家怎么劝都不行。顾班长有没有去找你？” 原来是这样！ 刘欣雨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顾班长的确去校门口等我了，没把他算在内，的确是我们的失误，所以明天顾班长会跟我们一起去爬长城，对了，你们决定好没有，要不要一起去？” 方吉珍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明天我有个老乡要来找我。” 紧接着王嫚丽也摇头，表示明天不与刘欣雨一起去爬长城。 京城的几个姐姐自然也是摇头，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她们当然是要各自回家去的。 韩玥莹的表情微微有些纠结，她想跟刘欣雨他们去爬长城，但是又觉得跟着一大群人不认识的人没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三五个人，她肯定是要一起的，机会难得嘛。 纠结来纠结去，最后还是摇了头：“算了，吉珍和嫚丽都不去，我也不去了。你们大群老乡好好玩，玩得开心。” 姐姐们都不与自己一起去爬长城，虽然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失望，但是刘欣雨表示理解，开始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 事实上去爬长城真不需要带多少东西，带上解渴的水都可以了，不过刘欣雨还是往双肩包里塞了些外伤用药，这些是前几天她特地向服装厂医务室要的。 需要仔细准备的是明天的穿着，刘欣雨打算穿那双颜色已经微微有些发黄的回力球鞋，那是刘青山花了差不多十块钱钱给她买的。 这个年代的回力鞋质量真的是杠杠的，穿了快两年了，鞋底的纹路几乎都没怎么磨损。 刘欣雨穿上鞋子试了试，很好！鞋子跟脚却不磨脚，这两年虽然个子长了，脚似乎并没长。 嗯，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刘欣雨又往双肩包里塞了件厚点的外套。 四月的京城气温并不高，而且长城上风比较大，带件厚实一点的外套有备无患。 82中文网 第148章 全成了无用功 虽然长城不知去过多少回了，但是刘欣雨依然有些兴奋，毕竟这时与辛雨那个年代差了四十年，就算长城变化不大，总归还是有些不同的。 不过刘欣雨的睡眠质量不断是不错的。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早起床，简单洗漱之后，刘欣雨背上她心爱的双肩包静悄悄地出了宿舍。 这个时间留在宿舍里的三位姐姐还沉浸在梦乡里！ 刚刚走出宿舍楼，一眼看到站在晨光中有些百无聊赖的顾锦诚。 刘欣雨脚下微顿，很快又快步向顾锦诚走过去：“不是说好去西门集合吗，怎么来这里了？” “出来才发现时间还早，就晃悠到这里来了。”顾锦诚看了眼刘欣雨，便收回了目光，默默地跟着刘欣雨往西校门走去。 刚才虽然只那么一眼，却线段了顾锦诚极大的震撼。 一直知道刘欣雨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但是心里的那些印象却都比不上刚才的那一眼。 明明只是一张素颜，在晨光的映照下，既白皙又光泽饱满，既圣洁又美好。 小巧的耳朵上还有细细的绒毛，煞是可爱。 眼睛清澈明亮，长长的睫毛似羽扇一般扇得他心里突然涌起酥酥的感觉。 顾锦诚侧目偷望刘欣雨，顾锦诚知道自己对刘欣雨是真的忍不住心动了。 怎么办？ 刘欣雨与张洪亮有婚约，而且刘欣雨似乎对这个婚约并不有什么不满。 要不然不会帮张洪亮做那么多的事，也不会与张洪亮一起来京城。 明明自己认识刘欣雨的时候刘欣雨并没有婚约，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心？ 顾锦诚的沉默让刘欣雨有些惊讶，不过这样也不错，反正总比听他的阴阳怪气要好。 西校门离女生宿舍并不远，很快他们就到了校门口。 虽然离约定的六点还有差不多一刻钟，但是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了。 “欣雨，这里！”刘欣雨刚走出西校门，就听到了江姗姗兴奋的招呼声。 来京城以后，这还是刘欣雨第一次见到江姗姗。 刘欣雨当然也十分高兴，快步走过去与江姗姗来了个拥抱，然后才看向正与几个男生站在一起说话的张洪亮：“张大哥，你们来得可真早！对了，顾同学也与我们一起去。” 说着指了指身上背着个双肩包，双手插着兜帅气地站在不远处澹澹地看着大家的顾锦诚。 早在刘欣雨出现在大家视线中的时候，张洪亮就已经注意到她身边的顾锦诚，虽然心里微微有些不喜，面上却依然笑如春风。 不管心里有多少不舒服，刘欣雨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 张洪亮顺着刘欣雨的话，给大家介绍顾锦诚：“来来来，大家都过来认识一下，这位刘欣雨，与我一样来自乌县，我们两家是一个村子的。这位是顾锦诚，曾经在乌县生活了四年，与欣雨既是高中同学也是大学同学。” 明显可以看出这些人以张洪亮为首，顾锦诚在心里撇了撇嘴，倒也没有落张洪亮的颜面，随着张洪亮的介绍，与大家认识了一番。 约好的时间是六点集合，大家的时间观念还是相当强的，六点之前该来的都来了。 刘欣雨当然知道张洪亮在决定组织这场聚会之后，一定做了许多准备，但是听人说到底不如有人亲自做向导。 于是在一群人往公交站去坐车的时候，刘欣雨凑到张洪亮跟前小声说道：“顾锦诚从小在京城长大，肯定去过长城，不如让他带队。” 张洪亮眉头皱了皱，显然不太想将主导权交给顾锦诚，不过刘欣雨说的也有道理，与其他们自己摸索浪费时间，不如让顾锦诚带路。 于是对着刘欣雨点了点头。 见张洪亮认可了自己的推荐，刘欣雨重新回到女生堆里，与江姗姗有说有笑十分开心。 张洪亮与身边的几个男生小声商量了一番，得到大家的认可，就去找顾锦诚商量今天的行程。 刚才刘欣雨与张洪亮之间的互动顾锦诚全都看在眼里，此时见张洪亮带着人过来找他，就知道多半是刘欣雨的主意。 既然是刘欣雨的主意，顾锦诚当然要给刘欣雨面子，虽然明知张洪亮只是想让自己当向导，依然认真地提出自己的建议。 张洪亮这才发现自己向那些曾经去过长城的人取得的经验之谈，在顾锦诚这个本地人面前真的不值一提。 他花了那么多功夫做的行程，几乎没什么可取之处，全成了无用功。 这让张洪亮十分郁闷，却也让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后来干脆把带队的主动权交给了顾锦诚。 不过队员之间的沟通还得靠张洪亮，顾锦诚不是没能力沟通，只是不想费那个精力。 在他看来，有那个精力，不如陪着刘欣雨看风景。 有了顾锦诚这个向导，大家抵达长城的时间比预期更早些。 张洪亮作为组织者，既要关注大家的安全，还要为大家拍照。 相机是跟京城的同学借的，张洪亮用得还不是十分熟练，甚至也是他第一次给别人拍照，既然担心不能拍出好照片，又害怕弄坏了别人的相机，因此显然有些束手束脚又有些手忙脚乱。 刘欣雨看得有些不忍，干脆从张洪亮手上接过相机，一边查看相机型号，一边询问张洪亮使用相机的要点。 就这样刘欣雨在大家关注的目光中，学会的使用相机，开始“卡察卡察”为大家拍照。 这让顾锦诚有些懊恼，今天没带相机就是大大的失策，刚才更不应该只顾着看张洪亮的笑话而没有上前帮忙，否则现在就该是他在给大家照相，那么给谁照相的主动权就在自己手上了。 现在倒好，刘欣雨只顾着帮大家拍照，她自己一张照片都没拍。 这样不行，刘欣雨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爬一次长城，怎么说也得多拍几张照片。 顾锦诚觉得自己得想办法从刘欣雨手上接过相机。 张洪亮同样不能眼看着刘欣雨一直为别人拍照，却不能留下一张自己的照片，他甚至打算请知道他们两人关系的江姗姗帮他们照一张合影。 组织这次游玩虽说是因江姗姗的提议，但是他自己也是希望多些与刘欣雨见面相处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到刘欣雨替所有人都拍了照，张洪亮连忙接过相机，却发现胶片已经到底了。 没有留下自己的倩影，遗憾肯定是有的，不过只要人还在京城，总会有机会再来长城的。 82中文网 第149章 或许她还不看呢 “咦，欣雨，你看的这是什么书啊？这里的每一个单词好像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我怎么就完全看不明白呢？”这天晚上刘欣雨与宿舍的姐姐们结伴去教室自习，她正捧着本赵雅楠帮她从青大借的时装周刊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被胡雪梅的声音给惊醒了。 几个姐姐同时把头伸过来，扒着刘欣雨面前的周刊看了起来。 只不过任她们怎么看不明白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里面的插图倒是让她看出些名堂，应该是一本与服装有关的期刊。 陈娇惊讶地看看书再看看刘欣雨，她爷爷曾经去法国留过学，回国的时候带了回来不少书籍。 可惜大部分毁在了那几年的运动中，陈娇的爷爷想方设法藏下的几本书被老爷子当成宝贝一样珍藏在书房的书架上。 因为家里的老爷子经常翻看这些书籍，陈娇虽然没跟着老爷子学过，但是她经常帮老爷子收拾书房，当然一眼就看出摆在刘欣雨面前的一是本法语期刊。 “小声点啊，姐姐们，别影响别人自习。”刘欣雨将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 姐姐们左右看了看，果然已经有人正不满地盯着她们。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反正已经八点半多了，不如干脆点回宿舍问个清楚。 刘欣雨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得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才行！ 回到宿舍就被姐姐们一番七嘴八舌的审问，刘欣雨没办法只能说了“实话”：“我喜欢自己设计服装，而法国是“时装之国”，所以请朋友帮忙从青大借了这本时装周刊。主要是看里面的插图，文字嘛，基本处于它看得懂我，我却看不懂它的状态，不过连猜带蒙多少也能懂那么一些。” 刘欣雨的这番话，别人信不信刘欣雨不知道，反正方吉珍是相信的，甚至陈娇也有些相信。 方吉珍是极信任刘欣雨的，因为宿舍七个人，刘欣雨只告诉过她，她在外面做什么样的勤工俭学，甚至知道刘欣雨设计的服装已经在京城各大百货商场上柜销售了，而且销售相当火爆。 刘欣雨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当然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欺骗她。 刘欣雨要是知道方吉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无条件的信任自己，心里不知道会是怎么的歉疚。 陈娇对刘欣雨的说辞不是完全相信，她总觉得刘欣雨有事瞒着大家，但是她又找不出真相，不过她是宿舍的姐妹中唯一接触过法语的，对于法语和英语之间的共通和差异是有些了解的。 有英语基础的人学法语入门速度快，看文章的时候因为很多词语相似的确能猜个大概。 刘欣雨那么聪明，语言天赋又高，肯定能连猜带蒙地将期刊看个七七八八。 “法语真的那么好学？”韩玥莹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刘欣雨微微点头：“反正我已经连猜带蒙把这本期刊基本看完了。” 韩玥莹拿起期刊，试着看了几行，可是眼前的单词个个似曾相识，却怎么也连不成句，完全看不懂，丧气地将期刊放回桌上。 陈娇也试了试，虽然没有真正学过，但是她毕竟有那么一点法语基础，坚持了十分钟终于磕磕绊绊地勉强看完了第一页，合上期刊震惊地看着刘欣雨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六十年代中的期刊，十几年前的期刊对你有用吗？” 刘欣雨轻轻点头，不过她没再多说。 要不是六十年代的期刊，或许她还不看呢！ 她还是辛雨的时候，几乎将这个期刊八十年代之后刊出的都看了个遍，却没有找到六、七十年代的。 前些天给赵雅楠送包包，无意间提到自己想找几本这个期刊看看。 赵雅楠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帮她找来了两本。 昨天刚给她送来，赵雅楠担心她看不懂，还想帮她找个懂法语的老师替翻译。 刘欣雨当然摇头拒绝，只说系里有法语老师，实在看不懂，可以请老师帮忙，赵雅楠这才没有坚持。 通过这件事，刘欣雨决定拿到第一笔利润分成，无论是租还是买，首先要让自己拥有一个私密的空间。 因为夹克和喇叭裤卖得十分火爆，刘欣雨隐约发现有不少人关注她在盛华服装厂的工作室。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有人潜入工作室，但是来工作室探头探脑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刘欣雨觉得工作室已经不安全了，最近去工作室的时间明显没有开始那么多，设计稿也不再放在工作室，离开前必定全部带走，废稿也由她自己亲手处理。 进入五月天气渐渐开始热了起来，夹克的销量开始下降。 这天刘欣雨刚在工作室坐下，乔秘书就来了，是方厂长请她去一趟厂部，说是有事与她商量。 压根就是用猜，刘欣雨也知道方厂长找她为了什么。 刘欣雨二话不说，背上取下来的双肩包，把工作室重新锁上，跟在乔秘书身边往厂部走去。 “你们说乔秘书找她去干什么？” “能干什么，当然是要新的设计图，总不能白养着她吧！” “你们猜，这次她会不会有新的设计？” “我觉得不会有，之前的设计说不定她从哪里得来的呢。她才多大啊，就会设计？” “你们怎么这样说人家，当初打板的时候，大家可是亲眼看着到的，她的确会裁剪制衣！” “……” 刘欣雨的身后是设计室那几位“老人”对她的一串串怀疑，当然也有替她辩解的声音，只是怀疑的声音太多，辩解的声音显得有些气弱。 “有这个说闲话功夫，怎么就没见你们出几张像样的设计图？”最后还是正在隔壁办公的方玲实在听不下去了，过来拍了拍门，怼了大家几句，才让大家闭上了嘴。 见大家终于各自安生，方玲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对着桌上自己的设计图发了一会儿愣，这张设计图画的是夏天的服装，虽然与去年的夏装有些不同，却实在看不出什么新意。 见过刘欣雨的设计和夹克喇叭裤的火爆，这样的设计根本就拿不出手。 82中文网 第150章 用口水淹死她 方玲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把桌上的设计图揉巴揉巴丢进垃圾筒，拿起纸笔打算重新再设计。 脑子里没有什么好的思路，当然出不了好设计，只画了几笔，方玲又把笔放下了。 这里桌上的电话响了，电话里传来乔秘书的声音：“方主任，请你安排好部门工作，尽快来厂部，一刻钟后开会。” 开会？ 方玲看了眼墙上挂的日历，今天是周六，难道又要安排加班？ 只从夹克喇叭裤上马生产以来，只要周六下午厂长喊开会，几乎周日都要加班。 可是这两天夹克的订货量明显下降，厂里的库存完全不需要加工，除非突然来了大订单。 当然也有别的可能，难道小刘又有了新设计？ 这样一想方玲顿时兴奋了起来，收拾收拾带上办公室的门急冲冲往厂部赶去。 方玲这样子又引起了设计室一阵议论，这次没人管他们，说什么的都有，只不过无论方玲和刘欣雨都不在这里，就算他们说破了天，也没什么用。 设计室的办公楼离厂部不远，方玲又是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赶来厂部，因此当她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里只有方厂长、乔秘书和刘欣雨，大会议桌上摊着几张图纸。 方玲知道自己应该是猜对了，刘欣雨又出新设计了，就是不知道这次又会是什么样的设计。 她很想凑上前去看看，但是在方厂长开口之前，她得考虑设计图的保密问题，毕竟那是刘欣雨的设计，而刘欣雨并不拿服装厂的工资，因此只能站得离图纸稍远些眼巴巴地看着刘欣雨。 “既然来了，还不过来看看！”方厂长点了点桌子瞪了方玲一眼。 现在方厂长说对设计室越来越不满。 方玲虽然是他的亲妹妹，但是在厂里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 设计室没有好的设计，方玲作为设计室主任，当然要接受批评。 方玲扑到桌前认真地看了起来，越看越激动，当然也越看越惭愧。 设计室的员工人数虽然不算多，却也有五个，连她自己就是六个了。 事实上作为一个集体企业，六个有编制的设计人员已经相当可观了。 盛华服装厂十多年前也间曾经辉煌过的，设计人员也有过一些不错的设计，这几年却一直没有新的设计。 所谓的新款都是在前一年的基础上修修改改，最后甚至都懒得修改直接按上一年的图纸生产。 究其原因，既有大势的因素，也有设计人员怠惰的因素。 要不是刘欣雨横空出世，盛华服装厂也许撑不了多久连工资都有可能发不出了。 本以为夹克和喇叭裤的火爆，能够激起设计人员的积极性，结果却令人失望。 也许是怠惰惯了，过去的两个月，这些设计人员除了个别同志，大部分人依然每天一杯水一张报纸打发时间。 方玲不是没有敲打过他们，但是因为她自己没能画出满意的设计，批评别人当然底气不足。 刘欣雨今天拿了来的是几张夏装的图纸，男装是体恤，女装则是裙装，另外还是男女童装。 衬衫和裙装是专门为盛华服装厂设计的，童装却是准备寄给顾师母请她代交给江南机械厂劳动服务公司的服装厂，却不小心带出来，被方厂长硬扣了下来。 理由只有一个，当日签订合作协议的时候，十分明确地要求四年内刘欣雨不得向其他服装企业提供设计。 刘欣雨心里有些懊恼，尽管签订协议的时候，她已经小心小心再小心了，但是还是大意了，没在协议上比添一笔，现在看来想通过继续向江南省那边提供儿童服装设计赚钱的想法已经不可取了。 好在江南省那边的合作关系已经一次买断，而且是在与盛华服装厂合作之前，倒也不会给与盛华的合作带来不好的影响。 夹克喇叭裤系列上市已经整整一个月了，今天方厂长让乔秘书请她来厂部，既是要求她尽快拿出夏装的设计，也是为了告诉她这一个月的经营和利润情况。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售出夹克二千三百件，喇叭裤更是出乎意料地售出了五千条。 刘欣雨从设计、面料的选择到成品出货可以说全程跟踪，因此并不担心厂方做手脚。 扣除生产成本、管理成本以及人工工资，一件夹克的净利润是3.3元，一条喇叭裤的净利润是1.78元。 这样算下来净利润的总值为16490元，按照协议刘欣雨应得1649元。 当方厂长将一本写着她的名字，里面有1649元存款的存折交到她的手里时，刘欣雨惊呆了。 虽然服装厂的工人这一个月拿了不少加班费，每个人拿到工资都笑容满面，恨不得每天都加班才好，但是就算这样他们拿到手的工资总额也没有超过一百元。 要是让厂里的职工知道自己不过出了几张设计图，居然拿走了一千六百多块，他们会不会用口水淹死她呢？ 刘欣雨再次感觉到自己签订协议时有些草率了。 尽管她心里并不觉得拿一成的分红离谱，但是在这个年代的确很离谱。 她确实有些还是太不了解这个年代。 当初自己提出要求分一成净利润的时候，一是没想过会这么火爆，二也是没有好好调查一下服装厂的生产能力，想当然地把自己脑子里的那些集体企业代入到盛华身上，绝对没想到盛华服装居然有这么大的生产能力。 只以为盛华服装厂与江南机械厂的那个服装厂差不多，最多几十台缝纫机，每个月所有的生产量加在一起最多生产个千、八百件衣服。 盛华服装厂还有其他的生产任务，能投入生产新款的有个十来台缝纫机已经不错了。 她是在真正投入生产以后，才知道盛华服装厂虽然只是个街道服装厂，居然拥有五个生产车间近千名工人，每个车间四十到五十台缝纫机，也就是说每天同时有两百多台缝纫机在生产。 一个街道的集体服装厂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规模？ 82中文网 第151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刘欣雨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赵雅楠告诉她这个服装厂的来历总算为她解了惑。 如果没有刘主任盛华服装厂早就不存在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盛华是刘主任一手办起来也没错。 事实上盛华服装厂已经有五十多年的历史，它的前身是某财阀赠于女儿的私产。 公私合营开始的时候，这家服装厂属于公私合营与和平赎买两可的情况。 正是这个两可，这家服装厂一直到公私合营后期依然属于私产，但是已经资不抵债濒临破产。 是刘主任以一人之力说服了所有者，将这家服装厂以极低的价格转让给街道。 也是刘主任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让服装厂起死回生，甚至曾经有过好几年的辉煌。 服装厂也在辉煌中渐渐扩大，有了今天的规模。 要是把盛华服装厂的所有生产能力全部投入新款的生产，那么一个月能生产多少？净利润又将是多少？ 更何况今天听方厂长的意思，服装厂很可能再次扩大生产规模。 刘欣雨的心里已经不仅仅只是震惊了，而是有些担心甚至害怕。 现在修改协议条例还来得及吗？ 修改协议是不可能的。 方厂长可能是从刘欣雨的脸色中猜到她突然拿到这么多钱，心里多少有些害怕，因此再三向刘欣雨申明，她拿多少钱，除了街道和厂里的主要领导以及账务人员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甚至连方玲都不知道。 虽然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但是事到如今，刘欣雨也只能假装澹定地将存折接过来收好。 这是她成为刘欣雨之后的第二本存折，刚到京城不久，她就在京大附近的工行给自己开了个户，只在身上留了二十来块钱，其他的都存银行里了。 方厂长给的这本存折同样是工行的，方厂长告诉她，以后每个月都会进行利润分配，到时让账务带着直接去银行划账即可。 虽然多少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很快就能存够买房子的钱，刘欣雨的心里又止不住的开心。 方玲看过刘欣雨的夏季新款设计，既佩服又羞愧，她负责的设计室一共六个人，居然加起来也比不上刘欣雨一个。 刘欣雨却十分谦虚地请方玲批评指正。 尽管这个设计已经尺可能贴合这个年代的审美观，但是刘欣雨依然觉得自己的设计有些超前，因此希望得到方玲这个专业人士的意见，毕竟方玲比她更懂这个年代人的审美。 虽然方玲对刘欣雨的设计能力确实十分佩服，但是在认真看过设计以后，心里的确有些不一样的看法，原本她不打算直接告诉刘欣雨。 不是她想看刘欣雨的笑话，而是担心刘欣雨心高气傲不能接受批评，想等刘欣雨走后再与方厂长进行交流，让方厂长与刘欣雨进行沟通。 刘欣雨主动询问，而且真心实意要意见，方玲也就不藏着掖着，毕竟夏季很快来临，厂里正等着这份设计图安排生产。 不过方玲也没有上来就提意见，而是先向刘欣雨询问她的设计理念，只有弄明白刘欣雨的设计理念，交流起来才能有的放失。 刘欣雨从赵雅楠那里了解过方玲的学历和工作经历，对方玲还是十分尊重的。 面对方玲的询问，自是不做任何隐瞒。 经过一番交流，刘欣雨也发现了这份夏季新款存在的问题，就在会议室对设计进行了修改。 当该来参加会议的领导们到齐，刘欣雨的夏季新款设计已经修改完毕，正趴在会议桌上认真地修改效果图。 方厂长示意大家稍等，好在刘欣雨并没有让领导们等太久，效果图很快就修好了。 因为有夹克和喇叭裤的爆火，确定夏季新款就显得平和多了，甚至都没有要求刘欣雨制作样衣，会议气氛十分热烈，也没开多长，五点之前就结束了。 接下来就看刘欣雨出细节图的速度了。 这事不能急，设计图尤其是细节图不能出错，一旦出错损失可就大了。 童装的设计图，方厂长交还给刘欣雨，盛华服装厂暂时没有能力上童装，但是根据协议刘欣雨也不能将童装的设计图给别的厂家。 刘欣雨当然只能答应了。 手上有钱，给自己找个私密空间的事也就提上了日程。 作为刘欣雨比辛雨提前了几十年出现的京城，这一片也与辛雨记忆中有很大的差别。 不过京大附近一些小巷子与辛雨时期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想在这一带给自己找个秘密的房子，对于刘欣雨而言并不算太难。 为了能够及时得知萧败家子卖房的消息，刘欣雨打算就在那个四合院附近找房子。 这个年代有空闲房子的人家很少却也不是没有，但是买卖房子还是件稀罕事，出租房子的倒也有一些。 把设计图和细节图画好应该交给厂方，这次刘欣雨特地注明了面料的选择原则、裁剪和缝纫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交行清楚，然后就开始在萧败家子的那座四合院附近找房子。 骑着自行车在这一片跑了几天，差点被带着红袖章的居委会大妈当成踩点的坏人抓走，到底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居委会大妈的帮助下，刘欣雨在离四合院大约两百米的巷子里找到了刚腾出来的空房。 房子是那种由一间房隔成内外两间的房子，面积也就二十来个平方，没有专门的厨房，离公共厕所有点远，但是刘欣雨一眼就看中了。 没厨房没关系，反正她暂时也不会开伙。 离公共厕所远也很好，不用闻臭味。反正她又不住在这里，只是为了方便设计和存放资料。 这个房子不是那种大杂院里的房子，没有大杂院的喧闹和必须要处的人际关系，更不会时不时来个人窥探。 房主是一对夫妻，这房子是这家里老人留给他们的，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快十年，两个孩子都是在这里出生的。 半个月前终于在单位要到了房子，虽然依然是平房，翅是实实在在的两间房，而且还有个小小的厨房。 虽然依然没办法让两个孩子拥有自己的房间，却比这里宽敞多了，至少有专门的厨房，烧饭炒菜也不用把煤炉子拎过来拎过去，下雨天都不知道拎到哪里烧饭炒菜。 82中文网 第152章 在京城的第一个家 居委会大妈带着刘欣雨过来看房子的时候，他们正为到底是直接把房子卖掉还是只把房子出租之间犹豫，看到大妈带着个小姑娘来看房，以为小姑娘只是来打前站的。 结果刘欣雨看过房子之后，显然十分满意，直接就问他们这房子卖不卖。 这下子不但房主惊讶得不行，居委会大妈更是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不是说想租个安静点的房子读书嘛，怎么就变成买房子了？ 小姑娘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真能做得了这个主？ 这个房子虽然小，但是地段不错，附近好几所着名的高校，而且也有不错的小学和中学，因此房主的要价不便宜。 虽然不相信刘欣雨做得了这个主，但是既然人家问了，房子夫妻一商量，开口就要八百块。 刘欣雨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很快一脸震惊地看向房主。 八百块，太敢开了！ 萧败家子那个四合院占地至少五百平米，大大小小近十间房，也不过开价一万块！ 不过想想房主的开价也有些道理，虽然这个年代能一下子拿出七八百块的人家也不多，总归还是有的，但是能拿出一万的绝对是麟毛凤角。 房主敢开这个价，一是觉得刘欣雨做不了这个主，二也是给人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条巷子在辛雨的记忆里是没有的，记忆中这里应该是一个综合性商场，至于是哪年拆的，刘欣雨并不知道。 等这里拆迁的时候，补偿绝对是八百元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但是以现在的工资和生活水平，这间房子肯定不值八百块。 居委会大妈带刘欣雨过来看房子的时候，曾经为她介绍过房子一家的情况。 房主夫妻都是普通工人，夫妻俩的收入加在一起一个月大概也就起来八十来块。 开租金的时候还算实在，一个月只要六块钱。 卖房的时候倒是很敢开口要价。 除了上面那两个原因，大概也是能宰一笔是一笔吧！ 刘欣雨口袋里有钱，自己当家自然也能做主，但是八百块的价格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再说她也不打算让除了房主之外的邻居包括居委会大妈知道她真的买下了这间房子。 “八百太贵了，我家里肯定不会同意的。算了，我还是租吧。”刘欣雨说着转向居委会大妈道:“今天多谢大妈帮我介绍了这处房子，以后还要请大妈多多光照。” 看着居委会大妈走远，刘欣雨这才转向房主：“这房子我的确比较中意，但是八百块实在太贵，大叔如果您是真心想卖，那就给个实价吧。” 本以为卖房的事泡汤了，没想到刘欣雨转变得如此之快，眨眼间又从租房变成了买房。 房主有心坚持八百块的房价，却架不住刘欣雨太能说，而且眼光锐利。 她只是进屋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就头头是道地指出房子的缺点，而且句句都能说到点子上。 几番讨价还价，房主虽然惊讶却也看出刘欣雨买房的诚意，开始真心诚意地与刘欣雨谈价。 在房主明确表示可以找到关系尽快办妥过户手续，房子终于以六百五十元的价格成交。 这个价格不低，刘欣雨看重的就是房主有关系，无需刘欣雨操心就能替她办妥过户手续。 说起来房主也算是个实诚的人，并没有让刘欣雨先付款，而是在办妥过户手续刘欣雨拿到了崭新的房产证才开开心心地收了房款。 房主实诚，刘欣雨当然也大气。 房主找关系总会有些开支，因此在付完六百五十元房款之后，刘欣雨又拿出十元钱递给房主：“多亏大叔帮忙找关系，要是让我自己跑过户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办妥。这十元钱大叔拿去买烟抽吧。” 房主大叔想要推辞，刘欣雨却直接将钱塞到了他的手中。 房主往外看了看然后十分快速地将钱收好，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刘欣雨不好意思地笑了。 当他看到桌子上放着刘欣雨刚买回来的新锁和起子等工具，就知道刘欣雨打算换锁，这种事难不倒他，于是就动手帮刘欣雨把门锁换好，又特地把屋里面的门插销的螺丝都紧了紧。 “大叔，咱们说好了，如果有人问起，尽量别说房子已经卖给我了，咱们心里有数就行。”刘欣雨一边往外送房主离开一边小声叮嘱。 如果让人知道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家家的拿出一笔钱来买房子，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窥探，还是小心为上。 尽管房主在搬走之后对房子进行过清扫，这两天刘欣雨也利用课余时间把房子上上下下又清扫了一遍，但是搬进来之前，有不少地方需要修补，比如墙壁需要粉刷，比如地面需要平整。 当然还得买些家具。 家具可以直接去家具店买，这个年代的家具虽然简陋，价格却还算合适，再说现在她也不差那几个钱，当然要用新的。 方吉珍得知刘欣雨在外面“租”了间房子，非得闹着过来看看。 当她看到空荡荡的房子，伸出手指点了点刘欣雨的脑门埋怨道：“你啊你！谁租房还得自己花钱买家具的，你怎么不喊我一起帮你看房子呢！” 刘欣雨却笑道：“我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这样挺好的，想要什么样的家具去店里挑就是。” “那不得花钱啊！我知道你最近赚了点钱，但也不是你这样花的！”方吉珍嗔了刘欣雨一眼，木已成舟再怪刘欣雨也没用，方吉珍干脆充当起知心姐姐。 连续几天只要有空就陪着刘欣雨过来，帮着刘欣雨粉刷墙壁平整地面，最后又陪着刘欣雨去商场看家具买家具。 两个人整整忙了大半个月，刘欣雨的新家终于焕然一新。 “真搞不懂你，又不准备在这里睡觉，还非得花几十块钱买床买被子，搞得比人家结婚的新房还喜庆！”摸着身下光洁的床单，方吉珍吐槽道。 刘欣雨看着屋顶翻了个白眼，她本打算布置得清雅一些，方吉珍非要买牡丹花图桉的床单，又给窗子配了个与之配套的窗帘，结果就成现在这样充满了东北味的房间。 尽管以后也许只有周末刘欣雨才有可能在这里过夜，但是这是刘欣雨在京城的第一个家，当然要好好布置布置。 按她本人的意愿是希望布置得雅致一些，却无法拒绝方吉珍的热情。 不过现在这样看着也挺好的，热闹又温馨。 82中文网 第153章 不敢有丝毫的轻忽 房子弄好了，刘欣雨终于有了自己的私密空间，去盛华服装厂的时间大为减少。 开始的时候刘欣雨隔三差五地还会来一趟盛华服装厂，对于刘欣雨减少来厂里的时间，方厂长并没有太在意。 毕竟刘欣雨是学生，学生当然以学业为重。 夏季新款已经投入生产，因为刘欣雨交付设计图的时候，已经将该注意的都仔细标注出来了，因此生产中并没有遇到厂里无法解决的事。 刘欣雨来或不来问题都不大，因此除非需要用到缝纫机，刘欣雨几乎不在盛华服装厂出现。 这天厂里接到某百货商场的订货要求，临近六一童装需求量勐增，急需新款童装丰富市场。 方厂长想起当日在刘欣雨那里看到的童装设计图，连忙让乔秘书打电话给方玲，让方玲想办法通知刘欣雨，让刘欣雨抽空尽快来一趟盛华服装厂。 接到乔秘书的电话，方玲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七八天没看到刘欣雨了。 既然是厂长有急事找刘欣雨，那么肯定不会是小事，必须尽快联系刘欣雨。 为方便联系，刘欣雨曾经给方玲留了宿舍的电话。 没办法方玲只能赶紧往刘欣雨的宿舍打电话，却得知刘欣雨并不在学校。 不在学校，又没来盛华，那么刘欣雨会去哪里？ 下楼来接电话的是方吉珍，听出话筒里说话的女同志似乎十分焦急，因为刘欣雨的事方吉珍大多都有些了解，她猜测现在正与自己通话的可能是盛华服装厂的那位方主任，沉吟了片刻便道：“您是方主任吧，您先别急，这样吧，我这就去找欣雨，让她赶紧去厂里。” 方吉珍知道刘欣雨在哪里，借了辆自行车直奔刘欣雨的新家。 正在家里专心翻译的刘欣雨，得知方主任打电话到学校找她，连忙背起包包骑着自行车赶到厂里。 “生产童装？厂里能忙得过来吗？离六一也就不到二十天了。”听了方厂长的介绍，刘欣雨的眉头紧了紧。 虽然多生产一种自己设计的新款，刘欣雨就能多拿一份红利，但是她有些担心赶工会降低成衣的质量。 方厂长点了点刘欣雨：“丫头啊，你好歹是盛华特聘的设计师，不会连厂里多了一个车间都不知道吧！” 多了一个车间？ 可是就算多了一个车间，没有熟练的缝纫工那也是白搭！ 方厂长从刘欣雨的眼神里看出明显的疑虑，只能摇着头为她解惑。 原来街道名下就有一家专门生产童装的服装厂，只是规模很小，效益也十分一般。 自刘主任帮着盛华挖到了刘欣雨这块宝，方厂长就有了吞并童装厂的想法。 那日刘欣雨不小心漏出来的童装设计图更坚定了方厂长吞并童装厂的决心。 经过一段时间的运作，上周童装厂已经成了盛华的一个生产车间。 缝纫机是现成的，熟练工人也是现成的，童装的设计刘欣雨那里也有现成的，缺的就是订单。 新车间成立之后一直在给其他车间做一些简单的加工。 现在订单来了，方厂长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扩大知名度并抢占童装市场的大好机会。 好吧，既然现在成事具备连东风都有了，刘欣雨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赶紧回去把设计图贡献出来啰！ 童装的设计原来是打算寄给江南省那边的服装厂赚零花钱的，已经是十分成熟的设计，甚至连面料辅料以及注意事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并不需要再修改。 原本童装厂也有两个设计人员，他们第一次与刘欣雨见面，发现与自己抢饭碗的居然是个小姑娘，是有那么点轻视的，可是当他们看到刘欣雨拿出来的设计图，并听过刘欣雨言之有物的介绍，再不敢有丝毫的轻忽。 这样的童装既好穿又漂亮，肯定上市就要被抢空。 回厂，哦，不，已经没有童装厂了，回车间以后得与大家好好说说，得让大家加班加点尽可能多地生产。 结果也确实与这两位设计人员所预测的那样，当这款童装上市，成了近年来最抢手的童装。 无论小学生还是幼儿园的孩子都以拥有这样的新款童装为傲。 因为刘欣雨的选料以舒服和便宜为原则，这款童装无论男装还是女装做到了真正的价廉物美。 虽然销售价格比较低，一套童装的净利润不足一元，却因为卖得多，只童装就让盛华赚了个盆满钵满，当然刘欣雨买房子花出去的钱也都赚回来不算，存折上的数字也变大了。 经历过两次厂方找不到自己的情况之后，刘欣雨把学校宿舍和新家附近的电话号码交给乔秘书：“乔秘书，这是我学校宿舍的电话，有事先打这个电话。如果我不在学校，再打这个电话，这是书报亭的公共电话，请卖报的老师傅帮忙喊305接电话就行。” 乔秘书觉得有些奇怪，就将这事告诉方厂长。 这天刘欣雨为了新设计来盛华的工作室用缝纫机，从来没来过工作室的方厂长突然出现在工作室，让刘欣雨颇感意外。 方厂长看了眼新设计图，居然是一件男式的长大衣。 这才进入夏季，就开始设计冬季的大衣了？ 再看面料又觉得不对，。 这面料太薄，京城的冬天压根就没法穿，刘欣雨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 “这是几款刚设计的风衣，打算先做一款出来看看，我买了块具有防雨效果的布料，希望做出既美观实用又防风防雨的风衣，男士穿上这款风衣健美潇洒，女士则婀娜多姿。”刘欣雨看出方厂长的疑惑笑着解释道。 方厂长眼睛亮了，看着刘欣雨就好像大团结源源不断地向他飞来。 不过他也没忘记今天过来的目的，平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之后，方厂长问刘欣雨道：“最近来厂里的时间少了许多，是不是对厂里有什么满意的？” 今天方厂长突然出现在工作室，刘欣雨就在心里猜测他的目的，这会儿心里多半已经明白因为什么，问题应该出在乔秘书身上。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乔秘书，他也是职责所在。 82中文网 第154章 总成绩一骑绝尘 作为专业的设计师，刘欣雨对设计图纸的保密工作是十分重视的。 只要离开工作室，必定锁好门窗，就算人在工作室，只要在画新的设计图，必定关上门。 即便如此一些关键的设计图依然随身携带，不给任何人窥探的机会。 她是学生，要完成学习任务，不可能一直待工作室。 按理工作室在盛华服装厂，方厂长有言在先，没有刘欣雨的认可，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 就如今天方厂长也是在经过刘欣雨同意之后才进的工作室。 可是即便有令在先，刘欣雨还是发现了门窗和文件柜被动过的痕迹。 这也是刘欣雨得了第一个月的分成之后，就去找房子争取尽早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私密空间的重要原因。 刘欣雨并不打算现在就将这个情况告诉方厂长，至少不会当众说出来，毕竟她拿出证据，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对面方厂长关切的询问，刘欣雨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毕竟不是服装厂的员工，总来服装厂影响不好。” 方厂长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影响不好？ 现在刘欣雨可以说是盛华服装厂的摇钱树，要不是刘欣雨出的设计图，大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到底谁说刘欣雨来厂里影响不好的，这事非得好好查一查不可。 “方厂长，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找到了更合我心意的房子，离这里也不远，就在畅春巷。那里比较安静，也很安全。虽然房子小了些，真的很合我的心意。”见方厂长有生气的迹象，刘欣雨不得不多说几句，反正乔秘书已经泄漏了她的秘密，不如说得更明白些。 刘欣雨这话不如不说，方厂长心里想得更多了。 畅春巷离街道办公的地方很近，的确比较安静，也十分安全，但是这间工作室不安静吗？厂里不安全吗？ 明明厂里有现成的工作室，为什么还要自己花钱去外面找房子？ 该不会有那么些不长眼的，骚扰刘欣雨了吧。 查，回去就布置下去，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刘欣雨明显已经在外面找好了房子，她来厂里就是为了用缝纫机。 想起她的家庭情况，方厂长当然明白刘欣雨就算手上的钱，也没办法弄到工业券，想在京城买缝纫机比较难。 要不，让人把这台缝纫机搬去畅春巷？ 嗯，还是先问问刘欣雨的意见。 把这台缝纫机抬去畅春巷？ 能把缝纫机搬去畅春巷可以当然好，但是刘欣雨还是摇头拒绝了。 如果可以她更想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缝纫机，可惜买缝纫机需要工业券，她可没有办法弄到工业券。 虽然越来越不喜欢来盛华服装厂，但是厂里目前生产的全都是她设计的款式，隔三差五还是需要去车间转转的。 今天她就是先去几个车间看过生产情况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这才过来工作室使用缝纫机。 在弄到工业券之前，就这样行过着吧。 今天来之前，刘欣雨已经在畅春巷把布料裁剪好了，甚至在车间用锁边机锁好了边。 进了工作室直接开踩，男子风衣没有女式风衣那么多的花样，做起来比较简单。 今天时间有点紧，所以刘欣雨并不打算做比较繁复的女式风衣。 刘欣雨缝纫的速度一流，方厂长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忙着耽误了一些时间，因此他来工作室的时候，一件风衣已经做好了大半。 既然刘欣雨不同意把缝纫机搬去畅春巷，方厂长也不勉强。 现在厂子越办越大，订单也越来越多，方厂长的工作也十分忙碌，与刘欣雨说了几句之后，就带着乔秘书走了。 他得想办法查一查到底是谁让刘欣雨不得不离开厂子去外面找房子。 盛华服装厂与刘欣雨签了四年的合约，现在不过才过了两个多月，厂里的日子刚刚好过了些，居然就有人把刘欣雨推。 这是成心不想让大家过好日子，这种吃里扒外的害群之马一旦查实必须严肃处理。 另外得找刘主任想办法弄两张工业券，怎么也得让刘欣雨有台缝纫机，方便她设计。 方厂长想了些什么，刘欣雨并不知道，她也不关心。 似乎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六月下旬，学校马上就要举行期末考试。 验证学习成绩的时候来了，就算平时再怎样吊儿郎当的同学们面对考试也不得不埋头复习，有消息传出，如果成绩实在跟不上的，有可能被劝退。 好不容易考进大学，而且还是人人向往的京大，谁会愿意被劝退。 刘欣雨也跟着收了心，别说盛华，连畅春巷也有几天没去了。 除了收心复习，刘欣雨对于是否回乌县也十分犹豫。 按她的心意当然是留在京城，但是一想到眼巴巴盼着她回家的陈招娣，又实在不忍心。 考试前两天，张洪亮特地来了一趟京大，与她商量回乌县的具体日期。 经过最初的犹豫，刘欣雨还是决定回乌县过暑假，不过会提前回来。 既然要回去，那就坐同一班火车，刘欣雨干脆把学生证和钱交给张洪亮，买火车票的事直接就交给他了。 连续几天的考试，有人笑有人哭。 老师们批改卷子的速度很快，最后一门课刚刚考完，成绩就陆续出来了。 在公布成绩的时候，同学们才发现在大家眼里几乎整个学期都在忙着勤工俭学的刘欣雨，所有科目居然都是全勤。 刘欣雨的考试成绩都很好，再加上全勤的平时成绩，几乎每门课的成绩都名列前茅，更有好几门课得了满分，总成绩一骑绝尘，比第二名的顾锦诚整整高了二十多分。 这样的自控能力和学习能力，实在让同学们望尘莫及。 顾锦诚默默地看着坐自己前方的刘欣雨，心里既有感慨也有说不出的无力。 自四月份那次长城游之后，除了“五一”班里组织的活动，刘欣雨再没有参加过类似的活动，他也几乎没有机会与她说话，因为除了上课和晚自习根本找不到刘欣雨的人。 本以为她把课余的时间都献给了盛华服装厂，前些日子才知道并不是的。 她外出不是去服装厂，而是去她在外面租的房子。 作为老同学和班长，他自诩关心刘欣雨，结果呢，他与刘欣雨之间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 82中文网 第155章 得到这样的评价实属不易 京大七月一日正式放暑假，放假前一天，系主任主辅导员王臻都是将刘欣雨带到了办公室。 “你就是刘欣雨，果然十分年轻！”系主任就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刘欣雨，然后指了指空椅子让刘欣雨坐下：“来来来，咱们坐下说话。” 虽然不知道主任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不过主任这一脸的笑，刘欣雨觉得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于是大大方方地在主任面前空椅子上坐下。 主任亲自给刘欣雨倒了杯水，又特地将办公室里那把老旧的电台扇往刘欣雨这边挪了挪，让风能吹到刘欣雨身上。 待这一切做好，这才坐下，满脸慈祥的笑容看着刘欣雨：“今天让你们王老师把你找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刘欣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系主任居然说有事请自己帮忙，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呢。 虽然刘欣雨的成绩在系里是出了名的优异，但是一个学期下来，几乎与系里的这位主任没有过任何接触，到底有什么需要她这个一年级学生帮忙的呢？ 也许是刘欣雨脸上的惊讶太过明显，系主任呵呵笑了起来，倒让刘欣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随着穿越过来的日子越来越长，在刘欣雨不经意之间，她的性格离沉稳冷静的辛雨越来越远。 如果是辛雨，就算对系主任的话有些惊讶，也不至于表现得如此明显。 看出刘欣雨被自己笑得有些不太自在，系主任轻咳一声收住了笑，看着刘欣雨说出了今天找她来的原因。 “试录听力教材？”刘欣雨不由自主地再次瞪大了眼睛。 虽然她的口语的确不错，这次考试老师甚至给了满分，但是录听力教材却是她没想过的事。 系主任点了点头：“不错，下学期又将有一批新同学入学，系里打算在开学前录制完整的听力教材。你们吴老师推荐了你，那天我也听了你口语考试，的确不错，只需要稍微注意一下语速就很完美了。” 系主任曾经在英美留学多年，他的英语水平极高，能够得到这样的评价实属不易。 虽然刘欣雨只是试录的人选之一，系主任也只听过刘欣雨的一次口语考试，但是系主任指出的问题全都在点上。 刘欣雨十分认真地听系主任的教导，只可惜这个年代没有手机可以录音，否则非要把这段录下来，回去反复聆听。 因为第二天学校就正式放假，试录的时间却安排在明天，两轮下来怎么也得到下午，他记得从京城到江南省的火车好像是下午三点左右发车。 如果刘欣雨买的是明天的票，她只能参加第一轮试录，录取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减少。 虽然这次参加试录的学生有七八个，但是刘欣雨是最被看好的一个，系主任不无担心地问道：“回家的车票买在哪一天？” 说到火车票，到现在张洪亮还没打电话告诉她到底买在哪一天，因此刘欣雨只能告诉主任，张洪亮曾经说过的大概时间：“好像是七月三日。” 系主任有些疑惑地看着刘欣雨：“好像？你没在学校买票？” 为了方便学生购买回家的火车票，火车站开展向各大院校送票上门服务。 刘欣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前不知道火车站会来学校卖票，早早就把学生证交给化工学院的老乡，让他帮着一起买票。我那位老乡是学生干部又是党员，明天要参加活动，后天也还会有点些事要办，因此大概率应该是三号的票。” 系主任听了顿时笑了，这样最好不过了。 刘欣雨回到宿舍，姐姐们都在宿舍等她呢，见她回来一个个关切地看着她。 “主任找你什么事？” “是不是系里准备给你奖励？” “听说系里要录新的听力教材，你口语那么好，该不会是让你参加录音吧。” 方吉珍、韩玥莹和陈娇几乎是异口同声。 刘欣雨略有些惊讶地看了眼陈娇，不愧是京大子弟消息果然比别人更灵通。 大家从刘欣雨的目光中看到了答桉，也就是说刘欣雨真的要参加听力教材的录制。 虽然刘欣雨的口语确实很棒，但是这个消息依然有些过于劲爆。 外语系将会在暑假录制全新的听力教材，并不算什么新闻，这事在学校早有传闻。 只不过之前的传闻，参加录制的基本上都是高年级的师兄师姐，没一年级生什么事。 没想到这事居然落在刘欣雨身上，真是羡慕嫉妒啊。 但是她们也只有羡慕的份，谁让自己的口语不如刘欣雨呢！ “主任有说什么时候录吗？”方吉珍买票的时候去晚了些，没买到一号的票，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跟着去看个新鲜。 刘欣雨太了解方吉珍了，只那么一问就知道她想干什么，扬起唇角笑道：“不在学校录，要去广电的录音棚试音。不过明天只是去试音，通过试音才能参加正式的录制。正式的录制大概在七月二十号左右。” 方吉珍的肩膀顿时垮了下来，去广电的录音棚录音，想跟着看新鲜是不可能的事了。 “如果通过试音的话，那你岂不是很快就得回学校来？”胡雪梅刚才确实十分羡慕刘欣雨有这样的机会，这会儿却有些心疼刘欣雨。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刘欣雨的口语那么棒，连老师都赞叹，怎么可能不通过，所以这么热的天巴巴地赶回家，结果只能在家待大半个月又得巴巴地赶回来，然后每天顶着烈日往返于京大与广电大楼之间。 不过那的确是个很好很好的露面机会，看来还得有拿手的绝活才行。 要不，趁着暑假把以前学的小提琴重新学起来？ 刘欣雨没想到不过一次试音的机会，给了胡雪梅一个重新起飞的机会。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家在京城的三位姐姐，收拾收拾当天就回家去了。 韩玥莹是一号的火车，王嫚丽要等王臻老师。 作为辅导员王臻老师需要等到同学们走光了才能走，因此王嫚丽会是整个宿舍最后一个走的。 82中文网 第156章 哪哪都是最棒的 七月一日，上午，八点。 刘欣雨推着自行车准时出现在东大门，今天系主任与大家一样推着自行车，他将亲自带队前往广电的录音棚试音。 除了系主任，还是好几位老教授，其中就有教刘欣雨他们班口语和听力的吴老师，他们应该是去当考官的吧。 参加试音的除了刘欣雨真的都是高年级的哥哥姐姐，甚至还有几个年轻的老师。 刘欣雨又是最小的一个，无需系主任提醒，大家主动把刘欣雨护在中间，让刘欣雨觉得十分感动。 这个年代虽然很不方便，但是人的思想确实要单纯很多。 让刘欣雨惊讶的是，今天来试音当考官的除了京大的老师们，还是广电的几位领导。 刘欣雨发现几位参加试音的师兄师姐看到广电的领导都十分激动，不过只是广电的领导，又不是中央领导，有必要那么激动吗，或者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幕？ 管它有没有内幕，平常心对待即可！ 有了这样的心态，作为最后一次出场参加试音的刘欣雨谨记系主任的教诲，适当控制语速。 根据要求读了一篇大一的英语课文之后，刘欣雨手上被临时塞了一份播音稿。 没错，确实是播音稿，是广电的领导让人给她的。 刘欣雨默默地看了眼手中的播音搞，她没想到会被临时加试，将目光投向系主任。 系主任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示意她按要求试音。 刘欣雨对自己的口语十分有自信，这种临时虽然让她感到意外，但是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无论语气还是表情都十分到位。 刘欣雨是第一轮最后一个试音的，因此她试音结束之后，很快系主任就宣布了进入第二轮试单的名单，刘欣雨毫无争议地进入了第二轮。 广电的领导请参加试音的老师和同学在广电食堂吃了顿午饭，稍事休息之后就进入了第二轮试音。 第二轮试音人数少了许多，很快就轮到了刘欣雨，这次没让刘欣雨读课文也没有让刘欣雨播音，而是让刘欣雨用英语进行自我介绍。 她不知道其他试音的同学和老师到底试的是什么，心情又是如何，反正她的心里对今天的试音是有些忐忑的。 当然自我介绍对她来说也简单，反正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说辞，刘欣雨需要警惕的是自我介绍之后可能有的回答环节。 果然刚刚进行完自我介绍，广电的一位女领导就开口作英语提问道：“你出身在农家，又才十六岁，是跟谁学得英语？” 刘欣雨心里警惕，面上澹然，将真正的刘欣雨学习英语的过程娓娓道来。 “帮你启蒙的那位同学今天来了没有？”开口的依然是广电的领导，不过不是那位女领导。 刘欣雨摇头道：“顾同学今天没来。” “他没来是因为没空？”广电领导转头问系主任。 系主任当然认识顾锦诚，却不知道刘欣雨的英语居然是顾锦诚启的蒙。 顾锦诚的口语成绩虽然也不错，但是发音不够纯正，因此未能入选试音名单。 广电的领导没想到居然是青出于蓝。 听到广电领导的感叹，刘欣雨觉得应该给顾锦诚正名，于是嫣然一笑道：“顾同学各方面都十分出色，只是口语方面略逊了些。” 试音的最终结果当天就出来了，刘欣雨再次以绝对的优势入选。 在回校的路上，系主任与刘欣雨并肩骑行。 为了照顾老同志，刘欣雨只能慢悠悠慢悠悠地踩着脚踏，侧耳倾听系主任对接下来录音工作的安排：“……听力教材开学之后就要投入使用，因此我们的时间不多，而且正式录音之前还得请广电的老师给你们上上课，希望你尽量早些回校。” 既然被选中了，当然得听从学校的安排，这点自觉刘欣雨还是有的。 “主任只管放心，我会提前回来的。”刘欣雨连忙保证道。 就算能全额退票，刘欣雨也不可能退票，家还是得回去看看的。 有些事必须她自己亲自处理。 从广电回到京大，宿舍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看看时间已经到了食堂开饭的时间，方吉珍和王嫚丽应该去食堂吃饭了。 刘欣雨不敢耽搁，连忙拿上碗快冲向食堂。 今天学校正式开始放假，能走的大多已经走了，因此食堂不会做太多的饭菜，去晚了可能就没饭菜了，那样就只能出去吃。 刘欣雨倒不是舍不得出去吃饭的那点钱，今天实在有那么一点点累了，不想再往外跑。 刚进食堂就听到方吉珍的招呼声：“欣雨，这里！” 顺着方吉珍的声音看过去，刘欣雨面上不由微微一愣。 王嫚丽也在，另外还有张洪亮和王臻老师，张洪亮正站起来看着她笑。 他们怎么凑到一起了？ 刘欣雨不及多想，还是先把饭菜买好再说。 “试音的情况如何？”刘欣雨端碰上饭菜过来不及坐下，王嫚丽就急切地问道。 刘欣雨正要张嘴说话，却被方吉珍抢了先：“那还用问嘛，以欣雨的口语肯定ok啦！” 没想到一向严肃的王臻老师居然跟着方吉珍道：“我也刘欣雨同学肯定ok，一定会参加这次的听力录音工作。” 好吧，想说的话都让他们说了，那她还说什么？ 刘欣雨干脆转头看向张洪亮：“张大哥是什么时候来的？” 张洪亮含笑看着刘欣雨道：“今天活动的时候正好遇到王老师，活动结果就跟着王老师来京大了。累了吧，来，多吃点。” 说着将自己面前的那盘子烤鸭往刘欣雨面前推了推。 张洪亮的这个举动让在场的几个都看了过来，目光如一地带着浓浓的八卦。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刘欣雨的耳尖微微有些发烫，面上却一如既往地沉稳，大大方方地夹了一快子菜，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这烤鸭是从外面买的吧，咱们食堂烤得可没这么香！” 方吉珍用手上的快子虚虚地点了点刘欣雨：“刘欣雨就是刘欣雨，不但学习好，味觉也一流！” 刘欣雨不由一头黑线，看来在方吉珍眼里自己哪哪都是最棒的！ 82中文网 第157章 不至于渐行渐远 虽然方吉珍买的是第二天早晨七点四十发车的火车票，却因为放假了大家的心情都比较放松，这顿晚饭吃得时间有点长，几人从食堂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七点钟了。 虽然夏天天黑得晚，但是京大到化工学院还是有些距离的。 张洪亮又与王臻喝了点酒，刘欣雨有些不太放心让他一个人骑车回学校，沉吟片刻决定让他去畅春巷临时住一晚：“张大哥，你今天喝了酒，还是别回学校了，你去畅春巷睡一晚吧。” 张洪亮已经知道刘欣雨在畅春巷买了间房子，却一直没机会去看过，犹豫了片刻点头答应了。 于是刘欣雨请方吉珍陪着自己送张洪亮一起去畅春巷。 张洪亮站在巷子口到处看了看，发现离巷子不远就是街道工委，而居委会就在巷子口。 安全应该没有问题。 只是巷子里那些穿着老头衫大裤衩子摇着大蒲扇在外面乘凉的大老爷们让张洪亮皱紧了眉。 刘欣雨一个小姑娘住在这里真的合适吗？ 不过想了想又直摇头，刘欣雨从来没在这里过夜，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三人人推着自行车往巷子里走。 刘欣雨显然已经熟悉这里的情况，这不，一边与张家大爷李家大妈打着招呼一边十分坦然地向介绍张洪亮，说明他今天会在这里住一晚。 就这样往巷子里面走了大约二十米左右，就看到了畅春巷305号的门牌。 刘欣雨拿出钥匙打开房门，顺手将灯打开，请张洪亮进屋。 因为是平房，大夏天屋里的温度还是挺高的，不过刘欣雨从旧货商店里掏来了一台旧风扇，自己捣鼓捣鼓用着还不错。 刘欣雨带着张洪亮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就与方吉珍骑着自行车走了。 “哎呀，京城的巷子里晚上居然也是这样的，与咱们大东北没啥两样！”等离了巷子，方吉珍大笑着说道。 听了方吉珍的话，刘欣雨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虽然这里是京城，但是巷子里住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 天热难耐，又没有空调，无论是乡下的老百姓还是城里的老百姓，当然都是现在看到的这付模样了。 第二天一早，送方吉珍到公交站，目送载着方吉珍的公交车渐渐远去，刘欣雨这才骑着车来到畅春巷。 张洪亮已经起来了，正用抹布擦拭昨晚睡过的席子。 他们买的是明天的火车票，走之前该收的都要收好。 听到外面自行车的声音，张洪亮从屋里出来，果然是刘欣雨来了，自行车前的篮子里放着刚买的早点。 张洪亮连忙上前帮忙停车拿早点，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方同学走了？” 刘欣雨点头嗯了一声，进屋把手上的早点放在桌上：“房子小通风也不太好，张大哥有没有睡着？” 张洪亮笑道：“这房子比我在机械厂的宿舍好多了，又有风扇吹，我睡得挺好的。” 刘欣雨抿嘴一笑，没再多说，示意张洪亮坐下来与自己一起吃早饭。 张洪亮拿起一根油条一边吃一边指了指墙壁问道：“墙壁是你自己的刷的？” 刘欣雨摇了摇头：“吉珍姐姐帮我一起刷的，还有这地面，也是吉珍姐姐陪着我一起平整的，原来坑坑洼洼的，这里还有碗口那么大的一个坑，真不知道原来的房主是怎么住的。” 张洪亮其实猜到是这样的情况，真的听到刘欣雨亲口承认，难免有些难过。 明明他这个未婚夫在同一座城市，但是有事的时候刘欣雨总想不起他，心里郁闷难当，却又说不出埋怨的话，只能故作澹定地看着刘欣雨道：“以后再有这种体力活，只管给我打电话。” 张洪亮是什么样的心思，刘欣雨心里是明白的，也是有些感动的，但是她暂时没有与任何人谈感情的心思。 刘欣雨微垂了垂眸将所有的情绪压了下去，再抬头依然满面笑容：“好啊，下次一定找你帮忙。对了，一会儿我得去一趟盛华服装厂，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张洪亮知道刘欣雨在给盛华服装厂提供设计，不过他并没有问过刘欣雨，她与盛华服装厂之间的合作事宜。 不是他不关心，只是这事是刘欣雨自己的事，他压根没办法关心，而且刘欣雨显然也不需要他的关心，他也只能将关心放在心里，争取以后的表现机会。 从刘欣雨在京城买房子的速度，张洪亮心里能猜到刘欣雨的收入不低，现在的刘欣雨不差钱。 看着刘欣雨大踏步向前冲，张洪亮心里的压力不可言喻。 这半年他的日子在别人眼里也许是如鱼得水，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早在刘欣雨提点他学习开始，他就知道在学习方面很难超越刘欣雨，于是他希望自己至少能够紧紧跟上刘欣雨，因此这个学期除了那些必须参加的活动，他把可以利用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成绩的提升有目共睹，如果进校时的成绩可以评为良好的话，现在随便哪一门都可以评为优秀，但是与刘欣雨一比依然差得很远很远。 不过他并不自卑，就如刘欣雨曾经所说，他有他自己的优点。 相信只要他足够努力，就算无法与刘欣雨并肩同行，也不至于渐行渐远。 既然刘欣雨问他要不要跟她一起去盛华，那就是刘欣雨希望他去。 张洪亮当然不会错过这个与刘欣雨同行的机会，他要用自己的眼睛亲眼观察一下盛华服装厂上上下下对待刘欣雨的态度。 安卓苹果均可。】 “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呢，没想到你居然还没走。”方厂长一见到刘欣雨，那个热情别说张洪亮，就是刘欣雨也觉得十分吃惊。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厂方无法解决的事等着她来解决？ 刘欣雨疑惑地看向方厂长。 方厂长则笑眯了眼，半晌才朗声道：“现在咱们厂的产品只要上市都是爆款。无论童装、体恤还是裙装都卖爆了，现在的订单已经排到八月底，还有不少外地的商场请求订货！” 刘欣雨听了却皱起了眉。 82中文网 第158章 有些得意忘形了 最近盛华一直在生产轻薄的夏装，她曾经提醒过方厂长夏装最多生产到八月上旬然后改为生产秋装，怎么就排到了八月底？ 那么秋装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生产？ 九月份还是干脆不生产了？ 虽然刘欣雨无意过问厂方的安排，但是如果任由厂方这样膨胀下去，新款推出的计划就会乱套，她对厂方的承诺也将成为空谈。 厂方的生产乱了，利润肯定减少，那么她的收入随之也会减少。 收入既关系到自己的生活质量，同时也与那座四合院息息相关。 前几日刘欣雨已经打听到那座四合院马上就要回到萧败家子的手上了，她还想着能不能提前把那座四合院收下囊中呢！ 她的信誉面临挑战，收入面临减少，那么她就不能不管。 这几个月的合作虽然双方时有分歧，总体来说还算愉快，但是如果厂方不愿意听从她的劝告，刘欣雨打算向厂方提出终止合作。 当然如果能够继续合作，刘欣雨当然也不愿意横生枝节，于是澹澹地看着方厂长道：“我的建议是从现在开始停止夏装签单。准备资金采购秋装面料，最好八月初就开始生产秋装。” 听了刘欣雨的建议，方厂长连连摇头：“八月初就转产秋装，不行不行，就算现在停签夏装，目前的订单就算加班珈点，怎么也得八月中旬才能安排秋装的生产。已经签订的订单，如果不能按时发货，按照协议需要进行翻倍赔偿。” 方厂长不是不重视刘欣雨的建议，甚至也没忘记刘欣雨之前提过的建议，但是只是夏装的订货实在太勐，当他发现的时候订单已经远超预期。 刘欣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方厂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进厂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刘欣雨身后听他们说话的张洪亮伸出手指在刘欣雨的肩上轻轻点了点。 刘欣雨回头看了张洪亮一眼，张洪亮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张洪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担忧，刘欣雨的眉头微微一松，唇角微微往上扬了扬，转回头正对上方厂长：“既然厂里有安排，那我也就不多说了，我明天下午的火车回江南，这一走至于一、两个月，方厂长有没有什么安排，请尽管吩咐。” 安卓苹果均可。】 对上刘欣雨清澈的目光，方厂长突然觉得心虚。 虽然按照协议刘欣雨无权干涉厂方的生产，但是协议里也有厂方必须尊重刘欣雨的设计要求以及建议。 之前刘欣雨拿出秋季设计图纸的时候，双方就商定好了秋装开始生产的大概时间是在八月上旬，最迟不得迟于八月十五日，他却因为夏装的爆卖也单方面延迟秋装生产的时间。 如果今天刘欣雨没来，说不定还会继续接夏装的订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夏装积压，秋装却不能按季正常上市，到头损失最大的还是盛华。 方厂长顿觉后背直冒冷汗，最后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乔秘书，你亲自去一趟销售科和账务室，通知下去从现在开始立即停止夏装签单，开始准备秋装面料的采购和成衣的预订。”方厂长摸了一把额头的泪珠，转身吩咐乔秘书。 见方厂长把自己的建议听进去并加以实施，堵在刘欣雨心头的那口气总算缓缓松了下来。 “让你担心了，是我的错。希望今天的事，不会影响咱们的合作。”方厂长亲自倒了两杯水过来给刘欣雨和张洪亮，十分抱歉地看着刘欣雨道。 尽管在合作的过程中刘欣雨发现自己与盛华服装厂之间存在的分歧越来越多，而且随着合作的深入，她到账的红利越来越多，盛华内部对利润分配的意见也越来越大，甚至开始做一些不入流的小动作，但是至少目前双方尚能维持平衡。 厂方需要刘欣雨的设计为厂方赚取利润，因此目前厂方至少不会在明面上违背协议。 当然小动作会越来越多，毕竟刘欣雨不可能每天都在厂里盯着产量，她只能按照厂方提供的成本和订单量计算净利润，收到的利润大差不差就算了。 至于厂方隐瞒的订单，刘欣雨心里多少还是有数的，毕竟最初那一个月厂方给的是实实在在的净利润。 面料的价格、人工成本、设备折旧、管理成本基本都是固定的，能做手脚的地方并不多，最可能做手脚的就是生产量和订单。 只要厂方做得不要太过分，刘欣雨愿意得过且过，但看厂方接下来如何选择。 无论方厂长的道歉有几分真心诚意，刘欣雨都当他是真心诚意的，嫣然一笑道：“方厂长这样说，倒让我有些无地自容。咱们的合作虽然还不算长，但是方厂长一直都很照顾我。我感谢方厂长给了我这个展示的舞台。来日方长，希望我们彼此信任，创造和谐共赢的合作关系。” 张洪亮看了一眼刘欣雨，刚才他是真的很担心刘欣雨因为年轻气盛与方厂长闹僵，没想到刘欣雨却比他想像中更优秀，也更懂得如何与方厂长进行沟通和交流。 刘欣雨已经完全没有他梦境中那个女孩的样子，似乎她们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现在的刘欣雨完美而耀眼，这样的女孩子怎能不让人心动？ 张洪亮看向刘欣雨的目光中专注又深情，那是他心灵深处的真情流露。 方厂长一边与刘欣雨说话，一边打量张洪亮似。 到底当了多年的服装厂厂长，眼光与众不同。 在方厂长眼里，张洪亮就是天生的模特，天生的衣服架子，能穿出乔秘书穿不出来的韵味。 刘欣雨第一次带着男性来厂里，不知与她是什么样的关系。 看小伙子这样子，应该十分喜欢刘欣雨，刘欣雨对小伙子却显得过于平澹。 上次与刘欣雨这秋装设计的时候，曾经感叹过乔秘书的身材穿那件风衣始终差了那么点意思，打算重新找个合适的模特来展示秋装。 这小伙子会不会是刘欣雨打算介绍给厂里当模特的呢？ 82中文网 第159章 不当模特可惜了 方厂长时不时睃向张洪亮的眼睛终于落在了刘欣雨的眼里，这才想到来了这么久，居然还没给方厂长介绍张洪亮。 “这位是我的同乡，化工学院机械系学生，张洪亮张大哥，我们一个村的。”这是刘欣雨与张洪亮一致认同的介绍方式，想了想又道：“我明天的火车回江南，等会要去特产带回去。如果方厂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咱们暑假后再见了。” 一个村的同乡？青梅竹马啊！ 哎，不对啊，不是应该让人来厂里当模特吗？ 这样一个天生的衣服架子，刘欣雨不可能看不到的吧。 见刘欣雨和张洪亮站起来就要走，方厂长连忙道：“等等等，你这位同乡身材好，一看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咱们厂里正好缺个模特，不如让他试试那件风衣？” 刘欣雨的眼睛忽地亮了，对着张洪亮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然后展颜一笑犹如春暖花开。 不说本就对刘欣雨心动的张洪亮，就是人到中年的方厂长心里也不由突了一下，刘欣雨的这个笑容实在太耀眼了。 “张大哥，要不试试？”刘欣雨一手抱胸一手支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张洪亮道。 此时张洪亮的脑子有些发懵，反正刘欣雨说什么他都点头。 于是方厂长让设计室将之前刘欣雨做的那件风衣送来厂部。 当风衣送来的时候，刘欣雨的心里多少是有些局促的，因为这件风衣完全是按张洪亮的尺寸做的，正是这个原因，乔秘书穿不出这件风衣该有的韵味。 张洪亮原本就是一表人材，穿上风衣更加挺拔修长英姿潇洒。 果然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有这么好的模特在面前，方厂长当然不会放过，连忙吩咐呆了的乔秘书拿来照相机，为给张洪亮拍照。 张洪亮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虽然这是刘欣雨的设计，他很乐意试穿，但是方厂长明显是打算拍照留存，并拿他的照片为蓝图制作厂方宣传秋装的画报。 如果只是帮助刘欣雨，他当然十分乐意，但是帮盛华服装厂，他心里有些不太乐意。 安卓苹果均可。】 现在盛华服装厂的服装在京城十分火爆，甚至销售的触角已经往京城往延伸，他担心这张照片制成画报之后会给他带来不必须的麻烦。 他皱眉看向刘欣雨，心里难免猜测今天刘欣雨带他来服装厂的真正目的。 刘欣雨的眉头也微微皱着，她从来没想过让张洪亮来当这个模特，那日方厂长提到找模特的时候，她的脑子里曾经闪过张洪亮的身影。 张洪亮的基础比较弱，学习的压力已经很大了，加之既是班长又是系学生会的干事，社会活动也比较多，如果再让他来当模特，肯定会影响他的学习，所以考虑再三还是被她否决了。 刘欣雨上前一步挡在张洪亮面前，伸手阻止正要给张洪亮拍照的方厂长：“方厂长，试试风衣可以，拍照还是算了。设计室不是正按乔秘书的尺寸在做新的风衣了吗？还是继续由乔秘书当模特吧。” 张洪亮一边将风衣脱下来放在桌上，一边摸了把额头的汗水点头附和道：“乔秘书的身材很好，只要按他的身材做风衣，当这个模特绰绰有余。” 见刘欣雨反对，张洪亮本人确实也不愿意当这个模特，方厂长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道：“这么好的身材，不当模特可惜了！如果哪天改变主意，直接来厂里找我，劳务费好商量！” 好不容易道别出来，张洪亮抹了把脖子上的汗水，颇有些心有余季地看着刘欣雨道：“这个方厂长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刘欣雨有些不明白张洪亮的意思，歪着头看着他。 “想不出是一出的！”张洪亮显然对方厂长有些不太感冒。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像方厂长这样的应该还算不错了，至少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 “那倒是的！对了，咱们先去哪里？”张洪亮不再纠结于之前发生的事，转而问刘欣雨今天的行程。 明天就要回家，当然要给家人买些礼物。 刘欣雨打算买些京城的特产再回去，老人的孩子的都得有。 一个学期下来，她赚了不少钱，除了买了间房子，存折上的钱已经是开学时从江南省带来的好几倍。 她很想带几只京城最有名的烤鸭回去给家人尝尝，可惜这个年代没有真空技术，大夏天不带回家就该臭了，只能选些不会坏又方便携带的特产。 红虾酥糖、京八件、驴打滚、果脯、茯苓夹饼每样都要来两斤，当然也不能少了爷爷和二叔的二锅头。 相比起刘欣雨不要钱一样的买买买，张洪亮就显得有些抠抠索索。 现在他没有工资可拿，每个月也就靠助学金过日子，而且他也没有多余的粮票，只能买不需要粮票的果脯和红虾酥糖。 不过手头再紧，给师傅的二锅头不能少，当然家里的几个大老爷们的酒也不能少。 等两人采购完毕才发现他们的行李大概率都要超重，主要是酒太占重量，不由相视苦笑。 等两人终于上了火车，找到位置坐下，刘欣雨长长地松了口气。 之前她是真有些担心不让他们带那么多高度酒上车。 她是在回到畅春巷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买的居然是五十六度的二锅头。 在刘欣雨的记忆里国家是有关系上火车带白酒的相关规定，却不知道迹个年代有没有这方面的规定。 只她记得辛雨那个年代，超过五十度的白酒只能带两瓶，超过五十五度的白酒好像已经属于危险品了。 “怎么了？”看着刘欣雨对着白酒直皱眉，张洪亮问道。 刘欣雨指着桌上整整八瓶二锅头道：“这么多白酒，而且都是高度白酒，会不会不让我们上车啊？” 张洪亮听了刘欣雨的话当即笑也了声：“怎么可能不让上车，咱们这酒都封得好好的。放心吧，以前我每次回家都给我爷我爸他们带酒，从来没听说过不让上火车的。” 这么说来，这个年代还没出台相关规定。 尽管如此，没上火车前刘欣雨心里依然是不踏实的，这会儿上了车自是松了口气。 不过这一路，她还是十分担心，毕竟这个年代的火车还不能做到禁烟。 所幸现在是夏天，车窗大开，隐患相对小些。 经过这次的提心吊胆，刘欣雨发誓下次再也不买酒回去了！ 82中文网 第160章 果然是个人才 经过长途跋涉，省城中转，五号早晨刘欣雨回到了阔别几个月的家乡。 当她与张洪亮肩背手提出现在民勤大队，正遇到下地育秧的乡亲，少不得被打趣夫妻双双把家还。 刘欣雨才不理这些打趣呢，双眼在人群里寻找，发现只有已经赤来帮自己提行李的二叔刘青松，并没有看到爷奶和二婶的身影，心里难免有些奇怪。 离“双抢”没有几天了，这个时候队里已经开始忙起来了，自家怎么就二叔一人出工呢？ 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比起刘欣雨身边的冷清，张家倒是一堆人将张洪亮围在中间嘘寒问暖。 张洪亮无奈地给了刘欣雨一个抱歉的眼神，在家人的簇拥下往家走去。 刘欣雨任由刘青松将自己手上提的，肩上背的都接过去，一边活动发酸的手臂和肩膀一边问刘青松：“我爷奶和二婶他们呢？” 刘青松乐呵呵地看着刘欣雨，觉得自家侄女儿比几个月前更漂亮了，心里美滋滋的，嘴里随口答道：“都在家呢！现在队里管得比以前轻松了些，你奶带着你二婶做双肩包，比挣工分划算。你爷前些天崴了脚没法下地，在家帮忙带小四呢。” “啊，我爷崴脚了，去卫生院看过没有，严重不？”刘欣雨一听就有些急了。 刘厚兴年纪比较大，与所有的老年人一样存在骨质疏松的问题，即便很小的外力都有可能造成骨折。崴脚以后最好去拍个x光片，排除骨折的可能。 但是乡下人都不把崴脚当回事，以为养几天都没事了。 见刘欣雨是真的焦急，刘青松连忙道：“崴脚当天你奶就让我带你爷去县里的医院拍了那个什么片子，没骨折，开了药，这两天已经好多了。放心吧，绝对没事。” 刘欣雨还没到家门口，陈招娣和王三妹已经聊完到了院子外，陈招娣拉着刘欣雨的手眄好一番打量，发现刘欣雨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扯起围裙拭了拭眼角道：“快进屋，吃过早饭没有，要是没吃，我去做面条。对了，井里还有早起刚摘下来的香瓜，今年雨水少，香瓜可甜了。” 安卓苹果均可。】 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伸长脖子正往院外看的刘厚兴，刘欣雨快走几步来到老爷子身边蹲下身子就要撩老爷子的裤管。 老爷子一边往后缩腿一边哎哎叫着，不让刘欣雨看。 “欣雨，你爷的脚已经快好了，没事，别看了。走，你先去好好洗洗换身衣服，我让你二婶给你提水。”陈招娣一把将刘欣雨拉起来，推着她往睡房走。 刘欣雨的睡房一如既往地干净整洁，仿佛刘欣雨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家。 打开衣柜，衣柜里多了两身新衣服，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陈招娣特地给她做的，眼窝不由微微有些发热。 打开刘青松早一步送进睡房的行李，将带回来的衣服一件件在衣柜里放好，从中挑出换洗的衣服，这时陈招娣已经在外面催她了：“欣雨，你二婶已经帮你把水弄好了，赶紧去洗吧。” 刘欣雨打小就爱干净，以前吧，陈招娣总说刘欣雨矫情，现在应该是习以为常了吧。 虽然昨天在机械厂的招待所洗过澡，但是一夜的火车依然让刘欣雨觉得浑身发酸发臭，就算陈招娣不提，她也是要烧水洗澡的。 等刘欣雨一身清爽出来，陈招娣已经做好了面条。 正宗的手擀面，应该是王三妹揉的面。 她劲大，面条十分劲道，面上的浇头是刘欣雨最爱的黄鳝丝。 吃着陈招娣和王三妹做的黄鳝面，刘欣雨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生日那天吃的黄鳝面，尽管味道没有家里的好吃，但是张洪亮的用心直到现在只要想起就让刘欣雨的心里微微有些感动。 等最后一片香瓜咽下肚，刘欣雨好像有些吃撑了。 站起来在院子里到处走了走，这才发现今年的葡萄似乎比往年结得少而且个头也小些，想到陈招娣曾经说过今年雨水少的话，葡萄结的少而小也就说得通了。 伸手摘了颗已经开始发紫的葡萄用手轻轻擦了擦，直接丢进嘴里，刘欣雨微微有些陶醉。 尽管葡萄比往年要小，葡萄的口感依然是极好的。 “对了，奶，建新他们呢？”刘欣雨回到堂屋坐下，伸手拿过一只双肩包半成品，拿起桌上的小剪刀一边修剪一边问道。 陈招娣将刚缝好的半成品从缝纫机上拿下来，抬起头来看了眼外面道：“跟着方明去县城了。” “去县城？跟着方明？”刘欣雨惊讶地问道。 陈招娣点头道：“可不，一大早就走了，赶的应该是头班车。” 他们到县城干什么去了啊，还有方明现在又在干什么？ 不等刘欣雨开口问，陈招娣和王三妹已经你一言我一语地为刘欣雨释疑。 方明果然是个人才！ 虽然刘欣雨去京城上学了，但是他的珠花和手钏生意一直没停过。 方明现在卖的珠花和手钏，都是方静做的。 虽然花样不如刘欣雨的多，也很难有新花样，但是胜在稀罕，因此生意还算不错。 靠着姐弟俩的勤劳，方家的日子总算是过起来了。 现在连病怏怏的方母也能帮着方静打打下手串串珠子。 方家姐弟并没有因为刘欣雨去了京城就与刘家疏远了，清明送清果端午送粽子，虽然都是些简单的吃食，两家却越走越近，甚至比蒋家这门正经的亲戚还要更亲近些。 走动多了方明发现陈招娣会踩缝纫机，于是就与陈招娣商量能不能试着做些双肩包。 之前刘欣雨在家的时候，他卖过好几个双肩包，比卖珠花挣钱多了。 陈招娣不会裁剪，当然不可能答应。 方明也不气馁，他本就是脸上胆大而且很有想法的人，干脆让方静试着裁剪。 没有人教，方明就把用来背着卖货双肩包拆开给方静做样子，先用破衣服试着裁剪，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就这样硬是逼着方静把双肩包的裁剪给整明白了。 最近这两个月，方静裁剪，陈招娣和王三妹做包，方明则负责卖包，两家合作，利润平分，还真是让他们赚了不少钱。 学校放假以后，刘新尧天天闹着要跟方明去县城玩。 陈招娣不放心就让刘新建陪着一起去，后来干脆让刘新菊也县城见见世面。 这一波神操作，听得刘欣雨既惊讶又不得不佩服。 刚才看到陈招娣在做双肩包，还以为陈招娣或者王三妹学会裁剪了呢，原来是方静自学成才。 82中文网 第161章 的确不讨厌 “方静聪明能干也十分孝顺，可惜奶没有年龄相当的孙子，要不非得把她娶进门来当孙媳妇不可。”陈招娣一边踩着缝纫机一边与刘欣雨说着话，说到最后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 没想到陈招娣居然还有这样的想法，刘欣雨不由莞尔：“奶，要不认个干孙女？” 陈招娣对着刘欣雨翻了个白眼，她已经有两个孙女了，认干孙女干啥？ 祖孙俩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张洪亮的声音：“爷爷，您快坐着别动。我把酒给欣雨送过来。这是欣雨特地给您和二叔买的。” 刘欣雨连忙站起来迎出门去，见张洪亮已经把酒放在石桌上，正扶着刘厚兴让他重新坐下。 “欣雨啊，井里吊篮里还有香瓜，快去切两个给洪亮尝尝。”陈招娣也放下手中的活，跟着从堂屋出来，一边与张洪亮打招呼，一边吩咐刘欣雨去切瓜。 刘欣雨只得收住脚步转身往井边去。 井里一共湃了七八的香瓜，个不大，却十分香甜。 刘欣雨挑了两个已经有裂口的，用井水冲了冲，去皮去囊，切成小块，顺手在瓜上插了几根小竹签。 这样既看不出瓜原来的模样，吃起来也十分方便。 刘欣雨端碰上瓜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陈招娣正与张洪亮聊得热火朝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亲祖孙呢。 “张大哥，尝尝我爷奶种的香瓜，可香可甜了！”刘欣雨将盘子放在张洪亮面前，随手拿起两根小竹签插了瓜一根递给刘厚兴一根递给陈招娣，把两老人家哄得眉开眼笑。 张洪亮没有刘欣雨家坐多久，吃了几块瓜就要告辞回家去。 看着石桌上的酒和点心，刘欣雨微微愣了片刻。连忙喊住张洪亮：“张大哥，稍等一下。” 说着转身快步进屋，打开自己从京城带回来的包包，从中挑了一包果脯、一盒红虾酥糖还有一盒茯苓夹饼，想了想又拿了一袋驴打滚，凑齐四样，找了个小布袋袋装好，出来递给张洪亮：“张大哥，麻烦你帮我带给芸芸。” 张洪亮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给芸芸带了特产。” 刘欣雨嗔了张洪亮一眼：“你带的是你带的，回来一趟总不能什么都不给芸芸，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再说了，你确定这几样你有买？” 张洪亮的脸顿时就有些红了，虽然他也有带京城特产回来，却因为各种原因，只带了几样不需要粮票且价格相对便宜的特产。 刘欣雨拿出来的几样，他确实一样都没买。 推来推去实在有些不太好看，张洪亮一咬牙将包袋接了过去，红着脸道：“那我帮你给芸芸带回去，一会让她自己来道谢。”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刚才张红芸本是要跟着一起来的，是他不让她跟着，毕竟刘欣雨才回来，总要让人家先与家里人亲香亲香。 他是不得不赶紧把酒给刘欣雨送过去，再晚些这两瓶酒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目送张洪亮离开，刘欣雨回头正好对上陈招娣满意的目光。 刘欣雨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当初没有坚持退婚是一件愚蠢的事。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相处下来，她对张洪亮的确不讨厌。 至于以后，再说吧，反正她还小，十七周岁还没到呢！ “欣雨姐，你真的回来了啊，刚才在村口听到消息，还以为大家骗我们呢！”差不多下午五点，方明才带着刘欣雨的堂弟堂妹们回来，看到刘欣雨几个人就围着刘欣雨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刘欣雨赶紧让他们先去洗把脸，自己则去给他们准备吃的喝的。 当大家围坐在葡萄架下吃瓜的吃瓜吃特产的吃特产，刘欣雨这才向方明问起最近的情况。 方明拈起将一块冬瓜条丢进嘴里，三两下就咽下了肚，然后喝了口凉白开漱了潄嘴，这才兴致勃勃地说起这几个月的情况。 最后方明看着刘欣雨道：“欣雨姐，我姐裁剪的包只学了个样子缺少灵魂，虽然卖得还行，想大卖却很难。你回来就好了，明天让我姐来找你，让她好好跟你学几手。” 既然是两家合作，将方静培养出来，刘欣雨当然义无反顾。 第二天方静果然来了，与她一起来的还有方母。 “哎呀，静姐，这大热的天，你怎么让伯母一起来了？伯母，快来这边坐，喝碗绿豆汤去去暑气。”刘欣雨是真的没想到方静会带着方母一起来，嗔了方静一句，连忙将方家母女让到葡萄架下坐下，又忙着端来两碗绿豆汤。 方静张了张嘴想让刘欣雨别忙乎，方母身子比较弱，不能吃凉的东西，却被方母阻止了。 绿豆汤是从厨房里端出来的，能凉到哪里去？ 当方母在方静不赞同的目光中端起碗，果然绿豆汤还是温温的。 方母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眼刘欣雨，心里赞道：“果然是个兰心惠质的好姑娘！” 昨天方明回家去说起他请刘欣雨教方静裁剪的事，方母觉得今天必须亲自过来一趟。 方明不懂事，她作为家长不能不懂事。 原本拆了刘欣雨送给方明的双肩包就已经很对不起刘欣雨了，现在居然还在厚着脸皮让人家无偿地教方静裁剪。 听了方母的来意，刘欣雨嫣然一笑道：“伯母可别这么说，我把静姐当姐姐，姐妹之间你教我我教你再正常不过的事。再说如果不是静姐琢磨出了双肩包的裁剪，我奶和二婶也只能下地挣工分，哪能像现在这样在家里就能挣钱，说起来该说感谢的应该是我，该说惭愧的也应该是我。” 就这样双方商定，两家的合作继续，利润分成比例不变，且以书面形式一式两分确定了下来。 刘欣雨把双肩包的裁剪技术要点拆开揉碎细细教给方静。 方静果然与刘欣雨希望的那样，不但学得很认真，可以也有些天赋。 今日之因成就他日之果，当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大地，方刘两家合作创办了乌县第一家私营企业，让体制内的刘欣雨也赚了个盆满钵满，当然这是后话。 82中文网 第162章 意外之喜 今天乌县一带雨水比常年偏少，因为阳光充足，早稻成熟的比往年略早，因此相对的“双抢”时间也略有提前。 刘欣雨回家第三天，民勤大队就开始进入“双抢”。 “双抢”在农村是头等大事，因此除了崴了脚不得不在家休息的刘厚兴，之前一直没去队里挣工分的陈招娣和王三妹也不得不加入“双抢”的队伍。 与去年差不多，刘欣雨负责全家吃饭问题。 虽然有几个月没有做饭了，但是那些来自张珍月的厨艺已经深深镌刻在刘欣雨的骨子里，什么菜只要出自她的手就是别样的美味。 现在不但刘欣雨手上有钱同，陈招娣手上也有钱，因此刘家的伙食基本上每顿都有荤有素。 不过为了避免太过出头引起红眼病，刘欣雨并不是每天都去镇上买肉，而是隔个三五天才会去镇上割一斤肉，其他的都是就地取材。 小河里的鱼虾，还有晚上带着刘新建兄弟下黄鳝笼子抓的黄鳝，总之要让全家吃得好吃得香。 这天，刘欣雨去镇上割肉，想起家里的盐和味精快用完了，就往供销社去了一趟，刚进供销社的门，迎面遇见正在巡视柜台的单主任：“小欣雨，终于舍得来供销社转转了？” “呵呵，单主任好！这不是刚回来就忙嘛。要不是家里的盐和味精快用完了，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刘欣雨嫣然一笑，转而凑近单主任笑眯眯地小声道：“不知最近可有什么货需要处理？” 单主任往后微微仰了仰，看着刘欣雨啧啧两声道：“你如今是在京城见过大世面的人了，怎么还惦记乡下的那些处理品？” 刘欣雨嘻嘻一笑：“就算我在京城待的时间再久，咱不依然是乡下的柴火妞？” 说着给单主任丢了个“你知我知”的眼神，把单主任逗得呵呵直乐。 既然刘欣雨眼里依然有供销社的处理品，单主任想到库里那些刚从县里放出来的处理品，干脆带着刘欣雨进了后面的办公室。 “最后的确来了些处理品，就是不知道你要不要。”单主任一边将刘欣雨让进严会计的办公室一边说道。 严会计正吹着电扇看报纸，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来的是刘欣雨，顿时眉开眼笑地打趣道：“哎哟，丫头，你这是闻到供销社处理品的味道了？” 刘欣雨嘻嘻笑了起来，严会计这话还真是挺逗人的。 看来这次的处理品有点戏啊，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家目前需要的。 单主任并没有急着让严会计带刘欣雨去库房看货，而是问起京城见闻。 刘欣雨知道这事急不来，好在今天她是骑自行车来的，不怕耽搁这点时间。 单主任和严会计知道现在乡下正在“双抢”，刘欣雨虽然不需要下地，却要帮着家里烧饭做菜，当然不会聊太久。 聊了大约一刻钟，单主任亲自带着刘欣雨去库房掏货。 “记得库里的珠子上次被我全扫光了呀，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珠子？”进了库房刘欣雨一眼就看到了堆在一张大桌子上的一盒子五颜六色的小珠子，惊讶地问道。 安卓苹果均可。】 单主任叹了口气道：“县供销社听说我们把珠子全卖光了，于是就把库里的珠子全发给我们了，价格还算合适，就是不知道你现在要不要这些珠子。要是你也不要，那就只能继续堆在这里了。” 还有这样的事，难怪方明说他好久没买到珠子了。 既然有当然要买回去，就看能不能稍稍再压一压价格。 “这样的价也值得你压价？”听到刘欣雨报出的价，单主任无奈极了，这价格供销社等于帮刘欣雨从县城将珠子转运到镇上，赚得那点钱别说油费连工人费都不够。 刘欣雨才不管那么多，要么按她开的价全买走，要么继续在供销社的库房里落灰。 今天刘欣雨的收获队了这一大盒珠子，还有一大捆帆布和两匹被雨水污染了的卡其布。 帆布的价格，刘欣雨没有讨价还价，这让单主任有点意外。 两匹卡其布的价格，差点成了拉锯战，要不是刘欣雨担心回家晚了来不及烧饭，她非得再与单主任好好再还还价格。 当然刘欣雨不可能吃亏，价格虽然没有还下来，她在库房里划拉的那些辅料就足以弥补。 目送刘欣雨跨上自行车远去，单主任不由摇头叹息。 这丫头实在太精明！ 今天原本轮到中午休息的陈招娣，听说刘欣雨骑着自行车去了镇上，担心家里只刘新菊一人忙不过来，就与人换了休息时间回来烧饭，结果刚到家就看到刘欣雨骑着自行车满载而归。 陈招娣连忙上前帮忙：“去供销社了？哎哟，买了这么多，要不少钱吧。” 刘欣雨在陈招娣的帮忙下将自行车推进院子里，将自行车架好，一边卸货一边小声道：“还行，就是这两匹卡其布贵了点。奶，你放心吧，我有钱！” 刘欣雨回来以后，陈招娣看到她带了那么多的特产回来，心疼得不得了。 现在刘家有钱，陈招娣心疼的不是钱，而是刘欣雨。 毕竟刘欣雨去京城上学时没接陈招娣给她的钱，上学后更是没要家里一分钱。 陈招娣虽然知道刘欣雨手里有点钱，但是在他眼里刘欣雨那是坐吃山空。 为了让陈招娣安心，刘欣雨特地与陈招娣提了提她替盛华服装厂设计服装的事，当然并没有提合作的具体细节，只说自己现在真的不缺钱。 陈招娣不接刘欣雨的话，帆布和卡其布的钱必须给刘欣雨。 这些帆布和卡其布都不用刘欣雨特别说明，陈招娣也知道是用来做双肩背的。 双肩包的生意是方刘两家合作的生意，没有让刘欣雨掏钱买面料的道理。 刘欣雨也没有拒绝，既然是合作，就要有个合作的样，的确没有她出钱给他们买原料的道理。 那一盒子珠子当然是给方家的。 陈招娣让刘新尧往方家送了个消息，当晚方静就来了，一边将钱给了刘欣雨，一边不停地表示感谢。 就算她能找到关系买到面料和珠子，也不可能有刘欣雨的这个价，再说她根本不到这种关系。 刘欣雨的供销社之行，让方刘两家的小生意节省了成本，实乃意外之喜。 82中文网 第163章 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 “双抢”将近二十天，转眼就到了七月底，刘欣雨打算回京城了。 陈招娣惊讶地看着刘欣雨：“不是九月才开学吗？怎么现在就要回去？” 她还没与刘欣雨好好说说话呢！ 刘欣雨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告诉陈招娣要回去录音的事，连忙解释了一番。 陈招娣又是不舍又是自豪：“那还真是不能耽搁，可惜奶什么都还没给你准备呢！” 刘欣雨搂着陈招娣的胳臂笑道：“天这么热，带什么都不行。嗯，这样吧，奶，帮我煮几个茶叶蛋在路上吃吧。” 茶叶蛋比其他吃的东西保存的时间相对要长些，一、两天应该不会坏的。 结果刘欣雨走那天陈招娣足足煮了二十个鸡蛋，非要刘欣雨全带上，把刘欣雨搞得哭笑不得。 原以为这次自己一个人回京城，没想到走前一天晚上，张洪亮来家里找她，说打算跟她一起回京城。 刘欣雨感到十分惊讶：“你也要明天回京城？前天芸芸还说你要到八月底才回。” 张洪亮带着几份苦涩地看了眼刘欣雨，如果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那天就该答应方厂长给盛华当模特，好歹还给带点钱回来。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好在那天离开盛华服装厂之前，方厂长曾经告诉过他，只要他愿意给盛华当模特，随时可以去找他，而且劳务费可以商量。 张家缺钱？ 随着张洪亮的解释，刘欣雨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两个月前张洪亮的爷爷生了场病，几乎把家里的余钱给掏空了，紧接着张洪伟的女儿也生了场病，彻底掏空了家里的余钱。 以前张家日子好过，一是没人生病，二也是男丁多挣的工分多，除了粮食每年多少还有点钱入袋，三是张洪亮每个月都有钱寄回来。 这几个月老的小的都生了病，又没有了张洪亮每个月寄的钱，张家的日子也就紧巴了。 得知原因，刘欣雨沉默了。 之前她还真没有关注张洪亮上学之后的生活来源问题。 张洪亮现在是学生，不再是江南机械厂的职工，当然不可能再有工资。 也就是说不但张家少了张洪亮的这份收入，张洪亮本人也只剩下国家给的助学金。 “你是不是打算答应方厂长，去盛华服装厂当模特？”虽然张洪亮没有明说，刘欣雨却一下子就猜到了张洪亮提前回京城的目的。 张洪亮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 与刘欣雨订婚快一年，张家只在开始那几个月按约定给刘欣雨送了供给，后来就不了了之。 现在他的身上只留了回京城的车票钱和半个月的饭钱。 为了生活他也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 刘欣雨默默地盯着张洪亮，半晌才道：“靠自己的能力吃饭，没什么可难堪的！抬起头挺起胸，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虽然刘欣雨的声音不大，张洪亮却觉得如雷贯耳，更觉得刘欣雨是他人生中贵人。 七月二十九这天，刘欣雨带着陈招娣煮的十个茶叶蛋与张洪亮一起踏上回京城的旅程。 安装最新版。】 剩下的十个茶叶蛋外加五百块钱，刘欣雨交给刘新菊，让刘新菊在她走后再转交给陈招娣。 “奶，就算山货能卖到一块钱一斤也别进山里收果子，一定要记住啊，没命花钱再多也没用，再说咱们现在也不差那么点钱。！”刘欣雨拉着非要送她出村的陈招娣再三交待。 陈招娣轻轻拍了拍刘欣雨的手保证道：“放心，我们以后坚决不进深山收果子，最多只在近山砍柴。自己照顾好自己，别操心家里。要是钱不够用，一定要告诉奶，奶给你寄。还有，房子事，你也别操心，别说现在我和你爷还活着，就算我们都走了，你姑也不可能得逞！” 刘欣雨抿嘴轻笑，刘丽芳贼心不死，找各种理由想占有她家的房子。 在这件事上陈招娣的态度十分坚决，已经好几次将上门撒泼的刘丽芳打出门了。 对于刘丽芳这个姑姑，刘欣雨只能用无语这两个字来形容。 据说蒋家那个老太太去世，陈招娣作为亲家上门送丧帐随礼，刘丽芳居然提出要让刘欣雨回来给老太太送葬。 理由是刘青山去世时，蒋家全家给刘青山送葬了，把陈招娣气得直接给了刘丽芳一巴掌，从此再不允许刘丽芳上门。 本来刘欣雨这次回来也是要与刘丽芳掰扯掰扯的，因为张红芸的信里曾经提过刘丽芳在外散布了不少谣言，回来才发现刘丽芳散布的些谣言早就已经不攻自破，而且陈招娣已经彻底与刘丽芳翻脸了。 既然如此，刘欣雨也乐得不与刘丽芳打交道，与那样一个不聪明的人交手实在无趣。 挥手告别亲人，刘欣雨大步追上站在几步开外等她的张洪亮，两人并肩往镇上去。 这次因为不是学生上学的高峰，签票不断算顺利，既没有找人帮忙，也没在省城逗留，当晚就坐上了开往京城的火车。 要是以后都这么幸运的话，江南机械厂那边就可以少去甚至不去了。 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刘欣雨曾经陪着张洪亮去了一趟机械厂，顺便帮服装厂改了几个书包的款式，这与盛华服装厂的协议并不冲突，刘欣雨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回到京城刘欣雨与张洪亮都没有回各自的学校，而是在畅春巷进行简单的洗漱之后就直奔盛华服装厂。 当刘欣雨出现在方厂长面前的时候，刘欣雨明显感觉到方厂长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她只当没看到，且看方厂长到底做了那些手脚再说。 在回京的火车上，刘欣雨将自己的怀疑告诉张洪亮，也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张洪亮，两个人商量了一套在厂之后的行动方案。 此刻按照事先商量好方案，张洪亮与方厂长谈模特的事，刘欣雨则直奔车间。 方厂长想拦住刘欣雨，却还是放弃了，只看着刘欣雨的背影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一边略有些心不在焉地与张洪亮商议有关模特事宜，一边在心里盘算该如何向刘欣雨解释。 继续隐瞒看来是行不通了，除非不打算再与刘欣雨合作，那就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82中文网 第164章 抓了个现行 方厂长最后的决定是把这难题交给刘主任，不对，现在已经是刘副区长了。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刘欣雨是刘副区长的挖来了人才，当初商议合作方式的时候基本也是刘副区长主导。 厂里做的手脚，他也曾隐晦地向刘副区长提过，而刘副区长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现在眼看着就要穿帮，厂里有责任，刘副区长难道就没一定责任吗？ 有困难找领导嘛。 如此想着方厂长倒是澹定了，开始与张洪亮认真商谈他们之间的合作。 经过刘欣雨的提点，对于如何与方厂长谈合作谈报酬，张洪亮心里有底，而厂里目前也确实十分需要像张洪亮这种既有长相又有身材的模特，因此张洪亮与方厂长谈得还算顺利。 虽然方厂长开出的报酬只比刘欣雨预估的报酬略高那么一点，但是张洪亮心里却十分满意。对于方厂长提出的随叫随到，张洪亮坚持了自己的原则。 作为学生肯定做不到随叫随到，因此他只能尽量，于是张洪亮十分诚恳地看着方厂长说道：“我是学生，而且还有些班务和系学生会的工作，因此不可能随叫随到，但是我会尽可能抽出时间配合贵厂的宣传需要。” 方厂长当然明白作为学生而且还是个学生干部，张洪亮不可能随叫随到，但是他需要考虑的厂里的利益，因此双方商定每个月张洪亮必要抽出一到两天的时间履行模特的职责。 方厂长与张洪亮之间的气氛可以说相当融洽，去车间巡视的刘欣雨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刚到一车间，迎面就看到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女同志正在指挥几个工人将做了一半的服装往两辆三轮车上搬，眉头不由就皱了起来。 从六月份开始，盛华服装厂就是以车间为单位进行生产。 每个车间生产的款式不同，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现在一车间应该正在生产男式体恤，而且是从裁剪到缝纫一体化的生产流程。 那么现在他们要将这些做了一半的体恤搬去哪里？ 既然心里早有疑惑，刘欣雨也没着急上前询问，只是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着几个人忙忙碌碌地搬了好几大捆半成品上车。 “行了，今天就先搬这么多，明天再来，每天搬一点，我们这边能有所交待，你们那边也有活可干。活交给你们了，质量一定要保证，五天后只会有人去你们厂里验货提货。”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一车间里面传来。 这个声音刘欣雨十分熟悉，是方玲。 看来盛华服装厂为了隐瞒生产量，也是用了些脑子，可惜没想到她会提前回来，这不，抓了个现行！ 不过刘欣雨依然不急，继续站在角落里看着听着。 那位指挥工作搬运的女同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方主任只管放心，哪怕加班加点，我们也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那我们先走了，明天我们同志来。” “走吧走吧，对了，杨帆，让你们的人闭紧嘴巴。”方玲的声音再次传来。 杨帆扫向在场的几位工人，工人们立马争先恐后地说道：“绝对不会乱说的。一定闭紧嘴巴。” 刘欣雨发了一声冷笑，从角落走了出来。 “什么人？”杨帆的警惕性不断是挺高的，对着刘欣雨厉声喝道。 杨帆这一声喝，把车间内的方玲给引了出来。 看到刘欣雨，方玲呆了，她绝对没想到应该在千里之外的江南省过暑假的刘欣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欣雨平静的看着方玲，嘴角微微勾起，脸上一抹澹澹的笑容，带着一丝丝的嘲讽和讥笑，方玲的脸红了。 “玲姨，这是在干啥呢？”刘欣雨的目光从方玲身上扫向那两辆装满了半成品的三轮车，帮作不角地问道。 为了隐瞒利润厂方做了不少的小动作，虽然偶尔也会觉得对不起刘欣雨，但是只要想到这几个月刘欣雨分走的利润以及即将分走的利润，方玲又觉得怎么做都该心安理得。 但是那也是在刘欣雨不知道的情况下，这样被刘欣雨直接抓现行，实在是太难堪了。 杨帆不认识刘欣雨，但是从方玲的脸色上来看，似乎对面前这个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十分忌惮，而小姑娘脸上始终挂着笑，一言一行却让人觉得来者不善，不由靠近方玲小声问道：“方主任，这位是？” 虽然杨帆的声音不大，但是刘欣雨离两人又不远，把杨帆的问话听得一清二楚。 刘欣雨的目光从三轮车重新移到方玲身上，似笑非笑却又气定神闲地等着方玲的回答。 方玲闭了闭眼睛，轻叹一声道：“刘欣雨，京大学生，本厂特聘设计师。我们盛华今年生产的所有新款都是由她设计的。” 杨帆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有些无措地看看刘欣雨再看看方玲，不知道是走还是留。 刘欣雨猜测这个叫杨帆的女同志应该是某个小服装厂的负责人。 这种小服装厂多半靠接代加工维持生计，杨帆所在的厂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接到盛华的代加工，如果失去了这个代加工的活，说不定厂里连工资都开不出了。 刘欣雨不是狠心的人，再说问题出在盛华，杨帆他们厂的工人没有错，何必为难无辜的人呢？ 对着杨帆笑了笑，刘欣雨指了指三轮车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还是赶紧拉回去吧，记住刚才方主任的指示，一定要保证质量啊，可别砸了我和盛华的牌子！” 杨帆又惊又喜地看了眼刘欣雨，又将目光投向方玲，见方玲并没有表示反对，连忙指挥工人踩着三轮车像逃似地离开一车间。 目送杨帆一行人远去，刘欣雨抿了抿嘴，从方玲身边走进一车间。 方玲紧跟了两步，想与刘欣雨解释，张了张嘴总还是颓然地闭上了嘴。 被抓了现行，再解释都是枉然，只会让人更看不起。 方玲默默地跟在刘欣雨后面回到车间。 82中文网 第165章 谁能不眼红 刚才车间外的动静显然已经惊动了一车间的工人，尽管厂里现在实行的是基本工资加计件工资的新分配制度，但是这会儿大多数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有些人甚至停下手上的工作正在小声的交头接耳。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看到刘欣雨进来，正在与人小声议论的裁剪班长姜阿姨对着刘欣雨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拿起剪切假装忙碌。 刘欣雨只当没发现诡异的气氛，与往常一样，细细询问最近的生产情况，又随便拿起几件成品进行抽查。 体恤各细节基本符合设计的要求，刘欣雨连查了几件除了偶有线头处理得不太细致以外没有发现有什么瑕疵。 从一车间出来，刘欣雨并没有直接回厂部，与往常一样，把几个车间全都巡视抽查了一遍，厂方的质量抓得还是不错的，这点让刘欣雨十分满意。 除了在一车间抓了方玲的现行，其他车间看着倒像是一如既往，但是刘欣雨还是从细节中发现的一些问题，只是她没有当面指出。 整个巡视过程，方玲全程陪同，刘欣雨都有些替她尴尬。 不过陪同刘欣雨巡视，本也是方玲的工作之一，尴尬也好难堪也罢，都受着吧！ 回到厂部，发现张洪亮居然已经开始投入工作，此刻正穿着一件体恤按厂方不知从哪里请来的照相师傅摆pose. 看到刘欣雨沉着脸进来，张洪亮立马收了pose，关切地走向刘欣雨：“怎么了？” 刘欣雨澹澹地扫了眼正在小声说话的方厂长和方玲，挑了挑眉，然后嫣然一笑道：“你这里很顺利嘛，都拍上了。” 张洪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按你说的，谈得还算愉快，报酬比你估的还要略高那么一点。” 这个结果让刘欣雨感到有些意外，却也替张洪亮觉得开心。 有了这份收入，至少张洪亮的生活不至于过得太拮据。 虽然对他的学业有可能会产生一些影响，但是刘欣雨相信张洪亮能够处理好学业与赚钱之间的关系。 “这件体恤你穿着有点不太合身，颜色也有些不合你的气质，来，我帮你重新挑一件。”眼角中突然发现方厂长脸色很不好，刘欣雨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突然间就天清月朗，欢快地给张洪亮重新挑选体恤，甚至亲自上阵为张洪亮示范该如何摆pose。 刘欣雨突然的若无其事让方厂长觉得有些难以琢磨，只能熘出去给点刘副区长打电话。 刘副区长听了方厂长的汇报大为光火，做手脚被人家抓个现行，不好好想办法补救，居然好意思向他求救。 不过恼归恼，事情还是得解决。 当然也是没想到刘欣雨的设计会火成现在这个样子，更没有仔细算过一成利润到底会有多少。 第一个月的净利润出来的时候，大家心里除了开心还是开心，依然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连着几个月下来，账务首先忍不住眼红了。 每个月几万块的净利润，刘欣雨就要拿走一成，也就是几千块。 虽然盛华服装厂的工人现在每个月可以拿到差不多一倍甚至更多的工资，可是与刘欣雨拿的钱一比，眼红的岂只是账务，连方厂长，不对，刘副区长觉得自己也眼红了。 到目前为止刘欣雨一共才拿了三次钱，却已经拿走了差不多快六千块钱了，是他差不多五年的工资。 七月份的净利润更高，方厂长预计不会少于两万五，一成就是两千五。 一个月就拿那么多钱，谁能不眼红？！ 刘副区长越想越不是滋味，这件事如果不能好好解决，对盛华不利，对他自己也不利。 放下电话，刘副区长决定还是亲自与刘欣雨谈一谈，希望能够说服刘欣雨改一改双方的合作方式或者降低利润的分成。 来盛华前刘副区长找到顾锦洲与他聊了聊，希望通过顾锦洲这里更多地了解刘欣雨，可惜顾锦洲与刘欣雨也只有几面之缘，给不出更多的东西。 考虑到顾锦洲是第一个发现刘欣雨并将她带到自己面前的人，刘副区长干脆带着顾锦洲一起来盛华服装厂。 “当初谈合作的时候，我是真的没想到方厂长会直接一成的利润分成，当时没想到刘欣雨设计的衣服会这么赚钱，现在她一个月拿的钱是我几年的工资，我，我也会眼红！”当顾锦洲得知刘欣雨每个月大致能拿多少钱，十分感慨，直言他也眼红。 赶来盛华的路上，刘副区长与顾锦洲商量了许多对策，最终觉得盛华服装厂的种种小动作落了下乘，倒不如对刘欣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刘欣雨做出让步。 “刘欣雨父母双亡，除了学校的助学金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她肯定需要钱，但是与她不多的几次接触，我总觉得她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应该会让步的。”刘副区长一边用力踩着脚踏一边说着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的话。 顾锦洲却觉得很有道理，表示赞同。 当刘副区长和顾锦洲赶到盛华服装厂的时候，却发现刘欣雨正兴致勃勃地与一个年轻的男性摆着各种pose让照相师傅给他们拍照，方厂长则一脸隐晦地站在一旁看着，连刘副区长到了都没有发现。 “这是？”刘副区长用胳臂轻轻撞了撞方厂长。 方厂长抹了把脸，让自己恢复正常，指了指正跟着刘欣雨忙于摆各种pose的张洪亮道：“这位男同学叫张洪亮，是刘欣雨同乡，一个村的，化工学院的学生，厂里刚聘的模特。” “刘欣雨介绍的？”顾锦洲惊讶地问道。 他家老三从小就是衣服架子，刘欣雨为何不推荐老三，却推荐这个张洪亮？ 张洪亮？ 对了！ 顾锦洲终于想起来了，他曾经听顾锦洲提过，刘欣雨在老家是定了亲的，男方好像就叫张洪亮，如此刘欣雨推荐张洪亮来当模特也就说得过去了。 没想到方厂长却摇头道：“并不是刘欣雨介绍来的。” 然后将聘请张洪亮为模特有经过细细道来。 不管张洪亮成为模特的过程如何，他是由刘欣雨带到方厂长面前却是千真万确的事。 82中文网 第166章 最鼓的是我的口袋 “刘区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方厂长把刘副区长请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脸郁闷地说道。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刘副区长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方厂长一眼，总是没有多加责备。 有问题解决问题就是！ “你先问问自己，到底想不喝酸奶继续与刘欣雨合作。 如果不想继续合作，那很简单，把该给她的利润结算清楚，相信刘欣雨不会赖在盛华。 如果打算继续合作，那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刘欣雨做出适当的让步。 当然只要求人家让步肯定不行，盛华也得拿出一点的诚意，不能只让人家吃亏，真心换真心的道理不用我教吧。” 是否继续合作方厂长早在心里衡量过。 他当然希望继续与刘欣雨继续合作，前提是改变合作方式，但是他又说不出口。 毕竟当初是他自己一口答应的合作方式。 当时只想到给尽快投入生产新款扭转盛华每况愈下的窘境，他想过新款也可能救不了盛华，也许新款只能让盛华的工人拿到全工资，没有净利润刘欣雨也许只能为盛华打白工。 当然他更希望盛华能够起死回生，不过起死回生需要时间。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刘欣雨设计的新款一上市就供不应求，工人加班加点也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结果就成了今天的局面。 账务眼红违反了纪律，虽然没有透漏刘欣雨的收入情况，却将厂里这几个月的净利润泄漏了出去，厂里并没有公布与刘欣雨的合作方式，但是当初参与商定与刘欣雨合作的干部却不在少数，于是厂里涌现了一批眼红刘欣雨收入的人。 事实上方厂长也眼红，但是他比别人想得更多看得更远。 他知道如果没有刘欣雨的设计，盛华现在有可能连工资都拿不全，就算能拿到全工资，每个月最多也就是三、四十块钱的死工资。 刘欣雨的设计给盛华服装厂生产的的服装前所未有的火爆，现在工人每个月拿到手的钱是以前的两倍甚至更多。 可惜欢喜之余却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挖空心思打听刘欣雨的收益，于是厂里上至厂部领导，下至普通工人，来找方厂长要说法的人不计其数，甚至还有人去街道告黑状，无奈之下方厂长只得让账务、销售甚至设计室共同做起了手脚。 结果呢，刘欣雨突然提前回京，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方玲更是被刘欣雨抓了个现行。 “既然还想继续合作，那咱们就与刘欣雨好好坐下来谈，商议出一个既合乎实际又能让双方都满意的合作方式。”刘副区长确定盛华有意与刘欣雨继续合作，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盛华服装厂是他的主要政绩，他能够在五十多岁快退休的年龄升任副区长，很大程度上有赖于盛华服装厂给区里带来的经济效益。 如今他都还没有在区里站稳脚跟，怎么也不能眼看着盛华自毁“钱”途。 刘欣雨静静地听完方厂长的自我批评以及厂里目前面临的难处，又静静地听完刘副区长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心里是很有些自嘲的。 事实上早在拿到第一笔利润分成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感，现在的这种合作方式很快就会崩溃。 放假前她也已经察觉出一些迹象，却一直没有吱声，就是想看看厂方到底会做到什么程度。 在抓到方玲现行的时候，刘欣雨的心里是有些难过的，多少有些被辜负的感觉。甚至生出与盛华解除合作的念头，而且这个念头一直保持到走进这间办公室。 刘欣雨安静地坐着，脸色平和澹然，微垂的眸让人无法看清楚她眼中的情绪。 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刘欣雨却是这样一付油盐不进的样子，这让方厂长有些担忧，盛华目前还承担不起没有刘欣雨的设计带来的影响。 方厂长感到有些急躁。 要不，还是继续挂靠原来的合作协议？ 方厂长求救般地看向刘副区长。 这时候的刘副区长心里是十分不悦的，虽然盛华服装厂半途更改合作协议的确有违合作精神，可是合作也要从实际出发嘛。 她一个人拿了全厂上千人创造的净利润的百分之十，也就是说每个月刘欣雨要拿走盛华服装厂有百余人创造的财富，说严肃点，刘欣雨这是在挖社会主义墙角！ 虽然刘副区长很生气，却也不会直接指责刘欣雨正“挖社会主义墙角”，毕竟当日签订合作协议的时候，自己在场甚至还是合作协议的主导者。 “刘同学，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只管提出来。今天咱们坐在这里谈，就是真心诚意地希望与你继续合作，而且是让双方都获利都满意的合作。”刘副区长看着刘欣雨语重心长地说道。 刘欣雨微垂的眼睛终于抬了起来，眸底清澈依旧，澹澹地笑容优雅又从容：“咱们双方这几个月的合作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分歧，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愉快的。 厂里有了效益，工人师傅们的口袋也鼓起来了，当然最鼓的是我的口袋。 这样的结果，让我十分意外，但是我口袋里没有一分钱是不义之财，按协议拿钱我十分坦然。 当然我心里也十分清楚由此引起的暗潮，这一个月我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寻找平衡点。 本来今天就算你们不提，我也会向你们提出新的合作方式。 只是厂里的某些做法让我十分寒心，所以我并打算与盛华继续合作。” 刘欣雨开始的那些话，让方厂长和刘副区长都觉得十分妥帖，很想知道刘欣雨有没有找到那个平衡点，也想知道刘欣雨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与盛华继续合作。 结果刘欣雨最后的决定却是不再与盛华继续合作，原因就是厂方之前的?些小动作！ 方厂长既焦急又懊恼。 如果刘欣雨一意要与盛华解除合作，按照协议盛华可以继续使用刘欣雨之前的所有设计，无需向刘欣雨支付后续产生的利润 但是刘欣雨与盛华合作时间并不长，到现在也只出了两季半的设计，而这些设计的服装上市之后市面上已经开始有类似的彷品出现。 如果没有刘欣雨继续提供新的设计，盛华服装厂前进的步伐就将嘎然而止。 方厂长懊恼的是他们太着急，要是早些与刘欣雨坐下来好好谈谈，是不是早就知道刘欣雨有改变合作模式的考虑，那么他们就不会枉作小人，到而今进退两难。 82中文网 第167章 做人要讲诚信 听到刘欣雨说出以后不打算继续与盛华服装厂合作的话，不但方厂长急了，刘副区长也急得不行。 偏偏方厂长的脸色变来变去，却不开口说话，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既然打算的是与刘欣雨继续合作，那就得开口挽留，只变脸不说话，刘欣雨能明白他的想法？ 刘副区长十分无奈，坐在后面旁听的顾锦洲也为方厂长着急。 考虑到现在不是刘副区长应该开口的时候，顾锦洲只能自己赶鸭子上轿，轻咳一声道：“刘同学，虽然厂里办了件不太光彩的事，让你觉得寒心，但是刚才你也说了，总体上双方的合作还是愉快的。再说你还要在京城生活好几年，只靠学校发的助学金应该是不太够。合作的事，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刘欣雨默默地端起面前的茶缸抿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看向方厂长，对上他那双带着愧疚又满含希望的眼睛，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顾锦洲有名话说得不错，她需要钱，所以就算不与盛华合作，也得想办法再找一家。 难道再找一家就不会出现盛华出现过的问题了吗？ 做生当然不如做熟。 只是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退让，总得给厂方一个教训才是。 面无表情地将目光从方厂长身上移开，刘欣雨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八点了。 她与张洪亮到厂里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四点，一晃就到厂里待了四个小时。 他们中午就在火车上把陈招娣煮的茶叶蛋给消灭了，到畅春巷稍稍洗漱就赶到厂里来，这会儿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再说明天无论如何也得去学校了，当然不能在厂里继续耽搁下去。 原本按系里和广电方面的安排，参加听力教材录制的同学应该在七月二十日就该回到学校，然后参加为期十天的培训。 刘欣雨好说歹说才让系主任点头多给了她十天的假期。 八月一日正式开始录制，明天是录制前的最后一天，她不能再缺席了。 钱可以慢慢赚，教材的录制却不能耽误。 按系主任的话，教材事关国家的前途命运，兹事体大，可以说是政治任务。 对于刘欣雨而言，既是政治任务，也事关自己的前途，更不能疏忽。 “行吧，那我回去再考虑考虑，反正秋装我也已经交了两份设计，有我没我暂时不影响厂里的生产和利润。”刘欣雨站起来背上她的双肩包准备告辞：“还有八月份我会很忙，应该不会来厂里，真有什么事就让张……张洪亮转告吧，他知道怎么找我。” 方厂长更急了，站起来就要伸手去拉刘欣雨，却被刘副区长一把拉住。 刘副区长当然也急，只是比方厂长更沉得住气，面上丝毫不显，但是接下来问的话却暴露了他的心里其实并不平静：“八月份会很忙？刘同学，你不会帮其他厂家在搞设计吧！” 刘欣雨惊讶地看向刘副区长：“怎么可能？虽然我是有与盛华解除合作的打算，可是在合作关系存续期间，却也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做人要讲诚信！” “那你？”方厂长最担心的就是刘欣雨一气之下给其他厂家设计新款，尽管刘欣雨失口否认不过他还是追问道。 “我得去广电参加英语教材的录制工作，要在九月开学之前把教材全部录制完毕，工作量很大，真的没空来厂里，顾二哥回去问问就知道了。”刘欣雨澹澹一笑。 刘欣雨终于从方厂长的办公室里出来，一直等在外面的张洪亮长长地舒了口气，张嘴想要询问，刘欣雨却摇了摇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出去再说吧。 这个时间点，已经找不到吃饭的地方了。 好在畅春巷的房子里不但有挂面、榨菜和油盐，还有煤油炉等简单的厨具，两人下了面条勉强对付了一顿。 “谈得不愉快？”张洪亮一边吃着面条一边问道。 在张洪亮面前，刘欣雨不打算隐瞒，简单地说了下商谈的情况，然后略有些烦躁地说道：“盛华做事太不讲究，我倒是不想继续合作，可是与盛华闹掰了也未必能找到更好的，而我需要钱。所以大概率还是会继续合作，但是收入会大幅度减少。” 张洪亮看了刘欣雨一眼，心里既惭愧又不安。 作为男人又是刘欣雨未婚夫，不但不能为刘欣雨遮风挡雨，反而要刘欣雨为了他的处境而与不想合作的厂子继续合作。 在张洪亮看来，刘欣雨会选择与盛华继续合作，应该与他刚与盛华签订了模特合约有很大的关系。 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今天他就不该那么快地与盛华条件下合作的协议。 现在协议签了，第一笔钱也拿了，再反悔的话，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拿不出赔偿的钱。 “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张洪亮十分内疚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惊讶地看了张洪亮一眼，选择与盛华继续合作是她经过慎重考虑的结果，张洪亮道哪门子歉？ 脑子一转，刘欣雨立马明白张洪亮为什么道歉了，心里既好笑又有些无语，不过还是笑着摇头道：“与盛华继续合作，是我慎重考虑的结果。盛华虽然做事不太讲究，多少还有些底线。如果去外面再找一家，谁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做生不如做熟嘛。” 顿了片刻，刘欣雨又道：“从明天开始到开学这段时间，我只怕很难再有空，厂里那边如果有什么事，我让方厂长找你，再忙总归每天都要回学校睡觉的。你呢，暂时就住这里，就是吃饭是个问题。” 张洪亮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待刘欣雨说完，连忙道：“行，我就住这里。厂里我帮你盯着，有什么事我去学校找你。” 两人商定好已经快九点了，再不赶紧回学校，刘欣雨很有可能进不去宿舍了。 张洪亮一直把刘欣雨送到女生宿舍楼下，看着刘欣雨停好自行车进了宿舍楼，这才有点依依不舍地转身回去。 82中文网 第168章 凡尔赛一下 离开学还有一个月，校园里十分冷静，整幢女生宿舍只零零散散地亮着几盏灯。 因为还在放假之中，要回宿舍当然要与宿管阿姨打个招呼。 对刘欣雨宿管阿姨还是很有好感的，十分好奇她为什么这么早就回学校，而且放假期间宿舍楼有些特别的管理规定，于是喊住正要上楼的刘欣雨。 宿管阿姨从桌上拿起一张假期宿舍管理规定递给刘欣雨：“哎，刘欣雨同学，这是假期的宿舍管理规定，你好好看看，注意遵守规定。对了，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刘欣雨接过管理规定认真地看了起来，确定有几条与平时不一样的规定，把这些不一样的规定默默记在心里，然后对着宿管阿姨嫣然一笑道：“阿姨放心，一定遵守规定，不会让阿姨为难的。有任务，必须提前回来。阿姨你忙，我先上去了，一个月没住，还得收拾收拾，十点就要熄灯了。” 宿管阿姨虽然很想再问问什么任务，却也不好耽误刘欣雨的时间。 正如刘欣雨据说，宿舍一个月没住人，的确得好好收拾收拾，否则住不得人，离熄灯也就差不多半个小时，够小姑娘忙的！ 宿管阿姨一边将刘欣雨看过的宿舍管理规定在桌上放好，一边对着刘欣雨挥了挥手：“去吧去吧，还有半个小时。” 刘欣雨快速跑上三楼，打开门一看，还不错，除了一些浮灰，宿舍里还是蛮干净的，每个铺位上都收拾一空。 王嫚丽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的，离开前宿舍显然好好收拾了一番，这让刘欣雨十分满意。 跑水房打了盆水，在自己的柜子里拿出抹布，将床铺的擦拭了一番。 一顿忙碌，刚把床铺整好，灯就熄了。 刘欣雨忙出了一身的汗还没来得及擦洗呢！ 好在她把手电筒给带来了，就着手电筒的光，去水房端来干净的水，就着冷水擦了擦身子，换上干净的睡衣，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可惜的是没有热水，要是有热水可以洗个头就好了，只能明天一早起来洗头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刘欣雨早早起来，拎起宿舍里的空水瓶就去开水房拎开水。 整整四个热水瓶，刘欣雨毫不吃力地拎着刷刷刷地跑上楼，把宿管阿姨看得目瞪口呆。 小姑娘看着文文弱弱的，一次居然可以拎四热水瓶的开水，实在太意外了。 刘欣雨才不管别人怎么样看她，现在她就想赶紧把头发给洗干净。 她可不愿意顶着一头微微发酸的头发去广电，那样既不爱卫生也很不礼貌。 当刘欣雨清清爽爽地出现在系主任面前的时候，就见系主任长长地松了口气，不由抿嘴莞尔。 “你还好意思笑，今天要是再不见你，我就要换人了！”系主任嗔了刘欣雨一眼道。 刘欣雨连忙收住笑，看着系主任一本正经地说道：“对不起，让主任操心了。” 系主任轻轻哼了一声道：“知道就好，赶紧地收收心，可千万别在录音的时候出岔子！” “主任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绝对不会让主任失望的！”刘欣雨收住玩闹的心思，认真地向系主任做了保证。 系主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刘欣雨是真的全身心投入到教材的录制工作之中，在学校开学之前与几位师兄师姐顺利地完成了京大西语系的英语听力教材的录制工作。 让刘欣雨大感意外的是，在完成京大的听力教材的录制之后，广电向她伸出了橄榄枝，邀请她参加英语广播教程的录制工作。 别说八月份一整月没去盛华服装厂，就算开学了，刘欣雨都很难抽出时间去盛华服装厂。 因为除了每个周末要去广电录制英语广播教材之外，系主任又给刘欣雨身上压了担子，让她担任一年级的新生口语课的助理老师。 系主任的原话是这样的：“听说你在校外勤工俭学，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太不安全。你的口语好，系里决定给你提供一个勤工俭学的岗位，从这个学期开始，担任一年级口语的助理老师，帮助师弟师妹们提高口语能力。” 刘欣雨还能怎么样呢？ 当然只能接受了。 消息很快就通过顾锦洲传到了刘副区长那里，刘副区长都不知道应该替盛华庆幸还是应该替盛华感到悲哀。 在他看来，刘欣雨现在既要完成自己的学业，还要去广电录制教材，给教授担任助教，一个人要忙三样事，肯定没有精力再进行设计。 盛华不必担心别的厂抢走刘欣雨，但是盛华同样也拿不到刘欣雨的新设计。 不过原先协议还是要进行修改，盛华服装厂前几天已经统计好七、八两个月的净利润，两个月的净利润首次超过十万。 如果继续按原来的协议进行利润分配，刘欣雨一个人就要拿走一万多。 别说盛华服装厂上下暗流涌动，最近区里也有些不太好的谣言。 得让方厂长抓紧时间约刘欣雨好好商谈一番，尽快确定是否继续合作。 如果继续合作，就要把继续合作的分配方案进行适当的修改，以平息厂里涌动的暗流以及越传越烈的谣言。 刘欣雨接到方厂长的邀约倒也没有故意推辞，抽了个只有两堂课的下午匆匆赶到盛华服装厂。 “听说小刘最近很忙，只怕没那么多时间搞设计了吧。”见到刘欣雨，方玲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挑了挑眉，嫣然一笑道：“方主任应该比我更清楚，人的弹性是很大的。有钱赚，再忙也能抽出时间来，更何况设计对我而言就是如同吃饭睡觉，没有任何难度。” 既然方玲选择与她阴阳怪气，刘欣雨觉得自己也没必须忍气吞声，更不介意凡尔赛一下。 现在是盛华服装厂有求于她，而不是她有求于盛华服装厂。 虽然银行存折上的钱离她的第一个目标还有不小的距离，而录制教材和当助教的钱都不多，但是她想如果真的想赚钱真的没有别人想像的那么难。 82中文网 第169章 没有想像中那么难 刘欣雨的话噎得方玲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很想整个设计出来把刘欣雨压下去，可惜绞尽脑汁也设计不出来让人满意的款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欣雨狂，看着刘欣雨大把地捞钱。 不过刘欣雨也猖狂不了多久，等会有她好看的！ 一个多月没见到刘欣雨，方厂长倒是比以前更热情，反倒是乔秘书似乎没以前那么热情了。 今天参与商谈的除了方厂长还有一位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姓管。 双方在厂部的小会议室就坐，乔秘书给三人倒好茶，就在方厂长身旁坐下，拿着个本子准备记录。 方厂长说了几句开场白，会议就直奔主题。 先由管副厂长介绍七八两个月的生产情况，然后将盛华服装厂近两个月的账务报表递给刘欣雨：“这是七、八两个月的生产和利润情况，请刘设计师过目。” 刘欣雨大大方方地接过账务报表，细细看了起来。 她虽然没有正式修学过会计，但是盛华服装厂的账务报表还是能看明白的。 看着手中的账务报表，刘欣雨有些惊讶地发现，利润中居然包括交给其他小服装厂代工的服装所产生的利润。 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这份账务报告应该包括了盛华所有的净利润，也就是说那些厂方原本打算隐瞒的利润全部在列。 两个月的净利润总计107832元。 如果还按原来的协议进行利润分配的话，刘欣雨又可到账10783.2元。 这次刘欣雨真觉得不能这样拿了。 盯着数字看了许久，脑子里满是可以买下萧败家子那座四合院的喜悦，最终却还是遗憾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刘欣雨放下手中的账务报表，抬头默默地看向方厂长，澹澹地说道：“大家的时间都十分宝贵，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话，请方厂长说说贵厂是什么样的打算。” 自七月底刘欣雨甩下话说不打算与盛华继续合作之后，厂里不知开了多少会，为了盛华服装厂的可持续性发展，厂里甚至给设计室下了死命令，要求设计室在一个月内拿出一套秋装的设计方案。 设计室在方玲的领导下，忙了一个月，设计了来的秋装依然延续了以前的套路，压根就没有任何新意，这样的设计如果投入生产，只怕连成本都收不回来，气得方厂长把设计室那帮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可是骂了以后又能怎么样呢，设计不出来就是设计不出来！ 经过这一招，方厂长深深感到刘欣雨对盛华服装厂的重要性。 盛华服装厂不能没有刘欣雨的设计，至少目前离不开刘欣雨。 既然离不开就得想尽办法把她留下，要不，那个协议还是继续履行吧！ 只不过这个想法只是方厂长一时的一厢情愿。 当账务把七、八月份的账务报表做出来，方厂长又犹豫了。 就算厂里给上班和加班的工人提供免费的午餐和晚餐，甚至加大了防暑降温方面的投入，无奈刘欣雨的选料大大降低了面料的成本，销售又非常的火爆，结果两个月的净利润还是超过了预期。 真要让刘欣雨拿走一万，还不知会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修改合作协议势在必行，通过降低刘欣雨的收入来平衡各方面的关系。 有些话就算再难开口也得开口，这是刘副区长亲自布置下来的的任务，方厂长端起茶喝了一大口，缓解一下情绪，放下茶缸看向刘欣雨：“那我就先来说说厂里的一些打算。” 万事开头难，开口前那些让方厂长觉得难以说出口的话，一旦打开话匣子，真就那么一条一条说了来了，真的没有想像中那么难！ 刘欣雨一边听一边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写画画，等方厂长说完，她也停下了手中的笔，眼睛盯着面前的本子，左手拿着笔帽子在桌子上轻轻敲着。 很快刘欣雨似乎有了决断，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方厂长：“我大致总结了一下，方厂长传达的贵厂方面的意见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 一是希望继续合作，每年我需要向贵厂提供四季新款，每季至少一套，包括男装女装和童装。 二是必须对合作协议进行修订，分配方式重新商定。 三嘛……” 刘欣雨说到这里，顿了顿，嘴角微笑往上勾了勾，看着方厂长的眼睛里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带着些许的自嘲：“虽然合作协议尚未修订，却要求提前两个月实施。如果我的理解没有出错的话，贵厂希望我不再参与七、八两个月净利润的分配。哦，对了，也不是完全不参与分配，而是要大打折扣，就是不知道这个折扣是多少？” 方厂长脸上微微有些发烫，夏装总共只生产了两个月卖了三个月，结果只给了人家一个月的钱，说真的他自己都觉得不应该，可是为了对上面和下面都有交待，他只能硬着心肠做这种不要脸的事。 不过厂里也不是真的一点利都不给刘欣雨，只是得大打折扣，最多只能给到原来的两成，也就是说这两个月的利润刘欣雨可以分走2156.64元。 虽然只是原来的两成依然远超目前的工资水平，也是他据更力争的结果。 乔秘书本就因为张洪亮抢了他喜欢的那份模特工作而心怀不满，这会儿更是不喜欢刘欣雨今天的态度，十分不满地瞪了刘欣雨一眼道：“小刘同学，适可而止吧！如果没有我们盛华服装厂转化为产品，你那些设计不过就是废纸！” 刘欣雨的脸瞬间落了下来，既然是废纸，那就免谈了。 有这种想法的肯定不只是乔秘书一个人，还有必要继续合作下去吗？ 方厂长没想到乔秘书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就有些怒了，狠狠地瞪了乔秘书一眼道：“说什么呢，要本事你设计一个看看！” 不管之前有再多的想法和打算，刘欣雨真的不打算让步了，七、八月的利润必须按协议进行分配，合作与否再说。 丢下自己的要求，刘欣雨背上包扬长而去，把所有的难题都丢回给方厂长。 82中文网 第170章 根本不算个事 刘欣雨回到学校已是吃晚饭的时间，方吉珍正拿着两只饭碗走出宿舍楼，远远看到刘欣雨骑着自行车回来，生怕刘欣雨看不到她，把手上的两只瓷碗敲得叮当响，大声喊道：“欣雨，这里，这里！” 刘欣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与方吉珍相处越久越能感受到她的开朗和活泼。 停好自行车，从方吉珍手上接过自己的饭碗，正准备与方吉珍去食堂，只听楼里传来宿管阿姨声音：“刘欣雨同学，电话！” “你快去接电话，把碗给我，反正我知道父爱吃啥，我帮你买回来。”方吉珍重新接过刚到刘欣雨手中的饭碗，快步赶往食堂。 今天她下楼的时候本就有那么一点点迟了，再拖下去可就买到她们两人爱吃的大宽面了。 给刘欣雨打电话的是张洪亮。 他们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原本今天是可以见上一面的，只是很不巧，刘欣雨到厂里的时候，张洪亮正忙着，而且也没人告诉他刘欣雨来了。 他是因为上次拍的照片有几张不太满意，正好下午没课，所以特地过来补拍。 直到拍完，张洪亮才从方玲与乔秘书的闲聊中得知消息。 从方玲和乔秘书叽叽咕咕的小声议论中，张洪亮多少听出了一点儿不寻常。 虽然方玲和乔秘书说话的时候遮遮掩掩，而且声音压得很低，但张洪亮对刘欣雨与盛华服装厂目前存在的问题有所了解，因此从他们的寥寥数语中，猜测到今天刘欣雨来厂里必定是与方厂长、管副厂长商谈继续合作事宜。 看方玲和乔秘书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今天谈得不顺利，甚至刘欣雨是负气而走。 这让张洪亮十分担心，本来他是想去京大看看刘欣雨，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给刘欣雨打个电话。 “张大哥，我没事。谈不拢也没什么，反正最近我也是真的有点忙，没那么多时间与他们闲嗑牙。对了，乔秘书好像对你的意见挺大，你自己小心些，别被人给阴了。”刘欣雨并不有张洪亮想像中那么生气或者沮丧，反倒提醒张洪亮注意乔秘书这个人。 对于乔秘书这个人，张洪亮心里还是有些数的，知道自己这个模特是从乔秘书手里抢过来的，乔秘书失去了免费穿新款的机会，没少在他面前阴阳怪气。 “嗯，我会注意的。京城比咱们乌县冷的早，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挂了啊。”张洪亮这个电话是在畅春巷的报刊亭打的，说了几句就挂了。 刘欣雨挂好电话，对宿管阿姨说了声谢，往食堂找方吉珍去了。 出宿舍楼刚走了几步，就被迎面而来的顾锦洲给喊住了：“刘欣雨同学，我找你有点事。” 好吧，今天的晚饭看来还得再等等。 但愿方吉珍没有关键把面给她买了，否则非坨了不可。 刘欣雨大概能猜到顾锦洲为何来找自己，应该是为盛华来当说客的。 这会儿正是吃鍻的时间点，这里又是食堂与宿舍之间，来人来往的，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左右看了看，刘欣雨指了指不远处的草坪道：“顾干事，要不，咱们去那边说？” 顾锦洲点了点头，推着自行车与刘欣雨往那处草坪走去。 “刘欣雨同学，快下班的时候，方厂长给刘副区长打了个电话，你应该能猜到电话的内容。刘副区长很生气，哦，对了，你别误会啊，他不是生你的气，而是生方厂长他们的气。 刘副区长的意思，既然盛华自己没本事设计出好的款式，那就该善待你，凡事好好商量，岂能意气用事？ 所以让我来做个中间人，希望你与方厂长他们重新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顾锦洲一边说一边注意刘欣雨的脸色。 可惜无论他说什么，刘欣雨的表情一直都是平静无波，既无一丝感动，也不显一丝愤满。 顾锦洲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自己也将无功而返，但是这是刘副区长交给自己的任务，他不能就这样放弃，怎么说也得再争取争取。 结果不等他再开口，刘欣雨居然点头答应了。 这让顾锦洲十分意外，惊讶地看着刘欣雨，一时间不知是真是假。 顾锦洲目瞪口呆的模样让刘欣雨莞尔，抿嘴轻笑一声道：“既然顾干事来做这个中间人，那么这个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只是我的空闲时间比较有限，要是盛华愿意谈，那就等周六下午吧。地点嘛，嗯，还是不要在盛华了，麻烦顾干事另外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顾锦洲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点头就点头应下了。 只要刘欣雨肯坐下来与盛华谈，另找个地方并非难事。 看着顾锦洲心满意足地离开，刘欣雨摇了摇头，转身直奔食堂。 “哎呀，你这是与谁打电话呢，这么久！你看看你看看，面都坨了！”看到刘欣雨，方吉珍就是好一番嗔怪。 刘欣雨看了眼碗里的宽面，虽然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坨了，不过还能吃。 现在的刘欣雨早已不再是生活精致的辛雨，端起碗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感觉肚子里有点点货了，这才放慢了吃面的速度，喝了口已经不太热的面汤对方吉珍道：“电话最多打了五分钟，出来正好遇到顾班长的二哥，说了点事，这才晚了些。” 顾班长的二哥？ 方吉珍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看着刘欣雨的眼里有那么一点点心疼。 刘欣雨知道方吉珍心疼自己，心里肯定在吐槽顾锦洲，于是伸手拍了拍方吉珍的手，表示只是晚了那么一点点，根本不算个事。 “对了，广电的英语广播教材还要录多久？现在你连个礼拜天都没有，想找你出去逛逛都没时间！”方吉珍一边洗碗一边道。 刘欣雨轻轻地叹了口气，眉头微微蹙起：“再有两个周末第一册就录制完毕了。只是广电方面希望我能够录完所有的教材。” 开始广电只与刘欣雨签了第一册的录制，随着录制的不断进行，广电方面对她越来越满意，就不打算换人录制了。 82中文网 第171章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周六上午刘欣雨既有自己的课要上，还要给一年级师弟师妹们上口语课，因此整个上午安排得满满当当。 课间的时候，系主任却让人将刘欣雨喊去了办公室。 “这是广电给系里发来的协调函，你看看吧。还有，为了不影响录制工作，系里对你担任的教学工作做了的调整，暂停口语助教任务，专心参加录制。不过，功课不能落下啊！”说着系主任将手边的一封信函和一张课程调整通知递给刘欣雨。 刘欣雨接过来匆匆看了一遍。 广电方面已经决定让她来录制整套广播教材，这在所有人眼里应该都是莫大的荣誉。 刘欣雨的心里纵使不太情愿，也不能有丝毫的流露，而且还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只见她既欣喜又感激向系主任，郑重其事地说道：“感谢广电给我机会，感谢系领导对我的支持，我一定尽自己所能完成好任务，同时保证不落下自己的功课。”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上课的铃声响了起来，接下来这堂课应该是她给师弟师妹们上的最后一堂口语课。 按照系里的调整通知，从下周开始，她就不再担任口语助教了。 刘欣雨刚成为口语助教的时候，师弟师妹们看她年少，是有些不以为然的，甚至还有人猜测她是某位校领导家的孩子，借助教之名领工资。 刘欣雨记得很清楚，她来上第一堂的时候，课堂纪律不仅仅是不好，而是很不好。 当刘欣雨用流利而标准的英语做完自我介绍，课堂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当然还是有些人觉得刘欣雨的这份自我介绍肯定是别人给她写好，背下来的，于是提了各种问题刁难刘欣雨，结果一个个全被刘欣雨打了脸。 现在只要是刘欣雨的课，基本没人逃课，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因为他们很快就知道了，京大西语系的英语听力教材就是刘欣雨与几位师兄师姐录制的，而刘欣雨是京大唯一一个被广电选中参与英语广播教材录制的学生。 她的口语之纯正，连在英国留学多年的老教授都要竖起大拇指称赞的。 这堂课刘欣雨按照事先备好的课进行教学，主要是纠正师弟师妹们不正确的发音方式。 这个年代的英语教学大多都是刚刚起步，就算考进京大西语系的学生，英语基础也比较薄弱，口语更是近乎零起步。 为了平衡大家的口语水平，刘欣雨几乎从音标开始教起，只是进度比较快，经过一个多月成效还是不错的，不再只是哑巴英语，至少课堂上越来越多的同学敢于举手发言，而且完全符合教学进度的要求。 一堂课很快就要过去，在下课铃声响起之前，刘欣雨轻轻敲了敲讲台，含笑的目光从同学们脸上缓缓扫过，尽量用大家都能听明白的英语说道：“同学们，今天这堂课将是我给大家上的最后一堂课，系里将另外安排助教来带大家学习，希望大家一如既往，认真听课多多练习。” 刘欣雨的话音刚落，下课的铃声响了，教室里也炸开了锅。 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这堂课下课同学们一般都会迫不及待地往食堂跑，今天却没有一个人离开教室，同时把背起双肩包试图趁同学们不备赶紧熘的刘欣雨给堵在了教室里。 见跑不掉，刘欣雨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被一群比自己年龄都大的师弟师姐们团团围住，叽叽喳喳吵得头都快要炸了，刘欣雨知道今天不给同学们解释清楚，她是别想去吃饭了。 下午她有个重要的商务约会，她还想着中午好好养养精神呢！ “好了，大家别吵，听我说。”刘欣雨揉了揉眉心，然后双手往上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待大家安静下来，这才告诉大家她得腾出时间和精力参与广电的广播英语教材的录制工作。 “小刘老师，你不是一直都在录制吗？为什么现在才停我们的口语课？”有同学不解地问道。 刘欣雨只得继续解释：“按照教育部的指示，录制速度得加快，除了周日还得再加两个下午，我是个学生，还得完成自己的学业，实在无法继续兼任你们的口语助教，希望大家理解。” 刘欣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同学们尽管不舍得，却也知道没有办法再强求。 正如刘欣雨所说，她是学生，无论是助教还是教材录制，都是她的额外任务。 相对于助教，教材的录制更重要，这是造福全国所有英语学习者的头等大事。 看着师弟师妹们神情怏怏，刘欣雨心里有些不忍，最后说道：“大家别这样垂头丧气的嘛，我还是京大的学生，在学校的时间还是挺多的，如果你们有什么地方弄不明白的，照样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我所能帮助大家。” 同学们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刘欣雨也缓缓地松了口气。 匆匆赶到食堂吃了顿战斗饭，刘欣雨背着双肩包骑着自行车先去了畅春巷。 自暑假回来之后，刘欣雨几乎没怎么来畅春巷，开门进屋有那么瞬间以为自己走错了房。 要不是听到屋里传来张洪亮的声音，她都要退出去确定一下了。 她好像也就一多月没来畅春巷，屋子的多了不少东西。 进屋一眼就能看到的是靠后窗的墙边多了一个用光滑石板做台面的长台子。 台子上靠墙角的地方放着一个类似于碗橱的小柜子，还有小锅、砧板、菜刀等厨具。 以后来这里倒是可以自己做饭烧菜了。 走进里屋同样也添加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最打眼的是安装了取暖用的炉子。 安装前应该充分考虑到刘欣雨买这间房子的是为了什么，因此炉子并没有装在房子中央，尽可能留出摆放并使用缝纫机的位置，同时兼顾取暖的需要。 她也不过在与张洪亮闲聊的时候，提起过要是有时间想如何布置这间房子。 没想到张洪亮全都记在心里并付之于行动，把不大的房子布置得妥妥当当。 82中文网 第172章 这座院子与我有缘 刘欣雨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心里真的有被感动到，却也不得不考虑张洪亮的支出。 虽然张洪亮现在的收入还算可以，但是一旦自己与盛华谈崩，张洪亮的模特生涯只怕也就至上为止了。 虽然与张洪亮算钱，可能会伤张洪亮的自尊，犹豫再三刘欣雨还是觉得把钱算清楚比较好些。 沉吟了片刻，刘欣雨看向张洪亮道：“张大哥，多谢你，要是我自己来办这些事，不知得花多少精力才能办妥。一共花了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张洪亮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受伤，但是他没有与刘欣雨争辩，而是澹澹地笑道：“也没花多少钱，外面那个台子也就那块石板花了点钱，碗橱是从旧货市场淘的，也就花了点时间清洗，不值几个钱。取暖的炉子和烟囱倒是蓊了点钱，所有的东西，包括菜刀砧板，加在一起也就十几块钱。” 也许知道不收刘欣雨的钱，刘欣雨应该不会开心，顿了片刻张洪亮继续说道：“那……你就给我十五块钱吧。” 张洪亮一一介绍的时候，刘欣雨在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添置这些东西怎么说也得十七八块钱，这里面还不包括人工。 张洪亮好像能看到刘欣雨心中所想，指了指里屋道：“取暖的炉子和烟囱请我班上的老大哥过来帮的忙，他是京城本地人，都没肯让我请他吃碗面条，装好就走了。” 好吧，那就先给张洪亮十五块钱吧。 等她买了缝纫机，第一件事就是试着做两件保暖性好的羽绒大衣。 京城的冬天不断是挺冷的。 早在买下畅春巷这间房的时候，刘欣雨就开始考虑过冬的问题。 那个时候刘欣雨并没打算在房子里安装取暖的炉子，一是好并不能经常来这里，炉子升温需要时间，安装炉子不如穿得暖和些更实在。 二也是刘欣雨总觉得在房间里安装取暖炉子不安全。 因此早在放暑假之前，刘欣雨就已经与为烤鸭店提供鸭子的宰杀场进行过沟通，请宰杀场的工人师傅帮她挑捡一些预留鸭绒。 虽然刘欣雨对鸭绒的要求有点高，但是她给的价钱不低，重金之下自然有人愿意做这件事。 前几天刘欣雨特地给宰杀场打过电话，得到确切的回复，她要的鸭绒已经差不多有两斤半了。 这些鸭绒就算只有一半符合她的要求，也能做两件暖暖和和的羽绒大衣了。 张洪亮班上的那位老大哥嘛，总有机会还他这个人情的。 今天主要的任务是与盛华进行磋商，如果还是谈不拢，那么就干脆点，一拍两散算了。 开始的时候刘欣雨并不打算让张洪亮陪她一起去，但是无论刘欣雨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这次张洪亮十分坚持。 为了让张洪亮安心，刘欣雨只得妥协。 这次商谈的时间是刘欣雨定的，地点则是刘欣雨请顾锦洲安排的。 方厂长早几天就知道会在周六下午进行一次磋商，却不知道商谈地点并不在盛华服装厂。 为了这次磋商有一个更有利于盛华服装厂的结果，方厂长特地做了一些安排，结果快到中午的时候接到顾锦洲的电话，通知他下午的磋商将安排在区委招待所。 得知消息方厂长气得直挠得头，一上午全做了无用功，对着电话没好气地喊道：“顾锦洲，到底什么意思啊，明明是我们盛华的事，为什么要安排在区委的招待所？” 听着话筒里方厂长的咆孝声，顾锦洲连忙将话筒从耳边拿开，待话筒里没了声音这才重新将话筒放到耳边：“这是张区长和刘副区长的意思，盛华服装厂能不能继续保证现在的火红势头，关系到整个区的经济，两位区长十分重视，到时很可能会亲自参加你们的磋商。” 听说张区长有可能参加，方厂长瞬间像被泄了气的皮球——瘪了。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半，区委招待所离畅春巷不远不近，骑自行车差不多二十分钟。 一点差五分，刘欣雨与张洪亮各自骑着自行车出发了。 因为时间还算宽裕，不需要赶时间，两人骑行的速度并不算快，甚至还在经过萧败家子的那座四合院的时候，刘欣雨还特地放慢了速度。 三月份到京大报到路过这里的时候，这座四合院还是某个单位的办公地点，进进出出颇有些热闹，回到了萧败家子手里的四合院门户紧闭显得有些萧条。 “这院子有什么问题吗？”张洪亮发现刘欣雨的眼神又在看旁边的那座院子不由疑惑地问道。 这的确不是刘欣雨与张洪亮一起经过这里，每次刘欣雨都要定定地看着这这座院子，以前几次都被其他事打了岔，今天张洪亮终于找到机会问出心里的疑惑。 刘欣雨微微一笑，指了指那座四合院，像似开玩笑般地说道：“我喜欢这座院子，总觉得这座院子与我有缘，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要把它买下来！” 张洪亮微张着嘴惊讶看了眼刘欣雨，又回头看了好几眼那座四合院。 原来刘欣雨喜欢这座院子！ 要是自己有钱将它买下来送给欣雨该多好啊！ “要买下这么大座院子，怎么说也得几大千，以现在的赚钱速度他得存十年甚至更久。要是盛华天天需要模特就好了，不行，学业不能丢！再说就算我有时间，人家盛华也不可能天天需要模特，所以还得想更多的办法赚钱！”张洪亮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目前自己的收入，不由喃喃自语起来。 这时刘欣雨已经骑到前面去了，并不知道自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张洪亮对赚钱着了迷。 张洪亮虽然对赚钱有些着迷，却并没有真的被钱迷了眼，在以后的日子里始终记得自己是学生，还有学业需要完成。 如果张洪亮真的被钱迷了眼，刘欣雨肯定会十分内疚的。 两人不紧不慢赶到区委招待所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差不多十分钟，顾锦洲已经在招待所门前等着了。 看到陪着刘欣雨一起来的张洪亮，顾锦洲微微一愣，随即便热情地上前来，将两人带进了招待所。 82中文网 第173章 自有留爷处 双方的磋商被安排在招待所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刘欣雨与张洪亮进了房间才发现方厂长和管副厂长以及乔秘书都已经在了。 不知他们之前在说些什么，总之三个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看到刘欣雨身后的张洪亮，三人都感到十分惊讶，乔秘书更是指着张洪亮失声道：“你怎么也来了？” “他不能来？”刘欣雨眉头高高挑起，看着方厂长问道。 方厂长是盛华服装厂的一把手，乔秘书不过只是厂办秘书罢了，方厂长都没开口说话呢，就被个秘书抢了先。 上次刘欣雨就已经表达出对乔秘书的不满，没想到乔秘书并没有从中吸取教训，难不成这人的后台很硬，可以凌驾于方厂长和管副厂长之上？ 刘欣雨与盛华服装厂合作已有半年，并不听说乔秘书有什么后台，当然就算知道乔秘书有后台，她也不会给乔秘书面子，这人实在太讨厌了！ “呵呵，刘设计师带张模特来，一定有刘设计师的道理，当然可以来。坐坐坐，两位请坐。还不赶紧倒水？！”方厂长瞪了乔秘书一眼，一边呵呵笑道一边请刘欣雨与张洪亮坐下，最后那句自然是给乔秘书下的命令。 乔秘书的脸刷地红了，不管乐意不乐意，还是忙不迭地起身给刘欣雨和张洪亮倒水。 顾锦洲是中间人，区里让他负责主持今天的磋商。 他只是配角，今天的主角是以方厂长为代表的盛华服装厂和刘欣雨。 顾锦洲说了几句开场白，隐瞒地点了点区里的意思，然后就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在磋商之前，刘欣雨觉得应该先定了规矩，别像那天一样谁都能插嘴。 “在商谈之前，我先问一问盛华服装厂，今天参与磋商的是两位厂长还是三位一起参与？”刘欣雨冷冷地扫了眼乔秘书看着方厂长问道。 乔秘书的脸上顿时浮上了怒色，刘欣雨的这个问题，针对的就是他。 刘欣雨似没有看到乔秘书脸上的怒意，神色澹澹地看着方厂长。 方厂长眉头微微皱了皱，很快就舒展开来。 京城的京季并不长，很快就会进入冬季，刘欣雨无所谓，盛华**厂却没有时间继续这样拖下去，今天无论如何要有结果，当然不能再出现那天一样的状况。 带着警告看了乔秘书一眼，方厂长将目光转向刘欣雨，用极其诚恳的语气道：“今天我和管副厂长代表盛华服装厂，乔秘书只是列席。” 刘欣雨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张洪亮：“张大哥，麻烦你在旁边帮我听着些，我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记得提醒我。” 刘欣雨的话间刚落，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张洪亮。 虽然事先刘欣雨并没有与张洪亮进行过沟通，张洪亮无视其他的目光，只是对着刘欣雨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的椅子挪到刘欣雨身后，俨然是刘欣雨的智囊。 方厂长的眉头不由自主地又皱了起来，这两人真的只是同乡关系吗？ 刘欣雨并不给别人探察自己与张洪亮关系的机会，从包里拿出之前与盛华服装厂签订的合约，手指在利润分配条款处轻轻划过，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这份合约签订的时候，盛华服装厂虽然尚能维持，但是已经出现内忧外困的窘境，她的设计正好给了盛华一根救命的稻草，所以方厂长压下厂里所有的反对意见，几乎全盘接下了刘欣雨提出的要求，双方签下了这份协议。 只是随着厂里的效益越来越好，利润也越来越高，人心渐渐地就变了，加之这个年代还不有能够保护合同当事人合法权益的合同法，缺少契约精神，最终只能由刘欣雨做出让步。 不过刘欣雨心里早已有了对策，既然不能以利润分成来合作，那就以当幅设计收费，总之她不会让自己太吃亏。 磋商开始的时候，刘欣雨只是安静地听方厂长和管副厂长侃侃而谈他们的难处，并不插嘴，直到方厂长提出盛华方面继续合作的方案，这才轻轻一笑道：“这么说来，盛华方面不但不打算支付六月份以后的利润分成，还打算让我白给盛华设计新款，你们盛华是不是觉得厂名里有个盛字就能欺人太盛？！” 方厂长的脸色红了青。青了又红，说真的提出这样的方案，他也感到脸红，可是厂部办公会议的决定就是这样的。 之前几个月刘欣雨从盛华分走的利润在厂里已经彻底曝光了，这几天方厂长的日子也很不好过，所以的矛头都对向他，因为当初是他一意孤行坚持按刘欣雨提的要求与刘欣雨签订的合作协议。 面对刘欣雨的市诘问，方厂长无言以对，管副厂长也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有事先被刘欣雨禁言的乔秘书一付跃跃欲试地想要开口说话，偏偏今天他没权利发言。 张洪亮坐在刘欣雨身后，脸色也十分难看，他万万没想到盛华服装厂居然如此地异想天开，他很想拉着刘欣雨直接离开。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京城又不只有盛华一个服装厂！ 就算京城的服装厂与刘欣雨合作，不是还有江南机械厂的服装厂嘛，人家巴不得刘欣雨多设计几套新款呢！ 只是连乔秘书都被刘欣雨禁言了，他就更不能随意插嘴，还是静观其变，别给刘欣雨惹麻烦。 刘欣雨气场全开，仿佛又回到了辛雨时代，只听她说道：“之前就算我不满盛华服装厂的出尔反尔，我今天依然怀着十分的诚意前来磋商。没想到盛华不但没有契约精神，还拿我开涮！既然如此，那就一拍两散，盛华走盛华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各不相干！” 说着刘欣雨将手上的那份合约往桌上一拍，站起来想与顾锦洲说声抱歉，回头一看却发现顾锦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 刘欣雨的眉头紧了紧，顾锦洲不在，她还真的不好就这样走了，只能重新坐下，回头与张洪亮小声说话。 早知这样的情况，今天就不该让张洪亮赔好一起来，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先从银行取点钱出来给张洪亮救个急。 82中文网 第174章 找个地洞钻进去 顾锦洲在是方厂长说出盛华服装厂要求刘欣雨无偿为盛华提供新款设计的时候，匆匆离开房间的。 万没想到盛华服装厂居然因为之前刘欣雨的高分红，就打算白嫖刘欣雨整整三年！ 刘欣雨肯同意才怪！ 顾锦洲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会有结果。不对结果肯定还是会有的，却不是两位区长想要的结果，他只是个区里的一个小干事，说出的话没什么分量，还是赶紧找两位区长汇报。 听了顾锦洲的汇报，刘逼区长怒了，但是林区长在，他也只能将怒气压在心底，默默地看向林区长。 盛华服装厂虽然只是区里一个街道办的服装厂，却能给区里带来不小的利益。 倒不是利润有多大，而是安置了不少回城的知青，为区里的治安和平稳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林区长对盛华服装厂寄与了厚望，还丰收年着借刘欣雨的设计继续扩大盛华服装厂的生产规模，可以为区里安置更多的回城知青。 结果这才过了几个月的好日子，盛华服装厂从上到下就开始膨胀了。 当然林区长也知道当初签订的协议存在很大的问题，有问题解决问题，却不能让刘欣雨这个有功之人彻底寒心。 如果刘欣雨不愿意谈，那是刘欣雨的不是。 现在的情况，明摆着刘欣雨是愿意做出让步的，否则就没必要与盛华厂坐下来进行磋商。 反倒是盛华厂，红眼病太严重，严重到看不到盛华存在的隐患。 盛华厂自有的设计能力有限，据说已经有几年没有新的设计了，在这种状况下，一旦失去刘欣雨设计的新款，盛华厂的效益必将一落千丈。 如果其他服装厂取得刘欣雨的新款设计，后果将会是如何？ 林区长都有些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 只见他勐地一拍桌子道：“方朝阳真是瞎胡闹！明知盛华服装厂目前离不开刘欣雨设计的新款，却放任红眼病和不满情绪在厂里泛滥，居然异想天开地想让刘欣雨白给盛华设计新款？他怎么不上天呢！人家凭什么白给盛华设计新款，是盛华送她学的设计，还是觉得人家是神仙不用吃不用喝？” 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他得赶在双方彻底谈崩之前起到招待所。 刘副区长和顾锦洲连忙跟上。 两位区长起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方厂长和管副厂长脸色难堪地呆坐在房间里，乔秘书对着刘欣雨怒目而视。 刘欣雨则背对着盛华厂的几个人正与张洪亮小声说话。 看到顾锦洲与刘副区长还有另外一位一看就是领导的中年男人走进房间，刘欣雨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这位中年男子应该是顾锦洲曾经提过的林区长了。 刘欣雨与张洪亮连忙站了起来。 看到区长副区长都来了，方厂长三人已经先刘欣雨二人站起来了，方厂长更是一脸羞窘地喊了声区长。 “坐，大家坐下说话。”林区长示意大家重新落坐，房间里椅子不够，林区长直接往床铺上一坐，倒是不见一丝架子。 待大家重新落坐，林区长含笑看向刘欣雨。 房间里只刘欣雨一个女性，实在不需要介绍了。 “一张设计图就盘活了盛华，不但大大提高了盛华服装厂工人师傅们的收入，还为区里增加了近百个就业机会，不愧是高京大的高材生。”林区长不吝对刘欣雨的夸赞，倒是让刘欣雨有些不太好意思。 刘欣雨不是个扭捏的人，虽然被林区长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依然落落大方地说道：“林区长谬赞了，我不过只是个普通的学生，大概是女孩子爱美的天性吧，打小就比较喜欢美的事物，也爱写写画画，慢慢地就学着自己设计衣服。承蒙刘副区长看得起，我才有机会为盛华设计新款，能让工人师傅们增加收入，能为区里做一点贡献，都是我的荣幸。” 刘欣雨不是很喜欢说这种场面话，可是事情皆如此，不喜欢也得想办法说，不能给人傲慢自骄的印象。 “你们谈到哪里了？”林区长只当自己不知道磋商的情况，含笑看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在心里叹了口气，林区长不问方厂长却来问她，摆明了想要她的一个态度。 既然如此，那就说说自己的打算吧，能不能成不是她能决定的，但是该她的权益，她是一定要争取的。 听完刘欣雨的提议，管厂长还好些，方厂长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刘欣雨开口的时候，林区长一边认真听一边拿出个本本时不时地写上几笔。 待刘欣雨说完，林区长点了点面前的本子，扫了方厂长等人一眼道：“六月份以前的分配早已落地，当然不容更改。” 林区长用了“不容”两个字，显然对于盛华之前的提议极不赞同。 刘欣雨心里感觉好多了，之前有种在心头的那股子郁气散了不少。 “方朝阳，六月以后的利润出来没有？”林区长问方厂长。 方厂长连忙站起来回答：“七、八两个月的已经出来，九月份的利润的要到国庆节后才能进行核算。” 林区长问了问七八两个月的利润情况，应该想到了协议上的分配比例，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了，又在本子上记了几笔，抬头继续盯着方厂长道：“接下来的利润如何分配，刘同学已经给出了她的方案，现在你来说说盛华服装厂的打算。” 方厂长哪里还敢再提之前与刘欣雨说的那套方案，吱唔了许久才提了另外一套方案。 虽然不同白嫖，在刘欣雨看来与白嫖也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更可气！ “按刘同学在厂的时间算报酬？”林区长勐地一拍放在腿上的本子眼睛盯着方厂长厉声问道。 明知刘欣雨是在校生，需要完成繁重的学业，压根不可能去盛华坐班，居然要按在厂的时间算报酬，这比白嫖更可恶！ 张洪亮听了心里真的很替刘欣雨感到委屈。 盛华厂开的条件，貌似十分合理，因为盛华服装厂给刘欣雨开的是厂里最高的工资，却要按刘欣雨在厂的时间进行核算，那么刘欣雨一个月能拿几块钱？ 刘欣雨却要为这几块钱，每季至少要交给厂里男、女和童装各一款设计。 82中文网 第175章 不敢再造次 刘欣雨发出一声轻笑，看了眼明显有些得意的乔秘书，尔后转向林区长道：“林区长，区里应该不止盛华一个服装厂吧。” 林区长眉头一松，脸上难免带出些许喜色。 对啊，区里又不是只有盛华一个服装厂。 既然盛华无意与刘欣雨合作，那不如让刘欣雨带一带别的服装厂，同样能给区里带来收益。 方厂长没想到刘欣雨居然会提出这样一个破釜沉舟的打算，眼见着林区长就要答应刘欣雨，顿时急了。 盛华目前真是离不开刘欣雨的设计，如果就这样放刘欣雨去为别的服装厂设计，盛华的前程就毁了，到时他拿什么安扶上千工人？ 他绝不能做盛华的罪人！ “哎呀，小刘啊，咱们好歹合作了半年多了，除了最近，咱们的合作还是挺愉快的。这样吧，咱们再商量商量。”方厂长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有些低声下气地看着刘欣雨道。 可惜变次刘欣雨不打算再妥协，因为她的妥协从来不曾被盛华善待。 她也不觉得以后的盛华会善待自己。 说不定很快厂里就能把今天的磋商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传得黑白颠倒。 看看乔秘书的眼神，刘欣雨就能想像得到厂里那些红眼病的嘴脸。 不过林区长很快就按下了心底的雀跃，因为他心里太明白如果刘欣雨不再为盛华设计新款，盛华肯定很快就会没落。 虽然刘欣雨可以为区里别的服装厂提供新款设计，同样可以带动区里的经济，同样可以安置回城知青，但是盛华是区里规模最大的服装厂。 上千职工的大厂，一旦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区里的长治久安，还是让刘欣雨为盛华服装厂提供设计比较合适。 “既然盛华希望继续合作，那就拿出诚意来，我看刚才刘同学提的按幅收费就比较合理。”林区长不满地瞪了方厂长一眼，到底还是决定再给盛华一个机会，当然言辞之间也少了敲打一下方厂长。 林区长开口，刘欣雨当然要给面子。 她又不是真的只有十六七岁涉世不深的小姑娘，林区长脸上表情变化足够让她揣摩出些意思。 盛华厂太大了些，如果只是几十个或者一两百工人，说不定林区长犹豫都不会犹豫就让她与盛华解除协议了，哪里还会让她再与盛华继续谈合作。 方厂长和管副厂长被刘欣雨刚才的那个解约和为别的厂提供设计给吓了一大跳，如果真的让刘欣雨帮别的厂，后果真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既然不能承受刘欣雨离开的后果，当然眼光就要放长远些。 有了林区长亲自坐阵，接下来的磋商自然顺利了许多。 虽然依然有拉锯，倒是没再出现谈着谈着出现死胡同的现象。 经过几轮磋商，双方最终达成一致。 首先就是夏装和秋装的利润分成问题。 分成方式不变，分成比例重新进行修订，就按之上次磋商时方厂长提的方案进行，也就是刘欣雨可以分得净利润的百分之二。 乔秘书再次蠢蠢欲动，被方厂长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敢再造次。 看着乔秘书那张憋屈的脸，刚被狠狠割了一刀的刘欣雨嘴角也不由微微往上扬了扬。 其次就是接下来的合作模式和报酬问题。 刘欣雨不再参加利润分配，按设计图定报酬。 每季固定出男女及童装各两款不同的设计，由盛华决定是否采用。 被盛华挑中的设计，每款需要支付给刘欣雨五百元。 除此之外的设计盛华同样拥有优先权。 没被盛华挑中的设计，先交由区内其他服装厂挑先，最终落选的款式刘欣雨可以自主处理。 方厂长本来坚决反对没有被采用 的设计的处理方式，他的要求是直接销毁。 刘欣雨倒是没生气，坐在她身后的张洪亮不乐意了，很不满地小声说道：“看不中欣雨的设计是你们眼瞎，想要欣雨设计的服装厂多的是！销毁？以为设计那么容易啊，每一份设计都是欣雨的呕心沥血！” 虽然声音很小，却还是被林区长听得清清楚楚。 林区长当然早就发现了张洪亮的存在，只是没人为他介绍，他还真不知道张洪亮是何许人。 听了张洪亮的话，当然能够察觉到张洪亮与刘欣雨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 “这位是？”林区长看着张洪亮问道。 张洪亮察觉到自己的话应该被林区长听到了，心里微微有些不安，看着刘欣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 刘欣雨当然也听到了张洪亮那番话，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到底是自己这边的人知道替她说话。 听到林区长的询问，刘欣雨稍作沉吟便大大方方地介绍道：“不好意思，刚才忘记介绍了。这位是张洪亮，既是我的同乡，嗯，也是我的对象。化工学院机械系七七级学生，对了，同时也是盛华服装厂的模特。” 这是刘欣雨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张洪亮的身份，虽然只是对象而不是未婚夫，还是让张洪亮激动不已。 方厂长却惊呆了。 之前他曾经怀疑过张洪亮与刘欣雨的关系，可是这两人在人前从来都是澹澹的，怎么看都是很普通的关系，最多就是张洪亮对刘欣雨有那么点意思。 没想到刘欣雨与张洪亮真正的关系居然是这样的。 听了刘欣雨简单的介绍，林区长拍了拍张洪亮的肩膀道：“不错，小伙子长得精神，身材也很好，是块当模特的料。 不过学业也不能松懈，咱们国家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可不能为了赚钱而荒废了学业。 对了，小刘现在还去广电录制英语广播教材吗？” 林区长最后这句当然是问刘欣雨的。 刘欣雨点头道：“在录呢，大概十二月底完成录制。” “小刘还在学校里担任助教呢，她可是真正的才女。”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副区长终于开口说话的，虽然只是一句话却表达了他对刘欣雨的欣赏。 刘欣雨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 有两位区长帮着抬轿，方厂长也好管副厂长也好，都不敢再造次，更不用说被方厂长压制的乔秘书了。 合作协议重新签订，虽然能拿到的钱明显少了，却也给了刘欣雨更多的自由。 第176章 又被指桑骂槐了 “小刘啊，眼看就到十月份了，京城的天说冷就冷，咱们也该筹备冬季的服装了，你什么时候能出冬装的设计。”刚刚完成新合约签订，方厂长就有些迫不及待地看着刘欣雨道。 设计随时都有，就看盛华服装厂有没有组织原材料的能力。 刘欣雨澹澹地看了方厂长一眼，眉头微微一挑道：“方厂长可有想过生产什么样的冬装？呢大衣还是大棉袄？” 方厂长眼睛亮了，看来刘欣雨至少已经有了冬装的设计理念，就是不知道做到什么程度了。 憋了半下午的乔秘书终于捞到开口说话的机会，十分不满地瞪着刘欣雨气哼哼地怼道：“方厂长要是知道生产什么冬装，还需要你这个高价设计师？” 刘欣雨都有些为乔秘书的智商着急，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怎么当的秘书，尽拖方厂长的后腿。 方厂长眉头皱得快结成了团，偏乔秘书精神高度集中在刘欣雨身上，并没发现方厂长已经到了暴发的边缘。 管副厂长发现情形不对连忙拉了乔秘书一把，才在方厂长暴发之前让乔秘书闭上了嘴，否则乔秘书非得出大糗不可。 虽然方厂长没有暴发，却也不想再让乔秘书在这里影响刘欣雨商讨冬装新款，于是直截了当地对乔秘书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走吧，时间不早，也不用回厂，直接下班就是了。” 乔秘书的脸变了变，嘴巴动了动，在方厂长严厉的目光下，总是没再开口，气哼哼地瞪了刘欣雨一眼走了。 “来来来，我们继续。我先说说我个人的看法，我觉得吧，呢大衣和大棉袄各有所长，只是这两样只怕很难做出新意。”搅局的人终于走了，方厂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个年代的人思路不够开阔，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比较因循守旧，在刘欣雨看来无论是呢大衣还是大棉袄能做的设计多着呢！ 不过刘欣雨并不打算反驳，反而点了点头：“方厂长说得是，的确不太容易出彩，不过冬天的服装当然还是以防寒保暖为主。这样吧，下周……哎呀，好像不行。“ 刘欣雨颇为烦恼地挠起了头。 她刚与广电那边沟通好录音的时间，每周三、四、六下午以及周日整天都得去广电录音。 至少在放寒假之前，她只有晚上才能抽出空来进行设计。 “下周还不行？小刘啊，不能再拖了！合约的事的确是我们盛华有愧于你，可你也不能……”听说可能下周末也未必能出冬装的设计，管副厂长先急了。 他是主管生产的副厂长，按往年的惯例九月中旬就该转产冬装。 现在都快九月底了，冬装的设计还没有出来。 虽然厂里提前采购了冬装的面料，但是没有新的设计，难道还生产以前的老款式？ 管副厂长的话没说完就嘎然而止，刘欣雨却十分清楚管副厂长没有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不过她也已经见怪不怪了，神色依然澹澹，仿佛根本没听懂管副厂长话里话外的意思。 “最近我的确有点忙，不过既然答应了盛华，该我做的事肯定是要做的，这点契约精神我还是有的！”刘欣雨面无表情地看了管副厂长一眼道。 管副厂长伸手抹了把脸，在心里自嘲道：好吧，是他自讨没趣！ 方厂长看了管副厂长一眼，在心里叹口气：又被刘欣雨指桑骂槐了！ 刘欣雨着急要去宰鸭场拿鸭绒，当然不想继续这样没有意义地扯下去，沉吟了片刻干脆利落地给出了出设计的时间：“这样吧，给我几天时间准备。嗯，就下周五下午五点吧，找个安静的地方把冬装的新款定下来。” 方厂长顿时大喜，连忙与管副厂长小声商量了起来。 既然刘欣雨这么说，必定是想去厂里，他们自然得尊重刘欣雨，于是将下周五会面的地点定在了街道开的茶馆。 街道开的这家茶馆叫品茗茶馆，这里喝茶的多是附近的老爷子，白天挺热闹的，但是下午五点以后基本就没什么人了，就算有人也没关系，楼上的雅座很安静，环境也不错，是个谈事的好地方。 “下周五，来得及吗？”从招待所出来，刘欣雨与张洪亮骑着自行车车直奔宰鸭场，跑上张洪亮有些担忧地问道。 刘欣雨澹澹一笑道：“放心吧，来得及。只是那天还得麻烦张大哥来帮我做模特。” 张洪亮自是求之不得，反正周下下午他也只有两堂课，四点基本上就能赶到畅春巷。 品茗茶馆就在畅春巷，离刘欣雨在畅春巷的家不足百米。 冬装的新款设计早已经画好，刘欣雨当然胸有成竹啦，之所以把时间定在下周五，不过是给自己留出打版的时间罢了。 与盛华的这场拉锯战，让刘欣雨很不喜盛华，因为她早就不打算再去盛华的那间工作室。 她一直在想办法购买缝纫机和锁边机，哪怕只是旧的，在她看来也比去盛华听别人的阴阳怪气要强。 就算是坏的，只要不是坏到不能修的地步，捣鼓捣鼓就能应付一段时间。 刘欣雨的难处，张洪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找京城的同学、师兄师姐还有老师打听哪里能搞到工业券，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弄到了工业券。 今天来畅春巷之前，他特地去了趟百货商场，也是他运气好，正好明天会来几台缝纫机，连忙交了定金，约好明天提货。 刘欣雨虽然没弄到工业券，却也有收获，她通过胡雪梅低价买到了一台旧的锁边机，人家答应送货上门，也是明天送到。 明天一整天刘欣雨都得泡在广电的录音棚里，既不可能去百货商场提货，也不可能在畅春巷接货，张洪亮自告奋勇地承担起提缝纫机和接收锁边机的任务。 有了缝纫机和锁边机，从明天开始，刘欣雨就可以实现缝纫自由了，以后有了新的设计可以随时打版，想做什么样的衣服都可以随心所欲。 刘欣雨越想心里越美，自行车骑得快要飞起来了。 82中文网 第177章 不能得罪 有了缝纫机和锁边机，让刘欣雨如虎添翼。 这几天刘欣雨除了回学校上课，基本都在畅春巷的家里埋头赶工。 虽然直接给设计图也能打发了盛华，但是刘欣雨宁可自己累点，也要自己打版。 原因很简单，不想节外生枝。 她答应每季出两款不同的设计给盛华挑选，肯定会依合约出两套设计图，但是在盛华确定需要的款式之前，她是不会将设计图交给盛华的。 她已经在盛华吃过一次亏，当然不可能再吃第二次亏。 现在宿舍的姐姐中，方吉珍与胡雪梅对刘欣雨的事情知道的比较多，正因为有两位班干部姐姐帮忙掩护，刘欣雨才能安心住在畅春巷埋头赚钱钱。 一事不烦二主，刘欣雨干脆请胡雪梅帮忙替她找一男一女两个小朋友来当模特。 胡雪梅倒是省事，直接把她大哥家的侄儿侄女带来给刘欣雨当模特。 刘欣雨只在给两位小朋友量尺寸的时候匆匆见过两位小朋友一次，不过有那么一面对于刘欣雨已经足够。 偶尔方吉珍会来畅春巷陪刘欣雨，看刘欣雨锁边的次数多了，方吉珍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见方吉珍做得还不错，刘欣雨干脆把锁边的任务丢给方吉珍。 开始方吉珍踩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没锁好把布料给废了，几次下来胆子就大了，锁边机的哒哒声听起来也更令人愉悦。 连着做了几天，终于在周五的中午将所有新款冬装都赶了出来。 周五下午，张洪亮下了课就骑着自行车直到畅春巷。 不过化工学院到畅春巷比京大要远，因此他赶到畅春巷的时候，刘欣雨已经到了，正与方吉珍仔细清点整理要带去品茗茶馆的衣服和设计图纸。 张洪亮正要过去帮忙，却见刘欣雨拿着一件长款棉袍抖开，递到他面前道：“张大哥，你先别忙，来试试这件大棉袍。” 张洪亮连忙脱去身上的外套，接过棉袍试穿起来。 这件棉袍作为冬季的新款当然是为张洪亮量身定做的，当然哪哪都合适。 在刘欣雨做这款棉袍的时候，方吉珍曾经吐槽刘欣雨白费心。 在她看来，无论怎么设计，这种厚厚的棉冬衣谁穿了都会显得臃肿，结果棉袍上身的张洪亮依然身姿挺拔行动风流，差点把她看傻了。 根据盛华的要求，当然是男女装配套的，女式棉袍自然是按刘欣雨的尺寸做的，方吉珍起哄非要看看刘欣雨穿上棉袍是什么样子。 刘欣雨无奈只得将棉袍穿上，毫无例外方吉珍再次看呆了。 等方吉珍缓过神来，嚷嚷着要刘欣雨帮她也做一件这样的棉袍，实在太好看了，而且长度还能盖过膝盖，这样的棉袍一定很暖和。 刘欣雨要是知道方吉珍的想法，必须要吐槽方吉珍没见识，她的羽绒大衣才是真正的暖和呢！ 除了棉袍，当然还有呢大衣。 因为时间太紧，男式的呢大衣刘欣雨没有做新的，只将张洪亮那件呢大衣进行了一些细节上的处理。 现在只等胡雪梅把她的侄儿侄女带过来。 “雪梅怎么还不来？”方吉珍抓过刘欣雨的左手看了眼她腕上戴着的手表，“这都四点半了！” 刘欣雨心里也有些焦急，面是却不显，嘴里还不忘安抚方吉珍：“应该快了。” 胡雪梅到的时候还真是不早了，已经没时间给两个孩子试衣服了，四个大人带着两孩子还有几大包衣服匆匆赶往品茗茶馆。 今天方厂长没带乔秘书，除了管副厂长还有设计室的主任方玲。 看到刘欣雨带了这么多人一起，方玲的脸色有些难看。 方厂长和管副厂长虽然也有些惊讶，但是除了惊讶之外并没有多余的反应。 “点了些茶点，先垫垫肚子。”方厂长指了指桌上的茶点道。 就算胡家的条件还不错，这个时间点两个孩子应该也饿了，只见一声欢呼，两个孩子直扑上去，伸手就要拿桌上的茶点。 胡雪梅脸都绿了，再也顾不得矜持，大喊一声道：“胡浩、胡越，来的路上你们是怎么答应我的？！再不听话，看回去我怎么收拾你们！” 刘欣雨慎了胡雪梅一眼：“这个点他们肯定饿了，不过几块茶点，让他们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来来来，大家都来吃上两块，先垫垫肚子，等忙完了活，我请大家吃面！” 刘欣雨的反客为主，令方玲更加不喜。 明明是盛华服装厂安排的茶点，现在倒好像是刘欣雨付账请客的样子了。 她很想开口刺刘欣雨几句，可惜今天方厂长再三告戒她，不得擅言，更不能得罪刘欣雨。 方厂长做事算大气，桌上的茶点数量不少，每个人都可以吃到两三块。 虽然味道比较一般，垫垫肚子还是不错的。 “好了，开始干活！”刘欣雨拿出纸巾给五岁的胡越擦去嘴边的点心沫子，拍了拍手道。 因为今天刘欣雨还得客串模特，给两个孩子换装的任务就落在了方吉珍和胡雪梅身上。 当穿着棉袍的张洪亮和刘欣雨牵着穿着新款冬装的两个孩子神采飞扬地出现方厂长等人面前的时候，连方玲都看呆了。 原来棉袄可以这样设计！ 天气虽然已经开始转凉，但是还没到穿棉袄的时候，穿着冬装走了两个来回，大人尚能忍受，两个孩子就有些烦躁了。 刘欣雨连忙让胡雪梅和方吉珍将两个孩子带去隔壁那个用来换装的雅间，让两个孩子先把身上的冬装换下，稍候再换另一套冬装。 两套冬装表演下来，时间差不多到了五点半。 刘欣雨要等方厂长他们商议的结果，一时走不开，又不得耽搁两个孩子太久，于是往方吉珍怀里塞了张大团结小声央求道：“我还得在这里等结果，麻烦吉珍姐姐帮个忙，与雪梅姐带两个小朋友去面馆吃面，如果结果出来时间还早的话，我去面馆找你们。如果我没去找你们，还要麻烦你与雪梅姐一起送两个小朋友回家。” 方吉珍接过大团结看了看没有推辞，去隔壁找胡雪梅。 胡雪梅也是个通透的人，知道现在不是打扰刘欣雨的时候，给两个孩子将衣服换下来，就与方吉珍一起带着小朋友吃面去了。 82中文网 第178章 回家去当老糊涂算了 盛华服装厂最后的决定与刘欣雨想得差不多，成年冬装新款只要了棉袍那个款，童装倒是出乎刘欣雨的意料之外，两套设计全要了。 刘欣雨过来的时候，将六套设计图全来了，因此很快就将盛华服装厂要的四套设计图找出来，一一打开请方玲验收。 方玲很希望自己能从中找出问题，可以刘欣雨的设计一如既往地无可挑剔，该标注的细节以及注意事项全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按照最新的协议，四套设计盛华服装厂须付给刘欣雨两千元报酬。 方厂长来品茗之前，让方玲从账务室支了两笔钱。 一笔是上周六在区委招待所议定的盛华服装厂需要支付给刘欣雨的七、八两个月的利润分成。另一笔则是设计确定之后必须付给刘欣雨的报酬。 五百张大团结，现在正躺在方玲手边的袋子。 方厂长示意方玲将装钱的袋子给他，方玲却紧紧抓着袋子不放，看着刘欣雨的眼睛里充满不甘和愤满。 刘欣雨的嘴角往上勾了勾，脸上隐隐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 方厂长眉头紧皱，不满地瞪了方玲一眼，站起伸手把袋子拖了过去。 钱应该都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一百张一捆一共五捆。 方厂长先拿出四捆推到刘欣雨面前，又从第五捆钱中数了十六张大团结给刘欣雨。 刘欣雨脑子里快速计算着：“七、八两个月的利润分成是2156块6毛4，今天出设计图四套，每套500块，就也是2000块，两项加在一起就是4156块6毛4。方厂长给了4260块，得找三块三毛六。” 今天刘欣雨身上有零钱，不过她并没有急着拿零钱，而是拿起方厂长推到面前的钱数了起来。 张洪亮略带点惊讶地看一眼刘欣雨。 这些钱一看就知道是多从银行出来的钱，整捆的钱还需要数吗？ 不过既然刘欣雨愿意数，那就让她数个明白，张洪亮的目光从刘欣雨身上移开，不经意间发现对面坐着的方玲脸色十分难看，不由眉头皱了皱。 以前曾经听刘欣雨说起过方玲，觉得这人还不错，对刘欣雨挺照顾的，但是他认识的方玲却完全不同，总是用阴测测的眼睛看人。 这会儿脸色那么差，肯定红眼病又犯了！ 这样想着张洪亮有些替刘欣雨担心，不知之后的生产中方玲之流会不会在暗中搞鬼。 不过想想又不可能，毕竟现在刘欣雨与盛华的合作关系基本上成了买卖关系。 盛华服装厂获利情况与刘欣雨几乎没有关系，刘欣雨提供的设计，盛华服装厂显然十分满意。 这么满意的设计，如果不能给厂里带来利润，只能是决策者眼光不好。 方玲作为设计室主任，不能带着设计人员设计出满意的新款，不至于连设计的好坏都看不出。 对于刘欣雨数钱的行为，方厂长和管副厂长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盛华服装厂的账务曾经遇到过成捆钱不够数的事情。 方玲的脸色埋头专注数钱的刘欣雨没有发现，一起看着刘欣雨的方厂长和管副厂长应该也没有注意，当然也许他们发现了，也没有在意。 毕竟刘欣雨又拿走了厂里的四千多块钱，一直对刘欣雨如此高收入表示不满的方玲现在的心情肯定不会好。 雅间里几个人各有心思，只是刘欣雨心无旁骛。 第一捆一百张没问题。 刘欣雨拿起第二捆，嗯，一百张也没问题。 第三捆问题来了，刘欣雨连数三遍，都只有九十九张。 不动声色地将第三捆钱推还给方厂长。 管副厂长当然不会让方厂长亲自算钱，方玲那个样子肯定不耐烦数钱，于是管副厂长亲自数钱，他数得慢，一张一张慢慢数，结果真是没有一百张，少了一张，只有九十九张。 这时刘欣雨已经将第四捆连数了三次，与第三捆一样不足一百张，却也与第三捆不一样，只有九十七张。 一共四捆钱，居然有两捆不对，一捆少了一张，一捆钱居然少了三张，这错误的几率有这么高的吗？ 呵呵，有点匪夷所思啊！ 刘欣雨的目光从盛华服装厂的三位脸上缓缓扫过，基本已经确定问题出在哪里了，只不过她并没有点出来，不是给那人留面子，而是没必要，只会有人收拾这个烂摊子。 管副厂长数得很认真，虽然慢却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数完将两捆钱放在一起，向方厂长汇报复核的结果：“这捆少了三张，两捆一共少了四张。” 如果只有一捆少了，或者两捆都只少一张，方厂长还能说昌银行出钱。 一捆少三张，要是再不知道里面的猫腻，他还当什么厂长，回家当老湖涂算了！ 方厂长自是又惊又怒，出来前再三警告方玲不要生事不要生事，结果做这样见不得人的勾当，真以为她是自己的妹妹就能随心所欲了？ 不过方厂长还是强压下怒气，从第五捆钱里抽出四张大团结补给刘欣雨，想了想问道：“四大样衣可否给我们，价钱你开。” 方玲目前的状态已经不适合为冬季新款打版了，而刘欣雨也没时间去厂里打版，那就花钱从刘欣雨手上买样衣吧。 刘欣雨微微一愣，目光不由看向张洪亮。 虽然刘欣雨曾经说过这件以他的尺寸做的棉袍是为他做的，张洪亮还是含笑对刘欣雨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答应方厂长。 对于这套棉袍的式样，刘欣雨是十分满意的，不过对棉袍的厚度的保暖性并不满意。 既然方厂长想要，那就成人之美吧。 成人的样衣没问题，但是童装就有些为难了。 当初请胡雪梅帮忙找小模特的时候，开的条件就是将样衣送给小模特。 她不想食言。 “对不起啊，方厂长，这两件棉袍可以给厂里当样衣，童装不行，我之前答应了要把那两套童装送给请来帮忙的小朋友。”刘欣雨不打算妥协，直截了当地说道。 方厂长只能表示遗憾。 虽然过程中出了点问题，结果还算满意。 刘欣雨的银行存款终于超过一万了，第一目标完成！ 82中文网 第179章 感到有些挫败 刘欣雨和张洪亮从茶馆出来，直奔面馆，也不各大方吉珍她们走了没有。 两人刚走进面馆，一眼看到方吉珍对着他们招手。 方吉珍和胡雪梅已经吃完，正耐心地看着两孩子慢吞吞地吃着面，不过碗里的面也快见底了。 “哎呀，你们总算是来了，再不来我们就该走了。快坐下歇口气，想吃什么，我去点。”方吉珍招呼刘欣雨和张洪亮坐下，自己倒是站起来准备给他们点单。 刘欣雨也不客气，拉着要去柜台点单的张洪亮坐下，笑着对方吉珍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吉珍姐姐了，一碗牛肉面一碗大排面。” 趁着面条没来，刘欣雨将带回来的几套童装交给胡雪梅。 这事虽然是事先说好的，当刘欣雨真的将几套童装递过来的时候，胡雪梅就有些不太敢接了。 在两孩子穿上童装之前，胡雪梅的脑子里还没有什么概念，当两个孩子穿是新款冬装，胡雪梅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简直太好看了！ 两个孩子本来长得就冰雪可爱。 待新款冬装上穿，一套穿出了飒爽帅气，一套穿出了俊秀灵动，硬是让两个孩子的气质上升了不止一点两点。 虽然是样衣，刘欣雨却用尽的心思，无论面料还是做工堪称上乘，不用说价格肯定不菲。 “今天两位宝贝做得十分出色，这是给两位宝贝的奖励。”见胡雪梅犹犹豫豫就是不接，刘欣雨嗔了胡雪梅一眼道。 事先说好的事情，当然不能变，否则刚才方厂长要，她又怎么可能不给呢。 方厂长给的可都是高价！ 虽然她需要钱，但是钱却不是万能的，诚信更不是钱可以买到的。 胡雪梅轻轻咬了咬嘴唇，总是伸手把几套童装接了过去：“那我就代两个孩子谢谢你了！” “切，雪梅啊，你这说的啥啊，虽然这几套衣服，欣雨花了老鼻子的精力，又是选料又是精心制作，但是既然是说定的事，欣雨啥时候不是说到做到？可惜我家离得远，要不然，哼，轮得到你？！”方吉珍端着两碗面条过来，正好吃到胡雪梅的话，对着胡雪梅翻了个白眼，丝毫不掩藏自己的小心思。 方吉珍这一顿打趣，不但把刘欣雨给逗乐了，瞬间也冲散了略有些尴尬的气氛。 吃完面条已经快八点了，胡雪梅着急送两孩子回去，所幸胡家本就住在这一片，离面馆也不远，刘欣雨让张洪亮先回学校，她与方吉珍陪胡雪梅将两孩子送回家。 从胡家出来回学校，走畅春巷比较近，三个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刘欣雨的房子门口，方吉珍停下脚步看着刘欣雨问道：“今天是回学校睡还是继续住在畅春巷？” 想到鸭绒拿回来已经一个礼拜了，还没时间处理，刘欣雨决定继续住畅春巷。 “行吧，那你自己小心些。”方吉珍叮嘱了刘欣雨一句，就与胡雪梅匆匆赶往学校。 目送姐姐们离开，刘欣雨开了门就开始忙碌起来。 从宰鸭场拿回的鸭绒毛，品质还不错，师傅基本上按照刘欣雨的要求进行在挑捡，虽然夹杂有极少量的小细毛，但是绒子至少占了八成以上，手工挑捡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一共两斤多点点鸭绒，刘欣雨给了二十元。 宰杀场的师傅开心，刘欣雨比师傅更开心。 唯一不好的就是鸭骚味有点浓，需要处理，否则就算做好了羽绒大衣也根本穿到身上。 好在刘欣雨知道该怎么处理。 拿出家里最大的那个盆接了半盆水，倒了点自制的液体皂液在水中，抓了一把鸭绒放在水里慢慢浸湿清洗，经过两次皂液清洗，鸭骚味基本上清除，接下来就是太阳的暴晒。 刘欣雨将清洗干净的鸭绒装纱布做成的兜兜里，挂在平时晒衣服的屋檐下，只要人在畅春巷，每隔一两个小时就拿着根细竹竿轻轻拍打。 就这样连晒带晾，一个礼拜之后，纱布兜里的鸭绒基本就干透了。 鸭绒准备好了，却一直没找到合适面料。 最近除了回学校上课和去广电录音，刘欣雨成了京城各大商场面料柜台的常客，即便如此，也没找到一款让她满意的面料。 做羽绒服的面料要求比较高，否则很容易跑绒。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年代虽然国内还没开始大量生产羽绒服，但是国内应该有几款可用的面料，但是连续跑了半个月，依然没有收获。 这让刘欣雨感到有些挫败。 虽然现在才到十月中旬，但是京城已经出现多次冷空气，就算离真正的冬天还有一个多月，还是让刘欣雨觉得有些焦躁。 又是一个周六，吃过午饭，刘欣雨正准备去广电录音，下楼遇到了许久不见的赵雅楠。 “雅楠姐，许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来京大？”刘欣雨知道最近赵雅楠一直跟着老师到处跑，前几天好像去了南方某地采风，今天突然出现在京大，实在让她觉得十分惊讶。 赵雅楠笑嘻嘻地看着刘欣雨，伸手搂了搂刘欣雨，将刘欣雨上下打量了一番，又伸手轻轻锤了锤刘欣雨的肩膀，美眸流转嗔了刘欣雨一眼道：“要是我再不来京大看你，你这小没良心的只怕要翻天了！老实交待，我二姨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被贬到车间当检验员去了。” 刘欣雨不敢置信地看着赵雅楠，最近一直在忙自己的事，她已经很久没关注盛华服装厂，她真的不知道方玲居然被贬到车间干活去了。 察觉到刘欣雨确实十分吃惊，显然不知道方玲被贬的消息，当然也不会知道方玲被贬的原因。 赵雅楠轻轻地叹了口气，搂着刘欣雨就往校外走去。 无论刘欣雨与方玲之间是什么样的矛盾，赵雅楠却始终觉得刘欣雨这个可交，因此就算方玲不止一次在赵雅楠的耳边说刘欣雨的闲话，赵雅楠依然把刘欣雨当朋友。 作为朋友，赵雅楠当然知道刘欣雨周六下午要去广电录音，为了能与刘欣雨多聊会，干脆骑着自行车陪着刘欣雨直奔广电。 看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 第180章 为朋友两肋插刀 赵雅楠丝毫不隐瞒方玲被贬的原因，更没替方玲辩护。 方玲虽是她二姨，而且是一向十分疼爱她的长辈，但是当她得知方玲被贬的原因，有那么一刹那都觉得没脸再见刘欣雨。 要不是告诉她变一切的人是大舅方朝阳，赵雅楠都不敢相信方玲会做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听了方玲犯的错，刘欣雨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方玲到底是赵雅楠的二姨，刘欣雨觉得还是不要在这件事上发表意见。 “这次我大舅可生气了，差点直接把我二姨给开除了。”赵雅楠摇着头说道。 方玲的行为要让刘欣雨来处理，只有开除一条路。 想想看嘛，要不是有人提前察觉到样衣有误，车间按样衣进行生产，盛华服装厂就有可能血本无归。 毕竟这个有误不是小小的失误，虽然不至于与刘欣雨的设计大相径庭，却严重失真。 刘欣雨在心里啧啧两声，方玲也算是命好，有方朝阳这样的好哥哥！ 方朝阳再生气，方玲也是他的亲妹妹，要是犯错的人是别人，就算不开除，只怕也只能去车间做最累的活拿最少的工资，哪里还能干检验这种轻省的技术活。 当然刘欣雨不但不会将这些话说出来，面上同样不会露出分毫。 “这次我二姨把我妈也怕了得不行，把她喊到家里骂了整整两个小时，我二姨妈给骂哭了。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二姨哭。”赵雅楠说着悄悄瞄了刘欣雨一眼，结果刘欣雨好像根本没听出她话外的意思，这让赵雅楠颇感挫败。 事实上今天赵雅楠是不太愿意为了方玲的事来找刘欣雨的，但是老妈发了命令，她也只能勉为其难来找刘欣雨，希望刘欣雨能够不计前嫌，抽空去盛华服装厂指点一二。 眼看前方就是广电的录音棚，再不明说今天就没机会了，赵雅楠咬了咬唇决定抛开弯弯绕，来个直截了当：“欣雨，能不能给我个面子，抽空帮忙去盛华看看，嗯，就是那套胸前带个大黑眼圈动物形状大兜兜的童装。” 赵雅楠直截了当提了请求，刘欣雨也只能为朋友两肋插刀了：“行，今天录音的内容不多，如果顺利的话结束得会比较早，要是雅楠姐下午没什么事的话，就在这里坐坐，等我出来一起去盛华。” 得了刘欣雨肯定的答复，赵雅楠长长地松了口气。 目送刘欣雨走进录音棚，赵雅楠连忙离开去街上找了个报刊亭给方朝阳打了个电话。 方得知刘欣雨很可能下午就会去盛华，方朝阳心里好一阵激动，连忙召集厂办和设计人员开了个简短的会议，主题嘛，当然是让大家皮给崩紧了，要把刘欣雨当自己的师傅一样尊重，更不允许任何人再刘欣雨面前说三道四。 今天张洪亮正好过来拍冬装的宣传海报，听到方朝阳的话，想起那天刘欣雨亲口承认自己是她的对象，唇角就不由自主地高高扬了起来，让为他拍照的师傅十分惊讶。 虽然张洪亮不是那种难以相处的人，但是最近几次却总是摆着一张严肃脸，让拍照师傅都感到有些紧张。 虽然严肃的张洪亮也十分上相，但是微露笑容的张洪亮更加亲和，也更契合这一季的服装。 刘欣雨没有让赵雅楠久等，大约三点就从录音棚里出来了，两人骑上自行车直奔盛华。 “张大哥，我觉得你可以摆这个姿势。”听说张洪亮正在拍摄新的宣传海报，刘欣雨没有直接去厂部，而是先去探班，静静地站在人群后看了片刻，总是没能忍住，上前指导起张洪亮。 张洪亮一边按照刘欣雨的指导摆pose，一边问道：“今天这么早就结束了？” 刘欣雨点头道：“下午三点半，张老师有个活动，只能录到三点。对了，明天有空吗？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津市。” 去津市？当然可以！ 张洪亮惊喜地看着刘欣雨连连点头。 这个学期他们见面的次数是挺多的，但是能安安静静说话的机会并不多。 津市虽然离京城不远，坐火车也得一两个小时，这种培养感情的好机会当然要紧紧抓住。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早上七点火车站见！”刘欣雨将时间地点与张洪亮交待清楚，又与照相的师傅聊了聊取景的小技巧，这才与赵雅楠一起往厂办走去。 张洪亮下刘欣雨之间的关系，赵雅楠已有耳闻，却有些不太相信，毕竟刘欣雨才十七岁，但是今天亲眼看着他们之间的相处，才觉得这两人多半真是那种关系。 发现赵雅楠左一眼右一眼地不停地打量自己，让刘欣雨感到颇有些不自在，不由侧头嗔了赵雅楠一眼道：“看什么呢？我脸上长花了还是沾上脏东西了？” 赵雅楠收起脸上的笑容，十分认真地看着刘欣雨道：“没长花也没沾脏东西，就是好奇，你才十七岁居然就找对象了。万一以后遇到比张洪亮更适合的人，你该怎么办？” 刘欣雨的脚步微微顿了顿，那天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公开自己与张洪亮的关系，大概是不想总让别人猜吧。 “怎么说呢，我们其实是父母之命，哎呀，好像也不太对，反正张洪亮和我在去年夏天办过订亲宴，以后嘛，谁知道呢！”刘欣雨揉了揉眉心，压下涌上心头的烦躁。 赵雅楠应该察觉到刘欣雨不是很愿意与她提这件事，自然不会继续追问。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刘欣雨一起专心指导盛华服装厂的打版师傅进行样衣的制作，有刘欣雨这个设计师的加入，被方玲损坏的设计图得以复原，那些被毁掉的数据也被重新标注出来。 忙完已经快七点了，走出设计室，刘欣雨一眼就看到早该回校的张洪亮居然坐在设计室外面，此刻正闭目养神呢。 听到设计室开门的声音，张洪亮连忙睁开眼睛，看到刘欣雨出来，立马站起来迎上来关切地说道：“完工了，累了吧。” 方朝阳已经在厂食堂安排好的晚饭，刘欣雨本不打算却吃这顿饭，考虑到这会出去大概也只能回畅春巷吃面条了，下午来来回回的赶路，又忙了几个小时，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于是没有推辞，大家（包括一直在设计室陪着刘欣雨的赵雅楠）一起在盛华的食堂吃了顿晚饭。 看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 第181章 实在有些离谱 刘欣雨去津市是因为王嫚丽的一句话，当然只是去碰碰运气，不过刘欣雨的运气一向不错，津市之行还真让她淘到了合适做羽绒服的面料。 虽然没法与几十年后的面料相提并论，却是这个年代国内最适合做羽绒服的面料。 面料有黑、红和藏青三种颜色。 刘欣雨拿出包包里的三丈津市布票，这是来津市之前托人花大价钱买的，正好三种颜色的布各扯一丈。 从商场出来，刘欣雨神清气爽眉开眼笑。 张洪亮则化身跟班随从，肩上背着装着水和干粮的双肩包，手上拎着打成包袱的面料。 有了合适的面料，刘欣雨就有些迫不及待了，要不是还有些需要在津市购买的东西，大概会直奔火车站坐上火车回京城了。 “张大哥，要不要去尝尝津市的包子，老有名的！”当刘欣雨终于将要采购的东西采购齐全，时间已经近中午，于是看着张洪亮提议道。 刘欣雨当然吃过津市那个有名的包子，事实上当她不断是辛雨的时候，不计其数地来过津市，当然也没少吃这个品牌的包子，说真的性价比一般，因此并不喜欢。 考虑到张洪亮肯定还没吃过，好不容易来一次津市，当然要让张洪亮品尝一下津市的特色。 虽然包包里带着干粮，既然刘欣雨有此提议，那就去尝尝吧。 刘欣雨点了一笼猪肉包一笼三鲜包，发现价格十分亲民。 包子端上来之后，刘欣雨拿起快子品尝起来，发现这个年代的包子与她吃过的面子有着很大的不同，眼睛不由地亮了亮。 包子的味道确实不错，皮薄馅多，食材十分新鲜。 可惜的是几十年以后，包子的用材没现在这第新鲜，做馅的肉用的都是冷冻肉，口味不尽人意，价格却高得吓人。 一笼八个包子最便宜的也要九十二，最贵的三鲜包一个就是三十五，一笼三鲜包的价格达到了二百八，实在有些离谱。 从津市回来，刘欣雨就开始缝制羽绒衣。 大概是看到了收益，宰鸭场开始积极收集鸭绒，前几天主动打电话联系刘欣雨，每个月可以提供两斤鸭绒，问刘欣雨要不要？ 只要鸭绒符合她的要求，刘欣雨当然来者不拒，不过她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是鸭绒需要进行清洗并晒干，经过清洗和晒干的鸭绒每斤加价五元，并提供清洗和晾晒的方法。 有了鸭绒，可以给家人每人做一件羽绒服，还可以给自己做一床羽绒被，刘欣雨越想越兴奋，兴奋之后却又头疼不已。 让刘欣雨头疼依然是面料，她没有那么多的布票采购面料。 有过一次教训，存折上又有了一万多，现在刘欣雨倒不是那么着急赚钱了。 如果得不到合理的收益，刘欣雨暂时并不打算把羽绒服、羽绒被的制作转让出去，不如等两年，等到私人可以办厂的时候，让陈招娣办个厂子自己生产羽绒服、羽绒被。 嗯，这样的话，与宰鸭场的关系不能断，最好能多联系几家宰鸭厂提前做准备。 不过现在嘛，还是先把自己要穿的羽绒服先做出来。 为了保证羽绒有质量，在清洗晾晒之后，刘欣雨又将这些鸭绒放在蒸屉时进行了高温消毒，然后暴晒最后烘干。 虽然条件有限，但是能用上的基本都用上了，经过处理的鸭绒质量几乎可以与辛雨时期的鸭绒媲美了。 经过几个晚上的努力，第一件羽绒服终于完工了。 外形款式与盛华出品目前正在热卖的棉袍有些相似，不仔细看还真看不也有多大的差别，最多就是面料不一样。 考虑到京城冬天的气温比较低，加之宰鸭场能给刘欣雨提供更多的鸭绒，因此这件羽绒服的充绒量将近三百五十克。 这个充绒量已经属于高端羽绒服充绒量的顶配。 虽然充绒量达到三百五十克，整件大衣的重量却差不多只有棉袍的一半，保暖性却远超棉袍。 刘欣雨穿上羽绒服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对这件羽绒服十分满意。 有了第一件，做第二件第三件就容易多了。 当京城的第一场雪飘飘扬扬撒向大地的时候，刘欣雨也把男式羽绒服也做了出来。 母庸置疑这件男式羽绒服是按张洪亮的尺寸做的。 张洪亮身高差不多一米八二，衣服尺寸比较大，所用之绒自然更多，足足用了四百克。 当张洪亮穿着这件羽绒服出去走了一圈回来，大冷的天居然头上冒汗了，其保暖性十分喜人。 现在刘欣雨手上还有一丈黑色的面料，刘欣雨打算给刘厚兴做一件羽绒服。 最近刘欣雨正在想办法搞津市的布票，等有了布票刘欣雨打算再去趟津市，多买点这种布料，最好是给家里老老少少都做上一件。 “对了，差点忘记，给你。”张洪亮把羽绒服从身上脱下来叠好放在一旁，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刘欣雨。 刘欣雨接过小纸包打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里面是几张面额不等的津市布票，加起来有六丈七尺，可真是不少了，足够给家里老少全都做上一件羽绒服。 不过很快刘欣雨就压下不断涌上心头的兴奋，问张洪亮道：“你去黑市了？” 张洪亮连忙摇头，他是党员，又是学生干部，可不敢去黑市。 这些布票是托来自津市的同学从亲朋好友手上收来的，价格比黑市低同时也安全，当然钱是肯定花了的。 不过这点钱他还花得起，毕竟现在他不仅仅只是盛华的模特，还给京城某鞋厂拍了宣传照片，虽然都是按拍照的次数算报酬，而且单次的报酬都不算多，但是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刘欣雨却十分坚决地表示这个钱必须自己出，张洪亮当然不肯收，两人扯了半天皮，最终不了了之。 比起布票，难道不是刘欣雨做的羽绒服更值钱？ 刘欣雨只得把准备给刘张洪亮的五张大团结重新收了起来。 看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 第182章 觉得有些扎心 这年的十二月，十一届三中全会在京胜利召开，宣布开始实行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 对内改革先从农村开始。 事实上这一年的十一月徽省的一个叫小岗村的地方已经开始实行“分田到户，自负盈亏”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江南省与徽省相邻，得到这个消息，有观望的，当然就有悄咪咪跟风的。 民勤大队就是跟风的那一挂。 刘欣雨过了元旦收到家信，才得知村里已经按人口分田到户。 陈招娣在信里不无遗憾地表示这个政策来得太迟，否则家里就能多分一人份的田地。 民勤大队地处山区，山多能耕种的田地少，把旱地算进去人均还不到一亩，也难怪陈招娣直呼遗憾。 这封书信与往常一样依然是陈招娣的口气，却能让刘欣雨深深体会到农家人手握田地的那种踏实感和满足感，当然具体的情况到底怎样，还得寒假回去亲身体验才能确定。 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出台之后，在城里国营企业的自主经营权得到了明显改善。 像盛华服装厂这样的集体企业就有了更大的自主权。 元旦那天方厂长亲自到畅春巷找刘欣雨面谈，希望刘欣雨再设计一套春节特别款在春节前推向市场。 英语广播教材的录制终于进入尾声，元旦这天广电领导特地给忙碌了几个月的刘欣雨放了一天假，这天刘欣雨难得地睡了个懒觉。 方厂长找来的时候，刘欣雨刚吃完早饭，正准备上缝纫机给一件小羽绒服收尾。 听到敲门声眉头微微皱了皱，并没有马上回应，直到外面拿过来方厂长的声音，这才从里屋出来，开门将方厂长和管副厂长让进了屋。 方厂长进屋四下里打量了一番，点头赞道：“你这房子小是小了些，收拾得不赖。” 刘欣雨请两位厂长坐下，又去拿了两只杯子泡上茶，听到方厂长的称赞，抿嘴笑了笑道：“还行吧，的确小了些，胜在安静也方便。” 刘欣雨的话让方厂长觉得有些扎心，却又只能被扎。 好在刘欣雨见好就收，这有说出更多扎心的话。 得知方厂长和管副厂长今天过来的目的，刘欣雨觉得盛华服装厂的这个想法可行，只是时间方面有点紧。 一是她很快就要进行紧张的期终考试，不可能分心。 二是一月二十八日就是春节，从设计打版到生产满打满算最多只能有半个月时间，哪个环节了问题都不可能赶到春节前将这个所谓的春节特别款推向市场，时间真的有些紧。 盛华方面当然考虑过时间问题，但是只要刘欣雨能提供好的设计，他们就有信心打赢这场战。 为了说服刘欣雨，方厂长和管副厂长连番上阵，他们甚至还带来了厂里刚刚才从南方某纺织厂采购回来的几款最新的面料。 刘欣雨惊讶地发现有一款面料比她之前在津市找到的面料更适合做羽绒服，不由地拿起面料看了又看。 方厂长一眼看出刘欣雨对这款面料的喜爱，自然是要投其所好，连忙介绍道：“这种面料虽说有些轻薄，不过防风防雨的效果都不错。若是觉得这面料能用，等会让人送两匹过来。这种面料一共有四个颜色，红的、黄的、蓝的还有黑的，对了，黑色的还有暗纹。小刘，想要什么颜色的？” 刘欣雨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放下手中的面料，将话题转回之前讨论的春节特别款：“贵厂既然准备在春节前推出特别款，必定已经有所考虑，那就先来说说贵厂对设计的要求。” 虽然学校还没出期末考试的具体安排，但是二十号左右放寒假是众所周知的，那么十五号开始的这一周各科肯定要进行期末考试。 虽然考试对于刘欣雨而言不过小事一桩，但是她依然要全身心投入复习和考试。 与其说些有的没的，不如赶紧把设计要求提出来，她尽快把设计图和样衣交给盛华，也好让盛华早日投产，免得事到临头手忙脚乱。 “这次我们从内蒙采购了一批上好的羊毛呢料，别看它并不厚实却十分保暖，刘设计，你看能不能设计一款用这种羊毛呢做的大衣。”方厂长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块呢料递给刘欣雨。 刘欣雨接过来一摸，呢料细腻，有点像几十年后风靡全国的双面羊绒面料。 细细摸了摸这块羊毛面料，刘欣雨心里了计较。 之前她在为盛华设计冬装的时候，与棉袍一起设计的还有呢大衣，不过盛华选了棉袍。 按照合作协议的约定，这款呢大衣的设计刘欣雨可以自行处理。 只不过刘欣雨一直很忙，没精力考虑新的合作，这款呢大衣的设计就被束之高阁了。 方厂长见过那款大衣，按理直接向刘欣雨提出需要那个设计就可以了，但是方厂长话里的意思是希望刘欣雨重新设计，如此看来方厂长依然不中意那款大衣的设计。 大衣的设计对刘欣雨而言并非难事，但是刘欣雨对自己的那款设计有着十分的自信。 无论男装还是女装，刘欣雨在设计上都花一些小巧思，只是方厂长不懂设计，并没有发现这些小巧思。 虽然已然洞察方厂长的意思，刘欣雨还是站起来走进里屋，再出现时一手拎着一件大衣。 今天张洪亮说是会来畅春巷，结果到现在还不见人影，或许是被什么人或事给拖住了。 没有男模特，只有刘欣雨亲自上阵的女模特，换上大衣在方厂长和管副厂长面前展示一番。 男装并不是上次确定冬装新款的时候张洪亮身上穿的那件，而是后来刘欣雨重新制作的新衣，面料自然更好。 女装也经过一些修饰，比之前的设计更能衬托女性柔美温婉的气质。 “方厂长要不要考虑一下这款设计？”刘欣雨换下大衣，一边将大衣用衣架挂好一边问道。 之前方厂长的确希望刘欣雨能够重新设计，此时此刻却改了注意，与管副厂长相视一眼，当即拍板，就要这个设计。 离春节只有二十几天，时间的确很紧，重新设计也未必比这个设计更满意。 看\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第183章 太不知上进了些 盛华服装厂要生产春节特别款，作为盛华的模特，张洪亮当然要去厂里拍新的宣传照。 因为样衣是按张洪亮和刘欣雨的尺寸制作的，于是方厂长坚持春节特别款的模特非他俩莫属。 张洪亮是理所应当，刘欣雨就觉得有些勉强，最后也只得勉为其难地充当一次模特。 当张洪亮抵达畅春巷，惊讶地发现方厂长和管副厂长正在这里等他。 没想到临近放假还能再赚一笔模特钱，这让张洪亮又惊又喜。 当他得知刘欣雨将与他一起拍春节特别款的宣传照，心里更加美滋滋。 到现在他都还没有与刘欣雨拍过一次合影，今天终于有机会了，到时一定得向拍照师傅要一张两人的合影留作纪念。 张洪亮到畅春巷之前，方厂长去巷子里的报刊亭分别给厂里和给拍宣传照的师傅打过电话，让厂里给刘欣雨送了两匹布过来，与拍照的师傅则约在十点到厂里拍照。 负责宣传照拍摄的师傅与张洪亮已经磨合了几个月，彼此之间已经有了默契，男装的拍照相当顺利。 拍女装的时候，师傅却显得有些紧张，很担心拍不出这款衣服的神韵。 摆了几个pose，都因为师傅实在太紧张没能及时按下快门。 看着紧张得脸上冒汗的师傅，刘欣雨很想笑，却又不敢笑，生怕师傅更紧张，只能硬压下笑意，不停地鼓励拍照的师傅：“师傅，我相信你的技术，大胆拍嘛，多拍几张总能挑出能用的，没必要这么紧张，我又不吃人！” 刘欣雨不厌其烦地摆着各种姿势，师傅渐渐地找到了感觉，闪光灯闪烁，快门“卡察”直响。 当然不能少了男女模特的合影。 整整两个小时，宣传照才算拍完，到底拍成什么样子，还得等照片洗了来才能知道。 这就是这个年代拍照技术的局限性，再过十几二十年甚至更远的年代，随着拍照技术的不断发展，拍立得、数码相机、手机……可以即时看到拍照效果。 中午就在盛华服装厂的食堂吃了顿便饭，回到畅春巷，刘欣雨将一份自己出的英语卷子交给张洪亮，让他去窗边的书桌做卷子，她自己则继续上午没能完成的小羽绒服的收尾工作。 张洪亮在上大学之前可以说没什么英语基础，但是英语是必修课，为了帮他提高英语水平，刘欣雨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经过一年的恶补，张洪亮的英语提高很快，但是在刘欣雨看来还是远远不够的。 眼看就要期末考试，其他科目刘欣雨帮不上什么忙，能帮他只有英语。 为此刘欣雨特地出了份卷子测试张洪亮目前的水平，以便对症下药。 刘欣雨的动作很快，张洪亮还没做完卷子，她已经将小羽绒服做好了，甚至还在小羽绒服的两只口袋上用缝纫机绣了两只可爱的小动物。 等规定的时间一到，刘欣雨就起来收了张洪亮的卷子，细细批改并为张洪亮讲解了错误之处，最后说道：“不错，比上次又有进步，按这个水平，期末考试肯定能过关。当然想要得高分可能还得再加把劲。” 虽然张洪亮的其他功课也不见得有多么优异，但是与英语比起来更有把握。 此刻听刘欣雨说他的英语肯定能过关，顿时喜上眉梢。 刘欣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只是过关就能高兴成这样，是不是太不知上进了些。 不过刘欣雨也不会把这句话说出口，要不要上进是张洪亮自己的事，她可以因他的请示帮他补功课，却不会去督促他上进。 每个人的前程要靠自己去努力！ 事实上张洪亮还是很上进的，只是离刘欣雨心中希望的还有些距离。 张洪亮拿起刘欣雨刚做好的小羽绒服看了看，他知道这件小羽绒服是刘欣雨为她最小的堂弟做的，口袋上居然还绣了两只小动物，看着就让人觉得挺可爱的。 放下手中的小羽绒服，盛华服装厂送给刘欣雨的两匹布就这样闯入了他的眼睛，不由惊讶地问道：“你从哪里买了这么多布，这得不少布票吧！” “没花布票，方厂长让人送来给我的。”刘欣雨笑着解释，“要是早知道盛华有这样的面料，我就不用到处求人买布票了，这种面料比我在津市买的面料更好，防风防雨的效果很好，防跑绒的效果也更好。” 张洪亮将床上的面料扯出一截，在手上细细感受。 虽然他并不很懂面料，但是当了几个月的模特，面料的好歹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这面料织得十分紧实。 “我家给我奶他们每人都做了一件羽绒服，要不要给你爷奶也做一件，算是你带回去的礼物？”刘欣雨迟疑了片刻问道。 张洪亮眼睛亮了亮，沉吟片刻却摇了头：“还是别给他们做了。忙了几个月，好不容易轻松了点，你说让自己松快两天，再说马上就期末考试，你也该好好复习迎接考试。” 刘欣雨默默地看了张洪亮一眼，多少明白张洪亮不让她为张家人做衣服的原因。 他应该是被家里闹得有些寒心了吧。 最近张家一连给张洪亮写了几封信，每封信都是向张洪亮诉苦，虽然没有明着向张洪亮要钱，但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张洪亮又不是傻能不懂吗？ 幸好现在的他只是个没有收入的学生，否则他也只能乖乖地给家里寄钱了吧。 想到这里，刘欣雨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现在张洪亮只是学生，张家还想从他这里要钱，张洪亮工作以后呢？ 她记得张洪亮在江南机械厂工作的时候，每个月几乎有一半的工资是要寄回家里的。 刘欣雨不由打了个寒战，真的要让那个婚约成为现实吗？ 她要的是本事赚钱，却不愿意拿自己赚来的钱去填无底洞，更不愿意养一窝子蛭子和吸血鬼！ 刘欣雨再次看向张洪亮的时候，眼睛里情绪就有些复杂了。 张洪亮的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向着他无法预测的方向发展，强自镇静地看着刘欣雨问道：“怎么了？” 刘欣雨摇了摇头：“没什么，接下来得好好看书了，要是考得不够好，下学期系里肯定不会再同意出来住。” 看\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第184章 总结过去展望未来 当放寒假回到家乡的刘欣雨打开那个超大的行李袋拿出一件又一件羽绒服的时候，刘家所有人都被震得目瞪口呆。 陈招娣更是不住地惊叹：“哎哟，我滴个乖乖，每人一件，这得花多少钱啊！” “也没花多少钱，都是我自己做的。就是面料比较难找，里面的鸭绒处理起来有些麻烦。”刘欣雨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另外一只行李，里面是一床用碎布带捆得严严实实的鸭绒被，用力把羽绒被从行李袋里拽出来往陈招娣怀里一塞道：“奶，这是鸭绒被，又轻又暖和，今天晚上你的爷就把它用上。” 陈招娣眼窝子一热，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还有享到刘青山的福，却享到了刘欣雨的福，扯起围裙拭了拭眼角连声道：“好好好，今天晚上就用。” 刘厚兴的心里明明也有些蠢蠢欲动想试一试刘欣雨口中既轻又暖和的鸭绒被，听了陈招娣的话却有些不满地瞪了陈招娣一眼：“不年不节的盖什么新被子！” 陈招娣却不以为然，反过来瞪了刘厚兴一眼，直接揭穿道：“你个老头子特假，只怕你这会儿的心里恨不得立马抱着这床被子进睡房试一试呢！” 听着老俩口斗嘴，刘欣雨“噗呲”笑了出来，早已有些忍俊不禁的刘家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这床羽绒被，刘欣雨下了不少功夫，特别是填补的羽绒，经过精挑细选，虽然绒子不可能达到百分百，但是绒子的你这是肯定比所有的羽绒服都要高，因此拥有羽绒被所有的优点。 膨松度十分惊人。 开始的时候，刘欣雨说这被子虽轻却十分暖和，几乎所有的人都心存疑虑，当陈招娣把捆扎用的碎布带解开，被子的变化再次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原本小小一捆最多四斤重的被子，看起来居然比家里七、八斤重的棉被还要厚许多。 体验一晚之后，陈招娣就彻彻底底爱上了羽绒被。 轻是真的轻，暖也是真的暖，而且还没有一丝鸭毛的骚臭味，甚至还有香味。 刘欣雨呵呵一笑，当然有香味啦。 在蒸煮消毒这批鸭绒的时候，她特地用纱布包了干玫瑰花瓣放在蒸屉里与鸭绒一起蒸，虽然香味不算浓郁，这样不浓不澹的留香才是刚刚好。 说起干玫瑰花瓣还得感谢顾二嫂吴敏华。 国庆期间，顾大哥顾锦轩带着妻儿回京城探亲。 顾大嫂李萍给吴敏华带了些西北的特产，里面有一大包干玫瑰花瓣。 吴敏华送了一半给刘欣雨。 这些干玫瑰花瓣一直被刘欣雨放在畅春巷的房子里当天然的熏香，直到第二次蒸煮鸭绒，才试着用纱布包着干玫瑰花瓣与鸭绒一直蒸，结果让刘欣雨十分惊喜，不但鸭骚味去得更彻底，羽绒还带上澹澹的玫瑰花香。 放假回来又是过年，多数时间当然是待在家里吃吃喝喝。 当然刘欣雨没少陪陈招娣总结过去展望未来。 “来，给你看样东西。”陈招娣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了样东西递给刘欣雨。 看陈招娣那神秘的模样，刘欣雨还以为是什么呢，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本存折。 虽然觉得有些好笑，刘欣雨还是十分配合，拿着存折看了又看，好像从来没见过存在，最后惊讶地看着陈招娣道：“我们家也有存折了？” 陈招娣一边点头一边催促道：“打开看看！” 刘欣雨打开一看，虽然里面的数字不如她，依然让她十分惊讶，整整一千五百块！ 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刘家虽然还不至于负债，但是要说余钱几乎是没有的，不然刘欣雨住院陈招娣也不至于抠抠索索地只给两块钱，交药费都不够。 不过一年半的时间，刘家不但有了余钱，而且是整整一千五百块。 在这个年代，农家有余钱都是极为少数，现在的刘家就算不是民勤大队的首富，差得也不会太远。 “奶，赶紧把存折藏好，别让人知道了。”刘欣雨赶紧把存折还给陈招娣，又故意压低声音，祖孙俩像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刘欣雨心里感到十分好笑，陈招娣却是实实在在地小心再小心，将存折重新在怀里藏好，这才小声道：“除了你，没人知道，连你爷都不清楚到底存了多少钱，更别说你二叔二婶了！” 刘欣雨被陈招娣绝倒。 陈招娣防得太过了吧，就算家里一直是她说了算，在外人眼里，刘厚兴才是一家之主。 再说现在刘青松和王三妹是老两口唯一的儿子和媳妇，有必要瞒着他们吗？ “可不敢让你二叔二婶知道，要是让他们知道家里现在有这么大笔钱，还不知该怎么有得瑟呢！再说，你二婶娘家日子过得紧巴，要是让你二婶知道，还不得想办法贴补娘家？”虽然刘欣雨没说什么，陈招娣依然从她的表情里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将她不让儿子媳妇知道的理由说得极为冠冕堂皇。 刘欣雨依然不是很赞同陈招娣的做法，却也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无论陈招娣手中有多少钱，都与她没有关系。 “对了，奶，我姑现在都不来走动了？”今天已经是正月初五，却一直不见蒋家来拜年，刘欣雨觉得十分好奇，难道刘丽芳真的与娘家恩断情绝？ 提起蒋家陈招娣就是一肚子的气，之所以一直没提蒋家和刘丽芳，就是不想给刘欣雨添堵。 现在既然刘欣雨问起，陈招娣觉得刘欣雨有权知道，于是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巴啦了一番。尽管陈招娣发过狠话不认刘丽芳这个女儿，但是刘丽芳是她唯一的女儿，她又怎么可能不关心，但凡蒋家有什么风吹草动，陈招娣很快就能知道。 刘丽芳最小的儿子生病，陈招娣巴巴地买了些东西送过去，结果刘丽芳连口水都没倒，关心的依然是刘欣雨的那个小院，一言不和母女俩又吵了一架，那天陈招娣是眼着眼圈回家的。 第二天就传来蒋玉珠与张家老四张洪伟议亲的消息，气得陈招娣恨不得没有刘丽芳这个女儿。 村里又不是只有张家有适龄未婚的男孩子，为什么非与张家议亲，这不是给刘欣雨添堵吗？ 刘欣雨能怎么样，只能尽力安抚陈招娣。 事实上蒋玉珠与谁议亲，刘欣雨无所谓。 就算有朝一日真的与张洪亮结成夫妻，他们又不可能回村里生活，真的不至于给她添堵。 看\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就\记\住\域\名\：\w\w\w\.\8\2\z\w\.\c\o\m\ 第185章 她又不是妇产科医生 劝了许久，陈招娣依然愤愤难平，不得已刘欣雨只得将自己对以后的打算向陈招娣交底：“奶，别管我姑怎么想，就算玉珠真的与张老四相对了眼，我姑总不能跟着玉珠嫁到张家。 再说了，等我毕业应该会留在京城工作，以后啊只怕一年都回不来一次。 我是这样想的，等我在京城安了家，爷奶要是愿意，就去京城陪我。 要是故土难离，这个院子就给爷奶养老，你们的零用我包，看病吃药的钱我和二叔平摊。” 陈招娣听了先是一愣，接着眼圈就开始红了。 刘欣雨那句故土难离真正说到陈招娣的心坎里。 对于他们这种年纪的老人家，一辈子生活在乡下，虽然心里有对城市生活的向往，真要让他们离开故土，心里头确实有太多的割舍不下。 虽然刘欣雨已经上了一年大学，陈招娣的心里却始终觉得总有一天刘欣雨是要回家乡来的。 直到此时此刻，陈招娣才真正意识到刘欣雨志存高远，别说民勤大队就是乌县、江南省都不在她的眼里。 这不，直接说明了，她是要留在京城工作和生活的。 除了不舍，也有被刘欣雨打算代父为他们养老的决定所感动。 在乡下像刘欣雨这种父母双亡的孙辈，几乎没人会给祖辈养老，更何况刘欣雨还是孙女，而且是早早分了家的孙女，刘欣雨却明确提出要与刘青松一起为他们养老送终。 陈招娣怎能不激动？ 刘青松得知刘欣雨的想法，专门找到刘欣雨说了一番话：“欣雨啊，给你爷和奶养老的事，你就别与二叔争，不过你想给你爷奶多少零用，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无权干涉，也不会反对。 这院子嘛，总是没人住肯定不行，以后就让你爷奶在这住着，你难得回来院子也不至于荒芜。” 好吧，既然二叔这样说了，那就依二叔说的来，多给些零用就是。 整个假期刘家都是其乐融融，张家的气氛则显得有些沉凝。 张洪亮的爷爷去年生了场大病之后，身子骨每况愈下，现在也就吊着一口气而已。 一家人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没滋没味的春节，老爷子虽然不见好，却也没有恶化，大家终于松了口气，想着也许开春后天气转暖，老爷子的身子骨还能好起来。 结果老爷子半死不活地吊着，嫁去邻村的张红霞又出了事。 初六一大早，陈家络让人往张家送了个信过来，身怀六甲的张红霞昨天半夜提前发动，连夜送去卫生院，却因为胎位不正，有难产的迹象。 得知消息，除了病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老爷子，留下来照顾老爷子的老太太还有孩子还小的张洪杨妻子，其他人呼啦全都赶去了镇上。 一直到中午也不见张家有人从镇上回来，显然张红霞的生产过程并不理想。 陈招娣有些坐不住了，看了眼拿着支笔在纸上画画的刘欣雨，忍不住问道：“听说红霞在镇卫生院生孩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刘欣雨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陈招娣。 她又不是妇产科医生，张红霞生孩子，她去了又有什么用？ 指不定又被吴巧珍指着鼻子骂这星那星，大过年的她才不要会触这个霉头！ 当然她大概能猜到陈招娣心里的想法，在陈招娣看来，既然与张洪亮订了亲，她就该是张红霞的大嫂，这时候就算不与张家人一起守在产房外，也该去看看。 每次看到刘欣雨与张洪亮一起从京城回来，又一起返回京城，陈招娣心里就觉得十分开心，却不知道张洪亮与刘欣雨之间并没有太大的进展。 刘欣雨回民勤大队之后，也就在陈招娣的陪同下，却张家探望过一次病人，然后就再没去过张家，连拜年都没去。 一是张家的气氛实在有些压抑，刘欣雨很不喜欢张家现在的气氛。 二也是为了避嫌，省得张家那老爷子出什么状况，又有人给她头上戴各种星星。 现在刘欣雨只盼着日子快快过去，她好离开这里回京城去。 寒假比较短，京城的大学大多是二月九、十这两日到校报到，因此刘欣雨的计划是过了正月初十启程。 今天是正月初六，还有四天，希望这几天张家别出什么事。 刘欣雨不愿意去，陈招娣倒也不强求。 她对吴巧珍的胡搅蛮缠也是深有体会，万一张红霞有个三长两短，而刘欣雨又正好出现在那里，吴巧珍肯定又会将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到刘欣雨身上。 想到这种可能性，陈招娣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刘欣雨这么能干，当初就该依了她与张家解除这劳什子的婚约，现在连订亲宴都办过了，倒是倚虎难下了。 一直到了晚上，张家才有人陆续从镇上回来，陈招娣出去打听了一圈，张红霞居然还没把孩子生下来。 陈招娣回来以后悄悄告诉刘欣雨：“红霞这是第一胎，生的时间肯定会比较长。只是张家回来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也不知是红霞的情况不太好，还是红霞提前发动有什么隐秘。算了，既然张家没人来与你说，咱们就当不知道吧。” 刘欣雨眉头微微皱了皱。 初二那天刘欣雨见到过回娘家拜年的张红霞，陈家络对她十分体贴的样子，一直扶着她，生怕她因为路滑跌倒。 看到刘欣雨，夫妻俩还特地停下来与刘欣雨说了会话。 张红霞的脸色骗不了人，反正刘欣雨觉得她在陈家应该过得还可以。 那日张红霞曾经提过她的预产期应该在正月十七八的样子，提前延后十天发动应该都属于正常，应该不存在什么隐秘吧。 张家人的忧心忡忡应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张红霞肚子里的孩子胎位不正，有些难产。 自古以来就有这样一句话，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走过一遭。 虽然现在医学在进步，因为生孩子失去生命的女人越来越少，但是女人在生孩子所要面临的风险依然很大。 刘欣雨虽然在镇医院住过院，但是那时候的她只是发高烧，还真看不出镇卫生院医生的水平，希望张红霞能遇到一个好医生，平安生下孩子。 看\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就\记\住\域\名\：\\ 第186章 努力才不会后悔 也许老天爷听到了刘欣雨的祈祷，第二天一大早就传来了张红霞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的好消息。 消息是张红芸带给刘欣雨的。 张红芸来找刘欣雨的时候，刘欣雨正打算去山里碰碰运气，结果刚进杂物间，就听到张红芸与陈招娣打招呼的声音。 好吧，今天也不用出门了。 “欣雨姐，我决定了，直接考中专，不上高中了！”一见到刘欣雨，张红芸就是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看着张红芸微红的眼圈，刘欣雨心里多少有所猜测。 张家因为老爷子的那一场病，又没有了张洪亮每个月固定的收入，日子不太好过，家里除了老人和没长大的孩子，张红芸是唯一不挣工分的人，自然就成了吴巧珍的出气筒。 自放假回来，张红芸已经不止一次在刘欣雨面前透露过离开这个家的念头。 看来张红霞难产，吴巧珍又拿张红芸当出气筒了。 在刘欣雨面前，张红芸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 刘欣雨只需要安静地听着，张红芸就滔滔不绝地将前因后果说了个底朝天。 最后看着刘欣雨道：“这个家没法儿待了，我要直接考中专，省得还要在家吃两年白饭。” 乌县的初中从去年开始从两年改成三年，高中还没改，依旧是两年。 刘欣雨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年代考中专其实比考高中更难。 毕竟考上中专直接就跳出了农门。 以张红芸目前的成绩，考中专有些难度。 反倒是刘新建的机会更大些，不过刘欣雨对刘新建的建议是继续上高中。 刘新建还在犹豫之中，他既想直接考中专，心里又有些不甘心。 他也想去京城上，但是初级中专不是全国招生，很难走出本省。 刘欣雨连自己的堂弟都只是建议，对于张红芸连建议都不打算给，免得日后麻烦。 张红芸的成绩一般，不过不是她不聪明，而是她的惰性有些大，也就是说不够努力。 如果她下定决心考中专，好好地努力一个学期，冲一冲应该还是有可能的。 虽然刘欣雨不打算给张红芸建议，但是面对张红芸的目光，也不得不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向你决定的方向去努力。努力才不会后悔。” 今天的张红芸格外乖巧，挽住刘欣雨的胳臂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欣雨姐，你能不能帮我讲解一下化学？化学老师说的我有些听不太懂。” “行，等新建来了，把化学给你们好好撸一撸。”刘欣雨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也许学校的化学老师教学水平欠缺，一向不太爱向刘欣雨讨教的刘新建，昨天下午拿着化学书来请教刘欣雨。 化学不是刘欣雨的强项，但是初中的化学却也难不倒刘欣雨。 经过一番交流，刘欣雨发现刘新建的化学虽然学得不至于一塌湖涂，却也是一知半解，很多基本的知识都没有弄明白，于是说好了从今天开始到刘欣雨启程之前每天下午为刘新建恶补两个小时的化学。 接下来几天，张红芸几乎长在了刘欣雨家里，要不是刘欣雨坚决不留她在自己家里过夜，张红芸真有可能几天不回家。 张红芸大概是真的被吴巧珍伤了心，考中专的意念十分坚决，变得主动又勤勉，不懂就问，紧紧抓住刘欣雨启程前的寥寥几日，求着刘欣雨帮她把初一到初三的所有课程都通了一遍。 原本刘新建只打算每天下午跟着刘欣雨学习两个小时，被张红芸那么一刺激，当然不会放过变难得的机会。 刘欣雨讲课比他们的老师不但更加通俗易懂，而且总是举一反三，很能让人打开思路。 可惜时间太短，转眼就到了刘欣雨离家返校的日子。 启程前一天，张洪亮找到刘欣雨，请她代为转交信件，是给辅导员的请假信。 张家老爷子的情况十分不乐观，很可能就是这两天的事。 张洪亮作为长孙，当然不好在这个时候离开，只能请刘欣雨代他向学校请假。 刘欣雨接过信，装进双肩包，然后拍了拍包道：“张大哥放心，我保证亲手把信交到你们辅导员的手上。” 张洪亮轻轻叹了口气：“你自己路上小心些，最好签到座位再走。” 刘欣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有座位当然要签座位，但是现在正是开学高峰，只怕不太容易。” 只要一想到又要坐将近二十个小时“哐当”“哐当”的绿皮火车，刘欣雨就十分怀念乘坐飞机的便利，可惜这个年代乘坐飞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次返京刘欣雨几乎没带什么行李，陈招娣得知张洪亮不能与刘欣雨一起回京城，只得将准备好特产一一从行李袋里清理了出去，遗憾又担心地看着刘欣雨渐渐远去的身影。 刘欣雨的好运气在延续，在省城签票的时候，正好遇到个因事不得不退票的，让她捡到了当天晚上去京城的座位票，而且还是靠窗的座位。 刘欣雨二月七日启程，二月八日回到京城，京大开学报到的日期是二月九日和十日两天，因此刘欣雨先回的畅春巷。 放下行李，先夹了块蜂窝煤去隔壁王大妈家里，换燃红的蜂窝煤把取暖的炉子生上火烧上水，然后就是把房子仔仔细细地擦洗打扫了一番。 等房子床铺收拾好，炉子上的水已经烧开第三壶，洗头洗澡的水都有了。 刘欣雨一直以为冬天坐火车怎么也要比夏天好些，因为天冷人不怎么出汗。 可是正因为是冬天，没人会把车窗打开，即使她坐的是靠窗的位置，也不可能不管不顾地打开车窗，因此绿皮火车里的味道比夏天还难闻。 下车的时候刘欣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臭的。 要是不想办法洗个头洗个澡，刘欣雨觉得都无法出门见人。 这房子太小，不但没有专门的洗澡间，连放浴桶的地方都没有，刘欣雨只能买了个大盆解决洗澡问题。 当她洗了头洗了燥换上干净的居家棉袄，才觉得自己终于又满血复活了。 看\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就\记\住\域\名\：\\ 第187章 讨厌别人的触碰 第二天一大早刘欣雨就起来了，给自己下了碗面条，吃完就往学校赶。 明知姐姐们应该没那么早返校，刘欣雨还是先去了趟宿舍，把宿舍里里外外好好打扫了一番，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床铺给铺上了。 确定没有什么可以做的，这才去找班长报到。 顾锦诚默默地看了眼刘欣雨，很快就低下头，在刘欣雨的名字后面做了个记号，想了想问道：“广电那边的录音完结了吗？” 正打算离开的刘欣雨突然听到顾锦诚的询问，微微有些惊讶。 顾锦诚已经有些日子不与她说话了。 当然也有可能没机会。 毕竟上学期她的时间安排得太紧，后来甚至只在学校有课的时间才会出现在学校里。 既然顾锦诚开口询问，刘欣雨当然要回答：“是的，录完了。” “那么这个学期应该能轻松些了，还是回宿舍住吧。”顾锦诚有些严肃地看着刘欣雨道。 刘欣雨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虽然把床铺铺好了，但是刘欣雨内心里并不那么想回宿舍住。 设计需要安静的环境。 当然住畅春巷也并不完全是为了设计，更因为那里离萧败家子的那座四合院近，更方便她取得萧败家子的消息。 “觉得在外面住更方便，不打算住宿舍了？”见刘欣雨皱眉不语，顾锦诚的脸顿时就有些阴沉起来，冷冷地盯着刘欣雨道。 这话别人听着不会觉得有什么毛病，刘欣雨却知道另有玄机。 玄机就在“方便”二字上。 顾锦诚大概觉得刘欣雨选择住畅春巷，是为了方便与张洪亮约会。 住畅春巷也的确方便了刘欣雨与张洪亮见面，但是刘欣雨自己知道，顾锦诚应该也明白，刘欣雨选择住畅春巷的目的主要不是为了那样的“方便”。 既然顾锦诚非要曲解，刘欣雨也不打算解释。 顾锦诚只是她的班长，她没必要与他解释，干脆点了点头道：“的确方便，如果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顾锦诚想都没想伸手一把拉住了刘欣雨：“你先别走！我得与你说清楚……” 顾锦诚的话还没说完，已经不知怎么地就被刘欣雨掀倒在地，刘欣雨则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冷冷地盯着他：“顾班长难道忘记了，我讨厌别人的触碰！” 同在这里协助顾锦诚的同学和来报到的同学，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 刚才刘欣雨是怎么将顾锦诚摔地上的？ 几个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示自己完全没看明白，只知道顾锦诚是被刘欣雨摔的。 顾锦诚的一张帅脸憋得通红，顾不得多想，忙不迭地从地里起来，指了指刘欣雨道：“你就是毛病多！我不过是抓了一下你的胳臂，有必要这样吗？他拉你的时候，也没见你摔他！” 最后一句说得很轻，轻到只有刘欣雨一人能听到。 刘欣雨翻了个白眼，扫了眼正盯着他们看的几位同学，几位同学连忙转过眼去，该报到的报到，该记录的记录。 见同学们为再盯着自己，刘欣雨这才说道：“你也没必要总想着试探我，我就是我，如假包换！经过家庭巨变，又被本应该是亲人的堂姐欺负，难道我还能继续像我爸在世时那样遇到点事就知道嘤嘤哭泣，哭给谁看？” 因为刘欣雨与自己印象中的形象大相径庭，顾锦诚的确心存疑虑，见到刘欣雨总想试探一二，现在被刘欣雨直言不讳地说破，一时间脸上有些挂不住，小声滴咕道：“你怎样与我又没多大关系，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当初我也就教过你一点点英语，最多能让你看得懂简单的童话故事罢了。 可是现在的你不但听力好口语好，连英美历史都说得头头是道。 我，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奇遇。” 刘欣雨撇了撇嘴，奇遇嘛，穿越算不算？ 从系里出来，刘欣雨在大楼前静立片刻，决定先去化工学院送信。 化工学院报到的时候与京大同步，当刘欣雨骑着自行车来到化工学校机械系的时候，机械系的大楼里可以说是人声鼎沸。 刘欣雨虽然很少来化工学院，却有幸见过张洪亮的辅导员，此时辅导员正被同学们围在中央。 辅导员有事，刘欣雨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上前打扰，静静地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直到有人提到张洪亮的名字，刘欣雨这才走了进行，对着辅导员喊了声：“赵老师。” 赵老师先是一愣，很快就认出了刘欣雨，连忙示意围着自己的同学稍等：“你是来找张洪亮同学的吗？” “赵老师，张大哥让我给您了封信。他家有事，暂时没办法来学校报到。”说着刘欣雨从包里拿出张洪亮让她带来的信递给赵老师。 赵老师接过书信，认真看了起来，等到看完先转向刘欣雨道了声谢，尔后转向刚才围着他的几位同学道：“张洪亮同学暂时没办法返校，陈敏敏，你先代几天班长，江洽协助。” 陈敏敏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孩子，刘欣雨以前没见过。 江洽倒是认识，与张洪亮住一个宿舍，看到刘欣雨的时候，已经含笑点头要过招呼。 既然没自己什么事了，刘欣雨准备离开。 刚打开自行车，就听到一个甜美的女声在身后问道：“请问同学，张洪亮同学家里到底有什么事，居然要推迟返校？” 刘欣雨应声回头，问话之人正是代张洪亮行使班长权力的陈敏敏，此刻她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担忧和关切。 这是张洪亮的爱慕者？ 虽然心里微微有些不太畅快，刘欣雨面上却丝毫不显。 她与张洪亮虽然有婚约，同样也有过约定。 如果张洪亮有了喜欢的人，她自当与他解除婚约。 许是久久听不到刘欣雨的回答，陈敏敏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这位同学，问你话呢！” 刘欣雨澹澹地看了陈敏敏一眼：“我就是来帮张大哥送封信而已，他家有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这个回答虽然有些敷衍却也不算有错。 她总不能说张家老爷子快死了，张洪亮留在家里等着老爷子闭眼，办完丧事才能回校。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万一老爷子熬过了这个坎呢？ 看\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就\记\住\域\名\：\\ 第188章 好一番唏嘘 江南省乌县民勤大队张洪亮家传出了悲伤的哭声，张家那位老爷子没有熬到这一年的元宵，油尽灯枯，于正月十三上午十时许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张家老爷子娶过两任妻子，第一任妻子只给他生了个女儿，女儿两岁那年因病去世。 这个女儿十六岁就出嫁了，虽然嫁得并不远，却很少回家。 现在的张老太太其实是张老爷子第一任妻子的堂妹，两个成亲之后又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张大牛是长子。 二子张宝根，是所有儿女中最小的，十八岁参军，靠自己硬是一步步走上了领导的岗位，现在南海某团当政委。 后面两个女儿嫁得都还算不错，一个嫁在奋斗大队，一个嫁在红星大队，总之离得都不远。 去年张老爷子生病那会，二儿子张宝根曾经带着妻儿回来探过一次亲，回南海之后只能写信回来问候了。 现在老爷子去世，自然要等他回来才能下葬。 张老爷子刚咽气，张大牛就让几个儿子分头行动，给叔叔姑姑们报丧。 张洪亮的任务是去镇上的邮局给张宝根发电报。 虽然民勤大队有电话，但是张宝根所在的部队属于保密单位，很难通过电话联系，像这种急事，唯一的联系方法就是给他发电报。 发完电报张洪亮站在邮局里愣了片刻，决定试试运气，打算给刘欣雨打个电话。 结果表明，他的运气依然不怎么样。 先打到畅春巷，报刊亭的大爷说刘欣雨一早就去学校了，走之前还特地与大爷打了声招呼。 将电话打到京大宿舍，宿管阿姨说刘欣雨的确来过宿舍，但是去系里报到之后就没再回宿舍。 张洪亮不由叹了口气，愣了好一会才把两个长途的钱结了，走出邮局。 刘欣雨肯定是回京大报到之后，就去了化工学院替他当信差去了。 如此一想，心里莫名就觉得踏实了。 “咦，这是不是张洪亮吗？”走出邮局推着自行车正准备回家，就被有认了出来，来人是他在镇初级中学读书时的班主任老师。 张洪亮只能停下脚步，与老师打了声招呼。 这位老师姓杨，是张洪亮二叔读农中时的同学，两人关系不错，应该算是发小这类的关系。 张宝根带着妻儿回来探亲，少不了与杨老师聚一聚。 杨老师对张洪亮自然也是十分亲近，这会儿遇到张洪亮少不得要问一问张家老爷子的情况。 得知老爷子已经仙逝，又是好一番唏嘘。 “今天学校开学，等下午下班了再去你家吊唁。回去多劝劝你奶，让她节哀。”杨老师拍了拍张洪亮的肩膀说道。 张洪亮默默地点了点头，目送杨老师离开。 家有丧事，肯定有许多事要忙，张洪亮没有在镇上多停留，骑上自行车就往家赶。 只是还没出镇又被人拦了下来。 这次拦他的是民勤大队的老熟人，曾经向机械厂写过举报信污蔑张洪亮始乱终弃的刘新梅。 刘新梅怀里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背上背着个大大的包袱，应该刚从县里来的交通车上下来，出下里张望正好看到从镇里骑着自行车往家赶的张洪亮，原本无神的眼睛刹那间就亮了起来。 不顾会不会被车撞到，直直地冲到张洪亮的自行车面前。 突然间有个人发疯般地冲过来，把张洪亮吓得不轻，忙不迭地捏死自行车的前后刹，也是他人高腿长才没有摔倒，却也是十分的狼狈。 十分不悦地看向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这才发现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刘新梅。 张洪亮惊讶地打量了着刘新梅，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遭遇，不过一年多没见，原本的村花已经妥妥地成了丢在人群里都不一定能马上找出来的普通人。 要是没记错的话，刘新梅应该与张红霞一样的年龄。 还没结婚的时候，刘新梅是民勤大队的村花，张红霞则是个长相普通皮肤黝黑的姑娘。 现在两人再放在一起比，几乎是反过来了。 结婚这一年多，陈家对张红霞视如亲女，陈家络对张红霞也算体贴，几乎不用张红霞再下地去挣工分，一家里捂了一年，张红霞的肤色变白了许多。 都说一白遮百丑，在张红霞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反观刘新梅瘦了许多，几乎脱了形，原本圆润的脸没有以前的圆润让她看起来有了至少老了七、八岁，明明二十不到的年纪看着像是快三十的妇女，张洪亮心里自是好一番唏嘘。 不过唏嘘归唏嘘，张洪亮对刘新梅依然是不假辞色的。 张洪亮满脸不耐地皱眉看着刘新梅，心里琢磨着她突然冲出来拦住自己到底何为。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同村的人，而且还是自己心仪了许多年的张洪亮，刘新梅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自结婚以后，男人把她看得很紧，除了结婚三天后的回门，几乎没再回过民勤大队，连过年都没回来拜年。 昨天男人喝了个烂醉，折腾了大半夜才安静下来，快十点了还在床上睡着。 前面那死女人生的两个崽，大的去学校报到了，小的初二去外家拜年就被留在了外家暂住。 于是终于让她逮到了机会，从男人的口袋里拿了几块钱，带着自己和女儿换洗的衣服尿布，抱着半岁大的女儿偷偷跑了出来。 她得赶紧回村，只要回到村里，就不怕男人追来把她逮回家。 要是真的被男人追回家，她又得被男人收拾。 她已经跑过不止一次两次，每次都被男人及时发现，抓回家就是一顿收拾。 男人下手狠而且阴，打她从来不打在明处，外人压根不可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伤痕，只有她自己知道身上到底有多少伤。 她的苦难，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和她的未婚妻给她的，可惜的是现在的她压根没能力报复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以后只怕更报复不了他们。 既然没办法报复，那就尽可能地利用，当然如果能给他们添堵就更好了。 “张大哥，我带着孩子回家拜年，以为我哥他们会来接我，下了车却没见到他们的人，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一阵。”刘新梅努力腾出一只手将背上的包袱往上托了托，苦着张脸恳求道。 张洪亮本不想答应，这时刘新梅怀里的孩子突然哇哇哭了起来，让张洪亮颇有些不忍。 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 刘新梅再可恶，稚子可辜？ 第189章 当事人才会有切肤之痛 张洪亮骑着自行车把刘新梅从镇上“接”回村的消息很快就在民勤大队传开了。 张招娣得到消息顿时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要去张家找张洪亮理论。 王三妹拉了两次都没能拉住她，只能小跑着跟在她身后，免得出了什么事没法与家人交待。 好在两人还没走出大院，就被方静拦住了。 “阿奶，你这是去哪里？”方静一把拉住陈招娣，使劲地将人往堂屋里推。 她也是听到了消息，才匆匆从家里赶来，就是怕性格火爆的陈招娣因为这个消息与张家或者大房闹气。 刘欣雨与张洪亮之间到底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发展，连刘欣雨都觉得不明朗，没必要为了这么件小事闹得沸沸扬扬。 刘新梅明显是死猪不怕沸水烫，但是刘欣雨不行，以方静的观察和理解，刘欣雨以后是有大前途的，怎么了不能就这样让刘新梅算计。 再说了，方静过来的时候，遇到了张洪亮。 不对，张洪亮应该一直在找机会向陈招娣解释，只是因为身上有丧，不好上门。 张洪亮见到方静的时候，方静能察觉到他的焦急和烦躁，也能明显感觉到他在见到方静时的欣喜。 张洪亮请方静代他转告陈招娣，他与刘新梅没有任何关系。 之所以让刘新梅坐着自己的自行车回村，不过是可怜她怀里抱着的小婴儿。 如果不是可怜那个小生命，刘新梅是死是活与他何干？ “哼，新梅那个死丫头嫁了人生了孩子依然贼心不死，不行，我得想办法好好收拾她一顿！”虽然有了方静带来的消息，陈招娣依然意难平，撸着袖子发誓要收拾刘新梅。 王三妹和方静相视一眼，两个人只得继续对着陈招娣连哄带劝，终于让气冲九天的陈招娣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老家发生的事刘欣雨当然是一概不知。 离开化工学院的机械系，骑着自行车在化工学院逛了一圈，就直接回了畅春巷。 过了年盛华服装厂就该转产春装，她得抓紧时间把新款设计定下来。 寒假在家，刘欣雨也没有闲着，除了每天陪与家人说说话聊聊天，给张红芸、刘新建讲讲课，那些能推的应酬也都被她推了，时间几乎全用来写写画画设计新款。 春装的新款男装女装和童装各设计了三套，自己觉得相当满意。 不过今天在两个学校逛了一圈，心里又了新的想法，打算设计一套更加青春靓丽的新款。 回来的时候，经过菜市场，进去逛了一圈，有点小小的失望。 因为还在正月里，菜场里几乎找不到什么菜，只买到了棵蔫了吧唧的大白菜和几个鸡蛋，不需要票不过价格不低。 肉倒是有的卖，不过刘欣雨没买。 作为学生，是没有肉票的。 好在陈招娣在行李中塞了条腊肉，差不多有两斤，可以吃好几顿。 陈招娣腌的腊肉很香，刘欣雨十分喜欢。 有蛋有菜有腊肉，刘欣雨吃了顿丰盛的午餐，洗了碗稍稍休息了下，就全身心地投入到新款的设计之中，直到门外传来方吉珍那个特有的大嗓门。 “哎呀，喊了老半天才来开门，以为你与那位约会去了呢！”方吉珍一边脱去身上的大棉袄，一边打趣刘欣雨。 刘欣雨对着方吉珍翻了个白眼，一边接过她的大棉袄往衣架上挂好，一边说道：“以为你要明天才能回来，要不然就在宿舍等你了。” 方吉珍不以为然，指了指桌上的设计稿道：“又在设计新款？你这里多暖和，在宿舍哪里坐得住，都要冷死了！” 也是，宿舍里虽然装有暖气，但是刚开学暖气就算有也不怎么暖和，真的不如她这里，就是有点费煤。 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有张洪亮的一丝痕迹，方吉珍挑了挑眉道：“我中午就到学校了，怕你那对象也在，没好意思过来打扰你们，只能在宿舍里熬。” “他家里有事，没回来，再说，就算他在，也打扰不到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到目前为止我与他依然属于澹澹如水的君子之交。”刘欣雨拿起桌上刚刚尚未定稿的设计看了看，感觉不是十分满意，决定暂时把设计放下，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方吉珍听了刘欣雨的话直摇头：“真有些看不懂你们两个，要是觉得不合适，退亲就是，没必要为了曾经的订亲就把自己圈住。” 刘欣雨抬头看了眼方吉珍，总觉得这些话是方吉珍有感而发。 方吉珍的情况，在来学校报到不久，就听方吉珍提起过，虽然不是十分了解具体的详情，却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这次回去有结果了？ “没错，终于解脱了。”方吉珍端起茶喝了一大口，然后双手一摊，整个人像无骨的毛毛虫摊坐在椅子上。 见方吉珍的神色有些怔忡也有些郁色，刘欣雨心里难免有些担忧，在方吉珍身边坐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两人都没有说话，感受着对方给自己带来的温暖。 良久方吉珍才带着不甘恶狠狠说道：“要是知道迟早背上这个忘恩负义的骂名，拿到京大录取通知的时候，就应快刀斩乱麻。现在明明是他有了新欢，被骂的却是我，只因那个新欢是省里的某高官的女儿！” 刘欣雨的手紧了紧，这种事哪个年代都有，实在是不足为奇。 这种事没有落在自己身上都不会知道疼，只有当事人才会有切肤之痛。 察觉到刘欣雨心疼自己，方吉珍也不是那种为爱死去活来的性子，更不愿意沉浸在那些不好的过往之中，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与刘欣雨说起今天去系里报到时听到的八卦。 “他们没有乱说，今天我的确摔了顾锦诚一个大马叉。”说起这事刘欣雨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谁让顾锦诚伸手抓她胳臂的呢！ 这事学校里已经传开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方吉珍已经好好地笑过一次。 这会儿从刘欣雨嘴里得到确认，并且还知道确切的原因，更是把方吉珍笑得前俯后仰，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第190章 我给你添乱了 这天晚上方吉珍和刘欣雨都没有回学校，而是留在畅春巷。 刘欣雨也给自己做了一床羽绒被，因此这里现在有两床被子，两个人各盖各的互不干涉，都是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方厂长带着刚从设计室调到厂办当秘书的于萌萌找上门来了。 刘欣雨当然知道方厂长上门的目的，她本就是个极为干脆的人，请方厂长和乔秘书进门上了茶，就直接进屋将几款设计图拿出来请方厂长和于秘书挑选。 因为家里没有合适的面料，现在并没有样衣给方厂长做参考。 于秘书能从设计室调任秘书，多半是因为励华需要经常与刘欣雨打交道。 刘欣雨虽然没见过于秘书的设计稿，却知道她懂设计至少能看懂设计图，因此就算没有样衣，于秘书一样能看明白这几款设计刘欣雨是用心了的。 只是哪一款都很好，都不愿意放弃，该怎么办呢？ “该不会一款都不中意吧。”虽然对自己设计有十万分的信心，也从于秘书脸上的表情看出她对设计的喜爱，刘欣雨只当没看出来，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于秘书问道。 于秘书连连摇头，颇有为难地说道：“中意！哪款都很好，就是我不知道该挑哪一款。” 刘欣雨抿嘴笑了，她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心里难免有那么一点小得意。 方厂长当了那么多年的厂长，当然也能看懂一点设计，拿起设计图纸左看右看，很快就发现为什么于秘书会如此地难以割舍。 虽然没有样衣，但是每一款设计刘欣雨都画了效果图。 盛华与刘欣雨合作快一年了，方厂长对刘欣雨的设计风格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按她的设计做出的衣服与她画的效果图基本没有什么出入。 没有样衣看看效果图，基本就能知道想像出实物的真实模样。 哪款都喜欢，哪款都不想放出去被别的服装厂捡漏，那么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将这些设计全都收入囊中。 虽然花的钱比预计的多了整整一倍，但是只要安排得当，赚的钱绝对不止一倍两倍。而是十倍百倍甚至…… 方厂长已经看到了源源不断的利润还有荣誉向他飞来。 “咦，欣雨，怎么没有昨天刚设计的那款，我觉得那款更适合当代青年！”刘欣雨刚点清于秘书给她的设计费，就听方吉珍略带惊讶地问道。 方吉珍所说的当然就是刘欣雨昨天设计的那个新款，因为还没有最终定稿，所以刘欣雨并没有将它拿出来。 方厂长的眼睛又亮了，虽然已经收了三套，但是如果真跟这位同学所说的那么好，他也不怕再多收一套。 国内的经济明显向好，改革的政策已经出台，人民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对服装的追求也会越来越高，多些款式有助于盛华占领更大的市场。 刘欣雨当然知道方吉珍的想法，方吉珍肯定希望她赚更多的钱，只是那款真的还没定稿，没到放出来的时候，于是嗔了方吉珍一眼，转而再次向方厂长表明自己的立场：“的确还有一款针对年轻群体的设计，只是那款设计才做了一半，离定稿还早呢。 咱们有协议在先，所有的设计定当先交给贵厂挑选，我能自主处理的只有贵厂没挑中的款式。 既然有协议，我自然会遵守契约精神，绝对不会越过贵厂将新款设计卖给别的厂家。” 刘欣雨再次提到契约精神，方厂长的脸色微微有些变色，不过很快就被他打着哈哈掩饰过去。 为了让方厂长放心，刘欣雨将那款没有定稿的设计图拿出来给方厂长和于秘书过目。 虽然于秘书懂设计，刘欣雨并不担心设计被抄袭。 因为她拿出来的是一份设计简图，于秘书能看出设计理念，却没有那么高的道行能由这份简图设计出她想设计的新款，要不然哪里还能有她赚盛华钱的机会？ 送走方厂长和于秘书，方吉珍很不好意思地看着刘欣雨道：“我给你添乱了。” 刘欣雨抿嘴一笑道：“没有，要我说，你说的那句话恰到好处。” 方吉珍很不理解，觉得刘欣雨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慰她。 刘欣雨却道：“方厂长虽然舍不得放弃任何一款设计，也觉得这些设计肯定能为盛华服装厂获得巨大的利润，但是一下子出几千块钱，确实也肉疼得很。你把这个设计曝光出来，让他看到了更多的可能，也就不会那么肉疼了。” “真的吗真的吗？”方吉珍目光灼灼地盯着刘欣雨，双手把着刘欣雨的肩膀直摇晃。 刘欣雨被她摇得有点头晕，便了个巧劲儿让自己从方吉珍的魔爪中解放出来，嘴里说道：“当然是真的，就算骗了全世界的人，也不会骗吉珍姐姐！” “哎哟，你这张小嘴今天是不是瞒着我喝蜜了，这么甜，快过来给我闻一闻！”说着方吉珍张牙舞爪地扑向刘欣雨，一时间满屋子欢声笑语。 两人闹了一会，刘欣雨把今天收到的钱往包包里装好，与方吉珍直奔附近的银行。 年前存折加现金有一万多点点，回家过年花了一些，从家里回京城之前又往陈招娣怀里塞了一千块钱，存折上的数字只有八千，口袋里的现金也不多了。 今天一下子收了四千五，留下五百开支，存折上就有了一万二。 刘欣雨美滋滋地收好存折，打算请方吉珍陪自己去逛街。 虽然身上没布票，但是她还是想去商场转转，看看有没有新出的面料。 及时掌握面料，对设计也有很大的帮助。 方吉珍原本打算回学校，面对刘欣雨的邀请稍稍有些迟疑，却架不住刘欣雨的痴缠，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让两人没想到的是刚从银行出来，就遇到了刚从学校报到出来的胡雪梅。 看到方吉珍和刘欣雨，胡雪梅都着嘴有些不满地问道：“我说呢，在学校里找不到你们两个，原来你们早从学校熘了，老实交行这是要去哪里？” 一个宿舍七个人，她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应该算是最好的。 既然遇到了当然不可能把胡雪梅排队在外，于是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第191章 颠覆了原有的印象 三人去京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狠狠地逛了几个小时，中饭和晚饭都是在外面吃的。 可惜的是刘欣雨并没有遇到心仪的面料，买了些钮扣拉链之类的辅料，总算没有空手而归。 虽然第二天是周末，方吉珍和胡雪梅是回了学校。 这二人都是班里的干部，刚刚开学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 今天两人已经躲了一天的懒，明天肯定不能继续躲懒，要不然顾锦诚肯定发飙，当然如果被辅导员知道就等着挨批评吧。 刘欣雨当然是继续留在畅春巷琢磨新款的设计。 周一上午九时许，刘欣雨正在画新款设计的效果图，盛华服装厂的于秘书找上门来。 “打版出现问题？行吧，你稍等，我换件衣服跟你去看看。”原来九号那天买走的设计图在打版的时候遇到了难题，于秘书刚说完，刘欣雨就满口答应去盛华看看。 盛华服装厂的设计室在刘欣雨出现之前，承担着新款的设计和打版。 自刘欣雨与盛华合作以来，设计室名存实亡，原来设计人员也大多被调往各车间当作检验员，只留了两个人继续从事打版工作。 刘欣雨到达打版室的时候，就听两位打版师傅正在争执着什么，于秘书正要开口打断二人，刘欣雨抬了抬手阻止于秘书开口，站在门前安静地听两人的争执。 两位都是资深打版师，这会儿却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听了大约七八分钟，刘欣雨大概弄清楚了为何会出现难题，见二人越争越激励，而且开始歪楼，不由轻轻咳了一声，两人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打版室门前站了两个人。 首先开口说话的是那位叫吴桂美年龄略大些的打版师，只见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刘欣雨道：“哦，于秘书把刘……刘大师请来了，那就好那就好，再耽搁下去可就要延误厂里的生产计划了。” 刘大师？这是什么鬼称呼！ 刘欣雨忍住扶额的冲动，对着刘桂美微微颔首，进屋指着摊放在裁剪台上的设计图道：“刚才你们二人的争执，主要集中在领口和肩膀处。其实你们二人说得都有些道理，却都没有领悟到设计的真谛。” 刘欣雨侃侃而谈，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将打版遇到的难题解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虽然讲解的时间并不长，两位打版师却深受启发，犹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股，有种被醍醐灌顶的感觉。 两位打版师立即开始裁剪打版，刘欣雨也没有马上离开，直到两位打版师按设计图对面料进行裁剪并上缝纫机开始缝制，确定不会出现新的问题，刘欣雨这才准备离开。 只是她还没离开打版室，就被于秘书拦住了。 原来先前并不在厂里的方厂长从外面赶了回来，非要留刘欣雨在厂食堂吃饭。 盛情难却，刘欣雨只得跟着于秘书去食堂。 方厂长已经到了食堂，还特地让食堂的大师傅烧了几个拿手菜，此刻正包间里等着刘欣雨。 “小刘啊，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过来指导，今天只怕又是白忙活的一天。”方厂长亲自给刘欣雨倒了杯茶，嘴里说着感谢的话。 刘欣雨端起茶抿了一口，微微一笑道：“方厂长太客气了，他们都是打版的老师傅，不过只是一时没能领会设计的要素，又担心误了厂里的生产计划。所谓关心则乱，越乱就越不敢轻易下手。如果给他们时间，就算没有我，迟早也能把版打出来。” 于秘书不由抬头看了刘欣雨一眼，以前她几乎没与刘欣雨打过交道，都是听方玲说的，以为刘欣雨是侍才自傲看不起别人的人。 最近几次接触，完全颠覆了原有的印象。 刘欣雨哪里是什么侍才自傲，明明是极为谦逊的一个人嘛。 “对了，那天说的针对年轻群体的新款设计得怎么样了？”方厂长用公快往刘欣雨的碗里夹了块排骨，看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先谢过方厂长的照顾，用纸布擦了擦嘴答道：“那设计从去年就开始磨了，总感到不太满意，今天终于把效果图给画出来了，详细的设计还得再等等。” 刘欣雨不可能告诉方厂长，那款设计是前几天才有的灵感。 设计是精细活，当然更需要灵感。 她可以借助辛雨时期打下的基础，设计出许许多多这个年代没有的新款，但是她不能脱离这个年代的特色，没有灵感同样设计不出来让人看上一眼就能接受的新款。 刘欣雨设计新款的速度的确很快，但是她也不能让人觉得设计是一件信手拈来的事情。 方厂长听了刘欣雨的话，眼睛顿时一亮。 盛华服装厂因为有刘欣雨的设计加持，俨然已经成了京城服装界的龙头大哥，但是这些新款基本只能算是大路货，除了童装有明确的定位，成年的男装和女装基本没有年龄之分。 要让盛华更上一层楼，十分需要一款有明确定位的服装。 得知刘欣雨并没有将效果图带来，方厂长觉得十分遗憾，沉吟片刻向刘欣雨提出请求：“要不，等吃完饭咱们一起去畅春巷看看？我是真的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效果图。” 刘欣雨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事实上也乐见其成。 设计新款又不是为了自己看着好玩，当然要将设计转化为生产力，给自己赚钱钱啦。 吃过饭，三个人骑着自行车直奔畅春。 看了效果图，方厂长立马爱不释手。 刘欣雨在这份效果图上费了很大的心血，男的帅女的靓，而且十分的青春靓丽。 设计上不但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而且加入了不少未来的元素。 “这款设计什么时候能好？这个设计千万不要漏出去，我先定下了！设计定稿以后，立马给于秘书打电话，我让她……不！我亲自来取。”说着方厂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钱，刷刷数了一千元推到刘欣雨面前。 第192章 很快就要鸟枪换炮 刘欣雨默了默，她是真的没想到方厂长会表现得如此急切。 盛华服装厂刚从她这里买了三套新款设计，再上一款生产得过来吗？ 设计转化成生产力才能体现它的价值，她是真的有些担心盛华服装厂贪多嚼不烂，白白浪费了自己的设计。 盛华服装厂的生产规模虽然不小，但是几十年的老厂里，设备老化实在有些严重。 这一年来又几乎都处于人歇机器不歇的超负额生产的状态，缝纫机的磨损程度加剧，推出春节特别款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产能跟不上订单需求窘境。 一下子生产四个成年新款，两个童装新款，刘欣雨真觉得很有可能出现贪多嚼不烂的局面，除非进行较大幅度的设备更新。 见刘欣雨看着钱却没动手，方厂长有些急了：“小……刘大设计师不会打算将这个设计给别的厂吧，咱们可是有协议的。” 刘欣雨将目光投向方厂长，目光冷静平和：“我只是担心贵厂的生产能力，听说年前的特别款差点没能满足订单。” 方厂长脸色微微一变，春节的特别款刚上市就引起了轰动，短短两天订单就如雪片般飞来。 虽然提前做了安排，无奈缝纫机接二连三罢工，确实差点儿没能完成订单。 提起这事，方厂长觉得脸被骚得有些发烫，不过很快就镇静下来，笑咪咪地看着刘欣雨道出了一个“特大”的消息：“厂里已经取得街道同意，将冬装和春节特别款的所有利润用于设备更新。今天上午我就是与管副厂长一起去了市缝纫机制造厂，已经签下了供货的协议。” 刘欣雨确实没想到街道居然这么舍得花钱。 因为不再是利润分成，她当然不再关心盛华服装厂的利润情况，不过大体的利润心里还是有数的，冬季新款和春节特别款卖得都很不错，利润绝对超过夏装，也就是说至少在十万以上。 年前她刚买了缝纫机，就是京市缝纫机制造厂生产的，不算工业券的钱，售价一百三十八元。 盛华服装厂批量采购，价格肯定没那么高，当然也低不了太多，这个年代生产力实在有点低，市缝纫机制造厂的生产能力并不大。 如果市缝纫机制造厂有供货能力的话，十万块差不多可以更新八百台缝纫机。 那当然不可能只更新缝纫机，锁边机同样需要更新换代。 如果真能达到这个更新目标，盛华服装厂是真的可以改头换面更上一层楼了。 虽然盛华服装厂效益好坏，已经与刘欣雨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与刘欣雨依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设备更新换代以后的盛华服装厂，生产能力将得到大大的提升，势必需要更多的设计，自然能给刘欣雨带来更多的收益，因此得到这个消息，刘欣雨也觉得十分高兴。 “恭喜方厂长很快就要鸟枪换炮。”刘欣雨笑着恭喜方厂长。 “同喜同喜。”方厂长朗朗一笑，指了指桌上的一千块钱道：“盛华设备更新之后，能否如愿发展壮大，还需要刘大设计师提供更多更好的设计。” 刘欣雨含笑收了钱，又与方厂长谈起了每季转产的时间点控制，双方谈得相当愉快。 “对了，等版打好，就得进行宣传照的拍摄，张同学那里麻烦刘大设计师帮忙联络，迟早抽时间把照片给拍了。”最后方厂长提到了新款宣传照的拍摄问题。 这个问题让刘欣雨有些头疼，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回复方厂长，因为她也不知道张家那位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当然也不知道张洪亮到底什么时候能回京城来。 要不，给往大队打个电话，问一问情况？ 正在犹豫着该怎么与方厂长说张洪亮的事，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她接电话。 对着方厂长说了声抱歉，刘欣雨紧跑几步赶到报刊亭，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张洪亮略带沙哑疲惫的声音。 “张大哥，你是感冒了吗？”刘欣雨略带关切地问道。 对面的张洪亮微微一愣，马上就明白了刘欣雨为什么会这样问，脸上露出一个苦笑，心里却涌起丝丝甜蜜。 这两天忙得几乎脚不沾地，晚上还得守灵，每天最多只能睡上四五个小时，嗓子能好才怪。 今天要不是过来接小叔从县城打来的电话，他也没时间更没机会给刘欣雨打电话。 马上还得去镇上接小叔，还是赶紧长话短说：“我爷已经在前天上午走了，因为要等我小叔一家赶回来，所以停灵到后天出殡。我最快十五号才能赶回京城，麻烦你再帮我与辅导员打个招呼。我小叔已经到县城了，我得赶紧去镇上接他，就不多说了，回京再聊。” 刘欣雨连忙道：“行，请假的事我来。你赶紧去忙，自己多保重。” 电话花了不到两分钟，方欣雨放下话筒，幽幽地叹了口气，找出五分钱付了传呼的费用，慢慢走回家。 “谁的电话，出什么事了？”刘欣雨的脸色有些沉重，方厂长关切地问道。 刘欣雨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道：“张洪亮从老家打来的电话，他爷爷去世了，最早十五号才能赶回京城。” “啊，他又赶回老家去了？”方厂长惊讶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知道自己没说清楚，让方厂长有些误解，连忙解释道：“他是家里长孙，他爷爷过年前就已经很不好了，所以并没有与我一起回京城。” 原来如此！ 最早十五号才能回来，也就是说至少还得等四天，不对，至少还得等五天，张洪亮才可能来盛华做模特。 方厂长在心里细细盘算了一会，最后叹了口气，目前盛华没有比张洪亮更合适的模特，只能等他回来再拍宣传照了。 刘欣雨十分明白方厂长这声叹息为了什么，秀眉微微蹙了蹙。 她不敢保证张洪亮回京就能投入模特这份工作，模特工作也是需要感情投入的。 他刚刚失去了亲人，心情必定不会太好。 回来之后既要补这几天拉下的功课，又要处理班务和系学生会的事务，肯定会很忙。 要不，让方厂长暂时另找他人拍这次的宣传照？ 刘欣雨这样想的，也这样提议，方厂长却坚持要等张洪亮回来。 既然方厂长坚持，刘欣雨也不再多劝，毕竟张洪亮需要这份模特的工作。 第193章 的确在避嫌 张洪亮是在十五号这天回到京城的，回到学校就往畅春巷打电话。 他也不知道刘欣雨今天有没有课，人在不在畅春巷，就是想听一听刘欣雨的声音。 这次他的运气还不错，报刊亭的电话响起的时候，刘欣雨正好骑着自行车从学校回到畅春巷。 这个学期她不再像上学期那样遮遮掩掩，而是大大方方地向系里申请了走读。 原以为需要费些功夫去磨，没想到系主任只简单地问了她几句，就在申请上签下了同意两个字，告诉她把申请书交给辅导员即可。 当然没少叮嘱她注意安全。 刘欣雨连连应是，心里却有些遗憾想了那么多的措辞居然全都没有派上用场。 “张大哥，你还好吗？”张洪亮的声音似乎比那天还要疲惫和沙哑，刘欣雨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就算张洪亮是长孙，那也只是孙子罢了，老爷子有儿有女，怎么把张洪亮折腾才这样了呢？ 刘欣雨的关心让张洪亮顿时长了精神，生怕刘欣雨担心连忙道：“我没事，就是嗓子有点发炎。” “那你有没有看医生？如果没看医生，最好去看看，让医生给你开点消炎药，别以为自己年轻不当一回事，也要多喝水。”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絮叨，刘欣雨轻咳一声打住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对了，你是还在家里还是已经回到学校了？” 刘欣雨的关心让张洪亮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虽然心情还不至于好到春暖花开，却有一丝丝的甜涌上心头：“我已经回到学校，这几天我得赶紧把拉下的课给补上，可能没空去见你。” “你先好好缓一缓……”说到这里刘欣雨突然想起盛华服装厂的新款宣传照还等着张洪亮呢，一下子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虽然隔着电话线，张洪亮看不到刘欣雨的表情，却从突然顿住的话里听出了异样，连忙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你要是有事，可不能瞒着我。要不，这样吧，明天下午正好没课，我去找你。” 刘欣雨连忙摇头：“我没事，真的！有事的是盛华，方厂长等你拍春季新款的宣传照呢。” 张洪亮明显松了口气，连电话这头的刘欣雨都能听到他松气的声音，不由莞尔轻笑，想了想道：“我觉得吧，你还是先养养精神再说。盛华的宣传照再急，也不急在这两天。京城的天气还冷着呢！” 刘欣雨这话真不是为了安慰张洪亮，京城一般要到三月下旬才渐渐暖和起来，现在才二月中旬，春装的宣传照的确不那么着急。 张洪亮也许也是这样想的，或许他现在的确有些身心俱疲，在刘欣雨的劝说下，决定先让自己缓一缓，周日再说。 周日张洪亮依然早早起床，在宿舍里读了一会英语，吃过早饭收拾收拾与方洽打了声招呼背上双肩包出了宿舍。 这个时间出门到畅春巷大约九点左右，时间正好。 只不过他刚出宿舍楼就遇到了背着书包双手还抱着几本笔记的陈敏敏。 陈敏敏是京城本地人，家里条件不错。 高考成绩虽不算特别突出，与同班同学比起来却还算优秀，因此在班里担任学习委员。 张洪亮因为拉了几天课，这几天没少向同学请教借笔记，其中就曾经借过陈敏敏的笔记。 当然张洪亮一般只向男生请教借笔记，陈敏敏是主动将自己的笔记塞给张洪亮的。 这几天陈敏敏没少去自习教室偶遇张洪亮，当然也就没少帮张洪亮补课。 今天张敏敏打破周末回家的惯例，特地留在学校打算给张洪亮再补补课，为此她早早就来男生宿舍楼下等张洪亮。 看到张洪亮背着包走出宿舍，陈敏敏连忙上前一步问道：“班长，今天是去教室还是图书馆？” 张洪亮被问得愣住了。 今天他既不打算去教室也不打算去图书馆，他要去的是畅春巷，想见的人是刘欣雨。 不过陈敏敏的好意，当然是要好好感谢一番的。 张洪亮有些抱歉地看着陈敏敏道：“谢谢陈敏敏同学这几天一直帮忙为我补课。不过今天我有事，必须出去一趟。 ” 张洪亮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十分明确，陈敏敏应该不会强人所难。 陈敏敏却好像没听到张洪亮的话，硬是拦着不让张洪亮离开：“你昨天不是说，还要补一补高等数学和基础物理这两门课吗？今天我不回去，正好有时间帮你好好补一补。” 张洪亮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昨天与方洽说的话，陈敏敏是怎么知道的？ 张洪亮不悦地看了眼陈敏敏。 陈敏敏微低着头，露出一截好看的长颈，并没有发现张洪亮眼中的不悦。 张洪亮只想尽快赶往畅春巷，不过他还是考虑到陈敏敏是好心想帮他，因此到底按下了心头的不耐烦，温声道：“不好意思，今天早已有约，确实没空。不过还是要谢谢陈敏敏同学。” 陈敏敏没想到自己为了不让张洪亮拉下功课，放弃了回家过周末，还特地跑到男生宿舍来堵人，结果张洪亮却并不领情。 她不相信张洪亮所谓的早已与人有约，肯定是听到别人说了什么，特意避嫌呢。 如此想着陈敏敏的眼睛红了，泪珠子挂在眼帘要掉不掉。 她这付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张洪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陈敏敏有一点倒是猜对了，张洪亮的确在避嫌。 刘新梅的事还没与刘欣雨解释呢，再出个陈敏敏，还得怎么向刘欣雨解释？ 再说他最不喜欢这种动不动就落泪的女孩子。 就算身上没有与刘欣雨的婚约，他也不会喜欢陈敏敏，这种女孩子特让人腻烦。 他还是喜欢刘欣雨那样爽朗的女孩。 被陈敏敏一耽搁，张洪亮到达畅春巷的时间就比预期晚了整整半个小时，刘欣雨早已收拾好在屋里等他了。、 看到张洪亮，刘欣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张洪亮比之前瘦了一些，到底年轻缓两天基本就缓过来了，脸上气色还不错，只是嗓子依然有些沙哑。 第194章 让我等得好心焦 刘欣雨倒了杯热水递给张洪亮。 今天会有点忙，盛华的打版师傅已经将几套新款全都打好版，因此今天需要拍好几套照片。 既然张洪亮的状态还不错，那就赶紧去盛华厂把宣传照给拍了。 此时盛华服装厂内的临时拍摄棚里，一对男女模特正摆着各种pose让拍照师傅拍着照片。 方厂长皱着眉头时不时带着不满的情绪喊上两句。 这对男女模特，刘欣雨都认识。 男的是盛华服装厂曾经的秘书乔震山，女的则是刘欣雨的朋友赵雅楠。 虽然刘欣雨前两天曾经往厂里打过电话，告诉过他张洪亮已经从老家回到京城，周日也就是今天应该可以抽出时间来拍宣传照，但是张洪亮还在热孝中，方厂长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点晦气。 尽管没将这种想法透露出来，还是找了乔震山和赵雅楠先拍一组照片试一试。 如果能拍了新款的神韵，暂时先不用张洪亮。 如果拍不出新款的神韵，只能让张洪亮上了。 总归不能耽误了新款上市前的宣传工作。 方厂长的愿望是好的，可是要真论当模特，乔震山不但形象不如张洪亮，身架也不如张洪亮，甚至连姿势也摆得不伦不类。 赵雅楠的形象完全与刘欣雨可以媲美，只是姿势不如刘欣雨那么自如，气质上也不如刘欣雨。 真不知刘欣雨是怎么养成那一身气质的，明明只是个农家女，而且还是父母双亡的农家孤女。 难道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缘故？！ 当乔震山再一次摆出个自以为帅气事实却极其油腻的姿势时，方厂长终于忍不下去了，对着拍照师傅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去休息，皱眉不满地看着乔震山道：“震山，今天又不是第一次当模特摆姿势，怎么就不会摆了呢？” “大舅，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这样也不好那样也不是，何必要我来拍这劳什子的宣传照！”乔震山把身上的样子一脱，狠狠地往桌上一摔道。 赵雅楠的眉头也紧紧皱在一起。 要不是看在大舅和二姨的面子上，她根本不可能来当这个模特，她家又不差钱！ 大表哥哪里是不会摆pose，不过是在拿乔罢了。 大舅说刘欣雨和张洪亮大概九点左右会来厂里，因此希望九点以前完成拍摄，可是现在九点半都过了，他们一组照片都遇拍好，而刘欣雨和张洪亮也一直没有出现。 赵雅楠不停地在心里祈祷，希望刘欣雨和张洪亮赶紧过来，这样她也就可以解脱了。 许是老天听到了赵雅楠的祈祷，外面似乎传来刘欣雨的声音。 赵雅楠脸上不由一喜，跳起来冲出拍摄棚。 果然刘欣雨来了，与她一起来的正是在盛华宣传海报上见过的那位男模特。 哇，这位男模特似乎比宣传海报上更帅气，与刘欣雨并肩而立特别养眼，真正的郎才女貌。 正与拍照的师傅寒暄的刘欣雨，听到拍摄棚里传来的声音，回头便看到从拍摄棚里冲出来的赵雅楠，突然刹住脚步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和张洪亮。 刘欣雨被赵雅楠看得微微有些发窘，抬手摸了摸脸颊含笑看着赵雅楠道：“雅楠姐，你也在啊。对了，新年好啊，向你拜个晚年。” “切！回来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赵雅楠上前一步挽住刘欣雨的胳臂，空着的手亲热地点了点刘欣雨的鼻子嗔道。 刘欣雨呵呵一笑道：“忘了谁也不会忘记雅楠姐！我回来就往你们学校打过电话，只是没有找到你。对了，这个学期还要往南方去调研吗？” 赵雅楠摇了摇头：“暂时应该不会去了。你呢，广电那套广播英语教材正月初八已经正式上市销售而且卖得很好，接下来广电有没有安排？” 刘欣雨也是回学校以后才知道由广电录制的那套英语广播教材已经正式上市销售，十号那天与方吉珍和胡雪梅逛街的时候，特地逛了几家书店，这套教材确实十分抢手，还特地买了几套打算寄回家里给堂弟堂妹们。 周一的时候，系主任特地把她喊到办公室，给了她一个信封和一套教材和磁带。 信封里面是广电结算的报酬和一张参与教材录制的证书。 教材和磁带，当然是给她留做纪念的。 钱不多，聊胜于无。 那张证书倒是要好好保存。 等老了，可以写回忆录的时候，也可以拿出来显摆一下。 面对赵雅楠的询问，刘欣雨嫣然一笑道：“我又不是广电的员工，录制完毕当然是回校专心读书啦。” 这时方厂长从拍摄棚里出来，脸上挂着一丝不太自然的笑容：“刘大设计师，你们终于来了，真是让我等得好心焦！” 张洪亮有些内疚地看着方厂长道：“不好意思，是我的错。出门时遇到点事耽误了点时间，我这就去换衣服，今天无论如何都会配合师傅拍好照片，绝对不会耽误厂里的宣传工作。” 这时绷着张臭脸的乔震山从拍摄棚出来，对着张洪亮重重地哼了一声，对着方厂长道：“大舅，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找我了！雅楠，你走不走？不走我可是要走了啊。” 赵雅楠对着乔震山翻了个白眼，极不耐烦地对着乔震山挥了挥手道：“你要走，走就是了，我又不是不认识路？等会我自己走！” 一句话就把乔震山气得鼻子都歪了，狠狠地瞪了刘欣雨一眼，甩手都都囔囔地走了。 刘欣雨被乔震山这一眼瞪得有些莫名其妙，看看赵雅楠再看看乔震山远去的背影，耸了耸肩。 赵雅楠对着乔震山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挽着刘欣雨进了拍摄棚，小声将之前发生的事告诉刘欣雨，申明乔震山是在迁怒。 刘欣雨心里微微有些不太畅快，对方厂长的做法颇有些微辞。 之前明明迫切想要张洪亮尽快来盛华拍摄照片，转眼又想让乔震山代替，这样的出尔反尔实在让刘欣雨觉得十分不爽。 从赵雅楠透露的消息来看方厂长应该是听了什么人的话，觉得让热孝中的张洪亮拍摄新款宣传海报不吉利。 既然如此前天她打电话过来约时间的时候，就该直言相告，非要弄出这么一出实在是让人心里觉得很不痛快。 得知乔震山并没的拍成照片，刘欣雨决定还是以大局为重，先把这次的宣传照拍完再说。 第195章 实在是忍无可忍 今天张洪亮发挥得很不错，无论是单人照还是与刘欣雨或者赵雅楠配合的双人状态都十分在线，因此照拍摄工作进行的十分顺利，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完成了三套新款的拍摄。 刘欣雨来之前也将那套定位给年轻人的春装新款的设计带来了。 方厂长看了自然十分满意，赵雅楠拿着效果图真喊漂亮，抓着方厂长的胳臂撒娇，非要方厂长在做样衣的时候，先按她的身材做一套出来。 这么青春靓丽的新款，她当然要先人一步。 方厂长背着刘欣雨，示意赵雅楠找刘欣雨亲自给她做样衣。 赵雅楠一想，对啊，刘欣雨是新款的设计师，由刘欣雨亲手做出来的新款肯定比打版师傅做得更好。 只是，刘欣雨有这个时间吗？ 当刘欣雨接收到赵雅楠看的目光，当然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自与赵雅楠认识之后，不管方玲和方朝阳有过什么样的心思，赵雅楠对刘欣雨的态度却始终如一，就赵雅楠这份坚定的情谊，帮她做套衣服也是应该的。 当然面料什么的，得让赵雅楠自己出。 赵雅楠穿的用的一向比较精致，她的衣服用料当然也比较上档次。 倒不是刘欣雨舍不得那点钱，而是不能开这个口子，否则习惯成自然，以后只要赵雅楠看中的款式都得免费送她一套的话，刘欣雨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 她的钱又是不大风吹来的。 “行，我马上回家去找合适的面料。对了，我找到面料送去哪里给你？”赵雅楠迫不及待地要回家找面料，走了两步又刹住脚步回头问刘欣雨。 刘欣雨答道：“送畅春巷吧。我向学校申请了走读，没有特殊的情况，下午五点以后我应该都在家。” 赵雅楠迈着欢快的脚步离开。 刘欣雨与张洪亮也向方厂长提出告辞。 这时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方厂长热情地邀请他们去食堂吃饭，这次刘欣雨婉拒了方厂长的邀请，与张洪亮回畅春巷。 今天家里也有菜，加之心里略有些不太舒畅，刘欣雨当然不想与让她心里不痛快的罪魁祸首一起吃饭了。 “欣雨，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方厂长似乎有些怪怪的？是不是我耽误了厂里的宣传？”回畅春巷的路上张洪亮一边骑车一边闷闷地问道。 刘欣雨心里略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张洪亮没有感觉出来，看来张洪亮的感觉还是挺敏锐的。 如果张洪亮不提，刘欣雨没打算将赵雅楠告诉她的事转告张洪亮。 现在既然张洪亮问起，想了想还是直言相告。 虽然刘欣雨说的时候，多少还是掌握了一个度，张洪亮听了之后还是沉默了。 到了家门口，刘欣雨从自行车上下来，看着张洪亮澹澹地说道：“你与盛华服装厂之间不过就是个松散的合作关系，合得来就继续合作，觉得不合适就一拍两散，没必要想太多。” 进屋之后刘欣雨先将里间的煤炉子风门打开，又加了块煤，让煤炉子的火旺起来，这才回到外间开始做饭。 等两人吃完午饭已经快一点半了，刘欣雨才有心思问一问张洪亮家里的情况。 张洪亮苦笑着简单说了说家里的这场丧事。 要不是刘欣雨问起，他是真的不想说那些鸡毛蒜皮，却又让人十分恼火的事。 丧事办得倒是热闹，但是热闹之下却也生帮你们不少事。 生事的当然不是匆匆忙忙从部队赶回来奔丧的张宝根，而是两个嫁在附近的姑姑。 张老爷子生病期间，两个女儿也只偶尔回家来看望，老爷子出世了，两个女儿却跳出来挑长道短，这也不对那也不是，反正挑了张大牛不知多少毛病。 因为开始挑的不是张洪亮的毛病，而张大牛作为兄长也百般容忍，但是两个姑姑挑着挑着，居然挑到刘欣雨的身上，张洪亮实在是忍无可忍。 两个姑姑都有成年的儿女，老爷子去世之后，却只有两位姑姑和姑父回来奔丧守灵。 直到张洪亮与张洪杨开着大队的拖拉机去镇上接张宝根一家，两位姑姑才匆匆回家将儿女接过来。 张洪亮兄弟二人接了张宝根一家回来，听到的正是两位姑姑在老太太面前上眼药，说刘欣雨既然已经与张洪亮订亲，就应该回来给老爷子披麻带孝，把张洪亮气得当即就翻了脸。 当着刚刚到家的二叔张宝根一家，毫不留情地指着在老爷子灵前装模作样的表弟表妹们说道：“他们是爷的亲外孙亲外孙女，也不过今天才来上这柱香。 他们也有订了亲，甚至有领了证的，既然姑这么说，他们的对象是不是也该来为爷披麻带孝？ 只要他们来，我立马给欣雨打电话，让她赶回来！” 张洪亮十分笃定，两位姑姑没有本事让他们儿女的对象来给老爷子披麻带孝，乌县也没有这样的风俗。 果然他这话一出口，张洪亮的两位姑姑脸涨得通红，同时把嘴巴紧紧闭上。 刚带着妻儿给老爷子上过香磕完头的张宝根，目光从外甥外甥女们身上缓缓扫过，那锐利的目光让外甥外甥女们个个都觉得如芒在背。 当他目光扫向两位姐姐的时候，眼里满满都是失望：“别说咱们乌县没这样的风俗。就算有，也该在父亲过世那天提醒洪亮，而不是到了今天在妈妈面前说三道四，你们这样是在往妈心里插刀！再看看他们，这是来守灵的样子？要不是认识他们，我还以为是来唱大戏的！” 说着手往几位噤若寒蝉的外甥、外甥女身上一指。 张洪亮的两位姑姑各有一个女儿，一个十六岁，一个十八岁，都是订了亲的大姑娘。 这个年代的衣服颜色比较单调，两位姑姑身上穿的应该都是过年的衣服，自然比较鲜艳，而且两姑娘都头上都戴着珠花。 要是刘欣雨在这里，一定能认出那是她教给方家的手艺。 如果不是家有丧事，两姑娘的穿戴自然没什么问题，偏偏去世的是两位姑娘的亲外公，穿成这样在上香，当然就有问题了。 难怪张宝根会发怒。 事实上，两个姑姑接儿子到张家的时候，张洪杨妻子就悄悄提醒过。 结果两位姑姑和表妹都不以为然，甚至还骂张洪杨的妻子媳妇多管闲事。 张宝根虽然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却是家里最出息的，他毫不留情的质问，当然没人敢回嘴，两个姑娘乖乖地回家换了身旧衣。 第196章 是个不错的机会 家里总有这样那样奇葩的人和事，张洪亮觉得十分无力。 要不是刘欣雨问起，他真的不想说这些事。 原本他还有毕业以后回江南省工作的考虑，觉得自己是家中长子，为了方便照顾父母，回江南省工作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他越来越觉得江南省不是最好的选择，打算尽可能与辅导员以及系领导关系，想办法留在京城。 因为张洪亮发现刘欣雨应该是打算留在京城的，而且以刘欣雨的成绩和能力留京的几率接近百分之百。 听了张洪亮的叙述，刘欣雨既好笑又有些无奈。 张家怎么就有那么多的奇葩人和事呢！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既然张洪亮已经知道方厂长的态度，刘欣雨觉得张洪亮会有所改变，沉吟片刻之后问道。 这次回去张洪亮并没有像暑假那样将自己可怜的积蓄全部贡献出来，只是将穿着回去的大棉袍留给了张大牛。 他的积蓄虽然不算多，但是加上每个月的助学金，只要他不大手大脚应该够他完成本科学业。 昨天系主任亲自点名让他参加某个科研项目的基础试验。 他能参加这个项目，得益于他有钳工四级证书。 学生期间能够参加这样的科研项目，既有利于毕业分配，又有一定的补贴。 就算方厂长的态度没有变化，张洪亮也打算不再继续当模特。 当然张洪亮觉得当不当模特应该与刘欣雨商量决定。 刘欣雨问起，张洪亮就将自己目前面临的机会以及打算一一道来。 “参加科研项目，这是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人没有补贴是小事，对以后的毕业关系可就大了，说不定你能凭这个科研项目轻轻松松地留在京城。”刘欣雨听了当然十分高兴，不论他们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关系，她希望张洪亮有个好前程。 模特，不当就不当呗，反正现在方厂长对张洪亮也不是那么满意。 虽然张洪亮与盛华服装厂签有模特约，但是这个合约并不严谨，而且是半年一签。 算起来，张洪亮与盛华服装厂的模特约在一月底就已经满半年了。 但是今天方厂长却没有提及与张洪亮续签。 也就是说，张洪亮与盛华服装厂的模特约已经终止。 张洪亮与盛华的模特约就在双肩包里放着，刘欣雨示意他把合约拿出来给她看看。 细细研读这份合约，刘欣雨觉得这份合约有些儿戏，要放在辛雨时代基本就是一份无效合同。 考虑到张洪亮算是自己带到方厂长面前的，刘欣雨觉得还是应该与方厂长进行沟通，免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两人正说着话，方厂长送赵雅楠过来找刘欣雨。 择日不如撞日，趁此机会张洪亮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被系里选中参与科研项目的情况，十分抱歉地向方厂长表示以后可能不能没有时间再来盛华当模特了，同时感谢方厂长这半年来对他的照顾。 虽然听了某些人的话，他的确想暂时由乔震山代替张洪亮拍宣传照，可是当张洪亮真的向他提出不再当作盛华服装厂模特之时，方厂长又觉得不开心了。 事实证明有过张洪亮这么出色的模特，乔震山实在难再入他的眼。 没有张洪亮当模特，盛华服装厂的宣传海报肯定大打折扣。 但是张洪亮解约的理由实在太过正当，甚至点出那是国家级的科研项目，事关大化工的发展。 就算他是一厂之长也不能影响国家的科研项目。 心里再不爽，也不得不装出大度，方厂长面露遗憾地看着张洪亮道：“我一直十分坚信你是个天生的模特，事实证明你的确是个很不错的模特，不能与你继续合作，是我们盛华服装厂的损失，既然国家有更需要你的地方，我们盛华服装厂也只能忍痛割爱。希望你在这个科研项目中大放异彩。” 如此轻易就让方厂长点头答应，张洪亮心里不知是喜悦多一些还是悲哀多一点，总归有点五味杂陈，面上还得表现出感谢、感恩的表情来。 方厂长带着遗憾走了，接着张洪亮心满意足地带着刚刚赚到的模特钱也走了，只留下赵雅楠。 她不但要让刘欣雨给她量尺寸，还要与刘欣雨讨论用哪块面料更合适。 等房子里只剩下两人，赵雅楠看向刘欣雨问道：“张洪亮不再给盛华服装厂当模特，不会是因为上午那件事吧。” 刘欣雨摇了摇头：“张洪亮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是真的因为系里的决定才不得不放弃模特这份赚钱的工作。他想毕业以后留京城，觉得这是个机会，就想全力以赴。” 赵雅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离毕业分配虽然还有三年，像张洪亮这样的情况如果没有合适的机缘，想留在京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参加科研的确是个不错的机会。 既然如此赵雅楠也不再多嘴，将话题转向面料。 赵雅楠不但从家里拿了两块不错的面料，还从盛华服装厂的仓库里找了两块面料。 盛华服装厂的两块面料品质上不如她从家里拿的，但是盛华服装厂的这两块面料是最新才研发出来的新面料，颜色比较鲜艳，一块澹紫一块娇黄，更适合春暖花开的季节。 “你看哪块面料更合适？”赵雅楠指了指桌上排排放着的四块面料讨教刘欣雨。 刘欣雨将四块面料分别拿在手上轻轻摩挲，从中选了两块面料放在赵雅楠面前。 看着刘欣雨挑出来的两块面料，赵雅楠微微有些惊讶。 这两块面料一块是她从家里带来的深蓝色薄呢料，一块则是盛华服装厂的澹紫色的混纺面料。 察觉到赵雅楠的惊讶，刘欣雨拿出纸笔边画边解释：“娇黄色不适合你，澹紫色比较合你的气质。我打算用澹紫色的这块面料做上装，把设计略做改动，在领子两边各加一条略长的飘带，可以系成蝴蝶结。 轻薄的面料有一种飘逸感，澹紫色比较端庄，有了这个蝴蝶结可以突出年青人的活泼。 这块深蓝色薄呢料足够做一条长裤再加一条裙子，刚刚过膝的那种。 你觉得怎样？” 刘欣雨还没说完，赵雅楠就已经十分兴奋了，恨不得刘欣雨马上将衣服做出来，她可以穿出去显摆一番。 第197章 人啊，果然不能太放松 “我看这块薄呢料够给你做一条连衣裙，天气再暖和一些就可以穿了。”刘欣雨轻轻抚摸着另外那块大红色的薄呢料，脑子里闪过用这种面料做的各式服装，笑盈盈地看着赵雅楠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个年代市面上的面料还是太少，赵雅楠带来的这两块呢料刘欣雨还没有在百货商场见到过，很可能是赵雅楠的家长从国外带回来的。 赵雅楠的父亲是驻外使馆的工作人员，她家有各种国内没有的面料实属正常。 赵雅楠眼睛一亮，不过很快摇头道：“不行不行，我读初中的时候，我妈曾经让我二姨帮忙，用这样的呢料给我做了一条连衣裙，结果太不实用了。天冷穿吧，下身太冷；天暖和了穿吧，上身又太热，白白浪费了一块好料子。” 刘欣雨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不由莞尔。 这个年代还没有合适的面料做那种贴身穿的打底裤，国内好像也还没有连裤袜，更没有那种加绒的打底裤，除了夏天确实很难看到穿裙子的人。 不知现在国外有没有那种弹性好的面料，当然要是有那种弹性好又加了绒的面料就更好了。 “弹性好的面料？我家还真有！你等着，我马上回去拿。”赵雅楠一听顿时乐了，二话不说骑上自行车就往家跑。 刘欣雨连忙喊赵雅楠想告诉她先不要着急，结果赵雅楠压根没听进去，只丢给刘欣雨一个匆匆离开的背影。 刘欣雨无奈地摇了摇头，干脆随她去了，拿起选好的面料按照赵雅楠的尺寸认真地裁剪起来。 赵雅楠家离畅春巷还是有点距离的，当赵雅楠拿着几块面料再次出现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却依然挡不住赵雅楠兴奋的心情。 抱着面料刚走进刘欣雨家，就兴奋地对着刘欣雨道：“欣雨，我把家里所有带点弹性的面料都带来了，你快来看看，有没有你说的这种面料。” 正在做饭的刘欣雨抬头看过去，看到赵雅楠居然抱了七八块面料，不由扶额吧了口气，要是能搬得动，这人大概连家都要一起搬来了，真是不服气都不行！ 这会儿锅里正炒着菜呢，刘欣雨指了指里间道：“外间有油烟，赶紧放里面去。” 正打算将面料放在外面吃饭桌上的赵雅楠，乖乖地抱着面料进了里间，发现自己不过回了趟家找了些面料，刘欣雨不但已经裁剪好了面料，上衣甚至已现雏形，当然是又惊又喜，从里屋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抱着刘欣雨亲了一口，闹得刘欣雨差点儿炒湖了菜。 赵雅楠急急忙忙回家，找到面料又急急忙忙赶过来，哪里有什么心思想吃饭的问题。 好在刘欣雨特地多做了些饭，又在蒸了点从之用带来的腊肉，倒是够两人好好吃上一顿的。 赵雅楠没吃过刘欣雨做的饭菜，试着吃了口差点湖掉的菜，发现味道居然很不错，甚至比她家阿姨做还好吃，连吃了几口，这才放缓了速度，对着刘欣雨竖了竖大拇指道：“哎呀，没想到啊，你烧菜居然这么好吃！我说，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刘欣雨喝了口白菜汤，对着赵雅楠嫣然一笑道：“我又不是神仙，不会的东西不要太多！” 赵雅楠伸手虚虚地做了个捂刘欣雨脸的动作：“哎呀，你快别笑了，我不行了。你人长得好看，会设计会裁剪，学习好，还会烧一手好菜，真正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贤惠又能干。你说那个张洪亮是不是前世积了大德，今生才能遇到你。” 刘欣雨嗔了赵雅楠一眼：“我啊，真没你想的那么好，真正能干的女性应该是这样的。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写得了代码，查得出异常，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开得起好车，买得起新房，斗得过二奶，打得过流氓……” 刘欣雨滔滔不绝地一番话，听得赵雅楠目瞪口呆。 这番话，赵雅楠觉得自己好像都听懂了，细想起来似乎又全都不明白。 看着目瞪口呆的赵雅楠，刘欣雨不由在心里的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她这不是嘴贱又是什么。 这年代应该还没有什么代码、木马，私人买房买车的极少，二奶这个词更是要到九十年代中期，随着大批港台人士来内地投资包养一个小老婆才会渐渐传扬开来。 今天她太放松了，把还没在国内出现的事物说了出来。 人啊，果然不能太放松！ “呵呵，说笑罢了，来，尝尝我奶自己腌的腊肉，可香了，就是稍微咸了点。”刘欣雨连忙转移话题，给赵雅楠用公快夹了块肥瘦相间的腊肉。 腊肉的咸香瞬间征服了赵雅楠的味蕾，自然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刘欣雨见赵雅楠终于不再纠结于她刚才的那番话，不由最暗自舒了口气。 吃过饭收拾好碗快，刘欣雨开始研究赵雅楠拿来的面料。 七八块面料都有那么一些弹力，却没有一块是刘欣雨想要的那种四面弹的面料，只能矮个中挑高个了，比较来比较去，最后选了两块弹力不错颜色也比较适合做打底裤的面料。 “就这两块吧，我先试着做一条看看，如果行，再给你多做两条，然后再用这块面料给你做件连衣裙。”眼看时间已经快到八点，刘欣雨不敢留赵雅楠太久，指了指自己挑好的面料道。 赵雅楠连连点头，她是恨不得留在这里看刘欣雨做什么打底裤，却也知道不能留在这里过夜。 就算刘欣雨与她是朋友，她们还没好到那个程度，再说学校那边也不好交待。 赵雅楠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刘欣雨的选择，尔后看着刘欣雨道：“行，那我先回学校。对了，我下午三点以后就没课了，你明天下午几点能回到这里？” 因为广电那边的录制工作已经完成，系里重新给刘欣雨安排了助教工作，因此她的业余时间并不算多。 基本每天下午四点半以后才能从学校出来，没有特殊情况五点以前肯定能到家。 第198章 特殊的工作任务 刘欣雨的学习助教生活还算规律，因此赵雅楠很快就见到了打底裤。 试穿之后的效果的确不错，赵雅楠很开心，刘欣雨却觉得有些遗憾，可惜没有加绒的面料。 赵雅楠却不管那么多，一心催促刘欣雨用那块红色的呢料给她做连衣裙，她要穿上连衣裙，成为青大的时尚风向标。 没办法，刘欣雨只能满足赵雅楠的心愿，当然她也想看看这样的打底裤能不能扛得住京城初春的春寒料峭。 虽然已经到了正月底，但是京城的最高温度也不过才七、八度。 爱美又一心想成为青大时尚风向标的赵雅楠却不管那么多，打底裤让她觉得底气十足。 刘欣雨不敢大意，作为设计师，确实应该想办法满足人们对美的追求，在追求美的同时也要注意对身体的保护。 刘欣雨把这块红色薄呢料的尺寸用到极致，在领口、袖口和袋口进行了撞色处理，当做好的连衣裙摊开出现在赵雅楠面前，还没穿越雅楠就已经激动地尖叫起来。 太出乎意料，太美了！ 为了满足赵雅楠显摆的心愿，刘欣雨特地让她在打底裤里面穿了条秋裤。 赵雅楠开始的时候，是不敢穿的，在刘欣雨坚持下，才勉为其难地在打底裤里面穿上了经过刘欣雨特殊处理的秋裤。 当赵雅楠连穿上刘欣雨指定的这一身，这才发现连衣裙的长度正好盖过秋裤。 穿上长靴，只要不特意撩起裙摆，没人知道她身上还穿着秋裤。 这下子可把赵雅楠给美得不行了，穿上大衣往外面走了一圈，那感觉不要太好！ 不但没有想像中的寒冷，回头率不说百分百，也在九十以上。 赵雅楠的这一身，果然让她收获了无数赞美，一时间成了青大的风云人物，可惜的是没有能够成为她期望中的风向标。 这让赵雅楠有些不服气，这天过来拿刘欣雨帮她改良过的春装，都都囔囔地跟刘欣雨报怨了许久。 刘欣雨好笑地看着她道：“没办法啊，目前国内没有纺织厂能提供类似的面料，没办法批量生产。不过你应该高兴才对啊，至少你这一身目前在国内绝无仅有。” 赵雅楠成功被刘欣雨安抚到了，美美地转了个圈：“还真是的，听你这么一说，我就开心了！对了，听我大舅说这种面料国内已经有厂家开始研发，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有类似的面料上市。你这个设计好好留着，说不定明年就能用上！我依然还是那个风向标！” “行了，别臭美了。来，试试这套春装，看有没有哪里不合适的。”刘欣雨指了指刚做好的春装，让赵雅楠试衣。 虽然这套经过刘欣雨改良的春装也十分漂亮，但是赵雅楠还是有些舍不得换下身上这一套，最后还是在刘欣雨的催促下试了试新的春装。 刘欣雨每次做衣服，不管是新装还是旧衣改造，都拿出十分的专业精神，因此赵雅楠的这套改良之后的春装穿在赵雅楠身上真正是哪哪都合适。 帮赵雅楠完成了心愿，刘欣雨开始设计夏装新款。 随着改革开放，国人对穿着不再拘泥于护体保暖，也不可能保持一种风格，越来越多的人有了对美和时尚的向往，因此刘欣雨在夏装新款的设计中加入了更多的时尚要素。 当夏装新款即将定稿的时候，刘欣雨接到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工作任务。 化工部正在与德国某公司进行生产装置引进的谈判工作，急需懂德语能会话的德语人才。 这个年代要找这样的人才有，但是并不多，因为事情比较紧急，在京城的各高校的外语系都接到了求援信函。 京大是国内着名的大学，虽然是综合性大学，西语系的师资和生源在国内依然数一数二。 系主任接到化工部的求援信函，细数系里学习德语的学生，发现能拿得出手的并不多，刘欣雨赫然在列。 从这个学期开始，西语系已经分了专业，刘欣雨的主攻从英语转到了德语，没想到选定专业不过才个把月，居然就有了实操的机会。 因为有辛雨时期打下的基础，刘欣雨的德语口语和听力还不错，简单的会话还是能应付的，但是一旦涉及到专业用语，就比起她那一口纯正流利的英语和法语要差远了。 当然就算再差，比起其他同学还是要出色许多，加上英语和法语的加持，与德国专家的交流十分顺畅，深得各级领导的赞赏。 当然像刘欣雨这样的学生翻译，并没有直接参与谈判的资格，主要的工作是为谈判组提供书面资料的翻译，必要时参与协助酒店解决德国专家在生活上遇到的各种问题。 这项工作时间并不长，只有一周时间就送走了来自德国的专家，化工部设备引进司特地宴请了参与工作的学生和老师，王司长与代表京大西语系参加宴会的张教授并肩而立，看着正与一同战斗了一周同行说话的刘欣雨，颇有此感慨地说道：“真是后浪推前浪，小姑娘厉害啊！虽然一直都知道京大出人才，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出色的人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居然会好几种语言。” 虽然刘欣雨在进校前就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和法语，张教授依然与有荣焉，呵呵一笑道：“怎么，想挖她？那你们可要提前预定。别看她现在才上二年级，想要她的单位多前呢，比如广电！” 这次的工作任务具有一定的政治影响，各校来帮忙的学生和老师，在来之前就有简历送到司里来，作为一司之长，王司长当然知道刘欣雨为广电录制英语广播教材的事。 甚至特地让下属去书店买了一套来，听了差不多一小时，刘欣雨纯正的英语清脆的声音印象极为深刻，工作中难免会多加留意，发现刘欣雨不但英语好，法语也能与德国专家无缝对话，实在是个难得的人才。 懂一国语言的人才不算难得，懂几国语言而且能够与外国友人进行流畅交流的却极为难得，王司长当然希望刘欣雨毕业之后能来司里与他们并肩作战。 但是正如张教授所说，这样的人才太稀缺，只怕很难要到她，不过争取还是要争取的。 正与人谈笑的刘欣雨并不知道这一切，到现在她还没想好毕业之后到底该干哪一行。 第199章 心里难免多了些许期待 本以为这样的工作机会不多，没想到刚回学校没两天就接到王司长秘书的电话，让她尽快去一趟化工设备引进司。 电话是打到系里的，当时刘欣雨正在上课，这堂课之后还有两堂听力和口语的助教课。 既然引进司有请，后面的两堂课自然不可能再让刘欣雨上了，系主任另外安排了代教的老师。 引进司办公的地方离京大有些距离，骑自行车虽然比较方便，但是路程远骑自行车太费时间，刘欣雨选择坐公交车去引进司。 经过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公交，当刘欣雨赶到引进司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中午了。 王司长正好有空，很快刘欣雨就被带进了司长办公室。 “小刘同学，我们又见面了！来，坐下说话。”王司长指了指沙发道。 刘欣雨大大方方地道了声谢就在沙发上坐下，认真地听王司长介绍今天请她过来的原由。 “因科研需要化工学院从德国引进了一台机床，由于是翻新的旧设备，所有资料都是德文，偏偏化工学院没有精懂德语的老师。 他们找引进司帮忙，但是引进司懂德语的同志本来就有限，他们个个都有十分繁重的翻译任务，实在抽不出人员去化工学院。 想请你帮个忙，尽快帮化工学院把资料翻译出来，让机床早日发挥作用。”王司长简明扼要地说明事由和要求，然后静静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心里微微有些犹豫。 她不是不想帮这个忙，而是翻译德语资料她没有那么大的把握。 要是英语和法语，她肯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德语嘛，她真的只能算是刚刚起步的初学者。 她之所以能够胜任上次那份工作，主要还是有赖于她能与德国专家用英语或法语进行交流，如果完全用德语，那份工作完成的难度就要提升好几倍。 再说，她不熟悉机床方面的术语，翻译的难度自然更大。 王司长久不见刘欣雨回答，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学业，连忙说道：“虽然化工学院那边希望越快越好，却也不会影响你的课业，当然要把你的课业放在第一位。在完成课业的前提下，尽可能早地将资料翻译出来。” 王司长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不开口就说不过去了，刘欣雨连忙摇了摇头道：“功课关系不大，助教的事系里肯定会安排老师或者其他同学代教，只是我的德语并没有那么好，机床的术语我也不了解，只怕会让您失望。” “你的德语再不好，也比化工学院那帮人要强得多，至于机床的术语，你也不用担心，化工学院那边会安排两个学生协助你。”王司长终于明白刘欣雨为何会迟疑，笑着说出了化工学院那边的安排。 好吧，那就试试吧，就是不知道化工学院那边会安排什么人来协助自己。 得到刘欣雨肯定的答复，王司长松了口气，给化工学院那边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打算让化工学院来引进司接人。 刘欣雨连忙摇头，表示不用化工学院来人接她，她自己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王司长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可以，于是让秘书给刘欣雨开了引进司的介绍信。 刘欣雨拿到介绍信，就要告辞离开。 王司长却喊住了她，非要请刘欣雨在引进司吃顿便饭。 引进司这里有好几个单位，自然是有食堂的。 这会儿的确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刘欣雨想了想没有拒绝，跟着秘书去食堂吃了顿工作餐。 下午刘欣雨是有课的，不过系主任知道她来了引进司，自然不会算她旷课，于是吃过午饭，谢过王司长的秘书，坐上公交直奔化工学院。 刚才秘书把介绍信交给她的时候，刘欣雨仔细地看过一遍。 需要德语翻译的是化工学院机械系，也就是张洪亮所在的系，不知道这台机床是不是张洪亮参与的那个科研项目所需要的。 如果是，安排来协助她翻译的两位同学中会不会有张洪亮呢？ 这样一想，刘欣雨的心里难免多了些许期待。 在京城读书一年多，刘欣雨来化工学院得次数不算多，却也来过五、六次，特别是变个学期开学之初为了帮张洪亮请假短短时间来了两次，而且每次来的都是机械系。 对于机械系的大楼当然不陌生，进了校园直奔机械系。 这时已经是下午上课的时间，校园里走动的人并不多，机械系大楼里除了老师讲课的声音和学生们的窃窃私语，还是比较安静的。 刘欣雨找到系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门开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同志正埋头写着什么，这位应该就是她要找的机械系的杨主任了。 刘欣雨轻轻敲了敲门，老先生连头都没抬，说了声“请进”继续埋头书写，片刻之后大概察觉到敲门的人并没有进来，这才抬头看了过来，发现是个陌生的小姑娘，目光中有着疑问，仿佛在问“小姑娘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刘欣雨从容地走向老先生，微微一笑问道：“您是杨主任吧。” 老先生点头：“没错，我姓杨，是机械系的主任。” 刘欣雨从包包里拿出介绍信递给杨主任：“杨主任您好，我姓刘叫刘欣雨，你叫我小刘或者刘欣雨都可以。这是引起司的介绍信。” 杨主任在听到刘欣雨三个字时，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惊讶。 这就是引进司王司长亲自给他们介绍的德语翻译，这么年轻，能行吗？ 刘欣雨当然明白杨主任眼中的惊讶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她并没有因此感到不适，毕竟她沐浴过太多次这种怀疑的目光。 被怀疑没什么可怕，用实力还回去就是，怕就怕人家不能她还回去的机会。 所幸杨主任给了刘欣雨这个机会，毕竟刘欣雨是王司长亲自介绍来的，而系里也确实急需德语翻译。 不能把德语资料、说明书翻译成中文，花了大笔外汇的机床就是一堆没用的废铁。 “欢迎欢迎，没想到小刘同志这么年轻！还得麻烦你稍等几分钟，我们安排来协助你翻译的同学正在上课。”杨主任很快就掩去眼中的怀疑对刘欣雨表示欢迎。 第200章 直接被pass掉了 刘欣雨没等多久，下课的铃声响了。 三四分钟之后，就听外面走廊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哎呀，班长，你们走那么快干什么呀，等等我啦。”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有点像那个陈敏敏的声音，刘欣雨的眉头不由动了动。 协助翻译的不会真的有张洪亮吧！ 脚步声很快就到了杨主任办公室门外，刘欣雨抬头看去，首先看到的是张洪亮那张帅气的脸，不由嫣然一笑。 突然看到刘欣雨灿烂的笑脸，张洪亮不由愣住了，十分惊讶地看着刘欣雨道：“欣雨，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洪亮的第一反应就是刘欣雨是来找他的，下意识认为刘欣雨家或者自己家里出事了，否则刘欣雨怎么会在杨主任的办公室。 杨主任看看张洪亮再看看刘欣雨，有些惊讶地问道：“你们认识？” 事实是杨主任这话问得有些多余，只听张洪亮对刘欣雨的称呼，就知道这两人不但认识而且极为熟稔，关系应该不一般啊！ 张洪亮动了动嘴唇，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刘欣雨。 刘欣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笑盈盈地答道：“我们来自一个村，两家关系很铁的那种！” 一家舍命救人，一家以身相许，确实很铁。 杨主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招呼张洪亮还有他身后的方洽和陈敏敏进来，一一将他们介绍给刘欣雨，最后说道：“他们三位都参与了系里的科研项目，操作这台新引进机床的机会比较多。 张洪亮同学的情况，我就不介绍了。 方洽同学的情况与张洪亮同学差不多，也在机械厂工作过一段时间，但是工作的时间没有张洪亮同学长，有操作机床的经历，经验没有张洪亮同学丰富。 陈敏敏同学的成绩是他们三人中最优秀的，但是她没有使用机床的经历。 到底由谁协助翻译，小刘同学，你来选。” 张洪亮含笑看着刘欣雨，对于协助翻译这事，在被系里点名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被选中的机会更大些，毕竟他的实战经验是三人中最丰富的。 没想到来当这个翻译的居然会是刘欣雨，那么他的机会就更大了。 方洽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刘欣雨，虽然他并不清楚刘欣雨与张洪亮之间的真实关系，却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应该不只是同村邻居那么简单。 对于这个协助翻译的工作，方洽并没有那么强的执念，能挑上自然很好，没挑上他也无所谓。 陈敏敏的反应就大了，惊讶地指着刘欣雨道：“她是系里请来的翻译？不会吧！” 面对陈敏敏的质疑，刘欣雨澹澹一笑，目光从容地从张洪亮、方洽和陈敏敏三人脸上缓缓扫过，尔后转向杨主任道：“就这两位男同学吧。” 一向自信的陈敏敏没想到一句话的功夫，她就直接被pass掉了，顿时又惊又气，瞪着刘欣雨怒道：“我是班里学习最好的，凭什么不选我？” 刘欣雨上下打量着陈敏敏：“我需要的是有机床实操经验的助手，与学习好不好没多大关系。如果陈同学有机床的实操经验，大概率能选你，可惜你没有。” 刘欣雨实话实说，听到陈敏敏耳里却十分刺耳，眼圈顿时就有些红了，委屈地看向杨主任，可惜杨主任并没有为她说话的打算，既然决定将翻译工作交给刘欣雨，协理翻译的人员当然刘欣雨说了算。 杨主任对着陈敏敏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落选已成定局，陈敏敏气得眼泪刷地下来了，一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向张洪亮。 张洪亮的视线却一起落在刘欣雨身上，连个眼风都不给她。 陈敏敏气得用力跺了跺脚，捂着脸跑了。 方洽扯了扯张洪亮的衣服，张洪亮皱眉看向方洽。 方洽往外呶了呶嘴，示意他赶紧追出去哄一哄。 张洪亮却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想哄女生自己去就是了，没必要告诉他。 方洽不由扶额叹息，张洪亮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了。 张洪亮难道看不出来陈敏敏喜欢他，对他有意思吗？ 方洽目光随着张洪亮投向刘欣雨，心里更确定张洪亮与刘欣雨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协助人员确定了，杨主任带着他们来到机械系存放资料的办公室，从文件柜里抱出几本厚厚的资料交给他们：“刘欣雨同学，资料都在这里。这台机床对科研十分重要，资料不容有失，因此希望你们就在这里翻译，而且一定要尽快。” 听了杨主任的话，刘欣雨的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 她本还打算将资料带回畅春巷，利用晚上的时间，尽可能快地先按字面的意思将这些资料翻译出来，然后再与张洪亮和方洽进行技术方面的修正。 杨主任已经表明了态度，她当然不可能再将资料带出去，那么就只能每天来在这里翻译。 张洪亮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德信行担心地看了眼刘欣雨。 这么多资料不能带出去，遇到困难连请教的人都没有，她一个人能行吗？ 他和方洽真的只能给刘欣雨一些专业用词方面的协助，德文他们是真的一窍不通。 刘欣雨的眉头很快就舒展开了，只见她接过资料放在桌上，先对着杨主任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张洪亮和方洽说道：“把你们两个的课程表拿来给我看看。” 她得先把三人的课余时间理一理，就算这些资料再紧急，她也没打算为此耽误学习。 她自己的功课，没什么可担心的。 只要与系里做好沟通，完全可以与上次去设备引进司一样请一段时间的假。 张洪亮和方洽应该不行，他们的学习成绩本就不算特别突出，不能为了协助翻译让他们丢队。 拿到张洪亮和方洽的课程表，刘欣雨不由笑了。 这两人还真是好哥们，连选修课都是一样的，倒是省了刘欣雨安排时间的麻烦。 “既然你们两人的课都是一样的，我就不费心安排了。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会来这里翻译这些资料，你们两个在没有课的时候，尽量来这里帮忙吧。”刘欣雨指了指桌上的资料给两个“跟班”下了第一道指令。 第121章 真是分秒必争啊 听了刘欣雨的话，杨主任十分惊讶。 他已经知道刘欣雨是京大西语系七七级学生，她每天来这里翻译资料，她的功课咋办？ 他这样想着，就问了出来。 刘欣雨澹澹一笑道：“在资料翻译出来以前，当然只能请假了。功课嘛，抽空补呗。” 杨主任更惊讶了，只是没再询问，打算等会儿回了办公室给京大西语系的老朋友打个电话问问，这刘欣雨不去上课会不会有影响。 毕竟学生嘛，还是得以课业为重。 虽然他恨不得今天就能把资料翻译出来，但是因为翻译资料而耽误人家孩子的学习，作为一个老教育工作者，良心会不安的。 杨主任正准备离开，已经在桌前坐下翻看资料的的刘欣雨抬起头来，向他提出了要求：“对了，杨主任，能不能麻烦贵系提供纸笔尺子之类的文具用品？” 杨主任连连点头：“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去安排。张洪亮、方洽同学，你们俩跟我来。” 目送杨主任带着张洪亮和方洽匆匆离开，刘欣雨抿嘴微微一笑，埋头继续翻看资料。 如果资料上的机床型号与实物型号一致的话，这些资料还是挺全的，甚至还包括了差不多两年的使用和维修记录。 当张洪亮和方洽各抱了两箱子文具用品回到这间临时的资料室，发现刘欣雨已经开始翻译了。 方洽拿起刘欣雨放在桌上翻译好的中文，惊讶地发现似乎并不需要他们的协助，不由将手中的译稿交给张洪亮，示意他读一读刘欣雨的译稿。 张洪亮示意方洽不要打扰刘欣雨的工作，自己找地方坐下，看书也好写作业也行，然后才认真地看了起来。 这一看终于明白了方洽为何会惊讶了，事实上在看过译稿之后，连他也惊讶了。 刘欣雨对机床的专用术语似乎并不陌生，虽然一共只译出了两页纸，但是语句通顺，专业用语极为准确。 她这个水平哪里需要他们的协助？ 张洪亮和方洽进来的时候，刘欣雨因为正译得顺手，于是就没答理他们。 等又一页资料翻译成稿，刘欣雨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张洪亮和方洽说道：“张大哥，方同学，译稿有不妥当的地方，你们一定要及时提出来。我对机械方面的专业用语了解得不多，也就以前看我爸修电机和、修拖拉机的时候接触过一点。” 方洽将头伸过来看张洪亮手上最新的译稿，再次发现刘欣雨的用词十分准确，不由对刘欣雨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刘欣雨同学，你太谦虚了！这译稿的用词十分准确，要不是知道你学的不是机械，我都以为你是机械系的高材生了。” 就这样刘欣雨译一页，张洪亮和方洽看一页，没译稿可看的时候，张洪亮和方洽就看自己的书或者写作业，临时资料室里除了翻书和书写的声音基本没有多余的声音。 只有刘欣雨遇到没有把握的术语时，资料室里就会传出三个人认真又热烈的讨论。 中间杨主任来看过一次，他已经给京大西语系打过电话，从老朋友那里了解到刘欣雨的情况，真没想到这个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却是京大西语系的学霸。 一年级就参与了京大西语系英语口语和听力教材以及广电广播英语教材的录制，甚至还担任了一年级口语助教。 按老朋友的话，去不去学校上课对于刘欣雨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不过老朋友一再强调，刘欣雨不只是学霸还是个好学生，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她从来不缺课，希望他合适安排翻译工作，尽可能不要影响刘欣雨的学习，更不要让刘欣雨太累。 杨主任过来的时候，刘欣雨已经译了将近二十页。 因为手写酸了，坐得有些累了，正揉着手腕给张洪亮和方洽讲解英语，真是分秒必争啊！ 想到自己办公室里正好有人送了一蓝子当季水果，杨主任没忙着看译稿，而是回办公室拿了些水果过来请刘欣雨品尝。 刘欣雨正好也有些口渴，大大方方地谢过杨主任，还不忘招呼张洪亮和方洽与自己一起美美地品尝水果。 杨主任则认真地看起刘欣雨刚刚翻译出来的译稿，心里既惊讶又庆幸。 惊讶的是刘欣雨的工作效率和翻译水平，庆幸的是没因为刘欣雨年轻将她退回引进司。 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速度，用不了一个月就能翻译出来。 杨主任看刘欣雨是越看越喜欢，可惜这是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学生。 因为要回学校请假，刘欣雨今天离开得比较早，四点半就收拾收拾离开了化工学院。 “算杨博那老家伙有些眼色，没回绝你，否则他上哪里找你这样认真又好用的翻译？”当刘欣雨回到学校向系主任汇报情况并请假的时候，系主任有些得意地说道。 刘欣雨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看样子系主任与杨主任的关系相当不错，居然在她面前打趣杨主任，不过刘欣雨可不敢附和。 虽然刘欣雨就算不上课，成绩也不会比任何人差，但是作为学生，系主任还是不希望刘欣雨请假太多，想了想问道：“你估计多久给完工？” 刘欣雨沉吟片刻道：“只用白天的时间，全部翻译成稿至少得一个月到一个半多。我打算集中精力用一周的时间先完成使用说明书的翻译，让他们能够先把机床用起来，其他的再利用课余时间慢慢翻。就是担心杨主任不会同意。” 系主任一听全部翻译出来要一个多月，刘欣雨岂不是要连续请假一个多月，那肯定不行！ 就算刘欣雨是学霸，翻译工作意义重大，也不能连续请一个半月的假。 学生还是以学习为重！ 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刘欣雨的话，就琢磨出那么一点不对头。 为什么只白天翻译，晚上的时间不能利用起来吗？ 刘欣雨露出一个苦笑，解释了这个问题：“杨主任说资料不能外带，只能在他们学校机械系的资料室。” 第122章 成绩单要挂红灯了 化工学院离畅春巷虽说不算远，却也有些距离，总不能让刘欣雨晚上独自从化工学院回畅春巷，那也太不安全了，于是只能白天去化工学校的资料室进行翻译工作。 系主任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没再说什么，只让刘欣雨别心急，慢慢来，既要注意身体也要注意安全。 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要亲自打杨博那老家伙好好交涉。 要么让刘欣雨资料回家翻译，要么先将紧要的资料翻译出来，其他的慢慢来。 刘欣雨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先去了趟宿舍，她得与方吉珍打声招呼，免得她找不到人干着急。 “接下来我要忙一段时间，白天不能来学校上课了，也不在畅春巷。不过下午六点后我肯定回畅春巷。对了，如果有急事，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刘欣雨拿出本子写了个电话号码交给方吉珍。 方吉珍接过纸条仔细收好，摇着头叹了口气：“虽然你不愁学业，但是总这样请假，有些老师很不高兴的。” 刘欣雨当然知道，但是她不是没办法嘛。 王司长亲自安排的工作，她能拒绝吗？ 不过学校老师有意见也正常，刘欣雨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担心的。 想到有几门课在开学的时候，老师就说过需要平时成绩，这么频繁请假，就算有系主任的认可，只怕平时的成绩也不容乐观，那么她的期末的成绩还能继续名列前茅吗？ 但是她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算了，既然已经接了任务，那就先好好把任务完成了。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把资料带回去翻译？”当刘欣雨听到杨主任亲口告诉她，可以带一部分不太重要的资料回去翻译，真正是又惊又喜。 有张洪亮和方洽协助润稿，又能带回家翻译，速度当然是成倍见长。 当然刘欣雨还是按自己之前的计划，先集中精力在一周内把机床的使用说明书翻译出来。 “杨主任，现在使用说明书已经翻译定稿，机床也已经能够正常使用。我想与您商量件事，还有一个月就要放假了，我想回去好好上几天课。您放心，我会利用课余的时间继续翻译资料，只不过从明天开始不再全天过来。”从机械系的科研中心出来，刘欣雨向杨主任提出自己的要求。 杨主任皱眉看着刘欣雨，很想拒绝刘欣雨的这个要求，沉默良久终究还是没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只能再三叮嘱刘欣雨尽早完成全部资料的翻译。 “你明天开始不来了？”张洪亮得知刘欣雨的计划，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与刘欣雨并肩工作了一周时间，虽然资料室里一直有一只名叫方洽的林灯光，但是能天天见到刘欣雨，依然让张洪亮每天都觉得神清气爽。 刘欣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并不是不来，还这么多资料没翻译呢。只不过我能老不去上课，有好几门课需要出勤率需要平时成绩，我得回去上课，否则也许成绩单要挂红灯了。” 张洪亮一听有可能要挂红灯，心里不由一惊，再不敢露出一丝不舍。 刘欣雨看了眼旁边看着他们说话的方洽道：“你们两个也没有那么轻松，我会带一部分资料回去翻译，后天下午我没课，刚好你们也没课，下午一点准时来这里集合。” 虽然刘欣雨回学校上课了，翻译的速度却丝毫不减，甚至比以前还要更快些。 经过刘欣雨的努力、张洪亮和方洽的大力配合，原来至少需要一个月的翻译工作，终于缩减为二十五天。 当刘欣雨经过三人润色修改的翻译稿交给杨主任，杨主任都有些不敢相信。 杨主任将手轻轻放在厚厚一叠翻译稿上，心里感慨不已，真诚地对着刘欣雨、张洪亮、方洽道了声辛苦，然后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刘欣雨。 刘欣雨知道里面是什么，当然是给她的报酬啦。 当然刘欣雨并不知道报酬有多少，来之前化工学院之前，王司长没提，来了化工学院之后，李主任也没提。 不过刘欣雨从信封的厚度能猜到一个大致的数字，没有十张也有八张大团结。 杨主任大气啊！ 从杨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刘欣雨让张洪亮和方洽跟她一起回资料室。 她不知道杨主任会不会给张洪亮和方洽报酬，但是她早就盘算过了，无论杨主任给的报酬是多少，她都会将这份报酬拿出来进行分配。 当着两人的面，打开信封，里面是八张大团结。 刘欣雨没多加考虑，从中抽出五张，递给张洪亮，让他和方洽均分。 张洪亮和方洽同时摇头拒绝，谁也不肯接钱。 刘欣雨嗔了两人一眼道：“杨主任如果只给我三十四十，可以肯定只有我的报酬，但是现在给的是八十元，那么里面肯定有你们两人的份。你们不接这钱，我只好退给杨主任，让杨主任亲自给你们。” 方洽有些不太确定了张洪亮，见张洪亮浓眉紧锁不知在想什么，但是很明显的一点，那就是他绝对不会接刘欣雨手上的钱。 张洪亮不接，方洽当然也不会接。 刘欣雨只能看向张洪亮：“张大哥……” 刘欣雨刚喊了声张大哥，就见张洪亮眉头往上一挑十分认真地说道。“欣雨，你说得不对，这钱肯定是给你一个人的！协助你完成翻译工作是科研组交给我们的任务，昨天我们刚拿过科研组发的补贴，要是收下你的这份钱，我们岂不是拿双份的钱了？” “洪亮说的没错，我们的确不能拿你的钱！你看，我的补贴还在口袋里没动呢！”方洽点头附和，还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与刘欣雨手上一样的信封，打开里面有两张大团结。 三个人正说着话，杨主任手上拿着两个信封过来，给了张洪亮和方洽一人一个：“刚才忘记给你们了，这次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这是系里对他们的奖励。” 张洪亮和方洽的眉头都爬上了喜悦。 虽然信封很薄，说不定里面只有一张大团结，却是系里对他们工作的肯定。 既然张洪亮和方洽别有奖励，那么信封里的八十元刘欣雨收得也就心安理得了。 这二十多天，她也确实付出了许多，不顺的时候，头发不知被撸掉了多少。 第123章 一律按废铁处理 时间转得飞快，又一年暑假到来，刘欣雨送走方吉珍，直接去了盛华服装厂。 盛华服装厂的设备更新正在轰轰烈烈地进行中，虽然淘汰下来的缝纫机和锁边机基本到了报废的边缘，刘欣雨却从中看到了商机。 今天她约了张洪亮帮她撑眼，打算挑一些零部件还能利用的机器买下来运回老家，拼拼凑凑几部机子总能拼了一部可用的机子。 自从得知盛华服装厂的设备即将进行升级换代，刘欣雨心里就开始盘算，期间与方静进行了多次快交流和沟通，基本上确定了以方家和刘家合作的方式在老家开办一个专门生产内衣和书包的小厂子。 既然要办厂，当然少不了生产需要的机器。 新机器需要工业券，价格也贵，合理利用盛华淘汰下来的旧机器就成了首选。 刘欣雨对缝纫机和锁边机的构造十分了解，又有张洪亮这个在机械厂工作过六年的四级钳工从旁帮忙，从废旧机器中找出可用的机器或者零部件自然不在话下，让刘欣雨觉得烦恼的事是欣赏好机器之后如何运回老家。 这个年代交通不发达，运输业同样很不发达，很难找到顺风车，实在不行也只能托运了。 只是这样一来，花费的钱比预计的要高出不少。 刘欣雨叹了口气，在挑选也合适的旧机器之前，只能暂时把运输的问题先放在一旁。 今天来盛华服装厂只为了来挑选适合的机器。 虽然盛华服装厂与京城缝纫机制造厂签订了三百台新缝纫机一百台锁边机的大单子，真正换下来机器并没有那么多。 盛华不但用这些新机器进行了更新换代，同时再次扩大了生产规模。 淘汰下来的缝纫机和锁边机加在一起总共不足三百台，大多是修了再修坏了再坏的机器，有些机器已经在闲置在修理车间半年甚至更久，这些机器几乎连零部件都没有利用的价值。 不过有些机器确实还是可以再利用的，再加上零部件的拼拼凑凑，刘欣雨觉得拼出一个乡下小厂需要的机器还是极有可能的。 刘欣雨匆匆赶到盛华服装厂，张洪亮已经在门卫等她了。 两人都是盛华服装厂的老熟人，与门卫打了声招呼，直奔厂部。 方厂长不在办公室，留了于秘书在办公室等他们。 于秘书带着两人来到废旧仓库。 打开仓库一眼看到两百多台淘汰下来的废旧缝纫机和锁边机堆放在一起，着实有些蔚为壮观 「方厂长让我告诉刘设计师，这些废旧机器随便你们挑，无论挑中的是什么挑中了多少，一律按废铁处理。」于秘书不有进仓库，站在仓库外面指着里面的废旧机器道。 刘欣雨的眼睛闪过惊喜，努力沉淀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转身看向于秘书，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谢于秘书，也代我谢谢方厂长。于秘书只管去忙，我们需要点时间，等挑好了，再请请秘书过来监称。」 仓库这里不但热，而且气味道也有些怪，与刘欣雨客气了两句，转身出办公室去了。 张洪亮对着几百台机器默默地看了许久，这才面带惊喜地看着刘欣雨小声说道：「这些机器单独拎出来确实每台都已行将就木……不对，应该是寿终正寝，但是可以利用的零部件却真的不少，我觉得吧，拼拼凑凑完全可以拼出几十台可以再用上三五年的机子。」 送走于秘书之后，刘欣雨在仓库走了一圈，她得出的结论与张洪亮基本上相同。 但是她并不打算拼那么多出来，以目前刘家和方静的能力，有个十五、六台机子已经足够了。 「张大哥，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弄太多不合适，挑最好的，够拼 十二台缝纫机、三台锁边机就可以了。」刘欣雨考虑再三终于确定了数字，想了想又道：「如果张大哥想给家里弄两台回去的话，那就再多弄两台。」 张洪亮原本并没有想过要给家里弄两台缝纫机，这会儿听刘欣雨这么一说，就有些心动了。 确定好要接拼凑的机器数量，张洪亮从包里拿出工具，开始拆卸看中的零部件。 刘欣雨负责挑选可以利用的零部件。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拼凑出第一台可以运转的缝纫机。 刘欣雨试了试机子，虽然无法与新机子相比，但是他们挑的都是新好的零部件，这台缝纫机只要使用得当，再用五年六年绝对不是问题。 有了第一台，接下来挑选和拼凑的速度就更快了，不过两个小时，就挑出了足够拼装二十台缝纫机、五台锁边机的零部件，另外还有一堆主要部位的易损配件。 虽然可以利用的零部件和配件还有，刘欣雨想了想还是决定忍痛割爱，阻止张洪亮继续拆解这些配件和零部件。 「张大哥，这些足够装二十台缝纫机和五台锁边机，不能再多了。你把那台缝纫机也拆了，我去请于秘书来过称。」刘欣雨指了指那台组装好的缝纫机，转身就要走出仓库。 张洪亮看了眼挑选出来的那一大堆零部件，觉得这样有些扎眼，不如多组装几台机子，等运出厂子再说。 刘欣雨想了想，觉得张洪亮的提议似乎更好些，于是两人一起动手组装了几台机子，的确比一堆零部件和配件更像废物。 于秘书带着个拖着称的修理工来仓库过称，到了仓库发现刘欣雨他们只挑了几台废旧的缝纫机和一堆零部件，数量不到淘汰下来的废旧机子的十分之一，不由直摇头：「只要这些？反正都是废铁价，怎么不多挑一点呢？」 刘欣雨苦笑了笑，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多挑些，可是就这些都不知道该怎么运回家去，托运可不便宜。唉，要是能找到去江南省的顺风车就好了。」 去江南的顺风车？ 有啊！ 于秘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这事先放一放，过完称看情况再说。 第124章 怎么也不会亏本 往南方去的顺风车是真的有，但是这辆顺风车不是去江南省，而是去与江南省相邻的申市。 能不能让刘欣雨的这些货物搭上顺风车，需得经过方厂长的同意，因此于秘书不敢轻易透露这个消息。 说起来也是巧，昨天厂里正好接到申市纺织厂的电话，盛华向申市纺织厂预订的最后一批夏季面料可以出货了。 以前盛华服装厂无论从哪里采购的面料几乎都是火车托运发货，这种发货方式比较便利，费用也不算太高，但是货损比较大。 随着面料品质的提高，面料的价值随之越来越高。 每次提货回来开包，看到损坏的面料，方厂长都会心疼不已。 这次方厂长咬了咬牙，决定派车去申市提货。 既然申市与江南省是近邻，这可不就是顺风车了嘛！ 就是不知道方厂长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现在方厂长不在厂里，临时接到区里通知，匆匆赶往区里开会去了。 过称足足花了大半个小时，一共八百三十五公斤。 按废铁价格每公斤0.35元计算，于秘书做主抹掉了二毛五分钱的零头，刘欣雨当即从包包里数了二百九十二元付清了货款。 如何把八百多公斤的东西运往畅春巷也是个难题。 正当刘欣雨对着一堆拆开的零部件为难的时候，方厂长回来了。 与方厂长一起回来的还是那辆开出去配置防雨棚的东风货车。 趁着刘欣雨与张洪亮忙于拆解那几台粗粗组装起来的缝纫机，于秘书将刘欣雨正在寻找顺风车的事与方厂长提了提。 方厂长一听顿时乐了，他正为放空车去申市提货而发愁呢。 这不，就有货上门了。 虽然货不多，好歹能解决一部分油费吧。 于是对于秘书道：「以前与小刘聊天的时候，曾经听她说过她的家乡江南省的乌县离申市不远，咱们的车正好要往申市去提货，应该可以算顺风车。这样吧，你去把小刘喊来，我与她聊聊。」 刘欣雨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 虽然要出一部分油费，但是比起托运可就便利太多了。 既可以在盛华服装厂直接装货上车，又可以到地头接货下车，中间省去太多的步骤和为难。 「这次我们去申市提货连同驾驶员一共两人，加上你和张洪亮就是四人，正好可以坐下，你们也别去坐火车了，直接跟车吧。」方厂长见刘欣雨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自己提出的要求，心情也是极好，干脆提议刘欣雨和张洪亮随车同行。 随车同行？ 刘欣雨有些犹豫，她一个姑娘家大夏天跟着几个男同志坐货车赶长途很不方便的啊！ 从京城到乌县差不多有一千四百公里，在没有高速公路而且省道的条件也不算好的情况下，一个小时能跑五六十公里已经很不错了，这样的话就算日夜不停地开也得一天多吧。 见刘欣雨犹豫，方厂长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这个提议有点不合适，正准备打个哈哈带过去，却听刘欣雨道：「我是不是跟车，容我再想想，不过张大哥应该会跟车跑。」 两人当中有一人随车跑，给车带路，当然也是可以的。 方厂长没有再说这事，而是劝刘欣雨要不要再多挑些零部件。 换下来的机器到底有多少可以再利用，方厂长心里当然是有数的。 刘欣雨挑的零部件和机器总共才八百多公斤，算下来也只能组装二十来台机器，既然想办厂，二十几台机器够什么？ 刘欣雨想了想，觉得方厂长这个提议可以考虑。 之 前是因为要考虑运输的问题，现在运输问题解决了，多挑一些运回去，怎么也不会亏本。 得到消息的张洪亮立马投入新一轮的挑选，几乎把所有能用的零部件和配件一扫而空。 这次刘欣雨付了差不多五百块钱。 为了保证这些零部件安全运输到家，刘欣雨与张洪亮一直忙到天黑，才将所有的零部件和配件包装妥当装上车。 当刘欣雨从于秘书那里得知这次方厂长将亲自前往申市，与张洪亮商量之后决定，两人一起随车同行。 之前不知道挑选零部件需要耗费多少时间，两人都没有提前买回去的火车票，倒是省了退票的麻烦。 因为盛华服装厂等着用这批面料，第二天四点左右就出发了。 一路往南，气温自然越来越高，就算车窗大开，驾驶室里依然热浪滚滚。 方厂长应该没跑过这种长途，否则不可能只安排了一个驾驶员。 刘欣雨一直以为方厂长会开货车，走出京城地界才知道方厂长不但不会开货车，连一般的车都不会开。 高温下连续开了几个小时，快中午的时候驾驶员是真的吃不消了，只能找了棵大树停车休息。 这里不是停车吃饭的地方，中午只能吃点干粮应付一顿了。 好在刘欣雨带了些面包，甚至还煮了十来个茶叶蛋，总算没让大家饿肚子。 「师傅，来，含几颗人丹吧。」刘欣雨发现驾驶员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好像有些中暑的迹象，连忙从包里拿出一包人丹递过去。 张洪亮把手中的面包吃下肚，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迟疑了片刻道：「要不，一会儿让师傅休息，我来开。」 「你会开车？」方厂长吃惊地看着张洪亮，明显不太相信。 刘欣雨同样有些惊讶，这个年代可不是辛雨那个年代几乎人手一本驾驶证。 张洪亮却澹定了点头：「我以前在机械厂工作，经常需要开铲车，说跟着师傅学会开铲车，后来干脆跟着大车师傅学会了开吊机和货车，放心，我有证的。」 说着从背包里拿出几个本本，果然铲车、吊机、大货车的驾驶证全都有！ 接下来这一路，张洪亮负责开一段，盛华服装厂的驾驶员开一段，这样一来基本上就是人停车不停，天黑的时候，已经在鲁省境内跑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考虑到安全性，刘欣雨向方厂长提出找个地方住一晚，等天亮了再继续赶路。 她是因为车祸穿越成为刘欣雨的，好不容易在这个年代稳定下来，当然不愿意再经历一次车祸，安全最重要。 第125章 我请客你付账 经过驾驶员的中暑事件，方厂长慎重了许多，稍加考虑之后就采纳了刘欣雨的建议。 一辆车四个人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 旅馆不大总体还算干净，而且提供饭菜。 虽然刘欣雨他们入住时已经快八点了，依然有新鲜饭菜供应。 这顿饭说是刘欣雨请客，却是张洪亮会的账。 刘欣雨不与张洪亮客气，只是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等回家之后还得算细账，到时一起算就是了。 坐货车跑长途比想像中累，吃过饭约好第二天赶路的时间，刘欣雨回到房间。 匆匆冲了个澡，换上干爽的睡衣，头发没干透就倒头睡着了。 虽然累得倒头就睡，心里到底放着事，第二天依然早早就起了。 刘欣雨出来洗漱的时候，整个旅馆静悄悄的。 不过刚到水房没多久，张洪亮也来水房洗漱了，接着方厂长和驾驶员师傅也起来了。 早饭依然是我请客你付账的模式。 从旅馆出来正好有个加油站，干脆把油箱加满了再走，依然是张洪亮付账。 方厂长对着张洪亮竖了竖大拇指直乐呵。 刘欣雨不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除了昨天晚上那一顿，旅馆的住宿费、今天的餐费还有一路的加油费，都是从她这里预支的，否则张洪亮哪里有这么多钱既要付住宿费又要支付油费？ 不过这年代住宿费、餐费都不贵，相对而言倒是油费比较贵。 继续前一天的一路向南，终于在下午四点左右安全抵达民勤大队。 原本刘欣雨还有些担心货车开不到家门口，进了村才发现，村里居然修路了，于是货车一路开到了刘欣雨家的院子前。 这么大的货车进村，立刻引起了全村人的注意。 虽然正处于「双抢」时期，因为田地已经包干到户，倒是没有了以前那种「双抢」的紧张热闹的气氛，倒是多了看热闹的村民。 刘家田里的稻子还没开镰，除了刘青松夫妻去地里干活了，其他老少都在刘欣雨家里。 听到外面车子的声音，生性好动喜欢热闹的刘新尧伸出头来张望，正好看到刘欣雨从货车上下来，连忙回头喊道：「奶，我欣雨姐回来了！坐大卡车回来的！」 随着他的喊声，呼啦啦一家人全都跑了出来。 「哎哟，这是哪里的大卡车？快进屋歇歇脚，这大热的天。老头子，赶紧开一个井里吊着的瓜，给大家解解暑。」陈招娣一边接过刘欣雨手上提着的行李，一边吩咐看着刘欣雨呵呵直乐的刘厚兴。 「好好好，我这就去，欣雨啊，赶紧请客人屋里坐。」说着刘厚兴转身就要去切瓜。 刘欣雨看了眼方厂长，见他没有反对，含笑引着方厂长和驾驶员往屋里去。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向张洪亮道：「张大哥，你是先回家还是先来我家坐坐？」 张洪亮略有些犹豫，正好看到赶来看热闹的张红芸，于是手上的行李交给张红芸交待道：「你先把行李送回家，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晚些回去。」 「大哥，那两个人是谁呀？」张红芸指了指刘欣雨家堂屋问道。 张洪亮也看了眼刘欣雨家的堂屋，正好看到刘欣雨从堂屋里伸出头来向他招手，知道肯定有事，连忙拍了拍张红芸的脑袋道：「京城来的客人。想知道什么，等我回家再说。」 张红芸很想跟进去看看，看了眼手中的行李，都了都嘴，只能先回家了。 张洪亮走进堂屋的时候，正好听到刘欣雨在劝方厂长：「方厂长，现在已经三点多了，等 卸完货怎么也得四点多快五点。虽然夏天天黑得晚，但是不可能在天黑前赶到申市。我建议你们还是在这里歇上一晚，明天一早出发，赶到申市正好差不多上班的时间，并不耽误事，而且安全。」 张洪亮连忙点头：「方厂长，欣雨说得没错，赶晚不如赶早，村里条件虽然差些，应该还是能住的。」 陈招娣和刘厚兴也连忙附和，驾驶员师傅也明显不太想开夜车，最终方厂长被大家说服。 既然决定留下来住一夜，倒也不着急卸货了。 大家消消停停地吃着瓜，刘厚兴陪着方厂长和驾驶员聊些闲话。 虽然大多是鸡同鸭讲，却聊得十分热闹。 刘欣雨和张洪亮则与陈招娣商量卸货的问题。 听说刘欣雨一下子买了近四十台缝纫机和锁边机的零配件，惊得陈招娣目瞪口呆：「买这么多的缝纫机零配件是要干什么。不能吃不能穿的！」 「奶，这些可澹仅仅只是零配件，等组装起来就是一台台缝纫机机和锁边机。我想在村里办个缝纫厂，做书包、做被服都可以。这事不急，等有空了我慢慢跟奶说，现在先把我二叔他们找回来，把货卸下来。」刘欣雨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陈招娣连忙喊来刘新尧，让他赶紧去地里把刘青松夫妇喊回来。 张洪亮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回家去喊我弟他们过来一起卸车。」 陈招娣却摇了摇头道：「你家今天已经开始割稻子了，你弟他们哪里有空，这样吧，我来喊人卸车。你们去堂屋陪客人说说法，你爷那口话，客人哪里听得懂？」 刘欣雨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乡下人家有什么事，基本都这样今天你帮我搭把手，明天我帮你搭把手，倒也不需要太在意。 不过他们一路过来这两天基本上没吃过一顿可口的饭菜，到家了怎么也得请人家吃顿好的。 鱼虾可以临时去河里抓，鸡家里应该有，就是猪羊牛肉应该是没办法了。 嗯，学校放假了，家里应该有黄鳝，这个季节素菜可就更多了，这样一想，没有猪羊牛肉倒也什么了。 于是刘欣雨看向陈招娣问道：「奶，现在应该买不到肉了，今天杀一只鸡待客吧。」 正说着刘青松扛着锄头匆匆跑了回来，于是陈招娣道：「你和洪亮都去陪客人，晚饭我和你二婶来做。放心吧，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卸货的事交给你二叔就是了。」 「欣雨，你只管去陪客人，卸货的事交给我。」刘青松放下锄头，一边撸袖子一边往外走，出了院子就是一嗓子：「谁有空，来帮忙卸个货。」 很快院子外就热闹了起来。 刘欣雨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汉子们在刘青松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将货卸下来搬到指定的地方摆放整齐。 确实这里没她与张洪亮什么事，刘欣雨拉了拉张洪亮，两人回堂屋陪方厂长说话去了。 第206章 绝对不会答应 陈招娣整了一桌子好菜，让方厂长刮目相看。 刘家有刘欣雨这个搂钱好手，肯定不差钱，但是一个小山村里的农户临时能整出这么一桌子好菜，也肯定不简单。 刘欣雨也没想到陈招娣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整了十个菜出来。 糖醋鱼、油焖虾、蒜头烧黄鳝、板粟烧鸡肉、腊肉香肠合蒸，五个硬菜。 另外五个当然是时令蔬菜，有凉拌黄瓜、雪花西红柿、虎皮青椒、地三鲜、清炒丝瓜。 最后上了个用腊排骨炖的冬瓜海带汤，味道真是鲜得没话说。 唯一遗憾的就是家里没好酒。 不过就算这样，还是吃得方厂长直呼过瘾。 别说农家，就是城里，过年也没有这么丰盛。 这一晚，方厂长和驾驶员就在刘青山的那间睡房里对付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带上刘欣雨亲自给他们准备的早餐赶往申市。 今天刘家要收割水稻，虽然刘家没什么劳力，却有八个人口，分到手的水田有三亩多。 既然今天要割稻子，刘欣雨当然也不可能急着组装机器，她打算跟着下地抢收。 陈招娣当然不可能让她去地里割稻子，不说刘欣雨从来没干过农活，就算干过，她也舍不得刘欣雨吃这份苦，因此与往年一样，刘欣雨依然只负责全家人的吃饭问题。 刘家开镰不算早但也不迟，村里三天前就已经陆续开始收割了。 这是民勤大队包产到户的第一年，收回来的粮食除了需要上交公粮，余下的就是一家子的口粮，收成好坏关系到一家人的吃饭问题。 按陈招娣的话说，自包产到户以后，无论以前有多懒，现在都把心思放在了地里，因此今年民勤大队的早稻亩产至少要比往年高一成。 刘家真正意义上的壮劳力，其实也就刘青松一人，刘厚兴自去年生过一场病，身子骨明显不如以前。 陈招娣和王三妹虽然个个能干，到底是女同志，体力上肯定不如男人。 「奶，我看这两天也不会下雨，没必要非得一天内把稻子全割了，倒不如分两天甚至三天。」听陈招娣的意思，要在一天内把三亩多水稻全都收割回来，刘欣雨连忙劝道。 事实上刘欣雨很想请几个小工，把收割和打稻子活全交给小工，自家人负责晾晒就行了。 这样家人不会太累，她也有时间把机器组装起来，尽快把厂子办起来。 可惜就算明知家里现在真的不差钱，陈招娣也绝对不会答应。 听了刘欣雨的话，陈招娣嗔了刘欣雨一眼道：「我们家现在个个都能下地，不过三亩多点，早些下地晚些回家，一天怎么都能割完。你就安心在家做饭，割稻子的事有我们呢！」 好吧，刘欣雨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没再多说，只在心里暗自决定一定要做好后勤保障，让家人吃好喝好！ 送方厂长出村回到家里，家里已经没人了，连今年才五岁的小老四刘新诚也一起下地里去了。 刘欣雨连忙开始煮绿豆汤，天气热必须得将血足够的防暑汤饮。 除了绿豆汤，刘欣雨又找出自家晾晒的金银花和薄荷，泡了一大茶壶薄荷金银花茶。 全都放在篮子里用绳子吊在井里湃着。 尽快完这两样，刘欣雨开始准备午饭前的加餐。 按陈招娣计划的今天全部收割完毕的话，只怕中午也没多少休息的时间，一天怎么也得准备四到五餐才能保证体力。 刘欣雨打算做饼子 取小麦面加水加酵母把面和好，放在盆里让面醒上半个小时，利用醒面的时间去后院的菜地里 摘了些豇豆。 摘去有虫眼的部分，用井水把豇豆清洗干净，切成小丁备用。 从碗橱里拿出猪肉，下上打量了一番，一刀下去切下差不多八两肥瘦恰当的猪肉。 这块猪肉是刚买回来的，十分新鲜。 刚才送方厂长他们出村的时候，正好遇到供销社送新鲜猪肉下乡。 供销社送肉下乡是农忙期间才有的特殊待遇，一样需要肉票，价格也比自己去镇上买略贵些，胜在方便。 如果没遇到送肉下乡的流动商店，刘欣雨打算骑自行车去镇买肉。 既然正好遇到了，当然怎么方便怎么来，于是请卖肉的同志稍等片刻，跑回家跟陈招娣要了两斤肉票，跑去村口买了两斤上好的前腿肉回来。 把切下来的肉切成小丁再剁成肉糜，加入之前切成小丁的豇豆，加入盐和味精，想了想又在里面加了个鸡蛋搅拌成馅。 这时面也醒得差不多了。 很久没有一个人做一家子的吃食，烧的又是她很少用的农家的大灶，刚开始的时候刘欣雨有点手忙脚乱，糊了两块饼之后，就掌握了火候，接下来就显得十分的行云流水。 面和馅都将血得有些多，看着满满一篮子馅饼，刘欣雨把自己给整笑了。 不管了，多就多吧。 上午吃不完，下午还能继续吃。 虽然天气很热，但是这种馅饼一天内也不至于就坏了。 把井里湃着的绿豆汤和薄荷金银花茶拉上来，用手试了试，居然都已经凉了下来，尽管没法与冰箱的效果相提并论，但是这口井的降温效果确实不错。 找了顶竹笠戴在头上，背上背一个装着干净碗和勺子的背篓，两手各拎一只篮子，刘欣雨关好门向自家包干的水田出发。. 刘家包干的水田在哪里，刘欣雨当然是知道的，离村子有点远。 虽然这会儿还不到八点，但是气温已经有三十多度，没走多久刘欣雨就觉得全身冒汗了。 要是原来的刘欣雨肯定吃不了这份苦，更不可能拎得动这么多东西。 现在的刘欣雨嘛，因为有刘青山的传承，拎这点东西简直就是洒洒水小意思。 不过炎热天气对于刘欣雨依然是个严峻的考验。 「欣雨，给你爷奶他们送吃的来了，送得啥好吃的，这么香？」路过张支书家的水田，正在下地里割稻子的张海生用力吸了吸鼻子问道。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就是面饼子。做得多，海生叔要不要来两块？」 张海生还没说话，就听到正坐在田埂上抽烟的张支书轻轻咳了两声，连忙摇头道：「不了，我不饿。赶紧给你爷奶他们送去吧，对了，等有空了，我去你家找你。」 第207章 不遗余力地找机会夸她 刘欣雨不经意地扫了张支书一眼，对着张海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就往自家包干田的方向去。 刘家的包干田离张支书家的包干田大概也就一百多米，因为中间隔了座小山倒成了两不想望的地势。 转过山脚一眼就看到自家的包干田，刘欣雨发现田里干活的人似乎有点多。 难不成刘丽芳良心发现，带着家人过来帮忙了？ 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自己想多了，田里多出来的人并不是蒋家人而是张家人！ 张家人多，分到的田地也多，昨天收了一天当然还有全部收完，还有差不多两亩田没收回来。 只不过那两亩水稻还没到最佳的收割时间，还得再等两天才能收割。 昨天张洪亮回家提起刘家刘家今天开镰，张大牛把自家打稻子晒稻子的事情安排妥当，就亲自带着张洪亮和张洪伟直接来刘家田里帮忙了。 「奶，我姐来了！」最先发现刘欣雨的是刘新尧，知道刘欣雨这是给大家送吃的来了，立马兴奋地大声喊了起来。 陈招娣直起腰看过来，果然刘欣雨来了，而且背上手上全没有空，一张小脸累得通红，顿时就有些心疼。 她本来打算再干一会，就让刘新尧和刘新菊回去拎些水来田里，却没想到她还没安排，刘欣雨已经把水送到地头了。 「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大家都先过来歇会儿，喝点水吃块饼。」刘欣雨找了棵树把手上拎的背上背的全都放在树荫下，大声招呼田里正在干活的人们 居然还有饼？ 原本并不觉得肚子有多饿，被刘欣雨这么一喊，顿时觉得有些饥肠辘辘的感觉。 刘新尧跑得最欢快，小老四也不遑多让，虽然年龄小腿短，跑得也不慢，其他人虽然先后直起了腰，似乎都在等某人的命令。 这个某人自然非陈招娣莫属了。 今天刘家差不多四点半就吃过早饭来地里干活了，干了快四个小时，带来的水几乎全都喝光了，肚子里的早饭也消耗殆尽，确定需要吃点东西吃点水。 张家的虽然来得比他们迟，却也没有迟多少，同样需要补充。 再说刘欣雨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和力气送来的水和吃食，自然要捧场。 陈招娣将手上的镰刀往地里一插，对大家挥了挥手道：「走，大家都去歇口气，欣雨一定煮了绿豆汤。我家欣雨煮的绿豆汤甜而不腻，特别解渴。」 刘欣雨没想到张家人会来帮忙，带得碗肯定不够人手一个。 好在自家堂弟堂妹有两只碗就够了，陈招娣和刘厚兴可以共用一只碗，刘青松和王三妹也可以共用一只碗，这样正好省出三只碗，张家每人就有了一只碗。 「今天我带来两种喝的，这只罐子里是绿豆汤，茶壶里是薄荷金银花茶，想喝什么自己选，这只篮子里是豇豆猪肉馅的饼子，好像有二十多个，我不知道张大伯他们过来帮忙，也不知道够不够？」刘欣雨把自己送来的喝的吃的一一做了介绍，最后指了指装饼子的篮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嘴里这么说，心里却觉得十分庆幸。 幸好把做好的饼子全都送来了，要是按自家的人头一人一个送来，今天可就要出糗了。 陈招娣一直以为刘欣雨只是送了绿豆汤，刚才刘欣雨喊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听，直到现在才知道刘欣雨还做了馅饼子送来。 打开篮子看到的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大篮子面饼，香气扑鼻而来，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来来来，他大伯来尝尝我家欣雨的手艺。」陈招娣将篮子递到张大牛面前，颇有些自豪地说道。 刘欣雨感到有些 好笑，陈招娣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找机会夸她啊！ 张大牛大概也是真的饿了，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拿起一块饼就往嘴里塞。 刘欣雨做的饼子，那叫一个真材实料，一口下去满口咸香。 张大牛的眼睛都亮了，好吃，是真的好吃，似乎还有点熟悉的味道。 是什么味呢？ 对了，是多少年前曾经在远房堂妹张彩月家吃到过的味道！ 「我已经许多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了，上次好像还是在彩月与青山成亲以前，是在我老四叔家吃的，就是彩月堂妹做的。不过欣雨做的饼好像还要更好吃一些。」张大牛一边吃一边回忆从前。: 刘欣雨有些惊讶地看着满脸怀念的张大牛，她这个馅饼的调料手法的确源于张彩月的传承，也加入了自己的一些理解，不想到居然被张大牛给吃出来了 刘青松吃了一口饼同样赞不绝口：「这饼确实有大嫂做的味道。大嫂去世的时候欣雨还很小，我还以为再也吃不到这个味道了呢，没想到欣雨还能做出类似的味道。好吃！」 陈招娣没有说话，只是细细品尝着馅饼。 「对了，奶，天气预报说今天最高温度三十七度，中午太阳太辣气温太高，还是别干了。最多干到十一点就回家，下午三点以后接着干，以防中暑。」等大家吃好喝好，刘欣雨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做午饭，想了想还是向陈招娣提出自己的建议。 陈招娣抬起手挡在眼前，抬头看了看天。 今天这天还真是可以说是万里无云，不但没云也没有一丝风。 这样的天气确实不宜在烈日下干活。 如果中暑，不但人受罪，也没法干活，倒不如像欣雨说的，避开一天中最热的那几个小时，说不定更出活。 「行，听你的！」陈招娣说着放下挡阳光的手，对着刘欣雨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想了想对刘新菊道：「新菊，带着小四回去帮你姐准备午饭。」 刘欣雨是最聪明伶俐的人，既然知道张大牛父子三人过来帮忙，午饭做多少饭烧什么菜，根本不用她多说，自然会安排得妥妥当当。 但是要做这么多人吃的饭菜，没人帮忙肯定是不行的。 让刘新菊回去帮忙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小老四，他实在太小，留在地里也帮不了什么忙，让他回去还能做做择菜洗碗这种小事。 第208章 良心过不去 因为有张家三父子的帮忙，尽管中午歇了四个小时，刘家还是在一天之内将三亩多水稻从地收割回来，并趁着月色全都打了下来。 一天干这么多话，人肯定很累，但是看到院子里的几堆谷子，大家的心情十分愉悦。 「行了，大家洗洗赶紧睡觉云吧。明天早些起来晒谷子，趁着天好多晒几个太阳。等田里种下晚稻交了公粮，就可以松口气了。」陈招娣脱下围裙，用力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和稻芒催促大家洗漱休息。 大夏天村里的男人女人基本都是直接去河里洗澡。 以前陈招娣和王三妹也是这样，这两年被刘欣雨带着已经很少去河里洗澡了。 刘欣雨早已烧好了热水，她自己和刘新菊已经先一步洗过澡。 这会儿已经快十二点了，虽然刘欣雨经常熬夜，但是忙了一天也已经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对陈招娣道：「奶，热水我烧得多，你和二婶只管用。好困，先去睡了啊。」 陈招娣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道：「去吧去吧，明天不用那么早起来，可以多睡会。」 多睡会当然是可以的，但是刘欣雨并不习惯睡懒觉，第二天院子里刚有动静，她就起来了。 「不是让你多睡会吗？怎么就起来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看到刘欣雨从睡房里出来，正在扒谷子的陈招娣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抱歉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抬头望了望天，对着陈招娣嫣然一笑道：「没有啦，奶！我往常都是这个点起床。今天应该又是一个大晴天！」 说着走到院子中间，蹲下来试了试摊开晾晒的谷子厚度，眉头微微皱了皱。 这院子可以用来晾晒的面积还是小了些啊！ 「奶，我看很快人家在河坝上晒谷子，我们要不要也挑一些去河坝上晒？」刘欣雨站起来，拍了拍手拍去粘在手上的谷子问道。 民勤大队有专门的晒谷场，以前生产队的时候，稻谷都是分收割，并不觉得晒谷场不够用。 现在包干到户了，稻谷收割的时间比以前集中得太多，晒谷场自然就不够用了。 这几天为了抢晒谷场，不是这家与那家吵架，就是那家与这家打架。 渐渐地就有人家占河坝，占道路两旁晒谷子，依然还是僧多粥少。 陈招娣最想要的当然是村里的晒谷场，那是大队花了重金用水泥专门做的地，不用竹晒席就能直接晒，但是为了晒谷子与人吵架打架她又觉得不值。 当然要是以前陈招娣可不会让人，必定是要去争去抢的。 现在嘛，她只想尽快把谷子晒干，把地里忙清爽，就可以继续做她的包包赚她的钱钱。 河坝那边可以晒谷子的地方大，却要带上竹晒席才行。 家里倒是有一张竹晒席，却解决不了太大的问题，反倒多出许多人工，还得有人在河坝上看着，倒不如就这样在自家院子里晒，多翻几次就是了。 「咱就在自家院子里晒，虽然地方小了些谷子厚了些，只要勤翻一样很快就能晒干，还不影响其他活。」陈招娣一边将谷子扒均匀一边解释道。 刘欣雨想了想，觉得陈招娣说得很有道理，也就不再多话。 今天刘厚兴和刘青松去田里，他们要往田里引水，等水把田泡透，就要耕田准备插晚稻秧子。 晚稻秧子早已经育好，现在已经有一手掌那么高了，随时可以用来插种。 王三妹则带着几个孩子把稻草拉出去晾晒，等晒干了堆成草垛子会有纸厂来村里收购。 合格的用来造纸，不合格的当柴火，或拉到地里烧成灰当地肥。 刘欣雨想去帮 忙，却被王三妹拒绝了。 虽然现在大家基本都在一个锅里吃饭，但是刘欣雨的户口已经不在家里了，她也没有分到田地，而且刘欣雨每次回学校前都会给陈招娣留很快钱。 抢收的时候，让刘欣雨帮帮忙做做饭菜，送送水什么的，谁都能理解，再让刘欣雨帮他们干这些农活，王三妹的良心过不去。 陈招娣留在家里晒谷子，同样不让刘欣雨插手，无所事事的刘欣雨站在堂屋里发了会儿呆，决定动手组装缝纫机。 院子里能利用的地方都用来晒谷子了，刘欣雨能用的地方只有葡萄架下差不多七八个平方的面积，不过差不多也够她施展的了。 从京城拖回来的零部件和配件，按种类堆放在杂物间不同的地方。 杂物间虽然比较大，但是通风不太好，显然十分闷热。 刘欣雨才找了几件，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只得先把找出来的零部件一样一样搬到葡萄架下，稍稍休息片刻再去杂物间找需要的零部件。 如此往返几次，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才将零部件找齐。 找齐了零部件，组装起来就快了。 很快一台缝纫机就组装好了，虽然看着旧了些，待刘欣雨往各处上好润滑油，装上线试着踩了踩，感觉还不错。 「这机子看着旧，听声音似乎还不错。」正在翻谷子的陈招娣被刘欣雨踩缝纫机的声音勾了过来，把缝纫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道。 刘欣雨点头笑道：「确实还不错，仔细点用，再用五年没问题。」 这些零部件运回来，陈招娣还没时间问过，这会儿正好有时间，就向刘欣雨问起这事来。 刘欣雨从京城拖回来的零部件数量可不少，就算只是卖废铁也能卖个几百块钱，不可能是人家厂里白送的。 虽然都是旧的，却可以直接组装成缝纫机，花费的钱只会更多，绝不可能白送的。 当张招娣得知这些零部件可以组装不下于五十辆机器，而刘欣雨总共花了不足一千元，真正是又惊又喜。 当然她也不想到刘欣雨计划用这些旧缝纫机和锁边机在村里办厂，虽然现在的政策松了许多，却也没听说哪里有私人办厂的。 她以为刘欣雨打算出售用这些废铁价买回来的零部件组装出来的旧缝纫机。 五十台，就算一台只卖五十块，也能卖二千五，收益不止翻倍！ 第209章 肯定可以事半功倍 本来刘欣雨打算过完「双抢」等方静有空再一起商量办厂的事，但是家里的事不需要她帮忙，而她又不是个能闲得住的性子，干脆先去公社和县里咨询可否允许私人办厂，如果允许又有些什么样的政策。 当然在往公社和县里跑之前，刘欣雨先了解一些村里对自家与方家私下做小本生意的反应。 「眼红的人多了，特别是大房那一家，不止一次找支书反应，要求支书割了咱们家的尾巴。」一提起这事，陈招娣就一肚子的气。.z.br> 通过陈招娣的讲述，刘欣雨对在村里办厂有了些信心。 虽然眼红的人，只要村干部对此执保护和支持态度，就不怕村民反对。 办厂光靠自家有限的人手肯定是不够的，那么就需要招人。 办在村里的小厂，当然要从村里招人。 随着进厂子做工乡亲从数的增加，支持的声音必定盖过反对的声音。 再说了之后几年国家的改革力度越来越大，关于个体经济的相关政策相继出台，会有越来越多个体手工业、个体建筑业、个体商业出现。 刘欣雨之所以敢买那么多的零部件回来，是因为四月召开的国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局长会议，明确提出各地可以批准一些有正式户口的闲散劳动力从事修理、服务和手工业个体劳动。 为了吃透这个政策，她曾经咨询过相关部门，甚至私下里与王司长进行过这方面的讨论，结果都有些模棱两可，主要还要是看当地的政策。 几十年以后的乌县是出了名的经济发达，位列百强县前列。 刘欣雨觉得乌县能在几十年之后位列百强县前列，改革之初的步伐应该比别人快比别人大。 当然陈招娣这里能了解的只是村里乡亲的反应，刘欣雨更想知道的是当地领导层的反应，为此特地去了趟张支书家。 刘欣雨到张支书家的时候，张支书并不在家，张海生倒是在。 于是与张海生聊了些北湖省那边的情况。 刘欣雨觉得失望的是张海生对功课十分上心，对学业以外的事却关心不足，提供不了有用的信息。 倒是从张支书那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县里今年已经给一些从事修理、餐饮和手工业的个人发放了营业执照，不过基本只局限在县城，还没听说哪个村有乡亲去县里办执照的。 「你问这些，是不是想给家里办执照？」张支书毕竟是干了几十年村支书的人，很快就猜到了刘欣雨的目的。 刘欣雨也没打算隐瞒，将自己从京城买了些废旧的缝纫机，计划在村里办个制包厂的打算一一道出。 张支书默默地抽着一口烟，一脸沉思，良久才道：「我可以陪你去县里问问看，要是能成，我有个条件，就是希望招人的时候优先考虑咱们民勤大队的乡亲。」 刘欣雨心里一阵欣喜，如果张支书能亲自陪自己去县城，肯定可以事半功倍。 不过她没有一口应承下来，毕竟这个厂要办好，离不开方静和方明这对能干的姐弟，因此如果能拿到办厂的执照，既要考虑本村的乡亲也好考虑方家所在村的乡亲。 既然张支书开了口，刘欣雨觉得还是要把事情说明白。 「这是应该的，虽然我没专门打听到方家那对姐弟，却也听说过是这对姐弟都是有本事的。既然是你们两家合作办厂，自然不能落下方家庄的乡亲。」听了刘欣雨的介绍，张支书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双抢」，这天张支书还是抽出空陪着刘欣雨专门跑了趟县城。 两人到了县城就直奔县委，虽然以前多少也听说过张支书 在县里有些门路，今天算是见识了一回。 明明只是乌县一个小小山村的大队支书，到了县委就如同回家一样自如，从门口的传达室警卫人员，到县***，似乎没有张支书不认识的人，也没人不认识张支书的人。 张支书直接带着刘欣雨去了县***的办公室，本以为至少需要在外面等上十几二十分钟，没想到秘书前脚进去通报转身就出来请他们进去。 事实上这也不算是刘欣雨第一次见县***。 当年高考录取通知下来，县里特地为几位家境贫穷的考生集中发放了补助。 作为孤女的刘欣雨自然在补助之列。 那是刘欣雨第一次见面前这位当时刚来乌县上任的县***。 书记与张支书聊了会闲话，看向刘欣雨，先是微微愣了一下，很快指着刘欣雨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叫刘欣雨，京大西语系的高材生！」 顿了下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拿了盒磁带又点了点放在桌角一本书道：「你是我们乌县读书人的骄傲，看看，连我都在跟着你学英语！」 书记手上拿的正是广电出的广播英语教材的磁带。 张支书到底只是山村的大队支书，当然不可能学什么英语，自然不知道这套教材，只了书记的话不由好奇地问道：「欣雨又做了什么，居然连书记都跟着学？」 书记把磁带放入录音机，随着录音机的转动，一个清亮的女声在办公室里响起。 虽然听不懂英语，张支书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是刘欣雨的声音。 得知这是刘欣雨为广电录制的广播英语教材，张支书脸上顿时露出骄傲的神情。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一付与有荣焉的表情，逗得书记哈哈笑了起来，指着张支书道：「这教材出了快半年了，你居然才知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刘欣雨同学的长辈！」 张支书却脖子一梗道：「书记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欣雨就在这里，你问她我可是她的长辈？！」 刘欣雨嫣然一笑：「张支书和书记都是欣雨的长辈，有你们这些长辈的爱护，才有欣雨的今天。」 这话虽然略有些拍马屁的嫌疑，但是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呢。 刘欣雨的这个彩虹屁，当然极得人心，一时间书记的办公室里笑声荡漾，气氛好得让坐在外面的秘书惊讶不已。 因为一些不能言说的原因，书记已经好几天没有笑容了。 第210章 踩到尘埃里永不翻身 听张支书说完今天的来意，书记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惊喜。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扫了眼张支书，转而看向刘欣雨很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确定是要私人办厂，而不是大队集体办厂？” 在张支书说明恶意的时候，刘欣雨不动声色地观注着书记脸上的神色，书记眼里闪过的那丝惊喜虽然一闪而没，依然没有逃过刘欣雨的眼睛。 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丝喜悦到底代表着什么，总归不会是坏事。 既然书记直截了当，刘欣雨也不介意开门见山。 澹澹地笑了笑，认真地看着书记道：“我是这样想的，既然中央出台了允许个人从事修理、服务和手工业的政策，而我奶和二婶正好会做些这两年刚刚流行的双肩书包，就想趁着政策的东风，将私下偷偷做书包卖的小生意明朗化，在村里办一个生产书包的小厂，这样不但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书包卖书包，也能为村里甚至县里的经济做些微薄的贡献。” 张支书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书记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从他看着刘欣雨的眼睛里，刘欣雨感觉到书记他对自家办厂执有浓厚的兴趣，接下来就要看书记问些什么问题。 等刘欣雨说完，书记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看着刘欣雨打趣道：“你这小姑娘知道的不少嘛，连中央刚刚出台的政策都知道。” 看来书记确实对她要办的这个厂有兴趣，否则不会开口打趣。 刘欣雨心里闪过一丝喜悦，面上却露出一个略显羞涩的笑容：“不过是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简短朴实的一句话，让书记的脸上出现一丝苦涩。 作为一县书记，他何尝不想让县里的乡亲们人人上好日子呢？ 可是目前的乌县既没有拿得出手的工业，农业收入也不高，有些村镇甚至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前几天两个村的村民因为一只鸡打群架，结果死一人伤数人，他自然受到了上级领导的批评。 经济不搞上去，别说是一只鸡，就是一把稻谷都有可能发生类似的事件。 这些天无论是他这个书记还是县长都在为如何发展乌县的经济而费尽的脑子，也许眼前这个小姑娘将会是破局的关键！ 当然还得再看看，总不能小姑娘说办厂，就给她办执照，总要先看看小姑娘到底有什么底气。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当得知刘欣雨这次回家过暑假居然从京城拖回来几十台缝纫机和锁边机的零部件，虽然刘欣雨一再申明都是京城某服装厂淘汰下来的机器，依然令书记又惊又喜。 为了了解并掌握更多的情况，书记决定前往民勤大队眼见为实。 县长听到消息，当即表示一起去民勤大队考察。 书记县长一起下乡，当然不可能像刘欣雨和张支书那样坐县镇之间的交通车。 乌县虽然不富裕，县政府还是有公车的。 书记县长下乡考察，当然不可能只他们自己下乡，秘书肯定是要带的，书记甚至还让宣传部派了两个宣传员一起跟着下乡。 一时间整个县政府都动了起来，有匆忙准备下乡的，当然更多的是好奇看热闹的。 刘欣雨心里既好笑又有些无语，好在她是真心想办厂，也确实拖了一大堆零部件回来，甚至已经组装好了几台缝纫机，再多的人去考察她也不会心虚。 当两辆小车依次开进村停在刘欣雨家院子门口，村里再次轰动了，连在地里忙着收割水稻的乡亲也放下镰刀赶回来看热闹。 “会不会是你听错了，来人真的是县长和书记？” “张支书亲口说的，哪还能假？” “那你知道不知道，县长书记为什么来咱们村？” “这我怎么知道？张支书又没说！” “哎呀，别吵，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嘿，我看啊，一定是欣雨那丫头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对了，说不定那天拖来的东西是欣雨那死丫头偷来的，县长和书记亲自带人来抓她了吧！” “哟，我说刘青正，好歹欣雨也算是你的侄女儿，你怎么就不盼着她好呢！” “就是啊，刘青正，你们大房再嫉妒二房有欣雨这么个出息的晚辈也不能乱泼污水。” “什么叫乱泼污水？要不是欣雨那死丫头干了见不得人的坏事，人家县长书记那么忙还能亲自来？我们老刘家也是倒了几辈子血霉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死丫头！” “哎呀，林素珍，事情都还没有搞清楚，你还是留点口德吧！” …… 刘欣雨陪着书记和县长参观她从京城拖回来的零部件和组装好的缝纫机，外面却已经吵成了一锅粥，大房奶奶林素珍更是高一声低一声恨不得把刘欣雨踩到尘埃里永不翻身。 陈招娣正在厨房里忙着烧水泡茶切西瓜，外面的吵闹开始的时候，她只当没听到，但是林素珍对刘欣雨的污蔑越来越嚣张。 陈招娣实在忍不下去了，拿着菜刀就要冲出去与林素珍拼命，把刘欣雨给吓得不轻。 顾不得与书记县长解释，快步冲向陈招娣夺下菜刀交给同样吓得不轻的刘新菊让她赶紧把刀放回厨房，然后抱住陈招娣好言相劝：“奶，冷静，别生气。让他们去说，我又不会少块肉。” 现在刘欣雨就是陈招娣的心头肉，哪里能容林素珍如此诋毁，虽然刘欣雨百般安抚，依然跳着脚要往外冲，她非得撕了林素珍的嘴不可。 刘欣雨心里是真的很着急，好不容易把书记和县长都忽悠来，从刚才书记和县长看过缝纫机和陈招娣做的书包之后的表情来看，自家办厂的事几乎马上就能成为现实，这个时候必须冷静，绝对不能因小失大。 大房那些人总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张支书比刘欣雨更着急，书记和县长难得来民勤大队，正是民勤大队露脸的时候，偏偏有人看不得别人好，非要做那颗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那就没必要给他们留情面。 看着陈招娣在刘欣雨的安抚下冷静了下来，张支书微微松了口气。 示意刘欣雨继续接待书记和县长，自己则大步来到院门前。 目光锁定林素珍和刘青正母子，厉声喝斥道：“刘青正，还有刘大家的，最近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舒心又出来嚼舌头根子？你们哪只眼睛看到书记县长来抓人，说欣雨干坏事，你们拿证据来说话，否则就是诬陷罪，要接受法律惩处！” 第211章 时机还没到 张支书在民勤大队当了几十年支书，拥有相当大的威信，一番话驳得刘青正和林素珍哑口无言，母子俩虽然心里不服气，却不敢反驳张支书，缩着脖子打算退到人群后面去。 张支书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这对母子，今天这笔账必须得算。 对着站在人群中的队长和会计便了个眼色，三人共事多年默契十分，根本不用张支书开口，就带着几个民兵上来围住林素珍母子。 “哎，你们干什么？”突然被人围住而且肩膀上搭了两只强有力的手，刘青正顿时慌了。 林素珍倒是没人抓她，但是被两个民兵贴身夹在中间，一样动弹不得，只能随着两个民兵的脚步往外走，同样慌得直嚷嚷。 乡亲们对林素珍和刘青正向来没什么好印象，就算有极少数的人想替他们求情，看到张支书队长会计严肃的脸，也各自闭上了嘴。 没必要为了这对母子得罪大队干部，于是乡亲们纷纷让开路，林素珍母子被带去了大队部。 张支书十分满意乡亲们的表现，目送刘家大房的其他人跟着去了大队部，这才大声告诉乡亲们晚上将会有重大消息宣布，现在还是各自先去忙地里的活，别为了看热闹误了农事。 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刘欣雨在院子里劝阻安抚陈招娣，显然刘欣雨根本不存在刘家大房那对母子所说的情况，书记和县长也绝对不是来抓刘欣雨的，既然张支书说晚上会有重大消息公布，那就听张支书的劝，先去忙活地里的活。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在地里耕田的刘厚兴和刘青山夫妇也终于赶回来了。 当他们得知林素珍和刘青正又在乡亲们面前诋毁污蔑刘欣雨，也是被气得不轻，撸起袖子要去大房说个高低，被张支书瞪了一眼之后，乖乖地先把这口气先咽下了。 来日方长，总有一天要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林素珍的声音又尖又高，只要带着耳朵，当然都听到了。 书记县长自持身份不屑问，两位领导的秘书也不方便问，宣传口子的两位同志就无所顾忌了。 他们对刘欣雨是真的十分好奇。 小小年纪就考上了京大，而且还为广电录制教材，为了家人过上好日子，拆巨资从京城拖回来这么多的零部件自己组装机器准备办厂，这样的人面对他人泼来污水，居然可以面不改色。 这份从容澹定的气度，到底是如何养成的？ 今天书记和县长既然带他们出来，就是想通过他们的笔杆子说好宣传。 既然要宣传，当然就要多问多采访，于是就那位年轻的女同志就问出了口：“那两位是什么人，与你家有仇？” 刘欣雨不好意思地苦笑了笑：“仇倒是没有，几十年的怨应该积了不少。女的是我大奶奶，男的是我堂叔，他们是母子。” 这么一说，大家也就明白了，刘欣雨不过是被妯里不合波及。 看杂物间的零部件，又试了试刘欣雨组装的缝纫机和锁边机，书记和县长相视一眼，都微微点了点头，显然两人对刘家办厂一事已经有了默契。 一行人在堂屋里坐下，这次是县长提问，刘欣雨回答。 县长问的问题很是有些尖锐，特别是之前刘欣雨曾经提过的政策。 国家工商行政管理局的局长会议精神早两个月前就已经传达到县，确实有允许“有正式户口的闲散劳动力从事修理、服务和手工业个体劳动”这一条。 出台这条政策主要为了缓解回城的知青就业难带来的一系列难题。 把这条用在农村私人办厂略有些牵强，甚至有断章取义之嫌。 刘欣雨一本正经地与县长讨论这个问题，有些论点曾经向王司长讨教过，此时拿出来倒是说得有理有据。 说到最后刘欣雨狡黠一笑道：“虽然田地全部包干到户，但是我们这里山多地少，像我奶我二婶，除了农忙平时多有空闲。她们应该算是闲散劳动力吧。 我们想要办的包服厂，虽然有缝纫机锁边机，依然应该算是手工业。 我觉得哪条都符合政策，希望县领导多考虑农家的实际情况，给予适当的照顾。 厂子办起来以后，该上交多少税，一定按时交清，绝不拖延含湖。” 可惜的是无论县长还是书记都没有给刘欣雨准话，只说需要回来研究研究。 不过县长书记临走还是肯定了刘欣雨的商业眼光，让她先把机器组装起来，人员培训起来。 刘欣雨心里多少有些失落，看来以个人名义办厂的时机还没到。 这些机器最终很可能作价卖给大队，然后以大队的名义集体厂办。 虽然心里难免失落，但是正如陈招娣所说，把这批零部件组装起来卖出去，她也能赚不少钱。 想通了心情自然也就没那么沉重，送走县长和书记，干脆也不等县里的回音，刘欣雨直接与张支书商量村里集体办厂的事。 张支书当然十分高兴，带着刘欣雨去大队部，先借题发挥狠狠地骂了林素珍母子一顿，罚母子二人打扫村里主要街道一个月。 把刘家大房的人打发走之后，大家坐下来商讨办厂的事。 一番商议之后，刘欣雨以总价四千元将运回来的零部件和配件卖给大队，她负责组装和工人培训，甚至还要帮忙联系原材料的货源。 本以为大队付不出那么多钱，刘欣雨已经做好与大队商量如何分期付款的准备，结果让刘欣雨大迭眼镜，大队居然打算一次性付清四千元。 尽管刘欣雨也想一次性收款，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办厂光有缝纫机锁边机可不行，还得采购原材料辅料，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少，可以分两期或者三期付款给我，大队不赖我的账就行。” 张支书朗朗一笑道：“放心，大队有钱，五六十台机器只收四千，大队已经赚了大便宜了。你还得帮忙组装、人员培训甚至还要帮忙联系货源，再不把钱付给你就太亏心了。” 既然如此，刘欣雨也不再推辞，钱嘛当然是落袋为安。 第212章 办厂的希望只怕不大了 张支书与大队领导在支付货款之时，额外加了一条，就是希望陈招娣和王三妹进厂当领班。 刘欣雨明白了，这是不希望刘家继续在家里做书包。 这样一来不但砸了家里的生意，同样也砸了方静姐弟的饭碗。 刘欣雨觉得稍稍有些闹心，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定了那就没有懊恼的。 不过她也没帮陈招娣和王三妹答应进厂当什么领班的事，进不进厂，愿不愿当这个领班，得由陈招娣和王三妹自己决定。 对于张支书提出聘请方静为裁剪大师傅、方明为销售主管，同样需要与方静姐弟进行沟通。 刘欣雨从大队部出来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方家庄，这事得与方静姐弟好好谈一谈。 方家已经今非昔比，不但生活条件天翻地覆，原本破败的房子也翻修一新。 「欣雨姐，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不能再做双肩包的生意了？」得知民勤大队很快就将开办一家制包厂，方明颇有焦急地问道。 方静嗔了方明一眼道：「你着什么急啊，先让欣雨把话说完。」 刘欣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本以为有了缝纫机咱们两家就可以联合把厂子办起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今天县长和书记专门从县里过来看考察，走前虽然还没有明确的指示，言外之意是不赞同私人办厂，考虑再三只能把机器卖给大队，让大队来办这个厂子。 静姐姐，对不起，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 我留了几台机子，静姐姐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给你们一台。 虽然是旧的，仔细点用再用五年绝对没有问题。 你们可以继续在家做包包卖包包，也可以去厂里上班，我们张支书很欣赏你们二人。」 「去厂里上班？哪个厂？」方母突然插话道。 刘欣雨把张支书希望方静姐弟去民勤大队即将开办的制包厂上班以及给两人的职位和待遇一一道来。 方母眼睛一亮，这是好事啊！ 虽然只是民勤大队办的厂，每个月开的工资加一起不如现存挣得钱多，但是至少不用偷偷摸摸怕东怕西，方明也不用再风里来雨里去少吃不少苦。 方静与方明相视一眼，并没有当场给出答案，而是要考虑考虑商量商量。 对于刘欣雨提到的旧缝纫机，姐弟俩倒是很有兴趣，方明甚至提出今天就跟刘欣雨回家挑选。 既然主动提出要给方家一台缝纫机，对于方明的要求刘欣雨当然不会反对，甚至邀请方静一起去挑选机子。 刘欣雨和张洪亮最初挑的零部件只能组装二十台缝纫机和五台锁边机，因为有了顺风车，后来挑选的零部件翻了两倍不止，因此可以组装的机子肯定超过六十台这个数量，而她卖给大队的其实只有五十台缝纫机、十台锁边机，外加一部分配件。…. 虽然后来挑的零部件在质量方面不如最先挑的那些，但是能被张洪亮挑中，本身的质量肯定还是不错的，再稍加修理并不会太差。 刘欣带着与方静姐弟有说有笑地回到家里，顺路去张家喊张洪亮，说好要送两台给张家。 今天张家的男人全去张红霞家帮忙收割，等他们得到消息让张洪亮赶回来的时候，不但县长和书记早已经走了，刘欣雨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不过张洪亮还是通过张红芸多少了解到一些县长和书记对私人办厂的态度，心想刘家办厂的希望只怕不大了。 这会儿正打算去刘欣雨家里问问具体情况，就听到张红芸惊喜的声音：「欣雨姐，你来了啊，快进来坐，我大哥刚回来，他正要去你家呢。」 张洪亮连忙迎了出 来，果然是刘欣雨。 「张大哥，你现在有空吗？」刘欣雨拍了拍紧紧拉着她手的张红芸，含笑看着张洪亮道。 确定刘欣雨的心情似乎并不坏，张洪亮一直提着的心缓缓放了下来。 刘欣雨想在家乡办个厂，才顶着高温淘选盛华服装厂淘汰下来的机子零部件，又顶着高温坐顺风车回来，结果却被大队抢了这颗即将到嘴的葡萄，原以为刘欣雨会深受打击，现在看来刘欣雨比他想像得更坚强。 「有空，有空，是要组装机子了吧。」张洪亮说着就要与刘欣雨往外走，却被张老太太给喊住了：「洪亮啊，天不早了，该去晒谷场把晒好的谷子挑回来。」 张洪亮眉头微皱，有些不悦地回头看了老太太一眼，正准备开口，却听刘欣雨道：「张大哥，那你先去忙吧，等会有空了，记得去我家把给你家的那两台机子搬回家来。」 「欣雨姐，你要给我家两台缝纫机？」张红芸惊喜地喊出了声。 刘欣雨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转身带着方静姐弟走了。 身后传来张红芸涂布的叽喳声：「大哥，你还愣着干啥呢，赶紧把家里的活干完了，好去欣雨姐家里搬缝纫机啊！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要不，我先去欣雨姐家里看看？」 然后是张洪亮的声音：「欣雨，我忙完就来。」 刘欣雨没回头也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嘴。 张家那老太太明显有些不待见刘欣雨，方静有些心疼刘欣雨。 以前就听说过不少张家不待见刘欣雨的传言，但是那些传言针对的人主要是张洪亮的妈妈吴巧珍和大妹张红霞。 据说后来发现了刘新梅污告张洪亮并怂恿陈家络找茬之后，张红霞对刘欣雨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自刘欣雨去京城上学，有关张家不待见刘欣雨的传言才渐渐少了。 现在看来张家依然有人不待见刘欣雨。 刘欣雨感受到方静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嫣然一笑道：「我只做好我自己，凡事问心无愧就好。」 方静默默点头，刘欣雨身上有一种异于常人的从容气度，她这样的人，定然会有美好的未来，受不受张家待见，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姐，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奶都要直接去大队找你了！」刘欣雨几个还没到家，就见刘新菊从院子里冲出来，一边说一边止下打量刘欣雨。 刘欣雨又惊讶又疑惑地看着刘新菊，不明白刘新菊的意思。 等她进了家门，陈招娣一顿劈头盖脸的询问，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隽眷叶子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wap.，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第213章 怪自己太年轻 刘欣雨不得不耐心地将国家的政策和县领导的意思，拆开来揉碎了细细地加以分析：“奶，这事吧，怪我没考虑周全。 国家四月份的确出台了新的政策，允许有正式户口的富余劳动力从事修理、服务和手工业，目前这个政策应该只局限于城市的富余劳动力。 县长和书记离开咱们家的时候虽然说要回去研究研究，但是他们向张支书透了些消息，意思就是现在不能给我们执照。 没有执照，咱们硬要办这个厂的话，那就是违法的。 既然咱们不能自己办厂，这些机器放在家里就是一堆废铁，倒不如让大队来办这个厂。 奶和二婶如果愿意，可以去厂里上班。 张支书的意思景宁辩的，如果你们愿意大队办的厂里上班，你们就是领班，也就是小领导。” 听说去了就可以当个小领导，从没有品尝过当领导是什么滋味的王三妹顿时眼睛亮了。 陈招娣却不乐意，当个村办厂的小领导有什么意思，她年轻的时候，还当过一阵子村妇女主任呢！ 不过当她看到王三妹明显心动的时候，倒是替王三妹问了一句：“如果我们去了厂里上班，村里一个月给我们多少工资？” 刘欣雨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张支书的意思好像是普通工人一个月三十，奶和二婶是小领导肯定不止三十，但是也不会太高。不过效益好的话，应该还会有绩效奖。” 虽然去了就能当小领导，但是一个月只有三十多块钱，王三妹眼中的光顿时暗了下去。 现在她们婆媳二人每个月少说也有百八十块收入，还能兼顾到家里。 要是去村厂办上班，不但收入少了，家也顾不上了，真正是亏大了！ “不去！我们还与以前一样，在家里做包！”王三妹斩钉截铁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刘欣雨摇了摇头：“村里要办的就是制包厂，以后咱们家不能再做书包卖了。” 王三妹一听顿时就炸了：“厂里这不是砸咱们家的饭碗嘛，咱的缝纫机不卖给村里不行吗？” 陈招娣的眉头自然也皱了起来，不过她到底比王三妹沉得住气，只是默默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从陈招娣的眼睛里感受到陈招娣明显对刘欣雨这种自砸饭碗行为的不满，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点了根蜡。 早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轨迹，那天陈招娣说直接卖机器的时候，她就不会说出自己的计划了，怪自己太年轻，思量不够周全！ “二婶，你别急嘛，如果二婶真不想去村办厂上班，咱们家可以做别的呀，又不是只能做包。”刘欣雨看了眼气呼呼瞪自己的王三妹，不以为然地说道。 做别的？ 这下子不但王三妹刷地看了过来，陈招娣还是方静姐弟也都看了过来。 刘欣雨却不着急揭晓谜底，而是看着方明问了些问题。 方明一年三百六十天，至少有三百五十天是在走街穿度过的，几乎走遍了乌县大街小巷和乡镇田野，对于老百姓的需要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与方明一席谈，刘欣雨心里渐渐有了方向。 事实上做了那么久的书包生意，生意已经没有开始那么好做了。 倒不是说书包生意不能做，在乌县以他们这样生产和销售模式，利润已经越来越少。 刘欣雨考虑良久，终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咱们的双肩书包生意已经远不如从前，那就换一种产品试试。从方明提供的信息，我觉得咱们有两个产品可以做，一是做童装，二就是做床单、枕套。你们觉得哪样更好？” 陈招娣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在她看来这两个方向都不能赚钱。 虽说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家过那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日子，但是孩子的衣服不是小孩子接大孩子的，就是用大人的旧衣服改，就算有人家给孩子买新衣服，也是过年才会难得地买上一次，这种生意能赚钱才怪！ 方明倒是觉得可行，记得上个月，刘家小老四非要跟着他去做生意，结果还真有人看中了小老四身上的衣服，问他们在哪里能买到呢。 小老四身上的衣服是刘欣雨去年放暑假时从京城带回来的，据说是件样衣。 面料不错款式也很漂亮，小老四虽然人是黑了点，长得却不错，穿上那件衣服以后，就像个城里来的小公子，不怪人家一眼就看中那件衣服。 “说的是上个月小四跟着你去县城不小心丢了的那件衣服？”王三妹惊讶地看着方明。 方明这才发现自己一个兴奋居然说出了衣服的真相，下意识地捂了捂嘴巴，气得突然明白过来的方静伸手给了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哎呀，姐，你轻点，要是把我打傻了，谁去卖货啊！”方明连忙躲到刘欣雨身后，对着方静喊道。 刘欣雨并不知道丢衣服的事，不过这会儿也猜出了个大概，含笑嗔了方明一眼道：“你啊，可别把我家小老四给带坏了！那么你说说，那件衣服到底卖了多少钱？钱又花到哪里去了？” 方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阿姨非要买，塞给小老四十块钱，小老四就把下来给了那位阿姨，然后用十块钱买了几本连环画和一些吃的。” 于是小老四突然多出来的连环画的来源有了着落，把王三妹气得抓过小老四狠狠地打了一顿。 这么小的人胆子这么大，不但撒谎还这么会花钱！ 刘欣雨也是被弄得哭笑不得，见小老四被王三妹打得哇哇直叫，直呼再也不敢，这才过来拉住王三妹，救下小老四。 方静尴尬得要命，小老四小不懂事，方明可不小了，他不但不阻止小老四，居然还帮他撒谎隐瞒，回去非得给他紧更难皮不可！ 刘欣雨给小老四擦了擦眼泪，从桌上拿了块瓜给他，让他一边玩去，然后从带回来的行李里拿出两夶童装道：“这样吧，明天方明有空的话，带上这两套童装去县城试试。” 方明把童装铺开，眼睛顿时亮了，这两套童装比小老四卖掉的那件漂亮多了。 嗯，肯定有人买！ 第214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张洪亮忙完家里的活，换了身干净衣服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刘欣雨交待方明道：“对了，顺便问问有没有需要床单、枕套这些床上用品的。咱们不要布票，价格比商店卖的便宜，质量不比商店差。” 张洪亮惊讶地看向刘欣雨，枕套用不了多少布，但是床单却老费布了，不要布票，哪里来那么多的面料？ 不但张洪亮觉得惊讶，陈招娣等人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刘欣雨解释道：“方厂长有门路能提供便宜的面料，虽然是厂家处理的面料，只要裁剪得当，做出的成品绝对不会有质量问题。” “方厂长为什么不自己用？”方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还真别说，方静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刘欣雨含笑解释道：“盛华以前效益不好，确实用过一批这样的面料，结果却是雪上加霜。 像盛华这样的厂，生产量大，裁剪的时候不可能像我们一件一件裁，当然不可能避开瑕疵。 于是生产出来的衣服不是这里在有问题就是那里有问题。 那一批衣服最后全都成了处理品，连本都没收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 “欣雨，你放心，裁剪的时候，我一定注意避开瑕疵，保证质量。”虽然目前只是意向，作为小作坊裁剪师傅的方静看着刘欣雨保证道。 现在面料还不知道在哪里，说这些都还早，把机器组装出来才是大事。 在去杂物间挑零部件之前。刘欣雨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一说给张洪亮听。 虽然张红芸给他讲过一些，但是张红芸只是个旁观者，而且也没敢凑到县里来的大干部面前去，知道的只是些毛皮，当然没有刘欣雨这个当事人说得透彻。 当张洪亮得知刘欣雨居然把这些零部件卖出了四千元的高价，看着刘欣雨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他的心疼刘欣雨无法达成自己办厂的目标，现在倒是有些为大队肉疼。 刘欣雨还真是敢开口，偏张支书他们也敢应。 这就是所谓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这些零部件都是张大哥帮我挑的，也是张大哥陪着我从京城一路运回来的。除去成本，利润咱们两平分。你看怎样？”刘欣雨不想这事让更多的人知道，因此将声音压得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清楚。 张洪亮连连摇头拒绝：“我既没有出资，也没你的眼光，不过是帮你挑先零配件罢了，能得两台缝纫机已经心满意足，怎么能分你的利润？” 顿了顿，张洪亮又告戒刘欣雨道：“这事不要再提，你赚多少钱最好谁也别告诉，免得惹人眼红。” 刘欣雨默了默，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没再继续提给张洪亮分红的事。 钱多少还是要分给张洪亮一些，不过现在还是先把机器组装好，分钱的事回京城再说也不迟。 刘欣雨一边把自己认为最好的零部件挑好放在一旁，一边对张洪亮道：“张大哥，堂屋那几台机子是我随便拿零部件组装起来的，试了试感觉还行，再用个五年六年没问题。 今天有点迟了，咱们先挑好的组装四台出来，静姐姐家两台，你家两台。 队里明、后天就会把厂房准备出来，到时还要你过来帮忙一起组装。” 张洪亮看了眼刘欣雨挑出来的零部件，果然都是最好的，嘴角不由微微往上勾了勾，想到队队里给的四千元，心里难免又有些担心，看了刘欣雨一眼小声问道：“咱们把好的全挑走，会不会不太好？” 刘欣雨将感觉还不错的机头拎出来放在一边，抬头看向张洪亮挑眉道：“运回来的零部件都是咱们一件一件亲手挑出来的，哪个都是能用的啊。 我与队里签的买卖合约是五十台缝纫机、十台锁边机以及部分配件。 张大哥觉得组装完四台缝纫机后，剩下的零部件够不够组装五十台缝纫机十台锁边机？” 这些零部件包括配件，是他们两人亲手从一台台废旧缝纫机上拆解下来的，对于这些零部件的性能两人心里都有数，能组装多少台机子同样有数。 这些零配件少说能组装出八十台缝纫机，十五台锁边机。 虽然刘欣雨指明挑最好的，事实上这些零部件就算在性能上有些差异，这个差异并不大。 如果盛华服装厂是乌县的企业而不是京城的企业，这种淘汰下来的机子绝对不可能当废铁卖。 刘欣雨和张洪亮不知道的是，当他们离开京城以后，盛华服装厂淘汰下来的这批机子，在经过刘欣雨和张洪亮拆解之后，迎来了第二批淘货人。 这批淘货人从中挑选了一批尚可使用的旧机子，高高兴兴地以高于废铁价两成的价格买走。 所以与盛华在不在京城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刘欣雨有这样一个赚钱的运气。 她就是锦鲤本鲤。 张洪亮和刘欣雨都是组装缝纫机的高手，挑好零部件，三下五除二四台缝纫机就组装好了。 用润滑油将该润滑的地方都上了润滑油，刘欣雨先试了试空机，然后上线底线全都装上去，拿出块碎布起来。 “哒哒”的缝纫机声音在堂屋里欢快地响了起来。 四台机子中只有一台有点小问题，刘欣雨拿来小起子，与张洪亮一起研究了一番，这里紧一紧那里松一松，再试居然比前几台更好使。 “行了！哪台都不错，静姐姐，要哪两台你自己挑吧。”刘欣雨拍了拍手，指着四台缝纫机对方静道。 给她家两台？ 不是说给一台吗？这怎么好意思！ 眼前虽然吸是旧的缝纫机，但是从刘欣雨试用的情况来看，性能相当不错。 如果只给一台，方静还能厚着脸皮接受，给两台，她是真的不好意思接受了。 方静犹犹豫豫的样子，刘欣雨一下子就猜到她心中所想，笑着挽住方静的胳臂道：“静姐姐，咱们两家迟早是要合作办厂子的，你与我客气什么呢？挑吧，挑两台合眼缘的，让我二叔帮你们送回家。” 第215章 居然私下里做这样的小动作 刘欣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方静自然也没再纠结，随便点了两台缝纫机。 刘青松早已经准备好了独轮车，把两台缝纫机往车上一绑，推着车子就要走。 刘欣雨连忙阻止：“二叔，不急，静姐姐这两台晚些再送，先把张大哥家的这两台送过去。” 大家都十分好奇刘欣雨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不过刘欣雨不说大家也没有多问，总之刘欣雨让这样做必定有这样做的道理。 张家离刘欣雨家不远，却也隔了十来户人家。 正是傍晚天色将黑未黑时分，忙了一天农家汉子，这会儿多半赤着膀子或蹲或坐，在家门前一边乘凉一边吃着晚饭。 刘欣雨、张洪亮、刘青松、王三妹四人抬着缝纫机往张家那么一送，整个村都轰动了。 刚从大队部忙完回到家的张支书也被心惊动了，看着两台缝纫机，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刘欣雨这是要干什么？ 收了大队的钱，居然私下里做这样的小动作？ 与张支书有同样想法的，当然还有大队长和会计。 三个人从各自家里匆匆赶到张洪亮家，张家堂屋里果然放着两台旧的缝纫机，而且刘欣雨正在教张红芸怎样踩缝纫机。 “欣雨，你这是？”会计指着缝纫机直接冲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抬起头看了眼气势汹汹的会计和一脸不愉的张支书和大队长澹澹一笑道：“这是张大哥给家里买的缝纫机，之前一直在忙，今天抽空刚组装好，性能还不错，大队的那五十台不会比这台差！” “真的？”大队长盯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十分郑重地点头道：“我以人格保证!” 张洪亮有些惊讶地看向刘欣雨。 这两台和给方家的两台选的可是最好的零部件组装的！ 虽然其他的零部件也不比这些差多少，总归还是有些差距的，刘欣雨这算不算欺骗？ 刘欣雨去一脸坦然，就算今天组装的缝纫机挑的是其中最好的零部件，她一样能保证此后组装出来的机子不输于面前的这两台。 盛华服装厂淘汰下来的那些机器，折旧的情况基本相似，经过她与张洪亮精心挑选出来的这些零部件磨损的程度大致相彷，就算略有差异，只要组装的时候稍加修整，使用效果并不比这两台差。 所以她才敢于用人格担保。 张洪亮的惊讶也不过只是瞬间，看着自信又从容的刘欣雨，再想想刘欣雨家进而那几台之前组装的缝纫机，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有些浮躁的心顿时就安定了下来。 “支书爷还有队长叔，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这次运回来的零部件是我和欣雨一件件仔细挑选过的，保证每一台都像这两台一样，我用党性保证！”张洪亮拍了拍自己的胸声援刘欣雨。 这次轮到刘欣雨惊讶了。 选在这个时间往张家送缝纫机，确实存了利用张洪亮的意思，但是她绝对没想到张洪亮居然这么豁得出来，倒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得让张支书他们知道，她没有坑大队，更没有私下转移已经卖给大队的缝纫机，否则给方家的缝纫机只怕压根就没法送出村。 她也是从方家回来的路上，听了几句闲话才想到这些的。 她与村里签的是五十台缝纫机十台锁边机的买卖协议，却没有说明她从京城运回来的零部件至少可以组装八十台机器。 “这两台是洪亮自己买的？”张支书指了指面前的两台缝纫机，十分严肃地看着刘欣雨道。 张洪亮的脸微微有些变色，买这些零部件和配件全都是刘欣雨花的钱，他并没有花一分钱！ 从京城回来这一路，虽然他有心支付了一点钱，在方厂长他们眼里也一直是刘欣雨请客他花钱，事实上花的都是刘欣雨的钱，也就是一直都是刘欣雨请客刘欣雨花钱。 作为男人，张洪亮对刘欣雨是心存亏欠的，但是没有多少收入的她现在没办法与刘欣雨拼花钱，别说现在只能拿助学金和少量的科研补贴，就是他给盛华当模特的时候也拼不过。 别人不知道刘欣雨多有钱，他知道！ 刘欣雨却坦然地点了点头道：“当然是张大哥自己花的钱啦，难不成支书以为我在补贴？张大哥虽然没有工资拿了，但是他有助学金。还有参加科研的补贴，大钱没有，买两台旧缝纫机零部件的钱还是有的！” 张洪亮的脸如同火烧般烫得隐隐有些疼，却又不得不配合刘欣雨。对着张支书点了点头道：“这个学期参加了系里的一个科研项目，每个月都有补贴，除了吃饭略有节余，正好欣雨找我帮她挑选零配件，顺便就花钱买了两台，一台给家里用，一台给红霞。” 正说着去张红霞家帮忙的张家人回来了，看到自家围了那么多人，先是吓一跳，待清楚发生了什么，又听到张洪亮的话，吴巧珍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 挤上前来围着缝纫机看了又看，撇了撇嘴，瞪了张洪亮一眼道：“家里又没我会踩缝纫机，买这破烂玩意干什么？再说了红霞都是陈家人了，凭什么要给她？” 张洪亮不由抚额，他这个妈真是！ 刘欣雨对着刘青松和王三妹挤了挤眼睛，三个人不动声色地往外退。 张家的事，让张洪亮自己去解决，他们还是赶紧撤！ 只是他们还没退出堂屋，吴巧珍的目光就锁定了刘欣雨。 只听吴巧珍颇有不满地盯着刘欣雨道：“既然你有钱买那么多回来，为什么还要让洪亮花钱？” 这次张洪亮的脸是真的红得压都压不下去了，有些恼怒地大喊了一声：“妈，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颜面！” 他很想直接喊破这两台缝纫机本就是刘欣雨花的钱，偏偏刘欣雨对着他直摇头，他已经亏欠刘欣雨很多，当然不能再忤逆刘欣雨的意思，只能咬牙坚持。 吴巧珍被张洪亮这一声喊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就要发飙，抬头正对上张大牛阴沉的眼睛，顿时蔫了。 第216章 这不是砸大队的锅嘛 没有吴巧珍搅局，刘欣雨倒是不着急退出去了，含笑看着张支书问道：“支书爷，你说的重要通知呢，什么时候通知？” 乡亲们的目光刷地看向张支书。 对啊，县长和书记在的时候，张支书可不说过晚上会有重要通知，现在不就已经是晚上了嘛，通知呢？！ 虽然刘欣雨和张洪亮都保证给大队的缝纫机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张支书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踏实。 他打算与队长会计一起去刘欣雨家里再看看那些零部件，面对刘欣雨的提醒纷纷看过来的乡亲，自然得先宣布那个重要通知。 张支书看向大队长，大队长微微点头，往张家院子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大家不要着急，我这就去大队部广播通知。” “哎呀，队长要什么广播嘛，直接在这里说不就行了！”人群中有人大声道。 队长眼睛一横道：“事关全大队，在这里说，只让你们知道，其他人怎么办？行了，别围在这里，各自回家，等着听广播！” 听了队长的话，大多数人都各自回家了，当然也有少数人留下来带着羡慕看着堂屋里的两台缝纫机，甚至还有人问张洪亮这两台缝纫机花了多少钱。 听说一台只花了七十块，就有些追上刘欣雨，问有没有缝纫机出售。 新的缝纫机不但要工业券，而且已经从一百三十五涨到了一百五。 张家那两台缝纫机旧归旧，但是刚才刘欣雨教张红芸试踩时缝纫机的声音比林裁剪的那台机子似乎更好听，性能应该不差，花七十块买一台家里也算有个大件了。 刘家不就是因为有缝纫机，日子越过越好了。 陈招娣那么大年纪都能学会踩缝纫机，那些有女儿的人家自然更心动了，要是能买上一台，说不定也能与刘家把日子过起来。 刘欣雨倒是想再卖几台，但是张支书就背着手走在她身边，想了想还是算了，先把大队需要的缝纫机和锁边机交付了再说吧。 刘欣雨一行到家时，大队的大喇叭正好响了，大队长用他那洪亮的声音宣布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就是对林素珍母子的处罚决定。 第二个则就大队决定办一个制包厂，每户可安排一人进厂。 进厂需要经过考核，考核通过者方能到厂里上班，定岗定员按劳取酬，每月发放工资。 …… 听着大喇叭里大队长一条条的制度，刘欣雨不由惊讶了。 没想到大队的办事效率这么高，不过几个小时连规章制度都出来了。 虽然不算完备，却已经很不错了。 尽管刘欣雨脑子里有更好的管理制度，但是她并不想插手，于是只是静静地听着不置一词。 “怎么样？这些制度还行吧。”张支书颇有得意地看着刘欣雨问道。 既然不打算插手，刘欣雨需要的当然附和：“嗯，还不错。” 刘欣雨这话虽然有敷衍，却也不算假话。 这个年代能制定出这样的规章制度已经算是比较超前的了。 “对了，院子里那两台缝纫机又是怎么回事？”张支书接过刘青松递过来的香烟，就着刘厚兴手上的火柴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指了指院子里停着的独轮车问道。 方静和方明没肯留下来吃饭，在刘欣雨他们往张家送缝纫机的时候就先回去了，约好晚些再过来。 刘欣雨看了眼院子里的独轮车，嫣然一笑道：“那是我送给方静姐弟的。” 张支书的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十分不满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并不心虚，依然笑盈盈地看着张支书。 她又不是不能提供大队订的缝纫机数量，有什么可心虚的？ 张支书是真的很不满刘欣雨的这个态度，明明与大队签订的协议，为什么还要这家送几台那家再送几台？ 自家没办成厂，也没必要私下做这样的小动作吧！ 张支书看着刘欣雨严肃地问道：“你还要送多少台出去？” 刘欣雨惊讶地看着张支书：“除了大队订的五十台，至少还有二十台机子，送？我哪里送得起，这些零部件的钱都是跟人借的，我自己哪来那么多的钱！当然是谁愿意买就卖给谁啦。支书爷还有队长叔会计伯伯，你们哪家要是想买的话，我可以按卖给大队的价格。零售价至少七十元。” 张支书没想到刘欣雨居然真的想往外卖缝纫机，这不是砸大队的锅嘛！ 虽然只是大队支书，虽然今天县长书记都不同意刘家私人办厂，但是以张支书对国家政策的理解和敏锐的前瞻性，他觉得私人办厂是迟早的事。 以前谁敢想会有这么一天田地会包干到户？ 现在城里已经有了私人开的修理铺和餐馆饭店，那么私人办厂应该很快就有了。 城里有的，乡下迟早也会有。 虽然张支书心里有这样的前瞻性，但是他又认为私人办厂这件事，这么也得再过十年八年。 也因为有这样的一个时间点，张支书才觉得这个制包厂有办头。 刘方两家只靠一台缝纫机做包卖就过上了好日子，刘欣雨一下子卖去二十多台缝纫机，岂不是多了二十多家与大队抢生意？ 张支书的心里添了不小的忧虑。 会计却有些心动，他家两个儿媳都是心灵手巧的人，以前倒是想过买台缝纫机跟着刘家一起做包包，但是缝纫机要工业券啊。 没有工业券，家里有钱也白搭！ 会计悄悄地看了眼刘欣雨，又看了眼张支书，到底没把话说出口，一双眼睛盯着缝纫机就有些拔不出来了。 大队长广播完消息之后，也来了刘欣雨家，看到院子里独轮车上绑得好好的缝纫机，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当他听说回来的零部件至少可以组装七十台缝纫机，顿时就没话说了。 支付给刘欣雨四千块钱以后，大队账上确实还有一些钱，但是这些钱既要买原材料，还要留出一些必要的开支和工人第一个月的工资，想要买下多余的缝纫机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第217章 这不都是被你们逼的 张支书倒是向县里要了点资助。 说起县里的资助，还得说说下午县长的电话。 县长书记回到县里以后，专门就个人办厂问题开个临时的办公会议。 会议之后县长亲自给大队打了个电话，就私人办厂给出了十分明确指示。 私人暂时不能办厂，让大队以集体名义把缝纫机机买下来，把制包厂办起来。 张支书顺势向县里要了些资助，县长答应从县财政拨款给民勤大队。 当然民勤大队把厂办起来之后，需要给予县财政相对应的回馈。 不过现在的乌县很穷，县财政能拨的钱十分有限，要把厂办起来依然是杯水车薪。 张支书不由一声长叹，深悔向刘欣雨付钱的时候太过爽快，刘欣雨明明提醒了他，结果他脑子发热硬是一笔付清。 那个时候要是听从刘欣雨的提醒分期付款，资金虽然还是有些紧张，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捉襟见肘。 要不，向刘欣雨借钱，让大队先把厂子办起来，有了利润再还给她，付利息给她就是了。 大队长越想越觉得这条路可行，于是就将这个想法提了出来。 结果刘欣雨还没开口，陈招娣先开了口：“队长，你这话说的！我家欣雨哪来那么多钱，她能把这些零部件运回来，一部分是跟同学老师借的，一部分是赊的账。回京城都是要还的！” 陈招娣这话，大队长既相信又不相信。 刘欣雨可能没钱，刘家肯定有钱，要不然怎么办厂？！ 刘欣雨从大队长的神情中似乎看出了大队长心里的想法，苦笑一声道：“我本来打算的是留二十台缝纫机五台锁边机自家办厂用。 其余的机子提个十块二十块给卖了，赚的钱还同学老师和赊账的钱，如果再有多的就给我奶他们厂子办起来。 只是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现在个人并不能办厂，我只能想办法把这些缝纫机处理掉。 大队只要了五十台缝纫机十台锁边机以及一些配件，这些钱不足以还债。 我舍不得把辛辛苦苦运回来的零部件当废铁卖，也不能辛苦一趟还赔钱。 今天选了那样一个时间往张大哥家里送缝纫机，就是想找找潜在的客户。 能卖几台是几台，好歹不让我亏钱。” 刘欣雨这一番真真假假的话，不但让陈招娣动容，也让张支书和大队长无话可说。 与刘欣雨商量购买缝纫机和锁边机的时候，大队的确只考虑大队的购买能力，没有考虑到刘欣雨的实际情况。 刘欣雨虽然能干，刘家的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但是那么多零配件，而且还是请了专车运回来，花费绝对不会是小数目。 至少七十台缝纫机十五台锁边机，就算卖废铁要上千块，何况都是至少能用五六年的机器。 张支书和大队长相视一眼，又与会计对了个眼神，狠狠地抽了两口烟，然后将烟蒂往地上一丢用脚用力捻了两下，转头看向刘欣雨，以商量的口吻道：“县里虽然答应从财政拨款给队里，但是这笔款肯定不会多，咱们县穷啊！ 欣雨，咱们打个商量，你别往外卖机器了，剩下的机器咱队里都要了。 只是这个钱要等过年的时候再付给你，你看行不？” 陈招娣立马炸毛了，她对大队能不能办好这个厂没什么信心，要是没办好或者没赚到钱，刘欣雨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不等刘欣雨有任何表示，直接抢着拒绝：“不行！刘欣雨欠着人家的钱，没钱让她回京城怎么面对同学和老师，还有赊账给她的方厂长？” 张支书的眉头皱成了团，十分不满地瞪了陈招娣一眼，转头紧紧盯着刘欣雨。 虽然刘欣雨很想答应张支书，但是她更需要照顾陈招娣的感受，因此苦笑了笑道：“正如我奶说的，为了这些机器我欠了一屁股外债，说好回京就还钱。”说着转向陈招娣，眨巴着眼睛问道：“奶，咱们家能不能凑一千块钱给我。” 刘欣雨每次回京城之前，至少要给陈招娣留五百块钱，加上与方家姐弟联合做的书包生意收入不错，因此刘家不但有存款，而且还不少，绝对不止一千块。 但是刘欣雨的话音刚落，陈招娣就瞪着眼睛对着刘欣雨好一番捶胸顿足：“咱们家哪来这么多钱，两百三百，奶倒是能拿出来。一千！你去抢银行还快些！” 张支书脸一板对着陈招娣斥道：“你个老婆娘，说什么蠢话！没钱就没钱，说什么抢银行！” 陈招娣不以为然地直怼张支书：“这不都是被你们逼的！我家欣雨借钱运了这么些零部件回来，不让私人办厂就算了，一分钱不赚把机器卖给大队也算了，还不许她自己往外卖机器，只能卖给大队。这些都算了，结果你们还要向她赊账。不让她抢银行，谁帮她还钱？” 见陈招娣越说越来劲，而张支书等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刘厚兴连忙出声打断：“行了，说些有的没的又解决不了问题。还是让欣雨自己决定该怎么办，咱们家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把家里的钱都给欣雨带上，穷家富路，欣雨一个人在京城生活不容易！” 刘厚兴这个老实人说得是老实话，但是话里话外，依然顺延了陈招娣的意思，隐晦地表达了对大队赊账行为的不满。 看到支书，队长一脸便秘状，刘欣雨不由觉得好笑，在心里为刘厚兴点了个赞。 她知道接下来该她表态了。 刘欣雨看了陈招娣一眼，对着张支书和大队长道：“这次是我没吃透政策想当然了，看到城里人可以开饭店、开裁缝铺子，就想着让我奶他们在家里办个厂，结果咱们不能自己办厂。 这些零部件组装起来肯定能卖掉，我应该还能狠赚一笔，但是这需要时间，也有背我的初心。 我答应支书爷刚才的提议，把所有机器和配件按之前的协议价格全部卖给大队。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队里至少先支付五百元，让我能还欠外债。 不足部分，等我寒假回来，队里一次付给我。” 刘欣雨的这番话让陈招娣又要跳脚，却被刘厚兴按住了。 虽然要先支付五百元，张支书和大队长还是点了头，毕竟不能让刘欣雨无法面对同学和老师。 第218章 又得替人做嫁衣 当晚张支书就让会计给刘欣雨送来了五百元，还有盖了大队公章和张支书大队长签名、一式两份的补充协议。 刘欣雨细细看过补充协议，确定没有问题，大笔上挥签了名，并按下手印，接着开始着手组装机器。 县里对民勤大队的这个队办厂十分重视，财政拨款虽然不多，但是第二天就通知张支书去县里把拨款领了回来，与张支书一起回来的还有县机械厂的一位工程师。 “欣雨，这位是县里派来指导我们办厂的工程师林浩诚。”张支书说着给刘欣雨使了个眼神。 事实上没有张支书这个眼神，当刘欣雨得知来人的身份时，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心里闪过一阵喜悦。 她心里正发愁组装好的机器，该由谁来验收呢。 张支书和大队长他们都不懂机械，总不能自己卖自己验收吧。 如果今天张支书没有带林浩诚回来，刘欣雨也打算建议张支书去县里找个专业人士过来验收，或者干脆找林裁缝来验收机器。 林浩诚是机械方面的工程师，无论是他以前机械厂工程师的身份还是现在民勤大队制包厂指导的身份，来当这个验收员再合适不过。 有专人来验收，组装速度可以提速了，这样她也能尽快从这件事里抽出身来尽忙活自家的事。 刘欣雨心里欢喜面上不显，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语气平静地说道：“我爸在的时候提起过林工，说林工是咱们县机械行业数一数二的行家里手，也是他的半个师傅。咱们大队的这个厂有林工指导，如虎添翼，一定很快就能投产。” “哦，青山提起过我？”林浩诚眉头微挑，眼里有些莫名的情绪，澹澹地看了刘欣雨一眼道。 他确实认识刘青山，而且关系还不错。 刘青山生前是民勤大队的电工和农机维修工，没少与机械厂打交道。 林浩诚作为机械厂的工程师，确实可以算是刘青山的半个师傅。 当然刘欣雨的话也不完全是真的。 原来的那个刘欣雨是个娇娇女，刘青山不可能与她说那些修理方面的人和事。 当然刘欣雨的确知道林浩这个人，这些人际关系全都来自刘青山给她的传承。 不管林浩诚信不信，刘欣雨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爸常跟我说他跟着林工学修理的事情。说林工人好手艺精脾气也好，不像有些人看不起我爸这个没什么文化的泥腿子。只要我爸愿意学，总是十分耐心地教他，直到他懂了为止。” 提起刘青山，林浩诚由衷惋惜他的英年早逝。 如此这般成功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接下来让张支书陪着林浩诚参观已经组装好和正在组装的机器以及从杂物间搬到院子里的零部件和配件。 她自己则与张洪亮继续组装机器，最好这两天就能把机器全部转交给队里。 今天接到方厂长打到大队部的电话，他早几天前就已经拉着面料从申市回到京城，给刘欣雨打电话是问刘欣雨还要不要之前提过的处理面料。 这些面料不但有盛华服装厂仓库里清理出来也有盛华服装厂原料商提供的，价格开得都不高，按方厂长的意思，这样的面料给小作坊用十分合适。 刘欣雨心里当然是想要的，但是现在她家的厂办不起来了，面料买回来又得替人做嫁衣。 当方厂长得知刘欣雨家的厂办不起来，由衷感到遗憾，察觉到刘欣雨似乎还是有些想要这些面料，就给了刘欣雨一个建议，让她问问张支书需要不需要这些面料。 价格可以适当报高一些，差价就是刘欣雨的报酬。 “你应该知道，想要这种面料的人很多，我可以帮你多留几天，不过最多不能超过五天，要不要，你尽快给我答复。”说到这里方厂长就准备挂电话了，想了想又道：“对了，你们挑过的机器，后来又有人来挑走了一些，人家开的价格比你们高了整整两成，拿走的机器还没你们的好。你要是原价转卖那就太傻了！” 方厂长的消息让刘欣雨感到有一种赶紧回京城一趟的冲动，她得亲自回京城看一看那些面料。 只是现在实在有些分身乏术。 林浩诚在张支书陪同下到处看了看，就在刘欣雨身边坐下，看着刘欣雨熟练地组装机器并调校机器，自是十分惊讶。 虽然刘青山经常提到刘欣雨，但是从来没从刘青山那里听说过刘欣雨懂机器，只知道刘青山有个正在读高中的女儿，而且成绩不错。 现在看来刘青山没少教女儿。 “这些也是你爸教你的？”看着刘欣雨用起子十分熟练地调校好一台缝纫机，林浩诚觉得刘欣雨似乎十分熟悉缝纫机的构造，不由好奇地问道。 刘欣雨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面带怀念地说道：“我爸虽然不反对我看他修理机器，却从来不让我动手。他总说弄这些机械伤手，女孩儿的手细细嫩嫩才好看。” 林浩诚暗自骂了自己一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这不是揭人家小姑娘心里的伤疤嘛。 见林浩诚没有再说话，刘欣雨不由侧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多了几许怜惜，便知道他一定想起了刘青山，倒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再利用他的同情心了。 事实上压根不需要刘欣雨的利用林浩诚的同情心。 林浩诚看过这些零部件和组装或正在组装的机器，心里早已有了定论，民勤大队这次是捡来到宝了！ 像这样的机器，每台只花六十元，真的很便宜了。 再说，这里的零部件组装成机器应该要比协议和补充协议加在一起的数量多十台左右。 那样的话，每台还不到六十元，再加上多出来的配件，民勤大队就算不办厂，直接卖机器都能小赚一笔。 当然县里的指示是让他全力帮助民勤大队把厂子办起来。 林浩诚懂技术，但他懂的也就是机械方面的技术，缝纫机技术他不懂，张支书所说的双肩包生产技术他更是一窍不通。 第219章 这算什么救命恩人啊 林浩诚来民勤大队之前向县长提了个建议，希望县里找个懂缝纫技术的人与他搭档。 县长倒是答应的十分痛快，只是乌县没有专门的服装厂，一时间很难找到合适的人。 张支书倒是有人选，那就是刘欣雨。 可是人家刘欣雨还要回京城读书，哪能一直留在家里呢？ 当然除了刘欣雨，林裁缝和陈招娣还有方家庄的方静都能当一当缝纫师傅，但是这几个人都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真要办好这个厂，必须有个会设计懂缝纫的专业人士。 做书包的原料和辅料也得尽快找到货源，管有机器没原料也是白搭。 “欣雨啊，你之前打算自己家办这个厂，你是不是有原料来源？”林浩诚到底是厂里来的，确实比从来没办过厂空有一腔热情的张支书等人更了解办厂需要考虑的方方面面，这不，刚来就问到了关键。 刘欣雨默默地看了林浩诚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摇头道：“我打算办厂，肯定考虑过面料的来源，也确实找到了货源，但是没有肯花功夫的裁剪师傅那些面料恐怕不合适。” 张支书蹲在张洪亮身边，看似十分专注地在看张洪亮组装机器，事实上一直支愣着耳朵听林浩诚与刘欣雨说话。 听到刘欣雨说有面料的货源，他才不管合适不合适，腾地站起来，因为站得有些勐，眼前一黑往前扑去。 他面前的地上堆着许多零部件，这要让他扑实了，那可就要惨了。 偏张洪亮正专心调校机器，并没有注意到张支书的动作，自然也不会伸手扶他。 眼看张支书就要遭罪，正与林浩诚说话的刘欣雨原地一跳来到张支书身边稳稳地扶住张支书，避免了一次意外伤害事故。 不明所以的张洪亮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扶着张支书的刘欣雨，不明白张支书到底怎么了，当然也不明白刘欣雨为何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林浩诚是唯一的目击者，这时候正张着嘴一付目瞪口呆的样子看着刘欣雨。 他不但看到了张支书行将跌倒的动作，也看到了刘欣雨直跳过去扶住张支书的动作，就是不知道刘欣雨到底怎么跳才能跳到张支书身边。 张支书得救，惊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刘欣雨曾经跟着刘青山学过功夫，要不然他这把老骨头今天要吃大苦了。 “欣雨啊，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今天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要遭多大罪呢！”张支书缓过神来，拉着刘欣雨好一番感慨。 刘欣雨扶着张支书到一旁坐下，倒了杯凉茶给他压压惊，嫣然一笑道：“这算什么救命恩人啊！不过是扶了您老一把罢了。以后起身的时候动作慢一些，可别那么勐地起来。” 安抚好张支书，刘欣雨直起腰来招呼张洪亮和林浩诚：“张大哥，林工，过来先歇会喝口茶，正好我有些话要说。” 等大家在葡萄架下坐下，刘欣雨把今天方厂长打的电话内容说了说，然后看着张支书道：“方厂长能提供的面料是有瑕疵的处理品。 面料质量应该不错，成为处理品基本上是托运过程中造成的，。 这些面料只适合做衣服，没法用来做书包。 不过方厂长这次来南方，不但去了申市的纺织厂，还去了甬市的纺织厂。 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这两个厂都有可以做书包的面料。 咱们村如果真的打算办包厂，可以去这两个厂看看。 这是我向方厂长要的联系电话，能不能买到合适而且便宜的面料，得去人家厂里面谈。” 张支书拿着电话号码，心里有些感慨。 虽然不是大队主动要抢刘家的这个厂，但是总归最终是大队来办这个厂。 结果买人家的机器还要向人家赊账，人家却依然不遗余力、想方设法帮助大队。 那个姓方的厂长事实上是受了刘欣雨的托付才帮着联系货源，大队派人去采购面料，人家会不会不接待呢？ 张支书越想越觉得有这样的可能，他很想请刘欣雨同大队长一起去跑一次货源，最终又实在有些开不了口。 “支书爷爷，咱们大队确定要办的是制包厂？”虽然有再次为人做嫁衣的嫌疑，刘欣雨考虑 再三还是决定再确定一次。 对于办什么厂，说真的张支书也好大队长也好，其实都有些茫然。 之前之所以决定办制包厂，是因为刘方两家的书包生意一起做得不错，大家都看骊刘方两家赚了钱，有了缝纫机理所当然想的就是做书包。 头脑冷静下来，才发现做书包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张支书曾经私下问过林裁缝，能不能做出那种双肩包。 林裁缝十分肯定地说能，但是他做出来的与刘家做出来不是一个样，要不然他早就跟着做了，谁不想赚钱呢？ 张支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们做的那个双肩包，应该有什么窍门的吧，我听林裁缝说，他试过，但是做出来的书包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刘欣雨抿嘴轻笑：“确实有一些窍门，如果大队决定生产书包，可以请静姐姐和我奶到厂里担任指导，但是她们愿意不愿意我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不愿意？难道她们打算继续做书包，与大队办的厂竞争？”林浩诚有些不解地问道。 刘欣雨摇了摇头：“大队办制包厂，我们家当然不会再做书包卖书包。静姐姐不是咱们村的，是隔壁方家庄的。我奶和二婶都不打算进厂，进了厂就照顾不了家里，我家孩子多，劳力少，离不了我奶和二婶。” 张支书看了刘欣雨一眼，大队办了制包厂刘家不再做包，他是相信的，他不相信的是陈招娣和王三妹不进厂的这个理由。 但是这个理由又确实存在，刘家参与分田到户的有八个人却有四个孩子，三个在读书一个还小，确实没什么劳动力。 “你们家忙不过来，到时大队派人帮忙就是，既然你们家不再做包，你奶和二婶怎么说也得有一个人进厂。”张支书皱眉道。 刘欣雨继续摇头：“这事我做不了主，真要让谁进厂，支书爷爷自己跟她们谈吧。” 说到这里刘欣雨转身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张洪亮道：“张大哥，咱们抓紧点，两天内能组装完毕吗？” 第220章 直接把机子转手卖掉算了 张洪亮看了刘欣雨一眼，虽然不知道刘欣雨为什么这么急，但是依然毫不犹豫地答道：“每天多干点，组装加调校两天完工没问题。” 张支书一听，就有些焦急了。 看刘欣雨这个样子，两天后似乎有其他的安排，他还想让刘欣雨帮忙跑一跑货源呢！ 果然紧接着就听刘欣雨道：“十九号我必须赶回京城，有事。” “不是正放暑假嘛，这个时候学校能有什么事？”张支书还没开口，林浩诚好奇地问道。 刘欣雨笑着解释道：“不是学校的事，上午不是接了两个电话嘛，一个是方厂长的，一个是化工部设备引进司王司长秘书打打来的，说是二十号有个外事活动急需口译。” “口译？”张支书不解地问道。 这次是林浩诚给张支书普及口译知识：“口译就是口头翻译，听说要求很高的，因为要在两种语言之间自如转换，所以必须要有扎实的双语知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就能做口译。” 说着对刘欣雨竖起了大拇指。 事实上口译不仅仅需要有扎实的双语知识，还需要有广博的非语言知识和娴熟的口译技能。 张洪亮也有提前返校的计划，不过他原本的计划是七月二十七、八号的样子启程。 既然刘欣雨十九号必须赶到京城，他不妨再提前一些，两人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张洪亮提前返校，是因为他要参加科研项目，之前刘欣雨负责翻译的那台机床有几个零件需要进行调整。 他是所有参加科研的同学中唯一拥有四级钳工证书的，负责该项科研的教授十分看重他，希望他在七月底返校，争取把机床调试到位，不影响科研的进度。 不过他并没有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而是把杯中的凉茶一口饮尽，再次埋头组装调试机器。 刘欣雨家里肯定放不下那么多机器，上午大队就安排了几个已经决定进厂上班的人过来把调试好的机器抬去刚刚收拾出来的厂房。 说是厂房，其实是大队部的一间大会议室和一间活动室，每间都有五六十几平方。 按一台缝纫机占地两平方计算，要放下那么多机器，这两间房显然不太够。 当然这不是刘欣雨需要考虑的事，她要考虑的就是尽快把机器组装调试好。 “大家搬的时候小心点，别碰了撞了。”张支书大声叮嘱几个嘻嘻哈哈过来抬缝纫机的大姑娘小媳妇，想了想觉得林浩诚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作用，不如让他去大队部，指挥大家该怎么排放：“老林啊，麻烦你去看看这些缝纫机该怎么排放，顺便试试机子。” 林浩诚来民勤大队首先要做的事就是验收调试缝纫机，他倒是没说什么，得了张支书的吩咐，跟着一群抬着缝纫机的大姑娘小媳妇去了大队部。 等刘欣雨家的院子终于安静下来，张支书凑到刘欣雨面前小声问道：“欣雨，要是大队不做书包，你看做什么既容易上手还能赚钱？” 刘欣雨在心里叹了口气，就知道逃不过张支书的这一问！ “支书爷爷，我先问你件事。”刘欣雨停下手上的活，一双大眼睛十分认真地看着张支书。 张支书连忙道：“你问。” 刘欣雨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就是想问问张支书有没有请好裁剪师傅。 如果没有好的裁剪师傅，她的建议还是别办什么厂了，干脆直接把机子转手卖掉算了。 今天还有人找上门来问她有没有多余的缝纫机卖，来问的有民勤大队的，也有隔壁奋斗大队、红星大队甚至还有更远些的红旗大队的。 这应该只是开端，如果她愿意卖，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求上门。 这七、八十台缝纫机肯定能卖个好价，锁边机则要麻烦些，不是像林裁缝这样专门做缝纫生意的人，一般人家不可能买台锁边机放在家里。 张支书烟瘾犯了，拿出烟袋刚刚含在嘴里，想到刘欣雨似乎很反感别人在她家抽烟，将烟袋放在鼻子前用力嗅了嗅就将烟袋重新放好。 沉默片刻之后，张支书叹了口气道：“咱们县里以前没有办过服装厂，倒是有几个像林裁缝这样的小裁缝，要找个不错的小裁缝来厂里当师傅并不那么容易。 县里在帮忙找合适的裁缝师傅，队长也与林裁缝进行了接触。 林裁缝的意思如果要他进厂，只做裁剪不带徒弟。” 只做裁剪不带徒弟？ 想必支书和队长都不中意，否则张支书不会是现在这种表情。 刘欣雨笑了笑，沉吟片刻问道：“只做裁剪不带徒弟，大队一个月准备开多少工资？带徒弟又开多少工资？” 如果工资合适，倒是可以让方静试试。 方静在裁剪方面还是很有灵气的。 她只教了方静两个双肩书包的款式，现在却已经有四五种款式了。 能把两种书包的款式发展成四五种款式，方静其实已经摸到了设计的门槛。 只要给她设计图，肯定能裁剪出符合设计的衣服。 刘欣雨很快就要回京城，想请她帮忙联系货源已经不太可能，那么就尽可能地从她这里挖些对大队办厂有用的信息。 刘欣雨这样问肯定有她的用意，于是十分干脆地告诉刘欣雨，林裁缝提出的月工资。 只做裁剪不带徒弟，一个月要四十元。 这在城里确实不算高，但是在尚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农民，却真的不低了。 当然这点工资对于方静来说，却不算高，所以刘欣雨并不打算推荐方静进厂。 大队办的这个厂无论生产书包还是服装，其实都能赚，就是赚的多和少的问题。 方明今天带着两套童装去了县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还不知情况，所以刘方两家以后到底做什么生意一时间刘欣雨也说不好。 面对张支书灼灼的目光，刘欣雨决定实话实说：“做书包的话全国读书的孩子那么多，销路的话倒是不太愁。不但需要一个好的裁剪师傅，对缝纫工的要求也比较高。 咱们大队既没有这样的裁剪师傅也没有熟练的缝纫工，只怕很难马上赚钱。 要不，还是直接把机子卖掉算了，保证队里能赚钱！” 第221章 无心插柳 张支书没好气瞪了刘欣雨一眼道：“你不会还在为自家不能办厂生气吧！” 县里特地让财政给大队拨了款，现在把机器转手卖掉，他还要不要做人？！ “怎么可能！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刘欣雨一边抓紧组装缝纫机一边继续与张支书熘嘴皮子，不过没敢继续让张支书卖机器，想了想又提了个建议：“要不，试试做秋衣秋裤。秋衣秋裤比较好做，面料也好找。无论是申市的纺织厂还是甬城的纺织厂，应该都生产做秋衣秋裤的面料。” 商店里卖的那种薄款的秋衣秋裤，一套少说也要七八块，面料还是那种特别容易起球起静电的晴纶面料。 刘欣雨建议张支书采购那种全棉或者含棉量高的面料，穿着舒服，其他的刘欣雨没有多说，因为多说无益，该怎么平衡成本和利润，总归得大队这些干部自己去摸索。 当然为了让大队能有个好的起步，刘欣雨还是进睡房拿了一套秋衣秋裤的设计图递给张支书，采不采纳是大队的事。 秋衣秋裤？ 张支书打开设计图左看看右看看，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还是将设计图好好收了起来。 刘欣雨会设计的事，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但是张支书听说过一些，甚至知道刘欣雨给江南机械厂下属的服装厂设计过几套童装，每款都卖得很火。 就是不知道手上的这套设计，能不能让大队的厂子取昨开门红。 “行，那我就替咱大队的乡亲谢谢你。”张支书将设计图收好，又与刘欣雨聊了会，起身往大队部去了。 到目前为止，已经抬了四五十台机器去大队部，他得去看看林浩诚安排得怎么样了。 “你这丫头，手咋就那么松呢！要是咱们的童装做不起来，又不能做包，你又把秋衣秋裤的设计给了大队，岂不是断了自家赚钱的路？”等张支书走了，一直皱着眉头听着刘欣雨和张支书说话的陈招娣再也忍不住了，轻轻戳了戳刘欣雨的额头嗔道。 刘欣雨对着陈招娣嘿嘿一笑，有些傲骄地抬了抬下巴道：“奶，你就放心吧，我这脑袋瓜子里头赚钱的好点子多着呢！” 陈招娣轻轻拍了拍刘欣雨的脑门，长长地叹了口气：“脑子里好点子再多，也架不住你这样糟蹋。也不知道方明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不过就是两套童装，去了大半天也不见回来。” 说罢忧心忡忡地看了眼院外通往县城的乡间小道。 刘欣雨的目光也往外看了看，心里也难免有些担心。 那两套童装原是为盛华服装厂设计的，但是今年盛华服装厂调整了产业，决定主攻成年服装，因此夏季的童装只要了一款设计。 偏偏落选的这款才是刘欣雨的心头好，正好手上有不错的面料，刘欣雨干脆按设计做了男女各一套带回来。 男童装是按小老四的尺寸做的，却没想到小老四这半年长高长壮了不少，就算刘欣雨已经下意识做大了些，穿着依然有些短小。 女童装则是按两岁左右的女童做的，如果不是自家办厂的事黄了，又不能再继续做包，说不定这套女童装已经被刘欣雨送给张洪亮的小侄女了。 “欣雨姐，大哥，我的考试成绩出来了。”正说着话，张红芸手上拿着一张纸兴高采烈地闯了进来：“你们看，总分四百六十八分，可以直接上卫校。” 刘欣雨接达张红芸递过来的纸条，这才发现这可不是普通的纸条，而是张红芸的成绩单。 寒假回来的时候，因为一些小事，张红芸与吴巧珍这对母女生了些摩擦，张红芸立志一定要考上中专，尽早离家自立。 原以为以张红芸的成绩和疲懒的学习和生活态度，很难达到这个目标，没想到这次张红芸还真让刘欣雨刮目相看了。 可见平时吴巧珍这个当妈的没少让张红芸受刺激，倒是无心插柳，让张红芸奋进了一把。 “你真的不准备读高中，直接上中专？”刘欣雨觉得如果张红芸能保持现在的学习态度，三年高中以后考上大学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读中专确实有些可惜了，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成绩单递给张洪亮。 张洪亮细细看过张红芸的成绩单，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张红芸的脑袋道：“你自己考虑清楚，只要不后悔，大哥都支持。” 好吧，既然人家亲大哥都没意见，她这个外人还是别多言多语了。 “红芸，知不知道我家新建的成绩？”陈招娣伸长脖子往院外看了又看，就是没看到刘新建的人，不由有些焦躁，拉着张红芸问道。 张红芸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今天学校打电话到大队，让他们去镇初级中学拿成绩，她拿了成绩与老师确认过卫校的录取线，就忙不迭地一路跑着回来了，压根没关注其他同学的情况，甚至都没注意到刘新建去没去学校，当然不知道刘新建的成绩。 从张红芸目前的状态，刘欣雨大概能猜到情况，刘新建的成绩一向都比张红芸要好，就算有一两门失手的可能性，总成绩不可能比张红芸低，这点自信刘欣雨还是有的。 见陈招娣实在有些焦躁，刘欣雨连忙安抚陈招娣道：“奶，你就放心吧，新建弟弟肯定能考上县中！” 在没有看到刘新建成绩以前，刘欣雨的这种安抚显然有些苍白，陈招娣依然有些坐立不安。 刘欣雨不由在心里吐槽刘新建，怎么就不知道早些回来呢！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将刘新建等了回来。 他是与方明一起回来的，两辆自行车后面各带着一捆面料。 两个人虽然一头一身的汗，脸上却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只一眼，刘欣雨的心就定了。 无论刘新建的成绩还是童装的销售，应该都稳了！ 果然，总分六百的中考，刘新建考了五百零三分，位列乌县所有考生的前茅。 方明的童装十分抢手，价格也十分好看，不过大半天时间就预订出去了二十多套，收到的订金就差不多有一百块。 两人带回来的面料，就是方明按照客户要求从县百货商场找熟人买回来的。 第222章 这姑娘的胆子越来越肥了 既然童装好卖，又有面料，刘方两家亲新的生意就有了着落。 方家的人少，分到的田地自然也少，虽然还有点活没忙完，方静还是连夜来了刘欣雨家，跟着刘欣雨学童装的裁剪。 方静确实有学裁剪的天赋，不过几个小时不但学会了这款童装的裁剪，还在刘欣雨的指导下学会怎样看设计图。 在刘欣雨的指导下，方静连夜将预订的二十几套童装按客户要求的尺寸全部裁剪出来。 陈招娣则在刘欣雨的指导下做出了第一套样衣。 有了第一套，接下来就不是什么难题。 刘欣雨和张洪亮赶在十七号这天将所有的机器全部组装完毕，并通过了林浩诚严格的验收。 张支书拿了刘欣雨设计的秋衣秋裤的设计图与大队其他干部以及林浩诚进行了一番认真的研究，又特地往县里跑了一趟，终于决定先组织生产秋衣秋裤。 大队长和会计已经出发去申市和甬城采购面料，现在人已经到了甬城，上午打电话回来说，看中了两款面料正与纺织厂谈价格、供货时间以及供货方式。 张支书和林浩诚正抓紧时间招收工人并进行必要的培训。 原本刘欣雨是培训工人的主力军，可惜她分身乏术，明天必须启程。 为设备引进司当作口译事关国家大事，属于政治任务，马虎不得。 不过刘欣雨还是抽时间去大队部看了看，对机器的摆放、裁剪台的设计以及仓库的防尘防潮等都提出十分有建设性的意见。 因为自己没办法实行最初对大队的承诺，刘欣雨说服陈招娣去厂里当一段时间的教员。 做秋衣秋裤比做书包简单太多，又有做了十多年裁缝的林裁剪，因此张支书只要求陈招娣每天去厂里指导两个小时，教一教这些缝纫小菜鸟踩缝纫机就可以了。 十八号是刘欣雨和张洪亮启程返京的日子，刘欣雨将头天晚上熬夜画出的设计图交线段前来送行的方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静姐姐，这是秋季童装和冬季童装的设计，画得比较急，也没时间做样子，还请静姐姐多担待。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好的想法，只管给我写信。我如果有了更好的设计，也会及时给你寄回来。” 方静将设计图打开粗粗浏览了一遍，发现刘欣雨所谓的画得比较画，实在太过谦逊了。 虽然是熬夜画的，但是每张设计图显然都画得极为用心。 有了这些设计图，相信只要自己用心摸索，一定可以做出满意的童装。 “行，我一定用心摸索，你也要保重身体，不要总是熬夜。你知道不知道，你眼睛底下的青影有多浓。”方静将设计图收好，伸出手指轻轻抚了抚刘欣雨眼底的青影，觉得十分心痛。 刘欣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昨天确实熬得晚了些，为了让看过来的陈招娣安心，连忙点头道：“你们都放宽心，我心里明白着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以后我一定尽量不熬夜。” 刘欣雨这边温馨和谐，张洪亮那边就显得有些闹哄哄。 吴巧珍的哭骂声远远传来：“一个暑假只下了几天地，天天给人家忙，你还不如不回来，白白吃了家里那么多的米面，养你这样的儿子有什么用？” 吴巧珍的话不但让刘欣雨皱了眉，同样让陈招娣变了脸。 这不是摆明了说刘家占张洪亮的便宜嘛，明明刘欣雨给了张洪亮报酬！ “妈，你这话就不对了，大哥怎么就白吃家里的饭了，难道两台缝纫机还抵不了大哥这几天的米面？”这是张红芸清脆响亮的声音。 这姑娘的胆子越来越肥了，居然敢当面怼吴巧珍。 这不是火上浇油嘛。 以刘欣雨对吴巧珍的了解，张红芸今天只怕要吃亏！ 果然张红芸的声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紧接着就是张红芸“啊”的一声惊呼，不用猜刘欣雨也知道张红芸挨打了，至于打人的是谁，非吴巧珍莫属。 “你这婆娘，有事说事，对孩子动什么手！”张大牛发怒的声音，果然打人的是吴巧珍。 张大牛的声音继续从张家方向传来：“你这孩子也是，你妈说几句就让她说几句，你大哥又不少一块肉。去屋里让你奶煮个鸡蛋滚一滚，消消脸上的肿。” 刘欣雨叹了口气，张家啊让人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洪亮，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张大牛的声音再次传来，话中的内容让人有些猜不透。 “爸，妈，儿子无能不能让你们满意。这里是我所有的积蓄，原本就是打算给你们的。这些钱有我在学校参加科研的补贴，也有这几天帮欣雨组装机器的报酬。这些是我现在能给你们的全部，希望爸妈给我留十块钱吃饭的钱。”张洪亮清冷的声音传来，让刘欣雨的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心疼。 这样的儿子，吴巧珍怎么就不满意呢？ 明明以前的吴巧珍恨不得把张洪亮捧上天，觉得就算天上的仙女都配不上她的儿子！ “还不到一百！听说这次大队付了欣雨那死丫头好几千块钱呢，你帮了那么多忙居然还不到一百块！不对，这些钱还包括你的什么补贴，欣雨那死丫头给你的岂不是更少！”吴巧珍的话让刘欣雨眉头皱了起来。 吴巧珍是怎么知道大队付了她几千块钱的？ 她在这个时候曝光出来，又是几个意思？ 吴巧珍的话，显然令张洪亮十分焦急：“妈，你这话什么意思？欣雨买零部件不用花钱的吗？从京城将零部件运回来不用花钱的吗？你们只看到我帮欣雨的忙，怎么就看不到欣雨替你们省了我从京城回家的火车票和沿途吃饭住宿的钱？！还有！事实上咱们家的这两台缝纫机是欣雨以我名义送给我们家的！” 张洪亮的话让张家那边暂时安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似乎是吴巧珍说了句什么，尔后是张洪亮极其失望又痛心的声音：“妈，你要还是这样想，儿子只能打一辈子光棍。我这就与欣雨解除婚约。没有人家父亲为救我爸我弟舍了性命，欣雨还得为咱们家做牛做马的道理。” “洪亮，你这是要干什么！”张大牛气极败坏的声音传来。 第223章 怎么就闹到退亲的地步了 随着张家那边不断传来的闹腾，陈招娣的脸色早已比墨还要黑，要不是刘欣雨紧紧拉住陈招娣早已冲出去与吴巧珍辩个高低了。 听到张洪亮提出要与刘欣雨解除婚约，陈招娣的脸色反倒好了些许。 自家大孙女如此出色，张家还在挑肥拣瘦，那么不如解除婚约吧！ “既然我家欣雨无论怎么做都不能让你们张家满意，甚至一直觉得我家欣雨占了你们张家的便宜，那么还是依洪亮的意思解除了婚约吧，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陈招娣的声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响亮过，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理直气壮过。 虽然刘欣雨对这个婚约一直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和犹豫，当陈招娣将解除婚约喊出来的时候，还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解除婚约”虽然只有四个字，却字字千钧，因为中间隔着刘青山一条人命，由陈招娣提出来最好不过。 “你这个婆娘，也不问问欣雨的意思！”听了张家那边的动静同样阴沉着张脸的刘厚兴神色紧张地看了眼刘欣雨，皱着眉头嗔道。 虽然在办订亲宴前后刘欣雨不止一次说过解除婚约的话，但是从这两年刘欣雨与张洪亮相处的情况来看，刘厚兴觉得两个年轻人对这个婚约是不排斥的。 这个婚约是刘青山临终的遗愿，两家又办过订亲宴，在刘厚兴看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等两个孩子大学毕业，就该给他们办喜事了，怎么就到了要解除婚约的地步了呢？ 陈招娣却越想越觉得当初就不该答应这个婚约！ 刘青山若是还在，肯定也不会让刘欣雨受这样的委屈，就吴巧珍那样，哪能好好对待刘欣雨？ 刘青山不在了，他们两个老家伙就该多替刘欣雨考虑考虑，至少不能让刘欣雨受委屈！ 陈招娣回瞪了刘厚兴一眼反问道：“你觉得咱们大儿要是还活着，他肯让欣雨去张家受这样的委屈？！” 接着转向刘欣雨，伸出手道：“把张家给你的手表给我，我这就把婚约给退了，咱不受这个气！” 刘欣雨手上带的不是张洪亮送她的那块手表，而是她在旧货市场淘的一块低调，奢华，上档次。 家里没人懂表，也没人会扒着刘欣雨的手腕查看她带的表，因此陈招娣一直以为刘欣雨手上带的就是订亲时张洪亮送给刘欣雨的那块表。 刘欣雨从双肩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陈招娣，陈招娣挑眉不解地看向刘欣雨，并没接刘欣雨手上的盒子。 刘欣雨打开盒子，陈招娣发现里面是块手表。 陈招娣看看盒子，再看看刘欣雨手腕上露出来的手表，刘欣雨居然有两块手表！ “你没带洪亮送你的表？盒子里的才是洪亮送的手表？”陈招娣睁大了眼睛。 刘欣雨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是她脸上的表情手上的动作都已经说明了一切。 既然确定了盒子里的是张洪亮送的那块手表，而且刘欣雨显然也不反对解除婚约，陈招娣不想夜长梦多，更不愿意耽误刘欣雨返校的时间，接过盒子大步来到张家，昂首挺胸地看着张大牛，把装着手表的盒子往张大牛手中一塞道：“手表还给你们！从此再没有张刘两的婚约。洪亮是个好孩子，可惜我家欣雨配不上你！” 说完看了眼脸色发白的张洪亮一眼，转身就出了张家。 却被遇到得到消息赶来的张支书挡住：“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天两个孩子相处得很好，凡事有商有量，怎么就闹到退亲的地步了？” 陈招娣脸一摆，很不客气地说道：“支书这话我们刘家可不敢当！自定下这门亲事，我们刘家从来没有闹过，哪次不是张家在闹！ 先是说我家欣雨是这个星那个星，怪不得把所有凶名都堆到我家欣雨头上，不知道的以为我家欣雨要是张家人的命，事实呢！ 现在又觉得我家欣雨赚的钱就该是他张家的，凭什么啊！ 就因为我大儿为了救他张大牛父子没了命，我家欣雨就要给她吴巧珍欺负辱骂，一辈子给胃脘部张家做牛做马？ 以前吧，我总觉得这门亲事是我大儿拿命换来的，退亲就是辜负了我大儿的命。 今天我总算想通了！ 让欣雨受委屈才是对我大儿的辜负，我大儿一向把欣雨当成命根子，如果知道我们为也这个劳什子的婚约而让欣雨受一辈子的委屈，他在地下如何安心？ 所以今天我做主，解除两个孩子的婚约，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陈招娣含泪说出的这一番话，让张支书无言以对。 吴巧珍这个婆娘不省事啊！ 欣雨对懂事多能干的一个孩子，偏她着了魔似的看不上，没了欣雨，看她能给洪亮找个什么样的媳妇！ 虽然为张洪亮可惜，但是张支书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张洪亮有那样一个不省事的母亲，是他的不幸，也是他的责任。 算了，随他们去吧！ 他总不能因为张洪亮是自家族孙就要刘欣雨受委屈吧！ 大队办的厂子有赖刘欣雨的地方还多着呢！ 面料的事因为有刘欣雨给的货源信息和联系电话，目前第一批面料基本已经有了着落。 要不是有刘欣雨的大义帮忙，真不知要到费多大的劲才能找到这么好的货源！ 也许费了劲花了钱也不定能找到合适的货源。 还有厂里需要的设计…… 张支书没想过以后也能从刘欣雨那里拿到免费的设计，但是总能插个队比别人更方便拿到好设计吧。 张支书越想越觉得不能因小失大，瞪了张大牛一眼，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甩着袖子走了。 看着张大牛手上的手表，张洪亮的脸色越发白了，心像被人挖了一样空了。 虽然解除婚约是他先说出口的，但是他打心里没想过要与刘欣雨解除婚约。 在屋里用鸡蛋滚脸消肿的张红芸，听到陈招娣来退手表，急得根本成不上脸上的肿，从屋里冲出来想要阻止，却被陈招娣那一番话镇住了。 自家这样的情况，她拿什么挽留刘欣雨？ 看着脸色煞白紧咬牙关的张洪亮，张红芸心疼极了，更坚定了尽早离开这个家自立的决心。 第224章 那就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 陈招娣气冲冲地回到刘欣雨家的院子门口，对上刘欣雨平静无波的脸，脚步不由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冲动之下自作主张替刘欣雨退了亲。 虽然觉得刚才没有先征得刘欣雨同意就擅自退了亲，但是陈招娣并不觉得自己不该退了迹门亲，因为张家人特别是吴巧珍实在欺人在太甚，她省不得刘欣雨以后受吴巧珍的磋磨。 带着些许抱歉和内疚，陈招娣将刘欣雨拉到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欣雨啊，别怪奶自做主张把你的婚事给退了，奶就是觉得你值得更好的人家。” 刘欣雨当然知道陈招娣是一番好心，要不是张家和吴巧珍做的实在太过分，一直把这个婚约当作刘青山临终遗愿的陈招娣，又何至于如此高调且当即立断地为自己解除婚约。 刘欣雨轻轻捏了捏陈招娣的手，对着陈招娣嫣然一笑道：“奶，你做了我一直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我爸也绝对不会反对，因为我爸是那么的疼我！” 陈招娣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对对对，你爸要是还在，也绝不可能与这样的人做亲家。” 这时候张家那边又不知起了什么妖蛾子，又是一阵闹哄哄地声音传过来。 刘厚兴的眉头皱得结成了团，看了张家一眼，回过头对着陈招娣沉声道：“老婆子，你还要拉着欣雨说多久？欣雨今天走不走？” “走走走，当然走！咱们欣雨不断得赶回京城给大领导当翻译呢！”陈招娣说着就开始安排：“青松，你带上新建一起送欣雨到县城，要安安全全地送欣雨上了火车再回来！” 刘欣雨觉得没这个必要，她又不是第一次赶火车，哪里需要刘青松父子把自己送到县城而且还要送上火车！ 她本想拒绝，想了想又放弃了，就当为了让陈招娣安心吧。 从刘欣雨家去镇上，张家门前是必经之路。 许是担心张家对刘欣雨不利，陈招娣虽然安排了刘青松父子护送刘欣雨，还是带着一大家子送刘欣雨到村口。 刘欣雨觉得自己一定能够目不斜视地从张家门前走过，眼睛却比心更诚实，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张家的院子一眼，正对上张洪亮看过来的眼神，心里不由微微一窒。 刘欣雨对张家特别是吴巧珍是真的没有一丝好感，但是对张洪亮的感觉就有些复杂。 算了，既然婚约已经解除，那就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 刘欣雨的脸上露出一个澹澹的笑容，从容收回目光，在亲人和朋友的簇拥下走过张家。 到了村口，刘欣雨劝住还要往前送的陈招娣等人，再不赶紧走，真有可能赶不上火车了。 将行李绑在刘新建的自行车后，自己则轻轻一跳上了刘青松的自行车后座，对着陈招娣等人挥了挥手大声道：“爷，奶，二婶，你们赶紧回去吧，我会经常给你们写信的。你们如果有有什么事打我，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电话号码就写在咱们家的日历上！” 到了镇上，刘欣雨劝刘青松和刘新建回去，她自己坐城乡公交去县城就行了。 刘青松哪里肯答应，如果他不按老娘的意思把刘欣雨送上火车，老娘非得拿烧火棍打他一顿不可。 刘新建早就想去县中看看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当然不可能放过。 好吧，那就随他们吧。 三人坐上城乡之间的的公交车，一路颠颠簸簸来到县城。 公交总站就在火车站旁边，倒是十分方便。 从乌县到省城就一天那么几班火车，刘欣雨拿着学生证十分顺利地买到了火车票。 以前经常坐的那班火车已经错过，下一班火车还要等差不多两个小时。 刘欣雨干脆陪刘新建去县中转转，看看能不能遇到以前教过自己或者自己认识的老师，提前托付一番，对刘新建多少有些帮助。 刘青松当然求之不得，刘新建倒是觉得可有可无。 刘欣雨觉得与其说他的想法是可有可无，倒不如拒绝的意思更多些。 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可以理解！ 许是中考专线刚出来不久的缘故，今天还真让刘欣雨遇到了几位认识的老师，其中就有校长和刘欣雨读高中时的班主任。 虽说恢复高考后的两次高考县中每次都有学生考上不错的大学，但是刘欣雨是目前唯一一个考上京大的学生，老师们认识不认识刘欣雨的，都围着刘欣雨问长问短。 当校长得知再有一个多小时刘欣雨就要赶火车回京城，连忙将刘欣雨请去了校长办公室。 刘欣雨这个时间抽空来学校，应该不会只是回来看看学校和老师。 果然刘欣雨将刘新建往前一推笑盈盈地对校长说道：“今天特地带他来县中体验一下。刘新建，我堂弟。” 校长惊讶地看看刘欣雨再看看刘新建，尔后大笑一声道：“刘新建！我说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你堂弟啊！不错，看来三年后你们刘家又要出一个大学生啊！怎么样，小伙子，有没有信心超越你堂姐？” 校长最后一句当然是问刘新建的。 刘新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该说什么。 他当然希望自己能够超越刘欣雨，但是他的信心并不很足。 因为刘欣雨实在太出色，没有专门学过英语却在大一的时候就参加了广电的广播英语教材的录制，才大二就参与部司级的外事活动，为大领导充当翻译。 虽然他的理科十分出色，但是他也有他的短板，比如语文。 外语嘛，在刘欣雨面前就更不用提了，跟着刘欣雨学了那么久，也就比其他同学好些而已，离刘欣雨离太远了！ 刘新建一脸的便秘状让刘欣雨莞尔，他的心里一定又要拿他的短板与她的长处相比较了吧。 “他的数理化不错，当他高中毕业的时候，绝对能超越我很多。文科嘛，想超越过我，必须花更大的精力。”刘欣雨看了眼刘新建，颇有些自豪地对校长道。 想了想转向刘新建道：“人的精力有限，如果你的理想是当科学家当实业家，那就专心学好理科。当然你如果想与姐比拼，姐也不怂，尽管放马过来！” 刘欣雨的话，让刘新建翻了个白眼，倒是逗得校长好一阵朗声大笑。 刘欣雨是县中的骄傲，希望刘新建也能成为县中的骄傲。 第225章 他还会卖这座四合院吗 这次回京城虽然开局不太美好，整个过程倒是还算顺利。 在省城签票时不如预计并没有签到坐票，上车之后刘欣雨随便坐了个靠窗的座位，结果一直没有人过来要座位，显然这个座位是车站自留却没有卖出去，刘欣雨的运气两次爆棚，幸运地得到了这个靠窗的位置。 大夏天坐这种没有空调的绿皮火车，有个靠窗的座位实在要舒服很多。 当然有优点就会有缺点，刘欣雨不但吸了一路的煤烟气，到京城的时候，脸上身上甚至连头发根都沾染了煤灰。 今天的列车有些晚点，到京城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下午三点半了。 等回到畅春巷，当然是麻利地烧水洗澡。 用掉了好几锅开水，才把全身上下洗清爽，这时已经六点多了。 夏季的天黑得晚，虽然已经六点多，离日落还有一个多小时。 刘欣雨收拾好自己，背着双肩包骑上自行车往学校去。 这次的口译工作虽然是设备引进司直接给她打的电话，但是这事系里应该也是知道的，似乎京大还有其他同学参与这项工作，因此刘欣雨打算去找系主任了解一下情况，免得明天手忙脚乱。 这会是饭点，刘欣雨当然不会这个时间去系主任家。 在学校西门找了家面馆，吃了顿简单的晚饭，又绕到萧败家子的那座四合院看了看，发现四合院里似乎住了人，心里不由大惊。 到底发现了什么？ 她离京也不过只有大半个月而已！ 刘欣雨绕到四合院大门前，下了自行车伸头向里面张望，确实住人了，院子里搭了晒衣架。晾着的衣服正滴着水呢！ “哎，你谁啊？鬼鬼祟祟的干啥呢？！”不等刘欣雨看到里面的人，身后传来一个不太和善的声音。 刘欣雨后头一看，是个与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小姑娘，正满脸不高兴地瞪着自己。 虽然不知道这姑娘是什么人，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应该住这里，否则不至于对自己如此不善。 刘欣雨澹澹一笑道：“我住在前面畅春巷，路过。” “路过？那你停伸着脖子往里看啥？”姑娘有些不依不饶。 “这里是哪个保密单位，不能看吗？”刘欣雨挑眉看着姑娘，惊讶地问道。 就算与辛雨时期有些出入，这里也不可能是什么保密单位，哪个保密单位会在院子里搭晒衣架的？ 姑娘眉头一捻，显然对刘欣雨的反问极为不满：“你这人怎么这样，这里虽然不是什么保密单位，却是私人房屋。你这样我可以告你私闯民宅，让公安把你抓去坐牢。” 刘欣雨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难不成她是被吓大的，还私宅民闯！ 虽然她的确站在四合院的门口，但是她站在却公共道路上，离门还远着呢！ 姑娘被刘欣雨笑得有些恼羞成怒，伸手就要推刘欣雨。 正在这时从四合院里走出一个文质彬彬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对着姑娘喝道：“萧敏，你给老子住手，要是再给老子惹祸就滚回乡下去！” 萧敏？姓萧的！ 那么这个中年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萧败家子了! 看着倒是文质彬彬的，像个文化人，说起话来却特像街头混混。 刘欣雨不由在心里暗自摇了摇头，难怪最后成了京城有名的的败家子！ 萧敏被那么一喝，收回手用力一甩，对着刘欣雨“哼”了一声，蹬蹬蹬跑进了四合院。 “不好意思，小姑娘，我女儿不懂事，惊到你了。”萧某人对着刘欣雨道了声歉，这个时候倒有几份文化人或者说京城贵公子的模样。 刘欣雨澹然一笑道：“没事，倒也不能完全怪刚才那位姐姐。实在是因为这院子关了快一年了，突然有人住，让我心生好奇停下来看了看。所谓好奇害死猫，说的就是今天这样子的吧。” 许是觉得刘欣雨说话风趣，萧某人没有马上进去，而且笑盈盈地解释了几句。 原来萧败家子前些年下放去西北劳动改造，前妻与之离婚带着几个孩子回了南方，据说前妻和几个孩子在前几年全都偷渡去了港城。 萧败家子在乡下与个带着女儿的寡妇组成了新的家庭，又生了个儿子，现在才五岁，而萧敏正是寡妇带来的女儿。 萧败家子早两年前就回京城来了，直到半个月前才接了妻儿回京城。 原来住的地方是个大杂院，人多口杂，刚在那里住了两天，脾气暴躁的萧敏就与人吵了好几架，甚至还与人打过架，昨天更是将人的腿给打骨折了。 萧败家子没办法，只得带着一家人暂时住进四合院。 当然萧败家子不可能将详细的原因告诉刘欣雨。 此时的刘欣雨只知道萧败家子将妻儿接回京城，以后将以四合院为家。 这与辛雨时期似乎有相当大的出入。 如果萧败家子以四合院为家，他还会卖这座四合院吗？ 刘欣雨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离开四合院，慢悠悠地往学校去。 在萧败家子的四合院耽误了点时间，到系主任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以为你还没回来呢！今天刚到的吧，路上还顺利吗？”系主任亲自给刘欣雨倒了杯凉茶，嘴里关切地问道。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嗯，下午刚到。路上很顺利，虽然没签到座位，上车随便坐坐就捞了个靠窗的位置。” 系主任摇头叹息：“那你可真是幸运！我们也是昨天才从北湖回来，站了七、八站才有座位！” 在运力不足的年代，只要不是公事，像系主任这样的级别一样得自己买票。 闲聊了几句之后，系主任就将明天开始的口译任务的主要情况给刘欣雨做了介绍。 原来这次引进司将要引进的了一套大型化肥生产装置，已经与这家德国大公司商谈了半数，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刻。 客人将于明天上午飞抵京城。 因为是德国的专业团，需要的当然主要是德语口译。 不过专业团中并不完全是德籍专家，其中还有一位美籍专家，而且还是其中很重要的一员。 这位专家就是刘欣雨需要服务的对象。 第226章 暂时还是不见为好 这次的口译任务虽然不是系里安排的，但是系主任依然十分重视，郑重其事地叮嘱刘欣雨：“外交无小事，你是王司长亲自点的，他很看好你，机会在你面前，就看你能不能把握。” 虽然系主任没有说得十分明白，以刘欣雨的聪慧自然能听出系主任的话外音。 如果任务完成得好，以后这样的机会还会有，甚至还有可能得到出国的机会，对毕业分配也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当然就算系主任不说，刘欣雨心里也明白，这样的机会难得，当然要认真对待。 第二天九点刘欣雨准时来到引进司。 王司长的秘书亲自来大门口接她进去。 看着刘欣雨的一身打扮不由暗自点头。 今天的刘欣雨有着与实际年龄不太相符的成熟，显得十分干练，更符合今天的工作。 小姑娘把长发盘了起来，一件白色衬衫，领口的飘带系成蝴蝶结，沉稳中略显俏皮。 黑色长裤配一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让她更显挺拔高挑。 很好！ 今天王司长很忙，依然抽空亲自接见了刘欣雨，将刘欣雨上下打量了一番，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当然少不了要交待几句勉励几句，然后就让秘书带刘欣雨去找这次翻译工作的负责人。 负责人姓张，刘欣雨也认识，是个十分和蔼的小老头，但是一旦工作起来要求也十分严格。 看到刘欣雨过来，直接用德国说了一段欢迎词。 刘欣雨当然知道这是在考较她的德语口语能力，应该也在为这次口译工作任务的分配做准备。 虽然在别人的眼里刘欣雨学德语的时间不长，但是她有辛雨时期的积累，就算专业术语方面欠缺了些，日常的对话却并不差。 听完刘欣雨从容的回答，张老眼睛刹那亮了，谁说小姑娘英语极好德语一般？ 这样的德语如果还只是一般，其他人还怎么活？！ 得了，小姑娘不但英语一级棒，德国同样一级棒，也许专业术语方面会有些欠缺，但是这次的任务主要是负责交待，而不是参与谈判，专业术语好不好无关紧要。 原来定上午十一点半抵达的飞机居然晚点，快一点飞机才降落，等专家团领了行李出关已经快两点了。 从机场到友谊宾馆还有差不多有四十公里，好在这个年代堵车的现象不算严重，三点专家团终于抵达友谊宾馆。 虽然晚点不是接待方的原因，但是对面专家们的负面情绪，口译们当然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使出浑身解数消除专家们因为飞机晚点带来的负面情绪，让专家们感受到接待方的热情。 刘欣雨负责的专家确实是美籍，但是人家的德语说得比母语还要好，不知是不是有心刁难，这位专家一会儿用英语一会儿用德国，其中甚至夹杂着法语和意大利语。 所幸这几国语言刘欣雨都有所涉猎，而且在系里过了明路的。 专家原本是有些轻视刘欣雨的，对于接待方居然给自己配这样一位翻译是心存不满的，要不然也不会多方刁难。 不过专家到底是专家，对有才之人自然而然生出惺惺相惜的情绪，接下来的行程，刘欣雨不但比其他口译更轻松，甚至反过来得到专家的照顾。 专家团不仅仅只是在京城的会议桌上进行谈判，还实地考察了引进装置的几处拟建之地，行程十分紧凑，刘欣雨也算是旧地重游了好几个省市。 到了最后一站赫然发现居然到了辛雨时期父母的故乡。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辛雨时期的那对父母了。 此时此刻站在曾经父母的故乡，刘欣雨百感交集。 之前不曾想过的许多可能，一一涌上心头。 认真算起来，现在的她年龄要比辛雨时期的父母大三、四岁。 也就是说，曾经的父母现在才十四、五岁，应该还是初中生吧。 她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可能遇到曾经的父母，也不知道曾经的父母会不会与辛雨时期一样小小年纪就来闯荡京城，更不知道曾经的父母会不会继续成为夫妻。 送走专家团的那天晚上，刘欣雨梦到了辛雨小时候在四合院里快乐的生活，梦到了曾经的父母年轻的样子，甚至梦到了现在还在读初中、青梅竹马的父母。 从梦中醒来，刘欣雨才发现居然泪湿枕头。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她真的能再见曾经的父母，如果他们能够继续成为夫妻，希望这辈子他们能如愿生个儿子，而不是无法陪伴他们到老的短命女儿。 刘欣雨没有纠结在梦里，她已经是刘欣雨，拥有了不一样的人生，那就过好刘欣雨的人生。 陪着专家团回到京城，畅春巷的信箱里多了好几封信。 有家里来的，有方静的，也有张红芸的，还有张支书来的信。 从这一封封信里，刘欣雨了解到她离开之后村里发生的事。 她与张洪亮的婚约是真的解除了，虽然张大牛亲自上门向刘家做了极其郑重的道歉，依然没能挽回这个婚约，陈招娣十分坚决地坚持解除婚约，最后两家在张支书和大队长的见证下，正式解除了婚约。 张红芸在信里说了一些张家的情况，为她的大哥叫屈，却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坚持喊刘欣雨大嫂，她已经收到了省城卫校的录取通知书，不日将离家去省城求学。 张红芸还在信中告诉刘欣雨，张洪亮只比刘欣雨晚了一天回京城. 因为一些事与家里闹得很不愉快，离开家的时候，张洪亮身上只有买火车票的钱。 张红芸只提了那么一句，没说希望刘欣雨帮她去看看张洪亮的话，但是刘欣雨知道她心里是欣雨去看看张洪亮的。 刘欣雨考虑良久，觉得张洪亮不至于这么没成算，除了买车票的钱肯定留了吃饭的钱，再说当日陈招娣替她解除婚约之时说过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那么暂时还是不见为好。 方静的信主要谈了童装的买卖，目前看来童装生意还行，赚得甚至比书包更多些，问刘欣雨是不是可以开始做秋天的童装。 张支书除了信，还给刘欣雨寄了个包裹，里面是一些面料，问刘欣雨哪种面料更适合做秋衣秋裤。 除了张红芸的信要等她在校后再回信，其他人的信，刘欣雨一一给予回信。 张支书的问题，刘欣雨在对面料进行认真的对比和成本核算之后，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采纳哪一套方案但看张支书他们的定位。 第227章 带来灭顶之灾 几封回信写完，半天差不多就过去了。 想到离开学也就还有三四时间，刘欣雨打算出去寄信的时候，顺便回学校宿舍看看。 骑上自行车正要前往巷子口的邮局，就听守着报刊亭的大爷大声喊道：“303电话！” 好吧，接个电话先，就是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拿起电话，对方刚开口，刘欣雨就听出来了，是盛华服装厂的于秘书：“哎呀，刘大设计师总算是找到你了！” 盛华服装厂已经从夏装转产秋装，秋装新款的设计早在放暑假前就已经出图，并通过审核，不知于秘书找自己到底为了何事。 “刘大设计师，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过来一趟？”于秘书似乎十分焦急，打了声招呼就直入主题。 于秘书没有说明到底是什么事，但是能让于秘书如此焦急，想必事情不小。 宿舍去不去无关紧要，邮局正好顺路，于是刘欣雨顺口答应道：“行，我马上过去。” “不好意思，这么热的天还得你跑这一趟，但是这件事，非你不可！”于秘书亲自在门卫等候，看到刘欣雨立马迎了上来，一边擦着额头的汗珠一边对着刘欣雨说着歉词。 刘欣雨笑着摇了摇头，抱歉的话听听就行。 于秘书也没再多说，一边引着刘欣雨前往厂长办公室，一边解释这么急找她的原因。 “全都裁坏了？”当刘欣雨得知是秋装新款在裁剪的时候出了问题，而且是整批面料全部出现错误，惊讶又不敢置信地看着于秘书。 于秘书抹了把汗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要不是损失实在太大，也不好意思麻烦你。” 还没进厂长办公室，方厂长已经迎了出来。 刘欣雨还是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可见这次裁剪出现的错误有多么严重。 分宾主坐下，方厂长没有多余的闲话，同样直奔主题，指着平铺在办公桌上的几块面料道：“裁剪出现了严重的错误，麻烦您想想办法，能不能尽最大的可能减少损失。” 刘欣雨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细细观察，眉头不由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个负责裁剪的还真是个“人才”，除了少量几块是按设计进行裁剪的，大部分与设计完全不搭边。 这人是打算自己设计新款吗？ 从方厂长和于秘书的介绍中，刘欣雨得知这批被裁剪错了的面料是盛华服装厂接下来半个月生产所需的面料，价值超过两万元。 如果只是这两万元的损失，盛华服装厂尚能承受。 现在的问题是除了这批面料，盛华服装厂仓库里并没有适合生产秋装的面料，也就是盛华服装厂将因为这个裁剪错误陷入停产待料的局面。 盛华服装厂不但要面对两万多面料损失，紧接着还要面对订单缓交带来的一系列损失，严重的话很有可能给盛华服装厂带来灭顶之灾。 难怪方厂长和于秘书都如此焦急。 刘欣雨皱着眉，一把抱胸一手支着下巴，盯着办公桌上的面料看了很久，久到方厂长陷入无人可以挽救这批面料的绝望，才听到“啪”的一声，把方厂长从绝望中惊醒过来。 只见刘欣雨从双肩包中拿出纸笔，飞快地画了起来。 方厂长很想凑上去看看刘欣雨到底在画什么，却又不敢打扰刘欣雨，只能坐立不安地等待等待再等待。 刘欣雨就那么一直站在办公桌前看一会画一会，偶尔还会拿出随身带着的尺子量一量，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转身对方厂长道：“我得先做一件试一试，如何这个想法可行，这些面料浪费得并不多。” 虽然还没看到成果，但是刘欣雨既然这么说，那么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厂部这边没有缝纫机，去车间太喧闹，于是一行人带着面料转战设计室。 刘欣雨曾经用的那间工作室一直都在，并且安排了专人打扫，开门进去干净清爽，摆设一如刘欣雨在这里工作时，仿佛刘欣雨从来不曾离开。 试了试缝纫机，润滑保养做得十分到位，刘欣雨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小抽屉里拿出裁缝专用剪刀，试了试应该还是她曾经用过的那一把，用起来还算趁手。 刘欣雨什么都没说，直接投入工作。 把带过来的面料的工作台上铺开，拿起尺子和画粉在面料上勾勾画画，“卡卡”几刀之后，就在缝纫机前坐下，“哒哒哒”的缝纫机声音在工作室里欢快地响了起来。 “原本还可以这样处理，你说咱们怎么就想不到呢？”随着刘欣雨手上的衣服渐渐成形，设计室仅存的两位职工，不由跌足长叹，换来方厂长一记怒目。 于秘书与两人同事多年，连忙阻止二人别再惹事。 她中专毕业，学的就是设计，并且在设计室待过几年，面对这些裁剪错了的面料，不是一样束手无策！ 刘欣雨才是真正的设计师，否则也不可能让盛华服装厂在短短的时间里成为行业翘楚。 因为赶时间，刘欣雨没有对面料做锁边处理，因此这件最新款的秋装很快就成形了。 刘欣雨将完工的秋装抖开，目光从现场几个人的身上一一扫过，这几人的身材似乎都不适合当这件秋装的模特，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得找个临时模特来试衣。 亲眼看着刘欣雨将裁剪坏了的面料利用起来，甚至没有添加其他面料，方厂长激动得满脸红光，看刘欣雨摇头，心里不由一沉，连忙开口问道：“需要什么只管吩咐。” 刘欣雨抬头看了眼方厂长，嫣然一笑道：“需要找一位身高一米六左右，体重四十八到五十二公斤的女同志来试试这件衣服。” 盛华服装厂上千职工，大多是女工，要找这样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方厂长看了于秘书一眼，于秘书二话不说跑步出去，很快就带了几位满足要求的女工。 刘欣雨不由满意地笑了笑，于秘书还真是个妙人！ 第228章 那些天赋是嫉妒不来的 刘欣雨目测了一下几位女工的身高和体重，全在她的要求范围，干脆让几位女工都试穿了了一下这件秋装。 因为几位女工存在身材和形象上的差异，新衣上身的效果肯定是不同的，不过总体感觉都还不错，至少方厂长就十分满意。 为了充分利用好这批“废料”，在方厂长的百般恳请之下，开学前的这几天，刘欣雨只得每天来盛华服装厂，指导这批面料的再裁剪和生产。 面料的再裁剪比全新面料的裁剪难度大了不止一点两点，因此刚开始的时候，难免出现问题，甚至裁坏了一些面料，生产过程中也出现了少量次品。 方厂长心里十分焦急，却也只能仅可能地安抚裁剪师傅。 好在这种情况很快就得到了改善，在刘欣雨的耐心指导和工人师傅们的努力下，所有面料的再裁剪在刘欣雨开学之前全部修改完毕，车间的生产也很快井然有序。 刘欣雨也终于可以安心回学校上课了。 当然她的银行存折里又添了一笔不算少的收益。 现在刘欣雨的存折里已经超过一万五千块了，如果萧败家子的生活轨迹按照辛雨时代不变的话，最多还有一年，就该传出卖四合院的消息了，但是现在刘欣雨却有些不敢肯定了。 因为刘欣雨搜遍了属于辛雨的记忆，萧败家子在国内并没有妻子儿女。 或许有，只是辛雨不知道罢了。 刘欣雨看着手上两本存折上的存款数字，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今钱有了，四合院也依然在，但是却越来越没信心能将那座四合院买下来。 要不，再找找其他四合院？ 算了，再看看吧，反正京城的房价一时半会也涨不起来！ “欣雨，你真不打算继续兼一年级的助教？”方吉珍喝了口面汤，有些不太赞同地看着刘欣雨道。 刘欣雨点了点头，只道兼任助教对她的功课没有什么帮助，并没有告诉方吉珍真正的原因。 不是她故意隐瞒，而是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没办法明说，只能随便找个理由先湖弄过去。 方吉珍看了刘欣雨一眼，默默地摇了摇头。 她是觉得刘欣雨所说的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却也清楚当助教确实对刘欣雨的学业没有什么的帮助，反倒浪费她的时间，但是以这样的理由拒绝，她就不怕给她带来不良的影响吗？ 不过想到刘欣雨在语言方面的天赋以及在其他方面的优异表现，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就算刘欣雨的拒绝会给她带来不良的影响，以刘欣雨的能力，并不愁分配。 谁能像刘欣雨这样，大一能参加教材录制，大二能参加外事活动，专职负责接待专家？ 别人不知道，方吉珍作为刘欣雨的蜜友再清楚不过，刘欣雨在设备引进司司长那里是挂了号的，司长大人恨不得刘欣雨现在就毕业去引进司上班呢，她当然不用愁毕业分配。 方吉珍对刘欣雨既欣赏又羡慕，唯独没有嫉妒，因为刘欣雨的那些天赋是嫉妒不来的。 “吉珍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毕业后的去向？”刘欣雨喝光碗里的面汤，用纸巾擦了擦嘴，专注地看着方吉珍问道。 方吉珍叹了口气，她当然想过，她不想回东北，想留在京城，可是光想有什么用呢？ 她没有刘欣雨那么出色的语言天赋，虽然在刘欣雨的辅导和帮助下，她的成绩还算不错，但是班里京城的同学就有七八个，想留在京城太难了。 虽然没有得到方吉珍的回答，刘欣雨已经从方吉珍的脸上读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京城是首都，祖国的心脏，谁都想留在这里工作，以方吉珍的实际情况，想留在京城工作的难度确实不是一般的大，但是事在人为嘛，离毕业还有两年半，努力努力应该是有希望的。 刘欣雨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却不会表现出来，更不会说出口，反倒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想留在京城，所以从现在开始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去努力争取。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努力过才不会后悔！” 看似说的是她自己，方吉珍却知道刘欣雨这是在鼓励她，心里不由微微一暖，伸手轻轻握了握刘欣雨的手，那就一起努力吧。 刘欣雨看着方吉珍，微微一笑，反手捏了捏方吉珍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方吉珍突然想起一件事，拉着刘欣雨的手求建议。 今年是国庆三十周年，学校把迎新晚会与国庆庆祝晚会合二为一。 晚会将于国庆前一天晚上举行，时长四个小时，要求每个系至少要出两个节目。 因为西语系的中文系女生较多，这两个系需各出四个节目，让方吉珍这个西语系的学生会宣传委员头疼不已。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决定由七七级和七八级各出两个节目。 七七级虽然分了专业，但是至今到依然属于一个大班。 方吉珍找顾锦诚商量来商量去，几天过去依然没能商量出一个眉目。 刘欣雨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她不能出这个头！ 如果没有顾锦诚这个中学同学，或许她还能帮方吉珍一把。 她出色的外语水平尚可以语言天赋搪塞，服装设计也能用从小就喜爱画画湖弄，声乐舞蹈她是真的找不出理由让人信服。 曾经的辛雨有一对望女成凤的父母，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把辛雨培养成全面发展的才女，因此刘欣雨在声乐和舞蹈方面都下过一番功夫。 舞蹈方面曾经得过数次舞蹈比赛大奖，声乐方面甚至拥有小提琴十级证书。 但是这些真的不能再露出来了，所以对于方吉珍的请求，只能表示无能为力了。 最终在方吉珍再三恳求之下，给方吉珍提了几个建议。 比如挑几个声音不错的男生女生选一首寓意不错的诗来个诗朗诵。 比如选一首歌唱祖国的歌曲来个大合唱。 比如排一场带有喜剧色彩的小话剧。 …… 第229章 为这场晚会增添了许多光彩 这些都是刘欣雨勉为其难作出的建议，没想到方吉珍居然觉得这些建议不错，跑去与顾锦诚商量了一番，最终选定了诗朗诵和小话剧。 「吉珍姐姐，你可千万别跟我开玩笑，咱们班那么多能歌善舞的姐姐，怎么非得我上呢？」当刘欣雨得知方吉珍让她上诗朗诵的时候，连连摇头拒绝。 方吉珍却一本正经地说道：「要么编一个带喜剧彩色的小话剧，要么上诗朗诵，你自己挑。」 相比起上台诗朗诵，而且还是与顾锦诚一起，刘欣雨想都没想就了编剧。 开什么玩笑，她躲顾锦诚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答应与他一起诗朗诵？ 编剧这种活虽然是第一次干，但是她有辛雨时期的记忆，脑子里有太多的喜剧小品，编一个比较符合这个时代又符合晚会主题的小品应该不太难。 方吉珍没再为难刘欣雨，把诗朗诵的任务给了张娇，可把张娇给开心坏了。 有人开心当然就有人不开心，甚至找到刘欣雨质问她为什么拒绝诗朗诵？ 面对顾锦诚的质问，刘欣雨澹澹地看了顾锦诚一眼道：「我要集中精力编话剧的剧本，哪里有时间练什么诗朗诵？要不，班长另外找人来编这个话剧？」 顾锦诚眉头一皱，班里文学修养高的不是没有，但是方吉珍要求这个话剧必须带喜剧色彩有话剧，他找了几个人都被拒绝了，偏他自己也没什么喜剧细胞，否则就算只是为了让刘欣雨与自己上台表演诗朗诵，他也要逼自己来当这个编剧。 「编小话剧又不用多少时间，等你编好了，再来排练诗朗诵以你的聪明脑瓜子还能来不及？」顾锦诚不愿意就些错过这个机会，继续说服刘欣雨。 刘欣雨自不会上这个当，轻笑一声道：「我编的剧，当然要由我全程指导，否则哪能演出效果？好了，班长还是赶紧找张娇姐排练吧，我呢，也要抓紧时间把剧本写出来。~」 对着顾锦诚摆了摆手，刘欣雨扬长而去。 顾锦诚默默地盯着刘欣雨背影看了许久，心里明白自己的一片真心终究还是错负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 九月三十日下午六点京大迎新塈国庆晚会正式拉开帷幕。 整整四个小时，刘欣雨从头忙到晚。 她虽然没有参与演出，却没能逃得过这场晚会。 因为校学生会决定启用双语主持，作为京大西语系英语口语最为出色的学生，刘欣雨被校学生会指定为这场晚会的主持人。 刘欣雨的主持风格多变，时而风趣活泼时而端庄优雅，虽然几乎没有进行过排练，却与男主持人配合默契，为这场晚会增添了许多光彩。 除了主持得到不少喝彩，刘欣雨编导的小话剧也博得了满堂彩，被评为晚会最佳节目。 说起这一年的国庆，刘欣雨不得不表示遗憾。 因为百废待兴，又是一个没有盛大庆典没有阅兵式的国庆节。 国庆这一天宿舍的姐妹们早早约定齐聚畅春巷聚餐庆祝。 为了这个聚会，刘欣雨提前换了些票，一大早就去市场买了鱼、排骨、豆腐和一些蔬菜，又让隔壁大妈帮忙从乡下搞了只鸡和鸡蛋一大把香韭菜。 当姐姐们说说笑笑来到畅春巷，刘欣雨家里满屋飘香。 「哇，好香！欣雨，你居然熬了鸡汤！还有排骨……这也太破费了吧！」姐姐们你一言我一语，小小的房子顿时热闹非凡。 虽然提前做了许多准备，鸡汤也已经炖出香味，依然有许多活等着大家，刘欣雨毫不客气地给姐姐们分配了任务。 这个帮忙择菜，那个帮忙和面，她自己则开始调饺 子馅。 方吉珍凑到这里的人雨面前，撸起袖子道：「你去做鱼，我来调馅，告诉你，我可会调馅了！」 方吉珍是东北人，自认调饺子馅很有一手，没想到刘欣雨却睨了她一眼道：「还是算了吧，我可记着呢！上次你调的馅，咸得压根没法吃！」 「那次能怪我嘛，明明是雪梅老找我说话，才害的我加了两次盐。」方吉珍老脸一红，嘴里很不服气地反驳道。 正在择菜的胡雪梅不乐意了，盯了方吉珍一眼道：「你好意思说，那天我不过找你说了两句话而已！欣雨做菜的时候，你老爱站在她旁边说这说那，但是人家刘欣雨从来就有出过错？」 刘欣雨专心调馅，对于姐姐们之间的这种程度的互扯，纯粹是闹着玩儿，用不着她打圆场。 宿舍从开始就只有七个人，现在常住宿舍的只有五个人，刘欣雨和张娇都是偶尔才会回宿舍住上一晚。 经过最初的磨合，姐妹之间的关系比起开始的时候要融洽许多，当然小心思小摩擦依然难免。 热热闹闹地一顿饭吃完，大家一起动手收拾残局，然后出去逛街。 前些天设备引进司结清了暑假期间口译的报酬。 因为时间比较长，又去了几个比较艰苦的地方，报酬中含有出差补贴，领了整整六十块钱。 姐妹们得知消息，羡慕之余开起了刘欣雨的玩笑，都说既然刘欣雨跟着专家团游山玩水还有钱拿，那就不要怪姐姐们打土豪，闹着让刘欣雨请客，于是才有了今天的聚餐。 宿舍的姐妹中，只有刘欣雨一个农村姑娘，而且还是父母双亡的孤女。 按理她应该是宿舍中最穷的一个，事实上却是最富有的一个。 自刘欣雨请胡雪梅家的侄儿侄女担任小模特，她替盛华服装厂设计服装就不再是什么秘密。 虽然不知道刘欣雨的设计到底赚了多少钱，既然她有钱在外面「租」房，赚的钱肯定不会少。 何况刘欣雨赚钱的手段不仅仅是设计服装，她还有录制教材的报酬、翻译的报酬，曾经担任助教也有补贴，说起来刘欣雨真是个赚钱能手。 说起来赚钱这件事，有的姐姐对刘欣雨颇有微词，觉得刘欣雨掉钱眼里去了。 虽然她们不承认，其实她们嫉妒刘欣雨小小年纪就能赚钱，她们却只能依靠国家的补助和家里的资助完成学业。 当她们知道京城百货商场最火爆的服装基本都是刘欣雨设计的时候，心情就更复杂了。 姐姐们的心思刘欣雨能够感觉的一些，不过她并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坚持做好自己，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舒适自在。 第230章 有其母必有其女 这天刘欣雨从学校回畅春院，经过萧败家子的四合院，发现门前停着一辆警车，有很多人对着四合院指指点点。 四合院里隐约传出女人孩子的哭闹声以及男人的喝斥声。 事关四合院，一向不那么爱八卦的刘欣雨也不由停下车，看看萧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四下里搜寻有没有熟悉的人，嘿，还真有！ 那位戴着红袖章正与人说得飞沫四溅的可不正是每天都在畅春巷值勤的李大妈嘛。 刘欣雨停好自行车，凑到李大妈身边上小声问道：“李大妈，萧……家这是出啥事儿了？” 李大妈对刘欣雨的印象还不错，又是个上了年纪喜欢爱八卦的性子，于是刘欣雨很快就弄清楚的事情的来龙去脉。 出事的是人萧败家子的继女萧敏。 今天上午萧敏与萧败家子的妻子不知为何吵了起来，还推倒了只有五岁的弟弟。 萧败家子十分生气，就说了她几句，萧敏一气之下就从家里跑出去，连午饭都没回来吃。 等萧败家子再次有萧敏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萧敏满头是血倒在大杂院门前。 虽然萧败家子带着妻儿在大杂院没住几天，但是大杂院不认识萧敏的人几乎没有。 尽管萧敏很不讨喜，到底是条人命，于是大杂院里的人好一阵忙活，有去派出所报桉的，有给四合院这边送信的。 当萧败家子夫妻带着儿子赶到大杂院，萧敏已经被派出所的民警送进了医院。 夫妻二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 赶到医院的时候，萧敏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得七七八八，但是人还没有醒过来。 她这一身伤到底是怎么来的，她又为什么会昏迷在大杂院门前，至今还是个迷。 从萧敏身上的伤来看，明显是被人打的，而且被打得很惨。 头上被打了个洞，缝了六针，左胳臂右腿都被打折了，全都打上了石膏。 虽然萧敏是在大杂院外发现的，但是萧败家子并不认为大杂物里的人干的，与派出所的同志进行了沟通，希望派出所能够找出凶手严惩凶手。 萧败家子的妻子却不这样认为，她指责大杂院是在贼喊捉贼。 她的理由是萧敏来京城不到一个月，只与大杂院的人有过一些恩怨。 女人在医院里又是哭又是骂又是闹，非要派出所把大杂院的人全都抓起来。 她的这个要求当然得不到支持。 虽然有派出所的同志从中调解劝说，还是把大杂院的人气得不行。 女人不但指责大杂院的人贼喊捉贼，还要求大杂院的人从大杂院搬走，将大杂院还给萧家。 那个大杂院与这个四合院一样，早在一年前政府就已经还给萧家。 这座四合院之前是单位用着，很快就腾空还给了萧家起来。 大杂院不一样，十几家住户呢，哪里是说搬就能搬的？ 现在老百姓的住房，主要靠单位或街道安排。 如果有住房，谁愿意一家七八口甚至十来口人挤住在大杂院的一间或者两间房子里？ 住户无房可搬，于是大杂院归还的时日一拖再拖，一年过去也就给萧家腾了两间房出来。 萧败家子带着妻儿从西北回来，本打算就住那处在大杂院，结果住了几天，母女俩几乎天天与人吵架，吵不过萧敏就直接上手。 为了避免矛盾继续升级，萧败家子只得带着妻儿先来四合院。 虽然这处四合院也是萧家的产业，但是暂时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来源的萧败家子原本打算将四合院出租，以租金养活全家。 现在一家人搬来四合院居住，出租的事就黄了，眼看就要坐吃山空，萧败家子没少往政府部门跑，希望政府部门尽快腾空大杂院。 跑了快两个月下来，大杂院以前怎么样，现在依然怎么样。 守着那么大一座四合院，家里的日子却越过越艰难，偏偏萧敏还总是伸手要钱，不给她钱就大吵大闹。 今天就是如此。 萧敏已经苏醒过来，按她的说法，将她打伤的就是大杂院几个与她有矛盾的男孩子，她甚至还报出了几个男孩子的名字。 真假与否派出所还在核实，萧败家子的妻子已经跑到大杂院发泄了一通，冲进那几个男孩家里一番打砸，事件再次升级。 大杂院报了警，派出所赶来四合院要带走女人。 听完李大妈的描述，刘欣雨不由摇了摇头。 这个萧敏，刘欣雨只见过一次，那天她不过停下自行车往四合院多看了两眼，就被萧敏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训斥了一顿。 刘欣雨对萧敏这个姑娘是真的没什么好感。 现在看来，大概是家学渊源，有其母必有其女。 母女俩都是喜欢惹事的主。 刘欣雨没在这里久留，摇了摇头骑上自行车走了。 这个四合院虽然有着太多的记忆，但是那都是属于辛雨的记忆，既然已经成为刘欣雨，不如把属于辛雨的那些记忆深埋进心底吧。 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刘欣雨还是会想办法买下这座四合院的。 毕竟四合院的资源稀少，投资四合院的收益那可是扛扛的。 当刘欣雨回到畅春巷，远远看到有个人在自家门前徘回，看那身形好像是两个多月没见的张洪亮。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刘欣雨确定那人确实是张洪亮，心里有些疑惑也有些别扭。 他怎么会来？ 疑惑别扭不过转瞬即逝，刘欣雨并不打算回避。 就算两人退了亲，还是一个村的乡亲。 与其扭扭捏捏，不如大大方方，于是当张洪亮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刘欣雨脸上露出一丝恰如其分的笑容：“张大哥，真的是你！” 见刘欣雨与往常一样，张洪亮心里微微有些激动，又有些感慨，用力压下涌上心头的复杂情绪，含笑看着刘欣雨道：“正好来附近办点事，顺道过来看看你。最近还好吗？” 刘欣雨停好自行车，一边开门请张洪亮进屋，一边看着张洪亮顺口说道：“我挺好的！张大哥，你好像又瘦了一些，最近很忙吗？” 第231章 也是有脾气的 张洪亮确实瘦了些，不过脸上的棱角更明显，越发显得英俊帅气。 刘欣雨的眼里闪过一丝欣赏。 张洪亮的容貌，确实属于刘欣雨喜欢的那一挂，可惜他的家人特别是他的母亲太拖后腿了。 刘欣雨不加掩饰的欣赏，让张洪亮心里微微一动。 刘欣雨话里的关切更让他有些激动，不过张洪亮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微微一笑道：“最近是挺忙，除了上课，课余时间都在帮教授试验高压密封件。今天就是来附近的货场提材料的。” 说着指了指随手放在门旁的那只蛇皮袋。 两人聊了聊各自的近况，都没有提解除婚约的事，最终张洪亮看着刘欣雨道：“对了，我们学校要在七七级挑选一些学生去美国做交换生。你们学校有这样的消息吗？” 这是张洪亮今天来找刘欣雨的主要目的，他想听听刘欣雨的建议。 当然如果有机会一起出国看看，就算只是一年的交换生，都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刘欣雨点了点头道：“我们学校也有交换生，不过我们西语系今年没有这样的机会。”说到这里稍顿了片刻又道：“张大哥，如果能争取到这样的机会，你一定要争取。美国的科技比起我们国家少说要先进二十年，走出去看看不但能开阔眼界，对你未来的发展也大有裨益。” 刘欣雨的话决定了张洪亮争取交换生的决心，但是对自己的英语口语交流水平又有些心虚。 要是刘欣雨能够帮他恶补一下英语就好了，可惜！ 张洪亮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没好意思提出这样的要求。 既然决定了要争取交换生名额，他更珍惜与刘欣雨难得一见的这个机会，向刘欣雨请教了这段时间积累的英语学习方面的问题。 刘欣雨一一做了细致的解答，让张洪亮受益非浅。 一个小时之后张洪亮起身告辞。 “张大哥，如果有什么难处或者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力所能及之处我必倾尽全力。”刘欣雨将张洪亮送出房间，对着张洪亮挥了挥手道。 张洪亮的身形微微一顿，抓着车把的手紧了紧，片刻之后回过头来含笑点头道：“好，如有需要，我一定开口。那就再见了！” 说罢转回身，长腿一跨上了自行车，用力一蹬脚踏，走了…… 刘欣雨站在屋前目送张洪亮远去，良久才收回目光，默默转身回屋，轻轻摇了摇头，笑了。 像现在这样相处，似乎也不错。 化工学院交换生的选拔结果在十一月底终于出台，张洪亮是其中之一。 这批交换生将于八零年元旦过后进入美国的大学进行为期一年的学习，因此被选拔上的学生将于十二月底飞往美国。 选拔的名单确定之后，张洪亮特地前来畅春巷向刘欣雨通报这个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刘欣雨当然替张洪亮开心，顺便问了问国家和学校对交换生有什么优惠政策。 张洪亮一一做了说明。 想到交换生一去就是一年，中间肯定是不可能回国的，刘欣雨有些好奇地问道：“元旦过后就入学，过年肯定不可能回来。学校没有给你们假让你们回家看看？” 张洪亮看了刘欣雨一眼，默了默道：“有半个月假。不过我不打算回去，想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补一补英语。” 好吧，明白了！ 这是想请她帮他恶补恶补英语，可是为什么不明明白白说出来呢！ 明明那天她已经很明白地告诉他了，如果有需要直接开口。 嗯，既然不直接开口，那就当做没听懂！ 刘欣雨也是有脾气的！ 仿佛听到了刘欣雨的心里话，张洪亮只沉默了片刻，就开口向刘欣雨提出，希望她能百忙之中抽空帮他补习一下英语。 嗯，这才像话嘛！ 刘欣雨的心里有那么一些些小得意，支着下巴略作沉吟，含笑点头：“这样吧，我把这里的钥匙给你一把，你有空只管过来。我尽量抽时间帮你恶补一下口语和听力。” 张洪亮欣喜万分，尽管离去美国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有刘欣雨的帮助，相信自己的英语水平必定能上升一大步。 作为交换生，接下来这一个月，张洪亮可以不上化工学院的课了，但是需要办一些手续，因此他也并不是每天都能过来。 倒是最后那半个月，别的同学基本都回家见父母享天伦之乐去了，张洪亮却每天在畅春巷接受刘欣雨极其严格的加训。 刘欣雨给张洪亮的补习内容并不是张洪亮所想的只有听力和口语，还有美国的人文和习俗。 虽然张洪亮的交换生只有短短一年，但是只要身处那个国家就会与人接触交往，那么就应该了解这个国家的文化和习俗。 刘欣雨不但为张洪亮介绍美国文化的五大象征，还着急介绍了美国的社交礼节和社交禁忌，免得张洪亮在人际交往中犯了人家的忌讳。 “哎呀，美国老还挺多规矩，真是麻烦！”张洪亮开始的时候听得一脑门子汗，在刘欣雨不厌其烦的细心解说下渐渐地沉下心来，把刘欣雨的提点一一记在心里：“幸好有你，要不然我心里是真的虚得很。现在当然还是会有忐忑和不安，心里却已经没那么虚了。” 张洪亮出发那天，刘欣雨考虑再三还是专程去机场送行。 看到刘欣雨真的出现在机场，张洪亮心里又是欣喜又有说不出的酸涩。 多好的姑娘啊，不知自己与她还能不能再续前缘？！ 张洪亮努力克制内心澎湃的心情，含笑看着刘欣雨道：“欣雨，谢谢你来送我。保重！” 刘欣雨点了点头：“嗯，张大哥，你也要保重！” 说着将一个信封塞进张洪亮的双肩包里。 张洪亮在畅春巷见过这个信封，信封里是刘欣雨托方厂长帮忙换的美金。 于秘书钭美金送到畅春巷的时候，张洪亮正好在，当时他还奇怪刘欣雨为什么要换美金，现在终于明白这些美金是为他换的。 他当然不能要刘欣雨的钱，但是刘欣雨十分坚决：“穷家富路。虽然你要去的城市有咱们国家的领事馆，但是他们能帮的并不多，你自己口袋里有钱日子过得才安心。我能换到的钱也就只有这些，你先带着走，回来想办法还我就是了。” 刘欣雨的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最终张洪亮没有再推却默默地收下了刘欣雨的这番好意，只是心里的感觉真的只能用五谷杂陈来表达了。 第232章 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又一年元旦，刘欣雨畅春巷的家里再次迎来了宿舍大聚餐。 这次与上次一样，说是打土豪，结果却是aa制。 姐姐们只是来刘欣雨这里吃一顿刘欣雨亲手制作的美食放松一下心情。 “听说咱们西语系明年也会有交换生，就是还没确定与哪一国进行交换。”爆料的当然是京大子弟张娇。 “真的假的？”韩玥莹睁大眼睛问道。 张娇翻了个白眼，没有确切的消息，她能瞎说吗？ 王嫚丽是辅导员的堂妹，她当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只是一直没提罢了。 交换生的名额不多，到时候姐妹几个就成了竞争对手，能瞒一天自己就能比其他人多准备一天，偏偏张娇出来爆料！ 虽然心里有些气恼张娇多事，王嫚丽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反倒微微点了下头道：“昨天我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就是不知道真假，所以没告诉大家。陈娇的消息肯定是真的。如果是美国或英语，我打算搏一搏。你们呢？” 虽然问的是大家，王嫚丽的眼睛直直盯着刘欣雨。 刘欣雨的英语那么出色，如果她出来竞争，必将有占有一席。 虽然刘欣雨专心于正在烹饪的美食之中，但是王嫚丽的目光实在太有穿透性，她想假装都不行，于是抬头看了王嫚丽一眼，笑盈盈地说道：“有交换的机会，谁会放弃？要是有幸被学校选中，我是肯定不会放弃的！” 明明白白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除了王嫚丽和韩玥莹微微有些变色，其他人都点头附和道：“咱们学外语的，谁不想出去看看？虽然交换生只有一年，如果这样的机会落到头上，反正我是肯定不会放弃的。” 因为这个消息，这次的聚餐虽然美味依旧，气氛却远不如国庆。 等送走其他姐妹，找借口留下来的方吉珍撇了撇嘴道：“王嫚丽就是心眼太多，我看她那个样子应该早知道这个消息！” 刘欣雨微微一笑道：“消息迟早会出来，名额有限，能不能去只怕也由不得自己。再说了还不知道与哪国进行交换呢，倒不如像张娇那样大大方方地告诉大家。” 方吉珍连连点头，张娇就是比王嫚丽会来事，自然也就比王嫚丽更讨喜更有人缘。 “对了，吉珍姐姐，你想不想接翻译的活？”刘欣雨突然想起件事，看着方吉珍问道。 方吉珍眼睛一亮，想啊，当然想，做梦都想！ 虽然她的成绩不如刘欣雨，但是普通的翻译还是可以的，只是没有门路，接不到翻译的话。 刘欣雨最近的课余时间几乎都用在帮张洪亮恶补英语，推了好几份翻译工作，但是手头还有两份实在推脱不得的资料。 因为时间有点赶，她又不想熬夜，所以想找人一起干。 正好今天方吉珍在，顺口就提了出来。 见方吉珍点头，刘欣雨忙不迭地拉着方吉珍开始翻译。 早些完工早些安心，也能早些投入复习迎接期终考试。 两人忙了一个礼拜，终于将两份资料翻译成稿。 抽了个空，刘欣雨让方吉珍陪着去杂志社交翻译稿，目的有二。 一是将方吉珍介绍给杂志社的编辑，让方吉珍也有接翻译的机会。 二是让方吉珍清楚看到翻译的报酬，并将报酬一分为二，两个各取一份 刘欣雨喜欢将事情放在明处，免得猜忌伤了姐妹情分。 方吉珍十分感谢刘欣雨给她的这个机会以及对她的提挈，当然不肯拿那一半的报酬。 虽然两篇翻译稿，刘欣雨翻了一篇，她翻了一篇，但是翻译的任务是刘欣雨接的，定稿的工作也是刘欣雨一个人做的。 方吉珍觉得自己拿一半不合适，刘欣雨却十分坚持。 方吉珍只能接受，在心里告戒自己一定要认真对待每个份翻译工作，不给刘欣雨丢脸。 刘欣雨不知道方吉珍心里的想法，就算知道大概也只会一笑而过。 她之所以愿意给方吉珍工作的机会，是因为她认可方吉珍的人品，而方吉珍对她也有足够的善意，当然也是觉得方吉珍有足够的能力做好资料的翻译工作。 也不知道韩玥莹是怎么知道刘欣雨帮方吉珍接翻译的工作，见到方吉珍和刘欣雨从校外回来就好一番阴阳怪气。 刘欣雨只当没听到，就算韩玥莹的成绩比方吉珍好，以韩玥莹这样的人品，刘欣雨当然敬谢不敏。 胡雪梅虽然也十分羡慕方吉珍有这样的机会，但是她有自知之明，羡慕归羡慕却并不嫉妒，见韩玥莹的话实在有些不中听，方吉珍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便一手搂住方吉珍一手搂住刘欣雨道：“欣雨，今年应该还是有春节特别款的吧，快说说是什么样的款式？有没有样衣，能不能让我先睹不为快？” 虽然胡雪梅的打岔有些生硬，但是刘欣雨知道她是一片好意，就顺着她的话题道：“今年的冬季新款有男女儿童各三套设计，应该会分期推出，春节前后推出的那一套就算是春节特别款。不过我也不知道每一款推出的时间安排。样衣倒是有的，想看等会一起。” 胡雪梅原本只是为了打圆场，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待遇，自然是连忙应好，甚至还打算邀请姐妹们一起前去观赏。 “去，我也要去。” “你们就不担心看过之后，就拨不出眼球了？” “那就让欣雨给咱们每人做一套，正好过年穿！” “我的就算了，去年买的春节特别款才穿了几天，还是崭崭新的。童装，我要童装，你们谁也别跟我抢！” “去去去，就你有侄儿侄女啊，我也要童装！” 看着热热闹闹往校外走的姐姐们，刘欣雨表示十分无语。 她有说让她们挑衣服了吗？ 居然连童装都要抢了！ 本以为阴阳怪气发了一通牢骚的韩玥莹不会一起去，结果人家不但去了，还抢了两套童装。 问都不问价格，也不管钱够不够，从口袋里掏出三张大团结往刘欣雨手里一塞，抱着童装怎么都不肯放手。 胡雪梅急得哇哇直叫，这两套童装是刘欣雨专门给她家侄儿侄女做的。 为了宿舍姐妹们的和睦，最后还是刘欣雨答应在放假之前一定给胡雪梅的侄儿侄女补上，才让胡雪梅重展笑颜。 第223章 社会地位不低啊 考完最后一门，刘欣雨跟着姐姐们来到宿舍，明天开始正式放假，宿舍里的姐妹们都在做回家过年的准备了。 胡雪梅一边将被褥之类的塞进柜子里一边问刘欣雨道：“你买的是后天的车票吧，明天要不要去我家玩儿？” 刘欣雨正要摇头，之前被系学生会主席抓了壮丁的方吉珍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指着刘欣雨道：“还好，你没走，赶紧去一趟系主任办公室，主任找你。” 刘欣雨指了指自己，一脸不情愿地说道：“主任找我？这都要放假了，找我什么事啊！” 她是真的买好了后天回乌县的火车票，千万不要有什么临时的紧急任务，快过年了车票可不好买！ 方吉珍过来一边推刘欣雨出宿舍一边道：“你问我，我问谁！我只知道主任找你，快去吧，别让主任久等！” 好吧，那就去看看吧！ 骑着自行车来到西语系所在的教学楼，刘欣雨停好车，蹬蹬上楼。 系主任的办公室虚掩着，刘欣雨在门上轻轻敲了两声，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推门进去，发现里面不仅仅只有系主任一人，还有两位系里的老教授。 “来来来，来这边坐。”系主任指了指办公室内唯一空着的一张椅子道。 刘欣雨按下心头疑惑，在椅子上坐下，面带微笑地看着系主任，等待他揭晓谜底。 系主任没让刘欣雨等太久，与两位老教授相视一眼之后，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刘欣雨同学，以你的水平，按部就班继续本科学习提升空间十分有限，有没有考虑过提前读研？” 读研自然是考虑过的，但是提前而且还是提前两年，她还真的没敢想过。 既然系主任提起，肯定系里有这样的意向，那么要不要提前读研呢？ 刘欣雨在脑子里在飞速运转着，眼角也在观察办公室里的三位长者，发现他们的眼睛里含着浓浓的期许。 可见系主任十分希望自己能够答应提前读研。 两位老教授该不会是系里特地为自己挑选的导师人选吧。 这两位老教授，刘欣雨自是认识的，都是京大有名的学者，是曾经在英国留学多年的老海归。 经过京大两年的读书经历，刘欣雨心里十分清楚，系主任所说的那句“按部就班继续本科学习提升空间十分有限”说得十分中肯。 她确实考虑过本科毕业以后争取公费留学的机会，并不打算在国内读研。 现在系主任亲自与她谈读研的事，刘欣雨心里是真的犹豫不决。 既然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又觉得不能辜负几位长者的厚爱。 真的很难！ 系主任不知道刘欣雨到底在犹豫什么，指着两位老教授道：“事情是这样的，曾教授和林教授有位同窗现在是英国爱丁大学的英语系知名教授，手上有个硕博连读的名额，如果你愿意提前读研，两位教授打算向他们的同窗推荐。” 刘欣雨的眼睛亮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是天上不会掉馅饼，系里肯定有条件。 刘欣雨静静地看着系主任，果然系主任接着说道：“不过有个条件，那就是学成以后必须回校任教。” 虽然刘欣雨有过当老师的经历，也有为人师表的耐心，但是她并没想过一辈子当老师。 她希望未来有一份更具挑战性或者刺激性的工作。 比如当驻外记者，比如去外事部门当随行翻译甚至去驻外大使馆或者领事馆工作…… 见刘欣雨眼睛里的光亮渐渐澹去，系主任心里已经明白了，刘欣雨只怕并不愿意回校当老师。 哎呀，回京大当老师有什么不好！ 也许工资不算太高，但是社会地位不低啊。 再说京大西语系的老师哪个只靠死工资过日子的，就是刘欣雨自己还只是个学生，不也经常有外快嘛。 这孩子怎么这样死脑筋的呢！ 系主任不停心里吐槽刘欣雨，表面上却一派和煦。 两位老教授则脸色微微有些不太好。 虽然他们的确十分看好刘欣雨，但是刘欣雨现在明显不给他们面子嘛。 这个机会并不像系主任说得那么简单，他们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费德曼答应把这个硕博连读的名额留给他们的。 “这样吧，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上午十点前给我答复。”系主任不想把刘欣雨逼得太急，更不想让刘欣雨在两个老教授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沉吟片刻让刘欣雨回去再好好想想。 刘欣雨有些浑浑噩噩地离开系主任办公室，没回宿舍，而是骑着自行车直接回了畅春巷。 默默地坐在屋里想了许久，直到方吉珍不放心找过来，依然没有决定。 方吉珍听了刘欣雨的说明，抱着刘欣雨又笑又跳，比刘欣雨这个当事人更兴奋更激动：“爱丁堡大学硕博连读？欣雨，你太牛了！这样的机会绝对千载难逢，居然落在你头上！对了，什么时候走，不会马上就要走吧！” 提到走，方吉珍顿时就有些蔫了。 宿舍一共七个姐妹，刘欣雨与她的关系最好，连赚外快都带着她！ 刘欣雨这一走至少得四、五年，等她再回来，自己都不知道在哪旮旯了。 越想越心情越沮丧，方吉珍的眼睛不由红了，眼泪扑簌簌直落。 “哎呀，我的吉珍姐姐哎，你怎么哭了呢！我还没答应主任呢！就算答应了，也没有说马上就走，就算我去了英国，咱们不是还能通信打电话嘛！”刘欣雨被方吉珍吓了一跳，忙不迭地给她拭泪，语无伦次地安抚劝解。 虽然舍不得与刘欣雨分别，但是听说刘欣雨居然没有答应，方吉珍顿时柳眉倒竖，没好气地瞪着刘欣雨道：“这天大的好事，你居然拿乔！你脑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刘欣雨说出系主任提的条件，方吉珍默默地看了刘欣雨一眼不说话了。 她们不止一次畅想未来，刘欣雨对未来的畅想是多变的，偏偏就是没有老师这个职业。 第234章 接受这个硕博连读的名额 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又是公派出国，回来还不用担心工作问题，要是消息放出去，不知有多少人抢着去呢。 方吉珍觉得刘欣雨不应该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想了想劝道：“你还是好好想想再做决定，机会难得！” 是啊，机会难得，这就是刘欣雨左右为难的原因。 这个年代虽然国门已经不算是完全封闭的状态，但是如果不是公派出国，就算有钱想要出国也是不太可能的。 方吉珍没有在畅春巷久留，她是明天早晨的火车，晚上学生会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一再劝刘欣雨慎重考虑，才依依不舍地回学校去了。 刘欣雨想了想，决定找人聊聊。 这个人当然不能是普通人，得有一定的级别一定的见识。 在刘欣雨认识的人当中，王司长是级别最高的领导，既有接触更上层领导的机会，观念也极具前瞻性，待人极为和蔼。 刘欣雨觉得如果有机会与王司长聊一聊，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就是不知道王司长有没有时间。 既然心里有了想法，无论王司长有没有空交待她，刘欣雨决定去设备引进司碰碰运气。 系主任给刘欣雨考虑的时间并不多，刘欣雨也没打算到最后一刻才给系主任答桉，而迟疑不决只会浪费时间，于是刘欣雨骑上自行车直奔设备引进司。 又是刘欣雨运气爆棚的一天，刘欣雨刚到设备引进司的大楼下，还没来得及停好自行车，就遇到了刚刚从外面回来的王司长。 刘欣雨看到了王司长，心里有些激动，身子一歪差点与自行车一起摔倒在地，所幸她身手不错，小腰一挺稳住了身体。 王司长同样也看到刘欣雨，甚至看到了刘欣雨差点摔倒的惊险一幕，见刘欣雨在这种情况下尚能稳住身子，自是十分惊讶，停下脚步十分欣赏地看着刘欣雨道：“小欣雨，身手不错啊，这样都能稳住！刚才真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你要跌倒呢！对了，考完试了？几号的火车？走走走，去我办公室坐坐，咱们有段时间没见了。” 王司长亲切地话语，让刘欣雨如沐春风，一颗忐忑的心顿时安定了不少。 刘欣雨一边回答王司长的询问，一边快步跟上王司长的脚步。 领导忙，空闲时间有限。 在王司长的办公室坐下，刘欣雨直奔主题。 王司长含笑看着刘欣雨道：“这事我知道，确实机会难得。今天就算你不来，我也打算让秘书联系你。说说吧，你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刘欣雨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自己对未来的畅想，所有的畅想中依然没有老师这个职业。 “你意思我明白了，但是为什么你会觉得当老师没有挑战性呢？”王司长微微皱眉看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轻轻咬了咬唇，她是真觉得老师这个职业缺乏挑战性，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认为，还真说不上来。 王司长见刘欣雨微低着头没有回答，倒也没有坚持要刘欣雨的答桉，而是语重心长地对刘欣雨说了一番话：“任何职业都有挑战性，老师作为教书育人的职业，挑战并不比你所说的战地记者、随行翻译更低，在某种意义上甚至挑战性更大。 这个硕博连读的名额是曾、林两位教授花费了大精力才争取来了，要珍惜啊！ 当然要不要这个名额，主要还在你自己，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王司长作为设备引进司的一把手，公务确实十分忙碌，能抽出时间来与刘欣雨聊这么些话，已经极为难得。 刘欣雨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郑重其事地谢过王司长的这一番提点，告辞离开。 从设备引进司出来，刘欣雨直接回到学校，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理一理思路。 一月的京城实在太冷了，虽然武装到了牙齿，回到学校的时候，眼睫毛都结上了白霜，室外肯定是坐不住的。 刘欣雨决定去图书馆碰碰运气。 各年级的期末考试都已经完毕，有的同学甚至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但是图书馆里依然还有不少看书的人，当然比平时还是要少许多，位置并不难找。 刘欣雨找了个比较僻静的位置，今天来图书馆不是为了看书，因此只是从书架上随便拿了本书做个样子，心思都在那个爱丁堡大学的硕博连读名额上。 在图书馆坐了一个多小时，刘欣雨终于做出了决定，接受这个硕博连读的名额。 从图书馆出来，时间已经下午快五点了，正是食堂晚饭时间，干脆回宿舍找姐姐们一起吃饭。 “怎样，想好了？”方吉珍拉着刘欣雨避开其他姐妹，小声问道。 刘欣雨点了点头：“想好了，去！” 方吉珍捏了捏刘欣雨的手，既为刘欣雨高兴，又为即将到来的分别难过，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免得节外生枝。 “对了，下午各科成绩都出来了，又是你一枝独秀！”方吉珍突然想起下午顾锦诚冷着张脸送到女生宿舍的成绩统计表，拍了拍刘欣雨道。 “欣雨，你总这样力压班长，就不怕咱们顾班长发飙？” “别说班长，我都想直接灭了她！太过分了，居然好几门都是满分，还让不让人活！” “是啊，欣雨，你总是这样，我们都不敢与你做朋友了！” “就是，也不怕没朋友！” 听着姐姐们叽叽喳喳似真似假的抱怨，一时间刘欣雨无言以对，只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心里却道：“我亲爱的姐姐们，很快你们就解放了！” 用过晚饭，刘欣雨与姐姐们郑重道别，推着自行车来到系主任家。 虽然王司长在电话里说有八成的把握，刘欣雨不会浪费这个硕博连读的名额，但是等到现在才等来刘欣雨的人，系主任的心里明白刘欣雨是真的没想过要留校当老师。 她能答应学校提出的学成归来回学校当老师的条件，绝对经过一番挣扎。 为了表示郑重，系主任认真又严肃地看着刘欣雨的眼睛问道：“真的考虑清楚了？” 这次刘欣雨没有再犹豫，极其郑重地点头道：“考虑清楚了，谢谢老师们对欣雨的厚爱，定不辜负老师们的期望。” 第235章 与这座四合院无缘 当陈招娣听说过了年刘欣雨就要出国读书，而且一去至少四年，又是自豪又是不舍。 前些日子张洪亮出国做交换生的消息在村里传开之后，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特别是大房的林素珍更是冷嘲热讽。 张家看似平静，但是每次遇到吴巧珍，她那鼻孔朝天得意洋洋的模样，可把陈招娣气得不行。 现在好了，自家大孙女直接公派留学，不是什么只去一年的交换生，而是硕博连读的研究生。 虽然陈招娣并不懂什么是交换生，更不懂什么叫硕博连读，但是有一点她懂，那就是研究生比本科生更厉害。 刘欣雨即将去英国读硕博连读研究生的消息很快就在民勤大队传开了，自然引起民轰动。 当然也有些不太好听的话传出来。 不管别人传什么谣言，刘欣雨都是一笑了之。 谣言止于智者。 爱丁堡大学的费德曼教授希望她三月一日正式入学，因此她能在家待的时间并不多，过了正月初五必须赶回京城。 她才没时间去理睬那些闲言碎语，有限的时间应该多与家人相处。 此去至少四年，从决定留学开始，刘欣雨就有考虑如何安排刘家此后四年的生意。 回来之后专门与方静进行了讨论，决定在条件允许的时候，在方家庄办个被服厂。 随着改革开放的政策不断出台和完善，乌县的个体经济政策也开始向农村普及，方静正在想办法办理执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年后可以拿到名为“留芳被服厂”的执照。 上次运回来的机器，刘欣雨特地给自家留了三台缝纫机两台锁边机，加上方家的两台缝纫机和原有的一台缝纫机。 刘方两家再用有六台缝纫机两台锁边机。 刘欣雨给方静的建议是利用好现有六台缝纫机两台锁边机，先试做最简单的床上用品，被套床单加两个枕套的四件套。 面料拉链等原辅料，刘欣雨有一手货源，统统交待给方明和刘青松，同时把维护保养机器的窍门一一交待给刘青松 在短短的时间里，刘欣雨尽可能把能想到的交待清楚。 她相信以方静和陈招娣的能力一定能将这个被服厂发扬光大，说不定等她留学回来，留芳被服厂已经在全方位超越民勤包服厂。 就算有再多的不舍和不放心，过完正月初五，刘欣雨也只能挥别亲人踏上她人生中的新征程。 “奶，你和爷一定要保重。平时别太累，钱是赚不完的，更不要舍不得吃，健康最重要！你们一定要健健康康地等我回来！”刘欣雨一手拉着陈招娣一手拉着刘厚兴，再三叮嘱。 陈招娣抹了把眼泪连连点头道：“放心，奶肯定听你的，也会监督你爷，让他少抽烟。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尽量少出门，出门千万不要落单。” 刘厚兴的眼圈也是红红的，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可着劲儿的点头。 送君千里总需别，到了村口，刘欣雨就不让两老的送了，依然像夏天那样，由刘青松和刘新建父子骑车送刘欣雨去县城。 不过这次方静姐弟也加入了送行的队伍。 方家姐弟除了送行，还有个任务，就是跑执照。 四辆自行车，五个人在陈招娣等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渐渐远去。 正月实六从乌县出发，正月初七到京城。 八零年春节来得比较晚，正月初七已经是二月二十二日。 籽让刘欣雨有时间回乌县陪家人过年，刘欣雨的护照和机票都是系里直接帮她办的。 按照费德罗教授的要求，刘欣雨必须赶在三月一日向他报到，因此系里给刘欣雨买的是二月二十六日由京城飞香港，从香港转机到伦敦再从伦敦转爱丁堡。 一转二转，就算顺利刘欣雨也要到二月二十八日才能抵达爱丁堡，如果不顺利的话，也有可能三月一日才能抵达爱丁堡。 刘欣雨回到京城离出发只有短短的四天时间，她还得办一些手续，因此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偏偏在这个时候传来了萧败家子有意出售四合院的消息。 刘欣雨不由扶额，也许自己与这座四合院无缘，否则怎么会如此凑巧？ 二十三日这天傍晚，刘欣雨去学校宿舍将留在学校宿舍的东西全部运回畅春巷，又特地给方吉珍留了封信，让她随便使用畅春巷的房子。 因为东西有点多，加之前几天下过一场雪，地上有些滑，刘欣雨不敢骑，只能一手扶着放在后座的行李包，一手推着自行车往畅春巷走。 在经过四合院的时候，听到一个胖子正颐指气使地对着萧败家子道：“你这座四合院最多值六千元，要是你愿意卖，咱们明天就去办手续，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六千？这胖子压价压得可真够狠！ 刘欣雨不由停下了脚步，比起几个月前萧败家子似乎清瘦憔悴了许多。 “我报的实价，一万，少了免谈。”萧败家子冷冷地看着胖子，并没有让步。 萧败家子的报价倒是与前世对上了，只是卖四合院的时间提前了七、八个月。 胖子发出一声嗤笑：“一万？你怎么不去抢！六千，不卖就算！” 胖子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萧败家子，不放过萧败家子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可惜萧败家子的决心似乎十分坚决，并没有出现一丝犹豫，胖子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作势就要转身离开，动作却十分缓慢，显然在等萧败家子让价。 胖子转身的时候，萧败家子的脸上确实露出一丝犹豫，但是很快又归于平静。 胖子无奈地重新转回身去：“这样吧，你急城用钱，我呢，正好想要个这样的院子，不如咱们各退一步，六千五怎么样？” 当胖子说各退一步的时候，刘欣雨以为他至少出到八千，结果报了个六千五百的。 刘欣雨差点笑出声来。 萧败家子的脸上则露出了明显的恼怒之色，极不耐烦地对着胖子挥了挥手道：“说了一万就是一万，想买这个院子，拿一万来，保证明天就过户给你！否则免谈！” 第236章 差点失之交臂 胖子手上大概是真的拿不出一万块钱，想以龟速提价的方式磨得萧败家子松口。 萧败家子则咬死一万块这个价，压根不入他的套。 几番提价到七千八百块，依然没让萧败家子松口，胖子终于失去了耐心，狠狠地瞪了萧败家子一眼道：“你这个破院子，从年前卖到年后，除了我还有谁出到七千以上了？非要一万块，你留着自个儿住吧！” 说完依依不舍地看了四合院扬长而去。 萧败家子对着胖子张了张口，到底没有出声，显然既希望把院子卖出去，又不愿意降价。 目送胖子远去，刘欣雨推着自行车来到锁了门正准备离开的萧败家子身边，轻轻问道：“萧大叔，你真的要卖了这个院子？” 萧败家子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刘欣雨。 虽然只与刘欣雨有过一次交集，却还依稀记得刘欣雨。 萧败家子有些难为情地看着刘欣雨，默默地点了点头道：“确实打算卖掉这个四合院，你可有认识的人愿意接手？这么大个院子只卖一万块，很划算的！要不是过……要不是做生意需要本钱，我才舍不得卖了它。” 刘欣雨有些好笑地看了眼萧败家子，又看了眼四合院。 一万块买下这个四合院，放在辛雨时期想都不敢这么想，但是放在这个年代，能拿得出一万块的人家不多，愿意拿出来买房子的更是凤毛麟角，而刘欣雨就是这凤毛麟角中的一员。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与这个四合院无缘，要不是回来的正是时候，差点就要与这个四合院失之交臂了。 看来今天又是运气爆棚的一天！ 既然有幸巧遇萧败家子卖房，也自己又有能力买下，那就把这院子归入自己囊中吧。 “你？”当刘欣雨说出自己想买下这个四合院的时候，萧败家子十分震惊地看着刘欣雨。 眼前的姑娘应该不到二十岁，虽然穿着和气质都不错，但是怎么看也不像能够拿得出一万块买院子的人！ 刘欣雨当然明白萧败家子的意思，平静地看着萧败家子，用力点了点头道：“对，我可以按你的出价，用一万块买下这个院子，但是明天必须完成不动产权证转移手续，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萧败家子默默地盯着刘欣雨的眼睛看了许久，刘欣雨静静地与之对望，目光清澈而真诚。 确定刘欣雨似乎真的没有骗自己，也不是信口开河，萧败家子惊喜交加，用力搓着手在原声转了两圈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次与刘欣雨进行了确定。 得到刘欣雨肯定的回答，约定明天上午九点去国土资源局办理不动产过户手续。 这个年代只有土地使用证而没有房产证，可凭土地使用证到当地国土资源局办理不动产登记证，即土地使用证和房产证，两证合一。 这个年代的不动产权证，是权利人享有该不动产物权的证明。 当不动产登记机构完成过户登记后，国土资源局将依法向申请人核发不动产权属证书。 当事人持有不动产权属证书，就能够证明自己是不动产权属证书登记的物权的权利人。 经过畅春巷那个房子的交易，刘欣雨是了解这个程序的，当然也明白需要带哪些证明材料。 要在明天完成不动产权的转移，需要有一定的关系，不过萧败家子既然敢将这条当作与胖子进行讨价还价的条件，那么必定有过硬的关系。 刘欣雨并不担心。 看着萧败家子兴冲冲离开的背影，刘欣雨也加快了回家的速度，她得回学校开具必要的证明。 现在学校还在放假之中，虽然后勤有值班的人，但是想要在这个时候开出证明，必须得找系主任帮忙。 系主任听说刘欣雨开证明是为了买房子，眉头顿时就紧紧皱了起来，十分不解地看着刘欣雨道：“再过几天你就要去英国留学，这一去就是四、五年，你确定要买那个房子？咱们学校虽然住房是紧张了些，但是像你这样的情况，回来后勤肯定要分房给你，又何必自己花钱买房子？” 刘欣雨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自从来京城读书，每次从那个院子附近经过，总觉得冥冥之中与那座院子有缘。 今天正好遇到房主与人侃价要出售那座院子，听得我心里就像猫抓一样的难受，一直等到那人没有侃下价格遗憾离开我的心情才平缓下来。 如果不买下那座院子，我实在难以安心。 我正好有买下那座院子的钱，所以就与房主约定明天去办理不动产权的转移手续。 主任，帮帮忙嘛。” 系主任无语地看着刘欣雨，他是真的没想到刘欣雨居然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好吧，那就帮她一次！ 但是该说的话得说，该提醒的话也提提醒。 面对系主任的善意提醒，刘欣雨自是连连点头。 对这座院子接下来四、五年该交给谁来管理，刘欣雨的心里是有些想法的，只是现在院子的产权还没转移到自己手上，这个想法暂时只是个想法，还不能付诸实际。 有系主任出面，刘欣雨顺利地拿到了相关证明。 第二天虽然是星期天，但是萧败家子还是找来了可以办理不动产转移手续的人。 虽然办手续的人一脸不高兴，办理手续的过程却十分认真，再三确认双方意愿，验证萧败家子提供的不动产权证和京大为刘欣雨开具的证明。 确认无误之后，将四合院登记在刘欣雨名下，完成不动产的转移登记。 接下来就是制作属于刘欣雨的不动产权证，收回并销毁萧败家子的不动产权证，收取不动产转移的费用，整个过程不到一个小时。 见刘欣雨拿到了新的不动产权证，萧败家子不动声色地塞了办手续的人一条中华烟，喜滋滋地跟着刘欣雨来到附近的银行。 刘欣雨存了两年，存折上的数量比她预计的要多，付房款绰绰有余，取出一万块交给萧败家子，完成交易，想了两年、差点失之交臂的四合院终于到手了。 第237章 格局比他想像的大 与萧败家子挥手道别，刘欣雨直奔区委办公大院，她得赶紧找一个能帮她看房子的人！ 刘欣雨觉得这个人非刘副区长莫属。 “你把萧家的四合院买下来了？”刘副区长十分震惊地看着刘欣雨，实在有些难以相信。 面前这个脸上挂着澹澹笑容的姑娘，要不是知道她的底细，真看不出是个农家姑娘，而且还是父母双亡的孤女。 两年前还能从刘欣雨身上看到一点农家女孩子的影子，现在的刘欣雨已经完成了蜕变。 短短的两年时间积累了“雄厚”的资金，一万块买四合院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说买就买。 除了钱，刘欣雨还积累了一些不错的人脉。 听说她曾经给外事办做过随行翻译，也给出版社翻译了不少资料和书籍，连设备引进司的王司长都认识刘欣雨，据说很看重她。 刘欣雨的时间不多，二十六日就得启程去英国留学，她得在两天时间里落实四合院的托管，因此也不与刘副区长拐弯抹角，而是直奔主题：“我打算找人管理四合院，不知您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给我。” 刘欣雨的这个留学名额来得突然，别说刘副区长就是学校里都没多少人知道，因此刘副区长十分惊讶刘欣雨明明人在京城为何还要找人托管，就想到一种可能性，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微微沉着脸道：“你人就在京城，怎么还找人托管？你该不会担心有人眼红对你或者房子动手脚吧。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在这个区住了也有两年了，对区里的治安居然这样没信心？” 刘欣雨知道刘副区长想岔了，连忙解释道：“我当然相信区里的治安，也相信区里能力保护区内公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但是我没时间啊，后天我就要出发去英国留学，这一去至少四到五年才能回来，而我的亲人都在乌县老家，而且都是老实本分的农家人。 就算我有时间接他们来京城，他们也不知道怎样管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只能找人托管。” 刘副区长总算是明白了刘欣雨为何急冲冲来找自己了，同时也明白刘欣雨想要的不是让他找个人替她管理房子，她打的算盘应该是将四合院托付给区里，既不想花托管的费用，最好还能从中拿一笔租金。 刘副区长笑着点了点刘欣雨。 刘欣雨眨了眨眼睛，只当没看懂刘副区长眼里的戏谑。 她在京城确实积累了一些人脉，但是帮忙管理四合院的最佳人确实非刘副区长莫属。 刘副区长敲着桌子考虑片刻，示意刘欣雨稍坐，就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大约过了有半个小时，刘副区长回来了，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中年男子。 “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盛华服装厂特聘设计师，京大才女刘欣雨同学。这位是区住房和建设局房地产科的科长曾明烨，是房屋租赁管理方面的行家。”刘副区长替他们进行了引见。 刘欣雨连忙站起来，与曾明烨握了握手。 她知道这是刘副区长替他找来的具体负责人。 刘副区长能把曾明烨介绍给刘欣雨，这人肯定是他信得过的人。 刘欣雨没有犹豫，而是开门见山说明自己的诉求，十分明确地提出自己对托管的要求：“四合院不能空关，可以免费交给区里使用。我不管区里是出租还是自用，就一个条件，必须保持四合院的原貌。托管的时间，从即日开始，我回国之日终止。如果没有异议，我们现在就签托管协议。” 刘副区长惊讶地看了刘欣雨一眼，没想到刘欣雨的格局比他想像的大多了！ 虽然看似有些草率，刘副区长和曾明烨却都微微点了头，不难看出刘欣雨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经过一番商谈，曾明烨代表区住房和建设局房地产科与刘欣雨签订了四合院托管协议。 刘欣雨拿到盖着区政府和区住房和建设局房地产科公章以及刘副区长、曾明烨签名的协议书，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了下来。 畅春巷的房子她可以随意交给方吉珍处理，但是四合院太大太扎眼，方吉珍这样的学生妹绝对hold不住，再说方吉珍两年就毕业，能不能留在京城很难说。 四合院交给有政府背景的人或者直接交给政策托管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办好四合院的托管，刘欣雨在国内的事情就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与盛华服装厂合约履行的问题。 二月二十五日是刘欣雨在国内的最后一天，上午带着设计好的夏装前往盛华服装厂，得与方厂长商议接下来两年合约履行的方式。 “学校开学了？不对啊，大学至少要等三月一号才会开学！”方厂长见到刘欣雨自然也是十分惊讶。 刘欣雨先没有与他说留学的事，而是打开夏季新款设计图：“有些事处理，不得不提前回来。这是今年夏季的新款设计，看看喜欢哪一款？” 方厂长十分疑惑地看向刘欣雨，这才刚刚过了年，春装还没上市呢，居然夏季新款的设计就出来了？ 缺钱用吗？ 不应该啊，算下来刘欣雨这两年从盛华赚的钱没有两万也有一万七八千了。 虽然心里疑惑，方厂长的目光还是投向桌上铺开的夏季新款设计。 今年是双方合作的第三个年头了，刘欣雨的设计始终在线，既符合国人对美的追求，又不会与世界潮流脱节。 到目前为止，只要是刘欣雨的设计，每一个新款总能为盛华服装厂带来不错的利润，让方厂长既得意又有些担心。 方厂长得意的是盛华服装厂连续两年被评为先进集体，不但得到街道和区里的表彰，今年还得到了市里的表彰。 他个人也得到了相应的荣誉，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进入街道的领导班子。 方厂长担心的是随着盛华服装厂的声名鹊起，越来越多的服装厂想挖盛华服装厂的墙角。 现在的刘欣雨就是闪着金光的财神。 不过到目前为止，方厂长并没有发现刘欣雨私下为其他服装厂设计新款。 方厂长担心之余又感到十分欣慰。 合作了两年，方厂长对刘欣雨的设计依然缺乏抵抗力，他再次将刘欣雨带来的设计图全部收入囊中，十分爽快地按约定支付了相应的报酬。 第238章 在英国也能一马当先 “什么，你要去英国留学？你不是才上大二吗？怎么就成研究生了？”方厂长得知刘欣雨马上要去英国留学，自是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刘欣雨，“那我们的协议呢？当然说好要给我们厂提供四年的设计。” 刘欣雨澹然一笑道：“今天来不就是与您商量今后两年的设计嘛。我可以继续为盛华设计新款，这个新款设计图可以通过国际邮件寄回来，当然通过邮件安全和时效方面只怕难以保障，最便利快捷而且安全的方式是传真。” 传真是什么方厂长倒是有所了解，但是现在只有少数政府部门才能接触到传真业务，而且也不是什么都能传，清晰度也不是那么高。 刘欣雨当然知道现在的传真无法与几十年以后相提并论，但是她曾经在王司长那进而看过传真件，虽说清晰度略差了些，但是传个服装设计还是足够的。 “区里倒是有一台传真机，虽然效果不是太好，但是总好过丢件。要是可以邮寄、传真双保险那就更好了！”方厂长皱眉考虑良久，终于找到一条自认为可行的传递方式。 刘欣雨倒是没想到区里也有传真机，不管传真的效果如何，能够不为这种事麻烦王司长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虽然这个双保险的费用不低，但是该承担的刘欣雨还是乐于承担的。 见刘欣雨点头认可，方厂长连忙将区里的传真号写下来交给刘欣雨，想到可能出现的费用，略略迟疑了一下才说道：“邮寄和传真的费用可能会有点贵，这样吧，你尽量多出几款设计，邮寄和传真的费用就由厂里来出，你看如何？” 多出几套设计对刘欣雨来说并不难，但是也得要有时间。 帮他联系留学名额的曾、林两位教授一再提醒她，费德曼教授是个十分严厉的人，对学生的要求很高，并告戒她一定要专注学业，且不可像在京大一样心有旁骛。 沉吟片刻，刘欣雨缓缓地点头应下方厂长提的条件。 费德曼教授再严厉，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她，她总能抽出时间完成新款的设计。 与方厂长约定好新款设计的传递方式，刘欣雨婉拒了方厂长替她践行的好意，匆匆去了一趟设备引进司，向王司长道别。 王司长给了她一个电话：“我国还没有在爱丁堡设领事馆，这是我大学同学的电话，他是爱丁堡大学工程学院的教授，遇到什么难事只管打电话找他！” 刘欣雨接过电话，恭恭敬敬地对着王司长鞠了躬表示感谢。 不管会不会用到这位叫韩伟诚的教授，王司长对自己的这片爱护之心，刘欣雨将铭记在心。 二月二十六日，上午九点，刘欣雨背着双肩包，拖着两个行李箱来到京城的首都机场。 这么大两个行李箱，肯定没办法直接带上飞机，得先办理托运。 刘欣雨刚刚办好托运，还没来得及转身，肩膀上就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 勐地一惊的反应就是抓住这只拍在她肩膀上的手，一个用力就要来它个过肩摔。 “欣雨，是我！”一个惶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促使刘欣雨松了力道，回过头发现身后站了一群人，被她握着手腕的正是同宿舍的好姐姐方吉珍！ 刘欣雨松开方吉珍的手，嗔了方吉珍一眼道：“幸亏你出口及时，要不然你今天可就有出大糗了！对了，你们怎么会来，不是还没开学嘛！” “你要出国，我们还能不来送送你！你这一去就是四、五年，等你学成回国，我们早已各奔东西，再相见还不知猴年马月呢！”胡雪梅上前轻轻捶了刘欣雨一下嗔道。 刘欣雨弯了弯眉眼，略带俏皮道：“猴年马月？今天正是猴年，农历五月就是马月，雪梅姐，借你吉言，说不定六、七月份我们又能相见呢！” 明知刘欣雨不可能在六七月份回国，但是大家还是假装她能成行，七嘴八舌地起哄，倒是冲澹了离别的伤感。 说说笑笑间，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广播里就传来了登机的通知。 方吉珍连忙凑近刘欣雨，在她耳边小声道：“畅春巷的房子我会帮你看好，如果毕业不能留在京城，我也会想办法帮你处理好，你放心去奔前程！” 刘欣雨握住方吉珍的手轻轻捏了捏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自从进了候机大厅就一直默默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刘欣雨的顾锦诚向刘欣雨走了过来，将手上拎着的盒子递给刘欣雨：“刘欣雨同学，这是全班同学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在英国也能一马当先！” 因为过机闸要安检，方吉珍干脆帮刘欣雨把盒子打开，里面是马踏飞燕造型的青花瓷摆件。 “多谢各位同学，大家后会有期！”刘欣雨举着摆件对着同学们摇了摇，转身进闸。 今天天气不错，十一点二十从京城起飞，经过三个半小时的飞行，于下午两点五十左右抵达香港。 从寒冷的京城抵达温暖的香港，刘欣雨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所幸早有准备，在飞机上就提前换了衣服。 这个时候香港还是英国的殖民统治，因此香港直飞伦敦的航班有好几班，刘欣雨在香港机场只逗留了四个多小时，就顺利地登上了从香港飞往伦敦的航班，完成了第一次转机。 经过将近十四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平安降落在伦敦的希思罗机场。 第二次转机就没有那么顺利了，虽然抵达伦敦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左右，但是当天飞往爱丁堡的班机已经座无虚席，刘欣雨只能转乘第二天的班机前往爱丁堡。 当然刘欣雨也可以乘坐其他的交通工具。比如长途汽车，比如火车，甚至可以租车自驾。 虽然刘欣雨会开车，但是她并没有驾照，租车自驾是不可能的！ 经过慎重考虑，刘欣雨决定还是按部就班，充分利用手中的机票，乘坐第二天的飞机前往爱丁堡，反正第二天也才二十八号，今年二月是有二十九日的，所以离费德曼教授规定的三月一日还有两天时间。 第239章 打铁还需自身硬 既然要在伦敦待一天，刘欣雨自行安排了变一天的行程，决定去市区逛一逛，感受一下八零年的伦敦，结果让刘欣雨微微有些失望。 八零年的伦敦还没有开始向全球金融中心角色的转变。 走在伦敦的大街小巷，除去建筑风格的差异和人种的区别，与京城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同样看不到什么高楼大厦，马路上的汽车倒是比京城要多些，总体感觉也不过如此。 不过想想与当前英国的实际情况还是比较符合的。 七十年代后期，西方经济一起陷入滞胀的困境，英国经济处于严重衰退态势。 七九年铁娘子撒切尔夫人担任英国首相，上任后施行了一系列经济政策，取得了明显的成效。 从八二年起，英国经济保持连续八年增长，伦敦也开始蜕变，转变成全球的金融中心。 刘欣雨还是辛雨的时候，曾经来过数次伦敦，这次所见确实让她有些失望。 好在爱丁堡这座城市没让她失望。 作为英格兰的首府，爱丁堡是座极具特色的城市，有着悠久的历史，许多历史建筑亦完好保存下来，徜徉在这座城市，仿佛置身于古代与现代交错的时空。 刘欣雨没有像在京大那样在校外找房子，而是住进了学校安排的公寓，不过她没有与人同住，而是多花了点钱申请了独立的小套间。 安排好住宿，刘欣雨在校内逛了逛，很快就爱上了这个校园。 爱丁堡处于欧洲，属于典型的温带海洋性气候。 夏季高温多雨，冬季温和少雨。 现在还在冬季，正是温和少雨的季节，确实让刘欣雨觉得心旷神怡，很是舒适惬意。 三月一日上午八时，刘欣雨就背着双肩包来到英语系，出现在费德曼教授的办公室门前。 她是按国内的上班上课时间来的，结果来得稍早了些，费德曼教授还没到呢。 刘欣雨干脆拿出书站在走廊看了起来，这一看就入了神，身边来来去去走过的人硬是没能打扰到她，直到一个大胡子停在她的面前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missliu？”，才将刘欣雨从书海中惊醒过来。 曾、林两位教授曾经给刘欣雨看过他们两人与费德曼的合影，虽然那是二十多年前的照片，刘欣雨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大胡子就是费德曼教授。 刘欣雨对着费德曼教授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一边随着费德曼教授进了办公室，一边用流利的英语进行了自我介绍。 爱丁堡大学研究生入学一般都在每年九月，所以刘欣雨属于半途入学，既可以作为预录取的研究生参加语言班的学习，也可以直接进入研究生的正式学习，这就要看费德曼对刘欣雨的第一印象。 这个第一印象怎么来，当然就要从刘欣雨的自我介绍开始。 刘欣雨的英语口语是真的不错，因为来爱丁堡留学，特地在口语中加了点当地的口音，要不是刘欣雨的东方外貌太明显，费德曼都要以为面前正在自我介绍的女孩子是当地土生土长。 费德曼当然不会只凭刘欣雨的一个自我介绍就决定对刘欣雨的安排。 等刘欣雨完成了自我介绍，便漫不经心地问起了曾、林两位老同学的情况。 这个硕博连读名额是曾、林两位教授为她争取的，刘欣雨当然有所准备，将曾、林两位教授目前在京大的情况进行了简单的介绍。 虽然刘欣雨只做了简单的介绍，费德曼教授觉得还算满意，微微点了点头，又问起了刘欣雨从京城到爱丁堡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到校后的住宿安排以及对爱丁堡大学的观感。 刘欣雨一一做了回答。 虽然刘欣雨是曾、林两位好友大力推荐给他的学生，他手上也有刘欣雨的笔试卷，但是费德曼教授确实没想到刘欣雨的英语口语如此出色，让他觉得或许收了个马上就能出成绩的学生，心里隐隐有些兴奋。 刘欣雨的英语水平当然不需要参加专门为外国留学生办的语言学习班，但是之前为刘欣雨制订的学习方案也得重新修订，于是费德曼教授给刘欣雨指定了几本书，让她先看着，挥了挥手让先刘欣雨回去，周一再来办公室找他。 刘欣雨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费德曼又喊住了她，说工程院的professorhan曾经来打听过她，让她有时间的话去工程院见见professorhan。 professorhan？ 刘欣雨只愣了那么一下下，就从脑海里搜出了王司长那位在爱丁堡大学工程院当教授的同学韩伟诚。 既然人家韩教授亲自过问，刘欣雨自然要抽空去拜访一下。 想到王司长曾经提过的话，刘欣雨回到公寓，找出几样只有国内才能买到的特产，用布袋装着直奔工程院。 昨天刘欣雨只逛了半天校园，连爱丁堡大学一半都还没逛过来，压根不知道工程院到底在哪个方向，只能一边问一边找，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找到工程院。 “你就是刘欣雨？”韩教授惊讶地看着刘欣雨，有些不敢被费德曼教授破格录取的居然是这么年轻的小姑娘。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是的，我就是刘欣雨，如假包换！韩教授好，这是我从国内带来的一点特产，还请您笑纳。” 虽然这份礼物并不贵重，却让韩伟诚惊喜不已。 他和他的家人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品尝过来自祖国的正宗美食了！ 韩伟诚与王司长曾经是剑桥大学的同窗，但是他与王司长的经历不同。 王司长是公派的留学生，学成归国从工厂的技术员一步步升到设备引进司司长的位置，以他的年龄还有不小的空间。 韩伟诚则是在十三岁那年跟随父母移民来英国的华侨，从剑桥大学博士毕业之后就来了爱丁堡大学人事教学和研究工作。 不过两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好朋友。 虽然中间有长达十年不曾联系，他们的友谊之桥并没有坍塌。 这不，王司长不过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忙照顾刘欣雨，韩伟诚就特地跑去找费德曼教授。 虽然打铁还需自身硬，但是对刘欣雨多少会有些帮助，这正是刘欣雨拎着飞越千山万水从国人带来的特色美食前来拜访。 第240章 这可是好东西 韩伟诚满心欢喜地接过特产，心里想着小姑娘会来事儿，难怪如今处高位的王某人都乐意为小姑娘亲自打国际长途托自己多多照顾。 既然小姑娘如此上道，当然要让小姑娘在异国他乡感受到温暖。 韩伟诚将特产放在一旁，请刘欣雨落座，含笑问起刘欣雨这一路过来是否顺利，到校后住宿的情况以及向费德曼报道的情况，几乎可以说是事无巨细全都关注到了。 刘欣雨不知道韩伟诚的这一番关切这主要源于她今天带来的特色，自以为是王司长托请的缘故，心里暗自感谢王司长。 对韩伟诚的关注的问题一一做了回答，并对韩伟诚的关切表示衷心的感谢。 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韩伟诚年近五十，从十三岁离开祖国，已经三十多年了，虽然期间也有过王司长那样的同窗好友，但是近十年来几乎没有说过这么多的国语，说着说着不由就有些心潮澎湃，情难自抑地红了眼圈。 刘欣雨在辛雨时代就有过多年的留学经历，十分理解韩伟诚此时此刻的心情，只要韩伟诚坚持说国语，她就一直陪着韩伟诚说国语，只有韩伟诚考较她英语水平的时候，才改用英语侃侃而谈。 虽然听王司长简单地介绍过刘欣雨的情况，知道刘欣雨的英语水平十分不错，却以为王司长对刘欣雨的介绍多少有些夸大其辞，与刘欣雨的一番交谈之后，韩伟诚才明白老同学不但没有夸大苦其辞，甚至还有故意隐瞒的嫌疑。 韩伟诚对刘欣雨是越看越喜欢，就生出请刘欣雨去自家做客的想法。 只是今天他还有事要办，夫人也不在家，倒不如把时间安排在明天，正好明天是周日，大家应该都有空。 刘欣雨没想到韩伟诚会请自己去他家做客，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韩伟诚家不住在学校，但是离学校也不远，是一座老式的庭院，两层小楼古色古香，很有爱丁堡当地的特色。 刘欣雨到韩家的时候，受到了韩家老少的热情欢迎。 韩伟诚虽然不是父母的独生子，却是如今唯一活着的儿子，因此韩家两位老人跟碰上韩伟诚住在一起。 韩伟诚的三个孩子，老大韩华浩和老二韩向敏是一对龙凤胎兄妹，今年二十二岁，兄妹二人都是爱丁堡大学的高材生。 老三韩华渝与刘欣雨同龄，还在读高中，据说成绩也相当优异，他的目标是牛津大学。 韩太太姓杨，是位干练的职业女性，家里也是华侨，比韩家更早移民到英国。 虽然昨天已经给韩伟诚带过礼物，但是初次上门，刘欣雨当然不可能空手前来。 这次来英国虽然准备的时间十分有限，但是刘欣雨做了一些准备的，通过方厂长买了一些真丝围巾，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这时候的真丝货真价实，虽然花了些钱，但是东西着实不错，只看韩家祖孙三代女性眉开眼笑的模样，就知道这礼物送到了她们心坎上了。 虽然杨家移民早，韩太太甚至是英国土生土长，中文却十分流利。 他们的儿女同样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他们在家里全都用中文进行交流，让刘欣雨倍感亲切。 韩家在国内还有不少亲朋好友，闲聊时难免会问起国内的一些政策。 能说的刘欣雨自然知无不言，不能说的肯定是闭紧了嘴巴。 “听我那老同学说，年内很可能会来一趟英国，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见上一面。”韩伟诚突然提到王司长，刘欣雨不由有些惊讶。 她来英国之前去辞行，并没有听王司长提过会来英国。 也许是在她出发以后才有的计划！ 现在才是三月，这个年内的跨度稍稍有点大，却也让刘欣雨颇有期待。 如果王司长能来英国，她真的很有可能在异国他乡见到来自祖国的亲人。 没错，在异国他乡，只要是来自祖国的人，在刘欣雨心里都是亲人。 也许是察觉到刘欣雨的惊讶，韩伟诚解释道：“每两年欧洲几国都会召开一次化工设备方面原来如此！ 刘欣雨默默也点了点头。 王司长是化工部设备引进司的司长，他既是官员也是化工设备方面的专家，闻风而来再正常不过。 “可惜我家虽然有两个搞机械的，搞的都不是化工设备。要不然可以给王提供更多的信息。”韩伟诚颇有些遗憾地谈起他的长子。 韩伟诚的长子韩华浩虽然还是大四的学生，却已经被爱丁堡大学工程院录取为硕士研究生，不过他并不是韩伟诚的研究生，而是工程院院长的研究生。 今天没在家，跟着导师去爱丁堡郊外的工厂，试验新研制的设备。 还不是正式的研究生，就能跟着院长实验新设备，足可见韩华浩在工程机械方面的才干。 这时候，就算只是客气，刘欣雨也得跟着夸赞两句，于是笑着说道：“华浩大哥，在本科期间就能参与新设备的试验，实属人中龙凤。” 尽管韩伟诚已经在英国生活了三十多年，但是骨子里依然是望子成龙的中国父亲，面对刘欣雨的夸赞，无论是真心还是客气，依然让他的眉梢染上了喜气，嘴里却说着谦逊的话：“哪里哪里，今天试验的设备不过只是台生产袜子的小设备，只是自动化程度相当高。如果实验成功，可以大大提高设备的生产效率。” 制袜机？ 刘欣雨的眉心一跳，这可是好东西！ 她怎么就没想到可以在家做袜子呢！ 现在国内的制袜行业应该还停留在落后的手摇制袜机阶段，别说全自动的制袜机，连电动的制袜机都还没有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要到八四年才会陆续从韩国、日本、意大利等国进口电动袜机，国内的制袜工业才得到突飞勐进的发展。 如果能够利用自己向在欧洲的优势，提前进口电动制袜机，就能抢得先机。 想归想，刘欣雨并没有贸然与韩伟诚提及此事，毕竟现在的她一没钱，二没有向国内输送设备的能力，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对制袜设备的了解还十分粗浅，需要好好谋划。 第241章 和煦的笑容如春风拂面 八月正是爱丁堡最为炎热的雨季，王司长随队来到英国，特地来爱丁堡探望老同学，顺便见一见刘欣雨。 看到依然神采奕奕的刘欣雨，王司长暗自点头。 本以为小姑娘来了英国以后会不习惯，结果人家与在国内一样如鱼得水。 不过该关心的还是得关心，否则回去没法与京大的几个老家伙交待。 王司长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含笑看着刘欣雨道：“怎么样？在英国还习惯吗？学业上能跟得上吧！”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还行，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就是偶尔会想家，想同学，想你们这些关心爱护我的长辈们。学业也能跟得上，费德曼教授是个十分负责的学者，虽然比较严肃，甚至十分严厉，却让我受益匪浅。” 听了刘欣雨的话，王司长呵呵笑了起来。 他早就通过韩伟诚了解过刘欣雨这几个月的情况，小姑娘说的是事实却又不完全是事实。 她还是与以前一样谦虚！ 她在学业上的成绩哪里只是跟得上而已。 按韩伟诚的说法，小姑娘的表现大大地出乎费德曼教授的意料之外。 在别的学生那里，是教授拿着鞭子抽着才能逼着他们开出研究课题。 在刘欣雨这里，压根不需要费德曼教授费什么心思，刘欣雨到校没几天就给自己定下了研究方向和课题。 只用了短短三个月就完成了别人一年甚至两年也未必能完成的研究课题。 她的论文更是引起了学术界的重视和一致好评。 完成了这个研究课题之后，刘欣雨并没有骄傲自满也没有松懈，紧接着又开了一个新课题。 这个课题是费德曼教授一直想开却没能开的课题。 不是费德曼没有时间，而是因为这个课题涉及面太广，他没有信心能把这个课题做下去，当然也就更没有信心能出成果。 让费德曼教授意外的是，刘欣雨如同初生牛犊，硬是把这个课题开了出来。 虽然到目前为止，几乎看不到任何进展，研究过程也有些举步维艰，刘欣雨对这个课题却十分执着，每天不是图书馆查资料，就是深入民间，希望通过剥丝抽茧，让这个课题柳暗花明。 小姑娘果然没让大家失望！ 王司长暗自点头，由衷赞叹让刘欣雨来英国留学这一步走对了，她绝对有能力为国家争光。 “想家是人之常情，好好努力，争取早日学成归国。对了，有需要带回国，办客交给我，我帮你带回去。”王司长和煦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让刘欣雨倍感亲切。 她的确想请王司长帮忙带些东西回去，就是东西有点大，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既然王司长主动提及，刘欣雨当然就不客气了。 “帮你带两台制袜机回去？”等刘欣雨说完，王司长难得地有些失态，瞪大眼睛看着刘欣雨，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 刘欣雨努力压下改口的冲动，微低着眸点了点头，表示她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刘欣雨想运回国的机器并不是化工方面的设备，但是到了王司长这个位置，对国内各行业的生产设备情况大致还是有些了解的。 刘欣雨的这两台电动制袜机动回国内，必将给制袜工业带来巨大的冲击。 国内制袜厂家到目前仍停留在落后的手摇制作工艺，倒不是没有厂家提出进口电动制袜设备，而是目前国力有限，外汇更是严重缺乏，只能保重点设备的引进。 王司长不知道刘欣雨是怎么买下这两台机器的，更不知道她的钱到底从何而来。 他对刘欣雨确实十分关注，自然知道刘欣雨一直在为盛华服装厂设计服装，从中赚了不少钱，但是她的钱在买下那座四合院之后又能剩下多少？ 韩伟诚在提及刘欣雨的时候，一直对刘欣雨的勤奋好学大加赞赏，就是没有提过刘欣雨在爱丁堡有打工的经历。 那么刘欣雨买设备的钱到底从何而来？ 出于对刘欣雨的关心，王司长极为严肃地问出心中的疑惑。 刘欣雨十分坦然地做出回答。 又是服装设计！ 没错，短短五个月，刘欣雨通过设计服饰，不但让自己在爱丁堡过上了比较舒适的生活，还赚取了足够买下两台全新电动制袜机的钱。 出于成本的考虑，刘欣雨没打算买新的机器，而是尽可能寻找还能使用的旧制袜机。 在确定王司长的英国之行中将有爱丁堡的行程，刘欣雨买下了两台感觉十分满意的旧制袜机，想试着请王司长帮忙运回国内，交给方静去琢磨。 趁着王司长还没到爱丁堡，刘欣雨抓紧时间不但把两台电动制袜机的使用说明翻译成了中文，甚至还做了极为详细的注解。 相信方静接到机器之后，稍加琢磨就能组织生产。 只要将两台机器的产能提到八成，每天的产量能到五百双。 现在国内的尼龙袜要卖到一块五左右，除去成本每双差不多可以赚两毛到二毛五，一天的净利润少说也有一百块，比做童装做书包更赚钱。 这两台旧的制袜机是德国厂的货，因为是旧货，刘欣雨并没有花多少钱，基本上就是废品的价格，现在就看王司长能不能帮自己这个忙了。 自从挖掘到电动制袜机，刘欣雨就不止一次咨询过运输的问题，却屡屡碰壁，但凡有一线可能，她都不愿意拿这种私事麻烦王司长。 王司长沉吟了许久，这个忙当然不是不可以帮。 这次来英国考察也有不错的收获，购买的一些设备需要运回国内，只要妥善的安排，将刘欣雨的两台机器一起运回国内并不是什么难事，王司长甚至觉得两台太少。 虽然只是小机器，但是能解决国内老百姓的生活需求就是好机器。 刘欣雨不由大喜，既然王司长可以帮她这个忙，除了留出运输的钱，剩下的钱全部用于购买旧的制袜机，就这样留芳被服厂又多了八台电动制袜机。 分别之即，王司长对刘欣雨说了一番劝戒的话，主题只是一个那就是希望刘欣雨减少那些无谓的活动，应该更专注于学业。 刘欣雨十分清楚王司长所指的是什么，毕竟这次请王司长帮忙带回国的当然不仅仅只有八台旧机器，还有给盛华服装厂设计的秋冬两季的新款设计图。 当然还有几封书信，国际邮件实在太贵了！ 在王司长看来，刘欣雨确实把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花在了学习以外的事情上了。 面对王司长殷切又严肃的目光，刘欣雨当然只能恭恭敬敬点头应是。 第242章 哪里需要找借口 江南省，乌县民勤大队，刘家。 方静与陈招娣正在商量，是把新来的机器安装在方家庄，还是安装在民勤大队。 原本以为年后就能办好的执照，一直到三月底才下来。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决定，留芳被服厂的厂址选在方家所在的方家庄。 得知这个消息，张支书很不高兴，来刘家找到陈招娣很是发了通牢骚。 陈招娣只说了一句话：“这是欣雨走之前定下的事，要不，支书给欣雨写封信，只要欣雨同意，我们立马把厂子搬来张刘村。” 就这么一句话，将张支书堵得哑口无言。 不说刘欣雨现在人在英国，就算她人在京城，为了与刘欣雨保持良好的关系，张支书也不会却找刘欣雨，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留芳厂落址方家庄。 留芳被服厂虽然比民勤大队办的厂要晚了大半年，但是每台缝纫机产出的净利润却比民勤大队要高出将近两成，这让负责生产的大队长颇有些愤愤不平。 几个人一番商量之后，决定留芳被服厂生产什么，民勤包服厂也生产什么，让陈招娣和方静很是无语，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刘欣雨给家里留了不少设计，但是数量到底有限，留芳被服厂要靠这些设计撑到刘欣雨留学回来，因此更新不可能太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民勤大队的包服厂跟风彷制。 好在刘欣雨托人帮忙又给家里踅摸回来了新的机器，民勤大队没有这样的机器，新的产品不可能被跟风彷制。 虽然新产品不用再担心民勤大队的跟风彷制，但是将机器安装在哪里个村，一时没有定论。 两人正商量着，张支书闻风而来。 自天气开始转凉，民勤大队的包服厂除了少部分机器继续彷制留芳被服厂的服装，重新开始生产秋衣秋裤。 效益明显回升，大队的干部们还没得意几天，刘家又有了新动作。 昨天一辆申牌照的大卡车又给刘家送来了一车设备，说是刘欣雨从英国运回来的制袜机。 张支书闷在包服厂的办公室里抽了大半天的烟，终于没能忍不住。 这不，一手拿着烟袋锅子，一手背在身后，遛遛哒哒地来刘家打探消息，正遇到刘方两家商量安置制袜机。 “我说这还用得着商量吗？被服厂在方家庄，这个制袜厂当然要开在咱们张刘村了，要不然直接叫方家被服厂算了！”张支书才不管这是刘方两家的事，直接插嘴道。 虽然只运回来几台机器，但是刘方两家人口有限，能干活的人更少。 留芳被服厂因为办在方家庄，除了刘家婆媳，其他都是方家庄的人，可把方家庄的人乐坏了。 民勤大队办的厂虽说选址在张刘村，也从大队招了百来个工人，但是民勤大队不仅仅只有张刘村，还有上坞、下坞两个村，总不能因为选址在张刘村就只招张刘村的人。 张刘村是个有上百户人家的大村，自然不可能将村里所有的大姑娘小媳妇全招进厂。 为了谁进厂谁不进厂，村里也好大队也好，几乎家家有架吵，有的人家姐妹姑嫂甚至还因此打架伤了和气。 正因为如此，没能说服刘家把留芳被服厂办在张刘村，张支书落了不少埋怨。 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制袜厂办在张刘村，只要把厂子留在张刘村，就能让村里更多的人得到实惠，就算厂子只招一个工人，那也得是张刘村的人！ 陈招娣有些不满地看了张支书一眼。 今日不同往日，大队办的厂不能没有刘欣雨提供的设计，因此陈招娣根本不怕张支书，她的底气足着呢！ 方静将刘欣雨的信和机器的说明又细细地看一遍，站起来把这个院子前前后后转了一番，渐渐地心里有了计较。 回到堂屋，方静在纸上写写画画，然后指着纸上画的简易图，与陈招娣商量道：“这次一共运回来八台机器，按照欣雨给的尺寸，每台占地大概需要六到七个平方。 留芳被服厂虽然还有一间空厂房，却只有不到五十平方，倒是能够勉强放下这八台机器，却几乎没有给人走动的空间，太挤，而且不安全。 不如把这个院子的后院利用起来，稍加改造，就把制袜厂放在这里。” “好！这就对了嘛。刘二家的，有什么需要大队帮忙的只管开口。”陈招娣还没应声，张支书已经大声叫好，为了将制袜厂留在张刘村，他也是挺拼的。 陈招娣想了想方静考虑得还是比较周全的，方家庄的被服厂用的是方家的院子和房子。 虽然目前还有一间大的空房子，但是如果把制袜厂也办到那里，确实太挤了，以后想要扩大生产规模都没地方，倒不如直接把制袜厂办在这个院子里。 虽然这是刘欣雨的家，但是正如刘欣雨所说，她以后不可能回来张刘村生活，不如把这院子好好利用起来。 只是张支书的抢话，让陈招娣觉得有点烦，要不是张支书最后那句话还算中听，陈招娣非得送他一个大白眼不可。 “张支书，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可别等要你帮忙的时候，这里忙那里忙的许多借口！”陈招娣睨了张支书一眼道。 张支书瞪了陈招娣一眼，他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要是不乐意，哪里需要找借口？！ 不过看在制袜厂办在张刘村的份上，还是不与这个婆娘计较了。 张支书抽了口烟，一脸满足地说道：“听刚才方家大姑娘的意思，是要在后院动土，建一个七、八十平米的厂房。这个不难，咱们大队就能干。你们只需把材料备好，最多十天就能给你们把厂房建起来。不过你们得让来帮忙建房的人把肚子填饱了！” 陈招娣终于没能忍住送了张支书一个白眼道：“吃饭问题还用得着你提，自然是要让人吃得饱饱的，不但饭管饱，保证每顿都有一个大荤菜。” 这时一直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方静开口道：“后院差不多有两百多平米吧，咱们建得大气些，直接建个一百二十平米的大厂房，一步到位。” 第243章 心情美得飞起 方静的话让陈招娣皱紧了眉，后院虽然有二百多百米，但是真要建个一百二十平米的厂房，如果再算上其他辅助的房子，连种菜的地都没了。 张支书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背着手在后院熘达了一圈，又去院子外走了一圈，回来坐在葡萄架下抽了两口烟，这才看着陈招娣道：“建厂房的事暂时先缓一缓，等我与刘顺商量一下再说，明天吧，明天听我回音。” 说着站起来就往外走，把方静和陈招娣搞得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张支书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待第支书走远，陈招娣和方静十分默契地站起来，从后院逛到院外。 当两人的目光定在紧邻后院的池塘和菜地，不由再次相视一眼，心里多少有了猜测。 机器是刘欣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不惜厚颜托王司长帮忙从英国弄回来的，从刘欣雨的信里可以感觉到刘欣雨对这几台机器所寄的厚望，因此就算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方静打定注意要尽快让机器转变成生产率取得效益。 从刘家回到方家庄，方静与方明细细商量了一番，决定双管齐下。 方静与陈招娣在安排好留芳被服厂生产的前提下，尽快完成制袜厂厂房的建房。 方明则带着方青松前往甬城，采购被服厂需要的面料，顺便寻找生产袜子的原料线。 姐弟俩商量好接下来的工作计划，方静把随信送回来的机器安装使用说明仔仔细细地研读了一番，直到夜深了在方母再三催促下才上床休息。 第二天上午方静安排好留芳被服厂的生产，就带着方明来到刘家。 陈招娣与王三妹正准备锁了门一起去方家庄，看到方家姐弟过来，婆娘二人还以为被服厂出了什么事呢。 虽然昨天姐弟俩已经将接下来的工作进行了一番规划，但是在实施之前，方静与以往一样先与陈招娣商量，得到陈招娣的认可才会推行。 毕竟刘欣雨才是留芳被服厂和制袜厂实际意义上的大老板。 刘欣雨不在国内，那么陈招娣就是刘欣雨的代言人。 尽管刘欣雨给了方静我十万分的信任，但是方静行事有她自己的原则和分寸，虽不至于事无巨细都赂陈招娣请示汇报，但是一切重大的决定必定要向陈招娣询问请示。 双方在院子里坐下，方静将昨天与方明研究商量以后的规划细细做了分析，陈招娣不太明白的地方，更是耐心地加以说明。 “行，就这样，我没其他意见了！”陈招娣提了两个小建议，都被方静采纳，心情美得飞起，回头指使王三妹去地里喊刘青松回来，“老二家的，赶紧去地里把老二喊回来。我这就去帮老二准备行李。对了，得多给老二带点钱在身上，出门在外可不能像在家里这样抠抠索索。” 王三妹应着就匆匆往地里去喊人，陈招娣则唠唠叨叨地去给刘青松收拾行李。 院子里就剩下方家姐弟二人。 方明对着方静竖起了大拇指，陈招娣提的那两个小建议，根本就是方静故意留出来的给陈招娣补充的。 方静瞪了方明一眼，示意他收敛一点，哄哄老人家让老人家开心有什么不对的？ 方明却对着方静做了个鬼脸，明显带着戏谑，气得方静站起来要打他。 方明连连作揖讨饶。 姐弟俩正闹着，张支书与大队长兼民勤包服厂厂长刘顺一起过来了。 “咦，怎么就你们姐弟二人？”张支书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刘家的人，不由惊讶地问道。 方静请两位在葡萄架下落坐笑着解释道：“二婶去地里喊二叔了，奶在屋里帮二叔收拾行李。” 这时陈招娣已经听到了院子里说话的声音，也不急着收拾行李了，比起刘青松出门要带的行李，当然是制袜厂的厂房更重要。 陈招娣与方静先给两位领导泡了茶，然后也在葡萄架下落坐，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两位大队干部身上，希望从两位嘴里得到她们想要的消息。 就算张支书当了几十年的大队支书，这么近距离地被一老一少两位女性盯着，还是感到了一些不自在，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茶碗轻咳一声道：“昨天我与刘顺还有队里其他干部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你家这个院子与池塘之间的那块地划给你们建制袜厂。” 刘顺点了点头接过张支书的话道：“这块地因为离池塘比较近，面积也不大，没人愿意在这块地上建房。昨天支书与我商量，要给制袜厂找块地建厂房，想来想去，觉得这块地最合适。只要把这座院子的围墙往池塘边一扩，后院少说也能多出一倍的面积。只是有一点，得给杨家一点补偿。” 陈招娣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到要杨家补偿，脸色微微沉了沉，不过很快就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 方静看了眼陈招娣，心里有些惊讶今天陈招娣居然如此好说话，她还真的有些担心陈招娣不愿意出这个补偿呢。 既然陈招娣没意见，方静当然也没有意见，能将后院扩大一倍，就可以把这个制袜厂规划得更加完善，于是含笑看着张支书和大队长问道：“两位领导觉得给多少补偿比较合适？” 张支书和刘大队长过来自然是有所准备的，昨天队里商量好以后，就与杨家进行过沟通。 这块地原本是队里的宅基地，当初给刘青山批宅基地的时候，队里人口没那么多，空余的宅基地比较富裕，因此给刘青山划宅基地的时候把刘青山和刘欣雨的自留地直接划在院子里。 院外留下的这块地狭长的地，实在建不了房，除非把池塘给填了。 倒是有人看中了这块地，提出填池塘的建议，却被队里的老人们强烈反对，最后不了了之。 这块地就这样一年年地空着，直到队里分自留地，杨家因为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为了方便就向队里要了这块地当作种菜的自留地，一种就是十来年。 现在老的病的走了，小的长大了，倒是不在乎自留地近与远，但是这十来年杨家花了不少功夫才慢慢地把这块地养肥，给些补偿自然无可厚非。 第244章 不如再考虑考虑 只是杨家提的补偿有点让人为难，张支书和大队长没敢答应下来，只说与刘家商量。 “杨家想让老大媳妇进制袜厂上班？”陈招娣听了张支书代表杨家提的要求，顿时眉头紧锁。 当张支书提起补偿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陈招娣是不那么乐意的，但是很快就又释然了。 毕竟那是队里分给杨家的自留地。 杨家愿意把地让出来，陈招娣表示感谢，也在心里盘算应该如何补偿。 陈招娣首先想到的自家在村口的那块自留地。 那块自留地就在村口紧靠河边，浇水方便离家也不远，而且在刘厚兴和陈招娣的收拾下地也相当肥。 刘家比杨家多，那块自留地自然也比院子外杨家的这块地要大些，陈招娣虽然心疼，但是既然要了人家的地，当然要大方些，咬咬牙直接把那块地给杨家也未尝不可。 至于自家吃的菜，陈招娣并不担心。 一是刘家在山脚下还有块不错的菜地，二嘛，扩大了一倍的后院，还怕没有种菜的地方！ 却没想到杨家要的补偿居然是进制袜厂的名额。 杨家老大媳妇的人品倒是没什么可说的，就是有些笨，反应比一般人要慢些。 大队的包服厂家家都有一个名额，杨家的名额落在了老二杨雪的头上。 为这件事，老大没少给老母和妻子甩脸子。 今天怪老母把名额给了眼看就要出嫁的妹妹，明天怪老母给他娶发个蠢笨如猪的妻子，更多的是怪妻子太笨，只要妻子伺候得慢了些，就要借机会捶一顿发泄一次，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这一年多来，杨家就没有过几天消停的日子。 这次有这样的机会，杨家那个寡妇就动了让大儿媳进厂的心思。 “杨老大家的，虽说人笨了些，倒是个勤快的人，上机子操作可能不行，但是打打杂，做做卫生还是完全可以胜任的。”大队长刘顺也知道让这样的人进厂实在是有些不好安排，但是刘家要这块地总归得给人家补偿。 为了刘家的这个制袜厂，大队能帮忙协调的已经进行了协调，杨家也答应出让菜地，提出的补偿方案虽然过分了些，却也不能说没有可行性，现在就看刘家接不接受这个补偿的方案。 方静不但认识杨雪也认识杨雪的嫂子方杏儿，甚至与方杏儿同村同宗，当然知道方杏儿是什么样的人。 她倒是很想帮方杏儿一把，但是这事不能由她来做主，必须陈招娣答应才行，于是只是默默地坐着看着并不说话，但看陈招娣如何决定。 虽然杨家最近这一年多确实有点闹腾，但是陈招娣对杨家的印象还算不错。 队长说得也不错，厂子总得有人干杂活，就像方母，不也在被服厂干着杂活领着一份工钱，虽然不如缝纫工多，却足够养活自己，还有富余。 要不，就让杨老大家的来当个杂工。 不过事先得把话说明白说透彻了，杂工就是杂工，不可能拿高工钱。 陈招娣心里有了主意，倒是没有直接说出来，只向两位大队干部表示要经过股东商量才能做出决定，然后向方静和方明使了个眼色，率先往后院走去。 方静站起来向还给张支书和大队长说了声抱歉，拉着正发愣的方明跟着陈招娣去了后院。 陈招娣走到堂屋看不到的地方，皱着眉看着方静小声道：“我是没想到杨家居然提了这么个条件，比起让杨老大家的进厂子，我更愿意多被杨家些地。” 反正自家现在也确实没有多的劳力和精力伺候地里的庄稼，多给杨家一些地做补偿是再好不过的事，可惜杨家看中的是进厂的名额！ 方静很理解陈招娣的心情，要是方杏儿是个正常的女人，倒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厂子建好以后总归还是要招人的。 偏偏方杏儿的情况比不得正常人，手脚太笨，反应又比别人要慢，压根不是能上机器的人。 要是杨家只是想让方杏儿进厂挣一分可以养活自己的工钱倒也罢了，要是杨家打的是让方杏儿挣与上机器的工人一样的工钱，方静觉得不如再考虑考虑。 “杨老大这人怎样啊？虽然方杏儿是我们方家庄的姑娘，但是我与这个杨老大从来没有接触过，奶，你应该对他比较了解的吧。”方静皱眉问道。 陈招娣叹了口气将她所知道的杨家给方静姐弟做了介绍，最后道：“杨寡妇也是个苦命人，把老的病的送走，把儿女养大，家里是真的空了，只能给儿子接这样一位媳妇回来。 在队里那个进厂名额之前，日子虽说清苦些倒也算安稳。 有了这个进厂名额，杨寡妇舍不得放弃这个名额，杨老大要下地干活，她自己年龄大了，眼睛也不行了，干不了缝纫机的活，于是就把名额给了女儿。 想着多留女儿几年，让女儿多给家里赚几年钱，偏偏杨老大就是转不过弯来，总以为杨寡妇偏心妹子，这不，家里的日子就过得磕磕绊绊没几天消停的。” “那奶的意思呢？”方明不爱听村里的这些家长里短，就想赶紧把事情定下来，他与刘青松该干啥干啥，所以直截了当地问道。 陈招娣也想赶紧把事情解决了，把制袜厂办起来，也好早些赚钱。 听说这些机器是刘欣雨靠课余给人家画设计图赚的钱买的，陈招娣对刘欣雨有说不出的心疼，觉得只有赶紧地赚钱赚大钱，才能对不起刘欣雨的国外的辛苦。 于是赶紧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奶考虑得真周全！把丑话说的前面，最好不过了！”听了陈招娣的话，方静姐弟相视一眼，自是好一番吹捧，把陈招娣哄得眉开眼笑。 张支书和大队长对这个答复是满意的，但是最终行不行得通，还得看杨家的决定。 虽然方杏儿进厂只能拿杂工的钱，却也比方杏儿在家只能干些粗活却还不出活要好太多，再加上陈招娣还另外还补了块自留地给他们，自是喜出望外，哪里会不同意呢。 就这样在刘欣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在张刘村的家，后院的面积足足扩大了一倍有余。 第245章 京城，我回来了 经过四年的刻苦攻读，一九八四年二月刘欣雨顺利通过了博士论文答辩。 爱丁堡大学英语专业的硕博连读需要四半年，刘欣雨却只用了四年硬是与比她早入学半年的研究生一起修完了所有的科目，拿到了博士文凭。 难得遇到刘欣雨这样肯钻石又有思想的学生，费德曼教授当然希望刘欣雨能够留在爱丁堡，继续从事相关研究。 刘欣雨却婉拒了费德曼教授的热情挽留执意回国。 她已经整整四年没有回国，更没有机会见到亲人。 这四年刘欣雨几乎与家里的亲人处于失联的状态，仅靠难得收到的几封书信稍解心中乡愁。 这个年代没有手机没有网络，通讯手段极其贫乏，与辛雨时期留学的感觉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几乎多一天都不想停留，刘欣雨拿到毕业证书，转身就订了回国的机票，挥挥手告别爱丁堡的师友，不副走一片爱丁堡的云彩，毅然踏上归国的旅途。 回国的行程比出国时顺利很多，虽然没有爱丁堡直飞的班机，却可以从伦敦直飞京城。 经过差不多十个小时的飞行，刘欣雨乘坐的班机于三月四日下午三时许降落在首都机场。 虽然只离开了四年，当刘欣雨脚踏国土的那一刻不由地就有些热泪盈眶了。 回来前刘欣雨没有通知任何人，自然也不可能有人来接机。 下了飞机，领了行李，刘欣雨一个人背着沉重的双肩包，拖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顶着春寒站在出口仰望京城的天空，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要不是顾及形象，刘欣雨很想仰天大笑，然后高喊一声：“京城，我回来了！” 要不是身后有人催促，只怕刘欣雨还得站在出口继续发傻。 本来刘欣雨没打算乘坐出租车，但是行李实在有点多，坐机场大巴到不了畅春巷，还得两次转车，实在没这个精神折腾。 正好有辆出租车过来，刘欣雨连忙招手，在驾驶员师傅的帮助下将行李塞进后备箱。 “师傅往京大开。”刘欣雨上车，报了去向。 驾驶员师傅略有些惊讶地看了刘欣雨一眼，随即点火起步，车子离开机场直奔京大。 一路上刘欣雨感受着京城的变化，虽然这个变化看似不大，但是变化确实存在，至少马路上的车辆比四年前多了许多，城市的卫生也有了长足的改善。 快到京大的时候，刘欣雨给驾驶员师傅重新指了路，请驾驶员师傅往畅春巷开。 畅春巷没什么变化，依然有些狭窄，考虑到出租车进去以后的掉头问题，车子到了巷口，刘欣雨就让师傅停了车。 驾驶员师傅把车停稳，下车打开后备箱，帮刘欣雨把行李拿下来。 刘欣雨从钱包里拿出珍藏了四年的一张大团结支付了车资，拖着行李往自家走去。 刚进巷子，迎面遇到两位戴着红袖章在巷里巡逻的居委会大妈。 虽然刘欣雨在畅春巷住了差不多两年，由于平时不是学校就是窝在家里看书画设计图，交际并不多，因此认识她的人不是不有却不多，至少眼前这两位大妈肯定是不认识她的。 这不，两位大妈一脸警惕地拦住刘欣雨问道：“姑娘，你找哪家？” 刘欣雨停下脚步，放下手上的行李箱，伸头往巷子里看了看，指着前方道：“303的。” “303的房主与你什么关系？”那位体格比较胖的大妈皱眉看着刘欣雨问道。 虽然胖大妈的语气不是十分友善，但是有了这些警惕的大妈，畅春巷的治安才有保障，因此刘欣雨并不会因为胖大妈的态度而心生反感。 为避免节外生枝，刘欣雨想了想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护照打开来，澹澹一笑道：“我就是303的房主。我叫刘欣雨，刚从英国留学回来，这是我的护照。” 两位大妈既然是居委会的街巷巡逻员，对畅春巷的住户当然有所了解，不一定能记住303房主的名字，却记得303房主的基本情况。 她们确实知道303的房主是京大的学生，四年前去英国留学，房子暂时交给同学居住。 现在住在303的是对年轻的夫妻，不过他们并不经常来这边住，只偶尔过来看看住上一两晚。 正说着就有认识刘欣雨的人过来了，盯着刘欣雨看了好几眼，这才惊讶地喊出了声：“哟，这不是小刘同学吗？学成回来了？” 来人离刘欣雨家不远大杂院的住户林家婶子，刘欣雨只知道她的男人姓林，并不知道她的姓氏，以前也是一直喊她林婶子。 终于来了个认识自己的人，刘欣雨不由松了口气嫣然一笑道：“是啊，一去四年，终于回来了。林婶子还是这么精神！” “有四年吗？你说要去留学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林婶子十分感慨地叹道，转向两位大妈道：“小刘同学去留学的时候，两位婶子还在单位上班，对小刘同学应该不太熟悉，不过肯定听说过小刘同学，她可是京大的高材生！” “是啊是啊，确实听说过，就是一直无缘得见。这不，见面却不相识，被我们给拦住了。”两位大妈有些抱歉地看着刘欣雨，带着些许自嘲道。 “咱们畅春巷就是因为有大妈这样认真负责的人，才能住得安心。我还得多多感谢才是！”刘欣雨一边把护照收好，一边用极为真诚的语气道。 误会解除，林婶子和两位大妈热情地帮助刘欣雨搬运行李，一行人说说笑笑地来到刘欣雨家门前。 刘欣雨从包包里拿出备用钥匙试着开门，她不确定这把钥匙还能不能打开自己的家门，结果钥匙一捻锁就开了。 方吉珍居然没换过锁，真是太好了！ 林婶子帮着将行李搬到门前，就告辞离开了。 两位大妈似乎还想进屋看看，刘欣雨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展颜轻笑道：“多谢两位大妈的帮忙，我就不耽误两位大妈的工作了，等哪天两位大妈不上班，再请你们过来坐坐。” 虽然没能进屋看看，让两位大妈那么一些些的不满，但是刘欣雨的话说得十分客气，而她们的确有巡逻的任务在身，于是两人略有些尴尬地呵呵一笑，转身巡逻去了。 第246章 被撞的人是顾锦诚 刘欣雨关上房门，没急着收拾，而是里间外间到处看了看。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好像什么都没变，又似乎变了很多。 厨具全都收了起来，家具、缝纫机也都用布盖得严严实实。 外间的小饭桌落了一层薄灰，显然有些日子没人来过。 等明天去过学校，就去外文出版社看看方吉珍，就是不知道她还上班不。 刘欣雨一边收拾房子，一边在心里想着明天的安排。 当她想到方吉珍，赫然发现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不由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难怪这房子有些日子没人收拾了！ 刘欣雨虽然很少收到家里的来信，却没少收方吉珍的信，对方吉珍的近况不说了如指掌却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方吉珍毕业后直接参加了工作，还不错留在京城，在外文出版社当英语编辑。 工作不算太好，但是能留在京城，方吉珍倒是开心得很，也十分感谢刘欣雨。 因为刘欣雨让她有了通过翻译文稿资料赚钱的机会，也让她认识了外文出版社的总编辑，得到总编辑的赞赏才有了这个留京工作的机会。 方吉珍上大学的时候已经二十四岁，四年大学毕业成了名副其实的老姑娘。 没想到进了出版社不久，就让她遇到生命中的另一半，毕业半年就结婚了。 男方比她还要小两岁，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父母都是知书达理的知识分子，因此家里条件很不错，结婚后自然不可能再住在畅春巷这间逼仄的房子里。 不过方吉珍始终记着刘欣雨给自己的托付，每周必定会过来看看并进行清扫晾晒，保持房子的清洁和干爽。 半年前方吉珍在给刘欣雨的信中提到她怀上宝宝的喜讯，预产期就在三月。 看这房子的情况，估计已经生了，那就不是去出版社找她，而是去她家里看她和宝宝。 这样想着，刘欣雨加快收拾房子的速度。 虽然回国前带了些礼物，但是没有专门给宝宝准备礼物，当然她更愿意亲手给宝宝做礼物。 第二天吃过早饭，刘欣雨就骑着自行车来到京大，直奔西语系主任办公室。 系主任还是那个精神矍铄小老头，只是头发更白了，看到刘欣雨愣了好一会才惊讶地指着刘欣雨嗔道：“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提前与学校打个招呼！快进来，坐下说话。” 刘欣雨将从英国带回来的礼物放在主任办公桌，然后俏皮一笑道：“有没有吓你一跳？” 系主任看了看桌上的礼物，点了点刘欣雨：“可不吓我一跳，还以为至少要到八月才能回来。” “教授的确想再留我一两年，但是我想家了，所以一拿到毕业证书，就麻熘地买了机票回来。”刘欣雨嫣然一笑道。 刘欣雨是系主任最满意的学生，没有之一。 因为满意才有了这个硕博连读的机会，当然希望她早日学成归来，成为西语系的新鲜血液。 系主任十分清楚费德曼教授对刘欣雨的重视，他想留刘欣雨，肯定不会是像刘欣雨所说的只是多留一两年，而是希望刘欣雨加入他的研究团队。 刘欣雨没有被国外优越的生活环境和待遇所迷，学成即回国，让系主任十分满意，笑容自然更加和煦，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 刘欣雨算是京大公派的留学生，学成归来京大当然要给她安排工作。 学校开学已经有半个多月了，教学工作暂时还能铺得开。 考虑到刘欣雨已经四年没有回过国，刚刚回来总得给她一些时间处理私事，所以系主任并不急着给刘欣雨安排教学工作，而是关切地问道：“回过家没有？” 刘欣雨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昨天刚到京城，今天来学校主要是向学校和系里报个到，然后也是想请半个月的假回家看看。” 系主任当然不会拒绝刘欣雨的请假，要不是刘欣雨主动来学校，学校也好系里也好，压根不知道刘欣雨提前学成归来。 四年没回国，回来当然要回家看看亲人。 请假没毛病，半个月太少，系主任直接让刘欣雨四月二日再来上班。 当然在回去探亲之前，先把将入职手续给办了。 系主任亲自带着刘欣雨前往校长办公室说明情况，很快就开出了入职证明，办理了入职手续。 就这样刘欣雨的身份从学生转变为老师，开开心心地与系主任道谢并道别，一边在心里盘算先去买火车票还是先去方吉珍家探望方吉珍和宝宝，一边往外走，结果在楼梯转弯处与人撞在了一起，对方抱着的书本撒落一地。 看着撒落一地书本，刘欣雨连声道歉，蹲下帮忙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本。 等她抬头看向撞到的人，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被撞的人是顾锦诚。 刘欣雨是真的没想过回国见到的第一个同学居然是顾锦诚。 其实刘欣雨应该想到这种可能，毕竟顾锦诚毕业以后继续留在京大读研，只不过他读的是新闻与传播的研究生。 “想到真的是你啊，刘欣雨。什么时候回来的？”看到面前的人确实是刘欣雨，顾锦诚又惊又喜，要不是刘欣雨伸手扶了一把，手里抱着的书本差点又掉地上。 老同学相见，当然不能就这样甩手离开，刘欣雨只得跟着神情激动的顾锦诚来到校园内的小咖啡馆。 顾锦诚将一杯咖啡放在刘欣雨面前，默默也打量着刘欣雨，半晌用赞赏的语气道：“四年不见，你似乎一点都没变！嗯，也不能说没变，是更知性更成熟也更有气质。” 刘欣雨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味道一般，与爱丁堡的咖啡不能比。 听了顾锦诚的话，刘欣雨嫣然一笑道：“谢谢顾班长的赞美，顾班长更……帅了！” 顾锦诚脸上微微有些僵，心里叹了口气。 帅？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喝，甚至无法吸引面前的这个女子多看一眼！ 他倒情愿刘欣雨夸他比以前更稳重了。 他也是在刘欣雨出国以后，才沉下心来检讨自己，渐渐想明白曾经的自己有多么讨厌。 当然要吃一堑长一智。 在刘欣雨面前尽可能地稳重些。 要是以前能够稳重些，肯定不会惹得刘欣雨厌烦于他，对他避之若免。 第247章 该找个地洞钻进去 刘欣雨当然不知道顾锦诚现在想的是什么，真要知道，她也只会一笑而过，并不会将顾锦诚的想法放在心上。 她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该怎么早点结束与顾锦诚的这场意外会面，好去探望方吉珍，然后去火车站买明天回家的火车票。 她已经归心似箭了！ “系里对你的工作是怎么安排的？”顾锦诚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刘欣雨有些心不在焉，拿起小勺子轻轻搅动着杯里的咖啡，抬眸看着刘欣雨关切地问道。 刘欣雨压下涌上心头澹澹的烦躁，澹澹一笑道：“系里并不知道我回来，暂时没有安排。再说出去整整四年，总得先回家看看爷奶。系里给我放了假，让我四月二日再来上班，到时肯定有所安排。” 顾锦诚默默地点了点头，提起留在京城的几位同学目前的现状，知道刘欣雨与方吉珍关系最好，当然少不了多说了几句。 得知方吉珍半个月前生了个大胖小子，刘欣雨当然替方吉珍开心，方吉珍今年已经快三十，年龄是真的不小了！ 虽然刘欣雨觉得男孩女孩一个样，但是大多数国人的骨子里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相当严重的，而现在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提倡只生一个好。 方吉珍一举得男，在韩家就算真正站稳的脚跟。 刘欣雨一直澹澹的神色，在听到方吉珍的好消息，瞬间就眉目舒展，说话的语气也有几分新鲜和生气：“生了啊！难怪我那房子有些日子没人去过了。嗯，得赶在回家前去她家看看。” 看到刘欣雨有了与年龄相符的活泼劲儿，顾锦诚的嘴角微微往上勾了勾提醒道：“方吉珍不在出版社宿舍做月子，你要是去看她的活，就不要往出版社去了，直接去师大。” 刘欣雨点头。 方吉珍父母东北，她的公婆都是师大的教授，在师大做月子再正常不过。 刘欣雨正要与顾锦诚道别，身后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顾锦诚，这谁啊，不介绍介绍？” 刘欣雨本打算转过头去，确认一下说话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可是来人说话的口气却让她放弃了这个打算。 虽然与方吉珍时有书信往来，但是方吉珍的信一般不会提及其他同学的感情生活，因此刘欣雨对同学们这四年的感情生活知之甚少。 听来人说话的口气，应该与顾锦诚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否则不该用带着质问的语气。 刘欣雨不由起了促狭的心思，硬是忍住没有回头，反倒端起咖啡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甚至还抽空对着脸色微变的顾锦诚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 顾锦诚的脸色更加不好，结果却让刘欣雨有些意外。 只见顾锦诚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刘欣雨招了招手，尔后指着刘欣雨道：“来来来，过来仔细看看她是谁！” 好吧，这个瓜吃不成了！ 刘欣雨只能收起吃瓜的小心思，站起来回过头笑盈盈地看着身后的人。 果然是她心里猜想的那个老熟人，曾经的同学和舍友张娇！ 原本看到顾锦诚与个年轻的姑娘在这里喝咖啡，张娇是十分生气的，当她看清楚面前这个姑娘明媚的笑脸，顿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着张娇瞬间变了几变的小脸，刘欣雨到底没忍心继续捉弄，伸出双手给了张娇一个热情的拥抱：“娇姐，好久不见！没想到第一天回学校，不但见到了顾班长，见到了你！” 突然被刘欣雨搂住，张娇的身体微微有些发僵，而且因为之前的句质问，怎么想都觉得有说不出的尴尬。 刘欣雨只当没有察觉到张娇的尴尬，拥抱之后，拉着张娇在自己身边坐下，问起张娇的现况，又问起宿舍其他姐姐的近况，渐渐地张娇终于没有开始那么尴尬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说爱丁堡大学的英语专业的硕博连读要四年半才能毕业，你就回来了？对了，你知道吗？吉珍姐生了个儿子！”许是不了掩饰那份尴尬，张娇连着问了好几外问题，最后又告诉刘欣雨方吉珍的近况。 刘欣雨一一做了问答，最后叹了口气道：“能见到你们真好！那些分到外地工作的同学，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上一面！四年，虽然不算长，却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我打算先去看看吉珍姐和她的宝宝，然后回老家看看爷奶，实在太想念他们了！” 顾锦诚和张娇都是聪明人，自然听出刘欣雨的话外音，她这是变相地与他们道别呢。 整整四年没回国没见亲人，这会儿肯定是归心似箭，那么还是赶紧放她走吧，反正以后刘欣雨就是京大的都是了，见面聊天的机会有的是！ 顾锦诚张娇都在京大读研，等会都有课，不可能陪刘欣雨去师大。 刘欣雨问清方吉珍婆家住在师大的锦园以及大致方位，就骑着自行车直奔师大。 师大离京大不算远，悠悠闲闲地骑行了大约二十分钟，刘欣雨到了师大，向门卫打听了一下顾锦诚所说锦园该怎么走，就顺着门卫的指点往韩家所在的锦园而去。 锦园住得都是专家级的教授，大多都是独门独院，只是离正门比较远。 刘欣雨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将礼物带在身上了，在京大的时候，礼物全收在双肩包里，这会儿当然是拎在手上了。 刘欣雨看了看门牌，确定是顾锦诚所说的门牌号，正好小院里晒了些尿布，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于是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出来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见是个陌生面孔，十分警惕地：“你找谁？”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这里是韩家吧。我是方吉珍的同学，听说她生了个儿子，特地过来看看。” 说着举了举手上拎着的礼物。 “哦哦，那你等会啊。”小姑娘说着转身回了屋，不多会又从屋里跑了出来，一边为刘欣雨打开了院门，一边还小声地表示歉意。 刘欣雨猜这个小姑娘多半是为了伺候方吉珍做月子特地请的小保姆，她当然不会为难一个小保姆，再说人家小保姆也没做错什么，警惕性高应该受到表扬才对！ 第248章 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刘欣雨刚进屋就被方吉珍抱了个严实，心里不由一惊，连忙挣脱开方吉珍的拥抱，嗔了方吉珍一眼道：「你还在月子里呢，怎么说起来了？再说我身上这么凉，怎么能抱？」 方吉珍默默直乐，上下打量着刘欣雨，嘴里欢喜地说道：「真的是你！刚才小陈说来了个我的同学，我就在心里猜会不会是你，想想又觉得不可能，结果还真的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那房子有大半个月没人去过，肯定落满了灰！」 刘欣雨将手上拎着的礼物放下，同样上下打量着方吉珍，见她圆润了不少，脸色十分红润，就知道韩家对她不错，至少这个月子做得不错，心里很替方吉珍高兴。 「昨天刚到，房子你帮我照顾得很好，要不是你帮我照顾，房子还不知败成什么样子，现在嘛虽然落了点灰，但是稍微收拾收拾就能住。对了，宝宝呢，快带我看看去，还有这是我给宝宝见面礼。」刘欣雨说着指了指自己刚刚带来的小包袱。 方吉珍带着刘欣雨进了房间，小宝宝正在床上睡得正香，小手举在脑袋两边，胖嘟嘟的小脸显得十分可爱。 「你快回床上躺着，别为难人家小陈。」刘欣雨早已发现小姑娘脸上焦急的神色，眼睛落在小宝宝身上，嘴里却催促方吉珍回床上躺好。 虽然刘欣雨并不太赞同国人做月子的方式，却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让小保姆为难。 「去过学校了？」方吉珍倒也听话，回到床上躺下，看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搬了张方凳在床边坐下点头道：「嗯，去过了，要不然我哪里能知道你在师大做月子！」 方吉珍盯着刘欣雨看了好一会儿，想从刘欣雨脸上看什么，能在去学校之后知道她在师大做月子，肯定遇到了知道这件事的人。 京大知道这事的人，也就那么两个人，一个是顾锦诚一个就是张娇。 就是不知道刘欣雨遇到的到底是顾锦诚还是张娇。 张娇一直在追顾锦诚，而且顾张两家父母很看好这两人，而且最近顾锦诚似乎也有了松口的意思，这个时候还是别让顾锦诚先遇到刘欣雨。 顾锦诚追刘欣雨的事班里系里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不过那个时候刘欣雨身上有婚约，从来没有给过顾锦诚希望。 虽然只是顾锦诚一相情愿，而且那时候张娇似乎对顾锦诚很不感冒，但是方吉珍却知道事实上张娇一直喜欢顾锦诚，因此张娇对刘欣雨总有一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刘欣雨并不知道方吉珍想了些什么，但是她眼中的担心却没有瞒得过刘欣雨，联系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多少能猜到方吉珍到底在担心些什么，不由在心里一叹，要是一直十八就好了。 刘欣雨不想让方吉珍为自己担心，却更不愿意谈男女之间的这点事，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何必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看！…. 「对了，雪梅姐现在怎样了？」不想谈，那就转移方吉珍的注意点，于是刘欣雨问起胡雪梅的情况。 胡雪梅毕业分配进了京市外事办公室国际交流二处，忙忙碌碌了两年，两个月前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上进的机会，结果却被人截了胡，让她十分灰心。 除了刘欣雨，胡雪梅是与方吉珍比较亲近的第二人，方吉珍当然十分清楚胡雪梅的近况，叹了口气道：「昨天下午来了一趟，倒是没说什么，看着似乎已经想开了，就是精神头不太好，坐了没多久就回去了。等你从老家回来，我也该出月子了，到时候咱们约她一起聊聊。」 刘欣雨点头：「行，我要月底才能回来，要不，约四月一号？」 方吉珍噗呲笑了出来：「愚人节？亏你想得出来，你说雪梅会不会认为你是在骗她？」 虽然 在英国待了四年，研究的也是西方的文化，但是刘欣雨对这些洋节真的不怎么感冒，四年里要不是韩教授总担心她在爱丁堡过得太孤单，每到节假日总爱邀请她去韩家做客，她真不爱过那些洋节，甚至连圣诞活动都不难得参与。 听了方吉珍的话，刘欣雨不由摇头叹了口气，想了想道：「我这次回老家，有一些事要处理，应该没办法提前回来。一号不行的话，那就只能往后推一推。这样也好，到时我的工作应该也能定下来了，到时我请客，去哪里你们商量，别给我省钱！」 方吉珍刚生育不久，刘欣雨不想打扰她休养，而且她还要去火车站买车票，因此没有在韩家待太久，与方吉珍聊了聊就告辞离开了。 从师大出来，刘欣雨打算先把自行车送回畅春巷，结果出师大校门没多远，就被人拦了下来。 刘欣雨没想到自己的运气居然这么好，回来只一天，把该见的人都见了！ 拦下刘欣雨的人，是张洪亮。 只见他又惊又喜地看着刘欣雨：「欣雨？真的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吧，这是今天第五次回答同样的问题。 尽管有些厌烦总是回答同一个问题，但是刘欣雨还是含笑答道：「昨天刚回来，张大哥这是？」 张洪亮的具体情况，刘欣雨不是很了解。 虽然解除婚约并没有让两人成为冤家，为了张洪亮交流生学习能够更顺利，刘欣雨甚至还曾抽时间为张洪亮补习过一段时间，但是自张洪亮去美国交流学习、刘欣雨去英国留学，两人基本处于失联状态。 张洪亮的情况不过只是方吉珍书信里的片言只语，知道张洪亮从美国交流学习回国之后，报名参加了研究生考试，可惜没有考上，毕业时主动申请去了甘省的石油化工机械厂。 听说刘欣雨是昨天才回来，张洪亮更觉欣喜。 他也是昨天才到京城，今天居然就见到了刘欣雨，可见他们还是很有缘分的！ 似乎老天都在帮他忙！ 原本该与领导来京城参加化工设备研讨会的技术科长，只是临来之前，科长因急性阑尾炎住院，于是就给了他这个难得的机会。 今天他来师大就是帮科长给他在师大读书的儿子送些东西，没想到送给他更大的惊喜。. 隽眷叶子 第249章 这些人是怎么凑到一块的 「跟领导来京城开会，顺便帮我们科长带点东西给他儿子。」张洪亮强压下涌上心头的激动，晃了晃手上拎着的小行李包，含笑看着刘欣雨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刘欣雨隐约感觉到张洪亮的情绪，眉头微微蹙了蹙，很快又舒展开来，浅浅一笑道：「那你快去吧。对了，学校给了一些假期，我打算回老家看看，张大哥要是有什么想带回家的，只管送到畅春巷，是明天的火车。」 不等张洪亮回应，刘欣雨挥了挥手，跨上自行车走了。 张洪亮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颓然地闭上了嘴，目送刘欣雨远去，直到看不到刘欣雨的身影才转身走向师大。 刘欣雨的运气依然不错，虽然没有买到坐票，却意外地买到了卧铺票，而且她比较喜欢的上铺，上铺比起下铺和中铺会显得比较逼仄不过干净又安静不会被人打扰。 买好火车票已经下午一点半，肚子早就空了，于是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面馆填饱肚子。 从面馆出来，刘欣雨站的马路边愣了片刻，有些犹豫该先去拜访哪一位。 王司长？今天是星期一，机关最忙碌的一天，这个时候去拜访不太合适，等会给王司长打个电话吧，怎么说也得让王司长知道自己已经学成回国了。 盛华服装厂？方厂长已经不是盛华服装厂的厂长，两年前就已经去街道当什么主任了。 去区委找刘区长或者曾明烨谈谈四合院？四合院似乎被管理得很不错，现在挂的牌子是江南省驻京城办事处，所以不用这么急着去见刘区长和曾明烨，等假期结束回到京城再说。 于是刘欣雨打算直接回畅春巷整理回家的行李，其他的都先放在一旁，等假期结束再说。 当然给王司长的电话不能拖！ 中午已经应付了一顿，晚上这顿刘欣雨不打算再随便，于是在回家的路上去了趟菜市场。 菜场比四年前要热闹繁荣许多，菜品也丰富了很多，刘欣雨到菜市场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但是菜市场还有不少菜，甚至鸡鸭鱼肉豆腐鸡蛋一应俱全。 本想买块豆腐，结果要豆腐票。 上午在学校办入职手续的时候领了一堆这样那样的票，因为是半途入职，所以领到的票并不齐全，至少刘欣雨没找到豆腐票。 没办法只能弃豆腐而去。 四处看了看，惊喜地发现有卖熟食的铺子，叉烧、猪头肉、烧鸡、白斩鸡都有，品种挺丰富，刘欣雨想了想决定直接买熟食。 这些熟食除了卤好的内脏和猪头肉不需要肉票，其他的都要肉票，半斤肉票居然可以买到八两卤肉。 刘欣雨指着仅有的半只白斩鸡，请师傅称重。 这只白斩鸡不大，半只也足一斤，只有八两多那么一点。 师傅收了刘欣雨半斤肉票，一块二毛五分钱。 刘欣雨发现自己手上的肉票还挺多，想了想干脆再买点叉烧，可以带到火车上吃。 师傅帮刘欣雨把白斩鸡切成小块、叉烧切成均匀的薄片，见刘欣雨没带装的饭盒，找了两张纸把白斩鸡和叉烧包好。 看到师傅拿纸包装，刘欣雨眉头微微皱了皱，好在师傅拿出来的纸是那种专门用来包装食品的纸，倒还算卫生，只是要多收两分钱。 这时刘欣雨才反应过来，现在还不到塑料袋普及的时候，发泡餐盒也还没有出现。 要买熟食，基本上都是自己带饭盒来装，否则就是像现在这样自己买包装纸。 拎着师傅用草绳扎好的熟食，刘欣雨又买了用稻草扎成小把的青菜，这才心满意足地出了菜场准备回家。 这个菜场在公交车站附近， 刘欣雨的自行车就停在菜场外的停车场，拿出票交了钱取回自行车，把青菜放入篮筐里，熟食在刹把上挂好，从容地跨上自行车慢悠悠地往畅春巷而去。 进了畅春巷刘欣雨直奔报刊亭，得先给王司长打电话报个平安。 王司长那边的电话有些忙，刘欣雨连拨三次才接通了电话。 「欣雨，是你吧，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发生了什么事？」当王司长听到话筒里刘欣雨的声音，自是十分惊讶，生怕刘欣雨在英国出了什么事，带着些许焦急关切地问道。 如果刘欣雨还在英国的话，这个时间应该还是凌晨四点不到，难怪王司长会惊讶。 刘欣雨可不敢让王司长为自己担心，连忙告诉王司长自己已经回到京城。 这两年国家接连进口了好几套大型石油化工成套生产装置，作为设备引进司的司长，王司长几乎成了空中飞人。 刘欣雨昨天从英国回到京城，王司长也是昨天才从德国回来，压根就不知道刘欣雨提前学成回国这件事。 「不错不错，学校的工作是如何安排的？」王司长称赞一句之后，就关心起刘欣雨回国之后的工作问题。 得知学校给了刘欣雨一段假期，让她先回家看看，王司长觉得这是完全应该的事，让刘欣雨安心回家陪陪家人，等她假期结束回来再约时间聚一聚。 刘欣雨放下电话，回身准备推着自行车回家，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多了好几个人。 双手插兜的顾锦诚，斜着眼睛看着她的胡雪梅，含笑看着她的杨南征，一直偷眼瞄顾锦诚的张娇，还有脸色有些不太好的张洪亮…… 这些人是怎么凑到一块的？ 「好家伙，说回来就回来，一点消息都不透露！」胡雪梅嗔了刘欣雨一眼，伸手轻轻捶向刘欣雨的肩膀。 刘欣雨假装受伤，抱着肩膀直往一旁躲，嘴里不住讨饶。 「你就买了这么点菜呀，够这么多人吃吗？」张娇看一眼车筐里放着和刹把上挂着的菜，问着刘欣雨道。 刘欣雨很想怼张娇一句，想了想还是算了，没必要！ 家里没有煤，就一只煤油炉，就算她买的菜够多，既没时间也没办法做出这么多人吃的饭菜。 刘欣雨才不打算为难自己，当然是请大家出去吃饭了。 第250章 岁月果然不饶人 与几位舍友学了会闲话，刘欣雨终于有空闲看向张洪亮：“张大哥，可是有什么要带回家的？” 上午意外地遇见整整四年没见的刘欣雨，张洪亮犹如被打了鸡血亢奋得很，办完事回到宾馆与领导确定了今天的安排，得知可以自由活动，连学校都没去，就兴冲冲地赶来畅春巷，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虽然吃了个闭门羹，张洪亮并没有走，而是在报刊亭买了张报纸坐在刘欣雨家门前坐等刘欣雨回家。 上午分手前刘欣雨所说的话，给了张洪亮一种错觉，觉得那是刘欣雨无声的邀请。 当然就算刘欣雨没那个意思，他也没什么需要往家里带的，张洪亮也会来畅春巷见刘欣雨。 他想与刘欣雨再确认一次，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没有可能再继续。 但是让他郁闷得是，没等来刘欣雨，却等来了顾锦诚。 张洪亮一直知道顾锦诚喜欢刘欣雨，虽然顾锦诚并不是单独来找刘欣雨，依然给张洪亮不小的压力。 此刻面对刘欣雨的询问，原本并不打算往家带任何东西的张洪亮临时改变主意了，从背包里拿出两张大团结递给刘欣雨，请刘欣雨帮他把钱带给已经在县医院上班的张红芸：“前几天刚刚收到小妹的信，她的婚期定在十月一日。我没时间回去参加她的婚礼，也不知道该给她买什么，干脆就麻烦你才我带二十块钱回去，让她自己买喜欢的东西。” 刘欣雨惊讶地看着张洪亮，张红芸居然要结婚了，她比自己还要小两岁呢！ 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张红芸就算比自己小两岁，那也有二十了，正好够结婚年龄。 刘欣雨接过张洪亮手上的二十块钱，颇为感叹：“岁月果然不饶人，连芸芸都要结婚了！” 听到结婚两个字，张娇突然找到了突破口，目光灼灼地看着刘欣雨问道：“虽然欣雨是咱们班最小的一个，今年也有二十二岁了吧，就没有在英国找个帅哥？” 虽然张娇是笑着说这些话的，像似有玩笑的意味，但是刘欣雨心里却明白，张娇别有用意。 刘欣雨想的一点儿没错，张娇确实别有用意。 上午刘欣雨离潇潇洒洒地离开，顾锦诚虽然没有跟着一起走，张娇却察觉到顾锦诚心不在焉。 张娇是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课都没上好，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刘欣雨回来了，顾锦诚的魂是不是又会被刘欣雨勾走。 这两年两家的家长和系里的教授们没少撮合他们，却都被顾锦诚以各种借口拒绝。 上个月乔教授生病住院，给了张娇机会，课余时间几乎长在了医院乔教授的病房里。 乔教授出院子后，也不知她做了什么，总之顾锦诚对张娇的态度微微有些松动，令张娇捣鼓不已，结果正是关键时刻刘欣雨却回来了。 当年刘欣雨刚刚进校，顾锦诚就流露出对刘欣雨异乎寻常的情感，只要有眼睛的人看出顾锦诚喜欢刘欣雨，只是因为刘欣雨早有婚约才不了了之。 对于自己的婚约，刘欣雨很少提及，不过顾锦诚作为刘欣雨的高中同学知道比较多，宿舍的几位姐妹也了解一些，知道张洪亮不仅仅只是刘欣雨同村老乡，还与刘欣雨办过订亲宴。 刘欣雨与张洪亮解除婚约之后虽说有那么一两个月没有见面，但是由于他们以前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因此知道刘欣雨解除婚约的也只有方吉珍一人而已。 张娇是在刘欣雨出国留学以后才知道刘欣雨已经与张洪亮解除了婚约。 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止张娇一人觉得这是因为刘欣雨得了这个留学的机会，终于看不上只是交流生的张洪亮，才与张洪亮解除婚约。 最后还是方吉珍为刘欣雨做了解释，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而是大二的暑假两人就已经解除了婚约。 解除婚约的原因是什么，方吉珍没有详细解释，只说问题出在张家长辈身上。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宿舍的姐妹们谁都没有往外透露这个消息，因此顾锦诚得知刘欣雨与张洪亮解除婚约的时候，已经是在刘欣雨出国两年之后，也是七七级毕业的时候。 通过在化工学院读书的中学同学得知张洪亮居然放弃留校的名额而主动申请去大西北工作，顾锦诚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张洪亮与刘欣雨有婚约，不可能不知道刘欣雨学成归来是要回京大工作的，那么他为什么放弃留校的机会去西北，而且主动要求去西北。 顾锦诚不想猜，于是直接找到张洪亮询问原因。 面对顾锦诚的询问和质疑，张洪亮先是惊讶后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正因为欣雨以后要回京大工作，我才不能留在京城。具体原因你也别问了，反正我和欣雨在两个半前就已经解除婚约了。” 听到这个消息，顾锦诚的心里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因为他发现，就算刘欣雨解除了婚约，他好像也不是刘欣雨考虑的对象，或者在刘欣雨的眼里还没有遇到让她欢喜让她忧的那个人，否则解除婚约的消息也不可能瞒到现在。 不过得知刘欣雨身上已经没有婚约，顾锦诚的心里还是欢喜更多些。 这两年他几乎每个月都会给刘欣雨写信，可惜刘欣雨却难得给他回信，寥寥几封回信也只是平平澹澹的问候或者一张冰冷冷的明信片。 这大概也是他在张娇的攻势之下有所松动的原因。 本以为对刘欣雨的那份心已渐渐死去，但是今天上午当他无意中看到一个极似刘欣雨背影的人走进西语系大楼，他的心“冬”的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苏醒了过来。 他终于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忘记过刘欣雨，于是迫不及待地赶去确认。 确定真的是刘欣雨回来了，那一刻他的眼睛里只有刘欣雨，听到的只有“冬冬冬”的心跳。 要不是他还有些理智，努力克制着自己，早就将手中的书本丢开把刘欣雨紧紧地拥在怀里。 本想与刘欣雨静静地坐一会聊一会，结果还没说几句，张娇却突然冒出来搅局。 第251章 只怕要自取其辱 顾锦诚本打算绕过张娇来畅春巷找刘欣雨叙旧，结果张娇却先一步联络了胡雪梅和杨南征，以给刘欣雨接风为借口，拉着他一起来了畅春巷。 张娇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顾锦诚心里明白，想必刘欣雨也听出来了，无非是想探一探刘欣雨虚实，看看刘欣雨到底会不会对她构成威胁。 顾锦诚没看刘欣雨，也没看张娇，只是在心里发出一声嗤笑，既有自嘲的意思，笑自己会为张娇这样的人松口，又笑张娇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要是刘欣雨喜欢自己，还会等到这一天！ 他和刘欣雨可是高中的同班同学，算起来认识已经八年多了！ 以前他确实没看清，刘欣雨与张洪亮的那个婚约一直只是刘欣雨拒绝男性骚扰的借口罢了。 虽然顾锦诚谁都不看，微垂的眸闪了闪，显然他也想知道刘欣雨在英国留学期间的感情生活。 刘欣雨澹澹地看了张娇一眼，轻轻一笑道：「四年异国他乡的生活，确实结交了几位不错的帅哥，兴趣幽默的杰米，忠厚正直的查顿，活泼开朗的贾米尔，勤奋好学的享特……个个都是大帅哥！娇姐喜欢哪一款只管告诉我，我可以为娇姐介绍。」 开始的时候，张娇脸上还略有些得色，听到最后脸唰地变了，用谴责的目光瞪着刘欣雨，眼眶渐渐好了，好一付楚楚可怜的模样！ 刘欣雨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题是张娇自己提的，那就不要怪刘欣雨给她挖坑。 胡雪梅在张娇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就知道张娇只怕要自取其辱，果然不出所料。 这里几个人，除了她和杨南征，其他几个的关系都有些尴尬，而杨南征最烦张娇这样，她的脸上已经很有些不耐烦了。 为避免杨南征开口更伤张娇的颜面，胡雪梅只得站出来插科打诨：「欣雨，你真认识那么多师哥？空口无凭啊，快把照片拿出来给大家欣赏欣赏，我最喜欢看帅哥了！」 刘欣雨看了胡雪梅一眼，这一眼带着薄嗔，却没让胡雪梅难堪，一边往里屋走一边道：「雪梅姐的心愿是一定要达成的，我这就拿相册来给你们看！」 刘欣雨在英国的四年，虽然做了不少学问写了不下于十篇颇具建设性的论文，却也不是那种每天只埋头看书做学问的人。 很少参与英国节日的热闹，但是该有交际还是有的。 当刘欣雨拿着厚厚两本相册出来，还真把大家给震住了。 相册中有刘欣雨在校园的照片，有刘欣雨与同窗郊游的照片，还有刘欣雨与其他学校的学子交流学习以及到英国各地参观调研的照片。 从这些照片中可以看出，除了少数合影，其他的照片多半是别人抢拍的。 「这人挺帅，一看就是亚洲人，欣雨，这个就是带你的教授？」杨南征看着刘欣雨与韩伟诚的合影问道。 这张照片是刘欣雨刚到英国不久，王司长到爱丁堡看望刘欣雨时在爱丁堡大学的校园里拍的。当时刘欣雨与韩教授正含笑说着话，王司长觉得他们有点像一对亲密的父女，就随手拍了下。 「这位是爱丁堡大学工程院的韩教授，华侨。在英国的这四年，韩教授和他的家人给了我亲人般的照顾。他像是我另外一个父亲。」想到韩家对自己的照顾和帮助，刘欣雨颇有感慨。 「这位应该也是亚裔，爱丁堡大学的教授有那么多亚裔？看来欣雨在哪里都能过得如鱼得水。」这时候张娇似乎已经缓了过来，指了指刘欣雨与王司长的合影感叹道。 话虽然没什么毛病，但从张娇的嘴里出来总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不但张洪亮、顾锦诚、杨南征皱起了眉，连胡雪梅也蹙了蹙眉。 张洪亮曾经见过王司长，虽然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但是他对王司长的印象比较深刻，因此一眼就看出张娇所指的那照片正是刘欣雨与王司长的合影。 「张娇同学，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这张照片上的男士并不是爱丁堡大学的教授，而是设备引进司的司长。」不等张洪亮开口，顾锦诚已经抢先开了口。 说罢，意味不明地睨了张娇的一眼，这一眼让张娇的脸色唰地白了。 虽然很烦张娇，也给张娇挖了坑，但是刘欣雨也不想让张娇太过难堪，于是将相册往后翻了番，轻轻拍了拍相册道：「来来来，给你们看看真正的帅哥美女！」 相册里确实有不少帅哥美女，有韩家三兄妹，也有费德曼教授家的儿子女儿，当然也少不了刘欣雨在街上工厂随手拍的帅哥美女。 一边看相册，一边闲聊，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五点多，顾锦诚站起来道：「行了，相册可以以后再看，该去吃饭了，来之前已经在畅春大酒店定了包间，这会走过去刚刚好。」 既然都已经订了包间，刘欣雨也就不与大家客气，将相册收好，就打算与大家一起去畅春大酒店。 刘欣雨锁好门回头就要往畅春大酒店去，这才发现张洪亮正一脸为难地看着自己，不由微微一顿问道：「怎么了？」 「你们同学聚会，我就不去了。给红芸的钱，就麻烦你了。」张洪亮敛去眼底的情绪，看着刘欣雨笑了笑道。 「哎呀，你这人真是！客气什么啊，能聚在一起就是有缘人！」杨南征眉头一挑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顾锦诚甚至过来一把搂着张洪亮，带着他大步向畅春大酒店走去。 畅春大酒店是刘欣雨出国之后才有的，而且就开在刘欣雨出国前买下的那个四合院。 只不过门面开在四合院的侧面，正面挂的是江南省驻京办事处的牌子。 不知道这个大酒店与办事处有什么关系。 上午去学校报到的时候，路过四合院，看到这个大酒店，刘欣雨心里很是吃了一惊。 当然更多的是担心，担心四合院内部被改得面目全非。 当初与区政府签订托管协议的时候，她的要求就是要保持四合院的原貌。 本打算等假期回来之后再处理四合院的事，因此虽然心里有这样那样的担心，倒是没想过先进四合院看看。 没想到晚上的接风宴就订在畅春大酒店，倒是可以借此机会观察一下四合院内部的情况。 这个四合院买得匆忙，刘欣雨甚至都没有时间好好看过四合院，因此这个四合院在刘欣雨的脑子里只有辛雨记忆中的样子。 第252章 一半在学业一半在赚钱 跟着大家进了畅春大酒店，刘欣雨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着这个曾经居住过多年的家。 畅春大酒店虽然用了大酒店这个名称，其实上却并不大，只用了这个四合院的西厢房和西耳房以及部分后罩房。 从酒店这边看虽然加了些隔断，总体并没有什么变动。 正是这些多出来的隔断，从酒店这边并不能看到正院和东厢房的情况，所以刘欣雨并不能看清四合院的全貌，当然也不能确定四合院的原貌是否得到保护。 “怎么了？”看到刘欣雨自进了酒店就一直东张西望，然后眉头越皱越紧，走在她身边的张洪亮不由问道。 这座四合院给张洪亮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因为刘欣雨不止一次说过，她与这座四合院有缘，他知道刘欣雨十分喜欢这座四合院。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好的四合院用来开酒店有些可惜。”刘欣雨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道。 可惜两个字在顾锦诚的脑子里划过，让他微微有些惊讶。 他实在想不明白，用四合院开酒店有什么可惜的，总比空着荒废着要好多了吧。 畅春大酒店刚刚开业的时候，他们一家就来这里消费过，之后只要家里来了比较重要的客人，都会来这里办上一桌，倒不是因为这里的饭菜有多好，而是这里的环境比较好。 有关这个四合院，传说很多。 顾锦诚知道的是，这个四合院目前由区里的房产科代为托管，主人是谁连在区委工作的二哥顾锦洲都不知道。 把接风宴定在这里，是顾锦诚的提议。 这会儿他虽然走到前面，却一直悄悄关注着并肩而行的张洪亮和刘欣雨。 不过由于走在前面，自然没有看到刘欣雨的神色，只听到刘欣雨说可惜。 这是座三进的四合院，江南省政府租下来作为驻京办事处，为了办事处工作人员和江南省来京城办事人员吃饭方便，在区房产科的同意并指导下开了这个酒店。 如此合理地利用，到了刘欣雨这里反倒得了“可惜”二字，让顾锦诚颇不理解，不由回头看向刘欣雨，却见刘欣雨正歪着头与张洪亮小声说着什么，之后就见张洪亮对着刘欣雨竖起了大拇指，刘欣雨则笑颜如花。 这两个解除婚约已经四年半了，却还能如此亲密，难道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断过联系？ 两年前大学毕业的时候，张洪亮说的话仿佛还有耳边回响，那时候张洪亮话里话外都让人感到从此明明再不会出现在刘欣雨面前，但是现在呢？ 顾锦诚的眉头皱成了团打成了结，很快把张洪亮从刘欣雨身边赶走，最好是直接把人丢回大西北，但是他以什么身份驱赶张洪亮？ “锦诚，你订的哪个包间？”张娇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顾锦诚的脸色顿时又差了几分，回过头去瞪了张娇一眼道，极不耐烦地怼了张娇一句：“报我名字不行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来！” 顾锦诚的话刚说出口，顿时懊恼得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吞进肚子里。 随着顾锦诚的这句话，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过地在顾锦诚和张娇身上来回打量，几乎每道目光都充满了戏谑，甚至还有了然。 张娇脸上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红着脸轻轻地睨了顾锦诚一眼，转身跟着已经在前面引路的服务员进了预订的包间。 顾锦诚知道自己又一脚踩进了张娇挖的坑，阴着脸张嘴想要解释，可是这件事压根无法解释，解释了只会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毕竟他与张娇的确不止一次来这里吃饭，有两人单独，有两家一起，他能解释什么？ 无非是欲盖弥彰罢了。 胡雪梅和杨南征应该早就知道这两人之间的那点事，今天只当看了场戏，最多就是有些担心会影响刘欣雨的心情。 结果刘欣雨除了之前给张娇挖了个坑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那么她们就继续看戏。 刘欣雨就算两世都没澹过真正的就恋爱，却不表示她看不懂张娇言行举止所表达的意思。 要不是看在顾锦诚的面上，也顾及到大家曾是舍友的份上，今天只怕早与张娇翻脸了。 她一直知道顾锦诚对自己有好感，但是她对顾锦诚是真的没什么感觉，甚至对他的某些作为还有些反感，因此从开始就与顾锦诚保持一定的距离。 要不然还能轮得到张娇在自己面前嚣张？！ 英国四年，刘欣雨的身边也不是没有追求者，甚至还不少，但是她的心思与在京大读书时一样，一半在学业一半在赚钱。 在刘欣雨看来恋爱的成本有点高，太浪费时间和精力，倒不如趁着年轻多学点本事多赚点钱。 刘欣雨心里倒是对婚约有些自己的想法，不结婚也没什么问题。 如果非得结婚不可，对结婚对象当然也有她的要求。 首先男方的人品必须端正，有上进心，同时不能有花花心肠。 其次要与自己在一个城市工作，她可不想过分居两地的生活。 最后还有个最基本的要求那就是长得必须得合自己眼缘。 当然这些都是她的一些想法而已，从来不曾与人分享过这个想法。 这几个条件看似平常，但是真要找却并不容易，否则辛雨也不会直到二十六岁还是单身。 没错，这些也曾经是辛雨时期的择偶条件。 顾锦诚长得不错，人品也算端正，似乎也没有发现有什么花花肠子，但是从开始似乎就是不合刘欣雨的眼缘，进不了刘欣雨的心。 目前为止，倒也不是没人合刘欣雨眼缘，韩伟诚教授的长子韩华浩就很让刘欣雨欣赏。 不过刘欣雨对韩华浩的感情最终也只限于欣赏而已。 因为韩华浩是英籍华侨，而且他的事业在英国，不可能来中国发展，而刘欣雨是笃定要回国的，因此哪怕韩华浩锲而不舍地追了刘欣雨四年，刘欣雨也不曾松口。 不是韩华浩不好，只是不合适。 第253章 勇气顿时一泄千里 这顿所谓的接风宴倒是没出什么蛾子。 从落地京城，刘欣雨回国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但是这顿饭才让她真正品尝到四年不曾品尝过的正宗中餐美食，因此她吃得十分欢畅，要不是有过人的控制能力，真有可能吃撑了。 从酒店出来，刘欣雨不由停下脚步，回头默望一半暗沉一半灯火通明的四合院，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出国前的托管协议明确了托管的时间，但是她想要收回四合院，只怕没那么容易。 到底该如何处理四合院，还是等她从老家回来再说吧。 胡雪梅提议去京大的咖啡馆坐坐，刘欣雨摇头道：“今天就不去了，我明天还得赶火车回老家，等我从老家回来再约。” 顾锦诚很希望胡雪梅能坚持一下，结果却令他十分失望。 在听了刘欣雨的话之后，胡雪梅压根就没有坚持，二话不说就顺着刘欣雨的意思点头道：“行，那就等你回来再约，那个时候吉珍也该出月子了！” 顾锦诚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刘欣雨与大家挥手道别，与回宾馆的张洪亮并肩远去。 张洪亮住的宾馆要坐几站公交，公交的站点正好在京大的反方向，倒是可以与刘欣雨顺路走一段。 顾锦诚默默地目送刘欣雨和张洪亮并肩远去，心里又酸又羡慕。 明明刘欣雨与张洪亮已经解除婚约，没想到可以光明正大与刘欣雨并肩而行，依然是张洪亮而不是他。 “人家都走没影了，还傻看什么？要是舍不得，赶紧去追呀！”张娇酸熘熘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令顾锦诚大为不悦。 正站在一旁小声说话的胡雪梅和杨南征都皱起了眉，张娇总是这样真能栓住顾锦诚？ 就算顾锦诚对刘欣雨无意，张娇总是这样时不时地刺激一下顾锦诚，顾锦诚应该也会拿她与刘欣雨进行比较，。 张娇无论能力学识还是容貌气质，那能与刘欣雨相提并论。 更何况顾锦诚本就对刘欣雨有意。 张娇这又是何必呢，这样做真是太傻了！ 两人正打算说点什么将话题给岔过去，却见顾锦诚勐地转过身，用满含阴霾的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张娇，看得张娇心里突地一跳，不由倒退了两步，脚下一歪，“哎哟”一声人就往一边倒去。 幸亏杨南征眼疾手快扶了张娇一把，张娇才没有出更大的糗，但是这一歪却是扭伤了脚脖子，走不了路也骑不了车了。 顾锦诚本已经推着自行车走了两步，却被胡雪梅给喊了回来。 这里就顾锦诚一个男同胞，张娇崴了脚走不成路，他就算心里有再大气也不能一走了之，只能让胡雪梅和杨南征帮忙扶着张娇上了自己的自行车，驮着张娇直奔京大医院。 这些刘欣雨当然全都不知道，她与张洪亮并肩以散步的速度往畅春巷走去。 开始的时候还真是有些尴尬，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看就到刘欣雨家门口，张洪亮终于鼓足勇气开了口：“欣雨，我……我想问问你，如果我能在一年内调回京城，我们之间还有没有希望……” 刘欣雨的脚步微微一顿，抬头看向张洪亮，仿佛在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张洪亮被刘欣雨这么一看，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顿时一泄千里。 这几年他的日子过得可以说十分的没滋没味，除了读书和工作，几乎没有多余的业余生活，更没有发展感情的想法。 不是没有人追求过他，也不是没有人给他保媒，可是无论女方是什么样的条件，只是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哪里还能再多一个人？ 自与刘欣雨解除婚约之后，无论是作为交流生在美国的那一年，还是结束交流回国的那一年，抑或是在西北工作的这两年，张洪亮的感情生活是空白的。 自从与刘欣雨解除婚约之后，张洪亮除了家里的老太太过世回去奔丧再没回过乌县，就算张红芸打电话告诉他，吴巧珍生病住院也只是往家里寄了二十块钱，硬是没有回去看过一眼。 这次张红芸结婚他也没打算回去，要不是刘欣雨正好要回家，肯定也是直接寄二十块钱给张红芸了事。 就算现在家里的人已经意识到当年犯的错，但是给他与刘欣雨造成的伤害却已经无法磨灭，让他实在无法原谅和释怀！ 当然他更怨恨自己，要是当年他能像现在这样硬起心肠与家里明确自己的立场和态度，现在应该可以筹备与刘欣雨的婚礼了。 刘欣雨在自家门前站定，回过头认真地看着张洪亮，目光冷静到让张洪亮浑身发冷，有些后悔刚才的贸然询问。 他很怕因为自己刚才的询问，从此与刘欣雨成为陌路。 明明刘欣雨比张洪亮小了差不多六岁，但是在刘欣雨的目光下，张洪亮有一种犯错的孩子沐浴在家长严厉的目光之下的错觉。 此刻张洪亮觉得自己的神经脆弱得如同一根绷紧的弦，稍稍一碰就有濒临断裂的危险。 刘欣雨目光实在太锐利，有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张洪亮喉头发紧，不由咽了下口水，再开口声音又干又哑：“我……” 刘欣雨能察觉也能理解张洪亮此时此刻的紧张，轻轻叹了口气将张洪亮请进了屋，倒了杯水给张洪亮，在张洪亮对面坐下，平静地看着张洪亮道：“张大哥，我刚回国暂时还没有结婚成家的打算。你不小了，如果有合适的还是……” 不等刘欣雨把话说完，张洪亮连忙摇头道：“不，不是的，我没有逼你结婚成家的意思，我……我喜欢你！” 终于心进而的喜欢说出口，张洪亮突然就没那么紧张了，说出的话也越来越有条理：“我承认与你订亲，开始的时候确实只是利用你摆脱马丽之流的纠缠。 经历一些事之后，我是真的被你所吸引。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也许是你不计前嫌去机械厂为我洗脱冤情，也许你帮我复习帮我讲解，也许是某个不经意的瞬间…… 总之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一种。 解除婚约非我之愿，我也曾经想过就这样忘了你，但是越想忘记却越是忘不掉。 我知道我的家人总是伤害你和你的家人，请相信我，我不会再让我的家人伤害你。” 第254章 过去的事不用再提 看着面前一脸希冀看着自己的张洪亮，一时间刘欣雨不知该说些什么。 抛开张洪亮家里的情况，如果张洪亮能够调回京城，他确实符合刘欣雨的择偶条件。 首先张洪亮个人的品行在刘欣雨这里还是过关的，这么些年过来也没见他有什么花花心思。 最主要的一点，张洪亮合刘欣雨的眼缘。 刘欣雨穿越过来见到张洪亮的第一眼，就很看好张洪亮的颜值，觉得一定要结婚的话，嫁给张洪亮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之所以没有直接退婚，这是主要的因素。 当然不愿意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陈招娣伤心，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 只是张洪亮的亲人实在太拖张洪亮的后腿，他们的言行终于把陈招娣逼得忍无可忍，那就只有解除婚约一条路可走。 因为当时的刘欣雨年龄还小，对婚约持可有可无的态度，她对张洪亮也没到喜欢的程度更没有爱的感觉，张洪亮在刘欣雨心里充其量也就看着比较顺眼罢了，所以刘欣雨对解除婚约并没有什么负面的情绪。 现在的刘欣雨依然没把结婚这件事放在议事日程上，倒不能说她从来没考虑过结婚这件事，而是在她的观念中，二十二岁结婚实在太早，再说她的事业还没真正开始呢。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沉凝，沉默良久刘欣雨才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过去的事不用再提，能得张大哥一句喜欢，我很欣慰，也很感谢。” 张洪亮张嘴想要说话，刘欣雨对着他摇了摇手继续说道：“刚才张大哥问我，如果你能在一年内调进京城，我们之间还有没有希望。说真的，我没法给你答桉，至少现在不能。我问你个问题，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希望，你真打算一辈子在西北工作，而且连家人都不要了？” 刘欣雨的话，像是给了张洪亮启示，只见他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 刘欣雨确实没有给张洪亮肯定的答桉，但是这个似是而非的回答以及反问，却让他看到了希望，至少刘欣雨没有直接把路堵死，而且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支持他调京城工作的意思。 这至少可以说明，刘欣雨并不厌烦他这个人！ 张洪亮没再多说，甚至也没再多坐，而是站起来与刘欣雨告辞。 他得赶紧行动起来，充分利用人在京城的机会，把回京城的事落实下去。 他敢说出那句一年内调回京城的话，当然是有很大把握的。 他的导师一直希望他回京城参与新的科研项目。 刘欣雨本以为张洪亮还有可能再磨蹭一会，没想到他说告辞就告辞，心里还真有些惊讶和疑惑，不过她也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想这样，得赶紧把回家的东西收拾出来。 两个月前，刘欣雨托韩伟诚教授和他的儿子韩华浩帮忙购买并往国内发运了五台自动化程度比较高的制袜机，手续全在她的行李箱里，得收拾出来带回去。 因为办的是散件海运，时效肯定不如王司长帮忙带回国时的运输时效。 这几台机器现在应该还在不知道哪里的海上漂着，也许还得一、两个月甚至更久才能到申城海关。 虽然如此，刘欣雨还是把回家的行程稍稍改了改，没在江南省城转车，而是改在申城转车。 她得先去申城海关问问情况。 结果与她猜测的差不多，不过应该也快了，据说那艘海船目前已经穿过马六甲海峡安全抵达新加坡，最多还有半个月就能在申城靠岸。 从申城没签到座位票，刘欣雨干脆放弃火车，直接坐当日的长途回乌县。 以前的乌县给刘欣雨的印象是落后的贫穷的，交通尤其不发达，但是现在的乌县县城明显比四年前热闹繁华了许多，最让刘欣雨感到意外的是居然有直通张刘村去的公交车。 “师傅，请问您这车去的张刘村，可是上苏镇民勤大队的那个张刘村？”意外之余，刘欣雨不得不向坐在驾驶室里抽烟的驾驶员确认一下这个张刘村是不是自己的目的地。 驾驶员略有些不耐烦地睨了刘欣雨一眼，待看清刘欣雨，开口说话的语气还算温和：“就是那个张刘村，要是去张刘村就赶紧上车，还有两分钟就发车了！” 除了最后面一排，前面都已经坐满了人。 “欣雨姐，真的是你！”刘欣雨正拎着行李努力往后面去，突然听到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随即拎着行李的胳臂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刘欣雨低头看向抓住自己的那个人，眉头微微蹙了蹙。 这人是蒋玉珠吗，怎么胖了这么多？ 只见蒋玉珠用力推了一把坐在身边闭目养神的男人：“你去后面坐，把位置让给欣雨姐！” “谁啊，后面有的是位置，怎么还得……”男人明显不乐意，很不耐烦地睁开眼睛瞪了蒋玉珠一眼。 后面的窗户玻璃坏了，虽然三月的江南已经春回大地，但是吹一路冷风还是让人有点遭罪。 现在这个位置可是他费了老鼻子的力气才抢到的。 这来的谁啊，蒋玉珠二话不说就要让他去后面喝冷风。 当他再抬头看清被蒋玉珠一把拉住的人是刘欣雨时，顿时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乖乖站起来去了后面。 这个男人，刘欣雨也认识，正是张洪亮的三弟、因为刘青山才侥幸活命的张洪伟。 从蒋玉珠与张洪伟的互动中，刘欣雨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两人应该成一家人了，那么蒋玉珠的胖也许是怀孕了。 既然人家已经把位置让出来了，刘欣雨也就不客气地在蒋玉珠身边坐下。 虽然与蒋玉珠是表姐妹，但是刘欣雨与蒋玉珠真的没什么太多的交集，又因为刘丽芳的所作所为，导致两家几乎到了断亲的地步，因此坐下以后刘欣雨都不知道该与蒋玉珠说些什么。 在刘欣雨的记忆里，蒋玉珠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没想到今天的蒋玉珠却让她颇有些意外，人家健谈得很呢！ 第255章 让她自己去感受 从刘欣雨坐下之后，蒋玉珠就开始热情地问寒问暖。 虽然问题多了些，却也没有问什么让刘欣雨反感的话。 诸如什么时候回国的啊，以后是不是就在京城工作之类的问题，刘欣雨都做了简单的回答。 也许是脱离了蒋家那个压抑的环境，蒋玉珠是真的十分健谈，刘欣雨很快就知道了蒋玉珠的近况。 她与张洪伟是去年十月结的婚，确实已经怀孕了，今天就是去县城找张红芸看肚子的。 所谓的看肚子就是提前确定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提前确定性别？ 刘欣雨不赞同这样的做法，只是蹙了蹙眉，并没有说什么。 “红芸说日子还太小，想确定男女，至少得到四个半月以后，最好是六个月以后。”蒋玉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左手轻轻搭在肚子上，在刘欣雨耳边小声说道。 显然蒋玉珠不太相信张红芸的话，担心张红芸是故意在瞒着她。 现在无论城市和农村都已经开始计划生育，号召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子。 在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比较严重的农村，几乎每对夫妻都希望自己能够一举得男。 蒋玉珠当然不能例外。 如果真的要到怀孕五、六个月以后才能确定性别，那个时候胎儿已经不小，再发现怀的是个女孩子，真的引产不要吗？ 虽然刘欣雨两世都没结过婚更没有生过孩子，却也知道引产十分伤身。 刘欣雨不由皱了眉，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看向蒋玉珠的眼睛里已经染上了几许怜悯。 这时公交车已经过了上苏镇，还有四、五里就到张刘村了。 以前这段路只是坑坑洼洼的老土路，现在已经成了一条足够并排行驶两辆大卡车的水泥路，比上苏镇到县城的公路要平坦多了。 “路是咱们大队修的？”刘欣雨感受着家乡的变化，随口问道，也正好转移话题，她实在不想继续那么沉重的话题。 蒋玉珠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转头看向窗外，颇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道：“不只是大队出了钱，你们家的厂子还有方家庄的厂子都出了钱。现在啊，外婆外公还有二叔二婶他们在大队可风光了。不对，不仅仅是在咱们大队，应该是在整个上苏镇都很风光。这十里八乡只要提到外公外婆，没人不夸他们。” 听到这个消息刘欣雨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在外面几年，真的有些担心抠门的陈招娣赚了钱依然像以前那样一毛不拨，如果真的那样，富裕起来的刘家很可能成为众失之的。 现在看来陈招娣也成长了，应该懂得要与时俱进，懂得以小钱换平安的道理，也肯拿钱出来修路，只是不知道方静在其中费了多少口舌。 刘欣雨脸上的笑容让蒋玉珠微微有些闪神。 她这个表姐真的与小时候很不一样，不但气质高雅，连容貌也越来越出色了。 可见多读书不但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还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甚至面相。 等自己的孩子长大了，无论男女一定要上学，而且还要多读书！ 蒋玉珠越看刘欣雨越觉得自家大伯子张洪亮主什么今年都二十八岁还不肯找对象的原因，她已经在心里肯定张洪亮的心里依然想着刘欣雨。 也对，张洪亮到哪里再找一个像刘欣雨这样既有貌又有才更还会赚钱的人呢？ 蒋玉珠默默咽下涌上喉咙口的话，剩下的那些还是让她自己去感受吧。 已经看到村口的车站了，刘欣雨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张红芸的情况，趁着车还没停稳，转头看着蒋玉珠问道：“芸芸一般什么时候回村里来？” 蒋玉珠摇头道：“除非家里出什么大事，一般不回来，就住在医院的集体宿舍里。你要是找她，直接去县医院，报她名字就能找到她。” 刘欣雨心里十分惊讶，却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都说母女没有隔夜仇，没想到到现在还没有一笑泯恩仇，张红芸这个记仇的！ 刘欣雨拎着行李准备下车，从后面过来的张洪伟又被蒋玉珠给盯上了：“你个男人怎么就这样没眼力见呢？没看到欣雨姐拎着个大行李箱，就不能伸手帮一把？” “不用不用，我这行李箱下面有轮子，可以推可以拉，很省力的。”刘欣雨连忙摇头。 开什么玩笑，要是被吴巧珍看到不知又会闹出什么蛾子来，她可不想刚回来就闹得人不安生。 半提半拉将行李箱弄下车，刘欣雨回头对着蒋玉珠笑了笑，转身拉着行李箱直奔自己家而去。 四年没回来，归心似箭。 奶，爷，还有二叔二婶堂弟堂妹，我回来了！ 制袜厂虽然就在刘欣雨家，在建厂初期就考虑到刘欣雨回来的居住问题，因此厂子的进出并不走刘欣雨家的正门，而是在建厂房立围墙里在后面重新做了大门。 从村口一路过来，除了几个老人和孩子，几乎看不到闲人。 快到家的时候，隔壁邻居家的老奶奶挎着篮子出门，正好与拉着行李箱的刘欣雨迎面对上，盯着刘欣雨看了好一会才认出刘欣雨：“哟，我没看错吧，你是青山家的小丫头！听你奶说去那什么国留学了，回来了？”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四奶奶好，您没看错，我就是那个出国留学的丫头。这不，终于毕业了，上班前回来看看我爷我奶。四奶奶，晚上有空来家坐坐啊！” “好好好，快家去吧，你奶可想你了！不过你奶这会儿应该在厂里，你得去厂里才能见到她。从这边沿着围墙绕过去就能到厂里。”四奶奶拍了拍刘欣雨的行李箱，指着刘欣雨家道。 刘欣雨谢过四奶奶，来到自家门前，院门是锁着的，显然家里没人。 从口袋里拿出钥匙试了试，“咯哒”一声居然打开了。 刹那间刘欣雨觉得眼眶一热，有一种泪水盈眶的感觉。 刚才虽然拿了钥匙出来试，却没想过真的能打开。 四年了，居然没换过锁。 应该是担心自己回来却进不了家，所以才一直不换锁。 第256章 专心做大做强 推开门拉着行李箱进院子，刘欣雨站在院子中央，看着这个熟悉的小院。 葡萄架的葡萄藤比四年前更茂密了，不过现在叶子还没长出来，在刘欣雨面前的就是一架子光秃秃的藤蔓。 「哎呀，我地个乖乖，你终于回来了啊！」身后传来陈招娣又惊又喜的声音。 刘欣雨回过头看到陈招娣扶着院门，正眼圈微红定定地看着她。 「奶，我回来了！」刘欣雨放开扶着的行李箱，转身奔向陈招娣，一头扑进陈招娣怀里。 四年未见，一向冷静的刘欣雨也难免激动。 陈招娣抱着刘欣雨，一下一下轻轻拍抚着刘欣雨的后背，激动的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 很快得知刘欣雨回来的消息也赶了回来，远远看到院门口祖孙二人相拥而泣的场面，想起在京城读书的大儿子，眼眶也微微有些发酸。 撩起身上的围裙拭了拭眼角，王三妹拍了拍陈招娣劝道：「妈，欣雨回来是喜事，您咋还哭了呢？妈，你先陪着欣雨进屋，我这就去喊爸和青松，顺便买些菜回来，咱好好地给欣雨接个风。」 陈招娣含泪的眼睛嗔了王三妹一眼道：「我这是喜极而泣！去吧，多买些菜，今天多整几个菜，给欣雨补补。一去四年，外国的饭菜哪有咱们自家的香？看看，这脸上瘦得快没肉了!」 说着一双粗糙的手轻轻抚上刘欣雨的脸，怜惜不已。 刘欣雨不由莞尔。 这是典型的长辈目光，有一种「饿」叫奶奶觉得你没吃饱，有一种「瘦」叫奶奶觉得你瘦了。 「你应该是先回的京城吧，可见到建新了？」待进屋坐下，陈招娣一边给刘欣雨倒茶递水，一边问道。 刘欣雨不由挑高了眉，看来刘新建应该考上京城的大学了，否则陈招娣不可能问出这样的话，就是不知道到底考上了哪个大学。 「嗯，直接从英国飞的京城，去学校报了个到，已经办好入职手续，等假期结束，我就是京大的老师了。」刘欣雨没急着问刘新建的情况，而是先说了说自己的工作。 陈招娣双手一拍道：「那你可就成了新建的老师了！」 这不，不需要问就知道刘新建上的是京大了，否则她也没办法当刘新建的老师。 当然就算刘新建在京大读书，她也未必会给刘新建上课。 不过只要刘欣雨是京大的老师，京大的沉重就得把刘欣雨当老师，刘新建也不例外。 通过陈招娣的叙述，刘欣雨很快就知道了刘新建的高考成绩以及所在系和专业。 刘新建上的是北大的计算机科学技术系的软件专业。 京大七六年才首次招收计算机专业本科生，七八年正式成立计算机科学技术系，设计算机软件和微电子两个专业，是个相当年轻的系，却也是个大有前途的系。 「爷，奶，二叔、二婶，这几年你们辛苦了，我敬你们一杯。」刘欣雨举起手中的酒杯分别给刘厚兴、陈招娣、刘青松和王三妹敬了酒。 刘厚兴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杯中酒，眯着眼咂着嘴细细品味，香、醇，好酒！ 今天喝的酒是酒是刘欣雨从京城带回来的红星二锅头。 这几年家里条件好了，刘厚兴的身体慢慢地也养回来了，倒是比刘欣雨出国前再健康，只不过陈招娣很少允许他喝酒，今天要不是刘欣雨回来大家开心，陈招娣应该也不允许他沾酒。. 吃过饭刘欣雨要帮着收拾碗筷，陈招娣和王三妹当然不可能让她动手。 王三妹一个人麻利地收拾碗筷，然后给大家上了热茶。 一家人坐在堂屋里说起这几年家里村里发生的事。 说是一家人，其实也就是刘厚兴夫妻、刘青松夫妻加上刘欣雨五人而已。 刘新菊和刘新尧在上苏镇读初中，要等晚自习下课才会回来。 已经上了小学四年级的小老四在吃完饭之后，就被陈招娣一记严厉的目光下乖乖地去小书房写作业了。 陈招娣依然是这个家的「太后娘娘」。 说了会闲话，陈招娣就将话题引到了留芳被服厂和留芳制袜厂的事务上。 两年前，二十二岁的「老姑娘」方静终于结婚了，而且还是男方入赘方家。 开始的时候男人还有男人的家人还算老实安稳，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心渐渐大了。 男人趁着方静怀孕生子精力不济之时，方明出差之计，控制了留芳被服厂的生产经营权。 待方明出差回来，男人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全都进厂拿高工资了，气得方明与他打了一架，顾及到正在医院保胎的方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和他的家人在厂里作威作福。 陈招娣忍无可忍去，不得不从留芳被服厂撤资。 等方静生下儿子缓过神来，留芳被服厂已经被那男人作得快破产了。 方静是有些手段的，也比较能狠得下心，儿子刚刚满月就设计夺回留芳被服厂的控制权，不但开除了男人的七大姑八大姨，还将那男人直接扫地出门。 经过将近一年的努力，留芳被服厂才慢慢缓过来，虽然没能重回巅峰时期，盈利能力还不错。 只是现在的留芳被报厂已经与刘家再无瓜葛。 刘家从留芳被服厂撤出之后，专心做大做强制袜厂。 在刘欣雨从英国运回来的八台制袜机的基础上，刘青松与方明又买来几台手摇制袜机进行改造，如今已经有二十几台制袜机。 虽然自己改造的制袜机效率赶不上从英国运回来的电动制袜机，但是每天的产量已经达到三千多双，品种从原来单一的男女尼龙袜发展到近十个单品。 「静姐的厂现在主要生产什么？」听得刘欣雨一会皱眉叹息一会庆幸欣喜，沉默片刻后问道。 虽然刘家已经从留芳被阴柔厂撤资，但是由于方明一直兼顾着制袜厂的销售，因此刘爱对被服厂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陈招娣叹了口气道：「方静那孩子也是个要强的，出了那样的事，她也不好意思再你的设计。现在主要做床上用品，听方明说接下来方静打算做男式衬衫。」 做男士衬衫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果能把量做起来，应该挺赚钱的。 免费阅读. 第257章 别让她钻牛角尖 刘欣雨从背包里找出提货单递给刘青松：「这是五台全自动织袜机的提货单，我回来前请朋友帮忙买的，这次的比上次回来的机器要强，都是八成新的机器。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半个月左右就能到申城海关，二叔多关注着些。 这五台机器是专门用来织长筒袜和连裤袜的。」 虽然刘欣雨这次回来可以待到三月底，按海关估计的时间，也许她可以亲自去申城提货，但是万一呢？ 「全自动织袜机？长筒袜和连裤袜？这个全自动织袜机与电动织袜机有什么区别？是不是不需要人自己就能织出袜子来？还有这个长筒袜我们听方明提起过，但是连裤袜我们听都没听过。你这又是全自动的机器，又是长筒袜连裤袜，我们能织得出来吗？」陈招娣听得一脑门子的汗，看着刘欣雨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王三妹同样是一脑门的汗水。 婆媳二人好不容易学会踩缝纫机，与方家办了个被服厂，结果刘欣雨就给她们运回了织袜机。 好吧，那就赶紧学会使用制袜机织袜子。 婆媳二人好不容易学织袜机织出越来越漂亮的袜子，结果刘欣雨又给她们弄回来什么全自动的织袜机，还要织什么长筒袜连裤袜…… 这一次次的，真是要她们的老命了！ 「奶，二婶，这个全自动的织袜机，虽说名叫全自动，却也得有人控制和操作，只不过操作比较简单，需要的人力更少。至于长筒袜、连裤袜，我这里都有样品。」说着上刘欣雨从行李箱里拿出几打样品。 说是样品，其实都是刘欣雨在英国的商场里买的成品，既有薄的也有加厚的。 刘欣雨在英国四年，没少穿这样的长筒袜和连裤袜。 只是这时候的长筒袜也好连裤袜也好，因此织法有些简单，拉脱丝就没办法再穿了。 不过刘欣雨已经着手研究新的织法，而且已经有些心得，当然能不能成还得上机试过才知道。 大家看了刘欣雨带回来的长筒袜、连裤袜，纷纷摇头表示这样的织物大概也就老外愿意穿，在国内只怕很难卖得出去。 刘欣雨则嫣然一笑道：「只要能织出来，我可以保证绝对能卖出去。」 长筒袜、连裤袜在当下的农村肯定没销路，但是去大城市，肯定有销路而且市场很大！ 当然开始的时候销售会困难些，但是只要销路一打开，那么这五台机器的生产量肯定远远达不到市场的需求，到时候二叔肯定又要撸着头发想方设法钻研怎么样才能把其他机器改造成可以织长筒袜、连裤袜的机器！ 当然这个改造会相当困难，到时候说不定还得依托某个机械研究科研单位才能达成这个目标。 晚上陈招娣没回老屋，而是留下来陪刘欣雨，她很多话要私下与刘欣雨谈。 这一夜陈招娣与刘欣雨抵足而眠。 首先说的就是曾经的留芳被服厂和方静：「虽然我们是被逼无奈才从被服厂撤资，但是走到那一步，我们也有推脱不掉的责任。 怪我们在制袜厂建成之后，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袜厂，连方明的精力也多半都在袜厂。 等袜厂上了正轨，回头再看被服厂才发现被服厂已经被弄得乌烟瘴气。 真的怪不得方静，方静却一直十分自责，总说对不起你，没脸见你。 你抽空去见见方静。好好劝劝她，别让她钻牛角尖。」 刘欣雨默默地听着，最后应了声好。 就算陈招娣不提，她也是要去见方静的。 留芳被服厂最终落得现在这样的结果，确实很是出乎她的意料，在她的计划里，留芳被服厂是 刘方两家起飞的基石，没想到钱是赚到了，留芳被服厂却没落了。 在遗憾的同时，刘欣雨也为陈招娣的善解人意而喝彩。 设身处地想一想，以方静当时的状态，她有认人不清的责任，同样刘家也有疏于管理的责任。说完留芳被服厂和方静，陈招娣又说起制袜厂的事，按陈招娣的意思，制袜厂应该是刘欣雨的产业，毕竟机器是刘欣雨弄回来的，厂房的地基也在刘欣雨的名下。 虽然大学老师可以办厂，但是刘欣雨并不想把这个厂放在自己名下。 刘欣雨摇头拒绝：「奶，这个厂还是不要放我名下，就放二叔名下吧。」 「不行不行，机器是你从英国弄回来的，连建厂房的钱都是你的。」陈招娣死活不答应。 刘欣雨只能退而求其次道：「要不，这样吧，厂子就给二叔，我拿两成净利。如果二叔同意，明天我与二叔二婶签个协议。白纸黑字写下来，以后就按这个协议来。」 这样处理刘欣雨明显是吃亏的一方，但是这个方案是刘欣雨提出来的，而他们老两口以后还得靠刘青松养老，陈招娣想了想也再坚持，这件事就依了刘欣雨的意思。 手心手背都是肉。 陈招娣决定明天起床就先找刘青松和王三妹好好谈谈这事，最好能把建厂的钱还给刘欣雨。 没错，这个制袜厂不但机器是刘欣雨提供的，连建厂房的钱都是留芳被服厂属于刘欣雨的那部分利润。 陈招娣必须要把这部分钱还给刘欣雨，同时也要让刘青松夫妻承刘欣雨这个情，不能让他们夫妻觉得本应该这样，做出令刘欣雨寒心的事。 谈完两个厂的事，陈招娣终于把话题转到她最关心的问题，也就是刘欣雨的人生大事：「你今天二十二岁，你对自己的人生大事是怎么想的？」 刘欣雨默了默，倒也没有扭捏，坦然地说道：「二十二岁，在咱们乡下确实不小了，但是在城里真不算什么，二十五、六岁甚至年过三十才结婚的比比皆是。 我刚留学回来，怎么也得等工作稳定下来再考虑人生大事。 奶，你放心吧，我没打算一辈子独身，遇到合适的，我一定抓住。」 虽然刘欣雨言之凿凿，在陈招娣听来却觉得只是在敷衍她罢了，但是她又能说什么呢。 免费阅读. 第258章 时差的后劲挺大 当初与张洪亮订亲、退亲，现在回想起来几乎都是她在操作和坚持，刘欣雨一直在被动接受。 但是以陈招娣对刘欣雨的了解，她肯接受那个婚约，说明她并不抗拒那个婚约，至于后来的退亲，应该与她一样也是张家恶心到了吧！ 也不知刘欣雨知道不知道张洪亮到现在都没结婚，二十八岁了甚至连个对象都没有。 那么这两个人会不会还有联系，或者甚至于等对方呢？ 如此一想，陈招娣顿时就有些紧张起来，但是到底在紧张什么，她也不是很明白。 转头想试探试探刘欣雨，却发现刘欣雨已经睡着了……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自刘青山走后，刘欣雨是越来越能干，也越来越有主见，她的亲事还是由她自己决定吧。 如今自家靠着刘欣雨日子也是越过越好，能像现在这样相处，她该满足了，不能像别家老太太那样总想着把儿孙拢在自己的掌心里。 想着想着，陈招娣的呼吸渐渐平缓绵长，她进入了梦乡之中。 而被陈招娣以为睡着了的刘欣雨却缓缓睁开眼睛，侧头看了眼沉睡中的陈招娣，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实在不想谈什么人生大事，一是确实觉得自己年轻，二是生怕陈招娣问些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只能装睡让陈招娣放过自己。 似乎有些时差的后遗症，一时半会睡不着，刘欣雨干脆将今天了解的事情进行了一番整理。 今天算是说服了陈招娣，将制袜厂记在刘青松名下，那么就抓紧时间把各种手续给办齐活了。 除了制袜厂的手续，还有就是方家庄那个留芳被服厂的股。 陈招娣撤的资只是属于刘家的那部分，事实上在方静手上还有属于刘欣雨个人的股，那部分股只有刘欣雨和方静两人知道，陈招娣和方明都不知道。 正因为留芳被服厂还有一部分属于刘欣雨的股，得知被服厂被男人糟蹋得不成样子，方静才会如此震怒，直接将男人扫地出门，这一年多更是全身心投入到重振留芳被服厂的事业之中。 就算没有陈招娣的提醒，刘欣雨也会去方家庄走一趟，她得与方静好好谈一谈留芳被服厂的定位问题。 床上用品可以继续做，男士衬衫也可以开发，但是童装不能丢。 这次回来刘欣雨带回来不少套童装设计，她不打算再与以前那样贱卖这样的设计，而是开发自己的童装品牌。 除了这两件事，还有一件事就是完成张洪亮的托付，将二十块钱交给张红芸，当然作为曾经的闺蜜，张红芸要结婚，少不了要给她添添妆。 不过这个添妆也简单，行李箱里有从英国带回来的化妆品，随便拿一套出来就足够体面。 拉拉杂杂地想着，连刘欣雨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知道陈招娣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床的。 刘欣雨是被一阵阵说笑声闹醒的，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她还有些发懵，要不是耳边传来的都是家乡的方言，真以为自己还在学校的公寓里呢。 静静地坐在床上缓了会神，基本上也听出了在堂屋里说话的到底有些什么人。 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居然已经快十点了，刘欣雨有些烦躁地撸了撸头发，时差的反应现在才出现而且后劲挺大。 队里来了这么多人，自己总不能一直不出现，还是起来吧。 许是听到刘欣雨睡房里的动静，陈招娣推门进来小声道：「起来了？赶紧去漱口洗脸吃点东西，张……老支书与刘支书还有队长他们已经来了大半个小时了。」 刘欣雨甩了甩还有些迷湖的脑袋，对着陈招娣无奈地笑了笑道： 「前两天好像不觉得有什么，今天倒是觉得睡不够了，还是时差没倒过来。」 陈招娣这才想起来，刘欣雨曾经告诉过她，英国与中国有八个小时的时差，有些懊恼让队里的干部们打扰了刘欣雨：「要不，你再睡会，我让他们先回去，明天再来？」 刘欣雨摇了摇头，醒都醒了，还是算了，再说已经让人家等了大半个小时，现在再让人家回去，有些太不尊重人。 「不好意思啊，欣雨打扰你休息了。我们也是才知道从国外回来是要倒时差的，否则我们也不会急急忙忙地来打扰你。」曾经的民勤大队队长，现在的大队支书刘顺看着揉着眼睛从睡房里出来的刘欣雨搓着手略带歉意地说道。 刘欣雨放下揉眼睛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回到京城有许多事要处理，然后就急急忙忙回来，时差一直没倒过来，让大家久等了。还要请各位稍等会，我去漱个口洗把脸。」 「不急不急，你自管先忙你的。」刘顺连忙摇头。 待刘欣雨漱口洗脸做好个人卫生，一手端着一直温在灶上的稀饭，一手拿着陈招娣一早起来做的肉饼，在堂屋坐下，一边吃一边示意刘顺说话。 不是她不讲究，而是乡下没那么多的讲究，再说今天她也有自己的安排。 刘顺和张老支书还有新任的队长互视一眼之后，就由刘顺开了口：「欣雨啊，咱们队里的包服厂，这几年凭着你留下的几款设计赚了钱，乡亲们现在基本不愁吃不愁穿，但是现在吧，彷制咱们厂的包包越来越多。咱们包服厂的书包已经失去了优势。你能不能再帮着队里设计几款书包，咱队里也不亏待你，付给你一定的设计费，你看咋样？」 刘欣雨咽下口中的食物，将碗放下，从口袋里拿出面纸擦了擦嘴，看着刘顺皱了皱眉道：「这几年咱队里就没有培养两个设计的人？」 刘顺叹了口气道：「咱队里读书人倒不是少，聪明的会读书的，就像你和新建都考上大学走了，留在村里的，都是脑子笨的，更没有人懂设计，甚至连你留给队里的设计图也没人看得明白。最后还是请方家庄的方静帮忙，才教会林裁剪如何裁剪，你奶也去厂里指导了几天，才把生产理顺。」 好吧，算我白说！ 刘欣雨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至于其他的，她并没有多说。 能帮的她当然会帮，至于队里的这个包服厂到底能走多远，还是让队里的干部们去操心。 免费阅读. 第259章 很有话语权 虽然刘欣雨的行李箱里有两现成的设计图，但是她并没有拿出来。 不能给大队干部们一种设计是件十分容易的错觉，太容易得到往往不会珍惜。 与队里的干部们约好五天后给设计图，至于刘顺提出的给设计报酬，刘欣雨摇头拒绝了。 不是她不想赚钱，而是不能赚这个钱。 她要是敢收这个报酬，绝对会被人在后背骂得体无完肤。 当然刘欣雨并不在乎被人在背后骂，毕竟她不生活在这里，甚至以后回来的次数会更少，但是她得考虑陈招娣他们，她总不能将陈招娣他们全带京城去。 她倒是想，也曾经与陈招娣提过，但是陈招娣十分坚决地拒绝了她，甚至连刘欣雨提议的接他们去京城住上几天的提议都被否决了。 中国人乡土情节太重，没几个人愿意背井离乡。 更何况刘家还有个制袜厂，按陈招娣的话说，就是“离不得人呢！” 送走大队干部，陈招娣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刘欣雨道：“既然队里主动提出给你报酬，为何要拒绝？这几年队里那个厂赚得可不少！” 刘欣雨挽着陈招娣的胳臂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头道：“要是奶肯带着全家一起去京城，我倒是可以狠狠地收一笔报酬。” 陈招娣默了默，她比刘欣雨更了解村里那些长舌妇的尿性，但是她又实在看不得刘欣雨一而再再而三地吃亏。 “全家搬去京城还是免了。等你二叔二婶能把厂管好，我和你爷去京城住上一段时间。最好那个时候你结婚有了孩子，我和你爷去帮你带孩子。”陈招娣轻轻拍了拍刘欣雨的手道。 刘欣雨没想到说着说着陈招娣又转到她最不愿意提及的话题，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道：“奶，我还没去看过咱们家的制袜厂呢，奶陪我去看看呗。” 如此生硬地转移话题，陈招娣心里哪能不明白，只能再次轻轻拍了拍刘欣雨的手，暗自长叹了口气，带着刘欣雨往后院去。 虽然制袜厂建在刘欣雨家的后院，但是前院后院却是相对独立的。 在建厂之初，前后院就进行了隔断，当然这个隔断只是针对别人，刘家自己人却是可以通过一扇小门自由出入的。 陈招娣拿出钥匙打开前后院之间的小门，带着刘欣雨从制袜厂的边门进入生产车间。 一座大厂房里错落放着二十多台电动织袜机，几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工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在机器之间穿梭，虽然远不如刘欣雨参观过的袜厂那么整洁，却也还算有序。 刘欣雨没有生产间里久待，实在是因为她没戴口罩而生产间里粉尘有点大，进来没多久，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奶，生产间里粉尘太大，对人身体有害，也有安全隐患，得在多装几台大功率的排风扇。”见陈招娣似乎并不赞同，刘欣雨只能耐心地与陈招娣舞台事实讲道理，最后道：“奶，这真的不是危言耸听，刚才讲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我知道咱们这个厂四年了从来没有出过事，但是以前没出过并不等于没有隐患，更不等于以后也不会出事。一旦出事，那就可能是人命。如果出了人命，这个厂基本就完了。” 刘欣雨的几个实例把陈招娣听得胆战心惊，她确实不懂当然也不可能想到生产间的粉尘达到一定的浓度遇明火会引起爆炸。 虽然每年县里都会派人下来检查安全，但是这种检查每次都是走过场，好酒好菜一顿招待，合格书就到手了。 刘厚兴和刘青松偶尔还会在生产间门前抽烟，以后可不敢让他们这样做了。 这万一真的哪一天粉尘的浓度达到了刘欣雨刚才所说的爆炸极限，遇到明火可就说爆就爆，那可就真的要人命，出大事了！ 陈招娣当即就找来刘青松，把刘欣雨的那一番警告一一传达给刘青松。 刘青松虽然懂得不多，但是他听得进劝，得知粉尘达到一定浓度遇明火会引起爆炸之后，当然也是吓出了身的冷汗。 他可没少在生产间的门前门后抽烟，有时候甚至在生产间里抽烟。 说起来真是算他们命大，一直没出事。 不行，他得赶紧让方明去采购大功率的排风扇，尽快把排风扇安装到位，而且还要在管理条例中添加严禁在厂区抽烟这一条。 刚才向陈招娣建议在生产间安装排风扇的时候，刘欣雨是真的很担心陈招娣会不以为然或者阳奉阴违。 直到确定陈招娣和刘青松把自己的建议放在心上并且马上着手落实，当然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从这件事，刘欣雨发现自己在这个家似乎很有话语权，心里难免有那么一点点小得意，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制袜厂的事先放一放，刘欣雨与陈招娣打了声招呼，骑上自行车直奔方家庄。 刘欣雨到的时候，留芳被服厂里十几台缝纫机无一空闲，“哒哒哒”火力全开。 方静正背着孩子埋头裁剪，背上的孩子应该有一岁多了，倒是乖巧的，此刻正安静地啃着自己的手指头自娱自乐。 看到刘欣雨进来，小小的孩儿歪着头看向刘欣雨。 一双琉璃般明亮的眼睛仿佛在询问刘欣雨为何而来。 刘欣雨对着小孩儿微微一笑，没想到小孩儿对着她咧开小嘴也呵呵笑了起来，小手重重地拍打着埋头干活的方静。 方静骂了小孩儿一句，空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小孩儿的小屁屁，示意小孩儿别闹，她得赶紧把面裁剪出来，把活安排下去，然后去张刘村向刘欣雨认错。 就算再难为情，她也得主动认错，是她的疏忽导致留芳被服厂差点破产，让刘欣雨蒙受损失。 背上的小孩儿才不管妈妈此刻的心情，依然拍打着方静的脑袋，嘴里伊伊呀呀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方静把最后一剪裁好，一边放下手中的裁剪大剪刀一边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闹腾什么呢，就不能让我安静地干会活？” 待她直起腰来，抬手正要擦一擦额头冒出的细汗，这才发现门前站着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她。 “欣雨……”方静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眼睛又酸又涩。 第260章 一举多得的大好事 「欣雨，我，我对不起你！」刘欣雨还没进门，就听方静哽着嗓子道。 刘欣雨没接话，只是平静地走到方静身边，伸手解下已经有些不太安分的小孩儿抱在自己怀里，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然后从包包里拿出糖果剥去糖纸塞进有些迫不及待的小孩儿嘴里。 甜甜的糖果瞬间就让有些不太安分的小孩儿安静下来，小嘴一鼓一鼓像只快乐的小松鼠。 「你别忙乎了，咱们好几年不见，快过来聊聊。」刘欣雨反客为主，拍了拍自己屁股下的长板凳招呼正忙着给要自己泡茶的方静来自己身边坐下。 方静坚持相结合刘欣雨泡茶，刘欣雨也只好随她去了。 等方静手忙脚乱地泡好的茶，却又不知该放在哪里。 放在刘欣雨面前的操作台上吧，又担心烫到小孩儿。 放其他地方吧，离刘欣雨又过多了些。 一时间颇有些手足无措。 刘欣雨收回打量的目光，指了指离自己比较远的那张站桌子道：「就放桌上吧，那边离宝宝远，不会烫到宝宝。」 方静的心微微一暖，尽管她是那么的不争气，辜负了刘欣雨的期望，但是刘欣雨依然温柔以待，甚至连小孩儿的安全都考虑到了。 四年不见，刘欣雨依然是记忆中那个细致又暖心的妹子。 可是越是这样，方静的心里越是愧疚。 因为自己的缘故，除了开始那几年赚了些钱，这两年基本上一直在填那个渣男留下的亏空，免费算是收支平衡。 幸好她留了个心眼，没有让那个渣男知道她手上还是一笔「巨款」，否则她更加无颜面对刘欣雨。 当刘欣雨从方静手上接过那笔将近五万的「巨款」，真的被震惊到了，指着方静又是生气又是感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方静一下道：「你这人可真是的！钱就那么重要吗？你就不能把这笔钱先把厂里的亏空填上，非得如此自苦？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我与你合作办这个厂，不是让你为我做牛做马，是希望咱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方静抹了把眼泪，颇为倔强地说道：「我肯定不能动这笔钱！当初要是动了这笔钱，只怕早已泄了心气，我哪里还能再爬起来？」 刘欣雨在心里叹了口气，点了点方静，没再多说什么。 今天过来，主要是来看看到底还有没有与方静继续合作下去的必要，现在看来合作可以继续。 那么就要与方静好好商讨商讨留芳被服厂今后的发展方向。 「听说你打算试产男士衬衫？」刘欣雨把吃完糖喝了口水转眼几乎秒睡的小孩儿放在操作台边上的小被窝里，重新在板凳上坐下，看着方静问道。 因为刘家撤资，在别人眼里，留芳被服厂属于方家的资产，其实不然。 建厂之初，方家手上的余钱并不多，因此刘欣雨与方静另有协议，以方家为名出资的那部分，有一半是刘欣雨的资金。 按这个协议和投资比例，现在的留芳被服厂，方家占一半刘欣雨占一半。 生产男士衬衫的事，方静考察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而且已经开始着手备料，没必要瞒着刘欣雨，于是方静细细将自己考察的情况和目前正在进行步骤一一告知刘欣雨。 刘欣雨时而点头，时而提点几句，让方静的计划更加完善。 留芳被服厂现在的床上用品的销售情况还不错，利润虽不算高，却十分稳定，每个月差不多有五千到七千的净利润，因此在确定衬衫的收益之前，方静并不打算放弃床上用品的生产。 这样一来现有的机器明显不够用，方静打算扩大厂子的规模。 经营方面刘 欣雨充分尊重方静的思路，并不打算插手，只是将方静给她的那笔钱推还给方静：「那就按你的思路去做，这笔钱我就不拿走了，正好民勤包服厂要去申城采购一批缝纫机，让方明跟着去看看。我对国内目前的缝纫机技术不太了解，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那种电动的缝纫机，如果有的话，直接采购电动缝纫机，提高生产效率。」 方静本不肯接受刘欣雨的这笔钱，但是提到电动缝纫机，她就有些心动了。 电动缝纫机的价格是普通缝纫机的好几倍，只凭她手上的那点资金要达到扩大生产规模的目标也只能给厂子多添几台脚踏缝纫机，而且买了缝纫机之后手上基本上就没什么周转资金了。 如果有了刘欣雨这笔巨款，可以添加十台电动缝纫机，而且周转资金也能宽裕许多，就能加大采购面料的量，降低面料的采购价，真正是一举多得的大好事。 只是这样一来，刘欣雨付出可就比她大得多，这个出资比例得按实在的比例重新调整，否则方静觉得自己心难安。 刘欣雨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留芳被服厂的采购生产销售全是方家姐弟在操作，刘欣雨觉得自己多出点资金也是应该的。 「欣雨，你要这样说的话，我们一家可不敢再从厂里拿工资了。 要没有你的设计，按我自己的经验来裁剪的话，做出来的衬衫只怕也就是一把头的生意。.五 别说有什么利润，只怕又要把钱砸坑里了，那我可就真的再也抓不起来了！」方静越说越觉得是自家战友了刘欣雨的便宜，越发坚持要与刘欣雨重新分配出资和分红的比例。 刘欣雨沉吟片刻，总是同意了方静的提议，重新计算两家的投资比例。 不过刘欣雨也没有真的按实际的出资比例来计算，真要那样算的话，方家真的只是给她打工。 股份占比最后确定为刘欣雨占百分之六十五，方静占百分之二十，方明占百分之十五，也算是皆大欢喜。 「静姐，你真的不打算生产童装？也许几年之后童装的市场比男装女装都要大。」刘欣雨看了眼小小的厂子，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方静摇了摇头道：「咱们资金有限，人手有限，厂房也有限，我打算等衬衫看到效益，把床上用品也停了，童装嘛，到时再看吧，暂时还是先不考虑了。」 虽然有些遗憾，刘欣雨只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方静虽然能干，眼界见识还是差了些。 童装生产还是看看再说吧。 或者可以在京城近郊办个厂子，自己可以就近管理。 免费阅读. 第261章 个个都说好 方明第二天就带着钱跟着刘顺和民勤包服厂的会计一起赶往申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两个厂各自采购了十台电动缝纫机。 随这批电动缝纫机一同来张刘村的还是申城缝纫机总厂的两位技术服务人员。 从大都市来到偏僻的小山村，两位技术服务人员的脸都有些不太好看。 虽然这几年张刘村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在大都市人的眼里依然十分贫穷。 两位技术服务人员匆匆安装好机器，压根没有耐心留下来进行操作方面的指导，第二天就慌急慌忙地「逃离」张刘村，气得刘顺破口大骂。 好在刘欣雨还有时间，不但帮两个厂将所有的电动缝纫机进行了一番细致的调校，还特地对操作人员进行了培训，才不至于让这批新机器束之高阁。 有了这批新机器，留芳被服厂算是重新焕发了生机，在衬衫面料到来之前，床上用品的产量提高了差不多两倍。 等生产男士衬衫的面料运回厂，刘欣雨又特地去了趟方家庄。 面料是普通的的确良，有白色、浅蓝色、藏青色、灰色、咖啡色、黑色和米色这七种颜色，是刘欣雨指定的颜色。 刘欣雨特地帮方静制定了一套衬衫的尺码对照表，让方静按尺码对照表上的身高，腰围，肩宽，胸围，衣长和袖长，生产37到46号的衬衫。 方明现在在外面跑得多，长进了不少，但是这个衬衫的号左看右看就是没能研究明白，不明白就要问，于是指着对照表直接问出心里的疑惑：「这个尺码号以什么来定的？」 刘欣雨拿起操作台上的软尺在方明的脖子上一围便松开，用指甲掐住软尺道：「方明的脖围是四十，穿42号的衬衫。」 方明眨巴一下眼睛，与方静对视了一眼，姐弟俩异口同声地说道：「脖围加两公分，衬衫就选择那个号码！」 刘欣雨打了个响指，对着方静姐弟竖了竖大拇指赞道：「聪明！」 然后看着方静道：「尺寸一定要准确，不要为了省面料而偷工减料，咱们不能只看眼前的效益，更不能只做一笔生意，而是要回头客，做长长久久的生意。」 方静连忙点头：「知道了，我会控制好质量，绝不做偷工减料的事。对了，欣雨，你之前说的，注册商标的事，我考虑过了。既然要长长久久，那咱们就花点钱，注册个商标，咱们踏踏实实地把自己的品牌做起来。」 「好，那咱们来商量一下，该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方静能自己想通主动提出要做自己的品牌，刘欣雨当然求之不得。 趁着三人都在，就注册商标的事，讨论了一番。 三个人各自提了自己心仪的名称，刘欣雨得天独厚，脑子里有太多的知名品牌的名称，不费脑子就能脱口而出。 刘欣雨提的几个品牌名称都是几十年后衬衫或者服装行业响当当的品牌，只不过被刘欣雨稍稍改动了那么一丢丢，她实在不好意思直接抄袭，于是「七匹狼」成了「九匹狼」，「红豆」成了「绿豆」，「太平鸟」成了「太平岛」……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定下以「九匹狼」作为品牌名。 申请商标要去国家商标局，本来这件事可以由刘欣雨去操办，因为方明十分向往京城，也想去开拓一下北方的市场，最后商定等刘欣雨假期满后，方明跟着刘欣雨一起去京城。 既然要注意商标，刘欣雨考虑再三，决定干脆给自家制袜厂也注册个商标，梦娜(mengna)、浪莎ngsha)还是宝娜斯(bonas)？ 考虑再三，还是全都放弃了。 虽然这些品牌现在都还没有影子，但是刘欣雨实在怕自己提前占用了这些品 牌名，扼杀了这些即将出现的知名品牌。 刘欣雨找陈招娣商量，陈招娣压根没把什么品牌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自家生产的袜子现在完全是供不应求，又何必花那个冤枉钱去注意什么商标，创建什么品牌，完全没必要的嘛。 听了陈招娣的回答，刘欣雨只能挠头，连解释的想法也没有了，决定还是自己想个名称，让方明注册的时候一起注册。 刘顺听说方家的留芳被服厂和刘家的制袜厂都要注册商标，连忙找到刘欣雨，询问注册商标的好处，回去与老支书新队长进行了一番商量，又找到刘欣雨，表达了也要为民勤包服厂注册商标的意愿，希望刘欣雨也能帮包服厂取个响亮的商标名称。 自家袜子的商标还不知在哪里，大队又交了任务给自己。 刘欣雨有些抓瞎，用力撸了撸头发，决定不为难自己，直接套用留芳被服厂的取名方式给包服厂定了个「顶呱呱」。 刘欣雨刚把「顶呱呱」三个字说出口，刘顺连声喊好，回去与大家一说，可把大队的干部们给高兴坏了，个个都说好。 听说队里的厂也要注册商标，而且刘欣雨还给取了那么响亮的一个名字，这下子陈招娣坐不住了，连嗔带怨地对刘欣雨道：「既然大家都注册了商标，咱们家得也不能落后了，赶紧地给自家的袜子取个名，要比大队更响亮！」 比「顶呱呱」更响亮？ 刘欣雨又要撸头发了，想了许久带着些许揶揄地看着陈招娣道:「奶啊，你说哪里还有比「顶呱呱」更响亮的？要不，你与刘叔去说说，让他把「顶呱呱」让给咱，让他们自己再取其他的名？」 陈招娣微微一愣，这似乎不太好吧！ 待她看到刘欣雨脸上揶揄的笑容，顿时明白刘欣雨是在打趣她，拿起苍蝇拍顺手就给了刘欣雨一拍子，嘴里笑骂道：「你这丫头，胆子越来越肥了，居然敢取笑你奶，看我不打死你！」 刘欣雨假装被打疼哎哟了两声，挠了挠头道：「「顶呱呱」这个名确实够响亮，但是用于袜子硬了些，我想注册个柔美一些，比如梦娜、浪莎、宝娜斯这样的，或者喜洋洋、暖洋洋这样的也挺好！」 陈招娣默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道：「你定吧，注册要多少钱，奶给你！」 现在注册一个商标也用不了多少钱，虽然刘欣雨将留芳被服厂几年的红利全部投进了被服厂，但是她身上并不缺钱。 在英国几年，她一直都在赚钱，而且赚得还不少，除了买机器的钱，回来的是个身上还有差不多一千英磅，再加上制袜厂的分红，现在的刘欣雨至少是十万元户。 免费阅读. 第262章 你想多了 在家呆了几天把家里的事整理得七七八八，刘欣雨终于闲了下来。 张红芸果然如蒋玉珠所说的那样，周末都不见她回来。 没办法，张洪亮交托的事总是要给他办妥了，这天刘欣雨找了个借口，坐上张刘村往县城去的公交车到县医院找张红芸。 乌县医院离县委不远，离公交总站还需要转坐县城内的公交车。 刘欣雨在公交总站下车，寻到去县医院的四路公交车，坐四站就到县医院门口了。 县医院并不大，两幢三层楼房外加两排平房，着实有些寒酸，不过看病的人却不少，门厅里人来人往，看不到一个清闲的护士。 抓不到可以问路的护士，刘欣雨只能到处转悠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张红芸。 还真别说，刘欣雨的运气就是那么好，才转了两个科室，转到注射室，就看到张红靶正给一位老太太打针。 “奶奶，这位是您孙女吧女，长得真漂亮！”只见张红芸指了指老太太身边的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边与老太太聊天，一边准备注射的药水。 显然张红芸这是在转移老太太的紧张情绪。 果然原本神色紧绷的老太太顿时就眉开眼笑，乐呵呵地看着摸了摸自家小孙女，正要开口说什么，结果屁股上传来的刺痛让她“哎哟”出声。 “好了，没事了！”不待老太太报怨，张红芸已经注射完毕，用药棉轻轻按了按注射处，轻轻拍了拍老太太，示意老太太已经结束。 看着这样的张红芸，刘欣雨不由点了点头，那个懵懂的莽撞的小姑娘终长大了，也懂事了！ 今天来没注射室打针的病人有点多，除了老太太注射室里还有七八个病人等着打针，刘欣雨没有打扰张红芸的工作，决定先去县城到处转转，于是转身准备离开注射室。 结果刚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张红芸惊喜的声音：“欣雨姐，是你吗？” 既然被发现了，刘欣雨当然不可能再走人，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张红芸。 确定是刘欣雨，张红芸欣喜不已，与身边的护士说了几句，然后连走带跑来到刘欣雨身边，一把抱住刘欣雨：“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真的是你！来了怎么也不出声？” 刘欣雨轻轻拍抚张红芸的后背嫣然一笑道：“你这不是正忙嘛，我来又没有什么急事，所以打算出去转转等你闲下来再说。” 张红芸都了都嘴道：“咱们县里就变径一家医院，哪里有闲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向护士长请了假，走，去我宿舍坐坐。” 既然张红芸已经与护士长请了假，接下来自然听张红芸安排。 刘欣雨跟着张红芸出了医院，来到离医院不远处的一幢两层小楼。 原来这里就是县医院为医生、护士们的宿舍。 张红芸的宿舍里有两张床，两张床都有铺盖，显然是两人合住。 宿舍不大，收拾得倒是挺干净。 “欣雨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张红芸一边给刘欣雨倒水，一边问道。 刘欣雨含笑打量着这间宿舍，嘴里回答着张红芸的询问，然后从包包里拿出二十块钱递给张红芸：“这是你大哥让我捎回来给你的，让你喜欢什么自己买。” “我大哥？”张红芸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刘欣雨，连刘欣雨递到眼前的钱都忘了接。 自从张洪亮与刘欣雨的婚约解除之后，整整四年多的时间，张洪亮只回过一次家。 那是张洪亮大学即将毕业的那一年，是家里的老太太因病去世，张洪亮回家奔丧，不过他没在家里多待，老太太入土的第二天就回学校了，从此再没有回过家。 张洪伟结婚没回，张洪明结婚同样没回，不过都给寄了二十块钱。 看来她结婚的时候，也不会回来了，否则又怎么会让刘欣雨捎钱回来呢。 张红芸的眼睛红了，她是多么希望结婚的时候，像大姐结婚的时候一样大哥带着几位哥哥一起给她送嫁。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大哥为什么让欣雨姐给自己捎钱？ 他们是不是合好了？ 那么欣雨姐还是自己的大嫂？！ 张红芸的眼睛顿时也不红了，目光灼灼地盯着刘欣雨：“欣雨姐，我和我大哥……” 刘欣雨摇了摇头道：“你想多了！不过是巧遇罢了。那天我去师大看望刚刚生了宝宝的同学，而你大哥恰好到京城开会，替同事带东西给在师大读书的孩子，就那么遇到了。 我们就算不再有婚约，到底是同村乡亲，见面还能不说话吗？ 你大哥说你十一结婚，他却没有时间回来参加你的婚礼，知道我要回来探亲，就让我帮他把钱给你捎回来。” 这样的答桉虽然让张红芸深感遗憾和失望，但是她总觉得事实应该不仅仅如此，只是她现在比以前要谨慎得多，自然不会贸然问出心中的疑惑。 当然她不问，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担心自己贸然询问，破坏了好容易出现的曙光。 不管怎么说，在张红芸看来，张洪亮和刘欣雨很有缘分。 要不然又怎么能在刘欣雨回国的第二天，在街上有如此的巧遇呢？ 但是一想起自家那位神经兮兮的老娘，张红芸又为张洪亮的婚途捏一把冷汗。 不过不管怎么样，张红芸希望张洪亮与刘欣雨都拥有美好幸福的未来，当然她更乐见张洪亮有朝一日能够心想事成，与刘欣雨喜结良缘。 “想什么呢？还不把钱收起来！”刘欣雨拿着钱在张红芸面前晃了晃，把张红芸从遐思中唤醒过来，然后又从包包里拿出一套从英国带回来的化妆品放在张红芸面前：“这是从英国带回来的化妆品，希望你能喜欢，提前祝你新婚快乐，与你所爱的人百年好合。” “欣雨姐，你真好！”张红芸抚摸着放在自己面前成套的化妆品，将头轻轻靠在刘欣雨肩头，感慨又欢喜，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有朝一日自家大哥与刘欣雨能够候成正果。 第263章 成功了 从县城回来，刘欣雨开始为三个厂设计商标图桉。 “九匹狼（ninewolves）”的logo是一匹线条极具张力的飞奔中的狼。 “顶呱呱（tip-top）”的logo则是一个十分夸张的大拇指。 袜厂的商标，陈招娣在“暖羊羊（）”和“喜羊羊（pleasantsheep）”之间犹豫不决。 刘欣雨干脆把两个商标图桉都做了出来，设计的是比较卡通的小绵羊，一只偏可爱一只则看着就喜气十足。 陈招娣在看过图桉之后，更加无法挑选了，最后刘欣雨决定把两个商标一起注册了，反正这个年代注册一个商标的费用并不大，而且自家应该还会有袜子以外的产品。 海运的机器比刘欣雨预计的时间还要早几天，要接到海关的通知之后，刘欣雨干脆亲自与刘青松和方明赶赴申城海关提货。 虽然只有五台机器，却不止五个箱子，而是一共有六个箱子，多出来的那箱子里面全都是通过韩伟诚教授帮忙以极低的价格采购的零配件还有几块特别的集成电路板。 这几块电路板不是刘欣雨的，而是替韩伟诚教授带给王司长的。 为了这几块集成电路板，刘欣雨和韩伟诚都担了不少风险。 好在一切顺利，经过将近三个月的漂洋过海终于平安抵达。 通过申城缝纫机厂，刘欣雨花了重金租了辆大卡车，将六个箱子运回张刘村。 得知刘欣雨又买回来五台全自动织袜机，陈招娣早就已经将地方规划出来，机器一到就进行安装试车。 “这是啥？” “这是袜子吗？” “是袜子，就是模样有点怪。” “这样的袜子能穿吗？” 刘欣雨：“……” 刘欣雨亲自上阵进行安装试车，当她装上提前采购回来的尼龙细丝，设定好生产程序，机器开动之后，这个新规划出来的生产间里顿时传来一阵阵闹哄哄的叽叽喳喳。 刚刚开始，应该设定不太合理，生产出来袜子别说没见过连裤袜和长筒袜的乡下人，就是刘欣雨也是一脑门的黑线，实在有些不忍直视。 刘欣雨到底在英国的时候，去工厂进行过一段时间的体验，知道问题大概出现在什么地方。 在经过一番摸索，重新输入各种参数，很快成品就有了成品该有的样子。 不过叽喳声依旧。 “哎呀，这机器的产量确实要高了，而且省人工。” “这是袜子也太薄了，只要勾一下就坏了。” “这是裤子还是袜子？” “……” 刘欣雨有些无奈，把五台机器全部调试完毕，让机器按设定的程序空机运转，交待王三妹应该如何操控，就将这五台机器暂时交给王三妹看顾。 她自己则拿了些刚才试生产出来的成品长筒袜和连裤袜进行试穿。 今天只是试运转，让机器先磨合一段时间，因此刘欣雨设定的程序都是最基础的程序，并没有试她自己设计的程序。 最基础的程序生产出来的袜子，只有不小心勾破应该会出现比较严重的脱丝现象。 刘欣雨在试穿的时候，特意试了试脱丝的情况，果然只要勾断一根丝，就会出现多米诺现象从断丝处往上往下出现连续的脱丝，没办法再穿了。 刘欣雨想了想，决定趁着试机的时候，试一试自己设计的程序。 停下其中的一台，重新编制生产程序，然后上线开机生产。 按第一次设定程序生产出来的长筒裤，并没有达到刘欣雨预期的效果。 刘欣雨有些苦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关掉机器，对着设置面板深思良久，又对程序进行了一些修改，再开机生产出来的成品比之前有一小的进步，但是依然没让刘欣雨满意。 连续试了七八次，依然没有达到刘欣雨的目标，这让刘欣雨有些焦躁。 她的假期已经快结束了，如果没能在假期结束之前把程序定下来，这五台机器虽然也能生产出让人抢购的长筒袜和连裤袜，但是那不是刘欣雨想要的结果，她希望自家的制袜厂能够生产出让自己满意的产品，而不是敷衍世人的产品。 看着刘欣雨眉头紧锁，一连几个小时耗在生产间里，连吃饭都在念叨如何修改程序，陈招娣自然心疼得不行，想劝又没法劝，只能不时给刘欣雨送上吃的喝的，尽量保证她的体力。 夜渐渐深了，陈招娣忍不住要开口劝刘欣雨先回去休息，而这时的刘欣雨已经第十次修改编织程序，随着机器的开动，又一双试验品生产出来。 刘欣雨拿起长筒袜，用针挑断其中一根细丝，手指不停顶着断丝之处，断丝之处并没有出现明显的脱丝，成了！ 刘欣雨一把抱住正巧过来打算劝她休息的陈招娣，兴奋地喊道：“奶，成功了！” 王三妹连忙过来，拿起被刘欣雨丢在台子上的长筒袜，寻找刚才被刘欣雨挑断丝的地方，结果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干脆也不找了，拿起针挑来找了根一挑，结果真的没发现之前那种只要断丝就脱丝的现象。 “真的不脱丝了！哎呀，咱们欣雨就是聪明！”得到结果，王三妹同样兴奋地喊了起来。 刘欣雨连忙将之前找到的程序该保存的保存该记录的记录该设定的设定，明天就可以开始正式生产了。 这次运回来的机器，产量比之前的电动织袜机要高，日产量在三百双左右。 五台机器每天的产量应该有一千五百双。 虽然产量并不算很高，但是刘欣雨知道，长筒袜和连裤袜的利润比较高，这五台机器的利润差不多能赶超以前那二十多台机器的总利润。 “奶，二婶，这五台机器生产的袜子暂时先别往外卖，也让大家先别往外说。过两天方明会与我一起去京城，到时候带上这些袜子先去京城试试水，等试水的结果再定销售的方向。”刘欣雨交待陈招娣和王三妹。 现在家里对刘欣雨的话早已经是言听计从，既然刘欣雨有交待，当然是坚决执行。 第264章 涨幅有点大 三月二十五日，刘欣雨启程回京。 与她一起去京城的除了方明，还有三个厂的新款产品。 原本刘欣雨只打算带上这几天突击生产出来的五千双长筒袜两千条连裤袜。 刘顺在得知刘欣雨带了那么多产品进京，与队里的干部们合计商量了一番，给刘欣雨送了些新款书包和新款秋衣秋裤，让刘欣雨和方明顺便替他们看看能不能在京城找一找销路。 既然袜厂和包服厂都带产品进京，没有理由独独落下被服厂产品的道理，于是刘欣雨让方静也挑了些产品带着进京。 尽管包服厂和被服厂的产品，想要在京城打开销路的希望不大，但是带上样品，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机遇。 如此一来带得行李显然就有些多了。 这些行李看似不重，但是体积大，县城这边倒是有刘青松和刘顺几个帮忙送上车，但是他们还得在省城转车呢。 虽然方明表示自己可以，但是刘欣雨还是决定办理托运。 刘欣雨特地在省城逗留了一天，一是想看看能不能买到卧铺，二是想看看省城的市场。 卧铺没买到，好在签到了第二天的座位票。 多了来的一天半时间，刘欣雨和方明拿着长筒袜和连裤袜在各大商场转了一圈，倒是有商场愿意代卖，但是开出的条件有些苛刻，刘欣雨没有答应。 三月二十七日，经过二十多小时的火车，刘欣雨和方明抵达京城。 先去行李房询问托运的行李，行李已经先一步抵达行。 取出几大包行李，刘欣雨实在不想扛着这么多行李挤公交，于是让方明看好行李，自己去附近找了两辆既能拉人又能拉货的三轮车。 等方明和两位师傅将行李搬上三轮车，刘欣雨与方明分坐一辆扶好行李，先吩咐自己这辆三轮车师傅往哪边骑，回头大声对方明那辆三轮车的师傅喊道：「师傅，你在后面跟紧了哈，注意安全。」 三轮车师傅未必个个都知道畅春巷在哪里，因此刘欣雨报的并非是畅春巷而是京大。 这些拉人拉货的三轮车往往大路而是穿街走巷，而从火车站到京大，无论是走大路还是穿街走巷都要经过畅春巷。 快到京大的时候，刘欣雨大声提醒三轮车师傅该往哪里走，又时刻注意后面那辆三轮车的情况，好在两位三轮车师傅的车技都不错，差不多半个小时，两辆三轮车先后停在了畅春巷刘欣雨家门前。 两位师傅帮忙把行李卸下并送进家门，于是结车钱的时候刘欣雨特地每人多给了五毛钱，两位师傅接过钱，喜滋滋地踩着三轮车走了。 「欣雨姐，这就是京大？」方明在门前到处张望了一番，跟着刘欣雨进了家门，看着刘欣雨很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刘欣雨「噗呲」笑了出来：「你看哪所学校是这样的？这里不过就是京城最普通的小巷，连胡同都算不上。京大气派着呢！来，先洗把脸稍微收拾一下。待会儿去巷口的招待所开个房间，等你缓过来，再带你去京大转转！」 方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里难免有疑惑。 他曾经听刘欣雨说过，她是三月四日那天回国，第二天去京大报到入职，第三天就请假回老家探亲了，可是这房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临时租下来的房子，而刘欣雨又从来没在他们面前说过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刘欣雨发现方明眼睛不断打量这间房子，眼睛里时不时闪过疑惑，心里一转就猜了个大概，嫣然一笑道：「这房子是我大一的时候用第一笔设计报酬买下来的。离京大不远，离我说过的那个盛华服装厂也不远，比较方便安静，因为巷子口就是街道工委，所以治 安也比较好，就是面积小了些。」 原本欣雨姐那么早就在京城有了自己的房子！ 「走，带你去招待所。」虽然刘欣雨把方明当弟弟，但是他们到底不是亲姐弟，孤男寡女在这么一间小小的房子里待着到底有些不合适，于是刘欣雨往背包里塞了套换洗的内衣，让方明带上随身的行李去招待所。 街道的招待所与四年前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价格似乎是涨了些，原本一晚只要两块的标准间，现在要三块五毛钱了，单人间更是涨到了八块钱一晚。 虽然涨幅有点大，但是对现在的刘欣雨和方明而言都是小意思，因此刘欣雨给方明定的是单人间。 「你们这价格什么时候涨的？涨得还挺多啊。单人间，先开五天的吧！」刘欣雨拿出四十元钱递给坐在服务台里面的服务员随口说道。 服务员睨了刘欣雨一眼，也许是刘欣雨的气质，让服务员收敛了脾气，不过回答的口气依然不算太好：「现在什么都在涨，我们当然也要涨，否则喝西北风啊！再说了，我们招待所才进行过升级，八块一晚的单人间有淋浴房和卫生间。」 听说单人间的淋浴，刘欣雨的眼睛忽地亮了。 她包包里带着换洗的内衣，本就是打算去京大浴室洗个澡，要是招待所能冼，她就不必跑京大洗了，就是不知道招待所的这个单人间的淋浴是不是随时都有热水。 嗯，看看再说吧。 拿着钥匙上三楼，进入升级了的单人间，果然有独立的淋浴房和卫生间。 房间打扫得还算干净，被子床单也都是干净的，这让刘欣雨比较满意。 不过淋浴房里并没有预料中的热水。 在房间里转了转，发现门背后贴着住宿说明，细细看过才知道这个淋浴是有时间的。.五 每天只在晚上八点到九点开放一个小时。 刘欣雨苦笑了笑，看来这个澡还是得去京大洗。 「我要去京大洗澡，你去不去？」刘欣雨看着方明问道。 虽然坐了二十多小时的火车，但是对京大的好奇让方明完全感觉不到累，来了京城当然要去京大转转，回家就多了吹牛的资本，不过洗澡还是算了。 每天八块钱的住宿费，这个澡当然要在招待所洗，否则亏大了！ 「行，那你先在校园里转转，一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记住了，这里第一教学大楼，可别迷路了啊！」刘欣雨把自行车交给方明，让他自己在校园里转转。 第265章 已经相当可观 第二天刘欣雨陪方明来到商标局办理商标注册。 刘欣雨只是陪同，负责注册的是人是方明。 自从决定为三个厂注册商标，刘欣雨就在考虑要不要把几年甚至几十年后陆续进入国内的那些着名的商标预先给注册了，到时坐在家里收钱。 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放弃。 她可以稍稍改变身边人的人生轨迹，却不能去改变历史的洪流，更不能逆天行事。 钱要赚，却要赚得正大光明。 今天一共只带来六个商标，每个厂分别两个，以防商标已被占用。 当然如果没有被占用，多出来的商标总归还是能用上的。 这个年代国人的商标意识和品牌意识还比较欠缺，因此已注册的商标量并不大，咨询的结果出来得很快。 刘欣雨精心设计的六个商标全部可用，这让刘欣雨很是欣喜，手续办理得十分顺利。 青松制袜厂成了“暖羊羊”“喜羊羊”两个商标的的拥有者。 民勤包服厂成了“顶呱呱”“报喜鸟”的拥有者。 留芳被服厂则成了“甜梦”“九匹狼”的拥有者。 同一个人为三个厂注册了六个商标，这让办理商标注册手续的工作人员十分惊讶，也引起了值班领导的关注，特地喊住方明询问三个厂的生产情况。 方明回头看了刘欣雨一眼，刘欣雨微微颔首，示意他按事先演绎的内容进行回复即可。 领导上来就问方明道：“可以说说你们是从怎么想起要来商标注册的？” 虽然一个人为三个厂注册商标让这位领导十分好奇，更让领导觉得惊讶的是前来注册商标的三个厂居然是一个村办集体厂和两个个人经营的小厂。 方明按照刘欣雨事先演绎过的答桉侃侃而谈，让这位领导很是多看了方明几眼，接着又看了眼放在方明脚边的那只蛇皮袋问道：“既然来京城注册商标，应该带了样品，能否让我看看？” 蛇皮袋里确实是三个厂的样品，他们打算办过注册的手续之后，就去各大商场转转，看看能不能在京城给三个厂找到销路。 领导的这个问题有些出乎刘欣雨的预料，因此之前并没有进行过类似的预演，不过方明是个机灵的，觉得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 推销是他的强项，因此并没有像刚开始那样下意识地回头看刘欣雨，而是十分干脆地打开蛇皮袋，将三个厂的样品一样一样拿出来，一边展示一边解说：“这是民勤包服厂的‘顶呱呱’牌书包，您看书包袋特地做了加宽加棉处理，可以有效保护孩子稚嫩的肩膀，还有这里……” 就一个书包，方明足足讲了有两分钟，把书包从里到外都夸了个遍。 方明实在太能夸，不但听得在场的人听得目瞪口呆，也让刘欣雨觉得有些汗颜。 虽然方明把包服厂的书包和秋衣秋裤，被服厂的床上用品和衬衫都做了比较详细的解说，但是他的重点还是放在了制袜厂的长筒袜和连裤袜上。 现在京城商场上有长筒袜出售，但是不防勾更不能防脱丝，价格却不低，让喜欢穿裙子的女士十分受伤。 当方明拿出一只长筒袜演示了一番之后，他的身边瞬间多了七八个女士。 有位性急的女士，一把抢过方明手上的长筒袜，上来就用指甲勾断一根丝线，发现真的如方明所说防脱丝的效果十分喜人。 虽然亲自试验过长筒袜的防脱效果，这位深受脱丝之苦的女士依然有些不敢相信，盯着方明问道：“你们厂里生产的这种长筒袜都与这只袜子一样防脱吗？” 方明扫了在场的女士一眼，十分自信而又自豪地说道：“我们用的是最新从英国进口的全自动织袜机，织袜的程序由留英归国的工程师亲自试验设定。花了那么大的价钱，总不能只做一只样品来骗大家，当然是所有产品都是一样具有优异的防脱丝效果。我们还进行了袜口的防卷处理，穿我们生产的长筒袜无需担心卷边问题。” “真的假的？要是真的，我非买它个十双八双不可！” “这袜子真要这么好的话，价格应该不便宜吧。” “肯定不便宜的呀，那种一勾就脱丝的长筒袜都要七毛六一双，这种少说也得八毛吧。” “怎么可能只卖八毛？！少说也得一块一双。” “要是防脱的效果真这么好，就算一块一双也值！” “……” 听着几位工作人员的小声议论，刘欣雨的嘴角微微上扬。 虽然织长筒袜和连裤袜的丝线价格相对比较高昂，但是落实到每双袜子丝线的成本不过只有两到三分钱。 成本最大的当然是机器，其他的就是人工和水电这些。 算下来每双袜子的价格绝对不会高于一毛钱。 要是能在京城找到代理的商家，加上运输的成本，就算不提价，每双只卖七毛六，一双的净利润至少也有六毛。 五台机器二十四小时生产，一天可以生产一千五百双，每天的净利润就是九百，一年就算只能生产三百天，也有二十七万的净利润。 虽然不算多，但是在这个连万元户依然不算多的年代，已经相当可观了。 要是销路能打开，这五台机器的产量肯定远远不够，就要考虑添加机器了。 继续从国外进口，有些不太现实，外汇太紧张了，连大型国企都没有有足够的外汇进口关键的设备，一个乡村个体小厂又哪来的外汇进口机器，那就要想办法寻找愿意合作的科研机构或者大专院校的科研小组研制可替代的机器。 找谁呢？ 刘欣雨认识的懂机械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王司长是其中之一，但是为这样的小东西找王司长肯定不妥。 还有一个就是化工学院机械系的杨主任，要不抽空去化工学院找杨主任聊聊？ 唉，要是张洪亮在京城就好了。 张洪亮学的就是机械，虽然是化工机械，总归比她认识更多机械方面的专家，把这件事交给他去办，应该有更好的效果。 第266章 站住，别跑 今天带出来的有一多半是长筒袜，只有小半是连裤袜。 不是刘欣雨不想推连裤袜，而是京城市场上似乎还没出现连裤袜，带上二三十双就是想试试水，没想到商标局里的这些工作人员，在得知怎么穿之后，硬是把长筒袜连同连裤袜一起给包圆了，甚至还有些不太够。 「欣雨姐，没想到咱们的长筒袜和连裤袜这么受欢迎，等会儿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商场推销就可以了。」从商标局出来，方明兴奋得手舞足蹈，仿佛市场大门已经为他打开，只要他走进去就能把自家的产品推销出去。 刘欣雨微微摇了摇头，却也没说什么。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人们的生活水平也在不断提升，像京城这样的大都市，那些有工作有收入家庭负担又不太重的女性开始讲究起穿戴，穿裙装的女性越来越多，长筒袜连裤袜自然也就有了市场。 但是想把长筒袜和连裤袜推向市场，并没有方明想像的那么容易。 这个年代虽然在不少城市有了小商品市场，但是规模都很小，远没有几十年后的兴旺和发达。 长筒袜和连裤袜要推向市场，依然还得通过那些国营商场。 青松制袜厂只是私人办的小厂，想打进京城的商场，谈何容易。 刘欣雨倒是想让方明去北湖省会的汉正街小商品市场看看。 汉正街小商品市场比义乌小商品市场开得还要早，已经开了快五年，凭借优越的地理优势，发挥着引南接北，承东启西的流通功能，是中部地区的小商品集散地。 如果能在汉正街小商品市场打开销路，不说销往全国，至少中部地区的销售是不用愁了。 当然刘欣雨也没有打击方明的积极性，而且她也希望自家的袜子能通过方明那张三寸不烂之舌能在京城一炮而红。 「行，不过再忙也得先吃饭。走，今天咱们去吃京大教工食堂的小锅菜。」刘欣雨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一点半了，正好这会儿两人所处的位置离京大不远，于是决定带着方明去教工食堂体验一把，最好把刘新建一起喊上。 虽然工作很重要，但是饭总是要吃的，能去京大的教工食堂吃饭，又是一个足够他吹上一年的话题。 虽然在京大读书的时候，真正在学校的时间并不多，并且总共在京大只待了两年，反倒离开京大的时间足足有四年，但是京大各系的大致分布刘欣雨还是清楚的，当然知道计算机系在哪幢楼上课。 进了京大直奔计算机系，问明大二的学生在哪里上课，刘欣雨带着方明直接守在刘新建上课的教室外等待下课。 十一点五十，下课铃响。 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学生在老师的下课声中，轰隆隆冲出教室冲向食堂。 刘欣雨不得不扬起嗓子高喊一声：「刘新建，站住，别跑！」…. 本已经冲出教室跑了有七八步的刘新建猛地刹住了脚，惊讶地回头看向刘欣雨所在的方向，确定那个扯着嗓子喊自己名字要自己站住的人是堂姐刘欣雨，真正是又惊又窘，涨红着脸捻着眉瞪着刘欣雨。 「你跑得太快，没办法只能这样喊你了！」刘欣雨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带着方明笑眯眯走近刘新建，伸出手戳了戳方明的脑门嗔道。 反正该丢的脸已经丢了，刘新建也只能让自己尽可能地表现得无所谓一些，不过他没理刘欣雨，而是惊喜地看着方明问道：「方明，你怎么来京城了？」 方明笑着做了解释，刘欣雨对着两个窃窃私语的大男孩，翻了个白眼催促道：「走了，有什么话边走边说，去晚了，没好吃的，我可不管啊！」说着率先往教学楼外走去。 见刘欣雨出了教学楼并没有往样外 走，也没有往学生食堂去，而是直接往学校后面走，刘新建不由惊讶地问道：「姐，不是要去吃饭吗，怎么往这边走？」 刘欣雨还没开口，方明已经激动地抢先做了解释：「欣雨姐说要带我……们去教工食堂体验检验。」 刘新建眼睛顿时一亮，早就听说京大教工食堂的小炒是京大一绝，可惜他在京大读了一年多书都没有机会品尝。 「姐，真的吗？可是我听说，教工食堂只接待本校教工，并不接待学生和外客。」刘新建的脚步慢了下来。 虽然很想去教工食堂品尝一下美食，但是如果去了吃不到，再回到学生食堂是真的吃不上什么好的饭菜了。 「哎呀，对了，你还不知道，欣雨姐现在是京大的老师了，她当然能去教工食堂吃饭了。」方明顿时眉开眼笑。 刚才他只想着去教工食堂体验体验京大的生活，并不知道京大的教工食堂的小炒还是京大一绝，这样说来，这趟跟着刘欣雨在京城真是赚大发了！ 刘欣雨用自己的工作证带着两人进了教工食堂，从口袋里拿也一把饭菜票交给刘新建，让他带着方明去点他们喜欢的菜，她自己则找了张相对比较偏的桌子坐等美食上桌。 待两个小伙子将菜，刘欣雨只能摇头了，这两人居然只点了三个菜，而且没一个是硬菜。 没办法刘欣雨只能亲自上阵，重新去窗口点菜。 虽然这也是刘欣雨第一次来教工食堂吃饭，但是在京大读书的时候，听过太多有着教工食堂的小道消息，因为宿舍里有个教工子女张娇，刘欣雨当然知道这些小道消息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也知道教工食堂什么菜最美味。 点了个现成的红烧肉，然后请大师傅炒了一个鱼香肉丝做了个水煮白菜。 「哇，这红烧肉绝了，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方明这些年走南闯北跑过不少地方，教工食堂的这道红烧肉能得他如此盛赞，可见味道确实不俗。 「确实好吃，只是吃过这里的红烧肉，以后我还怎么吃得下学生食堂的红烧肉？」刘新建咽下嘴里的红烧肉，脸色有些发苦。 刘欣雨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当然知道刘新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但是她不打算接这个茬，不是她舍不得这点饭菜票，而是不能给刘新建开这个方便之门。 见刘欣雨不接自己的话茬，刘新建知道没戏，暗自撇了撇嘴，伸出筷子夹起最后一块红烧肉狠狠地塞进自己的嘴里。. 隽眷叶子 第267章 收起自己的小心思 吃完饭，刘欣雨问刘新建下午有没有课。 刘新建摇头，拍了拍胸脯，十分豪迈地说道：「下午没课，姐，有什么重活脏话，你只管说，包在我身上！」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我哪里有什么重活脏话！既然下午没课，你就陪着方明去各大百货商场转转，看看能不能把咱们家的新品袜子给推销出去。」 话音刚落，刘欣雨就发现刘新建微微有些变色，知道他应该不乐意干这个活。 刘新建确实不是那么乐意干这样的事。 自家袜厂生产的袜子从式样到质量确实不错，但是一个乡村个体小厂的产品想要打入京城商场，刘新建觉得实在有些白日做梦。 就算方明的三寸不烂之舌再厉害，去京城的商场推销只能是自取其辱。 陪着方明一起去的他，必将遭池鱼之殃，被人嘲讽讥笑。 没想到四年不见的堂姐，居然要让他一堂堂京大学子去受这种闲气！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能行。」方明当然也看出刘新建并不乐意，连忙摇头道。 刘欣雨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刘新建，让刘新建自己做出选择。 制袜厂是刘家的生意，方明只是聘请的销售主管。 如果刘新建是刘家人，就算他现在已经考上了大学，多少还需要家里资助，如果他连自家的生意都不愿意出力，刘欣雨觉得这样的刘新建以后的路只怕也走不了太远，而且以后刘新建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她也不会出手帮他。. 佛曰:一饮一琢，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 总之，人生的路上，你种什么因，便得什么果。 刘欣雨是十分欣赏方明的，今天方明在商标局的表现更让刘欣雨看到了他的潜质，她希望刘新建能跟阒方明学一学人情世故和为人处事。 当然她希望刘新建陪方明去办这件事，还有另外一种意思。 这些年方明走南闯北也算是有丰富社会经验的人，但是他毕竟第一次来京城，京城太大也太多街巷，因此刘欣雨怕他迷路，也怕他与人发生争执，有刘新建一起两人有商有量，总归能让她放心些许。 要是刘新建下午有课，刘欣雨原本打算自己亲自陪方明跑一跑。 只是这样一来，正式上班之前的时间安排就有些紧张了。 她与盛华服装厂的协议还有些未尽的事项需要重新商谈，四合院的托管问题也要尽快与刘区长接触，从英国运回来的集成电路板也要尽快转交给王司长…… 而离她正式上班也不过还有几天的时间，她得合理利用好时间。 刘欣雨的的话已经说出口，方明的态度也已经摆出来，现在只等刘新建的回答。 刘欣雨神色是平静的，但是给刘新建的压力却是沉重的。 刘新建知道就算他不愿意也得陪，还是赶紧地收起自己的小心思，于是咧嘴笑了笑，看着方明道：「行吧，那咱们是坐公交还是骑自行车？」 方明看了眼刘欣雨，见刘欣雨微微颔首，于是笑了笑道：「骑自己，咱们争取多跑几个商场。」 「姐，这里是？」刘新建带着方明跟着刘欣雨一路来到畅春巷，看着刘欣雨下车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再次惊讶了。 刘欣雨一边与方明收拾要带去商场的样品，一边答道：「我家！我上大一的时候买的。」 刘新建的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 大一的时候就在京城买房子了？她哪来的钱？奶给的吗？ 不可能！ 以他对刘欣雨的了解，就算陈招娣私下里给刘欣雨塞钱，刘欣雨也不会接这个钱，她嵴梁骨硬着呢！ 当然在刘欣雨上大学前半年时间，家里确实赚了些钱，但是分钱的时候大家都在呢。 刘欣雨甚至没分到一半的钱，就她分到手的那点钱怎么也不够买房子吧。 京城的房子可比老家的房子贵多了，这房子虽然小，怎么也得五百往上吧，那么刘欣雨是怎么赚钱买房子的，不会干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刘新建脸上的表情实在太明显，就算不能完全猜到他到底想了些什么，刘欣雨却也猜到他一定没想好事，于是伸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儿崩，没好气地嗔道：「你脑子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这房子是我拿到第一笔设计报酬后买的！」 刘新建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怎么就忘记了刘欣雨会设计服装这件事了呢！ 他确实曾经无意间听陈招娣与他的父母闲聊，提到过刘欣雨给省城和京城的服装厂设计服装并赚了不少钱的事。 再说家里的那些织袜机，最好用的那八台机器，就是刘欣雨用设计赚的钱买下来运回国的。 别说这种小房子，就算更大的房子，只要刘欣雨想买，应该也是有能力的。 要是刘欣雨知道刘新建现在脑子里的想的，一定会给他点个赞，夸一句小伙子你真相了！ 将样品一一进行分装打包，装在两个大双肩包里，让两人各背一个，刘欣雨细细交待了两人一番，就让两人骑车出发。 目送两人骑车走远，刘欣雨转身回家，把几块集成电路板分类放好。 这些集成电路板，有两块是她自己的，另外四块则是韩伟诚教授让她带给王司长的。 刘欣雨找了个纸箱将给王司长的集成电路板装好准备给王司长送过去，想了想决定先给王司长打个电话，看他人在不在办公室。 别到巴巴地将东西送过去，王司长却不在。 韩伟诚可是再三叮嘱过自己，这几块集成电路板必须新手交到王司长手里。 多亏刘欣雨没有贸然前去，电话接通后，被告知王司长去外地出差了，周末才能回来。 既然王司长人不在，这件事只能暂时先放一放。 刘欣雨打算去街道找方厂长谈谈与盛华服装厂没有完成的协议。 当年出国前倒是谈得好好的，但是当年国内的传真技术实在无法达到设计图纸的传真要求，除了请王司长代为转交过一次设计图，与盛华服装厂的合作关系只能暂停。 既然回国了，欠下的债当然要抓紧清一清。 第268章 被鄙视了 方厂长现在已经是街道的什么主任了，到盛华服装厂应该找不到他的人。 虽然协议是与盛华服装厂签的，刘欣雨还是决定直接去街道找方厂长，哦，现在应该叫方主任了。 去街道其实比去盛华服装厂更近，街道办公的大院就在畅春巷巷口，只是不在去京大那边的巷口，不过走过去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刘欣雨背上双肩包，拎起早就准备好的大拎包，准备出门。 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回头从行李包里拿出几又长筒袜和连裤袜塞进大拎包里，这才锁了门向街道大院走去。 街道大院以前的门卫换了个人，现在这位依然是个老头子，却比以前那个更严肃更认真。 这不，刘欣雨被拦住了。 刘欣雨当然不会让老人家为难。 不让进，往里面打个电话总行吧。 可是刘欣雨并不知道方朝阳办公室的电话，只能轻声细语向门卫老爷子打听方朝阳办公室的电话，老爷子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指了指门卫室墙上贴着电话号码。: 好吧，刘欣雨终于明白老人家为何斜着眼睛看她了，她这是实实在在地被鄙视了！ 找到方朝阳办公室的电话打过去，结果接电话的人告诉刘欣雨，方朝阳正在开会，没时间接待外人。 刘欣雨不由长叹了口气，今天还真是有些点背，找谁谁不在！ 没办法，只能请对方代为转告方朝阳。 刘欣雨有些郁闷地走出门卫室，正想着是回家还是去区委去问问四合院的事，突然从对面跑过来一个人，一把将她抱住。 刘欣雨一个激灵，伸手就要将人推开。 来人却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激动地喊道：「欣雨，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呢！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来办事还是找我大舅？」 好吧，就算没看到来人的脸，就算没听清来人的声音，刘欣雨已经知道这个激动地抱着自己又拍又叫的人到底是谁了。 方朝阳的外甥女赵雅楠是也！ 刘欣雨连忙收敛自己的力气，使了个巧劲，摆脱赵雅楠的魔爪。 赵雅楠有些不明白刘欣雨是怎么从自己的怀里出去的，张着双手一脸不解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莞尔，上下打量着赵雅楠，嘴里说道：「月初回来的，然后就回家探亲，昨天才从老家回京城。这不，今天正好有空，就想找方主任，赶紧把以前的债还一还，好安心工作。不过方主任好像在开会。」 赵雅楠疑惑地看了眼街道大院，她来之前特地给大舅打了个电话，大舅没说下午有会啊！ 也许是临时会议吧！ 街道虽然只是基层组织，平时的会议也不算少。 不管有会没会，总之先进去再说。 赵雅楠一把搂住刘欣雨，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她进了街道大院，门口的大爷一个屁都没有，看着赵雅楠的眼睛里甚至都是谄媚的笑意。 刘欣雨不由摇了摇头，看来赵雅楠经常来这个大院，同时也可以看出现在的方朝阳在街道应该还是很有权威的。 刚上楼就听到方朝阳朗朗的笑声，赵雅楠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示意刘欣雨留在外面，她自己先进了方朝阳的办公室，一脸惊讶地看着方朝阳道：「大舅，刚才在门卫给你打电话，接电话的人说你正在在开会，不过上楼的工夫，你这会就开完了？」 方朝阳微微一愣，指着赵雅楠骂道：「你这捉狭鬼！原来刚才是你打的电话啊，这不是你要来嘛，我当然要把时间留给你，就让小陈挡了电话！」 赵雅楠的脸顿时黑了。 没想到自家大舅居然懒政 到这种程度！ 是不是这两年过得太顺风顺水，让他飘得不知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赵雅楠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方朝阳还是从她的脸色中察觉到了什么，连忙示意其他人离开这间办公室，自己则站起来一边亲自给赵雅楠倒水一边小声道：「楠楠啊，大舅就是想把时间空出来与你说说话才让人挡了这通电话，别生气了，以后大舅再不敢了。」 赵雅楠对自家大舅真正是气气不得，怒怒不得，最后只得出去直接将刘欣雨带进办公室，指着刘欣雨道：「你自己与欣雨解释吧！」 方朝阳勐地看向刘欣雨，一脸老脸涨得通红。 这会儿他哪里还能不知道，刚才他让人挡的是刘欣雨的电话。 一时间办公室里的气氛十分尴尬。 刘欣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虽然心里十分震惊，脸上却十分平静，仿佛没有听到刚才方朝阳和赵雅楠的对话。 方朝阳极为尴尬地嘿嘿了两声，有些手忙脚乱地又给刘欣雨倒了杯水，指了指沙发请刘欣雨坐下：「刘大设计师学成归国了？什么时候的事？我还以为怎么说也还得半年呢！怎么说你现在已经是博士了？」 一连串的问题，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今天来是要通过方朝阳还欠盛华服装厂的设计债，刘欣雨当然不可能为难方朝阳，澹澹一笑道：「月初回国的，学校给放了假，直接回老家探亲去了。昨天刚回来，这不，今天就来找方主任，希望早日还清欠盛华服装厂的债，好安心上班。」 刘欣雨的最后一句话，让方朝阳微微撇了撇嘴。 虽然京大的工资不算低，但是上大学就开始设计赚大钱的刘欣雨，可能只拿上班那点工资，打死他都是不相信的。 不过刘欣雨回来而且主动找自己要还欠盛华服装厂六季设计的债，依然让方朝阳十分自得。 他在刘欣雨出国留学不久，就到街道负责街道的工商这一块。 不过开始的时候，他依然兼着盛华服装厂的厂长，直到半年之后，才将真正卸任盛华**厂厂长一职。 刘欣雨出国之前差不多留了两季的新款设计，加上她让王司长带回来的设计图，虽然刘欣雨出国了，因此这一年盛华服装厂的效益依然在街道名列前茅。 刘欣雨出国后的第二年第二年盛华服装厂没有了刘欣雨的设计，厂里培养的设计师出的新款并不讨百姓喜欢，只能继续生产以前的款式吃老本，市场占有率自然是持续下降。 最近一年盛华服装厂再也看不到几年前客商如云的盛况，花高价请人设计的新款与自己厂里的设计师设计的新款一样全都折戟商海。 第269章 实在太英明了 既然盛华服装厂等着救命，刘欣雨也不打算在办公室与方朝阳虚与委蛇，提出直接去盛华服装厂，与厂方的负责人商谈该如何还没笔欠债。 方朝阳不敢再轻忽，亲自陪着刘欣雨前往盛华服装厂。 盛华服装厂现任厂长是老熟人于敏，曾经是方朝阳的秘书，与刘欣雨的关系还算过得去。 看到刘欣雨，就像看到了救星，热情地将迎进小会议室。 老熟人相见，难免要闲话几句。 刘欣雨直接自嘲自己今天来盛华是来还债的。 于敏「哎呀」一声道：「什么债不债的，只要刘博士肯出手相救，让工人们都有饭吃，咱们的合作协议可以重新商议。」 刘欣雨却不打算那么麻烦，只想把剩下的六季设计做完，就与盛华**厂ayyeye。 于敏哪里肯放过刘欣雨这个财神爷。 这两年因为刘欣雨的设计中断，盛华不不得高价聘请其他的设计师。 设计师们设计的新款，每一款看着都不错，每次新款推出时她都是信心满满，结果每次都被拍拍打脸，厂里的效益一年不如一年，虽然不至于破产，但是没办法盛华服装厂已经不再是街道的先进单位，这让踌躇满志的于敏大受打击，几乎数着日子盼着刘欣雨学成归国。 现在好不容易把刘欣雨给盼回来了，当然是要把她与盛华服装厂牢牢地拴在一起。 现在盛华服装厂比以前有了更多的自***，与刘欣雨该以什么方式进行合作，厂里可以自行决定。 工人们经历过刘欣雨在时的辉煌，也经历了刘欣雨离开后的暗然，只要刘欣雨的设计能盘活厂子，让工人们拿到更多的钱，别说给两成的净利润，就算给三成，肯定也是同意者居多。 刘欣雨没接于敏的话，她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不想再受同样的伤害，只想赶紧把债还清，所以并没有接于敏的话茬，直接从大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设计图和样衣。 「这里有两套童装的设计图和样衣，还有两套夏装设计，希望能让厂子活起来。」刘欣雨平静地看了眼于敏，指了指摊开放在会议桌上的设计图和样衣。 这几套设计都是在回家探亲的时候抽空画出来的，样衣却是陈招娣帮她做的，虽说面料一般，但是设计和做工都无可挑剔。 「你们看，这裙子与咱们去年生产的是不是有点像？」 「是有些像。」 「看着确实有点像，但是区别却大着呢！你们看，这条裙子不但收了腰，还加了腰带，而且这个腰带可以系在前面，也可以系在后面。咱们去年生产的裙子怎么穿都像孕妇裙！」 「哎呀，你这样一说，还真是的，好想试试！」 「……」 听着会议室外伸着脑袋向会议里张望的几个女人的窃窃私语，刘欣雨的嘴角微微扬了扬，目光在几位女人的身上来回扫了扫，指着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少妇道：「来，麻烦你来试试。」 那少妇的脸顿时红了，有羞涩也有激动，她没想到这样的事还能轮到自己头上。 「江琴，还愣着干什么？既然刘博士让你试，你就给我麻熘地试起来。」于敏对着还在激动发愣的少妇江琴道。 江琴身边的女人也连忙推了推她，直接将她推进了会议室。 三月底的京城天气还有些冷，刘欣雨想了想示意于敏先别急，又从拎包里拿出一件春天的长袖裙子，款式类似，只是一个短袖一个长袖，当然长袖的面料略厚些。 「拿这件去试吧。」刘欣雨将长袖裙子递给江琴，想了想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条加厚的连裤袜一起递给江琴：「下面穿这个……」 当她看到江琴手拿连裤袜一脸懵的样子，不由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忘记连裤袜在国内应该还是新鲜事物。 只能自己帮江琴换装了，刘欣雨笑盈盈地看着江琴道：「走吧，你带路，我帮你换装去。」 虽然刘欣雨很想让江琴将除了内裤之外的裤子全都脱掉，因为光腿穿连裤袜才能将连裤袜的特色和优势突显出来，但是看到江琴羞红的脸，到底不忍让人为难，决定保留秋裤。 没想到江琴虽然害羞，却很有牺牲精神，待她弄明白连裤袜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之后，二话不说脱得只剩下一条三角内裤。 江琴的腿型修长而匀称，正是连裤袜极好的模特。 刘欣雨指导江琴换好装，又帮江琴画了个澹装。 江琴的脸模子本就不错，不过平时很少打扮，因此看着并不出彩，但是等她重新出现在人们面前，彷若换了个人。 当然人还是那个人，澹妆加衣装，让她的气质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哇，这还是江琴吗？太漂亮了，果然是人靠衣装啊！」 「看你这张嘴！人家江琴长得本来就挺好看的！不过换上这条裙子，确实更漂亮了。」 「还有，这是穿的是裤子，还是袜子，很贴身，让江琴看着高了很多。」 「江琴的腿型真好看，又细又长又直！」 「……」 大家的议论让江琴又是开心又是羞涩，当然也有些微微的恼，不过开心的成分更多些。 哪个女人不爱漂亮呢？ 赵雅楠一把抓住刘欣雨，指着江琴身上的连裤袜道：「欣雨，这种裤子、不对袜子，是你从英国带回来的吧。」 赵雅楠的目光从江琴出现就没离开过江琴腿的，她眼睛的光让刘欣雨想起了第一次遇见的她，六年过去，越雅楠还是像当初一样喜欢猎奇。 刘欣雨拍了拍赵雅楠的抓着自己的手道：「这是连裤袜，也可以叫连袜裤，反正有袜子的功能也有裤子的功能。是我二叔家开的织袜厂今年刚刚才推出的新产品。」 赵雅楠更激动了，晃着刘欣雨的胳臂道：「我要一双，不，我要十双！有了这样的裤袜，这个天也能穿裙子出门了！」 刘欣雨被赵雅楠晃得哭笑不得，连连讨饶道：「行行行，别说十双，一百双都行！」 出门前随手带上连裤袜这个临时决定实在太英明了，有赵雅楠在，产品还怕推不出去吗？！ 第270章 不敢赌 看着自己厂里的女职工们看着连裤袜的目光与赵雅楠一样的目光灼热，于敏突然从中发现了商机，也有了与刘欣雨商谈继续合作的信心。 「于厂长的意思我明白了，容我与织袜厂联系之后再给你答复。」刘欣雨听了于敏的提议，考虑片刻之后道。 如果盛华服装厂能够出面推广长筒袜和连裤袜，对青松织袜厂而言确实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但是于敏的言外之意，刘欣雨还得好好考虑考虑。 青松织袜厂作为个体企业，产品想要在京城推广，确实困难重重，但是刘欣雨并不担心产品的销售问题。 青松织袜厂的袜子在方明的经营下，已经打入各地小商品批发市场，初步形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批发网络。 相对于销售，刘欣雨担心的是供不应求。 当然她没有答应于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不打算再与盛华服装厂进行捆绑，她希望自己的设计是完全由自己自主的，不被别人的喜好所左右。 当然她还希望能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品牌，继续与盛华服装厂捆绑在一起，这个梦想很难达成。 于敏岂能猜不到刘欣雨的真实想法，但是她也只能急在心里，面上还得顺着刘欣雨的意思来：「行，那就有劳刘博士多多美言。我们盛华服装厂在京城各大商场是能说上话的。如果你们那个织袜厂愿意与我们联合，那定然是双赢的结果。」 刘欣雨微微一笑，没有接于敏的话，沉吟片刻觉得盛华服装厂这个销售渠道必须利用起来，于是指了指江琴身上的裙子道：「京城入夏怎么也还得在两个月以后，于厂长不妨先生产一个月的春装再转产夏装。虽然我无权替织袜厂决定与贵厂合作与否，却可以将这次带来京城的长筒袜和连裤袜全部交给贵厂与这款裙装进行捆绑销售。」 于敏眼睛不由一亮，她正愁该怎样开口提出生产江琴身上这款裙装呢，刘欣雨就递了梯子给她，自然要赶紧地顺着梯子爬。 两人目的不尽相同，最后却殊途同归，一拍即合。 设计图是现成的，趁着刘欣雨在厂里，于敏紧急召集技术、生产、仓库等骨干开了个紧急会议，从确定面料到最后的销售，层层落实，责任到人。 刘欣雨从仓库现有的面料中，挑选了两种面料，一种稍厚一种略薄，指导裁剪打板，一直忙到快八点才离开盛华服装厂，连晚饭都是于敏让人从食堂打得便饭。 时间实在有些晚了，于敏当然不可能让刘欣雨独自步行回家，尽管刘欣雨一再婉拒，于敏还是坚持亲自送刘欣雨回畅春巷。 刘欣雨只能听于敏的，由于敏及其秘书的陪同下上了盛华服装厂的轿车，在车上刘欣雨告戒于敏：「这批裙子不要做太多，特别是那种稍厚的面料千万别做多了，有个四、五千件就可以了。略薄些的那款面料，倒是可以多做一些，不过也别做太多，就做一万件吧，毕竟到了五月底六月初天就该热了。」 …. 这款裙子是刘欣雨灵光一现拍脑子定下的临时性产品，只为了能够保住盛华服装厂在夏装新款推出前在京城的市场占有率，还是别出现成衣过剩的问题为好。 于敏微微一愣，她本打算让所有车间全部转产此款裙子，以盛华服装厂目前的生产能力，一天至少能生产一千二百件，以刘欣雨此前所说的生产一个月的话，怎么说也能生产出三万六千件出来。 要按刘欣雨现在的意思，那就得砍掉一半的产量。 刘欣雨显然是看出了于敏的打算，眉头微微一蹙，沉默了片刻还是觉得应该提醒一下于敏，于是轻咳一声道：「我个人的建议是投入一半的生产力生产这款裙子，另一半生产力可以先生产一个月的童装，毕竟六一快到了！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如果于厂长看不上那两款童装。 那我就找其他厂生产，还请于厂长不要责怪于我。」 刘欣雨提到六一的时候，于敏就知道刘欣雨的建议更合理，等她听到刘欣雨打算将童装新款交给其他厂家，这肯定不行。 就算刘欣雨找到的只是个小厂，于敏也不敢赌，盛华的成败告诉她，绝对不能再失去刘欣雨这个金光闪闪的大设计师。 于敏连忙拉住顿时就急了：「不不不，我觉得刘博士的建议十分中肯也很有建设性和可实施性，那两款童装，我明天就安排下去。只希望刘博士明天能拨冗位临，指导裁剪和生产。这样吧，明天我让司机开车子过来接你，顺便把那些袜子带回厂里。」 刘欣雨想了想没有拒绝。 虽然她原本打算明天去区委大院找刘区长谈谈四合院，但是事有轻重缓急，是把盛华服装厂的事办好再说。 「你家有人？灯亮着呢！」车子进了畅春巷，于敏突然指着前方道。 刘欣雨当然看到了自家的灯光，一颗微微提着的心缓缓落下。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事实上心里一直挂念着去商场寻找商机的两个弟弟。 既然家里亮着灯，就表明两小伙子已经回来了。 尽管不知道两人跑了半天是否有收获，人平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车缓缓停下，刘欣雨一边下车一边回答于敏的问题：「我堂弟和我同学的弟弟在呢。」 于敏若有所思地看着刘欣雨点了下头，没再多问，只是与已经下了车的刘欣雨再次确定明天的行程：「明天上午九点，老陈开车来接你。」 刘欣雨看了眼听到动静开门出来接她的两个小伙子，确定两人平安，这才转身对于敏点了点头道：「行，那就明天见！」 「姐，那是谁啊？」刘新建看着远去的轿车问道。 刘欣雨一边往家里走一边道：「盛华服装厂的厂长。对了，你们跑了半天可有什么收获？」 方明和刘新建的脸同时垮了下来，不用再问刘欣雨也知道他们应该什么收获都没有。 隽眷叶子 第271章 染上了喜气 刘欣雨在桌边坐下，看着两个垂头丧气的小伙子笑了笑，温声安抚道：“行了，别苦着张脸，京城的大商场岂是那么容易打进去的？就算国营企业的商品都不一定能进去，更何况咱们这种个体私有企业的产品。” “但是姐，咱们的产品无论是袜子、衬衫还是包包、床上用品甚至秋衣秋裤的质量都比他们商场正在卖的货要好得多，凭什么那样的商品能进商场，我们的商品却只能在路边摊上卖？”刘新建气鼓鼓地说道。 今天下午他们先去的是西单的大商场，结果连人家商场负责进货的小领导的面都没有见到，就直接被人给赶了出来。 两人不信邪，硬是骑着自行车去了趟王府井，遭遇比西单略强，结果却是一样。 从王府井百货商出来，两小伙子背着沉重的包包站在大楼外面面面相觑。 在回畅春巷还是再跑其他商场或者就地摆摊卖货之间犹豫了许久，最后总归不甘心这这样回来，于是两人一合计决定找个地方试着卖一卖货。 在王府井摆地摊是肯定不行的，两人没那么傻。 想起从西单到王府井的路上曾经无意中看到过一个类似农贸市场的集市，那里就有人摆摊卖货，当时两人一心只想把货送进大商场，因此并没有在那里停留，现在看来那些百货商场他们的产品很难打进去，那么就去那种集市看看，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两人倒是把带出去的货全都清空了，而且卖的价格并不低，但是一想到这么抢手的货就因为体制就是进不了商场，难免让人丧气。 “带出去的全都卖了？说说你们卖的价格。”刘欣雨感到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这两人把货全都背回来了呢！ 说起卖货的盛况，刘新建兴致顿时就显得有些高昂，滔滔不绝又活灵活现地再现了卖货时的场景。 有产品被人抢购的兴奋，当然也有被人赶的窘迫，绘声绘色的描述，倒是让刘欣雨多看了刘新建两眼。 在刘欣雨的记忆里，刘新建并不是个那么爱说话的人，他的语文虽然还算过得去，作文却是他的弱点，要是写作文也能这样绘声绘色，他的高考总成绩应该还能再提高五到十分。 方明偶尔补充两句，最后告诉刘欣雨，明天他打算再带一部分产品去练摊。 刘欣雨有些无语地看着方明，摆摊零卖的利润确实高，但是一天又能卖多少？ 织袜厂一天的产量以千计，这还不算其他袜子的产量，靠摆摊零卖卖得过来吗？ “练摊还是算了。新建安心上你的上课读你的书，方明呢，明天八点半准时来这里，九点跟我去盛华服装厂。这些明天全送去盛华服装厂，我已经与盛华服装厂的于敏厂长商量好了，想办法将咱们的产品与盛华服装厂的服装进行捆绑销售。当然能进行捆绑的目前只有袜子，其他的产品我再想想办法。”刘欣雨将自己与于敏商量定下的捆绑销售方案细细告诉方明，然后就让两小伙子各自去招待所和学校休息。 方明回招待所想了许久，觉得要将产品在京城推广并打开销路，确实不容易。 与盛华服装厂进行捆绑销售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希望明天能与盛华服装厂谈个好价格。 这次带得最多的是刘家的袜子，方家的衬衫和床上用品还有民勤的包包和秋衣秋裤都只带了十来件样品，从今天摆摊的情况来看，都拥有不错的销路，但是要进商场确实很难。 唉，就这样回去，实在是有些不甘心，等明天与盛华服装厂商谈出结果，再看情况要不要跑跑周边的城市。 青松袜厂生产的长筒袜和连裤袜确实不错，与刘欣雨设计的新款裙装搭配销售的方案得到了一致的认可。 方明代表青松袜厂与盛华服装厂签订了捆绑销售的协议，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确定了长筒袜和连裤袜的供货价格、数量以及供货方式。 价格是方明与刘欣雨在家商量好的，长筒袜的毛利控制在每双三毛，连裤袜的毛利则是长筒袜的一倍。 在商量的过程中，方明钭价格在与刘欣雨商定的价格基础上往上各加了一毛五。 开始的时候，方明一口咬定这个价格就是不松口。 虽然觉得方明给出的价格并不高，但是这是每一次尝试这样的销售方式，于敏心里没底，当然能压一分也是好的，经过一番拉锯，最终以方明一方每双让五分的价格达成协议。 于敏十分满意，方明更是喜上心头，刘欣雨则始终是一付事不关己的模样。 双方签好裙子与袜子的捆绑销售协议，方明顺便拿出其他产品试着进行推销。 书包、床上用品，于敏连看看就跳过去了，但是男士衬衫和女士紧身秋衣秋裤却留住了她的目光，拿起一件衬衫反复地看了又看，渐渐地她的眼睛亮了。 不但刘欣雨觉得有戏，方明的眸底也染上了喜气。 “刘博士，这个衬衫应该也是你的设计吧，板型不错，能不能让我们的模特试一试？”于敏 抬头看向刘欣雨道。 刘欣雨澹澹一笑道：“当然可以。这个秋衣秋裤也可以让人来试试，嗯，昨天试裙子的江琴同志就不错。” 昨天送走方明和刘新建之后，刘欣雨特地从中秋衣秋裤那个样品行李包里挑了一身合适江琴穿着的尺寸，就为了此时此刻。 很快男模特来了，江琴也来了。 这时于敏让人去仓库取的西裤也送来了。 刘欣雨看了眼男模特，从带来的衬衫中挑了件天青色的衬衫，又从挑了条黑色的西裤与衬衫放在一起。 男模特和江琴分别领了刘欣雨给他们搭配的服装去更衣室换装。 女装除了紧身的秋衣秋裤以外，还要穿裙子和连裤袜，刘欣雨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着江琴去更衣室帮忙。 今天没有再为江琴化妆，虽然气质上没昨天那么出彩，总体的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因为裙子和连裤袜里面多了秋衣秋裤，虽然今天的气温比昨天还要低两度，但是江琴并不觉得冷，不由给刘欣雨竖起了大拇指：“这秋衣秋裤实在太好了，既不臃肿也不觉得冷，这样搭配着穿裙子，实在是太妙了，不知哪里有卖的？” 第272章 重新捆绑在一起 “欣雨姐，那我就先回去了。”方明从窗口伸出脑袋，对着站台上的刘欣雨用力挥了挥手。 刘欣雨对着方明点头微笑，想了想再次叮嘱：“一路上小心，回去一定要告戒大家，千万要产品的保证质量，别自己砸自己的饭碗。” “欣雨姐，你就放心吧。我会把你提的要求一项一项落实到位，发货前我也会亲自查验质量，保证不给你丢脸。”方明连连点头，再三向刘欣雨做出保证，他的脸上洋溢着浓浓的欢喜和激动。 方明怎么能不欢喜激动呢？ 这次来京城，本以为能办成商标注册已经是大功一件，没想到在刘欣雨的巧妙安排下，三个厂的产品都打进了京城的百货商场。 这次回去，方明身上不但带着京城的百货商场向三个厂订货的订单，还有一部分预收的订金。 这些订单的量虽然并不算多，但是像他们那样的厂家能把产品打进京城的百货商场，就是最大的成功。 只要他们的产品质量过关，后续肯定会有更多的订单。 这一点方明十分笃定。 目送方明乘坐的列车远去，刘欣雨这才转身出站。 方明带回去的不仅仅只是袜厂的订单，民勤包服厂、留芳被服厂都有数量不等的订单。 这次能将产品打进京城的百货商场，于敏出了大力，当然主要还是刘欣雨的功劳。 当然为了三个厂的订单，刘欣雨也做出了让步，算是丢盔卸甲也不为过，她又把自己与盛华服装厂重新捆绑在一起了。 当然这次捆绑，于敏代表盛华服装厂给了刘欣雨充分的尊重，刘欣雨的报酬重新回到最初的模式，也就是利润分成的模式。 不过分红比例大大降低，只有原来的四分一，也就是从最初的百分之二十降为百分之五。 虽然分红的比例大幅度减少，但是盛华服装厂的生产规模已经远非当年的规模。 只要保证盛华服装厂的生产量，再通过新款提升市场的占有率，刘欣雨拿到手的钱只怕依然会令人眼红。 可是盛华服装厂确实离不开刘欣雨，这两年厂里因为没有刘欣雨的设计，效益一年不如一年，职工的收入从最高的一个月可以拿到一百五六十，到现在只剩下一半不到。 好不容易把刘欣雨盼回来，就两天时间，厂长办公室就收到了来自各大百货商场的订单。 工厂终于又开始满负荷生产，有两个车间已经开始安排加班。 盛华服装厂经过这几年的起伏，甚至还有传言工厂即将破产，结果刘欣雨的一款设计让厂子又焕发了生机。 全厂上至厂长下至普通职工都深刻感受到刘欣雨对于盛华服装厂的重要性。 只要刘欣雨为盛华服装厂提供设计，盛华服装厂就能兴旺发达，职工的口袋就能重新鼓起来。 谁又会与自己口袋里的钱过不去呢？ 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有人觉得刘欣雨的分红比例偏高，也没人敢站出来反对，倒是刘欣雨主动提出将分红比例降至百分之二却被否决，甚至还有人提出再适当提高刘欣雨的分红比例，刘欣雨当然坚辞不受。 最终将刘欣雨的分红比例定在百分之五，也算是皆大欢喜。 现在盛华服装厂正按刘欣雨的提议，两个车间全力生产那款女裙，一个车间按刘欣雨的要求将仓库里积压的男士西装裤进行适当的修改，两个车间生产新款童装，剩下的一个车间当然是完成老订单。 这样一来盛华服装厂所有的车间，从原来不足一半的生产负荷，变成了满负荷。 为了加大童装的生产量，在六一之前占领儿童市场，负责童装生产的两个车间甚至需要加班。 盛华服装厂的危机瞬间得到缓解，家乡三个厂的产品也在刘欣雨的巧手搭配下，如愿打进了京城的百货商场。 说起来简单，为了让三个厂的产品打进京城的商场，刘欣雨自是动了好一番脑筋。 将民勤包服厂的紧身秋衣秋裤与盛华服装厂生产的新款裙装、青松织袜厂的连裤袜进行了一番搭配，由江琴作为模特，连夜进行拍摄并制作了宣传画，连宣传画上的广告调整都是刘欣雨亲自操刀的。 为了推销留芳被服厂的衬衫和盛华服装厂积压的西裤，刘欣雨特地将西裤进行了适当的设计，让穿上衬衫和西裤的男模特更加挺拔修长，潇洒帅气。 民勤包服厂的书包则与童装进行了完美的搭配，成功让民勤包服厂的书包成了各大百货商场的抢手货。 童装成就了书包，书包同样衬托了童装，不过两天盛华服装厂就收了过万的童装订单，让于敏恨不得把刘欣雨供起来。 今天是于敏开车送方明来火车站的，刘欣雨原本打算坐公交去区委大院找刘区长，但是出站就看到于敏的车依然在外面等着她，只得重新上了于敏的车。 见刘欣雨上车，于敏当然是直接让司机回厂里。 刘欣雨连忙摇头道：“于厂长，我就不去厂里了。我二号开始就要去学校上班，上班前还有点私事要办，到区委大院附近让我下就行。” 虽然于敏恨不得刘欣雨长在厂里，但是刘欣雨到底不是盛华服装厂的员工，她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听了刘欣雨的话，于敏在心里直叹息，想了想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挣扎一下，于是便道：“今天是周六，这会儿去区委大院，只怕很难找到人了。” 刘欣雨去嫣然一笑道：“之前已经约好了时间，肯定还在办公室。” 于敏没办法了，只能提醒司机在区委大院附近停车让刘欣雨下车。 刘欣雨下车以后转过头来对于敏道：“对了，于厂长，等我的工作安排定下来，我会给你电话，告诉你以后怎么联系我。这两天如果有什么急事找我，可以打电话到畅春巷试试，不过这两天要处理的事比较多，白天在家的可能性不大。” 至于晚上于敏要是好意思打扰，刘欣雨也只能表示欢迎。 第273章 保持它的原汁原味 「来了啊，快进来坐！」刘欣雨刚出现在刘区长的办公室门前，就被热情地请进了办公室。 刘区长上下打量着刘欣雨，只觉得这姑娘比四年前更漂亮也更有韵味。 刘欣雨的目光也落在刘区长身上，四年没见，原来并不算胖的刘区长胖了好几圈，下巴不仅仅是双而是快看不到脖子了。 虽然刘欣雨的目光只要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依然让刘区长微微有些尴尬，有些自嘲地嘿嘿一笑道：「去年生病住院，老婆子天天换着花样熬汤给我吃，结果就吃成这样了，想瘦都瘦不下来。」 刘区长这话一出，尴尬的就成了刘欣雨，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刘区长的话。 好在这时听到动静的曾明烨抱着账本过来了，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尴尬气氛，让刘欣雨微微松了口气。 「这两天辛苦了！要不是你回来的及时，再过半年盛华服装厂真有可能一败涂地。」刘区长有些感慨地看着刘欣雨道。 这两天刘欣雨几乎一直都在盛华服装厂，对于盛华服装厂的现状多少还是了解的，自然知道刘区长的话略有些夸张，当然也有高抬她的意思，于是嫣然一笑道：「哪里有刘区长说的这么夸张，就算我没有回来，区里也会帮助盛华服装厂度过难关，只是过程会比较痛苦罢了。」 曾明烨不由看了刘欣雨一眼，这姑娘比四年前更老到了。 区里当然不会看着盛华服装厂就此一败涂地，那个厂可是刘区长一手扶持起来的，怎么可能看着它败落？ 但是正如刘欣雨所说，要让盛华服装厂重新兴旺起来，就要动大刀子，不但厂领导要被动刀子，厂里的职工更落不到好，特别是那些临时工，区里已经有了全部辞退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刘欣雨回来不过几天，就让盛华服装厂重新活了起来，虽然远没到盛华服装厂最兴盛的时候，却已经让大家看到了希望。 刘区长含笑的目光看着刘欣雨问道：「听说盛华与你重新签订了合作协议，重新给你分红？」 虽然现在的盛华服装厂有了更多的自***，但是刘区长作为一区之长更是盛华服装厂的曾经的厂长，刘欣雨可以肯定，刘区长了解自己与盛华服装厂重新签订协议的所有细枝末叶，甚至是经过他点头的。 面对刘区长的询问，刘欣雨压根没打算否认而是十分坦然点了点头道：「确实重新签订了新的协议。以后只要是我设计的新款，我都可以分到净利润的百分之五。」 刘区长微微颔道，认真地看着刘欣雨道：「这个分红的比例只有最初那份协议的四分之一，会不会少了？」 刘欣雨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道：「是多是少，等一两月的净利润出来就知道了！我不怕少，就怕多了又让人眼红。」 刘区长的脸色明显变了变，曾明烨有些震惊地看了眼刘欣雨。 没想到这姑娘这么敢说！ 她不知道盛华服装厂与刘区长的关系吗？ 她不知道没有刘区长点头，盛华服装厂敢与她签这样的协议吗？ 刘欣雨只当没看到这两个的脸色，只是端起面前的茶，轻轻抿了一口，神色平静又从容。 刘区长知道刘欣雨对当年发生的事应该多少还是心存芥蒂，觉得不能再说盛华服装厂的事了，使给曾明烨使了个眼神。 曾明烨轻咳一声，将放在手边的账册推到刘欣雨面前：「刘博士，这是四合院的托管台账，请你过目。」 刘欣雨当然也是见好就收，顺势拿起台账看了起来。 台账做得十分细致，每一项支出和收入都记录在册，而且清清楚楚。 看到最后，刘欣雨惊讶地发 现，四年时间那座四合院居然给她挣了近四千块钱。 不过刘欣雨只在台账中看到了维修的费用支出，却没看到托管的费用支出。 这个还真不能怪曾明烨，那座四合院刘欣雨买得太匆忙，她匆匆将四合院托付给区里，甚至提出区里可以自用，她不收租金，只要求不得更改四合院内部结构，然后就匆匆出国去了，而且一走就是四年。 「当初与区里签订托管协议的时候，曾经说过区里可以自用或者出租，但是不得更改四合院的结构，而且托管协议以我回国之日终止。 这两天我去附近转了转，也进畅春大酒店吃过饭，四合院里面却还没进去过。 希望区里没让我失望。」刘欣雨将台账合上，轻轻点着台账道。 虽然从畅春大酒店占用的那部分来看，除了在侧面做了个酒店的门面，里面确实没做过什么改动，但是那只是四合院的一小部分，对于四合院其他的部分，刘欣雨没能进去看过，心里确实有些没底。 那座四合院承载着刘欣雨在辛雨时期的童年、少年，除了出国留学的那几年，还承载了辛雨青年时期的快乐和痛苦。 她当然希望那座四合院能够保持它的原汁原味。 曾明烨当然知道欣雨心里最担心的是什么，连忙做出了解释：「刘博士只管放心，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四合院的内部结构绝对没有做过任何改动。 只要把畅春大酒店的门头和内部的隔断拆除，四合院就能恢复本来的面貌。 在接到你的电话之后，我已经通知了江南省驻京办事处的负责人。 与他们签订租赁协议的时候，就有过明确的约定，你回来那一天，就是他们租期到期之日。 他们希望刘博士给他们一些时间，嗯，一个月，不，半个月，你看怎么样？」 听了曾明烨的解释，刘欣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但是最后那句话，让刘欣雨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区长觉得刘欣雨现在是一个人，又不是没地方住，倒不如把四合院继续出租给江南省，待以后要用的时候，再收回来就是了。 刘欣雨觉得刘区长这个提议倒也可以接受，沉吟了片刻道：「倒也不是不可以继续出租，但是得先去看过再说。」 曾明烨心里一喜，连忙提出帮刘欣雨约江南省驻京办事处的负责人。 第274章 怎么这么面熟 曾明烨当即拿起刘区长办公室里的电话打了出去，联系江南省办事处的负责人见面商谈。 「张主任出去办事去了，办事处的人正在联系他。」曾明烨的联系的结果让刘欣雨皱了皱眉。 刘区长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虽然只是个办事处，要处理的事情并不少。 从刚才曾明烨与对方的电话对话中，也能听出对方并不是故意推辞。 对方就算故意推辞，区里也有办法制约对方。 租房子协议中对租期的约定是十分明确的，那就是房主回来租约即到期，当然协议中也给了对方半个月的缓冲期。 办事处倒是没让大家久等，大约过了一刻钟，刘区长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办事处回了电话。 「张主任已经在回办事处的路上，让咱们直接去办事处。」电话依然是曾明烨接的，放下电话后，有些为难地看着刘区长道。 按曾明烨的意思，让那位办事处的主任来区委，但是他还没开口，对方直接就把见面的地方定了下来。 刘区长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已经到下班时间了，陪刘欣雨走一趟办事处又能怎么样呢？ 虽然刘区长上下班是有专车接送的，但是今天要办的事，却是公私兼备，倒是不太方便用这辆专车。 三人往外走的时候，刘欣雨心里盘算着打个出租车，可惜的是这个年代就算是京城，出租车也不是出门就有，倒不如直接坐公交车更方便。 从区委到四合院附近有直通的公交车，这会儿正值下班的高峰，虽然人多了些，公交车相对也要多些。 三人刚出区委大院，就看到一辆公交车正晃悠悠地开了过来，于是三人直接上了坐公交。 刘区长和曾明烨是为了自己才不得不坐公交车，刘欣雨十分自然地拿出钱来要买票，结果却被曾明烨抢先了一步，只能对着曾明烨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唉，要是有辆车就好了！ 刘欣雨是会开车的，而且有英国驾照。 到英国的第一个月她就把驾照了出来，然后买了辆二手车。 虽然只是辆二手车，性能却相当不错，开了四年就大修过一次。 只是没办法把车给带回来，回国前只能低价转卖。 刘欣雨还没有时间去问问该如何将英国的驾照转换过国内的驾照，也不知道手续烦不烦琐。 要不，问问刘区长和曾明烨？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感觉到刘欣雨看向自己的目光含着某些看不懂的疑惑，刘区长看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不知道刘区长和曾主任知不知道，外国的驾照换成国内驾照有些什么手续？」 刘区长和曾明烨都给问懵了，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是没遇到过，当然也无从回答。 现在这个年代远没到驾照遍及的年代，无论是刘区长还是曾明烨都不会开车子，当然也没想过拿什么驾照。…. 「这样吧，等星期一，我帮你找人问问。」曾明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 刘欣雨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就是问问，这事不急，反正就算换了驾照我也没车可开。」 三人下了公交车，一边闲聊一边往四合院走，还没到四合院就被办事处的陈干事迎进了畅春大酒店。 「不好意思，我们张主任还要过一会才能到，还请三位稍等。」陈干事一边给三人倒茶，一边十分抱歉地说道。 时间已经六点快半了，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这个时间就算要去四合院看看，也看不出什么来，刘欣雨只能按下心思静待那位办事处主任 的到来。 「哎呀，刘区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让你们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抱歉抱歉了。」等了差不多有十多分钟，才听得一个洪钟般的声音从包间外传来。 刘欣雨回头看去，却见一个身姿挺拔的中年男子龙行虎步很有气势地走了进来。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安装最新版。】 看着来人，刘欣雨的眉头微微蹙了蹙。 这人看着怎么这么面熟呢？ 「张主任客气。」刘区长澹澹一笑，指了指刘欣雨道：「今天我只是陪这位小友前来。来，认识一下，这位就是你们江南省驻京办事处的主任张宝根张主任，这位小友就是这个四合院的房主刘欣雨博士。」 张宝根？ 刘欣雨勐地睁大眼睛看向正打算坐下那位办事处的主任。 难怪看着这么面熟，原来是张洪亮的小叔张宝根！ 刘欣雨？ 正拉开刘区长身边椅子准备坐下的张宝根，瞬间停下了动作，一双虎目直直看向刘欣雨。 刚才刘区长介绍时，直接点明了刘欣雨来自江南省，而且还是什么留学博士，那么眼前的这位姑娘应该就是曾经与大侄子张洪亮有过婚约的刘欣雨！ 刘欣雨平静地面对张宝根打量的目光，她没做过什么错事。 她与张洪亮的那个婚约，真要论个对错，那也是张家的错。 「你们认识？」刘欣雨和张宝根的动静虽然不算大，但是两人脸上的异样却让刘区长看了个分明，不由好奇地问道。 刘欣雨澹澹一笑道：「刘区长还记得张洪亮吗？」 刘区长当然记得那个当过盛华服装厂模特而且还被刘欣雨亲口向大家介绍为对象的男生。 「张主任是张洪亮的亲叔叔。」确定刘区长还记得张洪亮这个人，刘欣雨笑盈盈地说道。 刘区长并不知道刘欣雨与张洪亮解除婚约已经将近五年，得知张宝根是张洪亮的叔叔，顿时双手一拍道：「那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刘欣雨依旧是笑意嫣然，张宝根的脸色却有些不那么好看，目光盯着刘欣雨看了足足有一分钟，这才哈哈一笑道：「还真是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我去部队当兵的时候，欣雨应该还没有上小学吧，没想到现在都已经是博士了！」 从刘区长的表情和话语之中，张宝根知道刘区长应该只知道张洪亮和刘欣雨有过婚约，并不知道他们的婚约早已经解除。 既然刘欣雨不提，他当然也不会特地把这件事拿出来说，毕竟那并不是件那么光彩的事。 倒是刘欣雨实在让他惊讶，这姑娘的能耐实在太大。 年纪轻轻就博士，而且回来就是京大的老师，更让他觉得不敢相信的是，她居然在京城拥有这么大个院子。. 隽眷叶子 第275章 不可能的事 既然作为房主的刘欣雨和作为租户代表的张宝根有这样的关系，刘区长和曾明烨反倒不好再插手了，一顿饭之后，刘区长和曾明烨直接告辞，将四合院的后续事宜直接交还给刘欣雨。 这让刘欣雨觉得十分无奈，却又不能说人家不负责。 下午的时候，她已经与曾明烨算清了四年托管的一应费用。 在刘区长的坚持下，刘欣雨收下了除维修费和托管费以外的租赁费，共计二千一百五十元。 「走，去办事处坐坐，咱们好好谈谈后续的事情。」刘宝根安排办事处的车将刘区长和曾明烨送回家，转身看着刘欣雨道。 刘欣雨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认命地跟着张宝根走进原本应该是自己的家，现在却成了别人办事处的四合院。 四合院门前挂着两只红灯笼，灯笼里两只灯光发出的光，将办事处的招牌照得清清楚楚。 看着江南省驻京办事处几个大字，刘欣雨默然无语，她也是江南省的人！ 张宝根带着刘欣雨在办公室坐下，陈干事给两人泡了茶，就去了对面的办公室。 主任没让走，他当然还不能下班。 张宝根看着安静坐着的刘欣雨，心里不由吐槽自家大哥大嫂实在太没眼光，这么一个有才有貌还有财的儿媳妇居然被他们给作没了。 现在呢？ 张洪亮成了二十八岁的老光棍，远在西北过着苦哈哈的日子，而刘欣雨已经是归国博士，京大老师，更重要的是人家今年好像才只是二十二岁。 在心里叹了口气，张宝根没有直接切入主题，而是与刘欣雨聊起了闲话。 刘欣雨却不想过多地说自己的事，聊了些在英国的所见所闻之后，就直入主题：「张叔，不知道办事处到底是什么样的打算？」 张宝根本还想慢慢地将话题转到张洪亮身上，没想到刘欣雨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不由地再次暗自叹了口气。 刘欣雨确实年轻，却不能把她当成二十来岁不懂事的普通小姑娘，短短的相处张宝根认识到刘欣雨在为人处事方面的老辣程度。 张宝根也不再挣扎，儿孙自有儿孙福，更何况张洪亮只是自己的侄子而已。 「省里倒是有心买你这个四合院，你愿意卖吗？」张宝根拿起桌上的烟盒，想了想又放了回去，看着刘欣雨十分认真地问道。 卖？ 当然不可能的事！ 不说现在京城房子的价格还没怎么起来，就算已经起来，刘欣雨也没想过要卖掉这座四合院。 京城的四合院资源现在看着不少，事实上并不多，几十年后，更是到了一院难求的地步。 更何况这座四合院承载了她太多的记忆。 虽然刘欣雨只是摇了摇头，甚至连话都没说，张宝根却从她的表情中深刻地感受到刘欣雨拒绝出售的坚决态度。…. 「那还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愿意出售的话，省里至少可以出到五万的价格。有五万块，你可以重新买一座更大的四合院。」虽然刘欣雨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张宝根依然没有放弃。 刘欣雨澹澹地看成了张宝根一眼，心道：她是个缺钱人吗？ 当然这样的话她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只是嫣然一笑道：「五万确实不少，只要有时间和精力去寻找，肯定可以买一座甚至两座大院子，可惜都不是它！」 顿了顿又道：「既然省里有五万的预算，张叔也说了可以买到更大的四合院，又何必非要买我的院子呢？倒不如赶紧地找一座更大更好的四合院为省里在京城添一处产业。」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 话说得实在有些不太客气，张宝根心里有些不喜，觉得刘欣雨的性子有些不太讨喜，看向刘欣雨的目光略显不善。 刘欣雨才不管张宝根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在乎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善或不善，只希望赶紧将四合院收回来。 她不缺钱，又有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还有盛华服装厂百分之五的净利润的分成，因此并不在乎这座四合院每个月几百块钱的租金。 几百块钱对这个年代的普通老百姓而言可以算是一笔「巨款」，但是对刘欣雨而言真的算不了什么，她更注重自己身心的愉悦感。 如果张宝根不提购买，与刘欣雨继续谈租赁，刘欣雨还真有可能继续将这座四合院租给江南省当办事处。 可惜张宝根开口就要买下这座四合院，而且是以一种让刘欣雨十分不喜的高高在上的俯视角度看待她，自然令刘欣雨十分反感。 他是张洪亮的亲叔叔又怎样？ 刘欣雨是被逼急了，连吴巧珍都能上手抽的人！ 话说到这种程度，有些继续不下去了。 张宝根无奈摇头，江南省驻京办已经在这座四合院整整四年，换地方会带来许多麻烦，就算要换也不是说换就能换的，总得有个缓冲的时间。 虽然现在张宝根是这个办事处的主任，但是他是一年前才上任的。 从上任之日就知道，办事处最多能在这座四合院知坚持到今年夏天。 过了年他就让人开始寻找新的院子，甚至说服了省里直接在京城置办房产。 只是到现在还没找到合乎心意的房子。 办事处寻找合适的房子需要时间，办事处找到房子之后修缮也需要时间，当然搬家也需要时间，因此无论如何也要说服刘欣雨答应延长租期。 张宝根看了刘欣雨一眼提出续期半年的要求：「你再想想吧，当然卖不卖是你的权力。如果确实不卖，能不能让我们再租一段时间，半年如何？」 刘欣雨倒是没有直接拒绝，她好歹是江南省的人，总不能让人家没地方办公。 沉吟片刻，刘欣雨决定依着张宝根的意思将租期延至八月底：「卖是肯定不会卖的，租期嘛可以延至八月底，我八月三十一日来收房。如果张叔同意，咱们重新签一份租约。」 刘欣雨的决定，让张宝根多看了刘欣雨两眼，目光中微露些许欣赏。. 隽眷叶子 第276章 差距越拉越大 在张宝根眼里，刘欣雨的性子脾气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不过这会儿又让他觉得刘欣雨在人情世故方面的表现又相当练达。 短暂的接触，张宝根确实有些看不透刘欣雨，甚至觉得刘欣雨太过强势而心生不喜，但是在某些方面，张宝根又十分欣赏刘欣雨的。 张宝根自入伍以后，虽然很少回张刘村，但是作为张家人，自然清楚发生在张家人身上的事，对于刘青山舍身救兄长侄儿，自是心怀感恩。 得知张大牛因此为张洪亮与刘欣雨定下婚约，他心里是有些不赞同的，却从来没有表示出来。 毕竟刘青山救了张家三个人，而且不到十六岁的刘欣雨从此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场婚约却以退婚告终，而张洪亮更是年近三十连个对象都没找。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张洪亮心里有刘欣雨这个人！ 月初的时候，张洪亮来京城出差，叔侄俩倒是见过一面。 当时张宝根曾经问过张洪亮找对象结婚的事，张洪亮却只是摇头，硬是没给明确的说法。 月初？ 对啊，刚才刘区长不是说刘欣雨是月初回的国，那么这两人会不会见过面呢？ 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这两人如果见过面，刘欣雨应该知道他是这个办事处的主任才对，今天刚见面的时候，刘欣雨根本没认出他来，直到刘区长给他们做介绍，才一脸的恍然大悟。 张洪亮应该也不知道这个四合院的房主是刘欣雨。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真是越想越湖涂！ 不过张宝根的心里对刘欣雨确实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刘欣雨比张洪亮小了整整六岁，却凭自己的本事在京城攒下这么大份家业。 反观张洪亮呢？ 虽然出过国留过学，却只做了一年的交流生，至今只是本科学历，如今更是窝在西北那旮沓当个技术员，连工程师都还得论资排辈，与刘欣雨之间的差距越拉越大。 张宝根越想越替张洪亮觉得难过，对刘欣雨的态度倒是有了转变，不复之前的高高在上，脸上添了几分和善。 摒弃乱七八糟的杂念，张宝根对着刘欣雨点了点头，扬声喊来等在对面办公室的陈干事，让他重新拟定一份租赁协议。 这份协议倒是不难拟定，只要在原先的协议上进行一些必要的修改即可。 签订协议的主体，由区委和办事处，变成了刘欣雨与办事处。 四年前曾明烨与办事处签订的协议，对双方的权利和责任都有十分明确的约定。 刘欣雨在区委的时候已经细细研读过租赁协议，曾明烨确实是房屋管理方面的专家，这分租赁书中的约定十分到位。 假如办事处擅自改变四合院的结构，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办事处不会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去改动四合院的结构。…. 刘欣雨这方面的要求没变，只不过要求办事处交纳五千块钱的保证金。 只要办事处保证四合院完好，保证金在八月三十一日租赁期终止之时退还。 每个月的租金不变，协议签订完成之后，即要求办事处付清半年租金。 「你都收了五千块钱的保证金，半年租金也就一千二百块，就不要再收了吧。」见刘欣雨还要收半年的租金，张宝根的脸变了又变，显然对于刘欣雨的锱铢必较有些火大，只是没好意思发出来，努力压着心头的火气说道。 刘欣雨看了张宝根一眼，她当然看到张宝根眼神中的火气，但是她并不在意。 自己的权益自己来维护，别人开心不开心并不重要。 面对刘欣雨的坚持，张宝根只能退让，示意陈干事将保证金和半年租金如数付给刘欣雨。 刘欣雨拿到钱，拿出纸笔刷刷写了两张收条交给陈干事，四合院的续签算是尘埃落定。 刘欣雨把清点无误的六千二百块钱收好，站起来与张宝根握了握手，准备告辞回家。 这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张宝根虽然心里有气，却也不好就这样让刘欣雨独自离开，正好办事处的车送了刘区长和曾明烨之后已经回到办事处，就让陈干事安排驾驶员送一送刘欣雨。 刘欣雨看了看手表，倒是没有拒绝。 张宝根亲自送刘欣雨出四合院，正要让驾驶员调头，却被刘欣雨阻止：「不用调头，我住在畅春巷。」 啥？ 张宝根勐地回头看向刘欣雨，难道她在畅春巷也有房子，还是已经结婚，家住畅春巷？ 刘欣雨没作解释，而是直接上车，对着一脸震惊的张宝根挥了挥手，指挥车子往畅春巷扬长而去。 这个晚上，了却一桩心事的刘欣雨心情极美，简单洗漱之后几乎上床就睡着了，而且一诳无梦到天亮。 回到临时住处的张宝根却一夜难眠，在小书房里抽了大半夜的烟，终于磕磕绊绊地给张洪亮写了封信，将今天的所见所闻一一告知张洪亮。 不管刘欣雨到底因为什么住在畅春巷，在张宝根看来，都与张洪亮之间有了鸿沟。 于是在信里张宝根再次劝张洪亮早些找个对象成家立业，总不能为了那个曾经的婚约而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把信发出去以后，张宝根还觉得不踏实，考虑再三往张洪亮厂里打了个电话，可是并没有找到张洪亮，据说张洪亮去西北工大参加研究生考试去了。 三月份参加研究生考试，这是通过了初试参加复试吗？ 张洪亮要上研究生？ 月初见面的时候，没听张洪亮提起考研的事。 张洪亮要求进步，张宝根当然是高兴的，但是一想到张洪亮的年龄，又不由地叹了口气。 张洪亮从小到大都是张家最出色的子弟，老大家的六个孩子加上他家的三个孩子，都不如张洪亮，偏偏在婚事上张洪亮却成了老大难。 张洪亮如果真考上了西北工大的研究生，大概真的要一辈子奉献给大西北了。 不过这是张洪亮自己的选择，别说张宝根只是叔叔，就是亲爹也改变不了，一如当年的毕业分配。. 隽眷叶子 第277章 有些不厚道地笑了 四月一日，周日。 刘新建一早就骑着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来到畅春巷，周三回学校前就与方明约好周日一起继续练摊。 「什么，方明回去了？」得知方明昨天就已经坐上火车回乌县去了，刘新建一脸惊讶。 刘欣雨简单地将这两天的成果说了说，听得刘新建更加震惊。 那天与方明费了老鼻子的劲，两人几乎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结果连百货商场最小的领导都没见到，还被人像赶狗一样赶出商场。 结果不过两三天时间，老姐不但把带来的商品全都推销出去，而且还拿到了不少订单。 听老姐的意思，只要三个厂的产品质量有保障，后续的订单不会少，以后自家的产品不是买不出去，而是不够卖。 果然是老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什么事都难不到老姐！ 「别用这样的目光看我，要不是盛华服装厂的厂长肯帮忙，我也没办法将咱们的商品打进京城的商场。」刘欣雨将一碗稀饭推到刘新建面前。 稀饭是刘欣雨早上起来熬的，咸菜是从家里带来的。 陈招娣和王三妹都有了手不错的腌菜腌鱼腌肉的手艺。 刘欣雨回来的时候，带了些咸菜咸鱼腊肉，够他们姐弟吃上好一阵子。 「学习上没什么困难吧。」虽然刘新建只比刘欣雨小两岁，在刘欣雨的眼里就是个孩子，因此与刘新建说话难免露出些许长辈样的口气。 刘新建早已习惯刘欣雨的语气，当然不会有什么不适感，皱了皱眉道：「困难倒是没有，只是与当初想的不太一样。」 说起这个不一样，刘欣雨有些不厚道地笑了。 要是刘新建高考的时候，她在国内，肯定会给刘新建一些有建设性的建议，可惜那时候她人在英国，与家里的联系并不多。 刘欣雨是这次回家才得知刘新建上的居然是计算机系，计算机在这个时候离普通人还太远。 刘新建之所以报这个专业，主要还是受刘欣雨难得的家书所惑，想通过自己的本事把自家的电工织袜机改造成全自动织机。 只是他并不知道计算机与自动化的关系，在来京大之前，一直以为计算机就是自动化。 直到进了学校了解了计算机到底是什么东西，才知道与自己想的那么一回事。 两者虽有关联却并不是同一样东西！ 刘欣雨的笑，让刘新建更加郁闷，斜着眼睛一脸不爽地瞪着刘欣雨。 刘欣雨连忙收住笑，一本正经地说道：「自动化与计算机是相辅相成，融会贯通的关系。学好计算机知识，同样可以改造织机。这次我带了些织机的集成电路回来，有时间你可以研究研究，说不定很快能替咱们家的织袜厂添几台全自动的织机！加油，姐看好你！」 刘欣雨的话，顿时勾起了刘新建的兴趣，催着刘欣雨把集成电路板拿出来给他看看。…. 既然已经把话说出来，刘欣雨自然不会言而无信，拿出一块集成电路板交给刘新建。 刘新建拿着电路板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最终叹了口气将电路板放下：「太复杂，又没有电路图，我，我……」 这么复杂的集成电路板，就算有电路图，刘新建也没有那个自信自己能将这块板子弄明白。 「这样就泄气了？」刘欣雨皱眉瞪了刘新建一眼，接着说道：「这块集成电路板其实并不算多复杂，只是你还没入门，你要真想学，一会儿跟我走，姐带你去长长见识。」 刘新建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虽然不知道刘欣雨要带他去哪里，但是既然说了带他去长见识，那么今天要见的人绝对是这方面 的专家。 王司长昨天就到京城了，只是因为刚刚出差出来，手上有太多的事需要处理，就与刘欣雨约好今天在化工学院机械系的主任办公室见面。 夹杂在零配件的箱子里偷运回来的集成电路板，有五块是王司长托韩伟诚的关系以私下名义购买的，其实上是替化工学院采购的，全是化工企业自动化需要的最新的集成电路板。 刘欣雨自己夹带回来的则既有从旧织机上拆下的电路板，也有最新的自动织机需要的集成电路板，刚才给刘新建看的就是从旧织机上拆下的集成电路，自动化程度并不算太高。 如果能研究并仿制出来，却可以填补国内自动化织机的空白。 当然要是能直接仿制出最新的集成电路板，那就可以与国外最先进的织机拼个高低了。 收拾好碗筷，刘欣雨先把要给王司长的五块集成电路板交给刘新建，想了想又拿了新旧各一块自己的集成电路板，这才与刘新建各自骑上自行车前往化工学院。 「小刘同学，咱们又见面了！」杨主任一见到刘欣雨就十分热情地站起来打招呼。 杨主任可是国内化工机械方面有名的专家，能得这样一位老专家的热情让刘欣雨很是有些受宠若惊。 刘新建不认识杨主任，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最多是让他觉得刘欣雨的交际圏有点大。 明明只在京大读了两年书，居然认识化工学院的老师。 当刘欣雨笑着对着办公室内另一位中年男子喊了声「王司长」的时候，刘新建依然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当刘欣雨替他引进的时候，刘新建才被震得目瞪口呆。 「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带来的电路板放桌上。」刘欣雨轻轻推推刘新建，这才让刘新建稍稍找回了自己，有点机械地将手上拎着的两只袋子全都放在桌上。 刘欣雨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王司长和杨主任笑了笑道：「我弟没见过什么世面，让两位领导见笑了。」 王司长拍了拍刘新建的肩膀，对刘欣雨道：「能考上京大就是聪明人，以后啊，你就该像今天这样多带他出来走走见见世面，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 刘欣雨自然是连连点头，以后有这样的机会当然要带上刘新建，与这些长者多接触，对刘新建的成长肯定大有裨益。. 隽眷叶子 第278章 这是双赢的好事 王司长和杨主任看到刘欣雨把织机的集成电路板也带来了，都有些疑惑地看向刘欣雨。 刘欣雨不会不知道京大也有机械类的科系和专业，研究集成电路相关的科研团队绝非一个两个，刘欣雨为何舍近求远呢？ 面对两位长者疑惑的目光，刘欣雨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眉心。 虽然她是京大的一员，但是在京大待的时间确实短了些，除了与本科系的老师比较熟悉一些，其他科系的老师真的几乎没打过交道。 好像也不尽然！ 顾锦诚的父母好像就是机械系的知名教授，她居然把这两位给忘记了，一心只想着请杨主任帮忙。 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刘欣雨坦然道：「别看我出自京大，现在也算是京大的教师，但是认识的人并不多，就算认识一时也没想起来。这不，刚好要把这五块集成电路板给杨主任送过来，就想着顺便请杨主任帮忙看看，能不能把织袜机的集成电路也给破解出来。」 杨主任笑眯眯地看着刘欣雨，将那两块额外的集成电路拿在手上看了看，又目光聚集在那五块主角身上，沉吟良久道：「电路倒是不难破解，难就难在这几个地方！」 说着点了点集成电路上的某几个位置。 刘欣雨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带着小锁的笔记本递给王司长道：「韩伟诚教授也是这样的说的，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这个笔记本看着是小女生用来写日记，为了防止别人偷看特地选了这种带小锁的笔记本，里面是韩伟诚教授研究这类集成电路板的心得体会，是夹在刘欣雨的书籍中运回来的。 为了把这份心得体会送回国，不但韩伟诚教授担了不小的风险，刘欣雨同样担了巨大的风险。 「多谢你！」王司长接过笔记本和刘欣雨手上的小钥匙，看着刘欣雨代表组织向刘欣雨表达了感谢之情。 虽然只是三个字，却让刘欣雨觉得自己所冒的风险也算是值了。 杨主任没想到刘欣雨居然还给他带来这样大的惊喜，有了韩伟诚的这个笔记本，可以为破解这些集成电路板指引方向，可以让研究团队少走许多弯路。 虽然系里的研究团队手上都有各自的研究项目，杨主任还是收下了刘欣雨带来的织袜机的两收款人集成电路。 虽然暂时抽不出人手专门对这两块集成电路板进行研究，但是最多再等几个月就有人手了。 今年杨主任不但招了两个硕士生，还有一个博士生的名额已经有了眉目，正好让他们把这两块集成电路作为研究方向。 「你手上还有这样的电路板吗？我这边暂时抽不出人手，需得九月新生报到以后才行。」虽然杨主任有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不过还是要征求刘欣雨的意见。 他从刚才刘欣雨所说的话里听出刘欣雨应该有可帮她破解集成电路板的人选，就是不知道这个人选到底是谁。….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有劳杨主任了，这两块就留在这里吧。」 虽然刘欣雨没有明说，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刘欣雨手上还有同样的集成电路板，可见她是打算广散网。 王司长与杨主任相视一笑，两人同时指了指刘欣雨，发出一阵朗朗笑声。 刘欣雨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她带上那两块集成电路板本就是想试试运气，看杨主任能不能想办法安排个团队帮忙进行破解。 这是双赢的好事。 对于化工学院的机械系而言，无论能不能破解，刘欣雨给他们提供了难得的研究实物。 对刘欣雨而言，如果化工学院能破解并试制出类似的集成电路板，织袜厂就有了扩大生产的可能，如果不能破 解，损失的也不过只是两块集成电路板而已。 两块集成电路板，她还是损失得起的。 织袜机的集成电路板不像王司长要的那五块集成电路板那么大，因此刘欣雨带回来的织袜机集成电路板新的旧的加在一起有十多块。 杨主任将刘欣雨的那两块集成电路板仔细包好贴上标签在办公室的文件柜里放妥当，回头看着刘欣雨问道：「你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要不要我帮你推荐推荐？」 刘欣雨愣了愣，微微摇头：「暂时不麻烦杨主任了，我有个同学的父母都是京大机械系的教授，我打算先问问他们。实在不行，再来麻烦杨主任。」 杨主任挑了挑眉问道：「能说说你那个同学姓什么吗？」 刘欣雨刚刚说出一个顾字，就听杨主任哈哈一笑道：「原来是顾维那个家伙！嗯，他那个小儿子叫顾锦……洲，不对不对，顾锦洲是老二，与你是同学的话，应该是小儿子，叫顾锦什么来着……想起来了，是叫顾锦诚。你们应该不仅仅只是大学同学吧！」 刘欣雨连连点头，没想到杨主任如此了解顾家的情况，显然关系很不错。 王司长有些惊讶地看着喜形于色的杨主任，待杨主任和刘欣雨你一言我一语把关系理清，才笑指着刘欣雨道：「你看你，现成的机械方面的专家就在自己的鼻子底下，偏你还舍近求远！」 刘欣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多做解释。 一方面，之前确实没想到顾教授，另一方面，当然是不想多谈顾锦诚，生怕两位长者误会自己与顾锦诚之间的关系。 虽然只要去找顾教授，就少不了要与顾锦诚接触，但是她又确实不愿意也不能与顾锦诚有太多的接触。 那天张娇的言行举止，足够让刘欣雨明白必须与顾锦诚保持距离，否则麻烦多多。 「听说顾家那三小子一直不肯找对象，不会是在等你吧！」杨主任突然看着刘欣雨道。 刹那间，王司长还有刘新建的目光都刷地看向刘欣雨。 刘欣雨的眉头微微蹙了蹙，没想到杨主任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连忙摇头否认：「我与顾同学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对了，顾同学应该快订婚了，对象也是京大的子弟，与我还是同宿舍同学。」 杨主任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桉，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呵呵一笑道：「顾家小三子要订婚了？那得好好恭喜顾维。过年***还听他在为小三子的婚事犯愁呢！」 虽然有些尴尬，不过没有闹出误会，还是让刘欣雨松了口气。. 隽眷叶子 第279章 没想到生意这么好 刘欣雨请杨主任提点提点刘新建，自己则与王司长在一旁小声说话。 这几年国内接连从德国引进了几套化工生产线，设备引进司不缺德语翻译，但是王司长始终觉得会几种语言的刘欣雨用起来更顺手。 正好五月份有这么一个谈判，就想让刘欣雨参与其中。 虽然教书育人也很重要，但是王司长依然觉得像刘欣雨这样的语言人才留在京大教书有些可惜了，因此希望给刘欣雨提供类似的外事活动，让刘欣雨拥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这种谈判很锻炼人，如果这个谈判在国内，刘欣雨倒是不介意参与其中，要是出国的话，似乎有些不太合适，毕竟她刚刚入职，教书育人是她的职业。 当初既然点头接下硕博连读的名额，心里就该有这样的自觉，不能辜负学校对自己的培养。 「这次的谈判放在德国，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你愿意，可以给你们学校发借调函。」王司长看着刘欣雨道。 沉吟片刻，刘欣雨微微有些抱歉地看着王司长道：「十分抱歉，我可能没办法接受。」 王司长轻轻拍了拍刘欣雨的肩，虽然有些遗憾，却能理解刘欣雨没有接受的原因。 「姐，你为什么不答应王司长？这多好的机会啊！你不会真的就这样一辈子就当个老师吧！」从化工学院告辞出来，刘新建小声问刘欣雨。 刘欣雨澹澹一笑，没有回答。 当一辈子老师也没什么不好的，当然她的理想确实不是当老师，但是总要先报答报答京大对她的培养。 刘欣雨没回答刘新建的提问，反过来问刘新建道：「今天可有什么收获？」 提到收获，刘新建顿时就显得有些眉飞色舞。 经过杨主任的提点，刘新建觉得自己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对学业有了新的了解，对计算机的发展也有了新的认识。 「姐，杨主任说以后计算机的用途会越来越广泛，他让我一定把把基础打扎实。对了，他还送了我两本计算机方面的文献，都是英语版的，可珍贵了！」说着刘新建一手握着车把一手拐到身后用力拍了拍背上的双肩包。 刘欣雨看了眼刘新建，看来今天刘新建的收获确实不小，以后有这样的机会还得带上他，多让他见见世面，开拓开拓眼界。 刘新建的英语水平虽然不算太差，但是要看这样的文献资料只怕有些难度，杨主任送他这两本文献，大概也是因为有她吧。 当然刘欣雨更希望刘新建自己一边翻译一边学习，虽然耗时会比较多，但是学到的会更多，而且刘新建是学软件的，英语不好的话，很难有好的发展。 不过刘欣雨还是问道：「文献是你自己试着翻译，还是我帮你翻译出来？」 刘新建微微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让刘欣雨帮他翻译成中文。…. 看着刘欣雨笑盈盈的面容，刘新建最终还是摇了头：「我想自己先试试，实在看不明白，再找姐帮忙。」 刘新建的这个态度，刘欣雨表示十分满意，含笑点头道：「行，那你先看着，正好可以提高提高你的英语水平。」 提到英语水平，刘新建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老姐会不会成为他的英语老师呢？ 这样想着，也就顺口问了出来：「姐，以后你就是京大的老师了，不知道会不会来教我们的英语？」 虽然刘欣雨已经办了入职手续，但是刚入职接着就回乡探亲，她真不知道学校和系里是怎么安排的，得明天去了学校才知道呢，却也不排除成为刘新建英语老师的可能性。 「还不知道呢，不过有可能哦，你可得小心点了！」刘欣雨笑眯眯地看着刘新建，语气 里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刘新建撇了撇嘴，虽然他的英语不如老姐，但是在班里他的英语已经算是比较突出的了，就算老姐成了自己的英语老师。他也不带怕的！ 「走，姐带你去吃顿好的！」虽然刘家的条件已经算不错了，但是陈招娣对钱还是抓得挺紧，刘新建手上并没有太多的钱，于是刘欣雨决定带刘新建去畅春大酒店吃大餐。 刘新建来京城一年多了，不止一次听师兄师姐们提出畅春大酒店的美食佳肴，自然无数次幻想过进畅春大酒店美美地撮上一顿，无奈囊中羞涩，只能望洋兴叹。 今天托刘欣雨的福，总算可以进畅春大酒店解一解肚子里的馋虫了。 姐弟俩到畅春大酒店的时候，正值饭点加上又是周日，酒店里热闹得很，几乎桌桌满员。 这让刘欣雨颇有些惊讶也有些无奈。 刚才她提出来畅春大酒店吃饭的时候，刘新建的激动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实在不想看到刘新建失望的眼神，但是店里这种满员的状态，等的话不知什么时候能吃到嘴。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正左右为难，却见张宝根带着几个人从正门那边拐过来，应该是来酒店吃饭的吧。 刘欣雨眉头微微皱了皱，她可不想让人误解，于是只能让刘新建失望了。 让刘欣雨感到惊讶的是刘新建已经先一步从酒店门前退了出来。 他刚才比刘欣雨快一步走进酒店，发现酒店到处都是人，根本找不到空位，于是轻轻拉了刘欣雨一把道：「姐，这里人太多了，根本找不到位置。咱们换一家吃吧，对了，那边拐角有家面馆，面条劲道，面汤也十分鲜美，咱们去那里吃面吧。」 刘欣雨求之不得，姐弟俩正要去拐角的面馆，张宝根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在姐弟面前站定，张宝根的目光在刘新建拉着刘欣雨胳臂的手上停留了片刻，脸色微微有些变色。 这小子是刘欣雨的对象？ 看着倒是挺般配的，就是嫩了些。 「刘博士，你们这是？」张宝根的目光从刘新建的脸上扫过，转而含笑看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澹澹一笑道：「本想来这里好好撮一顿，没想到生意这么好。」 「要不，一起？」张宝根又扫了眼刘新建，觉得小伙子有些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刘欣雨自然不会应邀，笑着婉拒了张宝根的「好意」，与刘新建推着自行车往拐角去。 张宝根皱眉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耳边传来小伙子催促的声音：「姐，快点，迟了只怕连面条都没得吃了！」 姐？ 对了，刘青松的儿子就京大读书，难怪小伙子看着有些面熟，是刘青松的儿子，没错了！ 张宝根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了。. 隽眷叶子 第280章 不可能有错 四月二日，刘欣雨正式到系里报到。 系主任毫不客气地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课程安排交给她，对着她挥了挥手，让她自己去隔壁的办公室熟悉课程安排。 这间办公室加上刘欣雨一共有四位个老师，王、林两位老师曾经教过刘欣雨，还有位说起来也算是熟人，姓江名澄，算是刘欣雨的师兄。 刘欣雨在京大读本的时候，这位江师兄就是系主任的研究生，毕业以后留校当了老师。 「欢迎欢迎，早就盼着你回来了，终于有人分担，大家可以轻松一些了！」王老师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热情地表达自己对刘欣雨的欢迎之情。 林老师笑眯眯地看着刘欣雨，对方老师的话表示赞同：「是啊，京大招生人数一年比一年多，老师却不多几个。欣雨回来，确实让我们都松了口气。拿到课表了？」 刘欣雨扬了扬刚刚才拿到手的课表，略有些为难地说道：「拿到课表了，还没来得及看呢，希望今天没我的课，要不然非出洋相不可。」 端着茶杯，一直当壁上观的江澄突然开口道：「就算现在直接去上课，以刘博士的才学也不至于出洋相，再说咱们主任又怎么可能让刘博士出洋相呢？」 江澄的话看似没毛病，却带着股酸味，让刘欣雨微微皱了皱眉。 今天第一天上班，尽管江澄的话让刘欣雨听着有些不太舒坦，她也只当没听出江澄话外的酸意，澹澹一笑道：「江老师太高抬我了，不好好备过课，我哪里敢上讲台呀。再说开学已经快两个月了，我接的这几个班，不可能一直没上过课吧，还得各位费心提点。」 刘欣雨出国前曾经帮方老师代过好几次课，因此方老师对刘欣雨的印象相当不错，对江澄的阴阳怪气很是有些不屑。 与林老师对了下眼神，直接拿过刘欣雨手上课表娓娓道来：「你接的几个班，有计算机系大二的学生，也有西语系大一的学生，还有这个是研究生的指导课程。 正好是我们三个手上分出来的。计算机系大二的进度，我来告诉你。西语系大一的进度你问老林。研究生的指导课程，那就得问小江了。」 听了方老师的介绍，刘欣雨终于明白，江澄为何会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说话了。 事实上话说出口那一刻，江澄就已经后悔了。 刘欣雨的课表是系里集体讨论的结果，做出安排之前，也征求过他的意见，当时他虽然有些不太乐意，却也是一口答应的。 既然自己没反对，那么现在拿话挤兑刘欣雨实在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大大方方地交接课程进度，以后也好相处。 江澄把利害关系想通，立马就先去起来，成了第一个与刘欣雨进行交接的老师。 刘欣雨要上的课程不算多，却要备三份教程，不过大一大二的英语对她而言没有任何难度，弄明白目前的教学进度，接下来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研究生的课程指导，倒是让刘欣雨微微惊讶。 接受指导的两个研究生居然都是系主任的研究生，研究方向虽然不同却都与英美有关。 刘欣雨大致明白系里安排她接手的目的了。 抓紧三位老师没课的时间，刘欣雨与三位老师进行了教学进度的学生情况的交接，接下来当然就是备课了。 刘欣雨已经看课表了。 研究生的指导课程没有具体的时间安排，比较松散自由。 计算机系大二的英语课每周四节课，分别在周二和周四的上午。 西语系大一的课程，刘欣雨主要负责口语和听力课，每周四节听力四节口语。 两个年级的课程全都挤在周二到周五的上午，周一、 周六以及周二到周五下午都没课。 时间倒是比较宽裕，就是不知道没课的时间可不可以回家。 答桉很快就有了！ 方老师上午三四节有课，去教室上课前，特地提醒刘欣雨：「咱们系里有规定，有课没课都得来办公室点卯，上午七点四十五，下午一点半，记住别迟到了啊。」 好吧，就算时间足够宽裕，也只能留在办公室备课。 周二上午刘欣雨上的是第一二节课，是给计算机系两个专业四个班的大二学生上大课。 上课的教室在第一教学大楼二楼的那间大教室。 四个班百来个人把大教室坐得满满当当。 刘欣雨背着双肩包抱着学生作业本，提前了几分钟走进教室。 突然出现一个生面孔，而且是年龄差不多的生面孔，教室里瞬间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 上周刘欣雨带着方明正是在这个教室外等的刘新建。 有那眼神好的，对刘欣雨多少还有些记忆，于是就有人一边嘴里滴咕着一边指了指刘新建，应该是以为刘欣雨又是来找刘新建的。 只是刘欣雨直接上了讲台，并把怀里抱着的本子往讲台上一放，然后从双肩包里拿出讲义。 咦，这是新来的老师，这么年轻的老师！ 还有她与刘新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上周二第四节下课教室外那个用清亮的声音对着刘新建喊「站住，别跑」的人绝对是她，不可能有错。 刘欣雨并不理会学生们的目光和窃窃私语，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整个教室，在一众学子中很容易就找到了正埋头看书的刘新建。 刘新建坐在讲台下第四排靠中间的位置，此时此刻正沉浸在书本里，对身边的议论根本就是置若罔闻，因此他并不知道刘欣雨真的成了自己的老师。 「刘新建，那个喊你站住别跑的美女来了！」刘新建身边的同学十分好奇，忍不住戳了戳刘新建道。 刘新建正看得入神，很不高兴被人打断，抬起头皱眉瞪了同学一眼。 当他的眼神透过前方同学的脑袋对上讲台上笑盈盈的刘欣雨，顿时呆了。 他真是个乌鸦嘴，没想到给他猜中了，刘欣雨果然成了自己的老师！ 身边的同学从刘新建的表情中，自以为发现了刘新建和新老师的秘密，一脸揶揄地看着刘新建道：「没想到啊，你小子居然与咱们的新老师……」 说着两手做了个男女朋友的手势。 刘新建的脸顿时黑了，这什么跟什么啊！ 他与刘欣雨明明是姐弟，在这些人眼里怎么就成了男女朋友了？ 正要解释，上课却响了，刘新建没有解释的时间。 第281章 刘新建的郁闷和欢喜 确定没有其他老师进来，窃窃私语声更加多了起来。 刘欣雨轻轻敲了敲讲台，清澈的目光从同学们脸上缓缓扫过，直到大家不由自主地闭上嘴，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子，这才从容开口：「同学们，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计算机系大二的英语老师。我姓刘……」 刘欣雨一口流利的英语为自己做了十分简洁的自我介绍，她特地放缓语速，倒是让大多数同学听懂了内容。 刚才与刘新建挤眉弄眼比手势的男生，听了刘欣雨的自我介绍，脸刷地变了色。 刘欣雨刘新建，这两人极可能是姐弟，绝对不会是男女朋友。 「刘老师，请问你与刘新建是？」有那活跃的嘴又快的，站起来问出了大家的疑问，得了刘新建一个大大的白眼。 刘欣雨倒是不以为忤，嫣然一笑道：「刘新建是我弟，你们可不能欺负他。」 「哎呀，刘老师，我们哪里欺负得了刘新建，都是刘新建欺负人，大家说是不是？」 「对，刘老师，你得管管刘新建，他最会欺负人，每次都考第一名，让大家快要活不下去了！」 刘新建：「……」 刘欣雨：「……」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课堂纪律显得有些乱七八糟，说的话也与书本没有任何的关系，却拉近了师生之间的关系，唯一觉得郁闷的是刘新建。 虽然他在班上确实是学霸，但是与刘欣雨比起来真是不值一提。 他只比刘欣雨小两岁，刘欣雨博士毕业成了他的老师，而他才是本科二年级。 被同学知道他们的关系，他肯定落不到好处。 这不，下课了，刘欣雨倒是利落走人去教师食堂吃饭去了，他却被一群无良同学拽着不放，非要他请大家吃饭不可。 「我请什么客啊，你们想吃好的，不是该去找我姐吗？」刘新建又气又急又恼，早知这样前天就该与刘欣雨先说好，不把他们的关系公布于众。 捂着自己的书包，在人群中左冲右撞，就是逃不出大家的包围，刘新建干脆也不走了，坐下来拿出杨主任送给他的文献资料看了起来。 但是同学们会让他如愿吗？ 当然不会！ 虽然没有会动手撕扯他手上的文献资料，却也不会让他看得安生。 这个伸手捂住文献，那个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还有人干脆抢他的书包，大家的目标只是一个那就是今天这一顿中饭非刘新建请不可，反正今天下午又没课，大家有的时间与刘新建耗。 刘新建真的是欲哭无泪，就算只剩下自己班上的这些同学，就算只是请大家吃面条，也能把自己给吃破产了。 开学的时候陈招娣倒是难得地给了他一百块钱，但是现在他口袋里还不到十块钱，哪里请得了客！ 正在刘新建左右为难的时候，以为已经去教工食堂吃饭的刘欣雨却出现在教室门口。 只听刘欣雨很是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刘新建，你在磨蹭什么呢？不是说好下午帮我打扫卫生的吗？怎么，想偷懒啊，小心我告诉奶，让奶收拾你！」 这个时候的刘欣雨就像个被长辈宠坏的娇纵小公主，对着刘新建就是一顿颐指气使。 刘新建不由一愣，疑惑地看向刘欣雨。 刘青山在世的时候，刘欣雨确实就是现在这种跋扈的样子，但是自从刘青山去世之后，几乎再也看不到刘欣雨这个样子，也听不到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何况他们什么时候说好打扫卫生的，又去哪里打扫卫生？ 不过刘新建到底是个聪明人，脑子一转就反应过来了，刘欣雨这是专程来给自己解围了。 当然他也没有傻到当着大家的面说破同学们围着自己的目的，对着刘欣雨眨了眨眼睛道：「大家有几个地方有些分歧，正在讨论验证，要不，大家把问题提出来，让咱们刘老师给大家讲解讲解。」 同学们哪里敢让刘欣雨知道大家围着刘新建是在逼刘新建请客，只能顺着刘新建的话，匆匆提了两个问题，得到刘欣雨的讲解之后，便做鸟散状直奔食堂填肚子去了。 「走吧，姐请你去外面吃大餐。」这会儿去食堂也吃不到什么好的，刘欣雨干脆带着刘新建外出吃饭。 虽然不是去畅春大酒店吃饭，但是外面的饭菜确实要比学校食堂的饭菜要好吃些，而且刘欣雨在吃方面还是挺舍得花钱，一顿饭吃得刘新建心满意足。 吃完饭，刘欣雨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带着刘新建去杂货店买了拖把扫帚和抹布，让刘新建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姐，你家里这些好像都有啊，还买这么多干什么？」刘新建左手拿着拖把，右手拿着扫帚和簸箕，疑惑地看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看了眼刘新建，轻笑一声道：「你以为打扫卫生只是我拿来给你解围的借口，我告诉你，是真的！学校分了间宿舍，你是我弟，当然要与我一起打扫卫生。你该不会想让我一个人打扫吧。」 刘新建的脸顿时就有些垮了，本以为自己占了便宜，结果却是被算计的那一个。 他能不去帮忙吗？那当然不能！ 要是他敢不去，被家里长辈们知道了，没他好果子吃！ 刘新建只能乖乖地跟着刘欣雨，去刘欣雨新分的宿舍打扫卫生。 按理像刘欣雨这样刚刚工作的老师，基本都是两人一间房，但是刘欣雨是留学回国的博士，属于高学历的特殊人才，所以后勤在单身公寓特地为刘欣雨腾了间单人房出来。 单身公寓的三楼，一室一厅的房子，没有厨房卫生间，位置不算错，离水房不近不远。 房间里靠墙一张单人床，床头小柜就在窗下，床的对面靠墙放着一个衣柜。 厅里则是一张书桌，两把椅子，还有一个书柜，进门处还有个放置杂物的小柜。 虽然简陋了些，却也可以算是一应俱全，临时住住还是可以的。 不过刘欣雨并不打算在这里住，这里最大的用处大概也就是中午有个休息的地方。 等打扫好卫生，刘欣雨又带着刘新建从畅春巷的家里搬了被褥和一些书籍过来。 待一切就绪，刘欣雨拿出一把钥匙交给刘新建：「我最多也就是中午过来休息一下。这把钥匙给你，想清静就来这里。」 拿着钥匙的刘新建不再是郁闷的，看着书架上的书，他的眼里全是浓欢喜。 书架上的书有大多是刘欣雨从英国带回来的，够他看好一阵子。 这里就是他除了宿舍之外的重要据点。 第282章 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一顿忙碌终于把宿舍整明白了，又把钥匙给了给刘新建，让他多个安心看书钻石的地方，刘欣雨就打算往顾家去找顾教授，看看能不能请顾教授帮忙破解从英国带回来的集成电路板。袜厂的长筒袜和连裤袜已经通过盛华服装厂打入京城的百货商场，今后的销售量肯定不会少，而且还会从京城往外扩散，家里那几台机器的产能肯定是不够的。 虽然可以继通过进口织袜机来解决，但是进口需要外汇，青松袜厂作为一家乡村个体企业根本不可能拿到外汇配额，进口这条路目前根本走不通。 当然就算能弄到外汇，刘欣雨还是希望织袜机能尽快国产化。 国内已经能生产电动织袜机，只要能破解集成电路板这个全自动织袜机的核心，全自动织袜机国产化并非难事。 刘欣雨看了看手表，离晚饭时间离早，不如现在就去顾家看看，就是不知道顾教授在不在家。 京大对年轻教师的要求相对比较严格，老教授们的管理则比较宽松，只要安排的课有人上，科研项目有人研究，并不会像要求年轻教师那样上午上午到点打卡。 当然老教授们自身就极为自律，很少有在家躲懒的，刘欣雨难以预料顾维这个时间在不在家。 「姐，你这是？」刘新建早就在书桌前坐下看起了他的文献资料，但是刘欣雨来来回回的动静让他难以入神，干脆放下文献有些不解地看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指了指刚才与被书籍一起从畅春巷带过来的两块集成电路板道：「打算去找顾教授帮忙看看，就是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周日刘新建跟着刘欣雨一起去的化工学院，当然知道刘欣雨所说的顾教授是谁。 他曾经见过顾维，而且还旁观过顾维与刘青山一起维修大队的拖拉机和抽水机，只是那时候还小，对顾维的印象不深，只记得顾维比较瘦削，戴付眼镜，很有学问的样子。 「姐，你与顾教授的儿子是中学到大学的同班同学，在京大读书的时候没去过顾家作客？」刘新建惊讶地看着刘欣雨，脸上带着些许八卦。 刘新建话里的意思，刘欣雨自是听得明白，不由自主翻了个白眼，伸手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儿崩：「我又没说不知道顾家住哪里，就是担心去了顾教授并不在家！算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去看看就知道了！走，姐带你再去长长见识！」 锁好门，姐弟俩下楼。 站在楼下扫了眼停在车棚下的自行车，刘欣雨想了想道：「把自行车带上，无论顾教授在不在家，办完事去畅春巷，姐烧饭给你吃！」 虽然整整四年没吃过刘欣雨做的饭菜，但是刘欣雨做饭烧菜的手艺，刘新建却是记忆犹新，自然十分求之不得。 「行，听姐的！」刘新建说着，连忙跑进自行车棚，先把刘欣雨的自行车推出来，再回去推自己的车子。 「哟，这不是欣雨吗？」姐弟俩正准备往顾家所在的锦园去，却听身后传来一个既有些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声音。 刘欣雨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说话的人确实是熟人。 只是四年不见，这人圆润了许多。 「吴姐姐，真的是你啊！我说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刘欣雨嫣然一笑，与来人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吴敏华，顾维教授二儿子顾锦洲的妻子，顾锦诚的二嫂。 「刚才一晃眼，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试着喊一声，没想到真的是你。你这是？」吴敏华走过来热情地抱了抱刘欣雨，对着同样停下来的刘新建上下打量了一番，转过头来对着刘欣雨挤了挤眼睛。 刘欣雨无奈地笑了笑，她当然知道吴敏华挤眉弄眼是几个意思，没办法只能给两人做了介绍。 吴敏华睁大眼睛看看刘欣雨再看看刘新建，噗呲笑了出来：「你们姐弟二人站在一起蛮登对的，要是你不说，我还真以为他是你男朋友呢！不过，仔细看，你们俩还真有几分相似！」 刘欣雨对着吴敏华翻了个白眼，嗔道：「我爸与他爸是亲兄弟，我们俩有几分相似不是应该的嘛！」 「应该的应该的！」吴敏华搂了搂刘欣雨，又看了眼刘新建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刘欣雨指了指刘新建自行车篓子里放着的那个大牛皮纸文件袋道：「从英国带了几块集成电路板回来，正要去锦园找顾教授呢！对了，你今天不上班？」 既然刘欣雨是要去找自家公爹，当然不能继续站在这里说话，吴敏华干脆与刘欣雨边走边聊。 「我前年就调京大来了，现在在工会上班。」吴敏华先回答刘欣雨刚才的问题。 刘欣雨微微点头，吴敏华与顾锦洲都是京大的毕业生，不过那个年代的学生确实没学到多少东西，能调到京大，想必也是学校对顾家的照顾。 「月初时就听说你回来了，结果到现在才见到！后勤给你安排宿舍了没有？肯定安排了！你现在已经是博士了，属于特殊人才，可以分一套一居室的房子。」吴敏华还是像以前那样健谈，有些问题压根就不需要刘欣雨回答，就直接自问自答了。 刘欣雨一起笑盈盈地听着吴敏华说话，直到这时候才有机会说上一句：「确实分到了一居室的房子，就在刚才那幢楼的三楼。」 吴敏华回头看了眼来时的方向，然后压低声音对刘欣雨说道：「那幢房子还算不错的，三楼不高不低，黄金楼层。就是那幢楼里住着几个比较难搞的人，二楼那个姓陈的女人更要小心了，能不搭理就不搭理，那女人这里有点毛病。」 说着吴敏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刘欣雨没有说话，她从后勤拿钥匙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方老师都已经提醒过她，现在吴敏华同样提醒她少与二楼的陈老师搭腔，可见这位陈老师有些问题。 好在，她只把宿舍当中午休息的地方，与这位陈老师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不过等会还是要提醒一下刘新建，免得小孩子不知轻重，一言不合闹出纷争。 第283章 已经没办法赶超了 今天刘欣雨的运气不太好，顾教授并不在家。 吴敏华热情地邀请刘欣雨进家里坐，刘欣雨摇头婉拒：「我这事有点急，直接去机械系碰碰运气。」 见刘欣雨确实有事，吴敏华也只能放刘欣雨走：「如果系里也找不到他的话，你可以去科教中心看看。」 刘欣雨挥手道别，带着刘建成直奔机械系。 吴敏华站在顾家院子前，目送刘欣雨远去，直到看不到刘欣雨的身影，才一声叹息回去上班。 作为顾锦诚的二嫂，吴敏华早就发现自家小叔子喜欢刘欣雨，她也真心希望顾锦诚能够心想事成，比起张娇，吴敏华更喜欢与刘欣雨做妯里。 但是她也知道，尽管刘欣雨与顾锦诚同学多年，刘欣雨对顾锦诚并没有男女之情。 吴敏华才走了几步，迎面遇到匆匆而来的张娇，张娇一开口就问：「二嫂，刚才那个是刘欣雨吧，她来干什么？」 吴敏华眉头微微一皱，很想怼张娇两句，想想还是忍了下来。 按现在的趋势，张娇嫁进顾家应该是迟早的事，没必要为点小事生闲气。 于是笑着把刘欣雨来顾家的目的简单地做了说明。 张娇的目光盯着刘欣雨姐弟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 看着张娇眼底涌动着复杂难辨的情绪，吴敏华有些腻味也有些烦躁。 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刘欣雨对顾锦诚没那种意思，偏偏张娇却把刘欣雨当成情敌。 这难道就是有本事的人与没本事的人之间的区别？！ 吴敏华不耐烦与张娇在这里浪费时间，轻咳一声道：「没什么事吧，我还有事回办公室了。」 「哦，好。」对于吴敏华的不耐，张娇看在眼里，心里当然很不好受，面上却没敢表现出来。 毕竟二嫂也是嫂，得尊着。 张娇是听说吴敏华陪着刘欣雨一同来锦园才匆匆赶来的，虽然没有与刘欣雨打对面，却看到了刘欣雨与刘新建离开的背影，她到是想问一问吴敏华，那个与刘欣雨一起的男生是什么人。 只是吴华没有给她开口询问的时间，就匆匆离开了。 不过看那男生与刘欣雨之间的互动，两人之间似乎十分亲密，说不定就是刘欣雨的男朋友呢。 没错，应该是刘欣雨的男朋友。 上月初的时候，刘欣雨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还年轻，先以工作为重，等工作稳定下来再考虑个人问题，结果呢，一个月不到就有了男朋友，真是口是心非的典范！ 不行，得想办法让顾锦诚知道这个消息，免得他始终放不下刘欣雨。 于是刘欣雨有了新男友有消息很快就在京大校园里传开了。 当然这时候的刘欣雨和刘新建并不知道，刘新建很快就成了刘欣雨的「新男友」，这会儿两人已经找到了顾维教授的办公室，结果依然没见到顾维教授。 问过其他办公室的老师，有说不知道的，有说可能去图书馆的，也有与吴敏华说的一样，让刘欣雨去科教中心看看，科教中心是最近顾教授经常去的地方。 刘欣雨带着刘新建直奔科教中心，他们确实在这里找到了顾维教授，此刻他正带着两个研究生做教学用具呢。 见到刘欣雨，顾教授居然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甚至也认出了跟在刘欣雨身边的刘新建，指着刘新建道：「你就是刘家那个爱看我们修机器的小不点，没想到当年的小不点，如今都已经是大小伙子了！在哪里读书？」 刘新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咧嘴笑道：「顾教授好，很久不见，没想到您还记得我。我现在就在京大的计算机系，今年大二。」 顾维教授拍了拍刘新建的肩膀，朗朗一笑道：「不错不错，加油，希望有朝一日超过你姐！」 刘新建的脸好得有些像关公，不好意思地看了刘欣雨一眼，抿了抿嘴没说话。 他倒是想赶超刘欣雨，但是就算他也能读到博士，至少从年龄上已经没办法赶超了。 刘欣雨才二十二岁就已经是博士了，而他只比刘欣雨小两岁而已，更赶也不可能在两年内完成从本科到硕士再至博士的飞跃。 刘欣雨笑盈盈地看着一脸窘迫的刘新建，她就算不能完全猜到刘新建的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却也有个大致的猜测。 这种事还是别点破的好！ 「对了，你来这里不会只是带你堂弟过来见一见老熟人吧。」说笑了几句，顾维问刘欣雨。 刘欣雨嫣然一笑，从刘新建手上接过那个牛皮大文件袋，把两块集成电路板取出来递给顾维，坦率地说道：「我今天来找您，是想请您看看能不能在国内生产这样的板子。」 顾维在刘欣雨拿出板子的时候，眼睛就刷地亮了，作为机械方面的专家，他也有类似的研究项目，但是因为没有可借鉴的板子，进度十分缓慢，甚至已经研究不下去了。 没想到刘欣雨居然送了这么大个惊喜给他。 「这两块都是从英国带回来的全自动织袜机的集成控制板，这块是从旧机器上拆下来的，在英国的时候请人试过，电路板是可用的。这块是全新的电路板，研制出来不久，刚刚经过一个月的连续试运行，还不达到量产。」刘欣雨虽然并不懂集成电路，但是在回国前，还是通过韩伟诚以及长子对这两块板子的情况进行了一些必要的了解，介绍起来也算是游刃有余 顾维对这两块板子爱不释手，又问了一些问题，一些表面的问题刘欣雨能回答出来，深入到核心的问题，刘欣雨也只能抓瞎了。 顾维知道真正的核心问题得靠他与他的团队来破解。 作为机械行业的专家和知名教授，他比刘欣雨想得更深远。 深知其中的深浅，更清楚如果能够破解板子的核心问题彷制出类似功效的集成电路，他与他的团队就是大功一件。 别看这两块板子只是全自动织袜机的控制电路板，一旦破解成功，肯定有更广泛的应用，对国内机械行业自动化的进程也有更深远的意义。 第284章 心里有些发毛 刘欣雨把集成电路板交给顾维，接下来就看顾维团队的本事了。 考虑到刘新建对集成电路板的兴趣，刘欣雨打算让刘新建参与其中，就算刘新建起不到多少作用，也能让他跟着顾维长些见识。 只是该如何向顾维提这个要求，就显得有些为难。 刘新建倒是没想那么多，这会儿已经凑到顾维那两个研究生身边，看他们做教具。 「我觉得这里可以这样弄……」刘欣雨正为难时却见刘新建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根细铁丝，直接上手操作起来。 顾维的两个研究生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显然对刘新建这种行为极为反感。 刘欣雨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顾维，顾维却没有责怪刘新建的意思，看着刘新建的眼神中似乎还有些欣赏，于是刘欣雨也就没有开口阻止刘新建，且看他能不能把这个教具给做出来。 刘新建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跟在刘青山身后，看刘青山捣鼓机器，要不然顾维也不可能还记得他，当然多多少少会些机械和电机的修理。 说不定刘新建真能把两个研究生弄了半天都没弄好的教具给弄齐整了。 一刻钟后，教具通上电，嗡嗡地转了起来。 顾维拍了拍刘新建道：「小子，动手能力不错啊！看你对电路也十分了解，接下来我会组一个团队专门研究这两块集成电路板，想不想参加？不占你上课时间，只占用周末和晚上的时间。」 顾维的决定直接解决了刘欣雨的难言之处，压根无需她再苦思冥想找借口。 就算顾维自己的研究生都未必有这样的机会，刘新建当然不会错过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 「给你几天做好时间安排，这个星期天上午八点到机械系办公楼找我。」顾维沉吟片刻道。 说是给刘新建几天时间，事实是顾维自己也需要时间。 刘新建兴高采烈地表示自己星期天上午一定准时去机械系向顾维报到，要不是刘欣雨拉着他，他肯定还要留下来与那两个研究生一起制作教具。 「你啊，没看到那两研究生脸都黑了吗？以后可得顾着点别人的面子。」出了科教中心，刘欣雨嗔了一脸意犹未尽的刘新建一眼道。 刘新建看着刘欣雨摇了摇头，有些不屑地说道：「他们动手能力太差，那些教具真的并不难搞，居然装了那么久都装不好，还好意思跟我拉脸！」 好吧，这小子居然是故意的！ 刘欣雨还能说什么呢？ 既然刘新建心里有数，那就随他去吧！ 之前就说好了今天的晚饭在畅春巷家里吃，由刘欣雨亲自做饭，姐弟俩出了科教中心，就开开心心地回畅春巷去了。 在他们身后的科教中心，两个研究生可就郁闷了。 既然刘新建一个大二的本科生都能把教具做得那么完美，两个研究生总不能被个本科生给比下去吧，于是顾维直接把制作教具的事丢给两个研究生，自己则拿着两块集成电路板回家写新的科研项目申请去了。 今天一向住在宿舍的顾锦诚被乔教授一个电话给召了回来，不过他回来得并不早，菜都做好了，才见他姗姗而来。 「妈，到底有什么事，非得打电话喊我回来。」刚进家门，顾锦诚就有些不耐看着乔教授道。 乔教授嗔了顾锦诚一眼道：「难道食堂的饭比家里还好吃？难道四个人的宿舍比家里的单间住得还舒畅？」 顾锦诚皱着眉小声嘟嚷了句什么，只是声音太轻，连站在他身边的顾锦洲也只听了个大概。 顾锦洲看了眼顾锦诚，微微摇了摇头，倒是没把顾锦诚不敢直接说出口的话叫破，私下却拉了顾锦诚一把 。 世上无不是的父母，更何况老娘也是为他好！. 「你们母子有什么要说的，吃了饭再说。再不吃，菜都要凉了！」顾维抱着小孙女已经在桌边坐着了，听了母子二人的对话，有些不高兴地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一家之主开了口，其他人自然不能不听。 乔教授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今天她要说的话确实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说，否则这顿饭只怕谁也吃不好。 待一家子吃过饭，吴敏华帮着小保姆把桌子收拾干净，给每个人泡上茶，接过一直赖在顾维身上的小女儿，在顾锦洲身边坐下。 今天一不是周末，二不是节假日，婆婆却把小叔子顾锦诚给喊了回来，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因此吴敏华也不急着回房。 让吴敏华没想到的是，乔教授看了眼顾锦诚之后，直接将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吴敏华被乔教授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只得假装哄怀里的小女儿，窘迫得快把头埋进小女儿的怀里。 乔教授轻咳一声道：「听说下午那个刘……刘……，哎呀，看我这脑子！小三子的那个留学英国的同学叫什么来着？」 顾锦诚的眉头皱了起来，下午刘欣雨做了什么？ 吴敏华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乔教授，虽然乔教授没把人名叫出来，别说下午刚见过刘欣雨的吴敏华，就是在场的其他人，也都猜到乔教授想不起名字的那个人是刘欣雨。 「妈，你是说刘欣雨吧！下午的时候，刘欣雨来咱们家找爸来着，只是咱爸不在家，我就让她去办公室或者科教中心，不知道有没有找到爸。」吴敏华不敢有所隐瞒，将下午风到刘欣雨的事说了个明明白白。 说到最后吴敏华看向顾维，不过她漏了个人，整个过程没有提及刘新建。 顾锦诚的眉头皱得更紧，顾维倒是一脸喜气，对着吴敏华点了点头道：「下午在科教中心见过面了。她从英国带了两块全自动织机的集成电路板回来，正在找人破解，我准备借此做个新项目的立项，立项的申请已经写得差不多了。」 「全自动集成电路板，她能从英国带回来？有不有搞错？」乔教授惊讶地看着顾维。 这几年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英美等国家在高科技方面对中国的封锁也越来越严厉。 实在不敢相信在这样的形势下，刘欣雨居然能从英国带全自动机械的集成电路板回来。 第285章 确实有个帅小伙 「那还能有假，两块集成电路板现在就在书房里，你看过不就知道了。」顾维瞪了乔教授一眼，专业问题被老伴儿质疑，让他很是有些不开心。 乔教授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话让顾维不开心了。 顾维与她都是这方面的专家，应该，不对，肯定不会看错。 「行了，你说没错肯定不会有错。只是听说那孩子是带着男朋友上咱们家门的，她什么意思？看不上咱们小三子，也没必要带着男朋友来咱们家示威吧！」说到这里乔教授的脸已经黑沉沉的很不好看了，而且还面带怜惜地看着顾锦诚。 顾锦诚的脸比乔教授还要难看，只不过他心里想的并不是刘欣雨带什么男朋友，而是在猜乔教授到底是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的。 乔教授的工作并不比顾维轻闲，她哪里有时间去扒别人的八卦，肯定是有人特地将消息传到乔教授的耳朵里。 无论刘欣雨今天来找顾教授时身边带着谁，将话传到乔教授耳边的人绝对抱着坏心思。 这个人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否则有他好看！ 「妈，不会是张娇跟你说的吧！下午欣雨从咱们家走的时候，也就张娇看到了，她还特地过来问我欣雨来咱家干啥来的呢！」吴敏华看看顾锦诚再看看乔教授，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忙不迭捂住自己的嘴。 乔教授瞪了吴敏华一眼道：「你可别冤枉了娇娇，今天我都没见着她！就是出办公室的时候，听人说了一嘴。」 顾锦诚的脸却已经黑快能滴帮你们墨来。 吴敏华虽然嘴碎了些，但是从来不会说谎，她说只张娇看到刘欣雨来过家里，那肯定不会有假，这事非张娇不可！ 顾维眉头皱了皱，显然心里想的与顾锦诚差不多，说真的如果不是老伴喜欢张家那丫头，而张家那丫头在老伴生病时，的确帮了自家大忙，他还真看不上张家那丫头，心眼太小！ 他对刘欣雨的感观不错，其中既有刘青山的缘故，也有刘欣雨本身的魅力，当然也有今天这两块电路板的缘故，这时难免要替刘欣雨做些辩解：「今天与刘欣雨在一起的是她的堂弟，叫刘……对，叫刘新建！小伙子动手能力不错，比我去年招的那两个研究生强多了！」 「堂弟？你确定与刘欣雨一起来的是她的堂弟？」乔教授皱了皱眉有些不太相信地反问道。 顾维皱眉看了眼乔教授，神色略显不悦：「你今天是怎么了？」 这时吴敏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啊，看我这脑子，居然把这茬子事给忘了。下午欣雨过来的时候，身边确实有个帅小伙。小伙子精神得很，与欣雨站一起可般配了！我还以为是欣雨的男朋友，一问才知道是欣雨的堂弟。仔细看小伙子与欣雨确实有几分相似。」 「他们的父亲是亲兄弟，两人确实有几分相似。」顾维点头认可吴敏华的话，而后看向依然有些不太相信的乔教授，「你记不记得，咱们去乌县的第二年夏天，你、我被派去民勤大队修抽水机，有个小不点给咱们送凉茶。今天与刘欣雨一同去找我的就是那个小不点！」 乔教授的脑子里出现一个皮肤黝黑、十岁左右的男孩子。 男孩子一手提着瓦罐一手拿着缺了口的碗，冒着烈日给他们以及他的大伯送凉茶。 那孩子确实是刘家的孩子，那孩子应该比刘欣雨要好几岁吧。 「那孩子怎么会来京大？我记得他比刘欣雨小吧。」乔教授皱眉问道。 顾维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道：「是比刘欣雨小，不过也没小几岁，现在是咱们京大计算机系二年级的学生。」 经过大家这一番说道，乔教授就算再不 通俗务，心里了有了的推断。 今天这事能传成这样并传到自己的耳朵里，正与吴华所说的那样，多半是张娇所为。 不过乔教授并不觉得张娇有什么错，只是太在乎顾锦诚，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只要顾锦诚早些与张娇把婚事定下来，这样的事以后应该不会再发生才是。 这样想着乔教授看向顾锦诚道：「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娇娇这女孩子不是挺好的嘛，温柔大方又会照顾人，而且等了你这么些年，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顾锦诚深知乔教授喜欢张娇，希望张娇成为他的三儿媳。 他也无数次劝自己接受张娇的这份感情，也想过干脆答应与张娇的婚事，但是张娇一次又一次触及他的底线，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现在他们还没怎么样呢，就因为刘欣雨上门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那么等两人结婚以后，是不是与刘欣雨错身而过都有罪？ 顾锦诚越想越可怕，既然老娘要让自己给个决断，那就直言不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吧。 「妈，我知道你喜欢张娇，但是我真的很害怕与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你还是饶了我吧！」顾锦诚把自己对张娇的真实想法说出口，最近郁结在心的烦闷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乔教授的脸色变了，指着顾锦诚半晌没有说话。 顾维虽然赞同顾锦诚的决定，看到老伴儿被气得不轻，生怕老伴儿有个什么好歹，一边上前搂着老伴儿将人带回房间，一边对儿子媳妇摆了摆手让他们各自回房。 吴敏华虽然有些担心乔教授的情况，却还是有些佩服顾锦诚的勇气，暗地里对着顾锦诚竖了竖大拇指，被顾锦洲看了个正着，有些没好气地瞪了妻子一眼。 别以为他不知道，老娘开口问起刘欣雨的的时候，吴敏华就应该已经猜到是张娇想办法把刘欣雨来过家里的消息传到老娘耳朵里，故意给老娘挖了好几个坑！ 不但顾锦洲也不是很喜欢张娇这个人，他与顾维的看法一样，觉得张娇太小心眼，与吴敏华也有些不对付，要是顾锦诚真的与张娇结婚，家里的日子只怕很难像现在这样平静安稳。 于是顾锦洲看向顾锦诚的眼睛里，同样有着赞赏。 第286章 完全没毛病 顾锦诚没留在家里过夜，而是直接回了宿舍。 他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和态度表达得清清楚楚，他无意与张娇结为夫妻。 相信父母是爱他的，因此定然不会再逼他接受张娇。 看着开门出去的顾锦诚，吴敏华不由喊了一声：“小叔，你这是去哪里？” “回宿舍！”顾锦诚头也不回地答了吴敏华一句，在顾锦洲和吴敏华的目送下扬长而去。 外面的声音，房间里的乔教授和顾维听得清清楚楚。 乔教授脸色铁青，站起来就要往外冲，却被顾维一把拉住她劝道：“小三子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你还能怎样？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你还能绑着他结婚？想开些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大孙快要上初中了，倒不如想想办法把大儿给调回来，咱们也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 顾家因为刘欣雨闹得母子失和，此刻刘欣雨的心情却十分欣喜。 姐弟俩回到畅春巷，就开始准备晚饭，结果饭才做了一半，报刊亭的大喇叭就喊303电话。 刘欣雨以为是盛华服装厂给自己打电话呢，结果接起来一听，话筒里全都是熟悉的乡音。 原来方明回到家乡以后，就把这几天在京城的情况与三个厂的厂长做了一番极其生动的描述。 虽然方明是带着订单回去的，但是厂长们的心里依然有些不太踏实，非得给刘欣雨打电话确认一番才能安心。 “你们放心大胆组织生产，销售暂时不用大家考虑，不过质量一定要抓好了，没有高质量的保证，我也没办法向你们保证京城的销售渠道。”听着电话里传来的七嘴八舌还有方明委屈的声音，刘欣雨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十分认真地告戒大家一定要保证质量。 电话里大家的情绪终于没那么激动了，刘欣雨才让对面把话筒给陈招娣：“奶，我让新建与你说话。” 说着就把电话交给了刘新建。 刘家应该不止陈招娣一人在，这不，刘新建接过电话之后又聊了差不多快三分钟，把等着打电话的人急得直跳脚，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唉，要是咱家里也能装个电话就好了，有什么事直接往家里打就行，省得像现在这样打个电话还要喊过来喊过去，多说几句就有人催着挂电话。”刘新建一边跟着刘欣雨往家走，一边唉声叹气，听得刘欣雨直摇头。 刘欣雨也想装电话，可是这个年代的通讯还不发达，别说私人，就是集体，要多装一部电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要不然民勤大队也不会只有大队部这一部电话了。 不过等下次回去，倒是可以与刘顺聊聊，让他去公社和县里跑跑，想想办法给三个厂把电话给安上，否则实在太不方便了。 星期天。 刘新建难得地没有睡懒觉，吃过早饭就按约兴冲冲地去机械系找顾维报到。 刘欣雨则去师大，从老家回京也有十来天了，她还没时间去看过方吉珍。 之前曾经说过，等她从老家回来，把京津两地工作的同学约到一起聚聚。 现在工作已经稳定，家里的产品也有了销路，盛华服装厂更是重新上了正轨，刘欣雨也终于有了闲心，打算找方吉珍先商量出个聚会的章程，待定下聚会日期和地点再通知同学们。 “工作安排好了？”方吉珍刚哄了孩子睡着，正有些无聊地翻着一本杂志，看到刘欣雨来了，自然是喜笑颜开，最关系的当然还是刘欣雨的工作。 刘欣雨将系里的安排细细说了一遍。 听了刘欣雨的工作，方吉珍不由皱了皱眉道：“系里给你安排的工作也太多了，而且堂堂博士，居然给大一大二的学生上基础英语课，这不是浪费人才嘛！” 刘欣雨却嗔了方吉珍一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京大的情况，教师队伍青黄不接，虽然迹几年情况有所好转，但是年轻的老师还是偏少。 咱们大一的时候，给咱们上大课的哪个不是博士和教授？！ 他们都能给学生基础课，我当然也能，总要有人给低年级的学弟学妹们上课吧。” 方吉珍对着刘欣雨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反驳。 刘欣雨所说的确实是实情，整个京大年轻的英语老师不足十人，但是所有的科系从大一到大二都有英语课。 只靠年轻的英语老师要完成全校的英语教学，师资力量肯定是不够，因此到目前为止，那些资历相对较浅，年龄相对较轻的教授依然担任着基础英语的教学。 在年轻一辈中，刘欣雨的学历是最高的，但是资历却是最低的。 系主任这样安排刘欣雨的工作，完全没毛病！ “听雪梅说上个月你来我家那天晚上你们小聚了一下，好像搞得不是很开心？”刘欣雨提到同学聚会，方吉珍就想起胡雪梅曾经告诉过她的事，看了眼刘欣雨问道。 方吉珍的话让刘欣雨微微一愣，回想当日的情形，虽然不能说十分和谐，但是在她看来，至少她自己没感到不开心，至于别人有没有不开心，她还真的没那么在意。 于是摇了摇头道：“不开心？还好吧！” 方吉珍笑了笑没再多说，倒是问起张洪亮。 “那天我从你家出去，刚出师大校门，就遇到他了。他来京城开什么研讨会，来师大帮领导孩子送东西。我也没想到刚回来就能遇到他。”想到那天的偶遇，刘欣雨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慨。 她是真的没想过刚回京城先是撞到顾锦诚，然后遇到张洪亮。 “我记得张洪亮比我也只小了两岁吧，今年二十八？”方吉珍想了想道。 刘欣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知道当年方吉珍就不那么看好张洪亮，觉得张洪亮比她大太多，而且家里的长辈太难相处。 现在嘛，应该还多了两条，一是张洪亮工作在西北，二是张洪亮只是本科学历。 方吉珍也算了解刘欣雨的性子，见她只是点头没说话，就知道她不愿提这件事，干脆直接将话题转到同学聚会上，让刘欣雨长长地松了口气。 第287章 这个声音，她熟悉 两人商量了一番之后，将聚会时间定在四月二十二日。 这个年代一周要上六天班，国定的假期总共只有七天，即元旦一天，春节三天，「五一」一天，国庆两天，而且也没有调休一说。 不是春节和国庆想凑个两天连着的假期也不是不容易的事，干脆也不等「五一」了，直接找了个星期天。 「今天是八号，有两个星期的时间应该足够了。」方吉珍算了算时间，手指在本子上轻轻敲了敲道：「雪梅和南征的意思，聚会的费用咱们在京的几个同学平摊，外地的同学愿意来的，自己负责来回路费，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刘欣雨连忙摇头：「谢谢大家的好意，不过还是听我的。这次聚会所有费用我全包，包括外地同学来京的路费。活动地点就放在畅春大酒店，我会提前与畅春大酒店进行沟通。吉珍姐，你就放心吧，我钱包鼓着呢！」 说着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包包。 方吉珍当然知道刘欣雨有钱，比所有的同学都清楚，但是这次聚会来的同学应该有十四、五人，外地的占了一半，所有费用全包，又是在畅春大酒店，没有五百块钱根本就拿不下来。 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啊！ 可是刘欣雨打定注意的事，方吉珍知道很难改变，只得暗自决定让胡雪梅通知的时候，少通知几个人，能给刘欣雨省一点是一点。 刘欣雨应该看出了方吉珍的心思，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要照顾宝宝，没时间。雪梅姐和南征姐的工作都比我忙，这样吧，你把大家的通讯录给我，我来通知大家。」 好吧，刘欣雨这是连省钱的机会都不能她们了！ 方吉珍只得把小心思给压下去，只把联系场地安排吃饭的事交给刘欣雨，通知同学的事则交给刚刚赶来师大的胡雪梅和杨南征。 这次刘欣雨没有坚持，只让胡雪梅和杨南征把能通知到的同学尽量通知到。 「现在就预定二十二号的包间，会不会太早了？万一有变，我们可是不退定金的。」当刘欣雨来到畅春大酒店预定包间的时候，酒店的经理抬头看了眼刘欣雨道。 刘欣雨澹澹一笑道：「如果有变当然算我的，就订最大的那个包间，对了，干脆把酒菜也定一定吧。」 这下子经理又皱眉头了：「最大的包间，可以坐二十个人，你真的要订那个包间？还有酒菜，也要先付定金的。」.五 「你只管告诉我定金要多少。既然定了，定金当然要给。」虽然经理的做法可以理解，但是经理的态度让刘欣雨略有些不爽，不过她还是压着性子与经理好声好气地说话。 「那行吧，包间定金压五十，你定的这桌子酒菜价格有些高，必须先给二百块钱的定金。」经理「噼里啪啦」地打了一通算盘，看着刘欣雨道。 这下子刘欣雨是真的不高兴了。 虽然她定的这桌子酒菜规格比较高，价格贵些可以理解，但是现在的消费实在不高，二百块钱已经高出这一桌子酒菜的成本了。 这是拿她当冤大头狠狠地宰一刀是怎么地？ 刘欣雨默默地盯着经理看了片刻，突然展颜笑了笑问道：「是不是最近房东给你们酒店涨房租了？」 经理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抬头横了刘欣雨一眼道：「房东涨没涨房租光你什么事！要定那个包间，定那样一桌子酒菜，那就拿二百五十来，没钱？哪里凉快哪里去！」 二百五？ 呵呵，还真是个二百五！ 要不是与方吉珍他们说好了把聚会地点放在畅春大酒店，而且附近也找不到比畅春大酒店更合适的聚会地点，刘欣雨真的很想直接甩手走人。 虽然聚会的 时间不会变，这个定金肯定不会浪费，但是经理的态度和做法都让刘欣雨十分不痛快。 这算不算店大欺客？ 谁知道到时候算账的时候，会不会让自己继续做冤大头呢？ 嗯，该坚持的原则一定得坚持！ 「你们酒店预收的定金是按什么规定收的？」刘欣雨沉着脸问道。 经理更不耐烦了，挥着手像赶苍蝇一般：「去去去，二百五都拿不出来，还人模狗样地定包间定酒席！」 「你这样做生意，你们领导知道吗？」刘欣雨被气笑了。 「我就这样做生意，你管不着！」经理对着刘欣雨翻了个白眼道：「赶紧走吧你！再不走，我喊人了啊！」 「怎么回事？」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经理一个激灵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门外毕恭毕敬地喊了声主任，刘欣雨顿时笑了。 门外的这个声音，她熟悉！ 刘欣雨本来只想花钱来定个包间定个酒席，压根没想到去找张宝根，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巧！ 这畅春大酒店原本就是为了办事处吃饭方便开的食堂，因此厨师手艺不错，在附近形成了不错的口碑，办事处见有利可图，干脆就把食堂做成了这个大酒店。 这样一来办事处有自己的地方招待江南省来京办事的人，办事处上班的人员也有地方吃饭，而且酒店的收入不但足够支付四合院的租金，还能为办事处创收。 这也正是张宝根希望能继续租这个院子的原因。 刘欣雨慢慢地转过身，笑盈盈地看着张宝根。 「欣雨，你怎么会在这里？」张宝根十分惊讶地看着刘欣雨，再疑惑地看向经理。 刘欣雨好整以暇地看着经理，等着经理向张宝根汇报。 从张宝根的言行中，经理知道张宝根和刘欣雨认识，自然不敢再放肆，吱唔了几句之后，倒是把刘欣雨来这里的目的给说清了，就是没把他要的定金数量说明白。 「你这孩子！定包间定酒席直接打个电话到办事处说一声就是，何必来这里？」张宝根早从经理那吱唔里看出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否则他进来前经理就不应该是那种态度。 既然刘欣雨没有说破，张宝根也只当不知道，不过二十二号的包间必须给刘欣雨留着，这个包间到时不管消费多少也不能让刘欣雨出钱。 这个经理嘛，过后也得好好敲打敲打，酒店赚钱是没错，但是有必要飘成这样吗？！ 第288章 追加订单 虽然张宝根一再表示无需付定金，那个大包间在二十二号那天肯定给刘欣雨留着，酒菜也会按刘欣雨定的菜单一一准备妥当，刘欣雨却坚持付了五十块钱的定金。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该给多少刘欣雨一分便宜都不会沾。 张宝根没人办法，只给示意经理给刘欣雨开了收据。 办完这件事，刘欣雨原本打算回家，出了酒店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盛华服装厂看看。 虽然是星期天，刘欣雨却坚信于敏肯定要厂里。 最近春季的裙装卖得挺好，男士的西裤销量虽然也看涨，但是由于配套的衬衫还没有到货，远没有裙子卖得火爆。 于敏确实在厂里，看到刘欣雨就心急火燎地向刘欣雨要货：「刘博士，你终于来了，再不来，我得去你家找你了。我都快急死了，你还只顾着笑！赶紧帮忙催一催衬衫、书包还有袜子、紧身衣裤，再不上货，过了六一，天气也热了，可就都不好卖了。」 看了皮肤心急火燎的于敏，刘欣雨也不好多说什么，指了指办公室的电话道：「行，我这就给你催一催。对了，你这部电话能不能打长途？」 于敏连连点头，拿起电话直接塞到刘欣雨手上：「能打！」 刘欣雨好笑地看了眼于敏，接过电话拨号，民勤大队只有大队部有台电话，为了不漏掉一个电话，三家厂共同出资安排了专人接听电话。 只是越急，这电话还就越是打不通，连着拨了三次都电话都处于占线状态。 于敏急得眉头打成了结，甚至怀疑办公室的电话坏了，接过电话往外打了个电话，结果电话一拨就通，显然不是厂里的电话出问题。 那么会不会是对方的电话坏了？ 面对于敏的疑问，刘欣雨摇头道：「应该不会，我们大队三个厂子虽然只装了这么一部电话，但是电话机却备了两部，一部有问题，另外一部立马换上，除非线路出了问题。」 刘欣雨这话不如不说，这话一出，于敏反倒觉得很可能真的是线路出问题了。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绝对不会这么背，我再拨！」说完刘欣雨拿起重新拨号，还真给刘欣雨说中了，她的运气确实不可能那么背，这不，电话通了！ 因为民勤包服厂就在大队部，而且特地在刘顺的办公室装了部分机，只要人听电话，不是接线员就可能是刘顺或者老支书。 这不，电话刚刚拨通，对面就接起了电话。 只是一声「喂」，刘欣雨就听出接电话的是刘顺。 「顺叔，是我，欣雨。」刘欣雨用家乡方言直接与刘顺对话。 刘顺一听是刘欣雨，压根不用刘欣雨多说什么，就是一顿滔滔不绝。 刘欣雨只需含笑听着，偶尔嗯一声，这可把于敏给急得直跳脚。 虽然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十分洪亮，可惜的是她一句都听不懂！ 刘欣雨放下电话，转身看到于敏眼巴巴的样子，不由莞尔：「于厂长只管放心，第一批货已经今天已经打包送上火车，方明亲自送货单过来，明天，最迟后天一定能看到货。」 说罢在办公室找了张纸拿起笔刷刷写了起来，写完递给于敏：「这里是这批货的数量，你先看看该怎么分货吧。」 这次方明带回去的订单，都是通过盛华服装厂才能进入各大百货商场，等货到了京城当然得由盛华服装厂安排配货。 刘欣雨递过来的纸条，是正式的货单，但是于敏相信就算与正式货单有些出入，但是这个出入绝对极其微小。 从刘欣雨手上接过纸条，于敏认真地看了起来，待她看完脸上的急躁顿时烟消云散。 她是真的没想到 ，对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组织生产了那么多的货。 虽然生产能力确实不算强，与盛华服装厂肯定不能比，但是乡下农民办的小厂子有这样的供货能力，确实出乎意料。 最让于敏满意的是袜厂，第一批送来的货就占了订货量的五成，看来可以追加订单了。 虽然长筒袜和连裤袜上市销售的时间很短，但是刘欣雨提供的几千双袜子上市就被抢购一空，百货商场的反馈十分强烈纷纷要求加单。 要不是担心袜厂的生产能力，于敏早就提出追加订单了。 「袜子和连裤袜的市场需求量很大，你看能不能各追加一万双？」于敏看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的心里默默地算了算，从这次送过来的货量来看，五台全自动织袜机的产能比她来京城前要高一些，但是每台机器每天的最产量是有数的。 每天每台机器出三百双基本就是产量的天花板。 机器的生产程序是她事先设定好的，两台机器生产连裤袜，三台机器生产长筒袜。 就算按机器的最大产量算，每天的产量也不过就是六百双连裤袜，九百比长筒袜。 每个月的最大产能也就是一万八千双连裤袜，二千七百双长筒袜。 之前与盛华服装厂签的供货协议是每个月八千双连裤袜，一万双长筒袜。 各追加一万的话，就是连裤袜一万八双，长筒袜二万双。 连裤袜一万八千双正好是两台机器最大的产能，这肯定不能答应。 长筒袜倒是完全能办到。 刘欣雨把产能算明白，皱眉看向于敏道：「商场反馈的消息，有说是长筒袜和连裤袜哪种袜子更受欢迎？有没有人想买儿童穿的长筒袜和连裤袜？」 于敏连忙让秘书把各商场的反馈意见以及要求追求的订单量找出来给刘欣雨过目。 刘欣雨细细看过反馈意见，发现似乎并没有她想找的内容，只能从主要是订单量的多寡分析两种袜子的受喜欢程度。 本以为长筒袜会更受欢迎一些，毕竟长筒袜的售价几乎只有连裤袜的一半，没想到各商场要求追加的数量，连裤袜明显高于长筒袜。 将各商场要求追加的数量加以累计，刘欣雨明白有必要对织袜机进行调整，从两台生产连裤袜三台生产长筒袜调整为三台生产连裤袜两台生产长筒裤。 当然如果童装市场有长筒袜和连裤袜需求的话，还得重新进行调整。 不过目前市场上似乎还没有童袜需求的反馈信息，只有等方明带来的童袜上市销售以后再看要不要调整。 第289章 又有新产品 虽然运费还有方明的出差费用，让成本有所提高，但是相对于袜子的利润，这点成本还是可能接受的，更何况现在方明的工资和出差费用经过三家商议，从两家分摊变成了三家分摊。 于敏一再向刘欣雨提出追加袜子的订单，。 有追加订单，说明自家产品旺销，刘欣雨当然求之不得，不过她的心里也十分清醒，绝对不能盲目追加订单。 这个追加的量必须控制在生产能力范围之内，而且还必须考虑各种因素。 因为一旦完成不了订单，违约金的赔偿金额很有可能让厂子陷入倒闭的困境。 「追求订单当然可以，但是每个月不可能各追求一万，各追加五千吧。」经过慎重考虑，刘欣雨把于敏提出的追加量直接挡腰砍了一刀。 于敏疑惑地看向刘欣雨，按现在这个出货量，她提出的追加量应该是可以完成的，为什么刘欣雨要砍量，而且一砍就是一半！ 刘欣雨倒也没让于敏多猜，简单地做了解释。 当然这个解释并不完全是真，充其量也就是半真半假。 在没有更多机器加入之前，刘欣雨并不打算让这五台机器玩命地生产，这样对机器的损耗太大，一旦机器玩坏了，损失可就大了。 另外刘欣雨确实打算开发童袜市场，虽然成人袜市场十分火爆，童袜市场还是个未知数，但是刘欣雨却十分看好童袜市场。 三天前特地打电话回去，让刘青松停一台生产长筒袜的机器，按照之前留在家里的说明书修改控制程序，生产一批童袜让方明带来京城。 当天刘青松就给刘欣雨回了电话，童袜生产十分顺利，而且质量扛扛的。 刘欣雨的解释虽然不能完全消除于敏的疑惑，却也让于敏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说服刘欣雨满足她的追加量，只能叹了口气接受刘欣雨挡腰砍过的量。 从五月份开始，青松袜厂，每个月向盛华服装厂提供一万三千双连裤袜，一万五千双长筒袜。 两天后方明带着提货单和两大包童袜来到京城。 这天是星期二，刘欣雨不方便请假，只能由于敏去车站接人提货。 看着方明背上背着个大包，手上还拎着个大包，于敏自是十分惊讶。 不是说所有的货都托运过来了，怎么还随身带这么大两个包？ 面对于敏的疑惑，方明嘿嘿一笑，捶了捶略有些酸涨的腰背道：「这些不是订单中的货，不好意思一起托运。」 于敏看着方明有些哭笑不得，不是订单里的货就不能办托运，这是哪里的说法？ 「我欣雨姐没来？」没看到刘欣雨，方明难免有些失落。 于敏呵呵一笑道：「刘博士现在忙着呢，除了星期天几乎就没有空闲的日子。 原来打算让刘同学与我们一起来车站接你，但是刘同学临时有课，没办法来接你。 提货单在哪里？ 咱们把货给提出来，赶紧把货配好给各个商场供货，再不供货，我这耳朵都快被磨出老茧了！」 因为要接货，这次于敏不但带了接人的小车，还带了辆小货车。 三个厂五种产品，一共十五个大包，把小货车装得满满当当。 因为今天的火车有些晚点，加上提货的时间，因此当两辆车回到盛华服装厂时，已是下午五点半了，刘欣雨带着刘新建早已经在盛华服装厂翘首以盼了。 「辛苦了！」看到于敏的小车，刘欣雨连忙迎了上去，当方明从小车上下来，迎面就听到刘欣雨的问候。 方明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不辛苦不辛苦，这本就是我的工作。」 刘新 建上来一把搂住方明：「说！有没有给我带家里的特产？」 刘欣雨忍不住对着刘新建翻了个白眼，方明则用力把刘新建推开：「我是来送货的，又不是给你带货的！没有没有，没人给你带特产！阿奶倒是让我给欣雨姐带了些自家烘的泥鳅干，哎呀，可香了！」 看看刘新建憋屈的脸，再看看方明得意的笑，刘欣雨不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刘新建也不想想，既然有她的，他还能吃不着？！ 真是个傻小子！ 当然刘新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对着方明的肩膀就是一拳，两小伙子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刘欣雨没管两个打闹不停的小子，而是与于敏一起拿着单子一边对货一边抽查质量。 货当然一件不少，质量也都是扛扛的，刘欣雨十分满意，于敏更是满意，连夜组织职工进行分装，准备第二天分别配送到各大商场。 「欣雨姐，这两包是童袜。这包是长筒袜，这包是连裤袜。青松叔说，因此时间有限，这次只生产了红白黑三种颜色的童袜。如果销路不错的话，下次可以提供更多的颜色，绝对不少于六种颜色。」方明与刘新建打闹了一会，两人各自拎着个大包来找刘欣雨。 童袜？又有新产品！ 于敏的眼睛亮了亮，原来那天刘欣雨问商场有没有童袜需求的反馈早有预谋。 虽然不知道刘欣雨是什么样的打算，于敏觉得这是盛华服装厂加深与刘欣雨合作的又一个契机，她要说服刘欣雨把童袜的销售也交给盛华服装厂，正好与盛华服装厂的童装搭配销售。 刘欣雨本就有这样的打算，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按照刘欣雨的提议，两个小模特补拍了几组身穿新款童装搭配童袜的宣传照。 经过精心搭配拍出的宣传照，把长筒袜和连裤袜拍得十分亮眼，让人无法忽视袜子的存在。 这组照片确实十分出彩，不但刘欣雨十分满意，也让于敏看到了童装的可能性。 为此专门召集中层以上干部进行了一番论证，决定加大童装的生产力度，用这组宣传照把童装市场炒热，争取在「六一」前后大赚一笔。 要炒热童装市场，需要更多的新款，当然少不了刘欣雨的支持。 刘欣雨在于敏的要求下，连续熬夜设计新款童装。 为配合盛华服装厂的童装攻势，青松袜厂也加大了童袜的生产，颜色当然更加丰富多彩。 第290章 还是得看机缘 生意上的事，刘欣雨完全交给方明，自己则白天给学生上课晚上埋头设计。 仿佛眨眼之间又迎来了一个星期天。 这天刘欣雨终于完成了几套童装新款的设计。甚至连样衣都做了了来。 当她把设计图和样衣交给于敏的时候，方明已经带着盛华服装厂付清的货款回家乡去了。 于敏看看样衣再看看效果图，闪着光的眼睛灼热地看着刘欣雨：“这样的效果，童袜不火天理难容！” 刘欣雨澹澹一笑，新款童装搭配上颜色鲜艳的童袜，再加上小模特的宣传照的效果，无论童袜还是童装应该都能火，不过倒也不用说得这么夸张。 “对了，这次送来的童袜只有红白黑三色，你这个效果图却还有粉红嫩黄娇绿等等颜色，看着确实好看，可是你家那个织袜厂什么时候能把这些颜色的袜子送京城来？”于敏指着效果图，十分认真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周三晚上我就往家里打过电话，让我二叔抓紧生产一批颜色鲜艳的童袜，放心吧，这些颜色都有，就是时间紧，数量有限。你可得悠着点，别卖太便宜了。” 刘欣雨虽然知道方明与盛华服装厂签订的童袜批发价格是多少，但是她并没有直接参与定价，更没有过问盛华给各商场的价格，既然是通过盛华服装厂才能将产品打进京城，就不能过问太多，反正自家的利润已经相当不错了。 得到刘欣雨的保证，于敏也就没有多说，这次看似刘欣雨带来的三个小厂通过盛华服装厂赚了钱，事实上盛华服装厂从中得利也不少，当然各商场同样也有不错的利润，这种三赢……不对，应该是各方面皆赢的局面！ 无论是童装还是成人服装，这些各种搭配的新款上市，大大丰富了市场，满足百姓衣着方面越来越旺盛的需求。 百姓虽然花了钱，但是他们同样是赢家。 把设计与样衣交给于敏，特别提醒了生产时的注意事项，刘欣雨又有了自己的空闲时间。 虽然家乡两个厂因为要扩大再生产，至少一两年内不太可能会分红，虽然盛华服装厂也还没到利润分成的时候，但是刘欣雨的钱袋子依然十分丰厚。 这个年代存钱的利率很高，但是刘欣雨心里十分清楚，把钱存银行并不是最佳选择。 既然有空闲，刘欣雨打算再去几个地方转转，看看能不能碰到便宜又合适的房子。 没有那种不会拆迁的四合院，过几年会拆迁的大杂院也成。 总归比把钱存银行赚得更多。 当然这个多，是真的多！ 虽然已经过了四年，国内的工资水平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京城的房价依然低迷，这个时候不赶紧把口袋里的钱转化成不动产更待何时？！ 离开盛华服装厂之后，刘欣雨骑着自行车顺着辛雨时期的记忆，开始寻访那些几十年后依然保持完好的四合院。 乱转了大半天，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当然说一无所获倒是有些过了，记忆中保存良好的那些四合院，如果有的像大杂院一样做了十几二十户人家，有的依然是某个单位的公办场所，有的破败得完全不像记忆中那般鲜亮。 虽然刘欣雨自认是带着十分明确的目标和目的逛的，结果却成了漫无目的的闲逛，回到家只剩下一脸苦笑。 之前之所以能从萧败家子手上买下那座四合院，只因为她的脑子里早就有萧败家子的信息，只需听着消息既可。 今天转到的那几座四合院，确实都会易主，但是什么时候易主，现在的房主是谁，刘欣雨压根就不知道，加上现在的京城对刘欣雨而言陌生远大过熟悉。 她这样去碰，哪里就能让她碰上呢。 再说就算让她碰到，她一个陌生的面孔，又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突然提出买人家的房子，人家只怕也得先掂量掂量。 至于会不会遇到骗子，地痞流氓，刘欣雨倒是不担心的。 只要她不想让人骗，这世上恐怕没人能骗得了她。 地痞流氓嘛，刘欣雨更加不带怕的。 她有刘青山的传承，武力值本就不低。 在英国这四年，她还练了一段时间的搏击和格斗，武力值自然看涨。 别看她外表看着比四年前似乎更娇弱，事实上只要对方没有枪，别说普通的地痞流氓，就是一般的武士也不定是她的对手。 没有合适的房源，买房子的事的只能暂时搁浅，还是得看机缘。 “姐，方明走的时候，说他下个星期又要往京城来送货，能不能让他带点家里的霉干菜炒大肠？天天吃食堂嘴里都快澹出鸟了！”周四这天下课，刘新建没像往常一样与同学一起去食堂吃饭，而是追上刘欣雨，向刘欣雨提了个要求。 虽然刘欣雨就在京大当老师，甚至把宿舍都给刘新建用了，但是姐弟俩除了最初那两天一起吃过几顿饭，此后重新回到各吃各的生活模式。 京大学生食堂的饭菜与其他大学比起来还算不错，但是天天吃食堂确实让人有些腻味，但是刘新建想让方明带菜，直接与方明说就是了，有必要转这第一道弯吗？ 刘欣雨不解地看着刘新建道：“方明走的时候，你怎么不直接与他说？” 刘新建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不是忘记了嘛！” 事实上刘欣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脑子里已经有了猜测。 并不是刘新建忘记说，而是不敢说！ 一是怕家里说他开支大乱花钱，二也是担心陈招娣他们不愿意花这个时间，毕竟猪大肠这个东西处理起来太费时间了，但是只要刘欣雨开口要，陈招娣定然不会多说一句话。 刘欣雨回家探亲的时候，陈招娣曾经向刘欣雨抱怨过刘新建开支大，甚至还拿刘欣雨与刘新建进行了一番比较。 毕竟刘欣雨在京大读书的时候，从来没要家里给她寄过任何东西，甚至每次回家都会给陈招娣留几百块钱。 第291章 还行，没傻得彻底 刘新建则不然，每个月同样有助学钱，而且每次开学陈招娣和王三妹都会往他口袋里塞钱，虽然塞的钱数量都不是很多，加起来少说也有几百块，但是他很快就能把自己过得一贫如洗。 问他吧，连他自己都说不出钱到底哪去了，倒也没有乱花。 除了添加必须的学习用品，不是借给这个同学，就是借给那个同学。 对于刘新建手上留不住钱，刘欣雨都不知该说刘新建什么才好。 自己还没有赚钱的能力，却还有充硬汉讲义气。 刘欣雨很想甩手不管，却又架不住刘新建恳求的目光。 心软的结果，当然怎能自己动手给刘新建改善生活了。 正好她那里还有些从老家带来的霉干菜，早上上班前先去菜市场转转，有猪大肠就买回来给他炒上一大搪瓷缸的霉干菜炒肥肠，没有猪大肠那就买两斤五花肉代替。 虽然做起来麻烦了些，但是谁让自己是他姐呢！ “姐，这是你做的？谢谢谢谢，哇，太香了！比我妈做得香多了，甚至比奶做的还要香！”当刘欣雨将自己劳心费力做好的霉干菜干煸肥肠带给刘新建，刘新建的眼睛里直冒星星，开心地只差抱着刘欣雨亲上一口了。 刘欣雨伸出一根手指，十分嫌弃地将往自己身上靠的刘新建推开，皱着眉道：“站好了，这样子没个站相像什么样子！我告诉你啊，就这一次，别指望我再给你做！” 说着有些隐晦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把猪大肠洗干净可是费了她老鼻子的劲，到现在两只手似乎还有猪粑粑的味道。 “姐，这个周末去化工学院吗？”刘新建想起周末顾维要带他去化工学院参加集成电路板研讨会，就想知道刘欣雨会不会去。 刘欣雨被问得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刘新建。 待知道周末在化工学院有场关于集成电路的研讨会，而顾维打算带上刘新建，自然替刘新建高兴，能参加这样的研讨会，就算刘新建未必能听懂，但是去见见世面长长见识也是好的，于是就叮嘱刘新建几句，让他带上耳边和笔记本，多听多记少说话。 “你不去吗？”刘新建追问道。 刘欣雨有些好笑地看着刘新建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学机械的，去干什么？”想了想又道：“这个周末我们在京津两地工作的同学聚会，应该一天都在畅春大酒店，你要是有事找我，直接去畅春大酒店最大那个包间就可以了。” 听说刘欣雨同学聚会在畅春大酒店，刘新建的脸上闪过一丝羡慕，到现在他还机会去畅春大酒店吃过饭呢！ 虽然刘新建脸上的羡慕只是一闪而过，却被刘欣雨逮住了，伸手戳了戳刘新建的胸膛道：“畅春大酒店就在那里暂时又不会跑，在畅春大酒店搬家之前，姐一定请你好好地吃上一顿。” “啊，畅春大酒店要搬家？真的假的，姐，你怎么知道的？”刘新建惊讶地问道。 刘欣雨忍住抚额叹息的冲动，推了刘新建一把道：“哪来那么多的问题，你以为自己是十万个为什么呀！你只要记住姐肯定会请你去畅春大酒店大吃一顿就行！放心，酒店至少要开到八月份，还有几个月呢，还怕没机会？要真担心的话，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就周末晚饭吧！这总行了吧，好了，赶紧走吧，把菜送宿舍去。” 得知这个周末就能去畅春大酒店大吃一顿，刘新建顿时眉开眼笑，抱着大装得满满当当的陶瓷缸走了。 当然他没回学生宿舍，而是去了教师单身公寓。 宿舍那帮人实在太野蛮了，要是让他们知道这缸子菜，只怕一顿就能把菜全给他干光。 刘新建不与他们计较却也不想愿意真的当个傻子。 刘欣雨有多讨厌收拾猪大肠，作为弟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为了满足他的味蕾，却忍着恶心的猪粑粑的臭味，硬是买了猪大肠洗干净做了这满满一缸霉干菜炒肥肠。 霉干菜炒肥肠不像其他菜很不容易坏。 吃的时候用干快子先拨一些出来，就算是大夏天吃个十天八天也没什么问题。 看着刘新建走的方向，刘欣雨不由抿嘴笑了笑，还行，没傻得彻底！ 周日聚会，根据胡雪梅等人的反馈，来的同学比预期的要多。 不仅仅只是京津两地的同学，在冀省工作的几个同学因为离京城也就两、三个小时车程，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主动联系胡雪梅和杨南征表示要来京一聚。 既然是同学聚会，当然是来者不拒。 为避免出现酒菜不足的窘境，得到消息之后，刘欣雨专门去畅春大酒店与经理的厨师进行了一番沟通。 这次从经理到厨师再没人对刘欣雨不敬，一个个恭恭敬敬，好像刘欣雨才是他们的领导，让刘欣雨觉得十分无奈。 既然是同学聚会，当然不能只是吃饭喝酒，还得准备一些水果茶点花生瓜子和糖果。 这些刘欣雨没让人帮忙，周六下午独自一人把这事给办了。 当她把这事办妥，胡雪梅带着两个同学来了。 这两个同学一个是回津市工作的王嫚丽，一个是在冀省工作的男生。 刘欣雨在京大读书的时候，很少与男生打交道，能记住名字的男生不多，所幸这位就上少数中的一个，否则还真是有些尴尬。 “听说曾老哥在现在是廊市的市长秘书？”刘欣雨将三人迎进屋，一边给三人泡茶，一边道。 刘欣雨之所以记得这位姓曾的同学，是因为这位同学是班上年纪最大的同学。 曾同学老家就是冀省廊市的，上学前就已经成家，大儿子都已经上初中了，所以毕业的时候主动要求回了老家。 王嫚丽看了刘欣雨一眼道：“哎呀，你那是听谁说的老黄历，曾同学现在已经是市政府的办公室主任了！” “真的？廊市应该是地级市吧，那曾老哥两年就到正处级，很牛啊，恭喜恭喜！”刘欣雨由衷地为老同学感到高兴。 曾同学连忙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我是在廊市，不是在地区专署，廊市只是县级市，县级市的市政府办公室主任只是正科级。” “那也很牛了！我们班的同学目前似乎没有比你更高的级别了吧！”胡雪梅道。 虽然正科在京城真的不算什么，但是在地方还是很有用的，再说毕业刚两年就到正科确实比较少见。 曾同学自然要被大家恭喜了。 第292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 提前到京城的不只是曾同学和王嫚丽，在津市和冀省上班的同学大多都提前到了。 原本刘欣雨不想过要给这些同学提供住宿的便利，考虑再三还是在京大招待所开了四个房间。 “你这次可真的破费了，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而且津冀两地的同学基本都提前来了。”送走王嫚丽和曾同学，胡雪梅有些抱歉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虽然也有些心疼自己的钱，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吹来的，但是之前已经把话说出去了，总不能反悔，只能掏钱让这个聚会更圆满。 刘欣雨挑了挑眉笑道：“放心，这点钱我还是掏得起的。再说这次是因我而聚，我不掏钱谁掏？” 虽然刘欣雨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但是胡雪梅的心里依然有些不是滋味。 这些天胡雪梅接了不少来自各地的同学电话，包括远在国外留学的韩玥莹，询问的都是同一件事。 可是这件事压根不可能，刘欣雨要是中意顾锦诚，又何必等到现在？ 偏偏那么电话问的都是刘欣雨看中顾锦诚，枉顾张娇与顾锦诚即将订亲的事实横刀夺爱。 胡雪梅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闲话告诉刘欣雨，今天特地与杨南征和方吉珍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将这些电话内容告诉刘欣雨，万一张娇借聚会生事，也好让刘欣雨有所防备。 当然胡雪梅更希望张娇不要生事，让这个聚会能够圆满。 胡雪梅的一番话，让刘欣雨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惊讶地问道：“我横刀夺爱？” 刘欣雨的反应胡雪梅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作为同学兼舍友，她委清楚刘欣雨对顾锦诚的态度。 两人既是高中同学又是大学同学，说起来也算是青梅竹马，但是刘欣雨对顾锦诚的态度一直都是澹澹的，甚至比普通同学更疏离，显然刘欣雨对顾锦诚没有男女之情。 反正胡雪梅是不相信，刘欣雨回来这短短的时间，对顾锦诚的感觉一下子就突飞勐进了。 “确实有这样的传言。连韩玥莹都打电话回来问呢！但是我们是不相信的，就是担心张娇会借机寻事，所以觉得应该让你知道，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胡雪梅看着刘欣雨，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自己与杨南方吉珍商量的情况。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不过还要是多谢三位姐姐！” 胡雪梅没再多说，与刘欣雨约定明天一早来畅春巷的时间，就告辞回家去了。 目送胡雪梅离开，刘欣雨摇了摇头，无声地笑了。 她虽然每天都是去京大上班，但是除了上课备课，接触的人并不多，因此她并不知道顾锦诚拒绝张娇这件事。 人在京大的她都不知道的事，居然连在国外留学的韩玥莹都知道，她刚刚回国就横刀夺爱的形象只怕已经深入人心了。 韩玥莹与刘欣雨一向不是太对付，但是与张娇却是好得恨不得同穿一条裤。 韩玥莹的消息来源不用猜都知道是谁，至于其他同学的消息来源，刘欣雨澹澹一笑，压根就不用想。 没想到分别那么多年，有的人还是那么看不得好过得舒畅，以为用这样的谣言就能打击她，呵呵，太可笑！ 这一夜肯定有人睡不好觉，但是这个人绝对不是刘欣雨。 一夜好眠，早晨起来，虽然是素颜，但是刘欣雨的面色白里透红，显得格外精神。 胡雪梅果然如昨天走前所说，一大早就来畅春巷报到，看到刘欣雨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一把刘欣雨的脸，叹道：“年轻真好！” 刘欣雨对着胡雪梅翻了个白眼嗔道：“好像你已经七老八十似的，你也不看看，今天自己有多美！如果觉得还不够，那边桌上有化妆品，你想要什么样的妆都可以！要不，你等我一会儿，我先把碗收拾好，再来帮你弄。” 胡雪梅回头看向刘欣雨所指的化妆品，惊喜得直接扑了过去。 刘欣雨带回来的化妆品肯定是精品，国内大概也就京城和魔都的友谊商场才有，但是那得用外汇券才能购买。 虽然好父母都在市委工作，但是他们的品级都不高，去哪里给她弄外汇券，就算有也不可能去买这些高档的化妆品。 这种高档的化妆品是个女人都喜欢，更何况是胡雪梅这样爱美的大姑娘呢！ “怎么样？”刘欣雨并没有给胡雪梅重新化妆，只在胡雪梅原本的妆上稍稍进行了一些调整，然后就将镜子交给胡雪梅。 胡雪梅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太高兴，毕竟刘欣雨几乎都没怎么用桌了上的化妆品，但是当她的目光落在镜子上，顿时睁大了眼睛，镜子里这个大美女真的是她吗？ 镜子里的人睁大着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华丽丽地告诉她：是的，就是她！ “啊啊啊，欣雨，你是怎么办到的！我都没看到你用多少化妆品。”胡雪梅一把抓住刘欣雨的手，指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化妆品问道。 刘欣雨笑道：“你画的柳叶眉太细太弯眉梢也太尖，并不适合你的脸型，所以我帮你调整了一下眉型，另外就是帮你画了个唇线，让你的唇饱满而微微上扬，这样更温柔更显气质，与你的脸型也更适配。” 胡雪梅对着镜子左照右看，发现她脸上的妆确实如刘欣雨所说，只是修了眉，画了唇线，但是这个效果实在是太好了，让她的气质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你这双手是怎么长的，实在是太灵巧了！”胡雪梅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刘欣雨只是嫣然一笑，将桌上的化妆品分成几份，指了指其中的一份道：“这几样你用得上，赶紧装包包里，别让人发现了啊，我可没有第二份给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胡雪梅一边说着一边动作神速地将几样化妆品装进自己的包包里。 这会儿时间虽然还不到八点，但是刘欣雨和胡雪梅作为今天聚会的倡导者和组织者当然要早些去酒店布置，两人还得把水果、茶点、花生瓜子以及糖果全都拎去酒店。 第293章 欢迎之至 酒店离畅春巷不远，两个人又都有自行车，虽然自行车的运力不大，但是两人还是决定一次性把东西全运了过去。 当两人把东西或挂或捆全弄到两辆自行车上，才发现她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个样子别说骑，就是推都有些困难。 所幸这时杨南征骑着自行车来了，两人把东西匀了些给杨南征，问题才算得到解决。 到了畅春大酒店，经理已经站在门前迎接了，看到刘欣雨她们过来，忙不迭地带着服务员上来帮忙。 待东西全都搬进大包间，刘欣雨又来到酒店门前，察看酒店做的指示牌。 指示牌做得不错，刘欣雨没有提出异议，让经理很是松了口气。 酒店最大的这个包间只有一张可以坐下二十人的大圆桌，刘欣雨在包间里走了个来回，指着四角，让经理在四角各加一张小方桌，问经理拿了几付扑克牌和一付麻将。 “欣雨，你想得可真周到！”杨南征看着刘欣雨三言两语把同学们的娱乐都给安排上了，不由对刘欣雨竖起了大拇指。 明明刘欣雨是班里最小的一个，但是为人处事总能表现得比她们这些当姐姐的更老到。 八点半左右住在京大招待所的同学来了。 四个女生，八个男生，除了一个正好从汉口来京城出差的，其他的都是津冀两地工作的同学。 倒是在京城上学工作的同学除了胡雪梅和杨南征，暂时一个都没到。 “来来来，大家想吃什么相喝什么只管自己动手，想打牌摸麻将的自由组队啊！”原以为刘欣雨还与以前那样清冷疏离，没想到刚见面就见她热情招呼大家。 “怎么样，我说她与以前不太一样了吧！看看人家现在多会来事儿。”王嫚丽戳了戳身边的张艳带着些许的阴阳怪气小声说道。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包间就这么大，足够让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有的同学等着看戏，有的同学则明显不赞同王嫚丽，还有的同学有些担心地看着刘欣雨，大概是在担心刘欣雨会生气吧。 刘欣雨却像没事人一样，像是压根没听到王嫚丽的话，笑盈盈地安排大家就座，时不时回应一下同学们的问候。 被刘欣雨直接无视，王嫚丽的脸有些精彩，不过这次她倒没有继续阴阳怪气，反正她知道今天某人必定会来向刘欣雨挑战，就是不知道刘欣雨面对某人的挑战能不能继续装模作样。 “哎呀，已经来了这么些人了，我还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九点左右方吉珍到，顿时所有的话题都落在了方吉珍宝宝的身上。 这让刘欣雨莫名地松了口气。 虽然今天的她表现得十分热情和积极，但是从本质上她并不是那种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而胡雪梅和杨南征也都不是，只是方吉珍才符合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这八个字。 “终于把吉珍给盼来了，她再不来，我都有些应付不过来了。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胡雪梅端起茶喝了一大口，与刘欣雨咬起了耳朵。 刘欣雨抿嘴一笑，可不是嘛，她早就想找个借口出去透个口，但是方吉珍没来，少了撑场面的人，她哪里敢离开。 现在好了，她可以去厨房看看菜肴的准备情况了。 “哎，欣雨，你去哪里？今天你可是主角，哪里都别想去！”结果刘欣雨并没能顺利地离开包间，王嫚丽这一声喊让刘欣雨再次成为所有目光的集中点。 虽然心里很是腻味儿，但是刘欣雨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什么主角不主角的，今天同学聚会，当然咱们每个人都是主角。嫚丽姐，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王嫚丽没想到刘欣雨会这样问自己，她要是说对，就是打自己的脸，她要是说不对，得罪了在场所有的同学。 王嫚丽的工作并不是十分如意，她还想着请其他同学帮忙调动工作呢，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得罪这么多同学，当然只能打自己的脸。 当然也不能让刘欣雨太好过就是了，于是捂着嘴娇笑一声道：“欣雨说大家都是主角当然大家都是了，反正今天来参加聚会的同学多，费用分摊到个人也不会太多。” 王嫚丽的话音刚落，有那么几个同学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他们与刘欣雨虽然是同学，但是他们与欣雨并没有多少交情，只是听说这次聚会的费用包括外地同学来京城的旅费都由刘欣雨承担，这才来凑这个热闹，否则不年不节的谁愿意花这个时间和金钱跑京城来只为参加什么聚会？！ 刘欣雨脸上的笑容澹了澹，不过她当然不会让王嫚丽得逞，很快就展颜一笑道：“嫚丽姐，你这样说是要打我脸吗？既然说好这次聚会的费用由我全包，当然不可能食言而肥。人无信不立，我虽然只是一介小女子，却不会言而无信。当然如果嫚丽姐愿意资助，欢迎之至！” 刘欣雨的话顿时让王嫚丽变了脸，而此时胡雪梅和杨南征却一边鼓掌一边大声道：“感谢王嫚丽同学康慨解囊。” 谁都知道王嫚丽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谁让王嫚丽非要把头伸出来让人宰呢，就连与王嫚丽关系还算不错的曾老哥，也跟着大家鼓起了掌。 王嫚丽万万没想到不过多了几句话，居然将自己陷入如此境地，心里悔得不要不要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又不好意思明说自己不愿意出钱。 好在刘欣雨从来没打算让别人出钱，刚才这样说无非是给王嫚丽一个教训，见王嫚丽窘得头都抬不起来，总归还是不想把关系弄得太难堪，于是扫了大家一眼大声道：“好了好了，刚才不过是开了个玩笑，大家可不能当真了。说好这次的聚会，费用我全包，当然是我全包。谁要是想出资助，留着下次吧！好了，大家别再起哄了，各自找对打牌聊天。我得去厨房看看准备情况。” 虽然不用再出钱，但是王嫚丽也再次尝到了刘欣雨的厉害。 王嫚丽在心里暗自告戒自己，千万不要再尝试触刘欣雨的霉头，她比读大学时更厉害了。 第294章 月亮是圆还是偏 出包间往厨房去的刘欣雨同样也在心里告戒自己，今天要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 王嫚丽应该是张娇的马前卒，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呢！ 不过刘欣雨觉得自己没做过亏心事，张娇来了之后可能出现的状况也没有什么可担心害怕的。 每到周末畅春大酒店的生意都相当不错，今天也不例外。 刘欣雨只包了那个大包间，因此今天除了刘欣雨的同学聚会，其他包间也都订了出去。 厨房内外，无论杂工还是大厨师，一个个都忙得飞起，连经理都在帮忙。 刘欣雨看了眼桉台上准备的各式菜肴，她提前点的菜有的已经上灶，有的正在准备之中，总之该有的都有了。 经理刚刚与杂工将一筐清洗干净的鱼虾搬进厨房，回头看到刘欣雨，甩了甩手上的水走过来笑着对刘欣雨道：“刘博士，您点的菜都已经准备就序绪，比较费时的菜都已经在灶上。您看这边是炖的是牛肉，这里是老母鸡汤，都已经能闻提到香味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席，只要吩咐一声，我们立马上菜。” 今天经理像换了个人似的，满脸都是谦卑的讨好的笑容，虽然刘欣雨并不喜欢，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酒店今天的准备工作做得确实不错。 “行，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只要能让我的同学们吃得满意，以后少不了你们的生意。”刘欣雨对着经理摆了摆手，转身离开厨房。 回到大包间，刘欣雨发现自己离开的短短几分钟里在京的同学基本全到了。 顾锦诚刁着支烟正与曾明、林品安、江尚荣打麻将，看见刘欣雨进来，下意识地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旋即大概觉得这番动作不太合适，有些窘迫地低头假装整理面前的麻将牌。 刘欣雨权当没看见，只与刚来的同学打着招呼。 张娇的脸色本就不太好，顾锦诚刚才的那一番动作让她的脸色更是阴沉得有些可怕，不过倒是没有开口说话，当然也不与刘欣雨打招呼，眼睛却直直地盯着刘欣雨。 任谁都能察觉到张娇眼中的不善。 早在张娇进来，就成了方吉珍等人重点关注的对象，见她这个样子生怕闹出什么事来，连忙给了胡雪梅一个眼色。 胡雪梅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杨南征走向张娇，阻断张娇的眼神。 方吉珍拉着刘欣雨在一旁坐下，她知道刘欣雨刚才干啥去了，就随口问道：“听说刚才去厨房看菜去了？准备得怎么样？”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还行！反正咱们菜单上有的，厨房都给准备了。今天大家有口福，刚才正好有人送了几斤大河虾过来，我干脆给包圆了。” 方吉珍一听眼睛顿时亮了，春季不光蔬菜鲜嫩，河里大虾也特别肥美，果然是有口福。 这样一来这桌酒席又上了个档次，刘欣雨的钱包又得多出血，实在是太破费了。 虽然方吉珍没把话说出口，刘欣雨还是从她的眼神里感觉到她心中所想，笑着摇了摇头，捏了捏方吉珍的手，一切都在不言中。 “刘欣雨同学，你在英国生活了整整四年，给大家说说嘛，资本主义国家与咱们社会主义国家到底有什么不同，有人说外国的月亮比较圆，是不是真的？”刘欣雨正与方吉珍安静地说着小话，突然一个男生响起。 刘欣雨抬头看过去，说话的是正与顾锦诚打麻将的江尚荣。 刘欣雨与江尚荣不是很熟，只知道大学时他与顾锦诚一个宿舍，算是顾锦诚的好友之一吧。 江家在京城很有势力，江尚荣大学毕业之后进了经贸系统一个部级单位，不管他的能力如何，只是不犯浑前程肯定不会差。 “江同学，你好歹受过高等教育，难道不知道宇宙就那么一个月亮，在哪里看还不是一样？”方吉珍当然知道江尚荣的意思，却故意混淆视听，说完还很不高兴地瞪了江尚荣一眼。 不料方吉珍的话刚刚满地，就听到一直没出声的张娇开了腔：“哎呀，我的吉珍好大姐！你又没出过国，怎么知道到底一样不一样？这里也就咱们的欣雨妹子最清楚，还是让她来给大家说说吧。” 方吉珍被张娇堵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此时此刻不能再替刘欣雨出头，只能急赤白脸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拍了拍方吉珍紧握的手，澹澹一笑道：“制度是好还是坏，月亮是圆还是偏，只要亲身体验过才能知道。谁想知道不如想办法走出去看看，亲身体验一下。” 短短两句话，成功堵住了张娇的嘴，而且再次让同学们感受了一把她的澹然和从容。 “无趣！”张娇想找茬更想让刘欣雨丢脸，但是她知道自己从来不是刘欣雨的对手，除非舍下脸胡搅蛮缠，偏她又想在同学们面前维护自己的脸面，只能狠狠地吐出这样两个字。 江尚荣看了张娇一眼，又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顾锦诚，动了动嘴皮子总是没再开口。 张娇和顾锦诚之间的事，他还是不插手为好，免得一个不好与顾锦诚连朋友都没得做。 再说还有个刘欣雨。 刘欣雨虽说身世不显，目前的工作也只是京大的老师，但是江尚荣却曾经在部领导的嘴里听到过刘欣雨这个名字，足见刘欣雨的不简单。 虽然江家势大，江尚荣的心里却十分清楚，真正能给他的资源并不算多。 当然这些在他看来不多的资源足够让他比大多数同学走得更高走得更远，但是他更喜欢自己积累人脉，只有自己积累起来的人脉才真正属于自己，因此同学之间的关系必须得善加维护，没必要为了个张娇得罪顾锦诚和刘欣雨，甚至更多的同学。 江尚荣把这样想得十分明白，接下来当然得缓解刚才那番话带来的负面影响，于是回头看向刘欣雨和方吉珍抱了抱拳道：“受教了！同一个月亮确实不可能在这里看是圆的，在别的地方看就成偏的了。如果有人不相信，可以采纳欣雨妹子的建议，亲自出去体验一番。” 江尚荣的话说出口，就算还有人不服气，也不好再站出来，江尚荣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第295章 终于忍不下去了 聚会还算圆满，随着酒菜上桌，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一桌菜吃了个七七八八，一个大果盘被端了上来，谁都知道酒席到这里算是要结束了。 喝得满脸通红的江尚荣站起来扫了大家一眼，对着刘欣雨举了举酒道：“来，咱们敬欣雨妹子一杯，感谢欣雨妹子的盛情款待。” “对对对，大家一起来。这一杯欣雨妹子一定得喝！”除了个别人，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对着刘欣雨举起了酒杯。 刘欣雨是会喝酒的，却很少在外人面前喝酒，今天同样只喝了些果汁，面前这杯酒却有些盛情难却了。 既然盛情难却，那就坦然接受，于是双手端起面前的酒杯，在面前转了一圈，然后一饮而尽。 “欣雨妹子，豪爽！” “欣雨妹子，好样的！” “……” 就这么一杯酒，居然博得一番喝彩，看来大家都喝得有点过了。 刘欣雨连忙招来服务员，让服务员赶紧给每个人上一大杯蜂蜜柠檬水解酒。 “哎呀，欣雨考虑得真周到，连解酒的水都备好了！” “这样的活动可以经常有，大家说对不对！” “……” 听着酒鬼们乱七八糟的声音，刘欣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别说出钱，就算不出钱，这样的活动，她也不想多参加，实在太闹腾了。 因为男生们喝的酒有点多，酒席撤下之后，大家干脆继续留在包间里。 打牌的打牌，搓麻的搓麻，吹牛的继续吹牛。 当然一些路途较远的同学，比如曾明老哥并没有喝多少酒，在包间里稍坐了坐就要起身回去。 刘欣雨把人一个个送出酒店，胡雪梅则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给每个外地来的同学一个信封，里面是他们的来回车费。 同学们当然不好意思接这个信封，刘欣雨已经包了大家的吃住，哪里好意思地拿来回路费？ 可是刘欣雨十分坚持，就算心在流血，这事必须办得敞亮。 在京城工作上学的同学，自然留到最后，顾锦诚和张娇都没走。 两人从上午到现在都不见说过了句话，虽然张娇一直拿眼睛瞟顾锦诚，顾锦诚却没有正经看过张娇一眼。 方吉珍家里有小宝贝不便久留，送走外地的同学就准备回去了。 临走之前，看着在牌桌上大呼小叫的张娇，实在有些不放心，给杨南征打了个眼色，准备把张娇拉走，结果人家张娇就像钉在了牌桌上就是不愿意离开。 方吉珍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与杨南征一起离开了。 “吉珍姐，你就放心回去吧，还有这么多人呢。再说张娇要闹，也得看我让不让她闹！”刘欣雨把方吉珍送出门，拍了拍方吉珍道。 方吉珍叹了口气道：“他们两人的事本就与你没什么关系，可是张娇偏就想不通，总要把这事往你身上推。” “没事，你们路上别骑太快啊。”刘欣雨对着方吉珍和杨南征摆了摆手，让她们别担心她并叮嘱她们注意安全。 送走方吉珍和杨南征，刘欣雨回到包间，这时包间里只剩下一桌人在打麻将，胡雪梅则坐在一旁正与林品安闲聊，也不知说了什么好笑的，胡雪梅笑得快倒在林品安身上了。 “欣雨，快来听听，我都快被他笑死了！真没想到他居然这样能掰！”看到刘欣雨进来，胡雪梅连忙招手道。 “这些可真不是我乱掰，都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林品安瞪了胡雪梅一眼道。 一个嘻嘻笑，一个急辩白，最后刘欣雨也不知道林品安到底说什么，倒是让刘欣雨看出些苗头，这两人关系应该不一般，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修成正果。 胡雪梅比刘欣雨大四岁，今年二十六岁了，再不成家都成老姑娘了。 “不打了，你们欺负人！”随着张娇一声怒吼，接着“哗啦啦”麻将掉了一地。 刘欣雨三人惊讶地看过去，发现一桌麻将全被张娇扫落在地，而张娇手指顾锦诚怒发冲冠。 江尚荣和那位从汉口来京城出差的吴姓同学则紧皱着眉看看张娇再看看顾锦诚，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不知道顾锦诚到底做了什么，引得张娇发飙，刘欣雨心里却十分清楚，张娇应该是找到了发飙的理由，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下去了。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干啥掀桌子嘛。麻将可是向酒店借的，少一块这付麻将就废了！”胡雪梅的眉头皱成了团，十分不悦地看着四人。 “胡雪梅，连你也要欺负我，是不是？一付麻将罢了，少一块我赔！”张娇勐地转过身瞪着胡雪梅道。 胡雪梅的脸色沉了沉，虽然早就知道张娇不肯离开，就是在找机会闹腾，但是像这样的无理取闹，真的让人十分烦躁。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有话说话，又何必这样闹腾呢！ 刘欣雨知道胡雪梅是不想让她对上张娇才站出来说话，胡雪梅的好意，她心领，却不打算躲在后面看热闹，更何况她也没打算让张娇为所欲为。 结果刘欣雨还没开腔，顾锦诚却已经先开了口：“张娇，知道你不差一付麻将的钱，但是这是一付麻将钱的事吗？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没必要指桑骂槐，有事说事，正好这里几个人与你我的关系都不错，说出来让大家做个见证吧！” 刘欣雨忍住扶额叹息的冲动，想了想到底什么都没说，还是看看再说吧！ 顾锦诚的话仿佛打开了张娇的泪闸，刹那间眼泪哗哗直流，让在场的几个人有些手足无措。 胡雪梅无奈极了，这里就她与刘欣雨两个女生。 以张娇对刘欣雨的怨念，刘欣雨并不适合过去安抚张娇，安排张娇的任务非胡雪梅莫属。 胡雪梅认命地叹了口气，上前搂住张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劝道：“既然顾班长让你说，你就把心里想说的话全说出来。憋在心里，你自己觉得委屈，我们却不知道。” 也不知是胡雪梅的劝起了作用，还是之前喝的酒起了作用，总之张娇指着顾锦诚骂他见异思迁，指着刘欣雨骂她横刀夺爱。 顾锦诚的脸黑得像浓墨，刘欣雨则一直浅浅澹澹，仿佛张娇骂的那个人不是她。 当然在刘欣雨看来，张娇骂的确实不是她，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做过横刀夺爱这种事。 第296章 非要闹成这样才知道羞赧 从张娇掀桌子时候，刘欣雨就将包间门给关上了。 当张娇开始哭闹，更是将守在包间外面的服务员打发得远远的。 这会儿离晚饭还有些时间，酒店里除了服务员还没有什么客人，倒也不怕被人听见传出去。 江尚荣听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就以抽烟为由将剩下的两位男同学一起拉了出去，又给胡雪梅使了个眼神。 面对张娇语无伦次的谩骂，胡雪梅的眉头打了成了结，要不是不放心留刘欣雨一个人面对张娇，她早就甩开手走了。 接收到江尚荣的眼神，胡雪梅意识到自己留在这里的作用并不大，还是应该让他们三人自己去解决，于是看了刘欣雨一眼，见刘欣雨微微颔道，也就跟着江尚荣和林品安还有吴同学一起退出了包间。 包间里顿时只剩下处于风波中心的三个人。 张娇依然不住声地哭着骂着，全然不知包间里只剩下三人。 顾锦诚厌烦地看了张娇一眼，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张娇，你闹够了没有！” 听见顾锦诚终于开口，张娇的哭闹声顿了顿，随即却高了两分，顾锦诚的话非但没能让她闭嘴，反倒让张娇找到了继续哭闹的点。 “好吧，你觉得哭闹能解决问题，那你就继续哭继续闹吧哭！”顾锦诚沉着脸冷冷道，说完站起来就往包间外走，既不管张娇的泪眼婆娑，也没有多看刘欣雨一眼。 张娇的哭闹终于停了下来，睁开眼睛扫了眼包间，发现包间里只有三人而已，其中刘欣雨抱着双臂站她远远的站着，脸上是令她痛恨的冷静自持，嘴角甚至微微上扬。 她知道刘欣雨这是在看她笑话，而且在无声地嘲笑她！ 张娇的心里又气又恨，她说了那么多骂了那么久，刘欣雨居然毫无羞愧之意！ 再看已经快走到包间的顾锦诚，张娇更是又气又急，今天必须有个结果，绝对不能再让顾锦诚就这样离开。 于是张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住顾锦诚：“你别走，你给我说明白，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要拒绝两家已经商量好的婚事。” 顾锦诚后退一步，让自己与张娇保持距离，冷冷地看着张娇，半晌才道：“我不是你的什么人，没有权利评判你做得好与坏。至于说两家商量好的婚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奉行父母之命媒酌之言？！亏你还是党员！” 顾锦诚的话深深扎进张娇的心，让她心痛的无以复加，却更让她无言以对。 因为她所说的两人的婚事，确实从来没有得到顾锦诚的认可，所以她所指责的见异思迁更是站不住脚。 可是当两家商议婚事的时候，他也没有提出反对啊，不反对难道不应该就是认同吗？ 偏偏刘欣雨刚回来，他才旗帜鲜明地反对这门婚事。 不是见异思迁又是什么？！ 张娇的脑袋里已经湖成了一团浆湖，明明觉得是顾锦诚见异思迁，但是却无法反驳。 她已经辨别不出到底谁对谁错，更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才让自己的观点没了立足之地。 见张娇终于安静下来，顾锦诚没再往外走，而是找了张离刘欣雨和张娇都有点距离的椅子坐了下来，既然闹开了，大家还是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好。 张娇看了眼顾锦诚再看了眼刘欣雨，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羞赧之色。 刘欣雨在心里“哧”了一声，非要闹成这样才知道羞赧，有用吗？ 虽然心里看不上张娇的这种作为，刘欣雨却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多余的表情和动作，甚至把抱着的双臂也松了下来。 一时间包间里寂然无声，气氛也有些沉凝也有些尴尬。 包间外守着的四人，面对突然安静下来的包间，更是面面相觑。 胡雪梅实在有些不放心刘欣雨，打算推门进去，却被江尚荣伸手拦住。 江尚荣将手指在嘴边轻轻地“嘘”了声，对着胡雪梅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燥。 刚才包间里的动静并不强烈，应该处于可控状态，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不如多给里面三人一些时间，让他们好好处理这个三角关系。 胡雪梅默默也叹了口气，找了张椅子坐下，支着下巴皱着眉，不安地等待着。 林品安拉了把椅子在胡雪梅身边坐下，伸手拍了拍胡雪梅的肩膀以示安慰。 吴同学则有些坐立不安，他是在京城出差的，住的宾馆离这里有些距离，眼看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这样拖下去不知啥时候才能走，心里难免有些懊恼，刚才就不该贪玩留下来打麻将！ 江尚荣看了眼吴同学，想了想走过去拍了拍吴同学，小声道：“老吴，你有事就先走吧，咱们有机会再聚！” 这位吴同学与江尚荣的关系不错，这次来参加聚会，也是江尚荣打电话喊来的，留下来打麻将虽说有他贪玩的因素，更多的却是因为江尚荣。 这会儿既然江尚荣让他先走，他自然求之不得，对林品安和胡雪梅轻轻说了声抱歉，匆匆离开了酒店。 吴同学离开不久，包间里终于又有了动静，只不过这次里面的说话声音明显是压着的，包间外的三人只能听到时缓时急的声音，并不能听清说的是什么。 不过三人并不为意，只要能解决好问题，谁管他们说些什么！ 包间里三人还没有人出来，酒店里却来了几个寻找刘欣雨的人。 “你们是？”江尚荣拦住要往包间里冲的愣头青小子，看了眼小伙子身后的两个人皱眉问道。 这个往包间冲被江尚荣认定为愣头青的人是刘欣雨的堂弟刘新建，他刚从化工学院过来，因为顾维有些事要询问刘欣雨，就让自己的研究生跟着刘新建来酒店找刘欣雨。 刚进酒店就听几个服务员正在小声议论大包间发生的事。 刘新建一听刘欣雨被人逮着骂，瞬间就激动了，抓住一个服务问清包间的位置就冲了过来。 刘新建才不管刘欣雨到底因为什么被人骂，总之都是不能容忍的事，自家老姐就算有错，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你别拦着我！谁敢欺负的姐，我与谁拼了！”刘新建一边伸手想推开阻挡在门前的江尚荣，一边对着包间内喊道：“姐，你别怕，我来了！” 第297章 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 姐？ 这愣头青是张娇的弟弟？ 不对不对，张娇与顾锦诚一样都是家里的老幺，压根就没有弟弟！ 那么这愣头青是刘欣雨的弟弟？ 好像也不对，刘欣雨是家中独女…… 那么这个愣头青找错包间了？ 江尚荣的块头不小，体质也不错，被刘新建推了一下，并没能推开，依然稳稳地挡在门前，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刘新建，眉头皱得打成了结。 虽然紧闭的包间门隔绝了一部分声音，但是刘新建的声音还是清楚地传了进去。 刘欣雨一下就听出了是刘新建的声音，生怕刘新建与外面的同学发生冲突，站起来就要打开包间门。 张娇虽然觉得有些羞赧，但是看到刘欣雨要走，还是下意识地冲过来拦住刘欣雨。 虽然她不想继续闹，但是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是得说个清楚明白。 刘欣雨忍住推开张娇的冲动，澹澹地说道：“要是不想把事情再闹大，就别拦着我。你没听到外面的声音？我弟来了！他性格比较冲动，不让他确认一下我没事，江尚荣他们未必能拦得住他！” 正如刘欣雨所说，外面的刘新建已经因江尚荣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挡激起了真火。 别看刚才刘新建没能推开江尚荣，那是他没用上力，真要用上力，江尚荣极可能要吃亏。 眼看门外已经剑拔弩张，张娇却梗着脖子不让开门。 刘欣雨的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眼神如刀般刺向张娇，终于逼得张娇退了一步。 冷冷地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张娇，刘欣雨与张娇擦身而过，伸手打开包间门，嗔了眼正要与江尚荣动手过招的刘新建：“新建，干啥呢，还不住手？” 确定刘新建停下了手，这才对着江尚荣歉然一笑道：“我弟弟不懂事，多有冒犯。” 江尚荣没想到面前这个愣头青确实是刘欣雨的弟弟，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道：“看来你这弟弟与你的关系很不错啊，挺维护你！” 刘欣雨嫣然一笑，颇有些自得地说道：“那是，虽然我们只是堂姐弟，却胜过亲姐弟。” 看到刘新建可着劲地上下打量自己，不由上下拍了拍自己，表示自己什么事都没有，然后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两个年轻男子问刘新建道：“你来这里是找我有事？” 刘新建已经确定刘欣雨没事，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要是刘欣雨出了什么事，他奶他爷还有父母肯定饶不过他！ 听到刘欣雨的问话，指了指那两个男子道：“我们刚从化工学院回来，这两位是顾研究生，顾教授有些问题想要问姐，让我们过来找你，如果你有时间就与我们一起去一趟学校。” 江尚荣等人包括张娇都没有将刘新建话里的顾教授与顾锦诚联系在一起，只有刘欣雨和顾锦诚心知肚明。 这时顾维的两个研究生已经看到包间里的顾锦诚，两人相视一眼，眼里都有着掩不住的震惊。 “怎么回事？没找到刘博士吗？”从酒店大堂方向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顾锦诚浑身一震，心道：老头子来了，完了，事情要糟！ 张娇则震惊地眼童放大，不敢相信地看向大堂方向，一眼看到顾维从大堂匆匆往这边过来。 今天的糗出大了！ 刘欣雨最是从容，含笑看着越来越近的顾维：“不好意思啊，顾教授，有点事没处理完。待处理完了，再去学校找您。新建，你先跟着顾教授回学校去吧。” 刘新建看看刘欣雨再看看刘欣雨身后的包间，意思很明显，他担心刘欣雨，刘欣雨不走，他也不走。 刘欣雨不由莞尔，虽然没有亲兄弟，却依然有人愿意无条件地站在身边保护她，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 但是今天这事，刘新建并不适合参与其中。 最好也别让顾维参与其中，这是年轻人的事，长辈参与其中只会越搅越乱。 趁着顾维还没发现包间里的顾锦诚和张娇，刘欣雨瞪了刘新建一眼羊怒道：“怎么？老姐的话不中用了？” 刘新建看看刘欣雨和她身后的包间，再回头看了眼身后越来越近的顾维，想了想终于有了决定，还是听刘欣雨的话，先与顾维回学校。 顾维却没有走，而是迈着沉稳的脚步一步步走了过来，显然他已经从两位研究生的嘴里知道顾锦诚在包间里。 既然刘欣雨正在处理的事与顾锦诚有关，那么作为家长，顾维觉得不能就这样离开。 刘欣雨的眉头这次是真的要打成结了，实在没想到顾维会如此坚持。 不行，得把顾维劝走，今天要是让顾维介入，只会让事情往更糟的方向发展，甚至有顾家欺负张娇的嫌疑。 于是刘欣雨干脆背着手将包间门合上，快步迎向顾维：“顾教授，我弟说你有事要问我，只是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暂时不能跟您回学校，要是急的话，咱们去那边谈。要是不急的话，等明天上班再说，周一我没课。” 顾维的目光从门户紧闭的包间转到刘欣雨脸上，看着刘欣雨平静的脸色中带出的些许情绪，终于还是停住了脚步。 目光再次落在包间，眸光微沉，片刻之后决定依了刘欣雨，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刘博士有急事需要处理，那我就先不打扰了，明天吧，明天上午我在机械系的办公室等你，有关你从英国带回来的板子，我还有些东西需要问一问你。” 见顾维妥协，刘欣雨长长地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那明天上午九点我去机械系找您。” 把顾维一行送走，刘欣雨对着守在外面的几位同学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推开包间走了进去。 包间里张娇显然已经冷静下来，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才她真的很担心刘欣雨把顾维带进来，听着刘欣雨三言两语就将顾维支走，不由长攻地舒了口气，从来没想过刘欣雨清澈的声音居然如此悦耳。 大概也就是在这么一瞬间，张娇突然想通了，既然顾锦诚对自己无意，两人在一起也不会快乐，强扭的瓜终究不会是甜的！ 当张娇说出道歉的话，刘欣雨惊得看着张娇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转变实在太快，实在让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如果张娇是真的想通想明白了，刘欣雨觉得是件天大的好事，至少以后不会再传出什么横刀夺爱的谣言。 第298章 也许这位真的可以 “不好意思啊，我家顾锦诚又把你给拖累了。”刚走进顾维的办公室，迎面就是来自顾维的道歉，倒是让刘欣雨略有些尴尬。 昨天的事总归已经算是圆满落幕，实在不想再提及。 刘欣雨没接顾维的话题，直接来了个开门见山：“不知顾教授找我所为何事？” 顾维默了默，既然刘欣雨不愿意再提，他当然不会再扯那么难堪的事，于是将自己想问的事一一道来。 通过半个多月的研究，顾维对刘欣雨交到他手上的电路板已经有了比较深刻的了解。 彻底破解电路板，完全国产化，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以现在的技术力量难度较大，但是如果能从国外进口核心的控制元件，顾维是有信心带着现有的团队制作了类似的集成电路板。 昨天在化工学院进行的研讨会，有关这方面的专家基本都是相似的意见。 顾维找刘欣雨，就是想问问刘欣雨的短期目标是什么，终极目标又是什么，当然他更想知道刘欣雨希望他的团队做到什么程度，而刘欣雨又能为他的团队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顾维一连串的问题让刘欣雨陷入了沉思。 刘欣雨觉得自己是爱国的，但是她的心并没有王司长等人那么的宽大。 她的目标其实很简单，就是希望有人能尽快研制类似的全自动的集成电路控制板并将控制板应于用台织袜机械之中，青松袜厂就可以扩大生产规模赚更多的钱过富足的日子。 当然说不能直说，该有的觉悟还是得有。 “短期的目标当然是希望能尽早生产出自动化程度高的织袜机，可以让我家的袜厂扩大生产规模，解决目前供不应求的状况。 远期目标嘛，自然是希望咱们的机械自动化水平能够赶上甚至赶超世界先进水平，不过这个目标不是某个人某个团队就能够实现的，需要更多像您这样的科学家艰苦卓绝的努力。 至于你们研究过程中需要的元件，我可以试着帮忙联系，但是这样的元件只怕很难运回国。” 刘欣雨皱眉看着顾维。 当初她能把那些板子弄回来，是冒着所有的机器被查扣的风险，能顺利运回来，既有运气，钱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如果没有塞钱或者塞的钱不到位，只要海关打开箱子必定露馅。 顾维需要的元件虽然看着是很小的配件，却是自动化机械的核心元件，是严控出口的元件，只要找对人，肯定能买到，难点在于如何将这些元件带回来。 顾维当然知道刘欣雨的话不假，但是这些元件国内目前的技术根本没办法研制出来更别提生产，有提高机械的自动化离不开这些元件。 昨天讨论的结果，大家倒是畅所欲言，但是真正有用的并不多。 会后化工学院机械系的杨主任特地与他谈起了刘欣雨，虽然没有明说，言外的意思却十分明确，那就是希望刘欣雨能通过留学时建立起来的人脉想办法采购一部分急需的元件。 刘欣雨叹了口气道：“我试着问问看吧，但是最大的可能是一无所获。” “能买到当然最好，实在不行也别勉强。”顾维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最后倒是说了句宽慰的话。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刘欣雨把自己能找的关系全都理出来。 除了爱丁堡大学的韩教授，刘欣雨认识的机械方面的学者、专家以及学生倒是有好几位，但是留有电话的却不多。 韩教授那里却是不用打电话联系了，他要是能办到，当初王司长要求帮忙采购的板子也不至于通过她才能运回国。 顾维需要的控制元件太阳国和泡菜国都有。 刘欣雨认识的这些机械方面的人当中倒是有位太阳国的人，但是太阳国的人一向与我们不太对付，想从那人手上买此类元件如同白日做梦。 刘欣雨的手指在联络本上的电话号码上一个个划过，最后停在某个电话上，突然笑了起来。 这是一位来自太阳国的留学生硬是留给刘欣雨的电话。 这位太阳国的留学生家境一般，主要靠带货贩卖赚取学费和生活费。 他所贩卖的货物，大到电视机，小到各种电子元件，几乎无所不包。 也许这位真的可以！ 刘欣雨的这间办公室有电话，但是只能打校区和市内电话，连车内长途都没法打，更别说国际长途了，不知道顾维办公室的电话能不能打国际长途。 不管能不能打，问问就知道了。 趁着办公室这会儿没人，刘欣雨拿起电话拨通了顾维办公室的电话。 “打国际长途？我这里也不行，不过，你过来，我这就带你去打。”顾维一听到刘欣雨说自己需要打国际长途，立马就想到刘欣雨这是找到可能买到元件的人了，二话不说就让刘欣雨直接过去找他。 京大每个系都有可以打国际长途的电话，但是控制得比较严，平时都是锁着的，确实需要还得打申请系主任批准之后才能使用。 因为刘欣雨没说往哪里打，顾维没办法先申请，不过还是先打了个电话给系主任，将情况简单地做了汇报。 刘欣雨一到，顾维直接就带她去了主任办公室。 因为顾维提前打过招呼，那部可以打国际长途的电话现在已经开了锁。 刘欣雨没有与机械系的主任打过交道，在顾维的引见下，算是有了第一次交道。 “你打吧，最好控制好时间，别打太久。”机械系的主任是个有点严肃的小老头，面对刘欣雨恭敬有礼的招呼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指了指桌上的电话道。 刘欣雨含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从容地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通了，只是接电话的并非刘欣雨要找的那位，对方只会说本国的语言，没办法刘欣雨只能用太阳国的语言与其对话。 确定要找的人马上过来接电话，刘欣雨在机械系主任灼灼的目光中，硬着头皮没有挂断电话。 这通电话虽然打的时间略长了些，但是收获还是有的，对方表示可以想办法代为采购，甚至可以在国内进行交易，价格两天后再确定。 第299章 皆大欢喜的结果 “真的可以在国内交易？会不会是个骗子？”刘欣雨刚挂断电话，顾维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之前刘欣雨用太阳国语言进行交流的那一段，系主任和顾维都没有听懂，但是用英语进行交流的那一段却让他们听了个清楚明白。 别说是顾维，这会儿边系主任都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刘欣雨。 如果对方不是骗子，如果对方真得能从太阳国将需要的元件送到国内，就算价格贵一点也是值得的。 刘欣雨心里也有些担心，但是在英国的四年，对方的带货贩卖能力确实让刘欣雨刮目相看，如果价格合适，又是在国内进行交易，还愁什么上当受骗？ “这位太阳国人也曾是爱丁堡大学的留学生，他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带货能力超强。”刘欣雨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刚才自己联系的这位太阳国人。 “带货能力？”面对刘欣雨嘴里蹦出来的新名词，顾维和系主任异口同声地问道。 刘欣雨微微一顿，也是“带货”这个词虽然十分形象，却不是这个年代流行的词，少不得要解释一二。 通过刘欣雨的解释，两位教授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个国际倒爷嘛。” 刘欣雨连忙点头，确实这位森田桑应该算是位国际倒爷。 既然这位国际倒爷信誓旦旦，而且约定两天后给刘欣雨的办公室打电话，商谈价格和交易地址，顾维连忙联系化工学院的杨主任。 采购元件的数量和预期的价格这些事，与她没有多大的关系，于是刘欣雨先回自己的办公室。 结果刚回办公室没几分钟，顾维的电话就追来了，让她向系里请个假，下午跟他出去一趟，具体去哪里顾维没说，刘欣雨也就没问，反正也不可能把她卖去大山里。 下午顾维带刘欣雨来的地方，刘欣雨还是比较熟悉的。 她曾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是设备引进司办公的地方，进了引进司所在的楼，顾维和刘欣雨直接被带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着的几位除了王司长和化工学院的杨主任，另外七、八位一眼看去不是专家就是领导，还真是有些意外 王司长替刘欣雨做了引见，果然会议室里坐着的这些人不是专家就是领导。 所幸刘欣雨前世今生见的世面都不算小，面对这么多专家领导的目光，依然表现得澹定从容，让顾维很是惊讶，心中难免觉得遗憾。 这样的好姑娘要是能成为自己儿媳妇该多好，可惜小三子不争气，入不了刘欣雨的眼。 刘欣雨刚刚在位置上坐下，就听人直截了当地问道：“刘博士，听说你已经联系到可以在咱们国内进行交易供应商？你确定对方不是骗子？” 刘欣雨看了顾维一眼，上午的时候明明说了对方只是个带货贩子国际倒爷，怎么就成了供应商了？ 倒爷与供应商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顾维也是皱了眉，对着刘欣雨摇了摇头，他可没有说过对方是供应商这种话。 “对不起，我联系到的这位并不是什么正规的供应商，他充其量也不过只是位国际倒爷。各位专家各位领导应该十分清楚，太阳国并不肯向我国出口类似元件。 不过在电话里对方确实说过可以在国内进行交易，我并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渠道和手段将货运进来的，而且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骗人。”刘欣雨沉吟了片刻，郑重其事地做出了回答。 对刘欣雨的回答专家和领导明显感到十分失望，三三两两地小声议论起来。 这样的场面让顾维觉得有些难堪，不过还是尽力替刘欣雨进行辩解。 刘欣雨倒是十分澹然，只是安静地坐着听着，并没有插话，反正她能做的已经做了，能解释的也已经做出了解释。 如果专家领导不认可这样的购买方式，坚持通过什么供应商采购，那她只能表示无能为力。 连王司长这样的能人都不能冲破封锁采购需要的元件，她一个小小的老师又哪里有那么大的能量通过正规渠道用正规的手段采购需要的元件。 虽然不认可这样的交易方式，对元件的渴望到底还是占了上风，讨论的结果，各自报上需要的元件数量和规格型号以及预期的价格，请刘欣雨代为联系。 大概是因为有求于人，此时此刻专家领导的态度倒是比开始的时候要平易近人得多了。 刘欣雨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将每一位的要求仔细地记录下来。 对于大家的预期价格，刘欣雨还真的有些不太看好。 虽然刘欣雨学的不是机械更不是经济，但是她也算是半个生意人，对于类似元件在国际市场的价格还是有所了解的。 专家领导们提出的交易前提是不预付定金而且在国内进行交易，但是给出的预期价格却压得很低，只怕很难达成。 等所有专家报完，刘欣雨轻轻敲了敲笔记本，一针见血地说道：“我虽然学的不是机械电子以及经济，但是对此类元件的市场价格有些粗浅的了解。各位报的价格想要在国内进行交易，只怕很难达成。当然我将尽我所能帮大家砍价，如果不能达到各位的预期，各位能否给我个最高的心理价位？” 会议室里再次响起嗡嗡的讨论声，刘欣雨垂着眼睛不看任何人，甚至都没去看王司长，皱着眉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可能达成交易的大致价格。 “刘博士，能否允许以rmb进行结算？如果能以rmb进行结算的话，可以将价格提高两成。”第一个开口的是化工学院的杨主任，顿时引来几乎所有人的附和。 用rmb进行结算？ 这个刘欣雨真不敢替森田答应下来，一来森田并非国人，二是因为就算价格提高两成，要在国内交易，森田的赚得也不大，再用rmb进行交易，来回倒腾赚得就更可怜了。 不过刘欣雨没有直接拒绝，只表示可以试试，同时也让大家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如果对方真能提供各类先进的元件，交易的货币倒也不是非rmb不可，价格方面就按刚才所的提高两成，部里可以给予适当的补贴。当然希望刘博士尽量将交易价格压到最低！”最后领导做了总结性发言，倒是有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第300章 风险也会增加 森田挺守时，在约定的时间给刘欣雨打来电话，两人简单地问候了一句之后，刘欣雨就将所需的元件型号、数量报给森田。 森田那边稍顿了片刻，就陆续将价格报了过来。 自然比大家预期的价格高，部分型号的价格甚至高出五成。 这样的价格刘欣雨当能接受，双方一番讨价还价，依然有部分元件的价格未能达成一致。 刘欣雨想了想，只能从交易的货币找缺口。 当刘欣雨提出用rmb作为交易的货币，森田在电话里叫了起来：“不行，这个绝对不行！要么太阳币要么美金。价格方面可以再商量，交易货币不可以用rmb。” 森田喊出价格可以商量，刘欣雨抿嘴无声地笑了。 经过又一番讨价还价，除了个别元件的价格实在无法谈拢，其他的都达到了预期的目标。 这次没有确定交易的具体地点以及确实的交易日期，不过交易地点在国内却是板上钉钉的事。 另外森田给了刘欣雨一个国内的联络人姓名，以后由这位与刘欣雨联系。 听到森田报出的联络人姓名，刘欣雨惊讶地发现这个名字十分熟悉，会是那个老熟人吗？ 放下电话，刘欣雨默默地看着笔记本上写着的姓名。 萧正清！ 刘欣雨记得十分清楚，卖四合院给她的那个萧败家子就是这个名字，会是他吗？！ 管这个萧正清是不是那个萧败家子，现在还是赶紧将与森田的商谈结果告诉大家。 刘欣雨先给王司长打了个电话，汇报与森田的谈判结果。 王司长十分高兴，让她拿着谈判的结果直接去司里。 刘欣雨接下来正好没课，在去司里之前先给顾维打了个电话。 得知自己想要采购的元件全都有，而且价格并不比他预期的高，自然十分兴奋，恨不得现在就能看到货，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挂断与顾维的电话，刘欣雨与系主任打了声招呼，骑上自行车直奔设备引进司。 “这几个元件实在没办法把价格压下来，如果确实想要，预期的价格少说也得往上提三成。”刘欣雨给王司长打电话前就已经做了个表格，将森田的报价与最后谈下来的价格做了份对照表，指着那几个没能谈下来的元件道。 王司长接过对照片，细细看了起来。 看过之后，又与自己笔记本上各位专家报的元件数量和预期价格进行了对比，说真的如果真能以现在这个价格将这些元件买到手是大功一件。 至于那几样没能谈下来的元件，如果对方真能将元件弄过来，王司长觉得就算上浮三成价格也是值得的，因为这些元件对国内机械自动化的研究实在是太有帮助了。 通过对这些元件的研究，假以时日必定能够大大提升国内机械行业的自动化水平。 “欣雨啊，等这件事办成，非得为你请功不可！”王司长合上笔记本，含笑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则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过就是帮忙牵了牵线，可不敢居功！有功的是那些坚持不懈致力于研究的专家们。” 刘欣雨谦虚的态度，让王司长十分满意。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秘书的招呼声，原来王司长接到刘欣雨电话之后，就通知了那天参加会议的专家们。得到消息专家们放下手上的工作不约而同地赶了过来。 “走，专家们都等着你向他们公布结果呢，对了，他们可能会有其他的一些要求，你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如果能办就办，不能办千万别勉强。毕竟你也有自己的工作。”王司长站起来率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小声道。 刘欣雨感激地看了眼王司长，她确实有些担心专家们再说些要求，也担心杂事太多，系里会有意见。 有王司长这句话，接下来无论出现什么状况，至少不用考虑王司长这边的态度，应对起来肯定更自如。 果然在得知谈判的结果之后，专家们就有了这样那样新要求。 要求增加采购数量的，只要数量不是太多，刘欣雨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在与森田商谈的过程中，刘欣雨与森田是有过一些沟通，其中就有一项是增加采购量的。 对于加量这个问题，森田当然是希望量大些，他赚的也能多些。 当然量大带来的风险也会增加，所以大批量购买是不可能的，适当增加还是可行的。 要求夹带太阳国最新的研究资料，刘欣雨没敢答应。 最新的研究资料就算森田有本事拿到手，只怕他也不敢也不会出手。 等刘欣雨把各位专家重新报上来型号和数量统计完毕，就有些挠头了。 刘欣雨万能没想到，数量居然增加了一倍有余。 “怎么了？”看着刘欣雨盯着笔记本眉头打成了结，王司长问道。 刘欣雨将笔记本推到王司长面前，指了指笔记本上统计出来的采购量道：“数量有些多，恐怕有点困难。” 刚才专家们报数量的时候，王司长并不觉得有问题，没想到统计出来居然多了这么多。 这确实是个问题！ 不过专家们灼灼的目光，王司长也说不出让专家们将数量收一收的话。 毕竟这样的机会难得，专家们想多采购一些研究用的实物太可以理解了！ “要不，你联系下看看？”没办法，王司长也只能把难题交给刘欣雨。 好吧，那就赶紧联系森田吧。 王司长办公室的电话可以打国际长途，王司长直接让秘书带着刘欣雨去他的办公室打电话。 得到确切的数量，森田那边有短暂的迟疑。 这么大的量，而且要运到指定的城市，这个风险肯定成倍增加，他也有些为难。 森田到底是做了多年倒爷的人，短暂的迟疑之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敲定采购的数量之后，森田向刘欣雨提了个要求，那就是非必要不要再与他直接联系，让刘欣雨直接联系萧正清。 森田留了个电话号码给刘欣雨，打这个电话可以找到萧正清。 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森田甚至没有要求刘欣雨预付部分资金，只说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除了嫌交货日期晚了些，其他方面专家们表示很满意。 目送专家们兴高采烈离开的背影，刘欣雨长长地叹了口气。 对于她来说钱货两讫之时才能功成身退。 第301章 能塞下一只大鹅蛋 六月九日，星期六，上午十时许，刘欣雨给两位研究生上完指导课回到办公室。 方老师递了张纸条给她：“半个小时之前有位姓萧的男同志打电话找你，这是他留的电话，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刘欣雨接过纸条，向方老师道了声谢。 看了看电话号码，与森田留的电话一致。 之前一直没联系过，也不知今天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森田已经备好了货。 毕竟离上一次联系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半月。 在这一个半月里，萧正清没给刘欣雨打过电话，刘欣雨也没打电话联系过萧正清，因此刘欣雨也不知道这个电话是不是共用电话，不过共用电话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这个年代私家电话实在太少，没有一定的级别装不了电话。 不知道这会打过去能不能找到人。 不过既然对方让她回，那就回一个试试吧，于是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果然是个共用电话，只能请对方帮忙喊萧正清接电话。 萧正清来得倒挺快，声音确实有些熟悉，多半是那个认识的萧败家子了。 萧正清没在电话里多说，只说约刘欣雨见面。 刘欣雨想都没想直接就应了下来，约好十一点四十五分在畅春大酒店见面随便吃顿便饭。 看了眼手表，离约定的时间也还有一个多小时，刘欣雨想了想决定喊上刘新建。 今天是星期六，刘新建下午也没课。 吃完饭谈完事以后，正好去商场给刘新建买块布给他做身夏装。 “姐，今天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当刘新建得知又可以去畅春大酒店吃套餐的时候，当然是又喜，嘴里却有些欠地问道。 刘欣雨翻了个白眼道：“想请就请，请吃饭还需要找理由吗？” 刘新建倒也没再继续追问，只乐呵呵地笑了笑，跟着刘欣雨骑上自行车直奔畅春大酒店。 今天虽然是星期六，但是这个年代星期六是要上班的，中午畅春大酒店的上桌率不高不低。 刘欣雨姐弟到畅春大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半了，居然还有个小包间。 经理听说刘欣雨来了，忙不迭地迎了出来，略有些为难地看着刘欣雨问道：“刘博士，今天几个人？” 显然经理与刘欣雨的光临依然有点心有余季。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今天人少，这个小包间足够了。嗯，两荤两素再来个汤就行了。我喜欢准备着吧，等客人来上再上菜。” 这时萧正清正好到了，听到刘欣雨点的菜，连忙上前来说道：“今天我请客，两荤两素不够，加两个硬菜，捡厨师最拿手的上！” 果然还是那个败家子！ 只有三个人吃饭要那么多菜干啥？！ 经理看着刘欣雨没有出声，萧正清有些不高兴地瞪了经理一眼道：“怎么怕我不付钱？” 经理哪敢说这样的话，笑着对萧正清道：“哪里哪里，只是没想到萧老板认识刘博士！” 萧正清睨了经理一眼：“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院子是刘博士的吧！以前我就告诉过你，这四合院原来是我家的，四年前卖给了刘博士。可惜你们总是不相信，以为我在吹牛，现在刘博士就在你面前，你问问她，我有没有吹牛！” 刘欣雨压根就没机会阻止，萧正清这巴啦巴啦一大通，四合院的底彻底漏了。 看看刘新建，震惊的张大着嘴，都能塞下一只大鹅蛋了！ “呵呵，这座四合院确实是我从萧老板手上买下来的。买下来之后我都没住过一天，只来得及与区里办了个托管手续就直接出国读书去了。”刘欣雨四下里看了一眼，满怀遗憾地说道。 刘欣雨的话证实了这座四合院的归属，刘新建的眼睛里依然满满都是震惊。 畅春巷的那间小房子就已经够让他震惊的，没想到这么大座四合院居然也是刘欣雨的。 老姐到底有多少钱？！ 不对，应该是老姐到底是的钱！ 短短几年不但在京城买了两处房产，还给家里添置了那么多机器。 “行了，就按萧老板说的，在两荤两素一个汤的基础上再加两个硬菜，让师傅动作快点。”刘欣雨对着经理摆了摆手，让经理去安排，然后拉了拉刘新建对萧正清道：“走吧，咱们进包间谈。” 萧正清却没有先进包间，而是对着经理道：“再来瓶你们江南的老酒。” 刘欣雨摇了摇头，倒是没反对。 江南的老酒虽然后劲大了些，但是度数并不高。 刘欣雨至少也有半瓶酒的酒量，刘新建的酒量比她只高不低还，一瓶江南老酒对于三个人来说不过就是洒洒水。 “姐，这四合院真的是你的？”趁着萧正清不注意，刘新建轻轻拉了拉刘欣雨道。 刘欣雨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一会儿给你看证。对了，要是有合适的，你买个比这更大的院子，把爷奶还有二叔二婶他们全接来京城。” 刘新建的脸顿时垮了下去，在京城买房子，他当然想，但是他哪里有这么多钱？ 现在除了学校给的助学金，也只有顾维那个研究团队每个月五块钱的补贴。 这些钱勉强够他吃饭的，衣服鞋袜还有一些生活用品的支出基本全靠家里资助。 有时候他也希望自己能像老姐那么能干，可是现实却一次次打击着他。 他一不会设计，二不会翻译，除了有把子力气，似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能，赚钱买房可能吗？ 看刘新建苦着脸，刘欣雨不由笑了起来，伸手敲了敲刘新建的脑瓜子道：“别想那么多，先认真把书读好，跟着顾教授学好本领，想赚钱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萧正清净手回来，正好听到刘欣雨最后一句话，乐呵呵地看了眼刘新建道：“想赚钱还不容易，跟着我干，不敢保证赚大钱，一年赚个万儿八千还是可以的！” 刘欣雨对天翻了个白眼，跟着你？还是算了吧！ 虽然萧正清作为森田在国内的代理人，这次的交易肯定赚了一笔，但是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每一桩生意，萧正清都将血本无归，到八十年代末他会将国内所有的产业清盘然后出国谋生。 第302章 再优惠五个点 “赚钱的事有我有家中长辈，他呀，还是认认真真地先把书读好！”刘欣雨把一杯刚泡好的茶放在萧正清面前，澹澹地瞟了眼满脸兴奋的刘新建道。 话音刚落，刘新建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萧正清原本以为能被刘欣雨带着来应约的这个人应该是她的对象，但是刘欣雨的话明显地给了他暗示，这男孩子应该是亲戚家的孩子。 堂弟或是表弟之类的吧。 只是今天要谈的事涉及到一些比较机密的隐私，真的能当着这个男孩子的面谈吗？ 刘欣雨从萧正清的眼神中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道：“来认识一下吧，这是我堂弟，京大计算机系大二学生。这位是萧正清萧先生，也是这座四合院的原房主。” 刘新建作为年轻的一方，连忙站起来向萧正清伸出手来握了握。 菜来得很快，三人刚刚坐下，菜和酒就陆续上来了。 等服务员退出包间，刘新建给三人倒上酒。 刘欣雨端起酒含笑看着萧正清道：“与萧老板认识四年多，这还是第一次坐一起吃饭，来，我敬萧老板一杯。” 说着与萧正清轻轻碰了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萧正清没想到刘欣雨居然如此豪爽，当然不甘示弱，端起杯也是一饮而尽。 只有刘新建默默地看着，心里颇有郁闷，他是跟着喝还是跟着喝呢？ 正在犹豫之间，刘欣雨已经拿起酒给萧正清满上。 萧正清倒是很有绅士精神，没找刘欣雨喝酒，转身碰了碰刘新建。 刘新建看了眼刘欣雨，见刘欣雨并没有表示反对，连忙端起酒杯，对着萧正清举了举，仰头一饮而尽。 因为喝的是江南的老酒，所用的杯子当然不是那种喝白酒的一两的小杯子，这一杯大概有二两，一来二去一瓶酒见底了。 萧正清咂了咂嘴，夹了块松鼠桂鱼细细品尝，然后有些不太满意地说道：“做这道菜啊，所用的桂鱼最好一斤往上点的，太大肉质不够嫩，太小没多少肉，吃起来不过瘾。像这条鱼大概也就七、八两，太小，几快子就没了。” 刘欣雨抿嘴笑了笑，刚才她看过菜单，这道菜只收八块钱，能上来条七、八两的已经不错了！ 待吃得七七八八，刘欣雨上服务员给每人上了杯果汁。 小小地啜了口果汁，刘欣雨含笑看着萧正清问道：“萧老板今天约我见面，想必货已经有着落了，不知道安排在哪天在哪里城市进行交易？” 刘欣雨的话让刘新建蓦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刘欣雨。 老姐不会在做什么不可见人的生意吧！ 刘新建虽然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依然一丝不落地被刘欣雨看在眼里，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继续含笑看着萧正清。 萧正清点头：“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月，货终算是给弄回来了。质量你只管放心，你可以亲自去验货。但是森田桑提了个额外的条件，必须全美金交易。” 刘新建的眉头快打结了， 森田桑……这名字一听就是太阳国的人。 老姐这是与太阳国的人做交易，说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交易？ 走私吗？如果真的是走私，老姐这是在自找绝路。 不行，不能让老姐做违法的事！ 刘新建二话不说，站起来拉着刘欣雨就离开了包间。 刘欣雨倒是有办法挣脱刘新建的拉扯，但是她正好也要联系王司长，汇报一下刚才萧正清代森田提出的要求。 “萧老板，您先坐会，我去去就来。”在离开包间之前，刘欣雨回头打了声招呼。 出了包间，刘欣雨拍了拍刘新建道：“别担心，我没干坏事。你在这里稍等会，我去经理室打个电话。” 刘欣雨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前后也就一刻钟，回来时刘新建像个门神一般地守在包间外面，生怕一个炒不注意萧正清就跑了。 “走吧，咱们进去。”刘欣雨对着刘新建笑了笑，率先进了包间，对萧正清道：“森田先生的要求，我们可以满足，但是价格上得再优惠五个点。” “这……”萧正清眉头皱了起来，虽然森田在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确实给了优惠的余地，甚至超过刘欣雨提出的五个点，但是如果刘欣雨不提的话，这五个点就可以落他口袋里了。 刘欣雨在英国的时候与森田打过几次交道，对森田这个人还是有所了解的，他提出这个条件，必然会在价格上做出些许让步。 对于萧正清的迟疑，刘欣雨当然也能理解，当然她也没点破萧正清想多赚钱的小心思，只澹澹地看着萧正清，等待萧正清做出决定。 “容我与森田桑沟通一二，再给你答复。”萧正清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刘欣雨也没急。 刘欣雨并不担心萧正清敢二卖，货既然已经在国内，拿到货是迟早的事。 “行吧，不断请萧老板别拖得太久。夏季到了，雷雨多，电子元件进了水可就废了。”刘欣雨澹澹地看了萧正清一眼，嫣然一笑道。 刘欣雨的话让萧正靖后背一凉，因为森田也与他说过同样的话。 萧正清努力告戒自己稳住，但是脸色是微微变了变，沉吟了片刻似是下了决心，看着刘欣雨道：“你说的正是我所担心的，之前森田桑再三叮嘱这批货务必要保持干燥，绝对不能进水。要不，这样吧，我代表森田桑让一步，你这边也让一步。全美金交易，让三个点？” 刘欣雨却十分坚定地摇头道：“之前与森田桑商定的是半美金半太阳币，现在森田桑却临时要求改全美金，这已经让我们很为难，优惠五个点并不过分。要不，还是半美金半太阳币。” 看来想通过这批货多赚钱是没有可能了，萧正清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指虚点了点刘欣雨：“你真是与四年前一样，说一不二，就不能给我个讨价还价的空间！” 刘欣雨呵呵一笑道：“要不，优惠十个点，你来砍价？” 萧正清用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指着刘欣雨喊：“行，你赢了，优惠五个点就五个点！明天，对就明天！带上美金跟我去津城提货。” 第303章 钱货两讫功成身退 约好明天会合的时间地点，萧正清就准备离开了，拿出钱来要付账，服务员却告诉他，刘欣雨已经结过账了。 虽然吃饭的钱还不如五个点损失的钱，萧正清的心情却明显有所好转。 离开前甚至还与刘欣雨开玩笑道：“刘博士，你可知道这五个点让出来，你损失的是什么？是，四分之一座四合院！” 目送大笑离开的萧正清，刘欣雨不由摇了摇头。 就算森田真的给她留了回扣，她也没想过把钱落到自己的口袋里。 钱要赚，但是要赚得光明正大。 “姐，你们做的到底是什么生意？”从酒店出来，刘新建小声问刘欣雨。 刘欣雨知道自己如果不与刘新建说清楚，只怕这小子夜里都睡不着，当然也不能与他说得太明白，只能泛泛地解释了两句，打消刘新建心里的疑惑。 不管刘新建相信不相信，总之待刘欣雨解释完毕，他脸上的担忧确实消了下去。 骑上自行车回畅春巷，刘新建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四合院，心里说不出的羡慕。 “这院子还不错吧。”刘欣雨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回头含笑看着并肩骑行的刘新建道。 刘新建点头：“确实不错，里面应该很大吧。” 刘欣雨点头：“这是个三进的院子，前院后院加在一起差不多有六百多平米，大大小小的房间加在一起应该有二十来间。等我收回来好好整修整修，把爷奶他们全都接来住上一段时间，也让他们享享福。” 刘新建默默地听着没有出声。 就目前的状况，能将家里长辈接来京城享福的也就刘欣雨能办到，他实在是差得太远太远了。 刘欣雨没让刘新建直接回学校，是因为中午刘欣雨喝得比较多，酒气一时半会儿散不掉，于是就让他在畅春巷散散酒气。 刘欣雨自己则打算直接去设备引进司找王司长。 萧正清已经定下交易的时间和地点，她就得找王司长安排明天的车辆和跟车的人员。 “明天？这么急？”王司长惊讶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把中午与萧正清交谈的情况与王司长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听完刘欣雨的汇报，王司长指了指刘欣雨道：“没想到你也有如此捉狭的时候！” 既然有了交易的具体时间和地点，王司长吩咐秘书通知定货的各位专家，有空的明天可以一起去接货，没空去接货的，司里可以代为接货，但是钱必须先送来司里。 专家们的回话，让刘欣雨十分惊讶，居然各个都要亲自去接货。 不过再想想也能理解，只有亲自验过货才能放心。 第二天一早，刘欣雨坐的是王司长的车，原本她是打算蹭顾维的车，结果王司长却坚持让她坐自己的车。 来到与萧正清约定好的会合地，萧正清长长一串小车，眼睛都直了。 他以为最多也就是刘欣雨带着个负责付钱的财会人员外加一辆小货车跟他去津市接货，没想到声势如此浩大，这也太夸张了！ 趁着还有人没到的机会，萧正清悄悄靠近刘欣雨，皱眉看着刘欣雨小声埋怨道：“你们这也太夸张了！去这么多人，仓库那边只怕有麻烦。” 刘欣雨看了眼左右，确实有些夸张，但是专家们太谨慎，她也没办法让这个去不让那个去。 “你多担待。货是你的，仓库还能不给发货？”虽然确实夸张了些，但是刘欣雨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步，万一元件有问题，她没法与专家们交待，于是只能促使萧正清务必把事情办妥。 人都到了，而且来的不是领导就是专家，萧正清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想了想向刘欣雨提了个要求：“我可以与仓库进行交涉，但是你也得让大家听指挥，不让进的别硬闯，货验过满意的，付钱拿了货走人，千万别在仓库聚集。还有那几位领导，就在车上别下来了。” 刘欣雨想了想，这大概也是萧正清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她也不想节外生枝，找到王司长，就萧正清提出的要求与王司长进行了一番沟通。 王司长支着下巴考虑了片刻，点头认可了萧正清的方案。 经过将近三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位于津东南的一个比较偏僻的渔村。 萧正清并没有让车队开进渔村，而是在离渔村差不多还有两里路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刘欣雨疑惑地下了车，看着远处宁静的渔村，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萧正清没有再讨价还价，原来所谓的仓库不过就是些民房。 要是真的遇到一场大雨，放在民房里的元件的损坏率真的无法估计，真的有可能让萧正清赔的血本无归。 面前的仓储环境也让王司长不由自主地看向萧正清。 “你还真是！幸亏最近没有下雨，要不然你哭都没地哭！”刘欣雨瞪了萧正清一眼，然后转向王司长道，“麻烦王司长安排验货提货的顺序。” 王司长点了点头，没有为难刘欣雨。 这事只能他来做，否则以这些专家急切的心情，只怕会一涌而上。 虽然验货比较费时，不过专家的眼力和效率确实值得赞赏。 没有人浪费时间，只要货对板，付钱提货丝毫不见含湖。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专家们心满意足地拿到了自己需要的元件，车队离开津东南的这个渔村，在津市吃了顿便饭之后，就踏上了回京的旅程。 刘欣雨长长地松了口气，终于钱货两讫可以功成身退了。 晚上八时许，正在畅春巷的家里备课的刘欣雨听到敲门声，拿着手电打开门居然是萧正清。 大晚上的，刘欣雨一个姑娘家，就算武力不错，也不敢让人进家里坐。 刘欣雨扶着门疑惑地看着萧正清，钱货已两讫就该功成身退，又来找她所为何事？ 结果萧正清什么话都没说，从腋下夹着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往刘欣雨手上一塞，转身腾腾腾直接走人。 待刘欣雨反应过来萧正清这是给她送森田给她的回扣来了，再想喊他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算了，等明天把钱给王司长送去，交给王司长处理吧。 第304章 居然没有偷看 转眼就到了学期末，刘欣雨当然是要回家去的。 不过这次她不想再去挤火车，打算坐飞机回去。 到江南省城之后往乌县去的车相对就比较多了，可以坐火车也可以坐长途汽车，三个小时的行程总比二十多个小时要舒适得多。 刘新建送学生证过来给刘欣雨，这是之前与刘欣雨早就说好的，他专心应考，回家的车票交给刘欣雨。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坐飞机，那他这学生证压根就用不到了。 学生证半价只能买硬座客票、加快票，如果买卧铺是得自己付卧铺票的全价。 坐飞机到江南省大概也就两个小时，不但快而且比坐火车不知舒适多少倍。 不过飞机票很贵，飞机也不是谁都能坐的。 刘新建十分震惊地看着刘欣雨道：“姐，真的坐飞机回去？能买到飞机票吗？” 刘欣雨对着刘新建的脑瓜子就是轻轻一巴掌，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那种骗人的人吗？行了，把学生证收好，我说带你坐飞机就是坐飞机。赶紧回去看书，要是挂红灯，别说坐飞机，就是坐火车都别想，你就留在京城看书准备补考吧！” 确定刘欣雨没有骗人，刘新建一蹦三尺高，用力挥了挥手，以示他激动加狂喜的心情，然后与刘欣雨说了声：“beybey！” 噔噔噔回去复习备考去了。 这个年代确实不是谁都能坐飞机，不过刘欣雨是有这个资格的。 作为学生的刘新建当然不够格，刘欣雨早就通过张宝根开了介绍信。 昨天刘欣雨更是已经将自己的工作证和刘新建的介绍信和票的钱交给张宝根的秘书，托张宝根的秘书代买五天以后的飞机票。 刘欣雨没有把日期定得太死，毕竟这个年代每天执飞的机次不多，再说也没有什么急事，早两天晚两天都可以。 直到刘新建的考试全部结束，机票却还没有消息。 刘欣雨不急，刘新建倒是有些急躁了：“姐，咱们几号走？” “这么着急想回家，二婶给你找好相亲对象了？”刘欣雨挑了挑眉道。 刘新建的脸腾地红了，有些羞恼地瞪了刘欣雨一眼道：“姐，你说什么呢！再说，你是老大都还没对象呢！要相亲也是你先！” 看着被自己逗得脸红脖子粗的刘新建，刘欣雨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笑罢，刘欣雨把统计好的学生的成绩交到系学生管理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伸手轻轻敲了敲刘新建的脑瓜子道：“走了，去办事处看看，说不定机票已经在办事处了。” 刘新建正拿着刘欣雨放在桌上的文献资料看得津津有味，听了刘欣雨的话，不知是把文献先看完还是先跟着刘欣雨走。 刘欣雨看了眼刘新建手上的文献资料，那是一份刚拿到手还没来得及翻译、机械方面的文献资料，难道刘新建看得如此专注。 这份资料刘欣雨已经抽空大致地看了一遍，抓抓紧应该可以在回去之前将翻译稿交出去，自然是要带回去的，于是嫣然一笑道：“把这份文献带上，想看有的是时间，小心点别漏了。” 刘新建顿时把文献一页页理整齐，桌上地下四下里看了又看，确定没有漏下一页，这才将文献装进刘欣雨递给他的文件袋，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跟着刘欣雨出了办公室。 “对了，姐，我还没问你呢，我的英语考了多少分？我们班有没有人需要补考的？”刘新建突然想起来找刘欣雨之前，班上同学的托付，于是一边往楼外走，一边盯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挑了挑眉，还真是没想到自己刚才统计成绩的时候，刘新建居然没有偷看！ “你们班上有那么几个同学，英语成绩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期末考试的成绩却还算过得去，加上大家基本都是满勤的出勤率，倒是没有人补考。你嘛，考得还行，翻译的时候用错了一个词。虽然意思差不多，却并不是最合适，所以扣了两分！我告诉你，别骄傲啊！你们计算机系大三应该开专业英语，不断得加油。”刘欣雨看眼听到成绩有些雀跃的刘新建，敲打了他几句。 事实上刘新建的英语在非英语专业的学生中，确实已经算比较出色的，但是学无止境，骄傲是绝对不允许的。 “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机票拿到了，后天上午九点的机票。”到了办事处，张宝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刘欣雨，想了想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着刘欣雨道：“我这里有点东西想托你带回去，不知方便不方便？” 刘欣雨含笑看着张宝根，就算不方便，她也得想办法将东西带回去。 好在有刘新建一起回去，到时候让刘新建帮忙送去张家就是了。 “还是当老师好啊！夏天有暑假，冬天有寒假。你看我，除了过年有可能回去看看，平时想回都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张宝根从柜子里拿出个包拍了拍，颇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道。 刘欣雨呵呵笑了笑，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当老师。 “对了，刘博士打算什么时候回京城。省里在东城买的那座院子已经修得差不多了，只怕八月中旬就能搬进去，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咱们交接一下。”刘欣雨离开之前，张宝根突然提起四合院的租约问题。 刘欣雨含笑点了点头道：“如果没什么意外，我大概八月二十号左右就能回京城。对了，新的办事处是继续用这个电话号码，还是换个新的号码？” “移机并不方便，我们申请了新号码，刘博士有没有考虑过接下这个电话？”张宝根点了点桌上的电话机，笑看着刘欣雨。 如果可以当然最好不过，就是不知道邮电局肯不肯答应。 “如果你有意接下这部电话，可以由办事处出面帮你申请。不过能不能成功我可不敢说。”张宝根继续说道。 刘欣雨没想到张宝根居然这么好说话，与初相识时的形象有些不太一样，与他的大哥张大牛的性格似乎也是截然不同。 第305章 就不怕天打雷劈 六月低的天气，实在有些热天。 畅春巷的房子透风性不好，房子又小，因此更显闷热，最后几天刘欣雨基本没在畅春巷住。 今天当然也不打算回畅春巷。 从办事处出来，刘欣雨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半多了，想了想干脆带着刘新建在外面吃了碗面条，然后回京大的公寓。 她得抓紧时间把那份文献资料给翻译出来。 得知自己一直抱着的文献资料是刘欣雨给翻译社翻译的资料的，刘新建顿时来了兴趣，拿了纸笔在刘欣雨对面坐下：“姐，你翻译我来誊抄……” 刘新建本来想说的是“我来誊抄校稿”，想了想到底没有说出口。 刘欣雨只当没听出来他的未尽之言，笑着点头道：“行，有你帮忙，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搞定，明天把稿交了，咱们再去街上买些特产，总不好空手回去。” 刘新建微微愣了愣，说真的他的口袋里几乎已经一贫如洗，连飞机票都是刘欣雨帮他垫，实在没钱买什么特产。 不过他也没有把这个事实说出来，反正跟着刘欣雨总不会真的让他空手而归。 姐弟两人一个专心翻译一个仔细誊抄外加不动声色、小心翼翼的校验，直到半夜十二点半才完成了这份文献资料的定稿。 “这会儿你也回不了宿舍了，就在客厅的沙发上湖弄一晚吧。”刘欣雨将稿子细细收好，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指了指沙发道。 这套公寓虽说也不大，却是明房明厅的套间，透气性远胜畅春巷的房子，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还是盖床薄毯。 刘欣雨从柜子里找出条薄毯给刘新建，拿上牙膏牙刷和毛巾去水房漱洗。 刘新建本想倒在沙发上就这样直接睡去，被从水房漱洗回来的刘欣雨澹澹地看了一眼，忙不迭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找出自己的牙膏牙刷和毛巾直奔水房。 刘新建还没从水房回来，刘欣雨就被楼下住着的那位陈老师找上了门。 陈老师指了指自己的腕表，对着刘欣雨厉声道：“这都几点了，叮叮冬冬个没完没了！” 声音之大，几乎把整幢楼的人都给惊醒了。 听着此起彼伏的开门声和抱怨声，刘欣雨的眉头打成了结。 记得刚搬进这幢公寓的时候，吴敏华就曾经提醒过她，注意楼下这位姓陈的老师。 由于刘欣雨难得来这里住，几个月来倒是相安无事。 没想到眼看已经放假了，却把这位陈老师给惹恼了。 刘欣雨并不觉得自己姐弟二人今天的动静有多大，大概也是天热人烦躁，睡不安稳，稍稍有点声音就被无限放大。 刘欣雨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能放低身段，和颜悦色地向陈老师道歉。 “道歉有用吗？老娘好不容易睡着，却被你闹醒，你得赔我觉！”陈老师怒气冲冲地指着刘欣雨吼道。 结果引来诸多嘘声，毕竟这里的人都是被陈老师闹醒的。 她记刘欣雨陪她的觉，那么她是不是也该陪大家的觉？ 当然陈老师不可能认为自己有错，在她看来是刘欣雨有错在先，是刘欣雨闹没了她的觉，她才上楼来找刘欣雨，然后才惊醒了大家。 面对陈老师的胡搅蛮缠，听到吵闹声从水房冲回来的刘新建就要上前与陈老师好好辩论辩论，却被刘欣雨瞪了一眼，只能先闭上嘴巴。 “陪觉？你们谁知道这个觉该怎么陪？还是请陈老师说来给大家听听吧。不过陈老师真的想睡觉的话，我房里倒是有安眠药，要不要试试？”这时住在二楼的杨老师突然开了腔。 听到杨老师的声音，刘欣雨的眼睛刹那间亮了起来。 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杨老师才是住在自己正下方的住户，而陈老师虽然住在二楼，但是并不住在自己正下方。 她的房子与刘欣雨这个套间隔了整整三套房，就算刘欣雨在房里闹出动静，受影响在也应该是正下方的杨老师才是，而不是陈老师！ “安眠药我这里也有，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陈老师换房子了？我记得杨老师才是住在我这套房子正下方的住户。”刘欣雨开始反击。 “对哦，陈老师的房子隔着三套房吧，我住在杨老师隔壁都没听骊楼上的动静，陈老师耳朵真灵！” “我也没听到！” “我住对面也没听到刘博士这里的动静，倒是陈老师的尖叫声实在有些恐怖，大半夜的这样叫，吓死个人了！” “……” 楼上楼下就不存在没有与陈老师吵过嘴的，现在得了机会，少不得七嘴八舌地控诉起来。 “你们，你们欺负人！她不就比我年轻吗，就让你们如此袒护她，那么多人联合起来欺负人，就不怕天打雷噼！”陈老师没想到会面临大家一致的口诛笔伐，顿时往刘欣雨家的椅子上一坐，拍着大腿边哭边骂。 “你！休得污蔑我姐！”刘新建实在是忍无可忍，不顾刘欣雨的阻止，上前来指责陈老师。 刘欣雨暗自叹了口气，刘新建不出来还好，这一出来可就让陈老师逮到批评刘欣雨的机会了。 果然陈老师先是一愣，倒也不哭了，甚至也不骂人了，只是冷冷地看看刘新建再看看刘欣雨， 然后咧嘴一笑道：“姐？我看是情姐姐吧！” “你！”刘新建见陈老师不但不收敛，反而将更黑的污水泼到他们姐弟身上，气得抬起手来就要给陈老师一巴掌。 刘欣雨肯定不能让刘新建动手，要真是动了手，有理也变成无理，陈老师肯定会抓住不放闹个天翻地覆，到那时就被动了。 “陈老师，难道你的堂兄弟都是你的情哥哥？”不过刘欣雨也展现出了她尖牙利嘴的一面，冷冷地盯着陈老师反击道。 刘欣雨的话音刚落，四周就响起了抽气声。 谁也没想到刘欣雨这么敢说，不过又觉得十分解气，毕竟大家都被陈老师的无理取闹荼毒过。 陈老师一脸震惊地看着刘欣雨，万没想到她居然敢如此污蔑自己，勐地站起来看主向刘欣雨。 刘欣雨又岂会让她扑到，从容往旁边一闪，陈老师扑了个空，华丽丽地扑了个狗吃屎。 陈老师丢了这么大具脸，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过刘欣雨，从地上爬起来，又要扑向刘欣雨。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厉喝：“够了，陈欢！你到底在闹什么？” 随着声音，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老者，刘欣雨看看老者再看看陈老师，顿时头大了！ 第306章 真是件遗憾的事 老者让身后跟着一起来的两位男同志将陈老师带走，澹澹地扫了眼楼道内外的众老师，目光最后在刘欣雨身上划过，然后转身离去。 刘欣雨表面上风轻云澹，心里却有点打鼓。 她认识这位老者，是京大管后勤的副校长。 虽然没有人提醒刘欣雨，但是此时此刻刘欣雨已经猜到了陈欢老师与陈副校长之间的关系。 刘欣雨很少与人八卦学校的领导和各位老师，但是办公室里总会有人说几句家长里短。 她听说过陈副校长有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女儿，却不知道这位住在二楼的陈老师，就是陈副校长那位脑子有点不太正常的女儿。 随着陈家人离开，老师们也很快就散去了。 “姐，那个……会不会影响你？”等关上房门，刘新建一脸担心地看着刘欣雨。 他曾经在学校的各种庆典上在主席台看到过这位老者，未必知道他是多大的领导，反正能坐在主席台的肯定都是不小的领导。 今天虽然是那位陈老师先挑衅，但是明显得罪了陈副校长，只看陈副长落在刘欣雨身上那道阴侧侧的眼神就足以看出陈副校长对刘欣雨强烈的不满。 刘欣雨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担心，回想了一下冲突的整个过程，自己除了顺着陈老师的话反问了句“难道你的堂兄弟都是你的情哥哥”，似乎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辞。 这会儿刘欣雨十分庆幸，自己及时阻止刘新建动手，这一巴掌如果真的下去，刘新建的学生只怕到此结束了。 不管这件事的后继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刘欣雨都不想看着刘新建忧心忡忡，将被陈老师踢倒的椅子扶正，刘欣雨一边收拾一边安慰刘新建道：“放心吧，你在这里看了几个月的书，难道还不知道陈老师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今天这架吵得算是大的吗？” 刘新建默默地想了想摇了摇头，但是陈副校长走前的那个眼神依然让他耿耿于怀。 刘欣雨没有疏忽刘新建眼底的担心，一边往房间走一边道：“行了，赶紧睡吧，这事真没什么可担心，你姐没那么好欺负！明天去翻译社之前，我会先去一趟系里，把今天的事情与系主任做个沟通。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那么多完全没必要。” 一夜无话，因为晚上睡得迟了些，第二天起来得并不算早，消消停停去教工食堂吃过早饭，刘欣雨将文献的翻译稿交给刘新建，让他先去校门外等着，她自己则直奔系主任办公室。 “我以为多大件事！就这事，放心吧，就算老陈心里有怨，错也不在你。我来与老陈沟通，你放心回家吧！”系主任听了刘欣雨的描述，虽然很是吃惊刘欣雨居然能说出那样的话，发不出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安抚了刘欣雨两句，就摆了摆手放刘欣雨走了。 “这么快？主任不在吗？”刘新建刚到校门不久，就看到刘欣雨匆匆而来，顿时眉头打成了结，就真的他是真的真的很担心昨天的事会影响到刘欣雨的前途和事业。 刘欣雨嗔了刘新建一眼道：“在呢！都跟你说了，不是什么大事。与主任说清楚当然就走了，难道还要赖在主任办公室让主任请我吃大餐？” 将翻译稿送到翻译社，刘欣雨领了上次翻译文稿的报酬，不多，但是足够给家人买礼物了。 安装最新版。】 翻译社在什刹海附近，这一带有不少保存完好的四合院，刘欣雨利用来翻译社接活送稿的机会没少在这一片转悠，可惜始终并没有听说过哪个四合院有出售的消息。 站在翻译社外看着远远近近的四合院，刘欣雨不由叹了口气。 有钱花不出去真是件遗憾的事！ “走吧，去西单转转。”刘欣雨对着刘新建招呼一声跨上自行车就打算直奔西单，结果自行车还没往前走几步，迎面转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咦，这不是刘博士吗？你来这边看房子？” 刘欣雨连忙捏住刹车停了下来，抬头看去迎面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被刘欣雨吐槽叫作萧败家子的萧正清。 “哦，我来翻译社办点事。萧老板，你们这是？”刘欣雨抬了抬身后的翻译社，扫了眼萧正清身边的两个人，一个西装革履，一个拢着手苦着脸像极了当年卖四合院时的萧正清。 刘欣雨心里有所猜测，难免有些暗喜。 这三个人的模样穿着的气势，母庸质疑萧正清是掮客也就是以后的中介，西装革履的应该是买家，拢着手苦着脸的则是卖家。 如果萧正清真的有房源，只要价格合适，刘欣雨倒是真的希望再囤几套房子。 钱在手上只有贬值的份，房子则会越来越值钱。 萧正清看了眼不远处的翻译社，含笑看着刘欣雨道：“有文化就是好，在单位一份工资，替人翻译再挣一份报酬。” 说到这里萧正清压低声音道：“刘博士，如果想买房子，只管找我！你看今天我又促成了一桩买卖。看到没，就是那座四合院。虽然没我卖给你的那座大，但是环境贼拉好。只要一万，老便宜了！” 刘欣雨顺着萧正清的手看过去，虽然没进去看过，但是这边的环境确实比畅春巷那边要好很多，别说一万块，就是两万也值！ 可惜她知道得太迟。 看着萧正清眼里闪过的精光，刘欣雨没有急着问房源，反正这个年代愿意买房的人并不多，还是等过完暑假再说吧。 先吊吊萧正清，免得他狮子大开口。 “我家里倒是想给我这个弟弟买套房，只是家里的厂子刚刚起步，手头并不宽裕，还是等等再说吧！”刘欣雨指了指刘新建道。 虽然刘欣雨表示要等等再说，但是萧正清的眼睛显然亮了亮，想当初刘欣雨买他家那座四合院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他说一万就一万，显然家境并不差。 再说家里还开着厂呢，现在只要有能耐办厂的都赚钱，怎么可能拿不出万儿八千的呢。 只是现在手上也就刚才那座四合院，虽然还没谈成，但是双方已经有些意向，等这笔生意做成，他得赶紧再找两套房源，只要房源好，相信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肯定能说服刘欣雨掏钱买房。 第307章 弟弟妹妹对未来的展望 虽然并没有房子的确切消息，但是以刘欣雨对萧正清的了解，接下来他肯定会下苦功寻找房源，这种不需要本钱只要费费嘴皮子的赚钱门道，正是萧正清最擅长的。 “姐，你不会真的打算给我买房子吧！”等送走萧正清三人，刘新建小声问刘欣雨。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当然是真的！买了房子就可以想办法把你的户口从学校迁出来，那么你就是妥妥当当的京城户口，就算分配没有加成，多一套房子又没有坏处。” 刘新建摸了摸自己的脑壳，觉得刘欣雨说得好有道理，但是爷奶和爸妈能答应吗？ 给自己买房子当然可以自己作证，给刘新建买房子，刘欣雨当然不可能自作主张，肯定要与家中长辈进行商量。 】 “在京城给新建买房子？要是新建能留在京城工作倒也罢了，要是分配的时候分回江南省，在京城买房子又是什么用，再说，现在不都是单位分房子吗？”陈招娣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埋头在地里刨食的农村大娘，虽然并不常往外跑，见得人多了，见识也就多了。 这不，几句话句句点到要害。 当然这些话在知道房子走向的刘欣雨面前真的全都不值一提。 “建新，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还有建尧和新菊，你们一个马上高中，一个也很快就要上高中，你们对自己的未来可有计划？”刘欣雨并不直接反驳陈招娣的话，转而问起堂弟堂妹对未来的展望。 事实上自从刘欣雨提议在京城买房，刘新建基本上就已经被刘欣雨洗了脑。 当然早在上大学之前，他就立志要赶超刘欣雨，虽然十分困难，但是至少不能只是本科毕业，他打算四年后继续读研。 出国不出国倒是无所谓的，但是他得在自己的专业上做出成绩，让爷奶和爸妈不仅仅以老姐为荣，也有一天以他为荣。 既然要继续读研深造，留京工作的可能性极高，那么提前在京城买房还是相当可行的。 自那天与陈老师发生冲突之后，刘新建就对那种楼上动动椅子走两步楼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筒子楼有些深恶痛绝，还是住小院子更舒服。 “我打算本科毕业之后继续读研。”刘新建最先说出自己对未来的展望。 刘欣雨点了点头问道：“那你打算中继续专业还是换个专业，想过读出国深造吗？” 刘新建本科学的是计算机软件专业，国内这个专业的师资力量实在有些平庸，如果研究生继续这个专业的话，刘欣雨倒是建议刘新建争取出国深造的名额。 刘新建微微一愣，沉吟片刻之后方道：“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继续现在的专业，要是继续现在这个专业，只怕真得出国。不过再看看吧，换一个专业也不是不可能。” 刘欣雨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看向刘新菊。 刘新菊小升初没考好，多读了一年六年级，所以现在只比刘新尧高一级。 不过上了初中之后，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成绩哗哗往上升，这次中考以及全县第十的成绩如愿考入县中，成为刘欣雨和刘新建的校友。 “我会更刻苦读书，争取三年后去京城与哥哥姐姐会合。”刘新菊抿了抿嘴，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刘欣雨深感欣慰，伸手拍了拍刘新菊的肩膀道：“好，有志气！姐在京城等你！” 发现刘欣雨的目光往自己身上来，刘新尧下意识地往刘新建身后躲，刘新建岂会让他得逞，自然是将他直接给拉了出来，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脑瓜子道：“躲什么躲，男子汉大丈夫，说说看吧，你以后到底想干什么？” 刘新尧也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就是比较好动，心思不集中，因此成绩总是不稳定忽上忽下。 认真起来可以考到年级前几名，转眼又能考个吊车尾的成绩回来，把刘青松气得不要不要的。 “我，我想跟着明哥做销售！”刘新尧说出的展望，倒是没让大家震惊，自从开始与方家联合起来做生意，只要放假刘新尧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跟着方明走街穿巷。 方明的生意之所以做得那么顺，很多点子都来自刘新尧。 刘新尧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却已经十分清楚，那就是不读书了直接开始做生意，这个刘欣雨肯定是不能答应的。 不但刘欣雨不答应，陈招娣等长辈也不答应。 现在家里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早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供不起孩子读书，想让刘新菊回家带孩子的刘家了。 再说刘新尧现在不过才十四岁，家里哪里舍得就这样放他跟着方明东奔西走。 “书肯定要读，在大学毕业前，你最好别想做什么生意。别以为生意就那么好做，没文化，生意同样不好做。你看，咱们家要不是有姐这个文化人，凭什么办得成厂子？没文化，这些机器的说明书谁能看得懂？你再梗着脖子试试！”刘新建觉着脸敲了敲刘新尧的大脑门斥道。 刘欣雨看了眼陈招娣，有些好奇陈招娣怎么都不训斥刘新尧，难道家里相信的想让刘新尧从学校回来跟着方明跑生意？ 这一眼刘欣雨还真看出点门道来了，陈招娣只怕真的有想法。 这肯定是有原因的，为了不让刘新尧发现陈招娣的真实想法，刘欣雨决定暂时把刘新尧的事放在一旁，等问清楚情况再说。 于是转向小老四问道：“你呢，想过以后要干什么？” 小老四已经快十岁了，正在上小学五年级。 他比较早慧，上学也比较早，他的同龄人现在都还在读小学三年级，他却已经读五年级了，而且成绩杠杠的。 “我要与大姐姐一样。出国留学，赚很多很多的钱，让爷奶和爸妈过上好日子，不再这么辛苦！”刘新诚小脸一仰，一脸自豪地说道。 刘欣雨轻轻笑了起来，她还真没想到刘新诚对未来的展望就是让家里长辈过上好日子，不再像现在这样辛苦。 虽然志气小了些，却也不好要求一个十岁的小孩子，于是轻轻掐了掐刘新诚细嫩的小脸，点头赞道：“不错，那就好好读书，爷奶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可就得看你的了！” 刘新诚用力点头道：“大姐姐，你只管放心，我一定能做到！” 小老四一本正经的表示，博得一片笑声。 第308章 肯定得笑抽过去 “欣雨，你是咱们家最见多识广的，在京城买房子也是你提，那就与奶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等大家散了，陈招娣与往常一样，再次与刘欣雨抵足而眠，少不得要与刘欣雨就买房一事进行深入的探讨。 刚才那一番闲聊，倒是把买房子的事给绕过去，而且再没人提过。 刘新建倒是几次想把话题绕回来，但是没人接话，连刘欣雨都没接，只给悻悻作罢。 不是刘欣雨不想继续聊，而是深知刘青松和王三妹夫妻做不得主，真正能做主的依然是面前这位老太太，干脆就将话题转到堂弟堂妹们对未来的展望。 反正等到人散，陈招娣必定会留下好。 这不，陈招娣果然留了下来，而且一开口谈的就是房子的事。 刘欣雨并不想瞒着陈招娣，虽然许多话不能明着说，但是她可以有无数的理由来说服陈招娣。 “奶，你别看我一到学校就给我分了房子，只不过是因为学校今年刚刚建成了两幢公寓，而且我的学位比较高，算是特殊人才，这才分到了房子。 与我一起分房子的，有的都已经结婚好几年，孩子都会下地跑了，之前他们不是住在小平房，就是挤住在单工宿舍。 如果分配到房子紧张的单位，就算能分到房子，也不过一个单间，甚至还是两个人一个房间。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听说有的单位，就算结婚了也还是与别人同住一间房。 奶，你说，两对夫妻同住一间屋，两张床之间只拉个布帘子，这样住着是个什么滋味？”刘欣雨娓娓道出这个年代职工分房可能遇到的各种艰难境遇。 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但是这个年代这样的情况确实存在。 一番话听得陈招娣震惊不已。 之前听说刘欣雨刚到学校就分到了一室一厅的房子，虽然不够宽敞，但是一个姑娘家独自居住应该也是够够的，所以当刘欣雨提出在京城给刘新建买房子的时候，陈招娣心里很是不以为然。 既然到了单位就有房子分，又何必自己花钱买房子，家里又水是有金山银山！ 刘欣雨从陈招娣脸上表情的变化察觉到她的心里应该已经有些松动，当然只松动肯定不行，还得再添把勐火。 目前京城的房价还处于低位，最重要的是这个年代户口进京比较宽松。 如果陈招娣真能拿钱出来给刘新建在京城买个房子，刘欣雨打的算盘是将这一大家子的户口全弄进京城。 不过她心里十分清楚，这只怕很难。 到了陈招娣和刘厚兴这般年纪只怕很难离开故土，就算京城是首都，他们也不定肯离开家乡。 不过总要试一试的嘛。 刘欣雨上次回来的时候就打算把自己在京城买房的事陈招娣，只是一直没有好的机会，今天干脆来它个底朝天，于是一五一十将买房的事说了个实实在在。 只见刘欣雨笑盈盈地看着陈招娣道：“奶，我一直没告诉过你，其实我早在出国留学前就在京城买好了房子，而且不是一处房子，而是两处。 其中一处只是两间小平房，事实是说是两间，不如说是一大间隔成了里外两间。这处房子是我大一的时候拿到设计报酬买的，一共花了六百块。 另一处有点大了，是一座三进的四合院，出国前两天花一万块钱买下的，买房子的钱是那两年给服装厂设计服装、给出版社翻译资料赚的钱，房子买下之后与区房产科签了代管协议。 暂时由咱们江南省驻京办事处租用，租约到八月底到期，我打算收回来自己住……” 陈招娣的嘴张得比那天刘新建得知四合院是刘欣雨的时候更夸张，让刘欣雨都有些担心陈招娣会不会受惊过度出现脑中风。 所幸陈招娣的抗惊程度还算不错，不过片刻就缓了过来，伸手轻轻拍在刘欣雨背上，轻嗔道：“你这孩子，你这孩子！这些年可苦了你了！” 说着撩起衣襟拭了拭眼角。 刘欣雨有些不太明白陈招娣的意思，这什么跟什么呀！ 等陈招娣下一句话说出口，刘欣雨才恍然大悟，原来陈招娣是自责家里一直没能帮得上刘欣雨的忙，反倒一直是刘欣雨在付出。 刘欣雨一个小姑娘，小小年纪不但在京城迷自己置下了两处房产，还为家里置下了这么大个厂，偏家里连一分钱都没资助过刘欣雨。 陈招娣直喊惭愧，又说明天就与刘青松夫妻商量，抽一部分钱给刘欣雨，让刘欣雨无论如何不要像以前那么辛苦。 她已经从刘新建那里知道刘欣雨不但在线段京城的一个大服装厂做服装设计，还要抽空给翻译社翻译文献资料。 虽然陈招娣并不知道刘欣雨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但是总不会比张老支书家那个叫海生的小子低吧，总归有了六、七十吧。 如果只是一个人过日子，六、七十应该也是够的，但是刘新建那傻小子时不时去刘欣雨那里打秋风，听那傻小子的口气，没少下馆子，这钱花起来可就没个数了，所以刘欣雨只能在工作之余给服装厂设计给翻译社翻译赚钱了。 陈招娣是越想越心疼，也是越想越懊恼，早知道这样，在给刘新建生活费的时候就不该那么抠抠索索。 刘欣雨没想到最终居然是这样的效果，等刘新建返校的时候，肯定得笑抽过去！ “奶，我有钱，真的！服装设计和翻译文献资料都是我的爱好，其实就算什么都不做，只靠工资我也能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奶，我的工资不低，真的不低！”刘欣雨说到这里，故作神秘地靠近陈招娣并压低了声音道：“我每个月拿到手的工资也一百三十多块钱呢！” “一百三？”陈招娣惊讶地喊了起来，又忙不迭地捂住嘴。 这与她想像中的工资，足足翻了个倍！ 刘欣雨笑眯着双眼，用力点了点头道：“嗯，确实是这么多。所以，奶，暂时真的不用抽钱给我，等哪天需要钱的时候，我也不会客气的，该我的我还是要的！” 陈招娣连连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那是当然的，该你的一分钱都不能少！家里的厂子，要不是你，哪能办得起来？！” 第309章 让他们自己去决定 陈招娣说的话以及说话时的神情让刘欣雨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眉头几不可见地微微蹙了蹙。 刘欣雨猜不出陈招娣说话到底是因为什么，总之肯定是有原因的。 既然陈招娣没有明说，刘欣雨只当没听懂，澹澹一笑道：“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不管刘青松和王三妹是不是生出了别样的心思，反正这个厂子的股份占比是白纸黑字写明了，大家各自画了押签过字盖了手指印的，由不得人反悔。 刘青松和王三妹最多也就只能在利润这一块做些小动作，事实上有陈招娣盯着，又有负责供销的方明盯着，能做的手脚并不大。 只要他们做得不过分，刘欣雨都可以一笑而过，如果做得太过分，大不了把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抽出来，让他们自己单干去。 虽然刘欣雨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是陈招娣知道以刘欣雨的聪慧，必定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偏她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能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打定主意一定得盯好了刘青松夫妻，绝对不能让这两人得意忘形。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你觉得给新建买多大的房子合适？大概需要多少钱？”陈招娣干脆也不再纠结，直接将话题转回到在京城买房子的事情上。 有了刚才与陈招娣的那一番对话，刘欣雨对帮刘新建在京城买房也没有了刚开始的那股子热情，不是刘新建不好，而是刘青松夫妻让她有些失望。 假如她帮了忙，结果刘青松夫妻不满意，她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她的那个四合院只花了一万块钱，就算房价涨幅很小，四年过去她的?个四合院现在至少值一万五，只要肯出手，一万八也有人接。 刘青松和王三妹只怕不一定这样想。 以刘欣雨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大概只想到她那个四合院只花了一万块钱，于是给刘新建买一样大小的四合院也只需要花一万块，如果地段不太好的话，应该还花不到一万。 “奶，买房子的事，还是与二叔二婶商量下，毕竟出钱的是他们，我只是提个建议罢了。”刘欣雨沉吟永良久，最终还是决定放开手，让他们自己去决定。 陈招娣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刘欣雨的态度告诉她，刘欣雨什么都明白！ “那行吧，我明天先问问新建，然后再找你二叔二婶商量，如果大家都同意，还得你帮着把把关。”陈招娣轻轻拍了拍刘欣雨：“睡吧，不早了。” 刘欣雨不知道陈招娣是如何与刘青松夫妻谈的，总之从第二天开始，刘青松和王三妹夫妻对她更加亲热了，王三妹更是时不时地要给刘欣雨买这买那，当然更多的是询问京城房产的价格地段等等。 刘欣雨也不拿乔，反正她需要的东西，王三妹要给她买，她坦然接受，不需要的就直接拒绝，有关京城的房子，她更是细细说明。 当然除了陈招娣，她没告诉任何人，她在京城有两处房产。 这是陈招娣的意思，当然刘欣雨也没打算拿那两处房产作为炫耀的资本。 事实上就算她在京城没有自己的房产，只凭她年方二十二就是留洋归国的博士，又是京大的老师，就已经足够耀眼，哪里需要她再用房产这种死物来添光增彩。 让刘欣雨感到欣慰的是，刘新建的口风很紧，回来那么久，期间甚至还谈起了在京城为他买房的事，他却从来没向任何人透露过刘欣雨在京城的私有房产。 说的最多的就是刘欣雨在京大的那套公寓房。 当然说起那套公寓房，难免带出陈老师这个人，虽然没有提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依然让陈招娣很是替刘欣雨担心了一把。 刘欣雨生怕刘新建再说下去，把那天晚上的事再说出来，忙不迭地瞪了正滔滔不绝地说着陈老师“光辉事迹”的刘新建一眼，嗔道：“新建啊，啥时候你也这么爱八卦了？昨天二叔不是说有一台机子有些卡线，你跟在顾教授身边学了几个月，多少总有些收获的吧，还不赶紧去厂里看看能不能解决。” 刘新建连忙站起来，一边对着刘欣雨作揖一边从堂屋里退走，那作怪的样子把小老四逗得咯咯直笑。 见终于把刘新建给哄走了，刘欣雨这才转身对一脸担忧的陈招娣笑道：“奶，哪里都会有那种比较难相处的人。有句话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京大也不例外。陈老师这个人吧，就是比较古怪一些，爱较真，事实上没新建说的那么严重。我平时很少在宿舍，与陈老师基本没有什么接触。” 因为堂屋还有小老四，刘欣雨没有说得太明白，但是陈招娣一定能听懂。 在京城刘欣雨有自己的房产，而且离学校不远，平时多半住在校外，学校分配的房子一般只用作中午休息。 “这样的人当敬而远之，当然真的找上门挑事的，只要理在咱们这一方就不要退缩。这种人啊，你越是退缩，她越是放肆。就像大房的那一位！”说罢陈招娣对着刘家大房的方向呶了呶嘴，脸上的神色颇有不屑。 看来刘家大房又做了什么以奇葩事，不过刘欣雨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并没有接陈招娣的话。 陈招娣也知道刘欣雨不爱听这些没营养的八卦，倒是与她说起了张红芸的事。 “已经提前结婚了？不是说十一才结婚的吗？”刘欣雨惊讶地看着陈招娣，有些不敢相信。 严格地说起来张红芸比她小了两岁半，因为她的农历生日正好是中秋节，绝对不可能记错。 这样说来，张红芸结婚的时候，还没到二十岁呢！ 现在施行的是八零版的婚姻法，男女结婚年代男不得早于二十二岁，女不得早于二十岁。 如果是十一结婚的话，张红芸也只是刚刚够年龄，结果五一就结婚了，能打到结婚证吗？ 陈招娣一脸你应该懂的表情，让刘欣雨有些无语。 事实上就算没有陈招娣的提醒，刘欣雨多半能猜到原因。 几个月都不能等，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意外地造出了人命！ 想起行李箱里的那两套专门为张红芸设计的新娘礼服，刘欣雨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 第310章 不急，你慢点 虽然专门设计的新娘服是送不出去了，但是张红芸那里还是要去走走的。 张红芸是刘欣雨年少时不多的几个好朋友之一。 南方的大夏天，就算是早晨起来，也是暑气腾腾。 好在张刘村有直达县城的公交车，虽然这个年代的公交没有空调，总好过去镇上转车。 张红芸依然在上次见过的那个注射室上班，比上次三月份见到的时候略丰润了些，小腹微凸已显孕味，整个人看着成熟了许多。 刘欣雨到的时候，她正指导实习护士给病人做皮试，讲解得十分细致，工作态度一如既往的认真。 抬头看到刘欣雨，先是微微一愣，转瞬就展颜一笑，快步过来拉着刘欣雨进了注射室，将注射室那把唯一的台扇转了方向对着刘欣雨吹，转身又找干净的杯子给刘欣雨倒水，完全不顾刘欣雨的劝阻。 张红芸围着刘欣雨团团转，旁边的小实习护士的眼睛都看得有些直了。 当然与此同时张红芸的嘴也没闲着：“欣雨姐，刚才我还以为看错了呢！记得你三月份回来的时候，曾经说过暑假可能不回来了，没想到你还是回来过暑假了！哎呀，这老天，真是太热了，看你这一头一脸的汗。来，这是我的毛巾，干净的，擦把汗吧！” 刘欣雨接过张红芸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和脖子，站起来走向注射室内的水池子，打算搓一把毛巾。 “哎呀，欣雨，给我，我来搓就行。”张红芸一眼看出刘欣雨的意图，上前抢过毛巾，打开水龙头就搓了起来。 刘欣雨强忍住抚额的冲动，这人能不能有点孕妇的自觉呢！ 还真别说，张红芸还真没有孕妇的自觉，这不，刚搓好毛巾，又念叨着要给刘欣雨洗苹果。 这次刘欣雨直接开口喊停：“芸芸，别忙乎，你要再这样，以后我都不敢来看你了！” 张红芸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刘欣雨笑了笑，终于不在让自己忙得像只陀螺，而是安静地在刘欣雨身边坐下。 刘欣雨看了眼突然乖巧起来的张红芸，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她确实有些话要问张红芸，但是这里却不是说话的地方。 毕竟这里是医院的注射室，有护士有病人。 “我还不知道你现在住哪里呢，不请我去坐坐？”刘欣雨本以为张红芸会像上次来一样直接去向护士长请假，没想到她坐下之后就没动静了，没办法只能直接开口要去看张红芸的新房。 张红芸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苦笑了笑道：“还真是一孕傻三年！要不是欣雨姐提醒，我还会一直想一直想到底有件什么事没做。这不，还没带欣雨姐上我家坐坐呢！”说完拉着刘欣雨站起来挽着刘欣雨的胳臂就要往外走。 小实习护士连惊讶地看着挽着刘欣雨往外走的张红芸道：“张老师，你不是应该先去护士站与护士长请假，然后去更衣室换衣服吗？” 张红芸脚步一顿，回头嗔了小护士一眼道：“我这不正打算去护士站嘛！”再看向刘欣雨的时候却是一脸歉意：“欣雨姐，还得请你在注射室稍等片刻，等我请了假换了衣服。很快的！” 见张红芸放开自己龙行虎步往外走，急得刘欣雨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我今天没其他的事，不急，你慢点！” 张红芸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出了注射室居然还小跑了起来，看得刘欣雨直摇头，注射室里的小护士捂着嘴嘻嘻直乐，看来张红芸平时也是这样风风火火的，在她的同事眼里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张红芸带着刘欣雨来到与医院隔了三条小巷的一座民房小院。 这边的环境刘欣雨看着觉得十分眼熟，但是面前的小院却又显得十分陌生。 张红芸一边打开院门请刘欣雨进去，一边道：“这房子是我公公家里的老房子拆了重建的。兄弟俩一人一半。不过他哥在福建当兵，去年立了功升到正连级就让嫂子带着孩子随军去了，所以这院子现在就我们两人住。” 小院子不大，迎面就是一幢上下各三间的红砖青瓦二层小楼，小楼两侧各有两间平房，有一种三合院的感觉。 这边的环境还不错，附近有学校有菜场，离张红芸上班的县医院也不远。 就是这上三间下三间的楼房，兄弟二人到底是怎么个分法。 张红芸似乎听到了刘欣雨的心里话，指了指小楼道：“房子建好后，公公婆婆怕兄弟二人为房子伤和气，打算直接指定，结果大伯子说他们以后也就回家探亲时住上那么十天半个月，只要了楼上一间放些杂物，其他的暂时都归我们使用。 你说，我们就两口子，就算以后有了孩子，也不过一家三口，哪里用得了那么多的房子。好说歹说，大伯子才要了楼上东边的两间，楼下和楼上西边的全归我们。 当然如果以后大伯子转业回来的话，楼下最东边那间还是要拨还给他们的。” 刘欣雨随着张红芸楼上楼下看了一遍，感觉房子建得还行。 肯定比不上以后的套房，不过该有的差不多都有。 小楼两侧的平房，设有厨房和浴室，除了上厕所麻烦些，其他的都还行。 在张红芸的新房里坐下，看着张红芸利落地洗苹果削皮切块，由衷感叹岁月催人成长。 新娘装是没办法用了，刘欣雨特地赶制了几件小毛头穿的小衫，今天来的时候特地地带了过来，这会儿拿出来正合适。 看着刘欣雨放在桌上的小毛衫，张红芸的脸瞬间红了，微低着头道：“你都知道了？” “前几天才听说你结婚了，而且还顺利怀上了，这不，就给你肚子里的宝宝做了几件小衣服也不知道你怀的是男宝还是女宝，特地选了比较中性的颜色，选的都是比较柔软的面料。 】 你抽空下水洗洗，最好用开水烫过，再多晒几个太阳。”刘欣雨只当没听懂张红芸话里的意思，只按自己的意思说道。 刘欣雨的善解人意，让张红芸红了眼眶。 因为婚前意外怀孕，只得找了个借口提前把婚礼给办了，张红芸心里的压力不小，毕竟到九月份她才到结婚年龄，因此她并还没能办到结婚证。 好在到目前为止，男人对她还是不错的，在结婚这件事上也还算有担当。 第311章 这是吃亏不吃亏的事吗 聊了会，刘欣雨打算告辞，张红芸却死活要留她在家里吃过午饭再走。 “回来前我已经与他打过招呼，让他中午回来吃饭。欣雨姐，你不是说今天没其他事嘛，那就你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张红芸拉挽着刘欣雨的胳臂，像当年向刘欣雨撒娇时一样轻轻地扭着身子，让刘欣雨不得不让步：“行行行，你可别再扭了，小心伤着孩子！” 张红芸顿时嘻嘻一笑：“就知道欣雨姐最疼我！我这就煮饭做菜去！对了，欣雨姐，你记得你喜欢吃……” 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到外面的院门被人拍的彭彭响。 张红芸连忙放下手中的锅，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都哝道：“这人又没带院门钥匙，说过他多少次还是这么没记性！” 结果刚走出房门，声调突然就变了：“妈，怎么是你？” 刘欣雨有些惊讶张红芸声音的变化，正打算出去看看来的到底是谁，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眉头不由微微蹙了蹙。 要是没听错，来人不是张红芸的婆婆妈，而是亲妈吴巧珍。 自从张刘两家解除婚约之后，刘欣雨自认没有刻意回避张家人，但是每次回来，几乎就没见过吴巧珍，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张红芸的新家遇上。 别说刘欣雨没想到，就是张红芸也没想到。 看到吴巧珍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只是一个字，那就是“糟”！ 她很想直接让吴巧珍回去，但是看到吴巧珍脸上讨好的笑容还是那满头满脸的汗水，让吴巧珍回去的话实在说不出口，更何况来的还不仅仅只是吴巧珍一个人。 “二嫂，你们怎么突然来……”张红芸一边打开院门让两人进来，一边试探着问张洪杨的妻子方玲玲。 方玲玲知道张红芸不待见吴巧珍，但是今天她还是陪着吴巧珍冒着酷暑来见张红芸。 陪吴巧珍来县城看病是托词，躲避计生主任的盘查才是真相。 方玲玲之前连生两胎却都是女娃，好不容易怀了第三胎，一家人商量之后决定以陪吴巧珍来县城看病为由，暂时在张红芸家住一段时间，至少将胎坐稳了再说。 方玲玲人是来了，却有些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吴巧珍却大咧咧地说道：“你二嫂怀上了，你爸说了，你这里宽敞，又没人会来查，让你二嫂在你这里养胎。” 张红芸的脸纠成了一团，这不是让他们夫妻陪着犯错误嘛！ 这时候张红芸都已经想不起来，屋里还有个刘欣雨，更顾不上担心当吴巧珍看到刘欣雨的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你也别给我拉脸，虽然你三嫂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娃娃，但是你有四个哥，总不能只有那么一个男娃娃吧，至少每人都得有一个，要不然谁来支撑门户？”吴巧珍看不得张红芸那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一边背着背篓子往厨房去一边说道：“喏，我们连口粮都背来了，还带了鸡鸭和蛋，总归不会让你吃亏就是。” 张红芸急得直跺脚，这是吃亏不吃亏的事吗？！ “咦，欣雨也在啊，你来看我们家红芸？”正在这时先一步走进厨房的方玲玲已经对上了刘欣雨。 刚走到厨房门前的吴巧珍和张红芸都是脚步一顿。‘ 张红芸顿时变了脸色，她怎么就忘记了刘欣雨还在自家厨房里待着呢！ 吴巧珍眉头捻了捻，结果却什么都没说，在张红芸无措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进了厨房。 这时刘欣雨已经笑盈盈地与方玲玲打起了招呼：“是啊，今天刚好来县城，顺便过来看看芸芸，正准备走呢，你们就来了。” “哎呀，走什么走，这都快中午了，当然要吃了饭再走。”方玲玲看了眼身后，见吴巧珍并没有出言反对，张红芸更是连连点头，于是继续说道：“以前你总说我做的菜好吃，这些年你难得回来，仔细算起来，你也有些年没吃过我做的菜了，今天午饭的菜我来做，看看我的厨艺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方玲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加之张红芸进了厨房就牢牢地挽住了她的胳臂，刘欣雨倒是不好再坚持离开了。 在这样的情况和环境下再次相遇，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不过在张红芸和方玲玲这对姑嫂一唱一和之下，倒也不算太尴尬。 安装最新版。】 最让刘欣雨感到意外的是，今天的吴巧珍不但没发飙，也没有故意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倒是时不时地偷瞄她一眼，那小心翼翼的神情，还有眼底闪过的复杂情绪，让刘欣雨的心情顿时也有些复杂起来。 方玲玲的一手厨艺确实不错，虽然没有大饭店那么花梢，却香气扑鼻，闻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哎呀，你怎么才回来！”张红芸爱人杨松林回来的时间比预期晚了些，刚进门就被张红芸一顿抱怨，紧接着当然是给老公介绍好朋友了。 毕竟这个好朋友实在太拿得出手了！ “你好，刘博士。久仰久仰！”杨松林伸手与刘欣雨握了握手。 刘欣雨微愣，很快展颜一笑道：“不敢不敢，杨医生是咱们县医院最年轻的主治医生，虽然我很少回来，却也是早有耳闻，真正是如雷灌耳。” “哎呀，你们两个能不能好好说话！弄得像古人一样！”张红芸大声抗议道。 刘欣雨与杨松木相视一眼，都呵呵笑了起来。 刘欣雨再没想到张红芸的爱人会是个老熟人。 难怪总觉得这座院子所处的地段有些熟悉，只是因为老房子推倒重盖了小楼才让她没有认出这个院子以前她曾经跟着刘青山来过一止一次两次，说起来杨松林还曾给她辅导过功课呢！ “欣雨姐，这么说我公公与青山叔是好朋友，不过都没听他提起过呢。”张红芸晃了晃脑袋，有些不明白自家老公公明知她是张刘村为何从来不提刘青山。 刘欣雨倒是能理解杨家大伯不在张红芸面前提刘青山的原因。 作为刘青山的知交好友，他肯定清楚张刘两家之间的恩怨。 张刘两家的恩怨与杨家又没关系，也不是张红芸的错，当然不提为好了，免得影响了张红芸与杨松林的感情。 第312章 那婆娘又找你茬了 对于方玲玲留在县城养胎一事，刘欣雨不知道张红芸与杨松林是如何商量的，总之饭后杨松林回医院去了。 刘欣雨倒是打算饭后稍坐片刻就走，张红芸正怀着孩子，中午肯定是要休息的。 结果张红芸把吴巧珍和方玲玲安排去二楼歇息之后，硬是拉住刘欣雨不让她大中午的走人。 这个时间外面实在太热，总要凉快些再走。 刘欣雨无奈地留了下来，与张红芸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没想到两人还没聊几句，杨松林又匆匆地回来了。 小两口显然有话要说，刘欣雨只得找借口避出去。 过了一刻钟刘欣雨才回到小院，发现张红芸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杨松林却已经不在家了。 还真是来去匆匆！ 张红芸看着刘欣雨叹了口气道：「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我大哥，跑得远远的，眼不见不净，什么都不用管！」 刘欣雨轻轻拍了拍张红芸，什么都没说。 张家的事，无论好坏，她不想沾也不能沾。 虽然今天吴巧珍的态度似乎与以前有着天壤之别，却不敢保证她睡醒过来，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找她的麻烦，所以趁着吴巧珍还在歇息还是赶紧地撤。 「既然你还要去县中有事，那我也就不留你了，有时间咱们再聊。」得知刘欣雨还要去县中，张红芸只好让刘欣雨走了。 从张红芸家出来，刘欣雨确实去了趟县中，不过也只在县中附近转了转，就直接坐公交回张刘村了。 「这大热的天，我还以为你要等天凉快些再回来呢，见到红芸那丫头了？」刘欣雨刚进自家门，陈招娣忙不迭地兑了温水让她拭汗，嘴里还关切地问道。 刘欣雨点头道：「见到了，去看了新房。奶，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芸芸的爱人是老熟人！」 刘欣雨与张红芸关系是不错，但是那也只限与两人的私交，出于刘张两家的恩怨，张红芸结婚，刘家人是肯定不会随礼，更不会去喝喜酒，因此陈招娣并不知道张红芸的男人是哪家的。 只知道人是县医院的医院。 「是县城老东门杨家的二小子？」当刘欣雨把杨松林的身份点破，陈招娣一脸不敢置信。 刘欣雨笑着点头道：「今天看到他，我也是吃了一惊，是真的没想到。杨二比我还要大七岁还是八岁，这样算起来他与芸芸大了差不多快有十岁了。」 陈招娣顿时一脸了然地说道：「难怪半年都等不及！」 刘欣雨无语地看了眼陈招娣，没再继续说。 当然最后想了想还是与陈招娣提了下在张红芸家遇到吴巧珍婆媳的事。 「那婆娘又找你茬了？」陈招娣一听刘欣雨遇到了吴巧珍，顿时全身都支楞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刘欣雨满脸紧张地问道。 刘欣雨连忙摇头：「没有，我倒是不怕她找茬，像今天这样时不时瞄我一眼却什么都不说，倒是让我觉得全身不得劲儿。」 陈招娣呵呵笑了两声，嗔了刘欣雨一眼道：「以后你还是离那婆娘远些！」 说完四下里看了看，确实附近没人，这才凑近刘欣雨小声道：「张家那婆娘脑子有病的，只是张家把这事瞒得死死的，我也是这两年才发现些端倪。」 刘欣雨眉头微挑，吴巧珍脑子有病？ 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 就是不知道她这个病从何而来。 不过人家有病没病，病从何来，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了，新建他们呢？都去厂里了？」四下里看了一圈，这么大个院子里居然就陈招娣和自己，刘欣雨不由有些惊讶。 陈招娣摇了摇头道：「他们啊，我让你爷带着抓泥鳅去了！」 刘欣雨看了看天上赤炎的太阳，不由摇了摇头：「哎呀，奶，你还真是的！这么热的天，万一中暑了咋办？」 这么大的太阳，就算没中暑，等回来一个个全都成黑炭了！ 不过这事还得怪她，怪她多嘴说了上次家里让方明带去京城的泥鳅干很香，可惜她连一条都没吃到，全被几个朋友瓜分了。 于是陈招娣一声令下，刘厚兴亲自带着孙子孙女去下河边抓泥鳅去了。 「哪那么容易就中暑，你别管，有你爷看着呢！你要是闲得慌，帮奶把这个烤炉收拾出来。」陈招娣见刘欣雨拿起草帽就要出门，知道她是打算去河边将人喊回来，当然不肯让她去，不指了指墙角放着的那个炭烤炉道。 这个炭烤炉，刘欣雨认识，是刘青山做的，专门用来烤小鱼烤泥鳅的，用这个炉子烤出来的小鱼和泥鳅又脆又香，想想都要流口水。 刘欣雨想了想也没再勉强出去喊人回来，那一条条小鱼泥鳅是家人对她的一分分心意，既然家人执意要给，那么她就坦然接受。 于是放下草帽，与陈招娣一边闲聊一边收的炭炉。 等祖孙二人把炭炉收拾干净，院子外就传来了小老四兴奋的叫声：「奶，我们回来了，逮了好多鱼还有虾！还有两条大黄鳝，两条都是有发现的！」 陈招娣直起腰，看着连蹦带跳进院子的小老四道：「哎呀，奶的小孙孙就是能干！快让奶看看，到底逮了多少鱼虾，要是少了奶可不依。我们都把炭炉都收拾出来了，正等着你们的鱼和虾呢！」 跟在小老四身后进来的是抬着木桶进来的刘新菊和刘新尧，再后面则是右手提着铁皮桶左手拿着抓鱼用具的刘新建，最后面才是背着手笑成菊花的刘厚兴。 看来今天的收获确实不错！ 刘厚兴走进院子看了眼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炭炉，吩咐刘新建道：「带着弟弟妹妹把鱼虾和泥鳅分分类，泥鳅得养几天净净肚，要不然吃起来一嘴的泥沙！」 陈招娣看了老伴一眼十分不解地问道：「让你们带两只桶去不就是让你们分开放的吗？怎么全放一起了？」 不等刘厚兴回答，刘新尧抢先道：「这得怪小四，要不是我和大哥手脚快，差点儿白抓了一下午，就这样被他放跑的没有一半也有三分之一！」 小老四这会儿倒也算老实，对着手指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小心把两只桶绊倒了。以后我一定小心，不再犯同样的错。」 第313章 你还真是当老师的料 从几个人的眉眼官司可以推断，小老四应该不仅仅只是不小心绊倒，不过事已成舟多说无益。 虽然损失了一些，但是今天收获还是蛮不错，因此大家的心情挺好。 小老四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他已经出来认错了，当然也就没人会抓住小老四的错误不放。 小老四算是躲过了一劫，对着似笑非笑看着他的刘欣雨吐了个舌头，屁颠屁颠地跟着哥哥姐姐去井边分鱼虾泥鳅去了。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刘厚兴几乎每天都会带着孙子孙女们去村外的小沟小溪抓鱼抓虾摸泥鳅。 刘欣雨家更是每天都往外飘出喷喷香的烤鱼虾香味，引得村里的小狗小猫都往刘家跑，当然少不了啜着手指的小孩儿。 小狗小猫好打发，丢些不小心烤糊了的小鱼小虾即可。 这些闻香而来的小孩儿们，刘欣雨是不敢给他们吃小鱼小虾。 虽然小鱼小虾已经被烤得酥脆，几乎达到了入口即化的地步，但是万一呢？ 不能用小鱼小虾打发，又不能眼看着这些小孩儿依在自己家门口流着口水啜手指，少不得要拿些糖果点心来分给小孩儿们。 如此一来，刘欣雨家快赶成了张刘村的托儿所了。 「欣雨啊，你还真是当老师的料！你看看，这才几天，咱们村的孩子几乎全集中在你家了！」这天老支书背着手过来，看着半院子的小孩儿，十分感慨地说道。 刘欣雨扶着老支书在葡萄架下坐稳，端了碗温温的绿豆汤放在老支书面前，笑盈盈地说道：「不管我是不是当老师的料，总归现在我也就是个老师。要不然那有假期回来看您老呢！对了，您老人家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溜达？」 老支书今天已经七十多了，却人老心不老，如今还兼着大队包服厂的顾问呢！ 别看只个顾问，别人当顾问基本都是顾而不问，老支书这个顾问是真的又顾又问，每天在厂里的时间比工人还要长，眼神也还利得很，谁也别想在他面前偷懒耍滑。 老支书没有回答刘欣雨的话，而是端起绿豆汤先美美地喝了一大口。 村里现在夏天煮绿豆汤早不是一家两家，却没有一家的绿豆汤有刘家的这口汤好喝，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有些人说的，刘家的井水好。 如此想着，他就是顺嘴问了出来。 只是老支书的话刚问出口，就听刘欣雨「噗嗤」笑出了声。 「支书爷，您老居然也相信这样的话！我家这口井挖出来好像有二十年了吧，又不是现在才挖出来的！井水当然是好井水，却也没大家想的那么神！这绿豆汤要煮得好，一要看火候，二要看加的是什么糖，当然糖也不是加得越多越好喝。」刘欣雨把自己煮绿豆汤的经验分享给老支书。 老支书听得有些发愣，好一会儿才看着刘欣雨道：「糖还不都是一样的？」 刘欣雨连连摇头：「当然不一样！红糖、白糖、冰糖，蜂蜜……都是糖，但是煮绿豆汤我还是觉得用冰糖最好。要不，您老等会带几块冰糖回去试试？」 说着站起来，进了厨房，再出来时，手多了个玻璃瓶，里面装有半瓶老冰糖。 不是刘欣雨小气舍不得给多一点，而是这个年代买糖是要用糖票的。 家里的冰糖其实也不多，是刘欣雨从京城带回来的，所以只能给这么多。 「这里的冰糖可以煮这样两钢筋锅的绿豆汤。不过也得个人口味，喜欢吃甜的，最多煮一个半钢筋锅。」刘欣雨把玻璃瓶递给老支书。 老支书并不与刘欣雨客气，接过玻璃瓶往口袋里一装，乐呵呵地看着刘欣雨问道：「听说你过几天就要回京城了？京大的暑假这么短的吗？」 刘欣雨摇了摇头，她确实准备过两天就回京城。 这次回来坐的飞机人确实是舒服了，也没人说她浪费钱财，刘新建倒被二叔二婶骂得够戗。 原本刘欣雨打算回去的时候，依然带着刘新建坐飞机回去，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刘新建再挨骂。 虽然挨骂的是刘新建，而且也没有当着她的面骂，但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到底也有些不自在，所以刘欣雨与刘新建商量之后，决定错开开学的高峰提前回京。 前几天有关在京城买房子的事也终于有了决定，也不知陈招娣是怎么与刘青松和王三妹谈这事的，总之刘青松和王三妹决定在京城买房，并且将私房全都掏出来交给刘欣雨，托刘欣雨为刘新建在京城置办房产。 刘欣雨在王三妹灼灼的目光中从刘青松手上接过这对夫妻攒了二十年的私房，说真的十分无语，总共不过两千块钱，也值得夫妻俩如此郑重其事。 不过想想很快就释然了。 他们那个家说白了一直是陈招娣在当家，刘青松夫妻俩能攒出两千已经很了不起了。 既然要在京城买房，陈招娣肯定另外掏钱。 果然陈招娣对着刘青松翻了个白眼，示意刘欣雨把那两千块钱还给刘青松，然后从身后拿出个饼干铁盒子豪气冲天地在桌上一放道：「二千块钱够买什么？既然要买就买大的，至少要住得下咱们一大家子！你们怎么想的我不管，反正有生之年，我是一定要去京城看看再住止几天。总不能明明大孙子在京城有房子，却还要我去住旅馆吧！」 老太太肯拿钱出来给大孙子买房，买大的房子，刘青松和王三妹都乐意。 再说，谁不想去京城看看呢！ 买房子的事情就这样定了，袜厂的机子该检修的都检修了，刘欣雨觉得继续留在家里不如提前回京城，说不定萧正清已经替她找到好房子了！ 就是不知道老支书问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嗯，暑假到是还有些日子，不过京城有些事要处理，正好家里也没什么事了，所以打算后天走。」刘欣雨简洁地回答老支书的询问。 老支书把碗里的绿豆汤喝完，抹了把嘴，从口袋里拿出个信封推给刘欣雨：「包服厂全靠你才有今天，大队和厂里经过研究，让我把这笔钱交给你。你也别推辞，钱不多就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说完站起来，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 第314章 把这笔钱花出去（上） 刘欣雨看着手中的信封，这个厚度估计没有一千也的八百。 虽然对她来说，千儿八百真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几年前还是贫困山村的民勤大队而言，如今一出手就拿出这么些钱来奖励她，实在让她十分意外。 诚然如老支书所说，大队的这个包服厂子确实是因为她才有了今天，但是这个奖励刘欣雨拿着依然觉得十分烫手。 “欣雨，你站这发啥愣呢？”陈招娣拿着一大包薄厚不同的纯棉线袜从厂子那边过来，一眼看到刘欣雨面向院门站着发呆，不由好奇地问道。 刘欣雨收回目光，对着陈招娣晃了晃手上拿着的信封道：“刚才支书爷送来这个，我在想该怎么处理最好。” 陈招娣看了眼信封，再看看刘欣雨，试探着问道：“老爷子给你送钱？为什么？” 安卓苹果均可。】 刘欣雨微微一笑，将老支书刚才说的话说给陈招娣听。 陈招娣听了摇了摇头：“话倒是没说错，只要不眼瞎心瞎，谁不知道没有你就是没有大队的这个厂，要是没有这个厂咱们民勤大队依然还是那个穷困村。这钱吧，按理大队给你，是对你的奖励，你拿着也是应当应分，但是如果你真的拿了这点钱，有些人只怕又要说三道四。” 刘欣雨点头。 这话还真不是陈招娣危言耸听，到哪里都有这样的人。 自己没本事，却看不得别人拿钱。 当然刘欣雨也不稀得拿这点钱，更不想因为自己拿了这点钱，让留在家里的亲人时不时听一句刺心的话。 在回京之前，她得好好地把这笔钱花出去，而且要花得大张旗鼓，花得光明正大，花得人尽皆知。 看着刘欣雨脸上狡黠的笑容，陈招娣的心立马就放了下来。 以刘欣雨的为人处事，必定不会落下给人说嘴的缝隙。 虽然后天就要启程回京，刘欣雨拿钱办事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天半，不过刘欣雨表示半天足矣。 这不，虽然烈日当空，酷暑难耐，但是刘欣雨还是决定速战速决。 当天就顶着高温，让刘新建骑上三轮车带着刘新尧，与她一起直奔镇供销社。 这几年市场已经渐渐放开，不过供销社依然是农村消费的主要场所。 随着开放的深入，手上有钱的人越来越多，供销社的商品也越来越丰富，甚至学着县里的百货商场上了家电柜台。 当然供销社里的大多数商品依然需要凭票供应。 刘欣雨来之前特地把一直没用的各种票证一起都给带上了。 到了镇供销社姐弟三人都是满头大汗，这是没办法的事，天实在太热了！ 刘欣雨推着自行车找了处树荫停好，对着正东张西望的刘新建招了招手，让她把三轮车也推过来停好，拿出链条锁将两辆车锁在一起。 刘新尧抹了把脸上的汗，眼睛看着不远处卖冰棍的小摊快拔不出来了，实在太热好想吃个冰棍去去火。 刘欣雨锁好车，直起腰正好看到刘新尧直愣愣的眼神还有干燥的嘴唇，顿时觉得有些对不住两位堂弟，顺着刘新尧的目光看过去，不由莞尔：“走，姐带你们吃冰棍喝汽水去！” 虽然这样的冰棍和汽水刘欣雨是不爱吃的，但是乡下的孩子，纵然是已经在京大上了两年大学的刘新建，对夏天的冰棍和汽水也都是情有独钟。 给兄弟二人每人买了冰棍和汽水，让他们坐在树荫下慢慢吃和喝，权当消暑，刘欣雨则独自走进了供销社。 供销社虽然还在原地，规模却比几年前大多了。 这次刘欣雨没有去找严会计，哦，现在的严会计已经当上主任，原来的单主任调县里去了。 一个个柜台看过去，刘欣雨最后停步在家电区。 家电区的商品并不多，主要是大大小小的各式收音机，大件的家电也就是屈指可数的几台电视台。 刘欣雨正准备招手喊售货员，刘新建带着刘新尧过来了。 看到刘欣雨站在家电柜台，刘新尧的眼睛顿时亮了：“姐，咱们家是要买电视机了吗？” 自打镇供销社上架电视机，刘新尧没少在家里滴咕，可惜无论是陈招娣还是刘青松都是充耳不闻，压根就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咱们家买电视机？你想得美！等你自己赚钱的买吧！”刘新建伸手轻轻敲了敲刘新尧的脑袋瓜子，呵呵笑道。 刘新尧有些不开心地瞪了刘新建一眼道：“不买电视机，那姐站这里干啥呢？！” 这时正在不远处闲聊的售货员发现这边的动静，忙不迭地赶过来，生怕两个大小伙子打打闹闹撞坏了柜台，一边过来一边喊道：“哎哎，我说你们俩个离那个柜台远点，这要是撞坏了电视机，只怕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来！” 售货员的话让刘欣雨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倒是没说什么。 虽然售货员的话不太中听，态度也明显不咋地，但是这个年代的收入底，但是电视机的价格却实在不算低，因此刘欣雨能理解售货员的大惊小怪。 刘新尧却很不高兴了，瞪着急忙忙赶过来挤到他与柜台之间的售货员道：“电视机放在这里不就是让大家看的吗？要不然放出来干啥呢？！” 刘新建虽然也不太高兴，不过他到底年长些也稳重些。 早在售货员声音传来的时候，就已经拉着刘新尧退后了一步，这会儿更是紧紧拉着刘新尧不让他冲动行事，只是没有阻止刘新尧说话。 “哎呀，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有说不让看吗？不过，就算让你看又怎样，你能买得起？两个乡巴老！”说着售货员还盐分轻蔑地看了刘新尧一眼。 这下子不但刘新尧怒了，连刘新建也有些怒了，看不起谁呢这是！ 刘欣雨虽然还不至于就这样发怒，但是不高兴那是肯定的。 他们到供销社是来消费的，却不是来让别人消遣自己的！ 于是上前一步站在两位弟弟身边，目光冷肃地盯着洋洋得意的售货员：“你说什么，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第315章 把这笔钱花出去（下） 刘欣雨的声音不高，气势却十足，顿时就把售货员的气焰给压了下去。 售货员不知道刘欣雨与两位小伙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这三人明显是一起的。 刚才她只注意到两个男孩黝黑的皮肤，特别是那个小些的男孩一看就是乡下孩子，她一向嘴快，所以直接就蹦出“乡巴老”三个字。 当时没注意这三人的穿着，这会儿才发现这三人的穿着看似普通，面料却都不差，特别是这个女的，不但穿着得体，气质更是高雅，完全不可能是乡下人。 售货员心里有些怕了，又不觉得乡巴老三个字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们这些售货员面对的可都是乡巴老嘛，乡巴老三个字，她们一天不知要说多少次。 如此越想倒是越有底气了，反正其他售货员已经去找领导了，等领导来了，说不定还得表扬她呢！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要看可以，离电视机远着些，别撞倒了电视机没钱赔！”售货员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只见她眼睛一亮对着刘欣雨三人大声喊道。 安装最新版。】 刘欣雨虽然猜不到售货员的心思，却不会让售货员就这样湖弄过去，依然冷冷地盯着售货员，清洌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寒意：“还有最后那三个字，也这样大声再说一遍！” 身后的脚步声在听到刘欣雨冷冷的声音时微微顿了顿，很快就在声音传了过来：“这是怎么了？供销社是购物地地方，可不是闹事的地方！” 刘欣雨缓缓回头看着急冲冲赶来的人展颜一笑，这笑容犹如春花绽放，却又带着丝丝的寒意。 “刘……是你！”来人惊呼出声，随即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了起来。 刘欣雨的笑容慢慢澹澹了下来，看着严主任道：“几年不见严主任越发有气势了！看来供销社的门槛越来越高了，我们这样乡巴老连看几眼电视机都是罪过！” 说罢回头看了眼有些目瞪口呆的售货员，转向两位弟弟道：“走，咱们去县城，咱有钱有票还怕买不到东西？！” 说完再不看严主任，率先往外走去。 虽然严主任被口水呛得不轻，却知道不能就这样让刘欣雨离开，就算做亏本生意，今天也得留住刘欣雨。 “刘博士请留步，看在咱们多年的交情，给个机会让我们改正。”严主任快跑两步拦住刘欣雨，态度极为诚恳。 眼看就要到退休年龄，严主任上升的空间已经没有，不过谁也不会愿意在退休前闹出些不好的动静来。 虽然他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事情真正的前因后果，但是以他对刘家人和刘欣雨的了解，如果不是真的生气，刘欣雨绝对不会这么不给他面子。 刘欣雨确实有些生气，但更多的还是表现出一种态度。 见严主任一把年纪了，被自己弄得一头一脸的汗，心里倒是真的有些不忍，继续外往走了两步，总是停了下来。 “既然严主任坚持要这个改正的机会，那就先让那位售货员给我两个弟弟道歉。”刘欣雨看了眼依然木呆呆站在那里的售货员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严主任二话不说，就指着那边呆立的售货员道：“还不赶紧过来给两位小伙子道歉！” 刚才还梦想着得到表扬的售货员在看到严主任对刘欣雨的态度时这已经知道表扬是绝对不可能的，批评却是必定的。 当然被批评没关系，只求不被扣工资。 听到严主任的命令，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还是对着刘新建兄弟二人诚惶诚恐地连声道歉。 刘新建给了售货员一个澹澹的眼神，转过头去没理会。 刘新尧却毫不客气地怼道：“没想到啊，像你这样高贵的人，居然会向我们这样的乡巴老道歉。行了，现在我们可以看一看电视机了吗？” 刘欣雨无语地看了眼刘新尧，这小子心里只有电视机！ 不过该说的话倒是都说出来了，严主任应该能明白今天的闹剧的起因。 严主任瞬间就明白了刘欣雨生气的点在哪里。 作为老供销，他当然知道供销社这些售货员总把自己端得高高的，把来供销社购物的乡叫做“乡巴老”。 以前没人在意，供销社历届领导也没在意，他接手之后同样也没多管，这样一来也就把这些售货员纵得一个个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是时候整顿整顿了，不能再这样无视下去了。 现在先把刘欣雨的这单生意做好再说，其他的慢慢来就是了。 严主任狠狠地瞪了站在原地不知该干什么才好的售货员一眼，典着张老脸陪着刘欣雨走向家电区。 到了这会儿，刘欣雨觉得自己今天这样做挺没意思的，倒不如直接去县城，电视机的可选择性应该更多，真是脑子进水了。 当然也不能算是脑子进水，也是时间比较紧，就想着趁着回京城前赶紧把老支书给的这笔钱花出去，所以没考虑那么多就带着刘新建兄弟来了镇上。 不过事到这一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真没合适的，还是得去县城，要是有合适的那就还按原计划行事。 “刘博士打算买电视机？咱们供销社正好来了两台14吋的金星彩色电视机，就是要券。”刘欣雨直接走向家电柜台，严主任猜应该是买电视机的多数，以现在的刘家买台电视机并不是什么难事。 彩电券刘欣雨没有，工业券倒是有，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少张。 严主任说了数量，还好足够！ 既然刘欣雨有券有钱，那么接下来就简单了。 唯一让刘欣雨感到遗憾的是，这时候只有14吋的，没有更大的。 不过14吋的也不错，大队给的那笔钱虽然不够，贴得却不多。 一个小时之后，刘欣雨姐弟三人驮着一台14吋的彩电进了大队部。 “欣雨，这怎么可以！那笔钱是村里给你的奖励，现在倒好，反要你贴钱又贴券！”刘顺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连话都说得有些语无伦次。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刘叔，我也是民勤大队的一员。这台电视机以后就放在队部，多少能丰富一下父老乡亲的生活。” 虽然只能收很少的几个台，但是丰富一下小山村贫瘠的生活却是完全可以的。 彩电的到来轰动全村，确实达到了刘欣雨所求的大张旗鼓的效果。 第316章 半年又半年 八月十日刘欣雨与刘新建带着三家厂的产品托运单回到京城。 回到畅春巷，进了房子就像进了蒸笼一样，开门透风洒水清扫，一通忙碌下来，姐弟俩的衣裳都被汗透了。 刘新建提着热水瓶跑去巷子里的老虎灶打来开水，这是专门为刘欣雨打的，他自己则用自来水胡乱擦了擦，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背上自己的双肩包道：“姐，你先兑了热水擦一擦，我把托运单给于厂长送过去。” 这次发过来的货有点多，没有货车只凭他们两个人肯定拿不回来。 他们这次回来得早，事先也没有与于敏联系，下了火车也没有去提货，而是直接回的畅春巷。 货不可能在火车站的货运室放太久，一是货到不提是需要支付存放费用的，二也是夏季雨水比较多，货运站的库房不漏雨很少，而且遇到漏雨，损失自负，因此货既然到了当然是越早去取回来越好。 刘欣雨本打算换身衣服就去盛华服装厂，既然刘新建主动提出去送托运单，刘欣雨也就不勉强自己了，细细交待了几句，目送刘新建骑着自行车直奔盛华服装厂。 收拾好自己，把两人换下的衣服洗好晾上，又是一身汗。 这房子实在有些热，在屋里实在有些坐不住，刘欣雨干脆出门往四合院去，按暑假前张宝根的说法，办事处最迟八月中旬就搬走。 虽然现在才八月十日，只能勉强擦着中旬的边边，但是说不定人家办事处已经搬完了呢。 如果办事处已经搬走，那么自己就可以直接住进四合院了。 辛雨生在这座四合院，长在这座四合院，对这座四合院实在是太了解了。 虽然辛雨懂事的时候，家里的条件已经相当不错，几间住人的房间都装了空调，但是她十分清楚，这个四合院通风性能很好，院子里又种了几棵大树，夏天尤其清凉。 就算不装空调，也比一般的房子要凉快好几度。 在这个离空调普及还有差不多六、七年的年代，这座四合院堪比天然的避暑胜地。 晚上睡觉不但不用电风扇，后半夜甚至还得盖上薄毯。 只是让刘欣雨惊讶的是，已经十号了，办事处似乎完全没有搬家的迹象，连畅春大酒店也依然在开门迎客。 刘欣雨站在离四合院不远的巷子口皱眉看了片刻，决定去办事处问问情况。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你好，请问你要找谁？要预约没有？”刚进办事处，就被前台值班人员给拦住了。 刘欣雨停下脚步，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面孔，眉头皱得更紧了两分，倒也没有为难人家，只澹澹一笑道：“你好，我来找张宝根张主任，不好意思，我才从江南省来，事先没有预约。” 办事处的前台突然换了人，又没有一丝搬家的动静，这实在刘欣雨深感不安，因此并没有先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以江南省来人的身份来找张宝根。 “哦哦，你是咱们江南省哪里的？是来京城开会的吗？你稍等，我这就给张主任打电话，看他有空没有。哦，对了，你贵姓？”得知刘欣雨从江南省来，前台瞬间就热情了起来。 没想到江南省人这个身份在办事处这么好用，不过稍想想也可以理解，这里是江南首驻京办事处，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为江南省各级政府部门以及企事业来京人员提供服务。 刘欣雨想明白之后，嫣然一笑道：“免贵姓刘。” 得到前台通报，很快张宝根的秘书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发现来人居然是刘欣雨，秘书脚下明显一顿，想退回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对着刘欣雨露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道：“还以为是哪一位呢，原来是刘博士！京大这么早就开学了？” 刘欣雨只当没看到秘书笑容中的那丝勉强，展颜笑道：“在家也没多少事，就早些回来了。张主任这会儿忙吗？” 刘欣雨出来的时候，特地将张家托刘新建带给张宝根的特产带了来。 秘书倒是想直接将刘欣雨拒之门外，却知道刘欣雨不是那种能够被轻易哄骗的人，也只微微迟疑了一瞬，就做了个请的动作，引着刘欣雨往主任办公室所在的正房走去。 刘欣雨边走边打量，发现办事处确实没有一丝要搬家的迹象，心里真的十分好奇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还没走进张宝根的办公室，张宝根已经透过窗户看到了刘欣雨。 见到刘欣雨的第一句话与秘书提了个相同的问题：“这才十号京大就开学了？” 刘欣雨摇头，给出的答桉自是一模一样。 “这是张大伯家里让我堂弟带来给你的。我堂弟有事，正好我要过来看看，就一起给您带过来了。”刘欣雨将张家给张宝根带的特产放在张宝根的办公桌上，笑盈盈地说道。 张宝根说了声谢，把特产从办公桌上拿起来放在地上，然后看着刘欣雨略带抱歉地说道：“之前我曾经与你说过，最迟这个月中旬就能把这座房子还给你。只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新的办事处出了点问题，只怕还得再租半年。” 再租半年？ 刘欣雨紧了紧眉头，半年又半年，何处是个头？ 对此张宝根也是万般无奈，原本这边都已经开始收拾打包了，刚刚整修一新的新办事处却被雷电击中，烧了半座院子，只能重新修整。 “被雷击烧了？没装避雷针？”刘欣雨听了这么个雷人的原因，顿时被震得不知道该说办事处幸运还是说办事处不幸。 还是应该说幸运吧！ 如果没有这次雷击，办事处这时候应该差不多该搬进去了，要是搬进去以后才遭遇雷击，那就有可能出人命！ 这是什么人负责的整修，居然把原来的避雷装置给破坏了，完工的时候居然也不知道复原。 太不负责任了！ 就算农村人建房子都知道要用金属导线之类的东西做个接地的避雷设施呢！ 遇到这种特殊情况，刘欣雨还能怎么办呢，只能与办事处再续签半年租赁协议了。 为了补偿刘欣雨，接下来这半年的房租倒是进行了调整，而且又是一次性付清。 第317章 对那套公寓有了阴影 商议租金续签租赁协议都需要时间，当手续办好拿到钱，已经快六点了。 因是夏天，虽然已近六点，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 刘欣雨婉拒了张宝根的吃饭邀请，从办事处出来，站在四合院外愣了片刻，决定先回畅春巷看看刘新建回来没有。 “姐，你这是去了四合院？办事处搬了？”刘欣雨回到畅春巷的时候，刘新建已经回来了，正坐在门口巴巴地等着她呢，看到她就急切地问道。 刘欣雨摇了摇头：“出了点意外，还得再租半年。” 刘新建挑高了眉惊讶地问道：“出什么意外了？还得再租半年，那就得到年后了！” 刘欣雨叹了口气，她能怎么办呢？ 虽然房子是她的，她也确实可以要求办事处按协议搬走，但是那到底是江南省的驻京办事处，直接赶人走的事她还真做不出来。 再半年就再半年吧，总不至于半年后再来半年！ 那可真是无穷尽了！ 刘欣雨心里其实也是有着说不出的滋味，自是不想继续讨论房子的事，而是问刘新建下午去盛华服装厂的情况。 刘新建滔滔不绝地将下午办的事一一道来：“于厂长拿了托运单，就让秘书往火车站打了电话，确定货物已经到了货场，就让司机开着货车去车站把货全都给动回厂里了。我跟着去的货场，又跟回厂里，一直到厂里的检验员抽检完毕确定没有问题，又与厂里的财务人员一起去邮电局把货款汇走这才回来的。这是这次货款的汇款凭证。” 刘欣雨接过刘新建递过来的汇款凭证看了看，虽然这个凭证只是复印件，而且复印的也不算十分清晰，仔细辩认还是能看得清楚，收款地址收款人以及钱数准备无误。 刘欣雨把凭证收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家夏天实在住不得人，太热！ “咱们还是回学校住去！这房子实在太热！”刘欣雨站起来招呼刘新建收拾行李。 刘新建倒是想留在这里，热点怕什么，总比被个女疯子找上门闹腾要好得多。 见刘新建站在那里不动，刘欣雨挑了挑眉问道：“你不会想留在这里睡觉吧？” 刘新建点头道：“回学校只能去你那套公寓，现在只要想起二楼那个陈老师，心里就有些害怕，我还是留在这里睡好了。这里虽然热了点，其实与我在家里住的那屋也差不多。” 刘欣雨默默地看了眼刘新建，不由莞尔。 没想到陈老师那一通闹，倒是让刘新建对那套公寓有了阴影。 事实上，刘新建这时候回学校也并不是非去她的那套公寓住不可，回他自己的宿舍住就行了。 这个年代的学生宿舍都是免费住的，假期的宿舍依然向学生开放，压根就也不像几十年后，学校一放假，宿舍就断电断水，压根住不了人。 只是刘欣雨不打算提醒刘新建，他爱住这里就让他住吧。 “行吧，你爱住这里就住吧，蚊香就在柜子里，蚊香点那个盘子里，放得离床远着些，别把房子给点着了就行！”刘欣雨指了指柜子边上放着的用来点蚊香的瓷盘子叮嘱道。 刘新建连忙点头，只要不让他去刘欣雨那套公寓，什么都行！ 今天到了之后，并没有将等他全打开，收拾起来倒是很快，就是把今天换下来洗干净的腐乳收进行李箱即可。 刘欣雨拍了拍收拾好的行李箱，想了想对刘新建道：“你把蚊香先点上，然后跟我走。送我去学校，顺便吃个晚饭。” 刘新建本想说不用，当他的目光落在行李箱上，立马把话咽了回去。 刘欣雨的力气虽然很大，到底是个姑娘家，不好让她骑着自行车带着这么大个行李箱回学校。 要真就这样让刘欣雨自己回学校，被爷奶还有爸妈知道，非揍他不可！ 姐弟俩把行李箱绑刘新建的自行车上，然后各自骑上自行车往学校方向去，中途停下来在街道的那家面馆各自吃了碗面，这才重新骑上自行车直奔学校。 到京大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推着自行车进校门的刘新建惊讶地发现，虽然距开学还有大半个月，但是进出学校的学生却不在少数。 发现这个情况，刘新建刷地看向同样推着自行车进校门，并与认识的学生亲切打着招呼的刘欣雨。 刘欣雨却只当没发现刘新建的目光，进了校门骑上车再不管刘新建直接往公寓骑了过去。 刘新建算是明白了，刘欣雨只怕从开始就没想过要让他去公寓住。 是他自作多情，哦哦，是他想多了却也想简单了！ 刘新建能说什么呢。怪刘欣雨吗？ 不不不，刘欣雨做什么都是对的！ 是他自己连问都没问就以为这个时候回学校，学生宿舍进不去，就只能住刘欣雨的公寓。 如果真是这样，就算没有陈老师闹事，就算他们是亲姐弟，也是不方便的！ 帮刘欣雨把行李箱拎上楼，刘新建倒是表现得十分绅士，拿起抹布要帮刘欣雨打扫卫生，却被刘欣雨直接赶走了。 “我自己收拾就行了。明天要是想回宿舍就回宿舍住，想继续住畅春巷也行，随你高兴。路上小心，慢点骑！”刘欣雨把刘新建推出门。 因为放假也没几个老师还在公寓楼里住着，不过三楼还是有几个老师没回去，其中就要刘欣雨隔壁住着的韩老师。 安卓苹果均可。】 听到隔壁的动静，韩老师开门伸头看了看，发现是刘欣雨回来了，从房里出来与刘欣雨打了声招呼：“刘老师，回来了啊！” “是啊，韩老师暑假没走吗？”刘欣雨含笑点头，顺嘴问了一句。 韩老师是个年近四十的男老师，妻儿都在老家，放暑假应该回去看看妻儿才对呀。 刘欣雨问完才觉得自己这随口问的问题有些不太好，一时间尴尬得恨不得用大脚趾抠出坑把自己埋了。 韩老师接下来的话瞬间解救了刘欣雨：“我没走，我爱人和孩子们来京城了。”说着韩老师回头招呼已经站到他身后的爱人和孩子，“来，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刘博士，是可是咱们京大最年轻的留学归国博士！” 也不知韩老师到底是怎么向他的爱人和孩子提自己的，总之韩老师的爱人和孩子看刘欣雨的眼神中是浓浓的崇拜，倒是让刘欣雨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 少不了一番你来我往的赞美和谦虚，待刘欣雨回到自己的公寓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第318章 那就试试吧 第二天上午，刘欣雨没有出门，刘新建倒是过来了一趟。 虽然已经知道学生宿舍假期里对学生是开放的，经过考虑刘新建依然决定住在畅春巷，相对于住在宿舍，畅春巷更让他觉得自由自在。 他过来刘欣雨的公寓只是给刘欣雨送了个口信，上午于厂长的秘书往畅春巷打了个电话，希望刘欣雨能去盛华服装厂走一趟。 既然于敏找，那就往盛华服装厂走一趟吧。 刘欣雨把铺在桌上的设计图收起来，拿上自行车钥匙，背上包包，对着在书架上找书的刘新建道：“行吧，我这就去。你是留在这里看书，还是跟我一起去盛华？” 安卓苹果均可。】 虽然不是很想去盛华服装厂，刘新建想了想还是决定陪刘欣雨走一趟，万一有什么事，他也能帮一把。 留在公寓看书什么的还是算了，就算要看书，那也是回畅春巷看去。 虽然比这里稍微热了点，却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找茬。 刘新建从书架里拿了本书朝着刘欣雨晃了晃，也不等刘欣雨说什么就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嘴里道：“这本书我拿走看看，待看完就还回来。我不然这里看书，与你一起去盛华看看吧，电话里也没说找你什么事。” 行吧，那就一起去。 刘欣雨没表示反对，无论是刘新建借书还是跟她一起去盛华。 她的这些书虽然在外面不一定能借得到，却也不是什么孤本，刘新建愿意看只管看就是。 刘新建愿意跟去盛华，那是最好不过的事。 虽然不一定会有什么事，就算有事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到底也能让刘新建见见世面。 “不好意思，这么热的天要麻烦刘博士跑这一趟。是这样的，今年是国庆三十五周年，庆祝活动十分隆重，厂里想配合这次庆祝活动推出新款，希望刘博士能做一期特别设计。”于敏将刘欣雨姐弟让进小会议室，待秘书上了茶，就开门见山地说起今天请刘欣雨来厂里的目的。 于是临时加塞设计，刘欣雨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反感，更何况是为了国庆。 只是这个时候离国庆节也就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了，就算她能立马把设计拿出来，也得有合适的面料然后再安排生产、宣传、上市销售，难道不觉得时间太紧了吗？ 于敏似乎能读懂刘欣雨微皱的眉头上表达的意思，略有些紧张地看着刘欣雨道：“时间确实有些紧，我们之所以想做国庆这个新款，主要也是因为进了一批比较喜庆的的面料，本是为过年的新款准备的，到货以后才发现做冬装确实薄了点，秋装正合适。” 说着示意秘书去办公室将这批面料的样布送来小会议室。 刘欣雨接过几块样布，从颜色上看，确实比较喜庆，面料的厚度也确实不适合做冬装，做秋装正合适。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吧。 “对于这个新款，厂里有没有什么要求？”刘欣雨把面料放入，从包里拿出纸笔看向于敏。 这次的设计实在有些出乎刘欣雨的预料，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些模湖的感觉，却还是得尊重厂方的意见。 于敏却摇了摇头：“我们相信刘博士，时间紧，我们就不给刘博士添麻烦了。” 厂方不加干预，对刘欣雨来说是个好消息，所以她也十分干脆，把纸笑重新收回包里，站起来道：“我想知道，这样的面料大概有多少？还有就是咱们厂里能不能腾出一个车间专门做领带，如果不能的话，能不能联系一个小厂，专门代加工领带。” 于敏的眼睛闪了闪，从刘欣雨的话中，她能听出刘欣雨对这个临时加塞的新款已经有了意向，这个领带肯定新款不可或缺的部分，否则刘欣雨不可能在设计还没出图之前就开始安排。 盛华服装厂因为这款临时起意加塞的新款，各车间的生产任务已经十分紧张，还真没办法腾出一个车间来加工领带。 好在刘欣雨给她指了条路，可以让街道的小工厂代加工。 盛华服装厂也少外包一些不重要的加工任务，领带比较好生产，只要把好质量关，完全可以外包给这些小厂代为加工。 领带的设计图刘欣雨包里有，既然于敏能安排，那就先把领带安排起来。 刘欣雨去仓库点了几种颜色的面料，让于敏每种颜色先各生产一千条。 办完这件事，刘欣雨带着刘新建回了畅春巷。 畅春巷有一些之前设计，却没有拿出的设计图，有那么几款甚至可以直接拿出来用，不过刘欣雨并不打算直接把之前的设计图拿出来，而是打算在原来的设计基础上加入一些新的因素，毕竟这次的新款为国庆而设计，当然要更亮眼一些才行。 “姐，这款就很不错，我觉得就用这个肯定能卖爆。”刘新建看着在桌上铺开的设计图，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个款式可以招人喜爱，刘欣雨却支着下巴一脸的不满意，于是劝道。 刘新建是不懂设计，基本的审美还是在线的，更何况刘欣雨的设计都有效果图，当然能看出设计图上这个款式的好赖。 刘欣雨指了指图道：“这个款式确实还不错，但是还差那么点意思。我本打算在这里做个刺绣，突出国庆这个主题，但是刺绣的话会加工时的工作量影响产量。” 刘新建看了眼设计图，脑子里想像着带着国庆三十五周年的刺绣图桉，确实比现在的这个设计更符合厂方要求的主题，但是也正如刘欣雨所说，刺绣会大大增加工作量，降低产量。 不过有利就有弊，又想做到最好，又要提高产量，哪有这样的好事呢，倒不如交给厂家自己去选择。 刘欣雨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于是拿起笔，设计了两个刺绣图桉。 一个比较简单，一个相对复杂，虽然都比较契合主题，但是比较复杂的那个更有意义，就看厂方怎么选择了。 设计图当然不能这么早就交出去，刘欣雨干脆多画了几幅效果图，把衬衫、外套、领带按不同颜色进行合理的搭配。 刘新建一直当看稀奇一样看着刘欣雨画画，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刘欣雨画画，却是第一次看得这么认真，而且眼里是对刘欣雨浓浓的崇拜。 第319章 调回京城了 “行了，就这样吧，你喜欢哪套的搭配，自己挑一套，等成品出来，姐送你一套！”刘欣雨把画好的效果图在桌上铺开，伸了个懒腰，正好看到刘新建快看直了的眼睛，不由轻轻笑了起来。 刘新建被刘欣雨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手指却毫不犹豫地指向其中一幅效果图：“我喜欢这幅，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颜色的衬衫！” 刘欣雨随着刘新建的手指看了一眼效果图，嫣然一笑道：“这得看留芳被服厂的衬衫能不能按期运过来。如果能按期到货的话，这几种颜色的衬衫都有！”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刘新建开心地原地跳了起来，他早就想件澹粉色的衬衫了！ 刘欣雨看了眼刘新建，她是真的没想到刘新建居然会选这款澹粉色的衬衫，她一直以为这个年代的男孩子不会喜欢粉色，所以她也只让方静做了几十件这个颜色的衬衫罢了，毕竟粉色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压得住，一个不好就会给人一种比较女气的感觉。 不过刘新建的容貌比较英气，穿什么颜色应该都能压得住，就算压不住，不是有她在嘛。 事实上只能适当搭配，没有颜色是压不住的。 刘欣雨看了眼手表，居然已经六点多了，中午饭是刘新建蒸的饭，就着家里带来的小菜和烤小鱼湖弄了一顿，晚上当然不能再湖弄了。 “走，去畅春大酒店吃大餐去！”刘欣雨将桌上的设计图和效果图全部整理好收进柜子里锁好，拿上钥匙打算带刘新建去畅春大酒店好顿好的。 刘新建有些犹豫，暑假回去说漏嘴被陈招娣知道刘欣雨经常带他在外面吃饭，被陈抬娣唠叨了好几次。 要是让陈招娣知道他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去外面吃饭，就算是刘欣雨主动提议的，也肯定饶不了他。 “哎呀，你在犹豫什么呢，不就一顿饭嘛，我又不是请不起！你看，等这个设计交出去，你姐的钱包又得鼓起来了！”刘欣雨嗔了刘新建一眼道。 她当然知道刘新建在犹豫什么，她也知道不总是去外面吃也不见得多有营养，但是这大热的天，实在不想自己动手做饭。 这房子没有专门的厨房，要么像中午那样湖弄着吃一顿，要么像其他人家那样把炉子门口烧饼做菜，这两项都不是刘欣雨愿意做的。 再说，她是真不差这点钱，日子是自己过的，怎么舒服怎么过嘛。 刘新建被刘欣雨催得没法，虽然嘴里都哝着“要是让奶知道了，又要唠叨”之类的话，脚步却跟着刘欣雨往外走。 姐弟俩刚推着自行车出门，就听到一个声音：“欣雨，你们这是去哪里？”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刘欣雨脚步一顿，抬头看去果然是张洪亮，不由惊讶地问道：“张大哥，你这是？” 张洪亮脚边放着两个大大的行李袋，难怪刘欣雨如此惊讶。 张大哥？ 走在刘欣雨身后的刘新建与张洪亮并不算太熟，因此刚才只觉得声音有那么一点点熟悉，待他细细辨认来人，眉头不由紧紧地皱了起来。 虽然放假回去的时候帮着张宝根往张家带了东西，回来的时候又帮张家带了东西给张宝根，但是对张家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好感。 “哦，我回京了。正打算去办事处找我叔。”张洪亮事实上是直奔刘欣雨来的，只是没想到刘欣雨这里有别的人，只能临时改口，好在办事处离这里不远，也不算突兀。 这就调回京城了？ 刘欣雨不由挑了挑眉。 难怪三月见面的时候，他会问自己如果一年内能回到京城能不能继续。 能不能继续还得再看看，不过张洪亮能从西北回到京城着实可喜可贺。 “恭喜张大哥得偿所愿！”刘欣雨笑盈盈地表达了自己对张洪亮的祝贺之意。 张洪亮眉眼舒展地看着刘欣雨，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刘新建身上的时候，笑容明显谈了谈。 他有好几年没回老家，而且在上大学之前每年也只有过年才能回家几天，与刘新建并不熟悉。 虽然在高考前在刘欣雨家里见过刘新建几次，但是那个时候刘新建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七、八年过去，刘新建的容貌长开了，与小时候确实也有些不太像，此时此刻张洪亮也就只觉得小伙子看着有些面善，并不能确定他与刘欣雨的关系。 刘欣雨只当没看到张洪亮眼底闪过的那丝暗然，只笑盈盈地看着张洪亮道：“我和新建打算去四合院的那家酒店吃饭，正好顺路，来吧，把行李放车上，我们推着车慢慢走过去。” “新建？他是刘新建？与小时候不像呀，刚才我都没认出来！比小时候帅多了，在京城哪个大学？”张洪亮一边往车上放行李一边惊讶地看着刘新建道。 刘欣雨呵呵一笑，扶住自行车没说话，让刘新建自己去回答张洪亮的问题。 哪知道刘新建对天翻了个白眼，压根不鸟张洪亮，让张洪亮颇有尴尬。 虽然不回答张洪亮的问题，刘新建倒是没有拒绝用自行车帮忙推行李，只在心里哼哼叽叽地吐槽张洪亮。 刚才他虽然在刘欣雨身后，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张洪亮眼睛里闪过的各种情绪。 他猜测张洪亮今天应该直接从火车站来畅春巷堵老姐的，只因为他在这里才不得不改说去办事处找张宝根路过这里。 哼，有他在，绝对不让他轻易得逞！ 张洪亮比自家老姐大了那么多，当年订婚是大伯临死托付，现在嘛还是算了，既然已经退了婚，还是不要再搅和在一起。 再说张洪亮一个大男人，学历还没老姐高，这样一个又老又没多大出息的男人哪里配得上自家老姐！ 刘新建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对张洪亮的抗拒甚至敌视，刘欣雨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瞪了刘新建一眼，一边把自行车让给张洪亮，一边与张洪亮说起刘新建：“长大了与小时候确实不太像，不过还行，没长残。现在是京大计算机软件专业的学生，马上大三了。” 张洪亮回头看了眼刘新建，有些感叹地说道：“我记得好像新建与红芸同年，今年也有二十了，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转眼大家都长大了！ 第320章 应该很辛苦 三人推着自行车来到四合院，发现办事处已经人去楼空。 刘欣雨惊讶地看了下手表，时间刚刚六点，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居然全都下班了！ 张洪亮眉头微皱，轻轻啧了一声：“以为能在二叔下班前赶到。” 人都下班走了，再多说无益，刘欣雨往酒店方向看了一眼，心里有了决断，指了指酒店方向道：“走了，先吃了饭再说吧。实在不行，就去畅春巷与新建挤一挤。” 刘新建眉头紧了紧，却也没有提出反对。 房子是老姐的，怎么安排自然得听老姐的。 实在不想与张洪亮住一起，他不是还可以回学校宿舍去住嘛。 张洪亮呵呵笑着摇了摇头：“那倒也不用，前面就是招待所，去招待所开个房间住一晚，明天见到我小叔再做安排。” 刘欣雨看了张洪亮一眼，没有坚持。 张洪亮已经工作了两年，独自一个人生活怎么也该存下些钱，住一晚招待所钱肯定是有的，再说了招待所的住宿费又不高。 结果三个人刚到酒店门前，就听到酒店里传来张宝根洪亮的带着乌县口音的普通话：“今天多上几个有咱们江南特色的菜，考验大厨师手艺的时候到了，千万不要这个时候掉链子！” 张洪亮的眼睛顿时亮了。 原来张宝根办事处提前下班是因为有饭局，不知道招待的是什么样的贵客，如此郑重其事。 张宝根的身影在酒店里一闪，眼看就要进去里面，张洪亮连忙扬声喊道：“小叔！” 张宝根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酒店外，一眼看到酒店外的张洪亮等三人，连忙从酒店里出来，上下打量着张洪亮。 当看到刘家姐弟自行车上的两个大第二行李袋，顿时大声责备道：“哎呀，你上火车前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给我，这两大包行李你是怎么从火车站搬过来的！” 这时酒店里传来寻找张宝根的声音，这下子张宝根就有些左右为难了。 虽然张洪亮这里有刘家姐弟陪着，但是张洪亮拖着两个大第二大行李袋来这里明显是冲他来的，但是今天宴请的宾客对办事处又实在重要，他分身乏术啊！ “张主任，您先去忙吧。我请张大哥吃顿便饭。” “小叔，你先去忙你的，等你有空再说。” 刘欣雨和张洪亮都看出张宝根的为难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张宝根看看张洪亮再看看刘欣雨，最后又看了眼已经面露不耐的刘新建，在心里暗自笑了笑，这样也许最好不过了。 “行，那咱们先各顾各，晚上这顿记我账上，待我送走贵客再去找你们。”张宝根说完，与迎出来的经理小声说了几句，就匆匆进去了。 经理已经是老熟人了，对刘欣雨热情得不得了。 喊了两个伙计出来帮张洪亮将行李袋妥善安排在收银台，这才领着三人去了后面的小包间。 因为张宝根交待过三人今天的晚餐记在张宝根的账上，所以都不用三人点菜，先上了两个凉菜，再上了四个热菜，有鱼有虾有肉当然也有时蔬，丰盛得有些过分。 刘新建这会儿也不郁闷了，埋头自顾自地大吃了起来。 刘欣雨则一边吃着一边问张洪亮调哪个单位工作。 张洪亮的回答却让刘欣雨大吃一惊，连埋头大吃的刘新建也惊讶地抬起了头。 “读博？你在西北这两年居然把硕士过了？恭喜恭喜！”刘欣雨是真的没想到，当初没能考上硕士的张洪亮居然在短短的两年里一边上班一边完成了硕士学业，确实可喜可贺。 张洪亮喝了口啤酒，语带感慨地说道：“确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也是托了杨主任的福，是杨主任帮我联系的硕士导师，甚至连研究课题都是杨主任亲自指导的。” 毕业工作的这两年，对张洪亮来说确实如同经历了魔鬼般的历练。 刘欣雨有些不太理解，到底张洪亮凭什么得到杨主任如此看重。 如果真的如此看重，当初为何没有直接录取张洪亮。 她是在放暑假前去了趟化工学院，意外遇到方洽，从方洽那里听说了一些张洪亮的事。 得知张洪亮毕业以后没能继续攻读硕士并不是他考得不好，而是录取的时候出了岔子，至于出的是什么样的岔子，刘欣雨并不知道。 “只用不到两年的时间拿到硕士学位，同时还得完成单位的工作，应该很辛苦吧。”刘欣雨有辛雨时期打下的基础，但是用四年时候拿到博士学位，依然有着各种各样的辛苦，由己及人，当然能想想像到张洪亮这两年过得有多么不容易了。 安卓苹果均可。】 张洪亮却朗朗一笑道：“还好，我选的课题正好是单位需要攻克的难题，正好工作科研两不误，单位的难题解决了，我的硕士论文也有了。” 真有张洪亮说得那么容易？ 肯定不可能。 不过他能熬过来，而且还能趁势更上一层楼，登上博士的直通车，说明他不但意志坚定而且也是个极有才华的人。 刘欣雨在心里由衷地为张洪亮点赞。 “听杨主任说，你从英国带了些集成电路板回来，又帮着从太阳国买到了核心元件。”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刘欣雨从英国带回来的集成电路板以及通过森田购买的控制元件。 刘欣雨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对自动化机械的渴望：“我还带了些全自动织袜机的控制板，找了你们的杨主任和我们京大的顾教授帮忙破解，希望能尽快破解出来，在国内生产出全自动的织袜机，扩大织厂的生产规模，满足市场需求。” 张洪亮点了点头，杨主任早两个月前就给他打过电话，希望能够早日回京参与这方面的研究。 只是当时手上有些工作实在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回到京城。 不过他还不知道杨主任会让他参与哪部分工作，他倒是希望杨主任把刘欣雨的那个电路板交给他来破解，他自当加倍努力，尽早让刘欣雨的期待变成现实。 第321章 那才叫见了鬼 刘欣雨和刘新建来这里吃过好几次了，经理知道这对姐弟都能喝酒，因此上了凉菜就送了几瓶燕京啤酒进来。 三个人消消停停地边吃边聊，虽然刻意地把时间拖得长了些，但是直到三人吃饱喝足也还是没等到张宝根那边的酒席结束。 “咱们还是别等了，你也别去什么招待所，就去畅春巷与新建挤挤吧。”刘欣雨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八点了，于是扫了刘新建一眼道。 刘新建在心里撇了撇嘴，倒是没表示反对。 三人从小包间出来，经理连忙迎了过来，有些为难地说道：“张主任那边还没有结束，你们？” 刘欣雨道：“等张主任那边结束，麻烦你替我谢谢张主任，并转告他，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去他办公室拜访。” 经理看向张洪亮，见张洪亮对着他点了点头，这才对着刘欣雨笑道：“行，刘博士的话，我一定带到。那，你们慢走！” 三个把两个行李袋重新绑在自行车上，推着自行车回到畅春巷。 “我回学校去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将张洪亮送到畅春巷，刘欣雨骑上自行车准备回学校。 虽然这会儿还不到八点半，巷子里到处都是乘凉的人，但是刘新建依然不放心刘欣雨独自回学校，把行李袋卸下，就要送刘欣雨回学校。 “一路上到处都是人，还怕我被人劫了不成？就算遇到那种不长眼的，凭我的身手，对付三个五个都不在话下。行了，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早些休息。”看着张洪亮也是一付不放心的样子，刘欣雨快言快语地表示拒绝，跨上自行车就走。 结果才骑了十多米，就被后面的自行车给追上了，侧着一看却是张洪亮追上来了。 刘欣雨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再拒绝，默默地蹬着自行车直奔京大。 到了京大，刘欣雨下车，让张洪亮回去，张洪亮却坚持要送刘欣雨到楼下。 刘欣雨想了想，让张洪亮去楼下认认门也行，于是两人进了校门再上车，直到公寓楼下。 停好自行车，刘欣雨指了指三楼道：“三楼，三零五。今天晚了，你也累了，就不请你上去坐了。等哪天有空，再请你上去坐坐。” 虽然不能上去坐坐，张洪亮心里略有些失落，但是刘欣雨把房号都告诉他了，进门的日子还会远吗？ “刘博士，刚才这位……好像不是你堂弟。”刘欣雨目送张洪亮骑车离开，转身正准备上楼，却见身后站着韩老师一家，韩老师指着张洪亮远去的背影道。 刘欣雨含笑点头，不过并没有向韩老师说明刚才送他回来的到底是什么人，而是与韩老师一家擦背而过上楼去了。 她未婚也还没有对象，就算找对象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韩老师若有所思地看着刘欣雨上楼的背影，他的爱人脸色微微有些不太好爱，小声滴咕道：“这姑娘这么傲的呀，你好心问她，她倒是爱理不理的！” 韩老师拍了拍爱人，不让她继续抱怨下去。 他并不觉得刘欣雨傲，当然刘欣雨有傲的资本。 虽然有一些老师确实觉得刘欣雨有些傲，在韩老师看来，刘欣雨这不是傲，而是性子比较冷清，不爱八卦，更不爱与别人说自己的事。 如果今天她与他说刚才那个男子是什么人，那才叫见了鬼！ 刘欣雨不知道韩老师的爱人对自己的评价，当然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评价就改变自己。 回到公寓，见共用浴室没人，赶紧拿上换洗的内衣和睡裙进去冲了把澡，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以后，这才拿出带回来的设计图和效果图对细节进行了适当地修改。 想了想又设计了一款与这款外套搭配的裙装，然后又是一系列的效果图。 当完成最后一张效果图，刘欣雨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手表，赫然发现已经深夜两点了，连忙收拾好设计图和效果图上床睡觉。 刘欣雨是被隔壁一阵吵闹声惊醒的，迷迷湖湖地看了眼手表，真是叫见了鬼，居然才六点半。 唉，才睡了四个半小时，好想继续睡！ 但是隔壁不断传来的尖利的吵闹声，就算刘欣雨用被子住脑袋也无济于事。 长长地叹了口气，刘欣雨认命地从床上起来，抱着没睡够又被吵得发晕的脑袋坐在床上散一散起床气，当然更希望隔壁的吵闹赶紧停歇，她好倒下去再睡个回笼觉。 可惜没人听到刘欣雨的心里话，吵闹声不但没有停歇，甚至更加尖利起来。 握紧拳头发泄地狠狠在床上砸了几下，刘欣雨从床上下来，刷地拉开窗帘，夏天的阳光起床得比刘欣雨还早，透过窗户洒进室内。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刘欣雨抬起手臂挡了挡阳光，却被隔壁的一声尖叫吓了一跳。 不能在房里继续呆着了，好歹大家是邻居，暑假放假前陈老师上楼闹事的时候，韩老师老死帮她说了几句公道话，今天少不得要还这个人情。 换下睡裙，将自己稍稍收拾了一下，刘欣雨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楼道上对着隔壁又叫又跳的陈老师，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真不知道陈副校长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位陈老师明显脑子有问题，为什么要让她单独住在这里，而不是送她去医院好好治病呢？ “刘博士，不好意思，吵到你了！”韩老师将妻儿护在身后，看到刘欣雨开门出来，满含歉意地说道。 刘欣雨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他的错，然后看向陈老师并侧耳细听，却听不出个所以然。 “陈老师，你能不能静一静，你吓着我家孩子了。”韩老师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沉声道。 可是陈老师压根不理睬韩老师，只一心一意地跳着脚对着韩家叫骂。 刘欣雨看这样下来也不是个事，可是她又实在不想去惹陈老师这个人，只能给韩老师的爱人使了个眼神，让她带着孩子先来她这边避一避，别真的吓到孩子。 虽然留韩老师独自一人面对陈老师，确实有点可怜，但是总比让孩子继续沐浴在陈老师的淫威之下要好得多。 韩老师背着的手对着身后的爱人摆了摆，韩老师的爱人带着两孩子一点一点移进了刘欣雨家，在陈老师发现之前刘欣雨轻轻地合上了房门，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第322章 又是赔觉 韩老师的爱人带着孩子算是脱离了险境，但是韩老师依然饱受陈老师尖利嗓子的荼毒。 不过现在爱人和孩子进入刘欣雨的房子，韩老师的状态松弛了许多，双手抱胸无声地看着陈老师的表演。 因为正处于假期，公寓里住着的老师并不多，所以刘欣雨并不敢保证会不会有其他老师帮忙去请陈副校长来公寓处理此事。 只能与韩老师的爱人顶着门，透过门缝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这个女的到底是什么人？一大早突然冲到我家又是叫又是骂的，真是太吓人了！」韩老师的爱人一边关切地盯着过道上的韩老师，一边皱眉问道。 刘欣雨默默地看了眼韩老师爱人，想了想简单地介绍了陈老师的工作：「陈老师是数学系的教工。」 韩老师的爱人咕噜了一下嘴，刘欣雨只当没看到，干脆把门前的位置让给韩老师爱人，回到收拾起自己的屋子。 她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心惊醒的，只来得及换去身上的睡衣，连床铺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看韩老师爱人那个模样，应该知道有陈老师这样一个人，只是可能了解得不多，想从刘欣雨这里了解更多的情况或者想八卦八卦陈老师这个人，可惜刘欣雨不爱说人八卦。 更何况陈老师的身份确实有些敏感，这样的人能不沾还不别沾的好！ 放假前那天闹出的事，还不知道最终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要不是韩老师住在隔壁，刘欣雨只怕连门都不一定会开。 有时候明哲保身并没有错。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老师依然在走道上叫嚣，韩老师却已经回到自己家里并把门给关上。 刘欣雨拿出两个苹果给韩老师的孩子，自己则打算去水房洗漱，结果刚把门打开，陈老师就往她这边冲了过来，刘欣雨只得退回房里重新将门关上。 「碰碰碰」，显然陈老师把怒气直接发泄在刘欣雨的房门上，韩老师家两个孩子一个十来岁，一个不过才七、八岁，被这突如其来的踢门声吓得不轻。 特别是小的那个女孩子，更是惊叫一声丢下手中的苹果扑进韩老师爱人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走道上再次响起韩老师的声音：「陈老师，冤有头债有主，今天的事起因在我，你别去骚扰人家刘博士。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说吧，该怎么赔偿你，我赔就是！」 韩老师爱人惊讶地张大了嘴，他们一直忍陈老师，就是不想因为一点小摩擦破费，没想到韩老师这么快就投降了。 「我不要你赔我钱，我就是要你们那两崽子赔我的觉！」踢门声停了下来，只听陈老师道。 又是赔觉！ 这觉被闹醒了，怎么赔？ 如果觉真能赔的话，刘欣雨还想要陈老师赔自己的觉呢！ 一大早，她睡得好好的，硬是被陈老师给吵醒了。…. 「觉，我是赔不了，安眠药倒是可以奉送你两颗。」韩老师想必也是十分无奈，沉默了片刻之后，说出了放假前那场吵闹时曾经说过的话。 紧接着是陈老师气急败坏的声音：「要是用安眠药能睡着，我又还要你们赔什么觉！安眠药我有的是，你要多少我送你，但是这个觉必须由你家那两个崽子赔给我！」 好半天没听到韩老师的声音，于是刘欣雨家的门再次「碰碰碰」地被踢响。 刘欣雨无奈极了，这房子真的没法住了。 拿到房子这半年，除了来这里歇个午觉，她真没住过几天，但是类似的事却让她遇到了两次，实在太倒霉了！ 刘欣雨正皱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让陈老师不再踢自己的门，发不出在这时听到 外面传来一声高喝：「你干什么又来踢我姐的门！」 糟糕，是刘新建来了！ 这孩子年轻，又肩负保护她这个姐姐的重任，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来！ 刘欣雨再也顾不上那么多，赶紧过来把房门打开，大声阻止刘新建：「新建，别冲动！陈老师并不是与我找事！」 看到张洪亮紧紧拉着刘新建，刘欣雨一颗提着的心总算缓缓放了下来。 「我不找你，我找那两个小崽子！」陈老师默默地看了看刘欣雨再看了看刘新建，眉头微微皱了皱，显然她记得刘欣雨和刘新建姐弟二人。 不过今天她没有打算找刘欣雨姐弟的茬，看了一眼刘欣雨姐弟一眼之后就直接指向刘欣雨房间时里韩家的两个孩子道：「你们两崽子出来！我已经忍你们好几天了，你们却变本加厉，一天比一天早地在楼上又蹦又跳。今天必须得赔我的觉！」 韩老师张了张，到底没有反驳，虽然陈老师说得有点过了，但是陈老师说的也不算错。 家里两孩子确实起得早，小孩子活泼，以前又没住过楼房，起来之后的动静也就略大了些。 昨天晚饭后下楼散步遇到陈老师，陈老师向他们提过意见，但是韩老师没把这事放心上，结果今天一早就出事了。 本以为让爱人和孩子刘欣雨家里，陈老师见不到人，闹一闹也就该歇了。 没想到陈老师今天精神这么好，闹了快一个小时，最后倒是刘欣雨家的门受到了无妄之灾。 眼见着陈老师似有冲进刘欣雨家抓两个崽子的意思，韩老师连忙示意爱人将两孩子带回自己家里。 他不可能真的让陈老师冲进刘欣雨家里抓两个崽子。 一是不能让刘欣雨继续遭受陈老师的荼毒，二也是担心陈老师手脚没个轻重伤害到两孩子。 陈老师当然不能眼看着韩家两个孩子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见韩老师爱人护着两崽子出来，伸手抓向那个小的女孩子，韩老师和爱人当然不可能让陈老师抓到孩子，于是一个抓一个护，场面顿时有些失控。 「陈欢，你到底要我们怎么办？真要把你给关起来吗？」这时陈副校长带着两儿子终于匆匆赶来了，对着疯魔了一般的陈老师，陈副校长又是痛心又是无奈。 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字触动了陈老师的神经，只见她两眼发直缓缓软倒在地。 她的两个兄弟上前来一个抱头一个抱脚，将她直接抬着往楼下走去。 如同上次一样，陈副校长离开的时候，目光冰冷又缓慢地在大家脸上一一扫过，这个目光让刘欣雨感到十分不适。. 隽眷叶子 第323章 一张俊脸顿时垮了下去 刘新建才不管陈副校长看自己的眼神如何，直接冲到刘欣雨面前，上下细细打量着刘欣雨，确定刘欣雨没有受到一丝伤害，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姐，刚才在楼下听到楼上的吵闹声，可把我给吓坏了。姐，以后你还是别在这里住了，到现在你总共才住了几个晚上，就被闹了两次！这公寓的气场与你不合！咱们赶紧地收拾收拾，搬畅春巷住去。那里热是热了些，但是安静，没人找茬！”刘新建好一番唠叨，催着刘欣雨收拾行李，搬回畅春巷。 刘欣雨看着急躁得跳脚的刘新建，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刘新建说的是实在话，却也没到这公寓不能住人的地步。 “行了，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得先去水房刷牙洗脸。”刘欣雨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脸盆，打断刘新建的唠叨，就算要搬去畅春巷，也得让她先收拾好个人卫生，她自起床到现在连卫生间都还没去过呢！ 张洪亮一直没有说话，今天他也算是开了眼，心里也多了份想法。 畅春巷的房子虽然离京大丝袜近，生活上也比较方便，但是夏天住确实是热了些。 待会给方洽打个电话，看看房子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可不可以收回来自己居住。 如果能收回来自己居住的话，倒是可以先让刘欣雨去那边住。 虽然那房子离京大是稍微远了些，没有畅春巷这么方便，但胜在环境优雅。 张洪亮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有些热乎，说起那房子，还是他从美国交流回来之后买下的，那房子没有刘欣雨那个四合院大，却也是个规规整整的小四合院，不过只有一进而已。 为了买下那房子加上修缮，不但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还从方洽那里借了好几百。 这两年房子一直托方洽在管理，从方洽那里借的钱也早已还清，银行里还有千把块钱的存款。 当然与刘欣雨比起来依然远远不如，不过有房有积蓄，到底让张洪亮心里多了些底气。 “姐，这是张大哥给你带的早餐，你赶紧吃吧。哪些要收拾出来搬回畅春巷，我来收拾就行。”刘新建指着他们来时带来的早餐，催促刘欣雨赶紧用餐，撸了撸袖子要替刘欣雨收携带行李。 刘欣雨连忙摇头：“你放着！我暂时并不打算搬回畅春巷。今天闹过，总能安静几天。” 离开学还有大半个月，就算住招待所花不了几个钱，让张洪亮住招待所到底有些不合适，就让张洪亮暂时在畅春巷住着吧。 虽然刘欣雨没有明说，但是张洪亮和刘新建应该都清楚刘欣雨暂时不搬回畅春巷的原因。 刘新建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沉吟片刻道：“姐，你住在这里我实在不能放心！要不，这样吧，让张大哥跟我去宿舍住几天，反正我们宿舍那几个鬼不到开学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张洪亮更不愿意刘欣雨住在这个公寓，今天所见实在让他担心，那个女人比他妈更像疯子！ 吴巧珍疯起来都没这个女人让人感到胆战心惊。 “欣雨，我觉得你还是先搬回畅春巷再说。就算没有新建的宿舍，我还可以去招待所住几天，再说了。我在京城也有房子，就是要问过方洽才知道，那房子现在能不能住。这样吧，等会儿我就给方洽打电话，如果那房子现在没租出去，你就搬那里住去。那里虽说离京大稍远些，但是也没远多少，骑自行车也就半个小时就到了。”张洪亮心里已有打算，自然不愿意刘欣雨继续留在这里受罪，于是直接将自己在京城有房子的事曝了出来。 刘新建惊讶地看看张洪亮，再看看刘欣雨，这两人怎么都那么有远见呢，居然都在京城置了房产。 不行，他也得想办法在京城买一套房！ 可是，他凭什么买房子呢？ 老姐上班有工资，业余能设计服装、翻译文献资料，他呢，他该如何赚钱？ 刘新建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用，一张俊脸顿时垮了下去。 “在想什么呢？变得这么丧气！”刘欣雨最后一口豆浆喝下肚，用纸巾擦了擦嘴和手，转头看见刘新建垮着张脸，伸手拍了拍刘新建的肩膀有些好奇地问道。 刘新建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当初得知姐在大一时就自己赚钱买下了畅春巷的房子，我心里就想着什么时候我也能在京城拥有自己的房子、 结果还没想出赚钱的办法，你告诉我，那座四合院是你的，你知道对我的冲击有多大！ 本以为也就老姐这么聪明能干的人，才能自己赚钱在京城置产，没想到张大哥居然也在几年前置下了房产。 啊啊啊，我就是坐上飞机也赶不上你们前进的步伐！” 刘新建一脸崩溃的模样，倒是把刘欣雨给逗乐了。 “你啊，要相信自己，面包会有的，房子当然也会有的！”笑过之后，刘欣雨拍了拍刘新建安慰道。 既然刘新建和张洪亮都不赞同她继续住在这幢公寓，刘欣雨稍加考虑就听从了他们的劝告，把那些暂时不需要的东西收进柜子，把需要带走的东西重新收进行李箱。 “刘博士，你这是搬回去住了？”大概听到了刘欣雨这边开门锁门的声音，隔壁韩老师开门伸头看了过来，看到刘新建和张洪亮一人提着行李箱，一人提着行李袋，颇有些惊讶地问道。 刘欣雨澹澹一笑道：“是啊，我弟不放心我住这里，让我搬回去住。” 刘欣雨在校外有房子并不是什么秘密，当然大家知道的房子也就是畅春巷的那两间小房子。 虽然只个别老师去过，却几乎人人都知道，那就是两间逼仄的小房子，夏天热得像蒸笼。 刘欣雨那两间房子的情况，韩老师也是听人提过的。 要不是自家孩子闹出的事，刘欣雨也没必要搬回去，韩老师当然觉得十分抱歉，有些难为情地看着刘欣雨道：“那房子不是很热吗？这搬回去……唉，都怪我家孩子不懂事，连累刘博士了！” 刘欣雨笑着摇了摇头：“我大概真的与这幢公寓气场不合。你看，之前你家孩子没来，不也过一场嘛。韩老师，孩子难得来京城，你可别怪孩子。” 刘新建已经回头在催了，刘欣雨与韩老师摆了摆手，快走跟上刘新建和张洪亮离开了公寓楼。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第324章 认认门也好 到了畅春巷，张洪亮立马联系方洽。 得知张洪亮人已经在京城，方洽不由嗔了他两句，自是怪他没有提前与他联系。 不过方洽在得知张洪亮很可能要进京攻读博士，就没再与那个四合院的租户续签租约。 现在那个四合院只剩下一位住在东厢房的女租客，因为还有半年的租期所以没有搬走，其他的房子都已经空了出来。 「你没在那里住？」得知还有个女租客没有搬走，张洪亮眉头微微皱了皱，马上又舒展开了，想了想问道。 方洽咳了一声道：「自那院子只剩下一个租客之后，我就没在那里住了，孤男寡女住在一个院子里，就算没人说，我……」 张洪亮听着方洽其其艾艾的声音，不由哈哈笑了出来。 方洽这人还真是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那位女租客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方洽避之若浼。 既然那位女租客还有半年租期，总归是能见到的。 当然如果这位租客愿意提前结束租期的话，张洪亮表示可以给予适当的补偿，当然人家如果不愿意搬，他也不可能强人所难。 与方洽约好见面的时间，张洪亮来到刘欣雨家，打算带刘欣雨和刘新建去那个四合院看看。 只是刘欣雨这里却来了客人。 客人是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见张洪亮进来，刘欣雨含笑给他介绍了来人的身份，张洪亮这才知道面前这位居然就是将四合院卖给刘欣雨的那位姓萧的先生。 那座四合院都已经卖给刘欣雨两年多了，难不成还想买回去？ 大夏天的萧正清身上还穿着件西装，人模狗样的，难怪张洪亮会有这样的想法。 刘欣雨大概猜到张洪亮眼中的疑惑是什么意思，抿嘴笑了笑道：「萧先生是做大生意的人，消息比较灵通。暑假前遇到萧先生，想到家里想给新建在京城也买套房子，所以就托萧先生代为打听房源。萧先生今天过来，就是给我们带来了房源消息。我们打算去看看，如果环境合适、价格也合适的话，说不定今天就能买下来。」 张洪亮一听萧正清带来的房源消息，还真是巧了，两套房子都离他那座四合院不远。 那边的房源确实还有些，但是那种产权明晰的房源似乎并不多。 不过既然萧正清信誓旦旦地保证产权明晰，那就去看看吧，反正正好顺路。 萧正清是坐公交来的，于是大家约好见面的地点，萧正清先走一步。 张洪亮趁机与刘欣雨提了提自己那个四合院的情况。 「咱们先过去看看吧。不管萧先生提供的房源合适不合适，顺便去我那座小院子看看，就算不住，认认门也好！」张洪亮看着刘欣雨道。 刘欣雨稍作沉吟，就点了头，张洪亮也是一片好意，不管住不住他那座四合院，去认个门又不会少块肉。 再说了就算萧正清提供的房源自己能看中，价格也合适，今天就能买下来，总还得需要修整，没十天半个月肯定住不了人。 偏学校的公寓住得实在不安宁，畅春巷的这两间房子住得太过闷热，自己的四合院暂时又收不回来，如果张洪亮的那个四合院位置环境都不错的话，先住上一段时间也是可行的。 于是三个人两辆自行车直奔张洪亮的那座四合院，因为与萧正清给定的碰面地点就是这个四合院。 虽然从畅春巷骑车到那座四合院花了差不多半小时，事实上这座四合院离京大还真不算远，只是与畅春巷在两个方向而已。 真要从这座四合院穿小巷骑车子去京大，大概也就一刻钟到二十分钟左右就可以了。 这 一带虽然过几年陆续会有一些拆迁项目，但是许多小巷依然是辛雨记忆中熟悉的模样。 张洪亮的这个四合院离翻译院比较近，环境确实不错，附近有包括翻译院等机关报社，治安比畅春巷还要好。 要说缺点自然是有的，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离菜场稍远了点。 方洽已经先一步到了四合院，看到三人过来，忙不迭地迎上来，先是对着张洪亮的肩膀捶了一拳，然后对着刘欣雨道：「刘博士，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然后看向刘新建，眉头皱了皱道：「这小伙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刘新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们确实见过，在化工学院杨主任的办公室。你还给我倒过一杯水呢！」 方洽盯着刘新建看了会儿，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脑门道：「看我这脑子，想起来了，你是京大顾教授的学生！」 这下子刘新建更不好意思了，他可不敢自称是顾维教授的学生，他能跟着顾教授去化工学院参加研讨会，全是借了刘欣雨的光。 「就算你还不是顾教授的学生，能让顾教授带在身边教导，肯定有可取之处，否则当凭你姐的关系，就算那天带你去了，也不会带着你进门我们主任的办公室。」方洽得知刘新建的身份，依然没有轻看刘新建，虽然他的话多少有些夸张的成分，倒也不算假话。 刘欣雨含笑不语，无论顾教授是因为什么一直把刘新建带在身边，甚至还让他参与自己的科研项目，总归是对刘新建有好处，当然是求之不得。 说话间远远看到萧正清从大马路转了过来，张洪亮的这座四合院暂时也只能先放在一旁。 萧正靖本来只想约刘欣雨姐弟看房，但是看张洪亮和方洽与刘欣雨十分熟稔，倒也不好开口赶人，多两人就多两人吧。 多两个人虽然意见会更多，但是也许还能让自己多两个潜在的客户。 萧正清的第一个房源，距离张洪亮这座四合院也就百来米远，也是个规规整整的四合院。 虽然只是座一进的院子，面积却不小。 三房正房两耳房，东西各三间厢房，门开正中，进门有座影壁，左右各两间倒座房， 庭院还算宽敞，左右一前一后各种了一棵石榴树一棵枣树。 进门左边有一架葡萄树，葡萄树下有石桌石凳，右边则有一口水井。 整体的环境还是挺不错的。 第325章 果然人多意见多 刘欣雨里里外外细细看了一遍，小声询问刘新建中意不中意这座四合院。 刘新建当然是中意的，却也知道这样的一座院子，价格肯定不会便宜。 这里的地段比刘欣雨那座四合院明显更好些，虽然不如刘欣雨那座院子大，价格只怕并不会比那座院子少。 一万块！ 家里得做多少双袜子才能赚够一万块！ 刘欣雨对这座四合院也是极为中意的，只不过面上却丝毫不漏，甚至偶尔还略带嫌弃地指指这里指指那里，虽然有鸡蛋里挑骨头的嫌疑，却也让萧正清说不出话来。 毕竟刘欣雨指出的那些地方确实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 张洪亮还是比较了解刘欣雨的，他能感觉到刘欣雨对这座院子的喜欢，却时不时配合刘欣雨与方洽说几句这个院子的缺点。 在方洽看来，刘欣雨提出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稍微修整一下就能解决，但是既然张洪亮也说是问题，他也只能配合着提了些问题出来。 这让萧正靖清心里十分郁闷，果然人多意见多！ 张洪亮对方洽今天的配合十分满意，方洽心里却多了些想法。 他越看这座院子越中意，如果价格合适，刘欣雨又不中意的话，他打算自己入手。 他是京城人，家里有房子，但是家里兄弟也多，大家都住在一起，就显得有些挤，因此矛盾也多。 他早就想出来自己住了，只可惜没有合适的房源，手上的钱也不多，存了几年还不如张洪亮。 当然张洪亮如果没有去美国交流的机会，只怕也买不起房子。 张洪亮也是个胆子大的，去美国交流学习期间居然利用课余出去打工，赚了一笔钱回来，然后就遇到了那座房子的主人要卖房，随手就买了下来。 短短两年不但还了借他的钱，还积攒了近千块。 方洽只要想想都觉得羡慕不已。 现在同样是外地人的刘欣雨姐弟也要在京城买房子了，难道他这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买房？ 不行，他也得想办法给自己买座房子。 但是钱从哪里来呢？ 老爹老娘愿意出钱给自己买房吗？ 不会的，他们只会让他毕业之后想办法去单位分房，家里的大哥二哥不都这样的吗？ 方洽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情郁闷却还得继续配合张洪亮帮着刘欣雨挑这座院子的毛病。 里里外外看过，刘欣雨没说买也没说不买，只提出去看另外那套房子。 萧正清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没从刘欣雨眼里看到对这座院子的喜欢，看来这座院子是要砸在手上了。 想起当年刘欣雨得知他要出售那座四合院的时候，是直接自己主动找上他的。 那天的情形似乎尚在眼前，刘欣雨眼睛里闪着光也似乎还在眼前晃动。 刘欣雨眼里的光是对那座四合院势在必得的光。 他清楚地记得当他报出一万块钱的售价时，刘欣雨连咯噔都没打一个直接回了他一个字“行”。 要不是他的心理售价就是一万块，而且到现在请人估计依然也没有超过一万块，他都以为自己卖亏了。 眼前这座院子，萧正清是用现金从朋友那里收来的，产权明晰不说，房子的权证现在就在他的公文包里放着呢！ 要是砸在手上，那可就有可能是桩亏本买卖了，但是刘欣雨不松口，萧正清也没办法，只能带着刘欣雨等人前往别一座房子。 这座房子所有权并不是十分明晰，还有点扯皮的问题没有解决，据说问题不大，所以萧正清手上并没有这座房子的权证。 房子确实是好房子，环境与刚才那座差不多，占地面积与畅春巷那边的那座四合院还要更大些，不过房子间数却是一样的。 这座院子有个后花园，那里有个不大却也不算小的活水池塘，据说这个池塘直通什刹海。 两处房源说真的都很不错，刘欣雨心里是十分满意的，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虽然萧正清的辛苦钱肯定是要给的，却也不打算给萧正清抬价的机会。 当然两处房源的所有权不是明晰是最重要的事，别给了钱拿不到所有权证。 提到所有权证，萧正清的脸上明显有些不自在。 刘欣雨眉头皱了起来：“萧老板，这两处房子的情况到底如何？你不会在湖弄我们吧，这大热的天，看了半天房子，最后告诉我房子无法买卖？” 萧正清连连摇头，从公文包里拿出第一座四合院的所有权证递给刘欣雨：“你看，前面那座四合院的所有权证我都带来了。但是这座院子的所有权问题目前确实还没有完全落实，如果刘博士看中这座院子，我立马帮你催房主把所有权弄清楚。” 刘欣雨皱眉盯着萧正清，良久才略带不悦地问道：“那萧老板赶紧去催催吧！我比较中意这座院子！” 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院子，想了想又道：“顺便说说价格吧，我也好想法子去筹钱。” 钱，刘欣雨当然是不需要专门去筹的，却不能让萧正清觉得自己很有钱，反正绝对不能给萧正清抬价的机会。 刘欣雨的话让萧正清差点哭出来。 他万没想到刘欣雨中意的只是身后这座所有权还不明晰的院子，却没有看中他花现金买下来的那座院子。 难不成那座院子真要砸在自己的手里了吗？ 虽然郁闷得要哭，但是生意还得做，只要有一座院子能成交，他多少都能赚一笔佣金。 刘欣雨只当没看到萧正清郁闷的模样，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给我一个包过户的价格，嗯，包括你的佣金哦。” 萧正清的眼睛刷地亮了，刘欣雨这是明确地告诉他，他可以在刘欣雨这里取得一笔佣金。 当然这笔佣金必须是在完成过户手续之后。 如此一来，只要给把这座院子的过户手续办妥，他就能拿到两笔佣金。 在心里快速地算了算，萧正清报出了价格。 这座院子的地段比畅春巷好，面积比畅春巷的四合院也要大，而且后花园还有个活水池子，价格肯定要比畅春巷那座贵。 第326章 讨价还价 面对萧正清报出来的价格，现场响起几声抽气声，以刘新建的抽气声最响，接着就是他的惊呼：“抢钱哪！姐，咱们哪来那么多钱，还是别买的！” 刘欣雨示意刘新建稍安勿躁，表情澹澹地看了萧正清一眼道：“一万八贵了，萧老板，做人要实诚！你找房源辛苦，我给你赚钱的机会，却也别拿我当冤大头！” 虽然这样的院子别说一万八，就算十万八也值，但是这个时候别说十万八，连一万八也是被抬了高价的，刘欣雨当然不能让萧正清得逞。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终的价格压到了一万四千八百，估计把所有权证办下来，萧正清还是能落几百块钱的佣金。 当然现在只是报价，没见到过户好的所有权证，钱是一分都不会给的。 “那座一进的院子呢，萧老板打算卖多少？”谈好这座院子的价格，刘欣雨似是随口问起之前的那个一进院子。 萧正靖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比起这个所有权证还有些问题的院子，他当然更希望能尽快出手那个一进的院子。 这几年兜兜转转，确实赚了点钱，但是一家人吃用都得花钱，继女找工作、结婚花了好大一笔钱，眼见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开销自然也是一天天见长。 当初卖四合院的钱早已告罄，要不是让他得了个与森田认识的机遇，成为森田在国内的代理，哪里拿得出钱来买下那座院子。 事实上那座院子他到现在也只付了八成的钱，要是刘欣雨不接手，剩下的两成都不知从哪里来，最后大概只能先挪用森田的那笔钱。 森田的那笔钱可不是那么好挪用的，要是让森田知道，他这个代理的身份很可能不保。 虽然刘欣雨像是随口问起，却给了萧正清十二万分的希望。 “那个院子的所有权证刚才给刘博士看过了，产权清晰，只要付了钱，明天就可以直接去办理所有权的转移手续。”萧正清先强调了一番那个院子的优势，然后报出那座院子的价格：“房主报价是一万一。” 听到萧正清报出的售价，刘欣雨只是轻笑一声，看了萧正靖一眼未置一词。 萧正清被刘欣雨这一眼看得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刘欣雨对这个价格不满意，但是那四合院地势环境都比身后这个要好，也就面积小了些。 他接手的价格已经是八千五了，忙一场赚个千儿八百的应该不多啊，总不能让他白忙活一场。 报一万一，就是要给刘欣雨讨价还价的余地。 虽然明知刘欣雨对价格不满意，萧正清也很想将房子脱手给刘欣雨，但是钱还是得赚，因此萧正清苦着张脸看着刘欣雨道：“那个院子你也看了，不但地势好，环境更没得说，虽然面积是小了点，但是院子规整，一家子十来口人住在一起也不显得挤，要不是房主急需用钱，慢慢卖别说一万一，一万二甚至一万三应该也能卖得出去。” 萧正清这话倒也有道理，刘欣雨并没有反驳，但是价格还是要砍的，总不能萧正清说多少，她就给多少吧。 她是有钱，但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 就算大风吹来的，那也得她费力弯腰去捡。 当然她也没想到让萧正清给自己做白工，该让他赚的当然是要给的，只是不能让他赚得那么容易，更不能让他为所欲为，总归还得再费心进行一番讨价还价。 沉吟片刻之后，刘欣雨澹澹道：“我弟家里人多，兄弟就有仨。那个一进的院子到底还是小了些。我还是更中意这座院子，萧老板还是催催房主尽快把所有权的问题给解决了。 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要是一个礼拜还是解决不了，那就算了，反正京城这样的院子多得是，好生琢磨总是能找到的。 这位方同学就是京城本地人，你能找到合适的房源，他一样也能帮我找到合适的房子，只看谁动作快。” 刘欣雨说罢指了指正与张洪亮不知在说些什么的方洽。 虽然不知道刘欣雨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但是方洽口音确实是极为正宗的京城口音，被刘欣雨这么一说，萧正清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他花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两处房源，绝对不能让那个姓方的毛头小子夺走这条赚钱的路子。 为了赚钱萧正清自然不惜放低身段，同样也是挖空心思，脑子里闪过森田通过他的手给刘欣雨的那笔美金，萧正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请刘欣雨到一旁说话。 “刘博士，这座院子我会催房主尽快厘清所有权的归属。那座一进的院子，价格嘛，咱们也能再商量。嗯……如果刘博士能支付一部分外汇的话，我可以从中周旋，把价格再往下压一压，你看？”萧正清目光灼灼地盯着刘欣雨，让刘欣雨感觉自己像是他眼里的一只猎物。 外汇？ 刘欣雨的心里细细思量，开始的时候，她倒是没想到森田给她的那笔回扣，只觉得萧正清挺鸡贼的。 虽然刘欣雨没有关心过外汇的黑市，却听办公室的几位同事提过外汇黑市。 现在的外汇黑市比官方汇率要高出好几倍。 萧正清打的算盘应该是以官方汇率从自己这里换走外汇，转手去黑市进行交易，其中的差价能赚得可就多了。 刘欣雨手上倒是有外币，却以英镑为主，只是数量并不多，如果萧正清真能把房价压到自己预期的心理价位，手上的英镑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刘欣雨低头沉吟了片刻，皱眉看着萧正清道：“我手上是有些外币，只有不多，原本打算留着做个纪念，既然萧老板提起，倒是可以让给你。就是不知萧老板能把房价压到多少？” 萧正清眼睛亮了又亮，刘欣雨三月份才从英国回来，手上多少会有些外币，就是不知道是美金还是英镑，不过无论是美金还是英镑都可以，反正黑市里无论什么外币都赚钱，就是赚得多少的问题。 萧正清先让刘欣雨把她所持有的外币以及数量报给他，他再按照外币的类别和数量对房价进行相应的改变。 第327章 勉强可以拎包入住 得知刘欣雨手上不但有美金，还有英镑，可把萧正清开心坏了。 虽然挂牌汇率一美金只能兑到二块二到二块三，黑市却可以兑到七、八块，甚至更高。 不过需要英镑的人相对比较少，但是有英镑的人同样少，因此英镑在黑市同样走俏。 问明白刘欣雨手上外币数量，萧正清沉吟良久，终于重新给那座一进四合院做了报价：“六千，加五百五十美金、四百五十英镑。” 刘欣雨在心里算了下价格，按挂牌汇率计算的话，萧正清确实是把价格降下来了，而且降到了万元以内，甚至不足九千。 只是这样一来，刘欣雨手上基本上就不剩下什么外币了。 不过短时间内，她并不打算出国，也没有购买需要外汇的大件，手上留这么多外币也没什么意思，能把那个四合院买到手才是正事。 当然也不能这么轻易就答应萧正清报的价格，肯定还要再来一番讨价还价。 当然这次的讨价余地比较小，刘欣雨也不是那么爱好讨价还价，最终只把外币的两个零头取消掉了，却也让萧正清心疼坏了。 若非不想让刘欣雨知道黑市外币到底有多吃香，他真的情愿把人民币再减个五百，也不愿意少了那五十美金和五十英镑。 双方约好第二天去房产管理部门办理所有权证过户手续的时间，萧正清临走之前干脆把那座一进的四合院的钥匙交给了刘欣雨。 目送萧正清喜滋滋的离开，刘欣雨一行人重新回到那座一进的四合院。 几个人再次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把这座房子看了一遍，方洽十分羡慕地说道：“这院子真不错，比洪亮那房子好太多了，几乎不需要修整，只要稍微收拾一下，买些必需的家具就可以搬进来住了。” 张洪亮点头，表示认可。 之前刘欣雨一直没有买这座院子的意思，他还以为刘欣雨不喜欢呢，没想到最终还是把这院子给定下来了，这样一来他们重新又做回了邻居。 虽然以后可以继续做邻居，但是张洪亮心里多少也是有些遗憾和失落，有了这座院子，刘欣雨只怕不会再住进他那个院子了。 刘欣雨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张洪亮瞬间心花怒放：“走吧，再怎么说，这里暂时也住不了人，怎么也得收拾一下，再添些家具，没十天半个月住不进来。去张大哥那个院子看看，这个院子收拾出来之前，总要在张大哥那里借住些日子。” 刘新建张了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这个院子现在不是他们的，就算明天把手续办完了，也得收拾收拾规划规划还得添加家具，总不能连张床都没有睡地上吧！ 走进张洪亮的院子，院子倒是十分规整，面积却比刚才那个院子小了不少，正房同样三间，但是没有耳房，东西厢房各两间，门开在右侧，左侧两间倒座房，一间当厨房，一间放着些杂物，天井中央种着棵桂花树。 院子里没有井，引了自来水，整体环境不如刘欣雨那个四合院。 不过能靠自己在京城买下这样一座四合院，张洪亮也算有些能力也极具眼光。 东厢有租客，虽然只租了一间房，张洪亮干脆避开东厢房，直接带着刘欣雨和刘新建参观正房和西厢房。 租客走了之后，方洽特地请人过来打扫收拾过，因此无论正房还是西厢房，都显得十分整洁。 三间正房，中间那间显然是吃饭会客用的堂屋，左右的房间各有一床一桌一柜两木椅子。 虽然比较简陋，倒也勉强可以拎包入住。 “这一间里面放的是我的东西，之前租户多，我基本都住在这里。三月份的时候就听洪亮说要回京，于是就没再与其他租户续签。自上个月就只剩下东厢那位女客，我就只能先回自己家住了。”方洽打开西厢的其中一间，指了指里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刘欣雨抿嘴笑了笑，走进西厢另外那间房，与正房的摆设没多大差别，现在这个天只需要在床上铺张席子就能睡了。 刘欣雨转身看向刘新建：“我打算先搬来这里住几天，方便就近收拾那个院子。你是怎么个想法？” 刘新建在心里撇了撇嘴，他还能有什么想法，总不能让老姐单独与张洪亮住在这个院子里吧。 呸呸呸，东厢不是还有个女客嘛，哪里来的单独？！ 不过就算东厢还住着个女客，刘新建也得陪着刘欣雨住在这里。 不过刘欣雨有句话说得没错，住在这里确实方便，可以就近收拾隔壁那座四合院。 只有抓紧收拾好隔壁的那座四合院，他们就不用借住在张洪亮的房子里，可以早些搬进自己的家。 如此想着刘新建心里也就平和了下来，伸手挠了挠脑袋道：“姐在哪里住，我就在哪里住。” 刘欣雨默默地看了刘新建一眼，行吧，你开心就好！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刘新建暂时住西厢，正房两间分属刘欣雨和张洪亮。 几个人一番商量之后，分头行动起来。 刘新建与方洽骑着自行车去畅春巷拿行李，刘欣雨则在张洪亮的陪同下去附近的市场采购。 张洪亮的这座院子虽然一直有人住，但是需要采购的东西依然不少。 睡觉需要的席子是必须要买的，被子倒是不需要，刘欣雨已经交待过刘新建，让他把畅春巷的薄被和毛毯带过来。 既然张洪亮已经回到京城，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吃饭，因此厨房用具要配齐全。 来来回回跑了几趟，等刘新建和方洽带着行李过来，刘欣雨已经午饭都准备好了。 虽然不算太丰盛，但是刘欣雨的厨艺实在不简单，几个简单的菜却让大家有了下馆子吃大餐的感觉。 “没想到刘博士不但书读得好，厨艺也一级棒！看来以后我每天都得住这里，这样的口福不享白不享！”方洽揉了揉吃得有点撑的肚子，一脸满足地说道。 张洪亮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心道：“我都不敢这样想，你小子倒是想得挺美！有本事，你倒是把刘欣雨留在这里长住啊！” 刘新建则更直接，丢给方洽一个大白眼道：“我都不敢天天让我姐给我做饭，你以为你是谁啊！赶紧起来，跟我洗碗去！” 说着轻轻踢了方洽一脚。 方洽呵呵地笑了起来，他倒是想偷懒，可惜刘新建死盯着他，最后只得唉声叹气地与刘新建一起洗碗去了。 第328章 那笔钱上交了 洗好碗殷厨房收拾干净，刘新建这才回到堂屋，发现堂屋里空无一人，知道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站在堂屋发了一会儿愣，刘新建敲开刘欣雨的房门。 刘欣雨正打算将外币、现金以及存折拿出来算算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少可用的钱，听到敲门声，开了门发现是刘新建，就把他让进了房间随口问道：“有事？” 刘新建四下里打量了一下刘欣雨的这个房间，十分满意地看了眼从将房间一分为二的布帘子，小声问出了早就想问的话：“姐，咱们真的把那两个院子全买下来？” 刘欣雨轻轻笑了笑，抬眸看了眼刘新建，点了点头指了指空椅子让刘新建坐下，却没有说话。 那两个院子已经与萧正清敲定了价格，只要所有权归属清晰，就可以进行交易，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有意义吗？ 不过刘欣雨能够明白刘新建心里的担忧，毕竟以刘家现在的经济情况，别说买一下子买下两座院子，想要买下其中任何一座院子都是极为吃力的。 袜厂确实赚了些钱，但是投入也大，需要的周转资金也大，更何况还在扩张之中。 当然家里还是听从了刘欣雨的建议，他们姐弟回京之前，陈招娣拿了一笔钱给刘欣雨，让刘欣雨在京城替刘新建买房子。 只是这笔钱买两间像畅春巷那样的房子确实够的，却是不足以买下今天看的任何一座院子，不过刘家没那么多钱，但是刘欣雨有钱啊！ 就算再多来几座这样的院子，刘欣雨也有足够的钱，只可惜她遇不到合适的房源。 刘新建从刘欣雨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桉，但是仍然担心钱不够，深感疑惑地看着刘欣雨小声滴咕道：“咱们家哪里有这么多钱！” 陈招娣到底给了刘欣雨多少钱，刘新建并不知道，但是家里的经济情况他还是有所了解的，陈招娣给刘欣雨的钱肯定不足万。 听着刘新建的滴咕看着刘新建忧心忡忡的脸，刘欣雨知道如果不给刘新建吃个定心丸，这小子只怕连觉都要睡不好了，只得从包里拿出一本存折塞到他的手里，让他自己去看。 刘新建开始并不知道刘欣雨塞到自己手里的是什么，等他打开一看，顿时张大了嘴巴。 刘欣雨有些嫌弃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刘新建的下巴，让他把嘴闭上：“这张存折上的钱都是姐通过帮盛华服装厂设计赚的，看清楚了吧，你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两座院子而已！对了，你要不要去把驾驶证给拿了？” 刘新建刚闭上的嘴，听了刘欣雨的话又张大了，刘欣雨颇为嫌弃地皱起了眉。 “钱不用你操心，你呢，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多长本事。”刘欣雨把存折收回来，右手拿着存折轻轻拍打左掌，对着刘新建挑了挑眉，示意刘新建回自己的房间该干啥干啥。 第二天在与萧正靖约定的时间，刘欣雨带着刘新建来到房门登记部门，办理那座一进四合院的过户手续。 刘欣雨倒是很想把这座院子做在自己名下，但是考虑了一晚上，还是决定把它过户给刘新建。 首先那座三进的四合院目前所有权还不明晰，其次是价格比较高，目前刘家的经济实力还不足以买下它。 当然这座一进的四合院，陈招娣给的那笔钱也还有不足，但是差得不算多，应该不会让刘新建有太大的负担。 过户手续办得还算顺利，从房门管理部门出来，一行人直接去了银行，先取了六千元给萧正清，待回到那座四合院，刘欣雨将前一天谈妥的美金和英镑如数交给萧正清。 萧正清接过英镑和美金一张张进行清点，确定数字品种没有问题，却只将英镑收了起来，却拿着几百块美金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然后极为疑惑地看向刘欣雨。 “怎么了？这些美金有什么问题吗？”刘欣雨惊讶地看着萧正清，脸上的表情甚至比萧正靖还要疑惑 萧正清扬了扬手上的美金，语气极为肯定地说道：“钱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这些美金根本不是森田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那笔钱！” 刘欣雨恍然大悟，却也有些哭笑不得，眼光略显不善地瞪了萧正清一眼。 不用萧正清多说，刘欣雨大概已经猜到当日萧正清转交的那笔美金只怕是做了什么记号，否则萧正清何以如此肯定地点明手上的美金并非森田给的那笔。 刘欣雨的目光倒是让萧正清觉得颇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解释道：“倒不是特地留什么记号，而是森田先生给的那笔钱不但是全新的而且还是连号币。这几张美金虽然也算比较新，却没一张能连在一起，而且号码离得还挺远。” 原来如此！ 见刘欣雨神色缓了下来，萧正清又道：“刘博士如果没有别的用处，不如将那笔美金一起给我，一比三点五，不，一比四，如何？” 刘欣雨摇了摇头：“不是我不给你，而是没办法给你！那笔钱上交了，第二天我就交上去了。” 上交了？ 萧正清像看鬼物一样地看着刘欣雨，那是森田先生给刘欣雨的佣金，是刘欣雨该得的钱！ 刘欣雨澹澹一笑，没有说话。 有些钱能拿，就比如用新款设计，从盛华服装厂分红，这样的钱应当应份，拿得心安理得。 有些钱却绝对不能拿，就比如森田给的那笔美金。 “行了，你还是多关心关心那座三进的院子，看能不能尽快把所有权给弄清爽了。”刘欣雨不想多说，只是让萧正清尽快搞定那座三进的院子。 萧正清昨天就已经跑了一趟那座院子的房主家，可惜这事实在急不得，房主家里儿女众多，目前有点乱。 有房子住的想卖掉，住房紧张的想直接住进院子，总归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 不过萧正清与这家的老家主有点关系，给老家主出了点主意，只要那老家伙能够拿捏住那几个想要住进院子的晚辈，解决起来也不是什么难题。 第329章 保证修得妥妥当当 院子拿到手了，当然要进行必要的修缮，还要添加家具和生活用品。 刘欣雨慢悠悠地在屋里屋外转悠起来。 刘新建跟着刘欣雨在四合院里转着，听着刘欣雨嘴里念叨着需要修缮的地方以及需要购置的家具，心里一阵阵颤抖，这得花多少钱啊！ 于是拉住刘欣雨道：“姐，我觉得这房子挺好的，没必要再花钱整修，你看，这几个房间都有炕，连床都不用买。只需要买两张桌子几把椅子就可以了。” 刘欣雨笑道：“这里以后就是你在京城的家，搬进来前当然要进行修整，弄得像学生宿舍，还不如直接住宿舍去！告诉你，钱不是问题，住得舒畅才是第一位的！” 刘新建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皱着眉继续跟在刘欣雨身后转悠。 转悠了两遍，刘欣雨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对这座院子该如何整修，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想法，这里不具备画图的条件，当然还得回到张洪亮那座院子。 “都办好了？”看到刘欣雨姐弟两回来，张洪亮一边给姐弟俩切瓜一边问道。 刘欣雨含笑接过西瓜：“办好了，办在新建名下。从今天开始新建也算是京城人了。下午，我打算带新建去派出所问一问，能不能将他的户口从学校迁出来。” 张洪亮连忙道：“你忙你的，下午我陪新建去派出所，正好我也要办户口。” 如此最好，这么热的天，真不想老在外面跑，也正好有时间把那座四合院的整修图和计划给出来，另外也是时候把盛华服装厂的国庆新款给落实了。 “行，那就拜托张大哥了！对了，还有方洽大哥。”刘欣雨对着张洪亮和方洽拱了拱手。 用过午饭，大家各自回房休息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张洪亮和方洽就带着刘新建去了派出所。 刘欣雨则搬来纸笔在堂屋里写写画画。 张洪亮几个人回来得很快，派出所给的回答倒是十分明确。 在京城有明确产权的房子，是可以进户口的。 也就是说刘新建的户口可以从学校迁进这座四合院，但是由于房子在刘新建名下，可以迁进这座房子的除了刘新建就只有他的爱人和孩子，以及没有其他儿女可投靠的父母。 如此一来，目前能迁进那座四合院的也只有刘新建一人而已。 虽然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不能将家里的人全都迁进京城，既然知道了目前的户口进京政策，就好办了。 如果那座三进的四合院能够过户，直接过户到刘青松或者陈招娣、刘厚兴的名下，是不是可以把一家老小的户口都迁入京城了？ 张洪亮被刘欣雨的这个全家迁京计划给震得无语以对，考虑了许久才有些不太确实地说道：“理论上好像是可以的，但是实际能不能这样操作，还得再好好问问。” 刘欣雨对这个年代京城的户籍管理并不了解，她自己的户口是在去英国留学之前才匆匆迁入畅春巷的，目前她的户口依然还在畅春巷那两间小房子里挂着，并没有迁入四合院。 “今天去学校迁户口有些晚了，这样吧，明天我陪新建去学校把户口迁出来落在四合院，待办好手续之后，再好好咨询一下外地户口进京的政策。如果可以，我是真的想将全家人的户口都迁来京城。”刘欣雨沉吟片刻之后，就有了计划。 “咱爷奶肯来京城吗？”刘新建皱了皱眉头，觉得刘欣雨的计划在陈招娣和刘厚兴那里未必行得通。 刘欣雨澹澹一笑：“不试过，怎么知道呢！反正我是希望咱们一家以后能够生活在京城。” 方洽对着张洪亮挑了挑眉。 刘欣雨表面上看着温温柔柔，骨子里却十分强势，要与刘欣雨并肩而行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方洽知道张洪亮和刘欣雨之间的所有关系。 知道他们订过亲，却并不十分亲近。 张洪亮通过刘欣雨的关系成为盛华服装厂的模特倒是让两人亲近了些，结果却因为家庭的原因解除了婚约。 紧接着张洪亮作为交流生去了美国，刘欣雨则去了英国硕博连读，从此天各一方。 虽然张洪亮自己争气，一边上班一边深造，不但提前取得硕士学位，现在又回到京城攻读博士，努力缩小与刘欣雨之间的差距。 只是有些差距却不是努力就能缩小的，比如赚钱能力，比如人脉关系，张洪亮明显被刘欣雨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在方洽看来，张洪亮的情路实在堪忧！ 在张洪亮的眼里却不太一样，他虽然也担心刘欣雨太过优秀，自己拍马都赶不上，但是同样希望刘欣雨能将她的优秀更多的展现出来。 看过刘欣雨给那座一进四合院画的修缮图，张洪亮的眼睛顿时亮若星辰，因为他发现刘欣雨的设计在许多方面同样适用于自己的这个小院。 “欣雨，房子修缮的事交给我们几个男生，你忙你自己的事。不是说盛华服装厂要出什么国庆专款吗？离国庆也就只有一个半月了，你只管把精力放在国庆新款上。房子交给我们，保证修得妥妥当当。”张洪亮放下手上的修缮设计图，看着刘欣雨郑重其事地保证道。 刘新建也连连点头，老姐已经帮忙出了大钱，又帮忙画好了修缮以及室内装修的图纸，接下来的事再不能让老姐继续操心了。 方洽也拍着胸脯道：“刘博士只管忙自己的，在京城找几个修房子的人，我还是可以的。” 刘欣雨想了想，自己确实该把精力放在盛华的那个国庆新款上，修缮房屋的事交给张洪亮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修缮需要的钱得预告交给张洪亮，可不能让人家帮忙了还要掏腰包。 刘欣雨从包里拿出一张存折以及自己的私章印鉴交给张洪亮：“这张存折上有三千多点，用多少钱只管去银行支取，料一定要用最好的，别给我省钱。” 张洪亮当然不会接刘欣雨的存折，对着刘新建呶了呶嘴道：“新建你拿着，要用多少钱，你都给记好了。等你们那座院子整好，算算花了多少钱，看看我手上的积蓄够不够把我这里也整一整。” 刘欣雨默默地看了张洪亮一眼，没有多话，直接将存折和私章交给刘新建，叮嘱他保管好存折和私章。 第330章 听吴敏华说八卦 第二天，四人兵分两路，张洪亮与方洽出去联系修缮装饰房子的能人巧匠，刘欣雨则陪着刘新建去学校迁户口。 有以前给自己迁户口的经历，刘欣雨知道该找哪个部门。 刘欣雨没想到吴敏华就在后勤管理户口这一块，所以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很快就把刘新建的户口从学校的集体户头中剥离了出来。 当然在给刘新建办户口迁移之前，吴敏华还是十分细致地问清楚接收派出所的意见。 昨天下午张洪亮带着刘新建去派出所的时候，替刘新建办好了接收派出所的接收同意书。 有了接收派出所的接收同意书，吴敏华直接指示手下的办事员给刘新建办手续，她自己则拉着刘欣雨去一旁坐下聊起天来。 吴敏华左右看了看，虽然并没有人注意她们这里，还是往刘欣雨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聊起陈老师的八卦。 刘欣雨不爱八卦，但是陈老师这事与她多少有点关系，对之后发生的事多少是需要了解一下，总归对她没有坏处。 陈副校长主管后勤，吴敏华知道的内幕肯定比较多。 刘欣雨没有阻止吴敏华的八卦，而是安静地倾听吴敏华八卦那天她跟着刘新建和张洪亮离开公寓之后发生的事情。 “听说那天你就在公寓里，而且还把韩老师的爱人和孩子藏在了房间里？”吴敏华一边说一边盯着刘欣雨。 刘欣雨无奈一笑道：“我不过是心疼那两个孩子，才让韩老师的爱人带着孩子进我房里避一避，谈不上藏。” 那天韩老师的爱人和孩子被陈老师闹得脸都白了，刘欣雨担心吓坏了两孩子，才让韩老师的爱人带着孩子进自己家里。 难道这也有错？ “你不知道，你那天也幸亏走得快，没遇到陈家人去公寓楼，要不然有你烦的！”吴敏华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刘欣雨一眼。 刘欣雨刚拿到公寓那天，吴敏华就提醒过她，让她远着些这位陈老师。 虽然当时话没说透，但是意思全在里面了。 从三月到六月，刘欣雨与陈老师之间一起相安无事，吴敏华以为是自己的提醒起了作用。 没想到临放假前，大半夜地却闹了起来。 虽然是陈老师无事找事，但是刘欣雨怼陈老师的那几句话，却让吴敏华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那次的事，有人替刘欣雨平了陈副校长的雷霆之怒，而且也找到了将陈老师惊醒的原凶并非刘欣雨姐弟，而是住在陈老师楼上的蒋老师。 蒋老师因为半夜起床喝水，不小心撞倒了放在床边的小凳子，把陈老师从睡梦中惊醒，上楼发现刘欣雨房间里还亮着灯，就直接冲刘欣雨开炮。 刘欣雨替蒋老师挡了灾，蒋老师没好意思让刘欣雨替自己背祸，第二天直接找到陈副校长做了说明。 陈副校长就算心里对刘欣雨回怼陈老师的那句话心怀不满，在陈老师先找茬的情形下，当然不好找刘欣雨的不是。 这一次刘欣雨居然再次身陷其中，勾起了陈副校长的不满，而被强行带回家的陈老师回到家里与往常一样闹得家宅不宁，把她的两位嫂子烦得不行，几个侄子侄女也被吓得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一家人商量之后，陈老师又由两嫂子送回公寓。 两嫂子直接上楼找引起今天这场闹剧的始作蛹者。 在陈家人眼里，这个始作蛹者肯定不是他们陈家人，只能是楼上的韩老师和隔壁的刘欣雨。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陈老师这两嫂子也是很能闹腾的人。 韩老师一家被闹得都不敢开门，最后韩老师被闹得没有办法，一方面赶紧地将被吓坏了的妻儿送上回家的火车，另一方面为了宁事息人几乎掏空了腰包给陈老师买营养品进行补偿。 “据说陈家那两女人，还去敲了你家的门。幸亏你离开得早，要不然非得被那两女人剥一身皮不可！”吴敏华一脸心有余季地看着刘欣雨，想了想又道：“你在外面有房子，我看啊，那公寓你还是别再住了。” 刘欣雨无语地摇了摇头，这陈家还真是…… 算了，以后还是少往那公寓跑。 等刘新建办好户口迁出手续，姐弟俩从后勤出来，刘欣雨想了想还是打算去公寓一趟。 公寓里还放了些设计图纸和资料，都是很有用的东西，还是尽早将这些东西挪出去为好。 “我要去趟公寓楼，收拾一下东西。”刘欣雨略有些犹豫看了眼刘新建，不知该不该带上他一起去。 刘新建压根没想那么多，刚才他一颗心都在户口上，并不知道吴敏华到底与刘欣雨说了些什么，听刘欣雨要回公寓收的东西，当然是跟着刘欣雨一起去了。 那天走得匆忙，只带走了刘欣雨贴身的洗漱用品以及换洗衣物，公寓里还是不少设计图和书籍。既然打算以后住在刚买的那个院子里，书籍和设计图这些当然要搬去新家。 在他看来，连畅春巷的缝纫机和锁边机也该搬去新家。 至于畅春巷的房子，有人租就直接出租，多少也是个收入。 见刘新建丝毫没有考虑，就抬腿往公寓去，刘欣雨脸上没多少表情，心里觉得暖洋洋的。 姐弟俩把能带走的书籍、资料和设计图收拾好正准备离开，刚从外面回来的韩老师听到动静过来敲了敲门，看到刘欣雨的公寓几乎快搬空了，不由惊讶地问道：“刘博士，你这是？” 刘欣雨笑了笑道：“家里给我们在什刹海附近买了房子，虽然离学校略微远了些，但是那边环境好，也比较凉爽，所以我打算搬去那边住。” 韩老师的眼里闪过一丝羡慕，刘欣雨在外面早就有自己的房子，虽然房子小，但是嫌公寓闹腾有自己的房子可以躲避，不像他除了学校的公寓，哪里都去不了！ 想起妻儿离开时的眼泪，韩老师心里就像猫抓似的难过。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除了会教书，他也就会写点文章，可他的文章也不是哪一篇都能发表，靠那点稿费也就能给妻儿多寄点钱罢了，想在京城买房子谈何容易。 第331章 真能搞到这样的木材 刘欣雨不知道韩老师心里在想些什么，拿上收拾好的东西，与韩老师摆了摆，就跟刘新建离开了学校。 把从学校带出来的东西放到畅春巷，刘欣雨交待了刘新建一番，让他先回什刹海那边，她自己则带上国庆新款设计以及搭配的效果图直奔盛华服装厂。 “这个设计棒极了，但是要绣这个有些困难，时间也不允许啊！”于敏看了设计呼和效果图，倒是十分喜欢，但是看到胸口的绣图，顿时就垮了脸。 这个设计要是在一个月前拿到手，倒是可以试试这个胸口的刺绣，但是现在离国庆也就一个半月了，既要生产又要销售，时间上实在有些紧张。 刘欣雨含笑从背包里拿出一件样衣，这是两天前忍着高温在畅春巷做出来的，胸口的刺绣直接用相应颜色的面料取代。 虽然效果与刺绣没法比，却比刺绣简单，可操作性更强。 于敏懂设计，一眼就看出两者之间的优劣，但是在时间如此紧的情况下，直接用不同颜色的布料替代刺绣应该是目前能用的最好的办法，没有之一。 于敏与刘欣雨讨论了一番生产过程中的注意事项，当天就将生产任务布置下去，盛华服装厂抽出两个车间全力生产国庆新款。 在盛华服装厂待了大半天，直到下午三点多才带着一身疲惫离开盛华服装厂。 “今天累着刘博士了，这样吧，我让小张开车送你回去。”于敏已经知道刘欣雨暂时搬到什刹海那边住了，这边离什刹海骑自行车少说也得半个小时，沉吟片刻道。 刘欣雨本还在想怎么开口向于敏借车，现在于敏主动开口要派车，那就好办了。 当然于敏给刘欣雨派的肯定是那辆小车，刘欣雨想用的却是小货车，她得将缝纫机和锁边机搬去新家。 “行，没问题。”于敏听了刘欣雨的要求，二话不说转身交待秘书，让秘书安排人和车，帮刘欣雨搬家。 畅春巷的家里除了缝纫机和锁边机，也就是今天刚从学校搬回来的书籍和资料，那些设计图已经让刘新建用自行车带走了。 当刘欣雨坐着小货车来到张洪亮的那个小院已经下午五点了，小院里却安静得很，刘欣雨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嗓子，结果一个人的都没有出来，估计都去了刘新建的那个小院。 所幸盛华服装厂派了人，倒是不用刘欣雨亲自卸车和搬运，货车驾驶员和跟车的工人直将缝纫机、锁边机按刘欣雨的要求摆放得妥妥贴贴，最后连口水都没喝，就开着车走了。 这个年代的人说起来要比十几二十年后的人实在得多！ 把房间和自己都稍微收拾了下，刘欣雨来到刘新建的四合院，果然几个人全在这里。 刘欣雨过来的时候，几个人正聚在葡萄架下的石桌边就刘欣雨画的修缮和装饰图进行着激烈的讨论，看到刘欣雨来了，连忙让出地方，让刘欣雨亲自与请来修缮的师傅解说。 图是刘欣雨画的，以她的眼界，画出的图当然与当前的审美有着诸多不同，有些地方连请来的师傅都看不太明白。 刘欣雨一一做了解释，见请来的师傅对木工活很有一套，干脆从包里拿出自己画的家具图问师傅能不能按她的这个图打出相应的家具。 刘欣雨的这些图，因为时间有限，基本上只是简图，有的甚至有点像素描，不过该有的模样都画出来了。 师傅看后眼睛都亮了，他干了几十年的木工活，还是第一次看到家里的橱柜可以这样做！ “如果有这些家具的具体尺寸，倒是可以一试，没有具体的尺寸，就算再好的木匠也很难打出满意的橱柜。”师傅是个实在的人，明明已经蠢蠢欲动，却还是提出了前提条件。 刘欣雨默默地点了点头，决定先试着打一个房间的家具，如果满意再把其他房间的家具都给解决了。 这个年代去家具商店实在买不到合适的家具，倒不如让木匠师傅直接打，就是木材得费点心。 “木材的事我来联系。我家有亲戚在东北的林场，我家大哥二哥大姐他们结婚打家具的木材都是通过他弄来的，保证都是好木材。”方洽把木材的事接了过去，让刘欣雨大大地松了口气，有朋友就是好！ 虽然方洽说得信誓旦旦，但是刘欣雨还是提了自己对木材的要求。 “行，保证按你提的要求来。香樟木、水曲柳、黑桦木、松木……我哥姐他们用的多是松木，好像主要是红松木。”方洽将刘欣雨提的几种木材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一边记一边唠叨。 刘欣雨看了方洽一眼，红松木也算是做家具的好木材，但是她更中意香樟木和水曲柳。 如果搞不到香樟木和水曲柳，黑桦木和红松木勉强也可用。 当然如果能找到那种从老房子里拆下来的木材就更好，价格便宜不说，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还能搞到好木材。 “老房子拆下来的木材？那样的木材能用来打家具？”方洽听了刘欣雨的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样的木材，他还真能搞到。 刘欣雨看了方洽一眼道：“你有这种老木材的货源？要是有，我还真想去看看，说不定真能从里面掏到一些可用的木材。” 木匠师傅听了两人的对话，呵呵笑着对刘欣雨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姑娘有见识，那种老房子拆下来的木材确实有不少好木材，不过得看有没有眼力甄别出来。” 方洽眼睛亮了，如果能从那些都拆下来的废木材中找到好木材，是不是就能卖出好价钱？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慢慢地积下些钱来，实现住房自由？ 方洽越想越觉得这条路可行，比较那些老房子拆下来的木材，大多都被当成柴火烧了。 不行，得赶紧却把这事给做起来，但是他自己不懂木材，不具备甄别木材的能力，得找个懂行的人一起做这件事，于是方洽的眼光投向一直欲言又止的木匠师傅。 这位木匠是京郊农村人，与方家沾了点很远的那种亲戚关系，说白了也就只是认识而已，不过木工手艺还不错，方洽兄姐的家具都是他带着人打的。 如今拉了几个人在城里帮着做做老房子的修缮，打打家具什么的，正好刘欣雨这边需要这样的人，方洽就把他给找来了，也是看在熟人好办事。 第332章 有名的好木材 木匠师傅也姓方，是方洽远房堂叔，对京城方家的势力自是十分了解，加之常年在外面奔波，很有些看人的眼力，早从方洽的眼神里察觉到方洽应该有这种老木材的路子。 从今天过来，可不仅仅只看了眼前这个院子，先前那个院子比眼前这个院子更需要修缮，虽然不知道眼前几个年轻男女到底家里多有钱，能住得起这种院子的人家条件都不会差。 只要他能把眼前这个院子按要求修缮妥贴，他有九成九的把握能揽下另外那个院子的修缮。 他既通过方洽多揽活，也想从老木材这条路子上分一杯羹，于是连忙向方洽自荐道：“大侄知道我的，打小就学做木匠，几十年下来，别的不敢说，对木材还算有些认识。大侄子若是有老木材需要甄别，我倒是可以帮你掌掌眼。” 这种既能让朋友赚钱，自己又能省钱用上好木材的路子，当然不能错过，刘欣雨赞赏地看了木匠师傅一眼，笑着对方洽道：“如果有这样的老木材，倒也不用从东北买木材，直接从老木材中挑些好的过来就成。如果有，张大哥那个院子的木材也可以一起备上。” 把张洪亮带上，有张洪亮帮忙盯着，就不用担心被人骗。 钱是肯定要让别人赚的，但是刘欣雨也不愿意当冤大头。 张洪亮听了刘欣雨的心，心里自然好一阵热乎。 虽然木材的钱肯定要自己出，但是刘欣雨能想着他并且带上他，依然让张洪亮觉得分外暖心。 在京城寻找老木材的事就这样商定下来，这事自然不需要刘欣雨操心，接下来的日子，刘欣雨只要时不时来刘新建的这个四合院看两眼，让方木匠带来的泥瓦师傅按照她的意思进行修缮即可。 刘新建则跟着张洪亮随方洽和方木匠到处寻找合适的木材，还真别说，只两天的时间，就已经拖了满满当当好几三轮车的木材过来。 就算刘欣雨不懂木材，也能看从这些老木材的纹理中看出木材的优劣，绝对都是好木材，有那么几段甚至很像传说中的檀木。 刘欣雨伸出手指在那几段貌似檀木上轻轻敲了敲，又俯身闻了闻这几段木材的味道，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不由挑了挑眉，眼底闪过震惊。 这几段确实都是檀木，不会有错了！ 方木匠从刘欣雨的眼睛盯着这几段木材就关注着刘欣雨脸上的表情。 虽然刘欣雨脸上的表情并不算明显，依然被他捕捉到了。 方木匠心里不由闪过一丝得意，这几段木材是某个大院子拆下来的主梁，可惜的是拆的人不懂行，嫌占地方，拆下来就将它锯成了好几段，着实令人惋惜。 因为木材被锯断略有些短，方洽和张洪亮又不十分懂行，因此都没看中这几段木材，方木匠却自掏腰包将这几段木材买了下来，并拖了过来。 虽然这几段木材并没有花多少钱，但是对于口袋十分拮据的方木匠而言，为了买下这几段木材，几乎掏空了自己的腰包。 尽管很是被方洽笑话了一顿，但是方木匠却坚信刘欣雨肯定喜欢这几段木材，此时此刻刘欣雨的表现证实了方木匠的眼光。 虽然心里十分紧张，方木匠还是硬做出十分随意地样子问道：“刘博士，认得这种木材？”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曾经听人说过檀木好像就是这样的纹理和香气，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方木匠的眼睛亮了，对着刘欣雨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刘博士见多识广！这几段木材确实是檀木，只是拆房子的人不懂木材，嫌拆下来的梁占地方，直接锯成了这样。造孽啊，实在是暴殄天物！” 说到最后，方木匠拍胸顿足，要是那个锯木材的人在眼前，说不定要被他狠狠地痛打一顿。 “这真的是檀木？”这时在葡萄架下歇息喝茶的方洽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都围了过来，得知这几段木材居然是名木檀木，不由都张大了嘴巴。 虽然他们都不懂木材，却多多少少听说过檀木，檀木可是有名的好木材！ “哎呀，到底是什么人啊，好好的木材就这样给糟蹋了！”得知这几段自己看不上眼的木材，确实是檀木，方洽与方木匠一样也是好一番捶胸顿足。 刘欣雨一手抱胸一手支着下巴，盯着几段檀木看了好半晌，这几段檀木虽然被锯得短了些，却还是可以利用的。 当她得知这是方木匠自掏腰包买下来的，连忙与方木匠协商，她打算买下这几段檀木，让方木匠将这些檀木打成书架。 方木匠既然知道刘欣雨会喜欢，买回来当然就是为了卖给刘欣雨，不过他并没有加价，打算原价出给刘欣雨，只希望能揽更多的活。 因为他已经从方洽那里得知，在什刹海有另一边，还有一座三进的院子正在洽谈中，如果这个院子能让刘欣雨满意，应该可以把正在谈的那个院子的修缮也揽下来，可比提价卖这几段檀木赚钱多了。 虽然刘欣雨不知道方木匠心里打的是什么注意，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给方木匠难堪，毕竟这两天方木匠带来的那些人干得活还是挺让人满意的。 刘欣雨不是会让别人白干活的人，方木匠有眼光自掏腰包也要把这几段木材买回来，就他这个眼光也该让他有钱可赚。 刘欣雨坚持多给了方木匠二十块钱，二十块看似不多，却方木匠给吓了一跳。 他有些不敢接刘欣雨递过来的钱，他本就没打算多要钱，而且在他看来刘欣雨多给个三块五块应该就差不多了，能额外多赚三块五块说真的他就心满意足了。 没想到刘欣雨一给就是二十块，这个年代二十块几乎就是一个工人半个月的工资。 刘欣雨微微一笑，她多给二十块，自然有她的目的，她还指着方木匠帮她寻找更多的好木材呢，当然不能亏待了他。 “给你就拿着，只要把活做得更细致，用心寻找更多的好木材。刘博士是不会亏待你的。”方洽并不有猜到刘欣雨的心思，在张洪亮的示意下，催促方木匠把钱收下，少不了督促方木匠两句。 方木匠喜滋滋地接过钱收好，拍了拍胸道：“活，你们只管放心，绝对差不了！木材，包我身上，保证都是便宜又好用的木材。” 第333章 不得不提价 位于什刹海另外一边的那座三进的四合院，也很快就来了消息。 这天上午九点不到，萧正清就找到刘新建的这个一进四合院，小小的四合院正干得热火朝天。 不过才几天的时间，那天刘欣雨指出来的几处缺点大多已经得到了相应的修缮。 院子里的那口井加做了个梅花型的井边，不但安全性得到提升，也更加美观，与这座院子当然也更搭。 自己懂设计会设计，确实是得天独厚。 虽然因为堆了些木料沙子之类的建材，小四合院略有些杂乱，不过乱中有序，而且已经隐隐约约地看出修缮之后的样子，很让萧正清惊讶，这姐弟二人实在太能干了！ “刘博士，在吗？”萧正清扫了眼院子，既没看到刘欣雨也没看到刘新建，只能扬声问道。 院子里干活的人纷纷抬头看过来，发现是个陌生面孔，临时负责的方木匠儿子走过来，仔细询问萧正清。 得知萧正清来找刘欣雨确实有要事，想了想将人让进院子，指了指葡萄架道：“不好意思，刘博士他们有事出去了。您要是愿意等，可以去那边的的葡萄架下坐坐。” 今天刘欣雨他们确实不在，他们去看木材去了。 昨天方木匠又找到了一些好木材，这次的量比较大，对方要价也有些高，一时间无论是方洽还是张洪亮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回来少不发了要与刘欣雨商量，得知情况刘欣雨决定亲自去看看再说。 如果确实是好木材，把那些木材全给包圆了也是完全可以的。 畅春巷的那个四合院收回来之后肯定要进行修缮，需要大量的木材。 张洪亮那个院子同样需要修缮，当然也不少了木材。 如果什刹海那座三进的四合院能买下来的话，同样需要木材。 好木材不怕多。 今天一大早，趁着天气还算凉快，刘欣雨跟着大家看木材去了。 萧正清虽然也算是赶早过来，却依然来晚了，只能在这里等刘欣雨他们回来了。 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小时，刘欣雨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随她一起回来的还有两卡车木材。 为给刘欣雨找好木材，方木匠确实用了心。 这次是在一家废旧物质收购站找到的木材。 一座不大的院子，堆满了各种各样废旧物质，除了木材还有些旧家具。 好木材固然令人惊喜，旧家具更让刘欣雨喜出望外。 一番讨价还价，刘欣雨不但将方木匠看中的木材全都给包圆了，还挑了十多件旧家具一起习了下来。 虽然收购站偶尔也能卖出去一件旧家具，但是像刘欣雨这样一出手就是十多件还真是头一次。 因为刘欣雨买得多，收购站不但帮她找了运货的大卡车，在价格上也给了些优惠，让张洪亮大开眼界，原来生意还可以这样做。 对于刘欣雨花这么大的价钱买下那么多旧家具，大家都有些不理解。 特别是方木匠，不但不理解，而且十分郁闷。 在他看来，这样的家具他也能打出来，明明有木材可以打新的家具，偏还要买这么多旧家具，这是不是说明刘欣雨并不满意他的手艺？ 虽然一个个心里充满了不解和疑惑，好在没人当着收购站的人提问，这让刘欣雨十分满意。 回到四合院，刘欣雨指挥大家把旧家具卸在张洪亮的院子里，木材则运往刘新建的院子。 “哎呀，刘博士你终于回来了，让我好等！”萧正清等得心急如焚，看到刘欣雨，忙不迭地冲到刘欣雨面前，一边擦汗一边抱怨道。 看到萧正清，刘欣雨心里也是一喜，那座三进的四合院有着落了！ 将木材交给男同胞去处理，刘欣雨带着萧正清来到张洪亮那座四合院。 刘欣雨倒了杯水递给萧正清随口问道：“那座院子有消息了？” 那边院子除了干活的没其他的人，自然没人给萧正清倒水，萧正清渴了一上午，终于有水渴了，顾不上答话，先喝水解渴再说。 刘欣雨也是忙了一上午，同样没有喝水，少不得要给自己倒水解渴，不过她却比萧正清优雅多了，不像萧正清接过杯子直接一饮而尽，而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喝。 终于解了渴，萧正清长长地舒了口气，拿出那座三进四合院的所有权证递给刘欣雨：“终于搞定了，不过！” 萧正清说出“不过”两字之后，极为抱歉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的眉头微微蹙了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萧正清，等着萧正清的下文。 没想到刘欣雨这么沉得住气，萧正清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把房主的意思转达给刘欣雨。 “刘博士是个爽利人，更是个明白人，肯定知道我从中赚钱，但是这座四合院，我真的没想过赚多少。偏偏这院子的主人，为了让家里所有人都满意，多许了些钱出去，这样一来那座院子就不得不提价。他这一提价，我不但不赚钱，还得倒贴几百块，你说这事！”萧正清今天是真的带着一肚子苦水来的，直接对着刘欣雨大倒苦水。 刘欣雨始终没有接萧正清的话，只在心里默默地吐了个槽。 想涨价明说就是，倒苦水大可不必！ 那座院子刘欣雨是真的十分喜欢，甚至有超越畅春巷那座四合院的趋势，在她的心里自然有着能承受的心理价位。 那天讨价还价的时候，刘欣雨虽然觉得萧正清开的一万八有些离谱，却也不是不能接受，最终还到一万四千八，也是确实让她颇感意外。 萧正清表示要提价，应该也是无奈之举，房主大概确实提了价。 只要提的价格不离谱，刘欣雨觉得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花钱这件事，刘欣雨很想得开，就算现在的银行利息很高，但是这点利息很快就赶不上货币贬值的速度。 房子，特别是京城的四合院，其价格在未来却是天价。 现在不买更待何时？ 刘欣雨的沉默，让萧正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要不是真的没钱赚，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临时提价的事。 继续听萧正清唠叨了好一会，刘欣雨觉得应该差不多了，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地问道：“直说吧，那院子到底要多少钱才卖？” 第334章 方明也想买房 萧正清心头狂喜，只要刘欣雨松口，他总能将价格提到自己能够赚取合理报酬的价位。 一万六千五，比那天商定的价格提了一千七百块，虽然在刘欣雨的心理价位之内，这样的提价有点狠，刘欣雨当然不可能答应。 少不了又是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把价格定在一万六。 萧正清苦着脸，抱怨刘欣雨太能还价，一万六，他白辛苦不说，还得倒贴来来回回的路费，而且去办手续时他还得给人家递烟，又得倒贴买香烟钱。 刘欣雨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不容易收了笑，嗔了萧正清一眼，从包里拿出上次扣下来的五十美金塞给萧正清：“行了，别给我唱戏了，这五十美金是我给你的辛苦费！” 五十美金在刘欣雨手上也就值百来块，在萧正清手上却能值好几百，萧正清顿时眉开眼笑。 这边刚谈妥，那边卸车的也好了，张洪亮和刘新建甚至还去骑着自行车去附近的饭馆买了饭菜回来。 大家凑合着吃了一顿，稍事休息之后，刘欣雨就与萧正清去了房产管事部门，把那座三进的四合院过户到了刘欣雨名下。 存折上又少了一万六，看着已经存折上数字越来越小的存款，刘欣雨的一颗心微微有些抽痛，还得想办法赚钱才行！ 转眼到了八月底，刘新建的这座四合院需要修缮的地方基本完工，不过屋内的装饰还需要一些时间。 方木匠和两儿子都有一手不错的木匠手艺，父子三人每天一大早就起来赶工，甚至晚上也要干到八、九点才在找了个屋子铺上席子歇下，尽管如此円要打的家具比较多依然没能赶在学校开学前把所有的家具全都制作完毕。 其他匠人则在确定了火炕畅通可用以后，先去了刘欣雨那座三进的院子，对那座院子进行必要的修缮。 那座三进的院子，需要修缮的地方比刘新建的这座院子要多很多，后花园的那座池塘虽然是活水塘，明显已经多年没有清淤，当然要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清一清。 与刘新建那座院子一样，刘欣雨只负责出院子修缮的方案，其他的事自由张洪亮接手去办。 张洪亮和方洽，一个要进入博士阶段的学习，一个正值硕士毕业的关键时期，进入九月，两人的自由时间明显少了许多，但是不管学业有多忙，这两人对院子修缮的监督工作倒是没有丝毫的松懈。 上午你去院子走一遭，下午他去院子转一转，总之每天都会有人盯着修缮进度，绝对不容许修缮过程中出现偷工减料的现象。 方木匠带的这批人都是方木匠的乡亲或者亲友，虽然也有极个别的人存在磨洋工的现象，倒是没人敢做偷工减料的事情。 这两上院子的修缮和内部的家具制作，是直接包给方木匠的，有人磨洋工损害的并不是刘欣雨的利益而是方木匠的利益。 方洽在巡视的过程中发现有人磨洋工，少不得要通报给方木匠。 方木匠开始的时候并不那么相信，这些人都是他亲自挑选带出来的。 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虽然不太相信方洽的通报，却也把方洽的话放在心上，第二天就亲自前往正在修缮的院子进行突击检查，果然有那么两个工人正从而在树荫下闲聊打屁，把方木匠气得不轻。 他把这些人从村里带出来，不是让他们来躲懒享福的。 他给他们赚钱的机会，他们却坐在树荫下躲懒，那还要他们干什么，方木匠直接将这两个躲懒的人赶回了家。 有了前车之鉴，张洪亮和方洽再来巡视的时候，再没有发现有人躲懒磨洋工了。 九月八日，国庆新款正式上市。 五日方明送了一批留芳被服厂的衬衫和青松袜厂的连裤袜。 既然自己在京城买了房子，而且正房的家具也已经做好，刘新建与刘欣雨商量，先搬进了正房，而且邀请方明在京期间与刘新建一起住在新房里。 走进这座四合院，方明心里真上又是震惊又是羡慕。 刘新建与他一样的年纪，甚至还没开始自己赚钱，却已经在京城有了自己的房子，而且还是如此方正的四合院。 那么自己要不要也在京城买一座这样的院子呢？ 算起来方明做生意已经差不多整整七年了，虽然到现在留芳被服厂都没有分过红，但是作为三个厂的主要采购加销售人员，这些年他赚的钱也不在少数。 当然这些钱大半交给了方母，但是他手上确实是有钱的。 “你也想在京城买房子，很好啊！说说看，你想买什么样的房子？心理价位是多少？”当方明其其艾艾地说出心里的打算，刘欣雨十分赞同。 方明先问了问刘新建的这个院子到底花了多少钱，刘欣雨和刘新建并没有瞒着方明，直接将这座院子的价格告诉方明。 “六千？”方明眼睛一亮，如果只需要六千的话，算上存在老娘那里钱，他还真有这个能力。 刘新建翻了个白眼：“六千哪里够！还有五百美金四百英镑，你都不算的？！再加上修缮装修的钱，算下来怎么也得一万二！” 一万二！ 方明眼睛的光瞬间就有些暗然失色。 一万二也太多了，除非从留芳被服厂退股，否则真拿不出那么多。 刘欣雨有些不忍心，想了想道：“你要是真想在京城买房子，你就直接说说你大概能拿得出多少吧。” 刘欣雨的话顿时又让方明看到了希望，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报了个数量出来。 虽然他也拿不准确切的数量，不过出入应该不会太大。 “八千块在京城买一个院子倒也不是不可能，就是位置、大小和环境没法与这里比。”刘欣雨把话与方明说明白，别到时候闹出误会，以为八千块也能买到刘新建这样的院子。 当然刘欣雨也将户口进京的政策与方明说明白。 现在户口进京的政策还是比较宽松，只要在京城有房子就能进户口，不过得抓紧，政策这东西时不时都在变，别到时买了房却入不了户口。 第335章 服装秀 方明连连点头，户口进京那以后就是京城人了，这样的好事当然不能错过，而且他打算回去之后也要将这个消息告诉方静，看看方静是个什么的打算。 “行，你问问静姐，房子嘛，只有合适的一定帮你们留意。”刘欣雨直接把寻找合适房源的事接了下来。 方静的情况，刘欣雨十分清楚，那个被她赶出家门的男人，现在时不时还会去厂里骚扰她，让她换个环境也好。 方明本还打算在京城多留几天，看过国庆新款的销售情况再回去。 这下子他哪里还待得住，第二天就匆匆离开京城赶回家里筹集资金去了。 刘欣雨让方明带了封厚厚的家书回去。 里面不但有十几张刘新建这个院子的照片，还盛情邀请陈招娣和刘厚兴来京城一聚，住一住京城的新家，同时也希望他们能在有生之年感体验一把京城的国庆盛况。 刘欣雨是真心实意希望陈招娣和刘厚兴能来京城一游，甚至希望老夫妻能在京城住上一段时间，但是他们愿意不愿意来，还真难说。 不过现在刘欣雨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这件事，她得配合盛华服装厂进行国庆新款上市的宣传工作。 为了这次节日新款上市销售，盛华服装厂决定在京城的最繁华的商业广场，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服装秀。 这个年代国人虽然越来越开放，但是要举办这样的秀绝对需要很大的勇气和魄力。 方案虽然是刘欣雨提的，拍板的却是于敏。 刘欣雨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离新款上市只有五天时间，当时她也不过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于敏却像是捡到了宝，硬是拉着刘欣雨讨论了半天，然后就开始实施这个方案， 于敏也真的是雷厉风行，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在商业广场办秀的把各种手续办了个齐全，然后一边安排工人去广场搭建秀台，一边寻找走秀的模特。 没错，连模特都是临时找的。 好在盛华服装厂本来就是比较固定的模样，虽然都是些平面模特，经过紧急培训走得台步却还是勉强可以的。 当然只靠盛华服装厂这几个模特肯定撑不起一台秀，于敏将目光投在刘欣雨身上。 她见过刘新建，也听说张洪亮回京城了，这两个都有好身材，外型身材比盛华的模特还要棒。 刘欣雨更是天生的美女，外型佳气质好，又是新款的设计师，没有比她更适合演绎这个新款的人选。 刘欣雨的几个同窗好友也是品貌俱佳，能把她们都请来，也就没厂里那几个模特什么事了。 于敏提到请刘新建和张洪亮帮忙走秀的时候，刘欣雨觉得可以考虑，毕竟他们还只是学生，出来走个秀，可以算是勤工俭学。 胡雪梅、杨南征这两人，包括她自己，刘欣雨就只能摇头了。 她们都是有单位有工作的人，像她这样用业余时间翻译个文献资料、搞搞设计，都要掩人耳目，公开走秀赚外快，那是真的不能够。 于敏也知道自己的提议有些不合适，但是手上的模特确实撑不起一台秀，请演员倒是可以，但是那些演员的要价实在太高，厂里就算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 “要不，我帮你在学校找几个帅哥美女？”刘欣雨也知道人太少肯定是不行的，沉吟片刻之后觉得在学校挑几个男生女生，正好可以为刘新建打个掩护。 于敏当然求之不得。 京大那么多的学生，挑几个帅哥美女再简单不过了。 刘欣雨直接把这事交给了刘新建，只是提醒刘新建最好通过学生会招人。 刘新建也是个机灵的，最后以勤工俭学的方式通过学生会挑了四男五女，加上他自己一共十个人参加这场服装秀。 虽然一下子多了十个模特，但是这些人别说走秀的经验，甚至都不知道什么叫走秀，没办法只能刘欣雨亲自上阵进行紧急培训。 好在张洪亮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面模特，了解模特应该有的身形架势，在看过刘欣雨的走秀示范之后，就承担起对男模特的培训和指导，大大减轻了刘欣雨的负担。 九月八日是个星期六，刘欣雨作为这场秀的现场指导，理所当然得出现场，所幸从京大招来的那些临时模特通过了学生会，与学生会进行沟通之后，刘欣雨在学生会领了个勤工俭学领队老师的称号。 这场秀在刘欣雨的精心安排和指导下，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当天上市销售的新款，刚上架就被抢购一空，所幸盛华服装厂为了这个新款事先下足了功夫，源源不断的服装从仓库运向各大商场，终于顶住了第一天的抢购热潮。 刘新建心想事成，当天他就是穿着他心仪的粉色衬衫走的秀，帅气又阳光的形象，丝毫不因为身穿粉色衬衫显得女气。 因为刘新建的成功演绎，原本被于敏嫌弃的粉系列衬衫十分抢手，成了卖得最好的颜色。 “你家那个厂能提供的衬衫量还是少了，你看很快就接不上了！”于敏和刘欣雨并肩走在商场里，亲自感受过销售的热潮，于敏叹了口气道。 盛华服装厂打算继续扩大生产规模，最迟到年底将再增加一个生产车间，因此于敏很想与刘欣雨提衬衫的生产问题，但是又担心因此与刘欣雨闹出不愉快，毕竟现在与盛华配套的那家衬衫生产商是刘欣雨投资的产业，于是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 刘欣雨默默地看了于敏一眼没有接话，在方静那边有确切消息到来之前，暂时还不能松口。 见刘欣雨不接话，于敏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生产衬衫虽然利润不小，但是比起刘欣雨给盛华服装厂带来的利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盛华服装厂一直在培养、寻找新的设计师，却一直没能如愿。 有刘欣雨这块珠玉在前，再看其他的设计师实在是瓦石难当。 尽管于敏很想在盛华服装厂生产衬衫，却始终不敢付诸实施，甚至不敢在刘欣雨面前提这件事，就怕惹得刘欣雨不高兴，再不与盛华服装厂合作，那可就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了。 第336章 子母池 国庆新款又成了爆款，几乎每天放学之后，刘欣雨都得去一趟盛华服装厂，解决一些生产中出现的问题，因此每天回到家都不算太早。 刘新建名下的四合院除了还有少量的家具尚未在制作，基本已经完工，因此刘欣雨和刘新建已经从张洪亮那个院子里搬了进来。 张洪亮那个院子基本已经腾空，只待那个三进的院子修缮得差不多，就该开始修缮了。 原先那个还有半年租期的女租客，在经过一番商量之后，少收了她两个月的租金，提前搬了出去。 张洪亮和方洽暂时也搬进了刘新建这个院子，被安排在东厢房。 不过开学之后两人都被杨主任拉进了新的科研项目，因此比较忙，除了周末都住在学校宿舍。 今天也不例外。 刘新建虽然依然属于顾维教授科研团队的一员，到底只是个本科三年级的学生，顾教授安排给他的活并不多，因此房子修缮的监督工作基本上全压在他的身上。 除了监督房子修缮，刘新建每天还承担着买菜做饭的任务。 这不，刘欣雨回到家的时候，刘新建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刘欣雨刚洗了把脸，刘新建已经把香喷喷的饭菜端上了桌。 姐弟俩一边吃一边闲聊。 说是闲聊，其实是刘新建向刘欣雨汇报那个三进四合院的修缮情况。 把四合院的修缮情况做了汇报之后，刘欣雨问刘欣雨道：“姐，那个院子池子昨天就已经清好淤放了水，之前张大哥和方大哥曾经有过提议，说是可以去花鸟市场买些锦锂和小乌龟放在池子里，你觉得呢？” 刘欣雨夹了块鱼放在嘴里细细品尝，发现刘新建做鱼的手艺又有了很大的突破，鱼的腥味已经基本吃不出来了，鱼肉鲜嫩很是美味，不由点了点头给了刘新建一个午赞赏的目光。 刘新建却以为刘欣雨同意去花鸟市场买锦鲤和小乌龟，随口说道：“那我明天下午就去花鸟市场转转，姐要是有时间就好了，咱们可以一起去？” 刘欣雨挑了挑眉，虽然心里觉得没这个必要，倒也没反对从花鸟市场再买些锦鲤小乌龟养在池子里。 时间嘛，暂时真的抽不出来。 不过有些不放心刘新建独自一人去花鸟市场，那种地方没个懂行的人陪着，被人哄骗的可能性实在太大。 沉吟片刻，刘欣雨劝道：“要不，再等两天吧。等周末让张大哥和方哥陪你一起去。反正池子就在那里，什么时候养都是可以的。对了，咱们这个池塘连通着什刹海，放的鱼啊龟的，会不会直接跑什刹海？” 刘欣雨这么一提，刘新建勐然想起清淤时的情形。 那日清淤放水之后，从池塘里抓了不少鱼虾，除了自家吃，还让方洽往家进而送了不老少，当然方木匠手下的工人几乎人手两条，个个开心得像过年。 要不是天气太热，刘欣雨都要将那些大个的鱼拿盐做成咸鱼了。 想想都觉得可惜。 “那我等会先去问问方师傅，如果不能防止咱们放的鱼龟会跑去什刹海，那还是算了！”刘新建想了想道。 刘欣雨不由莞尔，有的时候觉得刘新建蛮大气的，但是有的时候，又显得十分小气。 就像现在，他就不想想既然自家放进池塘的鱼龟会跑去什刹海，那么什刹海的鱼不也可能跑自家池塘来嘛! 不过刘欣雨并不想提醒刘新建，总要给他动脑子的机会才行。 吃过饭刘欣雨没让刘新建洗碗，让他该干啥干啥去。 刘新建兴冲冲地去了张洪亮那个院子，现在方木匠带着两儿子在那个院子加工家具。 刘欣雨收拾好厨房，回自己的房间准备备课。 新学期系里压了更多的担子给刘欣雨，她不再担任其他科系基础英语的教学，主要承担英语系大三的英语教学以及研究生专业英语的指导。 虽然刘欣雨的英语水平已经相当高了，就算不专门备课，进了课堂同样可以侃侃而谈，但是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刘欣雨还是给自己制订了工作方案，必须保证每天有两个小时的备课时间。 刘欣雨刚把第二天要教学的书籍拿出来，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这个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刘新建的，从这个脚步声中能听出刘新建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刚才去张洪亮那个院子时那么轻快，不知方木匠与他说了什么，影响了他的心情。 很快刘欣雨的房门被敲响，刘欣雨轻轻挑了挑眉，过去将门打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刘新建，果然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刘欣雨把刘新建让进自己的房间随口问道。 刘新建叹了口气道：“我观察得太不仔细了，居然没有发现那个池塘是个子母塘。刚才过去被方师傅狠狠地笑了一顿！” 子母塘？ 刘欣雨只在看房子和设计修缮计划的时候去过那个三进院子，将修缮方案交给方木匠之后，就再没去过了。 还真不知道那个池塘居然是什么子母池。 所谓的子母池，必定是一个大池塘外带个小池塘，想必那个大池塘是与什刹海相通，小池塘虽与大池塘相通，却又有一定的隔断。 因为有了这样的隔断，可以阻止子母池里的鱼类互相窜通，所以小池子里可以养一些锦鲤之类的观赏鱼。 “那不是挺好，从花鸟市场买回来的锦鲤乌龟养在小池里不怕跑掉。”刘欣雨含笑看着刘新建，并不觉得他没有发现子母池是件不可饶恕的错误。 在农村长大的刘新建没有听说过子母池，当然也不会在意看到的大小池子，就算发现了也只当那个池子的形状古怪了些，并不会想到是什么子母池，没有人指点当然也不会明白子母池的用处，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待他见的世面多了，懂得的事自然也就多了，。 一个人要打开眼界，多看书读书是必须的，多与社会接触更重要，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 第337章 锦鲤和梅树 转眼就到了九月二十三日，又是一个星期天。 刘欣雨最近稍稍空闲了些，这天正好没什么事，就打算与刘新建一起去花鸟市场转转。 那天听说三进院子的那个池塘是个子母池，姐弟二人第二天特地跑去仔仔细细地围着池塘看了一遍，确实是个子母池。 那个可以养锦鲤之类观赏鱼的子池，虽然小却很有意境。 池边甚至还有一座四周可以装帘子的小亭子。 这座小亭子本就在修缮范围，之前刘欣雨没太在意，这次重新再看，就有了新的想法。 把这个小亭子好好修整一番，在四周挂上薄纱，轻风吹过别有诗意 夏天可以在亭子里乘凉观鱼。 秋尽冬来可以在亭子里围炉煮茶，又是另一番情趣。 如果能寻几棵老梅树种在池边，冬雪到来时，红梅绽放，坐在亭子里一边喝茶一边赏雪赏梅，该是多么的惬意。 刘欣雨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很有些小资的情调。 这样的情调是辛雨时期幻想过却一直没能实现的，现在既然有这样的条件，又不用像辛雨那样辛苦奔波，那么何不将生活过得更有情调一些呢？ 于是不用刘新建提醒，刘欣雨自己先安排上了。 张洪亮和方洽一直到周六晚上才回到四合院，得知刘欣雨第二天打算前往花鸟市场，自是要跟着一起去了。 四个人都有自行车，吃过早饭，带上两只塑料桶，骑上自行车开开心心地直奔花鸟市场。 方洽很有读书的天赋，在上大学之前也在街头混过两年，对京城的花鸟市场十分熟悉，带着三人穿街走巷很快就到了花鸟市场。 在市场外的自行车停车处停好自行车，将停车票仔细收好，方洽指了指花鸟市场颇有得意地说道：“我告诉你们，这里的花鸟市场虽然不是京城最大的市场，却是品种最齐全的市场。对了，你们今天只买锦鲤和乌龟？要不要买点花回去装点装点？” 刘欣雨想了想道：“我倒是想买几棵老梅树，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方洽看了刘欣雨一眼：“如果这里都没有，别的地方那就更不会有。不过老梅树有些不太好找，就算有只怕价格也不低。对了，你买老梅树干啥呢？” 刘欣雨笑了笑没说话。 张洪亮瞟了方洽一眼，轻轻推了他一下嗔道：“欣雨要买什么，你只管带她去找，哪来那么多废话。” 昨天听刘新建提起那个子母池，被方洽狠狠地笑了一顿，这让刘新建很不开心，张洪亮也有些不高兴。 毕竟他也是在方洽的指点下才知道那是个子母池，方洽笑话刘新建岂不是连他一起笑？ 说不定方洽心里连刘欣雨也一起笑了点！ 笑话他可以，笑话刘欣雨，却不能忍。 这样下去，朋友还要不要做了？！ 方洽虽然不知道张洪亮心里在想什么，却也知道张洪亮不喜欢他对刘欣雨这么随便，不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倒是严肃了些。 花鸟市场卖锦鲤乌龟这些观赏鱼类的小贩并不多，而且大都集中在市场的角落，要不是有方洽带路，还真是有得找了。 刘欣雨并不懂锦鲤品种的好坏，好在方洽多少懂一些，在讨价还价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出现了，正好是个懂行的。 这个人正是被刘欣雨称为败家子的萧正清，于是几个不懂行或者不怎么懂行的的人，硬是买到了不错的锦鲤和乌龟。 最让刘欣雨感到开心的是，萧正清不但懂鱼会砍价，而且还有老梅树的消息。 方洽陪着刘新建将锦鲤和乌龟送回家，张洪亮则陪着刘欣雨跟着萧正清直奔植物园。 这个时候的植物园虽然也有几个不错的园区，却还远没到设立专门梅园的时候。 萧正清对植物园似乎十分熟悉，带着刘欣雨和张洪亮并没有走正门，而是敲开了一道小门，直接带着两人进了植物园。 当然他们也没有逛植物园的心思，萧正清带着两人直接来到一处育花的暖棚。 虽然九月底的京城已经比较凉爽，但是还不到用暖棚的时候，不过棚里的花卉品种繁多，真可以算得上姹紫嫣红十分热闹。 “这里的花卉是专门为国庆准备的，怎么样，很不错吧！”萧正清的手指在大棚里随意那么一指，颇有自豪地说道。 萧正清的语气让刘欣雨颇感意外，花又不是他培育的，有什么好自豪的！ 当一个年轻女孩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刘欣雨终于明白了萧正清为何如此自豪了。 虽然六、七年不见，但是刘欣雨依然记得这个女孩，她就是萧正清的继女叫萧什么来着……对了，叫萧敏。 虽然刘欣雨听说过萧正清拿钱给萧敏找了个正式工作，却不知道萧敏的工作是在植物园当花卉养育员。 “你今天又来干什么？”萧敏扫了刘欣雨和张洪亮，并没有认出刘欣雨，转眼瞪着萧正清道。 萧正清并不因为萧敏的态度不好就不高兴，依然一脸的兴高采烈，指了指刘欣雨道：“还记得她吗？当初你还与她吵过架呢！” 刘欣雨有些无语地看了眼萧正清，她们那天能算吵架吗？应该不能算吧！ “你好，我们以前确实斗过两句嘴，在畅春巷的那座四合院前，倒也谈不上吵架。”刘欣雨带着笑与萧敏打招呼。 萧敏认真地看着刘欣雨，大概也是想起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那个时候刚到京城，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我今天来是想买几棵梅树，最好是那种老梅树，不知萧同志有没有这样的资源。”萧敏看着挺忙的，刘欣雨并不想太过打扰，直接来了个开门见山。 还真不错，植物园正打算处理一批梅树，树龄都在五、六十年甚至更久，可把刘欣雨开心坏了，越久的老梅树越付值钱，就不是知道植物园为什么要处理这些老梅树。 不管是什么原因，有就好，而且有多少要多少。 植物园开的价格十分良心，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白菜价，刘欣雨二话不说把十多棵梅树全都买了下来。 不过刘欣雨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挖梅树的时候，必须连土一起挖绝对不能伤及树根，运输的时候必须用草绳将根部扎牢靠。 植物园的负责人当然全都答应了下来，要不是需要给桃园腾地方，谁舍得把梅树给挖了？ 刘欣雨留下了地址，植物园将在两天内将梅树送上门。 如此锦鲤和梅树齐活了！ 第338章 挖坑 回到什刹海南面的四合院，张洪亮没跟着刘欣雨进刘新建的四合院，而是回了自己的四合院。 他这个四合院目前没人住，倒是存放了不少新旧家具。 所有新家具的加工，目前全转移到了方木匠的老家。 那里现在还是以农这主，比较空旷，基本没人会嫌弃加工家具带来的噪音。 张洪亮的这个四合院，基本成了存放家具、销售家具以及对旧家具进行抛光翻新和细节处理的工场。 别小看旧家具翻新这门生意，这个年代家具市场整个就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刘欣雨有目光，最先从收购站低价买回来的那十几件家具，在刘欣雨的指导下，经过方木匠父子之手之后转手卖出去，价格翻了好几倍，让方洽找到了赚钱的门路。 只是这个生意是刘欣雨最先发现的，方洽虽说想赚钱快想疯了，却也没好意思抢这门生意。 这个生意虽然是刘欣雨先发现的，但是刘欣雨没不打算参与这门生意。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要忙的事已经够多，不想再往自己身上加担子。 刘欣雨干脆提议几个男孩联合方木匠做这门生意。 方木匠有眼光有手艺，又是个体工匠，以他的名义注册一个家具加工厂再合适不过。 几个男孩只需出资，有时间的话呢，就去分散在京城大街小巷的收购站寻找合适的旧家具。 经过一番商议，家具加工厂已经在方木匠的老家挂牌。 方木匠、张洪亮、方洽以及刘新建各占四分之一的股份。 方木匠负责家具的加工，张洪亮、方洽和刘新建各出资三千，生意就这样搭建了起来。 刘新建手上只有少量的生活费，拿不出那么多钱，刘欣雨直接甩了三千块钱给他。 「别不好意思，借给你的，等你赚了钱，可别忘记连本带利还给我！」刘欣雨见刘新建颇有不好意思，嗔了他一眼道。 有些担心张洪亮拿不出钱，刘欣雨私下里也悄悄地问过张洪亮。 张洪亮手上的钱虽然还差了点，但是因为他将自己的四合院贡献出来做家具厂的销售门店，几个人商量之后，以家具厂承租的方式租用张洪亮的四合院，租金加现金，入股的钱也就足够了。 目前家具厂处于刚刚起步阶段，除了旧家具翻新，家具也正源源不断地从厂里运来四合院，当然也承接家具代加工业务。 从家具厂挂牌，到现在不过也才几天时间，却已经在附近形成了一定的影响力，上门来看家具的人每天都有那么几个，虽然目前卖出去的家具并不算多，但是已经有人在看过那些按刘欣雨的设计加工的家具以后找上门来要求代加工的。 不过张洪亮这会儿过来却不是与方木匠谈家具生意，而是要与方木匠说一说在刘欣雨那座位在什刹海北边的三进四合院种植梅树事宜。 他倒是想亲自按刘欣雨意思挖坑将那些梅树一棵棵种下，可惜一是没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二也是没有称手的工具。 刘欣雨买的那十多棵梅树都是几十年的老梅树，根系发达，要种好这样的树，要挖的坑就不能小，要是能借到专业的挖土机当然最好，但是为了十几棵树找这样的机械，有些太过张扬。 别说喜欢低调的刘欣雨，就是张洪亮也觉得不合适，要不然让方洽出面找挖土机还是能找到的，不过还是找方木匠的队伍人工挖坑比较合适。 「挖坑种树？这个季节合适吗？」方木匠正带着刚招的小徒弟在张洪亮这个四合院给一件刚刚从收购站拖回来的橱柜进行抛光翻新处理，听了张洪亮的话，直起腰来一脸疑惑地问道。 张洪亮呵呵一 笑道：「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与植物园那边说好了，挖的时候会留原土，这种带原土不伤根的树，只要养护得当，什么季节都能移植。」 他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而是仔细问过植物园的专家得出的结论。 方木匠见张洪亮信心十足，也就不再多话，直接把挖坑的事给接了下来。 因为梅树两天后就会运到那座三进的四合院，方木匠交待了小徒弟几句，就与张洪亮一起来到隔壁刘新建那座四合院。 刘欣雨已经把梅树种植的位置画好，看到张洪亮带着方木匠进来，直接将画好的种植图递给方木匠：「就按这个图画的位置挖，坑尽量挖得大些深些。嗯，这样吧，直径一米，深一米五吧。一共十八个坑，每个坑十元，这里是二百块钱。麻烦方叔了。」 刘欣雨干净利落地交待了坑的尺寸大小，甚至把挖坑的钱都准备好了。 一个坑给十块，果然财大气粗！ 刘欣雨却不这样想，人工挖这么大个坑可不是件简单的事，要让马儿跑当然要让马儿有草吃，而且还得吃得好。 方木匠倒是推辞了两句，感受到刘欣雨的诚心实意，也就没有坚持，喜滋滋地接过图和钱，对着刘欣雨的张洪亮拱了拱手，直奔那座三进的院子，安排挖坑的事宜去了。 「姐，一个坑十块，会不会给太多了？」直到方木匠离开，刘新建才有些肉疼地问道。 刘欣雨看了刘新建一眼，想了想道：「要不，你去试试。」 刘新建微微有些发愣，转而有些不太服气地说道「去就去，下午我就去！」 一个坑十块钱，这钱实在太好赚了，他是从农村出来的，挖坑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做过。 开始的时候刘欣雨以为刘新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吃过午饭之后，刘欣雨发现刘新建戴上草帽拖上方洽真的去了什刹海的另一边挖坑去了。 「你要是不放心，我过去看看吧。」张洪亮见刘欣雨一会看看天一会看看地，知道她不放心刘新建，自告奋勇地说道。 刘欣雨摇了摇头：「算了，随他去吧。再说还有方洽陪着他呢。我出去给家里打个电话，希望能说服我爷和奶来京城玩几天。」 第339章 装电话 老家的袜厂已经装了电话，真的好希望京城的家里也能装上电话，这样两地联系就方便了。 可惜这个年代就算是京城，私人电话也没到想装就装的地步。 虽然京城在八二年的时候就有了安装小交换机的居民住宅区，但是直到现在京城大概也仅有八百左右的私人住宅电话。 刘欣雨去邮电局问询过这一片可不可以申请安装私人电话，得到的回答是暂时还没线路。 如果实在需要，倒是可以拉一条专用线，但是安装费用会很高。 虽然刘欣雨真的不差钱，但是那么高的安装费还是让她有些望而却步。 家里往这边打长途，基本都是约好的时间，提前去共用电话亭守着。 这边的共用电话不是畅春巷那边的报刊亭共用电话，而是没人管理自己投币的共用电话，家里真有急事还真是很难找到人。 刘欣雨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把电话给装了，所以今天打算去邮电局打长途，并把装电话的手续给办了。 “我打算往这里装个电话，你那边装吗？”刘欣雨一边往外推自行车，一边看向推着自行车准备陪她一起去邮电局的张洪亮道。 张洪亮倒是想装，毕竟装了电话联系起来方便得很，但是他手上没有那么多钱。 见张洪亮一脸为难，刘欣雨瞬间明白他的窘境，想到那边现在是家具厂的销售门店，如果能够装个电话对店里的生意也是有好处的。 于是笑了笑道：“要不，还是装个吧，最好家具厂那边也装一个，生意要做起来，联系很重要。要不，找大家商量一下？” 张洪亮想了想，觉得刘欣雨说得很有道理，电话迟早都要是装的，一次安装两部电话总比只安装一部电话要便宜些。 刘欣雨和张洪亮到三进四合院的时候，看到刘新建正拿着把铁锹哼哧哼哧地挖着土，方洽倒是老神在在地坐在亭子里喝茶，两人不由大摇其头。 刘欣雨对着刘新建喊了声停，让他与方木匠一起来亭子里商量事情。 当刘欣雨提起装电话的事，方木匠还没反应过来，方洽已经连声喊好：“装电话？好啊好啊，我举双手赞同！” 刘新建没说话，他当然希望家里装部电话，不但家里能找到自己，也方便宿舍的同学与他进行联系，省得同学们老说他脱离集体。 不过装个电话要花老多钱，他现在还欠着老姐三千块呢。 没钱没人权，他还是闭紧了嘴少说话。 这时方木匠慢悠悠地开了口：“有电话确实方便，需要什么样的家具直接打个电话，厂里就能往城里送，省时省力，但是这个装电话的钱怎么出？听说老贵了。” 刘欣雨看向张洪亮，她不是家具厂的股东，有着家具厂的事，她当然也就不会插嘴。 张洪亮了解刘欣雨眼里的意思，澹澹一笑，提了个不算成熟的建议。 方木匠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家具厂办在他家老院子里，那边的电话安装费虽然没有城里那么贵，线路也没有城里那么紧张，但是至少也得二千块。 如果自家出一半，那也得一千块。 虽然家具的生意现在看来还是挺赚钱的，但是生意刚刚起步，钱还没赚到手。 之前已经出了三千，现在还要再出一千，家里婆娘只怕是要发飙了。 方洽看了张洪亮一眼，又看了方木匠一眼，想了想道：“既然这两部电话都是为了生意而装，安装费当然由咱们四个人平摊。” 两部电话四个平摊，要出的钱可不仅仅只有一千块了。 听说城里的安装费要四、五千呢，那可是比郊区贵了一倍都不止。 方木匠的脸色都有些黄了，只出一千他都怕婆娘不愿意，再多，他都不敢跟婆娘提！ 张洪亮摇了摇头，觉得现在提装电话还是急了些，毕竟生意刚刚起步，钱还没赚到手呢。 不过！ 张洪亮看了刘欣雨一眼，有些替刘欣雨心疼。 他那个四合院错过与刘欣雨一起装电话的机会，下次再装说不定还能更便宜些，但是刘欣雨装电话的成本就会大大增加。 刘欣雨心里已经明白，现在就让家具厂跟着自己一起装电话，确实勉强了些，如果能晚半年，甚至晚个两个月，方木匠应该不会这么为难，因为以现在家具厂赚钱的速度，两个月差不多就能把大家出资的三千块钱给赚出来。 当然她也明白张洪亮这一眼的意思，于是嫣然一笑道：“现在家具厂还没赚到钱，需要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现在就装电话确实早了些。这样吧，我先去邮电局问问，现在申请装电话到底需要多少钱。说不定不断是像上次问的那样，需要几个月以后才能装，那时候说不定厂里已经赚大钱了，还愁没钱装电话？” 虽然刘欣雨没有参与家具厂，但是没有刘欣雨就没有家具厂，翻新旧家具是刘欣雨的建议，目前卖得最好的新家具是刘欣雨的设计，所以刘欣雨在家具厂这几位股东眼里那可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虽然刘欣雨基本不参合家具厂的生意，但是她的话却很有分量。 方木匠从刘欣雨话里听出不会让家具厂现在就装电话，顿时就松了口气，而且他最爱听的就是家具厂赚大钱的话，所以刘欣雨话音刚落，就听方木匠哈哈一声朗笑：“借刘博士吉言，家具厂一定可以赚大钱，到时两边电话一起装上！” 虽然结果有些不尽如人意，但是邮电局还是要去的。 “要不要一起去？再过几天就是国庆节了，今年是三十五周年国庆，会十分热闹。我打算给爷奶打个电话，劝他们来京城玩几天。”刘欣雨看了眼刘新建道。 刘新建看了眼刚才自己挖的那个坑，已经明白刘欣雨为保如此大方，这里的泥土实在太结实，他挖了大半个小时，也不过才挖了浅浅一层土。 刘欣雨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自是不会留刘新建在这里吃这种完全没必要吃的苦头，嗔了刘新建一眼故意委曲事实：“你不会是不想爷奶他们来京城吧？” 刘新建急得跳了起来：“姐你可不要冤枉我，爷奶肯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最好把我爸妈把弟弟妹妹一起带来，也让他们都长长见识！”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收拾收拾一起走？！”说着刘欣雨狠狠地瞪了刘新建一眼。 第340章 一起进京 虽然打长途要到邮电局，不过老家那边在厂里装了电话，所以一拨就通了。 月初的时候，方明带着刘欣雨的信回去，也把刘欣雨已经帮刘新建在京城买好房子，而且把刘新建的户口都从学校直接迁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也就是说现在的刘新建已经妥妥成了京城人。 这既让刘家所有的人感到欢欣鼓舞，也给了刘家人不小的压力。 毕竟同时带回去的还有买房的价格以及修缮加装修所花的钱。 那可是不笔不小的资金，离陈招娣给刘欣雨的那笔钱尚有好几千块钱的距离。 就算没有刘欣雨的信，几位长辈也很想进京看看房子，但是一想到买房还欠着刘欣雨的钱，就又十分犹豫，上一趟京城光车票就好好几十块钱，还要加上在京城的开销，一来一回得好几大百呢！ 几位长辈商量来商量去，最终还是不打算进京，反正有刘欣雨替刘新建把关，那房子肯定没得说。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陈招娣还以为是客户来的电话，接起来一听，话筒里传来的是刘欣雨清澈却又温柔如水的声音，可把陈招娣给欢喜坏了。 刘欣雨之所以要来打这个电话，是因为昨天刚接到方静姐弟俩的电话，得知陈招娣为了节省开支，并不打算来京城。 在得知在京城买了房子以后，就可以把户口迁进京城，方静就有些坐不住了。 户口进京的诱惑对于现在的方静而言实在太大了，她很想亲自来一趟京城。 一是与刘欣雨谈谈厂子分红的问题，二也是想亲自来京城挑选房子，花一万块钱买的房子，怎么也得自己亲自挑选才成。 听了刘静的打算，刘欣雨没有迟疑，直接告诉方静，她在京城等她。 现在的留芳被服厂已经有了一套比较完善的管理制度，只是安排得当，方静离开几天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得到刘欣雨的认可，方静姐弟决定带着方母和方静的儿子小土豆一起来京城。 自打买下刘新建的这套四合院，房源似乎一下子多了起来。 萧正清手上还有两座院子，就是位置略差了些，院子倒是还算规整，都是一进的小四合院。 另外离刘新建这套四合院隔一条巷子也有座小院子有出售的意向。 不过这座院子被方洽捷足先登，虽然方洽手上并没有什么钱，但是向亲戚朋友借一借，应该还是能将那座院子拿下的。 方静姐弟来京城，也就只能去看萧正清手上的那两座院子，不过萧正清还要到底寻找房源，说不定等方静姐弟来到京城，又会有更好的房源。 得知方静姐弟要带上方母和小土豆一起来京城，刘欣雨自然更期待陈招娣和刘厚兴也能来京城，一路上有方静姐弟陪伴，刘欣雨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刘欣雨都快磨破了嘴皮，硬是没能说服陈招娣来京城，可把刘欣雨给急坏了。 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听刘欣雨通话的刘新建看了张洪亮一眼，轻轻戳了戳张洪亮，对着刘欣雨呶了呶嘴。 张洪亮眉头微挑，他当然明白刘新建是什么意思，但是没有经过刘欣雨同意就贸然插话，会不会让刘欣雨不高兴呢？ 转眼一想，又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如果他的插话能让陈招娣改变主意，岂不是满足了刘欣雨心愿？ “欣雨，要不，我来说两句？”眼看着刘欣雨的眼眶都有些红了，张洪亮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对着刘欣雨……不，是对着话筒道。 刘欣雨微微一愣，对面的陈招娣显然也没想到刘欣雨身边除了刘新建还有另外的男性，而且这个男性的声音还十分熟悉。 一下子就想起了方明曾经提到了张洪亮似乎也在京城买了房子，而且与刘新建的房子就只差百来米。 当日方明也只是随口一提，陈招娣也没有多想，只要刘欣雨的房子离张洪亮远远的就行了。 可是为什么，刘欣雨姐弟往家里打电话，还要带上张洪亮？ 难道这两人又搅裹在一起了？ 不行，得上京城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欣雨劝了半天都没有让陈招娣点头，张洪亮就在身边说了那么一句话，陈招娣就直接说按刘欣雨说的办，他们老两口会与方静一家一起进京。 刘欣雨抿了抿嘴，睨了张洪亮一眼，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既然陈招娣已经答应，自然不需要张洪亮再出手，这么利落地挂电话，同样也是不想让陈招娣反悔。 事实上张洪亮也没想过与陈招娣通电话，到目前为止，他与刘欣雨之间的关系目前最多也就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真要让他与陈招娣通话，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才他突然插的那一句话，只是为了帮助刘欣雨达成心愿罢了。 现在目的达成，他当然该功成身退了。 第一个目的达成，刘欣雨信心满满地来到柜台，再次向营业员询问安装私人电话事宜。 结果这次邮电局给的答复还不如上次，说是那一片暂时没有放装私人电话的计划，让刘欣雨回去等。 好吧，就算想自己出资单独拉线都没机会了。 倒是方木匠所在的那个区据说可以申请，不过既然大家都觉得再等等，那就再等等吧，反正方木匠那个村所在的大队靠着家具厂不算远，实在有事去共用电话亭往大队打个电话倒还算方便，就算暂时不装也不会影响到家具生意。 暂时没机会装电话，令刘欣雨觉得有些泄气，却又觉得无可奈何，只能怏怏地离开邮电局。 “对了，那位萧老板不是说手上又有两座不错的四合院，他不是说随时可以去看，这会儿才三点多，要不咱们去看看？”张洪亮不希望刘欣雨因为这么件事而心里不痛快，想了想干脆提了个建议。 刘欣雨顿时就来了兴致，于是三人上骑上自行车，直奔萧正清给刘欣雨留的地址。 到了地方才知道萧正清这几年一直都住在属于他的那座大杂院。 不过大杂院现在的环境比六年前好了不少。 那几家刺头租期到期之后，无论怎么闹，萧正清就是不肯与他们续签，最后只能从大杂院搬了出去。 第341章 爷奶真的来了 萧正清手上的两座院子所在的地段确实不如刘新建那座四合院。 在搜寻了一番属于辛雨的记忆之后，刘欣雨得出的结论是大概再过十年，这两座四合院连同附近的房子都要将面临拆迁。 因为在辛雨的记忆里这两座四合院所在的片区以后是京城比较集中的高档商务区。 虽然会面临拆迁，但是现在买下来的话不但能进户口还能再住十年八年。 如果自己不住，出租或者拿来开店也是不错的选择。 等到拆迁的时候，房价早就已经涨了好几倍甚至有可以涨了十多倍，绝对超值！ 如果方静姐弟看不中，刘欣雨暗戳戳地计划将那两座院子也收入自己囊中。 不过如此一来，存折上的钱可真的要空了。 她还打算将留芳被服厂迁来京城呢。 钱都被她折腾空了，还能将留芳被服厂迁来京城吗？ 也许还是能的吧，毕竟留芳被服厂自生产衬衫以来，赚得钱真的并不少。 搬个厂的钱应该还是拿得出来的，只是真的要将厂搬来京城，人工贵了，税收也要比在乡下高，似乎有些不合算，还是等方静来了之后，好好商量之后再做决定吧。 看过两座四合院，刘欣雨明确德州萧正清，这两座四合院只怕不太合自己朋友的心意，让萧正清继续寻找好房源。 萧正清自是连连点头，给刘欣雨介绍房源所得的收入，可是比给森田当所谓的代理要安全得多，也轻松得多，赚得钱却并不少甚至更多。 这样的赚钱路子，当然要好好地经营。 陈招娣一行抵达京城的时候，离国庆只差了两天，京城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刘欣雨特地请了假，又向于敏借了辆九座的面包车，自己开着去火车站接站。 爷奶真的来了，刘欣雨有说不出的开心，殷勤地引着大家上车，刘欣雨利落地将车开向大路汇入车流。 “欣雨，你会开车？”直到刘欣雨开着面包车滑出火车站广场，大家才如大梦方醒，惊讶得像是发现的了新大陆。 刘欣雨当然会开车，虽然现在的驾照是从英国回国后把英国驾照置换的，事实上她还是辛雨的时候，十八岁就拿到了驾照，因此在了英国很快就考到了驾照。 只是回国之后，手上没车，大家当然也就不知道她会开车了。 刘欣雨将大家接到刘新建的那座四合院。 因为系里有事而且事关国庆游行的大事，故而刘新建没能请出假。 不过当刘欣雨开着车将大家接到四合院的时候，刘新建已经回来了。 刘新建听到刹车声，连忙从院子里迎了出来，打开车门扶着陈招娣和刘厚兴下车，然后眉开眼笑地指着自己名下的四合院道：“爷、奶，这就是咱们家的院子，怎么样，气派不？” 刘欣雨笑着直摇头，这个样子的刘新建浑然就是个像家长炫耀考试成绩的小孩子。 陈招娣撇了刘新建一眼，指了指正在搬运行李的刘欣雨道：“还不赶紧地去帮忙，你这孩子还是这么没有眼力劲！” 刘新建摸着脑袋呵呵笑了两声，忙不迭地跑到刘欣雨身边，与方明一起将行李从车上搬下来，然后一件件拎进院子。 刘欣雨早就将房子安排妥当。 按她的意思，是打算将自己那间房让给陈招娣和刘厚兴，只是刘新建没答应，坚持将他自己的那间正房让了出来，他自己则搬去东厢与张洪亮一间屋。 这座四合院，东西厢房各有三间。 每间都按刘欣雨的设计打了家具，虽然每间屋里都是炕，却被刘欣雨布置得十分温馨，从橱柜里拿出早就备好的被褥往炕上一铺就能住。 刘欣雨把方家祖孙三代安排在西厢房，无论他们想怎么住都是绰绰有余。 倒是刘新建只能与张洪亮挤一间房，因为东厢房只有两间睡房，一间住着方洽，一间住着张洪亮，还有一间是的书房。 刘新建虽然与方洽也还算合得来，但是相比张洪亮还是要差了些。 让刘新建在两人中选一个，毫无疑问，刘新建选择了张洪亮。 因为再过两天就是国庆，各个学校都有各自的节目，所以纵然知道今天陈招娣和刘厚兴抵达京城，张洪亮和方洽与刘新建一样都没有办法请假，甚至比每个周六回来得还要更晚些。 虽然于敏让刘欣雨随便用，但是刘欣雨哪里好意思就这样把车留在自己手上呢。 把人接回来安排好之后，就将车还了回去。 不过她也与于敏先进行了沟通，过两天还会借车子一用，老家来人，怎么说也得带着他们在京城逛逛，几处名胜是一定要玩到的。 有这样一个车子可就方便多了。 于敏把车钥匙重头塞给刘欣雨，嗔了刘欣雨一眼道：“都说了，让你别急着还，你非不听！老人家难得来一次京城，怎么也得带着好好玩玩。厂里又不只这么一辆车，开走开走，等老人家回去了，再还回来也不迟！” 国庆新款赚的钱都可以买好几辆这样的面包车了，再说这几年厂里添了好几辆车，多一辆少一辆真的不在乎。 刘欣雨这才发现自己今天做了件傻事，不过傻归傻，却没有在于敏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 刘欣雨开着车，买了一堆的好菜好酒回到四合院，然后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极为丰盛的美味佳肴，方母直道刘欣雨太客气。 刘欣雨则笑盈盈地说道：“看方伯母这话说的，什么客气不客气，我才不与你们客气呢！你们能来我是真的特别开心。这心情一好，可不就得多做几个菜庆祝庆祝嘛！” 刘欣雨的话音刚落，方洽的笑声已经进了院子：“哎呀，不好意思，学校要事，没去车站接大家，而且回来得也有些晚了，抱歉抱歉，待会陪大家多喝两杯！” 大家的目光刷地看向院门，陈招娣的眼睛顿时亮了。 不用猜也知道陈招娣一定是会错意了，刘欣雨忍住抚额的冲动，看向刚刚跨进院子的方洽。 单看方洽确实还是不错的，将近一米八的个子，这个年代最受人欢迎的国字脸，浓眉大眉，而且一身气派，再加上他这一番毫不见外的话，难怪陈招娣会错意。 第342章 亲兄弟明算账 张洪亮就跟在方洽身后，他一出场，原来很有几分明星味的方洽，顿时被衬得有些暗澹。 张洪亮进了院子自然也是与方洽一样的说辞，不过他做得比方洽要更多些，少不得要向陈招娣和刘厚兴问个好。 陈招娣的脸色自张洪亮出现就有些不太好了，面对张洪亮的问候也就是爱理不理地点了个头。 刘欣雨有些抱歉地看了眼张洪亮，张洪亮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刘欣雨自己没关系的。 自从知道陈招娣和刘厚兴要来京城，张洪亮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场面，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虽然心里有些不太自在，甚至也有些难过，却并不因为陈招娣的态度而受伤。 既然人已经到齐，最后那道菜当然也就出锅了。 一大桌菜加上方洽和张洪亮带回来的美酒，倒是让大家吃得极为畅快。 陈招娣虽然不待见张洪亮，但是在外人面前，还是给了张洪亮面子，没再针对他，连张洪亮敬的一小杯酒也喝了下去，这让刘欣雨很是松了口气。 就算与张洪亮的关系到现在并没有太大的进步，却也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在方洽这个外人面前令张洪亮难堪。 当然刘欣雨心里十分清楚，等饭后陈招娣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今晚绝对又是与陈招娣抵足而眠的一夜。 果然当晚陈招娣没有跟着刘厚兴去刘新建专门给他们老俩口腾出来的那间正房，而是直接进了刘欣雨那间正房，甚至还给刘厚兴使了个眼神，于是刘厚兴赶在刘新建进东厢张洪亮那间屋之前，将刘新建带进了正房。 好吧，这是要分而治之。哦，不对，这是要个个击破！ 刘欣雨无奈地看了眼陈招娣，在进屋前给了刘新建一个眼神，一半算是在暗示他一半也算是在安抚他。 刘新建压根没想那么多，既然奶奶进了老姐的房间，他去陪伴爷爷也是应该的。 这是爷奶来京城的第一夜，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这里说起来也是他们的家，总归还是陌生地。 刘欣雨哪里猜得到刘新建的脑回路居然如此的清奇，当然就算知道当着陈招娣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跟着陈招娣进房间。 这座院子修缮装饰的时候，把东边的耳房改造成了浴室，为此花了不少心思，特地装了个小锅炉。 刘欣雨出去还车买菜之前就交待刘新建把小锅炉烧起来，因此吃饭前陈招娣他们都已经洗过澡了。 刘欣雨买了菜回来就忙着做饭烧菜，待大家吃过饭，虽然张洪亮和方洽抢着去洗碗收拾，让刘欣雨陪着大家说话，因此到现在刘欣雨还没来得及洗澡。 洗澡水刘新建给刘欣雨备着呢，只是方洽和张洪亮每天睡着都得冲一把澡，这时候浴室说不定正有人用着呢，正好陈招娣拽着她问这问那，刘欣雨干脆先不去浴室，反正明天是星期天，稍晚些起床也没什么问题。 陈招娣可不管刘欣雨洗没洗澡，进了房间就一把拉住刘欣雨问了起来。 不过出乎刘欣雨意料之外的是，陈招娣的第一个问题并不与张洪亮有关，而是问这座院子的具体价格。 这个价格就算刘欣雨不说，刘新建尽早也会与家里说的。 不过刘新建说得肯定没有刘欣雨具体，与其让陈招娣他们听得云里雾里，倒不如由她清清爽爽地把价格说个清楚明白。 “这么说起来买下这院子花了一万？”虽然刘欣雨已经尽量将有关外币兑换说得简明扼要，陈招娣听得依然有些云里雾里不知所谓，不过她心里还是有杆称的，买下这座院子花费的金钱大致的数字还真没有多少出入。 不过刘欣雨还是将这个数字决定再解释得更直白一些：“要是按官方的汇率，这座院子大概也就花了八千五左右。” “如果按外币的黑市兑换价格，是不是远不止一万？”陈招娣的脑子还是转得挺快的，这不，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把外币按上了黑市价。 刘欣雨轻轻笑了笑道：“奶，先不说官方对黑市的打击有多么严厉，就是黑吃黑就很可能血本无归。像咱们这样的外地人，没有可靠的路子，是万不敢去黑市的。给咱们介绍房子的那位萧先生在京城路子很野，他能赚到钱，咱们绝对不行。” 陈招娣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眼刘欣雨，没再继续纠结，只是十分认真地问刘欣雨该补多少钱给她。 刘欣雨本想说一家人不必如此认真，对上陈招娣眼里的认真，倒是说不出这句话来了。 刘青山和刘青松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分了家，纵然一笔不出两个刘字，但是分了家以后到底不能算是一家人了。 她是刘青山的女儿，贴钱给刘青松的儿子买房子，会让刘青松和刘新建面上无光。 行吧，为了不让刘青松和刘新建丢面子，还是本着亲兄弟明算账的原则把房款算清楚。 “买房子花了八千五，修缮加房内装修花了八百六。 室内室外的装修都是按我的意思弄的，因此多花了不少钱，而且我还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这个装修的钱我出一半，加在一起这座院子一共花了八千九百三。 除去八月份回京城前奶给的六千八块，我垫了二千一百三，嗯，就算两千吧。”刘欣雨一项项报给陈招娣。 陈招娣戴上老花镜拿出个小本本一项项十分认真地记录下来，回去也好给儿子媳妇报账，刘欣雨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最后陈招娣敲了敲小本子道：“亲兄弟明算账，既然这里是给新建买的，装修也是为了新建，怎再说你住在这里，新建那小子不知要占你多少便宜，哪里还能让你出一半装修的钱？！ 要不是你出了外币，别说八千五，就是一万块钱也不买不下这座院子。说起来还是新建那小子占了大便宜。 你也别再多说，这事我说了算。 嗯，买房花了八千五，装修花了八百六，一共九千三百六，还差你二千五百六。” 说着陈招娣站起来出去了一趟，很快就抱着个布袋子回来。 都不用猜，刘欣雨也知道布袋子里装得肯定是钱。 好吧，刘欣雨不再多做推辞，接过陈招娣仔细清点出来的钱。 第343章 关系有些微妙 把钱算清，陈招娣大大地舒了口气，决定先让刘欣雨去洗澡。 刘欣雨自小就爱干净，像今天这样做了一桌子饭菜还能忍到这个时候，还真是少见。 知道不问清楚张洪亮的事，陈招娣就算再累也绝对不会先睡，刘欣雨心痛陈招娣，并没有在浴室多呆，差不多也就半个小时的时候就收拾好自己擦着湿头发回到房间。 “听那个姓方的小伙子说，他是京城人，明天是大礼拜天怎么不回自己家反倒来咱们家？而且咱们家还专门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陈招娣从刘欣雨手上拿过干毛巾，一边细细地替刘欣雨擦头发，一边状似无意地问起方洽来。 刘欣雨知道方洽只是开胃菜，最终的目标一定是张洪亮。 方洽和张洪亮住在这里本就是件瞒不住也不需要瞒的事，就算陈招娣不问，刘欣雨也打算要说一说这事。 刘欣雨先将提了提方洽与张洪亮之间的关系，然后将方洽的家庭情况做了一番陈述：“方洽与张大哥是大学同学，现在两人都在化工学院读书，只不过方洽还在读硕士，张大哥已经上博士了。 方洽确实是京城人，家里也有点势力，住房也不算小，父母心疼儿女，就算结婚了也都住在家里。于是家里就有些住不开。 奶，你想啊，这家里人口一多，特别像方洽家里那样，又是哥哥嫂嫂侄儿侄女，又是姐姐姐夫外甥外甥女，还有个比他小四岁没结婚的妹子，你说家里会是什么个样子。 所以除非迫不得已，方洽一般不回家。 以前吧，他就住在张大哥那个院子里，后来不是几个人办了个家具厂嘛，张大哥那座院子就成了家具厂的销售门店，就好在再住人了，正好咱们家这个院子修好了，新建就直接让张大哥和方洽一起住了进来。 不是白住的啊，他们每人每个月给新建二十块钱的房租。少是少了点，但是足够新建在学校吃饭的钱。” 刘欣雨的这一番陈述，不但把方洽为什么会住在这里解释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连带着把张洪亮住在这里的原因也给解释清楚了，陈招娣一时间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 不过陈招娣肯定不会就此放过刘欣雨，对此刘欣雨也是心知肚明。 果然当头发擦得差不多干了以后，就听陈招娣道：“这几年洪亮应该都没有回去，你知道为什么？” 刘欣雨垂眸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抬头对着陈招娣俏皮一笑：“奶，你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去问张大哥，我也很好奇为什么！” 对于张洪亮为什么多年都不回家，刘欣雨心里不是没有好奇，却也没有问过张洪亮。 倒是暑假去县医院见张红芸时，曾经在无意间提到过这事，只是张红芸给的答桉也是含含湖湖，让刘欣雨不得不赶紧转移话题，免得张红芸多心。 不过从张红芸那番含含湖湖的话中，刘欣雨从中多少察觉出一些端倪。 张洪亮一直不愿意不回家，不但与当初吴巧珍闹得他不得不与自己解除婚约有很大的关系，但是那绝对不是唯一原因，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不过那天去县城遇到吴巧珍。吴巧珍的态度倒是刘欣雨十分意外，似乎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至少不再那么神经质，不过在刘欣雨的心里吴巧珍依然是需要敬而远之的。 陈招娣嗔了刘欣雨一眼：“你既然好奇，为什么自己不问？” 刘欣雨居然被陈招娣这一句问得无言以对。 祖孙俩在炕上躺下，陈招娣忍了半天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你是不是还是打算与洪亮在一起？” 刘欣雨沉默了，她与张洪亮现在的关系有些微妙，说是情侣吧，没到那一步，说是普通朋友吧，感觉又比普通朋友更进一步。 方洽算是刘欣雨处得比较近的朋友，但是相对张洪亮而言，方洽在刘欣雨这里就差得远了。 刘欣雨遇到什么事需要帮助，就算方洽就在面前，她脑子里第一个闪出来的名字还是张洪亮。 这种感情让刘欣雨既有些感慨又不知这份感觉该不该往更深的层次发展。 算起来，他们两人解除婚约到现在已经五年多了。 刘欣雨没问过张洪亮这五年里有没有与其他女性有过情感方面的接触，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张洪亮是希望与她再续情缘的。 刘欣雨自己是没有与异性有过情感方面接触。 尽管在英国的时候追求她的不仅仅只有韩华浩，但是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住进过任何一个异性。 对此刘欣雨对自己的解释总是自己还小，还不到谈恋爱结婚的年龄。 可是真的只是这样吗？ 她知道不是的！ 只是每当有年轻男性靠近她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就会闪过张洪亮那张帅气英俊的脸。 刘欣雨总在心里嘲笑自己就是只标准的颜狗。 事实上韩华浩除了个子没张洪亮高，长得并不比张洪亮差。 只能说各花入各眼，韩华浩不是刘欣雨欣赏的那一挂。 当初刘欣雨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好像就是张洪亮，偏偏张洪亮无论长相还是声音都长在刘欣雨欣赏的点上，也许正是如此，在不经意中张洪亮在刘欣雨心里留下了影子。 如果他们再次相遇时张洪亮已经有了新的恋情，刘欣雨肯定会十分真诚的祝福他，那么不管这个影子是深还是浅，肯定很快就会彻底散去。 可是他们再相遇的时候，张洪亮依然单身，甚至也许连恋爱都不曾有过，刘欣雨心头的那个影子自然而然地在扩大扩大再扩大。 也许真的有一天，他们会冲破各自身上的桎梏，重新谈婚论嫁，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刘欣雨沉默的时间有点长，长得陈招娣以为刘欣雨已经睡着了，正要翻个身睡去的时候，只听刘欣雨轻轻道：“奶，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暂时也没谈恋爱结婚的打算，还是先多赚些钱，让爷奶可以早些享福，不用再像现在这么操劳。” 陈招娣在心里叹了口气，长子只留下刘欣雨这点血脉，她当然希望刘欣雨早点成家生子，但是刘欣雨向来有主见，说多了反而不美。 好在刘欣雨的年龄不算大，又是生活在京城，过几年再考虑亲事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伸手轻轻拍了拍刘欣雨，陈招娣没再说话，祖孙二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同床异梦。 第344章 房价似乎有抬头的迹象 虽然刘欣雨坚持陈招娣和刘厚兴来京城一游，主要是想让他们趁机放松放松，但是这两老的可不是这样想的。 他们来京城，一是看看刘新建刚买的房子，二也是不放心刘欣雨，担心她被张洪亮迷了心，把以前的事都忘记了。 陈招娣与刘欣雨的一番夜谈，虽说没有彻底解除陈招娣内心的担忧，好歹也让她知道刘欣雨并不是那种几句甜言蜜语就迷失自己的无知小姑娘。 现在房子看了，十分满意，之前买房子刘欣雨垫的钱也还给刘欣雨了。 来京城的两件事都有了相对满意的结果，一想到京城就算不出门都得花钱，陈招娣和刘厚兴恨不得马上就回家里去，丝毫也不想给刘欣雨增加负担。 不过方家来京城是有事要办的，老夫妻只能压下马上回去的冲动，但是吃过早饭就催着刘欣雨带大家去看房子。 因为第二天就是国庆，学校组织优秀学生和先进教师参加天安门前的庆祝活动，原本刘欣雨是要参加的，只是考虑到老家来人，向系里说明情况之后，把参加的名额转给了其他老师。 不能参加这么盛大的庆祝活动，虽然有些遗憾，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辛雨时期可没少参加这样的活动。 陈招邵立勇他们难得来一趟京城，少不了要带着他们去庆祝现场感受一下节日的盛况，这在刘欣雨看来同样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 张洪亮、方洽还有刘新建都在各自学校参加教科方阵的队列名单中，他们得去学校进行演练，当然只能向大家道声抱歉，吃过早饭就骑上自行车直奔各自的学校。 “他们都要去参加庆祝活动，欣雨，那你呢，怎么不去？”陈招娣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皱眉看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是因为接待他们才没有参与到这个活动中去，只是笑眯眯地说道：“他们都是学生，奶难道忘记了，我已经是老师了啊。” 陈招娣虽然有些不太相信，盯着刘欣雨的眼睛，却没从刘欣雨眼睛里看出什么来，只能暂且相信刘欣雨的说辞。 这一天刘欣雨开着车带大家找到萧正清，把萧正清手上所有的房源都看了一遍，有车就是方便，一共五处房源，一天全都看了个遍。 虽然依然有些走马观花的嫌疑，但是如果手上没有车的话，一天能看两三处就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这五处房源也就之前刘欣雨他们看过的房子靠得比较近。 他们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靠公交和两条腿，一天大概也就能看一看这两处房子。 有两处房子地理位置虽不如刘新建那处，却也十分不错，在辛雨的记忆里这边保持得很好，并没有经历拆迁。 只不过这两处房子不是二进的院子，就是三进的院子，价格自然就有点高，而且最近京城的房价似乎有抬头的迹象，甚至萧正清报的价格让刘欣雨微微有点惊讶。 三进那座院子，地理位置、占地面积都不如什刹海北边的那座四合院，甚至还不如萧正清卖给她的那座四合院，当然更没有活水的小池子，但是报价却与什刹海北边的那座四合院持平。 虽然存在萧正清提价的可能性，但是刘欣雨觉得就算提价也提不了多少，毕竟萧正清现在似乎就靠给人介绍房源赚钱。 谁也不是傻瓜，如果萧正清把价格提得太高，房子卖不出去，他也赚不到钱。 虽然不知道方家到底有没有看中的房子，也不知道他们的心理价位是多少，刘欣雨还是从中替他们周旋。 为了表示对房价的不满，刘欣雨皱眉看向萧正清道：“萧老板，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痛快点，给个实价！” 萧正清大概看出刘欣雨带来的人是真心想在京城买房子，他确实提了些价，也正如刘欣雨所猜测的，他提得价格不多。 之所以房价高，是房主的报价高了起来。 这几处新的房源，是应刘欣雨所求，特意寻摸来的。 房主倒是以前就认识的，只是关系比较一般，而且那房主人有些轴，价格不太好谈。 房主倒是应承过萧正清，如果他能帮忙把房子卖出去，会给他一些抽头，但是萧正清能感觉出来，这个抽头肯定不大，也许三百也许两百，让他不得不将房价往上提了提。 “刘博士，我也不瞒你说，这两处院子给的价就是房主开的价高，我真没有往上提价。”虽然确实提了点价，萧正清依然对着刘欣雨赌咒发誓自己没有提价。 刘欣雨当然不会相信，只澹澹的看了眼萧正清，并不与萧正清继续谈价钱。 虽然她确实托了萧正清寻找房源，但是她自己也没有闲着，经过不懈的努力，还真让她打听到了两处不错的院子，只是还没有与房主谈价格。 既然萧正清这边的房源价格不合适，那就去那两处看看，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呢。 当然她也没替方家自作主张，只是给了方静一个眼神，然后告别萧正清，只说需要回去商量再做决定。 萧正清是人精，当然知道刘欣雨对价格不满意，又拉着刘欣雨诉了一番苦，并表示自己会去找房主，请房主再让让价。 双方都知道对方是在试探，却都没有打算先让步，所以这一天虽然看了五处院子并没有实质性的收获。 “欣雨，要不，就买那座最小的院子。先把户口给解决了，等有钱了再买座更大的院子。”方静一家在车上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定下了调子，决定先买房子解决进京问题。 刚才刘欣雨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观察方家几人，感觉到这只是方静和方母的想法，方明并不认同，只是说不过老母和姐姐，只能憋屈地接受。 刘欣雨对方明一直都十分欣赏，觉得自己应该帮他一把，于是谈谈一笑道：“买房子是大事，几乎是一辈子的事，哪能这么看一眼就决定？还有两处院子，等看过再定也不迟，既然要买总要买个全心意的，别付了钱再后悔。” 刘欣雨这么一说，方静也不由有些犹豫。 来京城之前，他们商量的结果是姐弟各的，毕竟方明也不小了，该娶媳妇了，姐弟再亲近，住在一起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倒不如各住各的。 远香近臭的道理谁还能不懂呢？ 第345章 都想分开买房 “那就再看看吧，如果可以当然各买各，那样应该更好进户口。”听了刘欣雨的话，方明心里一喜面上却没露多少，但是车上都是熟人，谁还能看不出来呢。 方静嗔了方明一眼，却也没说话。 打心里话，她也想拥有真正属于自己房子，与老娘和弟弟分开住。 不是嫌弃老娘和弟弟，而是不愿意拖累弟弟。 因为她和小土豆爹之间的事，就算方家现在的条件在十里八村都已经算相当不错了，但是方明找对象的事依然十分不顺利，这让她既伤心又愧疚，也是她一心在京城买房子的重要原因。 她想带着孩子离开那个让她伤心的地方，虽然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家乡同样让她很难过，但是只要对方明有益对小土豆有益，那就够了！ 今天看的房子，最差的一座也差不多要上万，买两座岂不是要两万？ 家里哪来那么多的钱，方母看看方静再看看方明，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当着刘家人的面说了反对的话。 虽然方母承认方家是靠刘欣雨发达起来的，但是在她的眼里，要不是自己的一双儿女肯吃苦又能干，刘家也不可能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毕竟在她看来刘欣雨向来是动口不动手的，而刘家也就是陈招娣比较精明，像刘青松、王三妹吃苦倒是能吃苦，能干还真谈不上。 所以在刘家人面前，方母是绝对不会让自己露怯的。 方母虽然没开口，但是心里所思所想几乎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通过后镜，刘欣雨将方母脸上的表情看了个分明，不由在心里叹口气，对留芳被服厂搬来京城又多了一层顾虑。 算了，到时好好与方静谈谈吧，看方静是什么个想法再做决定吧。 当然她也打算与陈招娣和刘厚兴谈谈刘家以后的发展问题，她打心里希望全家都能来京城发展，户口进京现在还算宽松，但是迟早会收紧，当然要赶紧把户口全部弄进京城。 虽然接下来乌县的发展肯定会走上快车道，但是再快赶不上京城。 京城到底是首都，拥有强大的底蕴，人文经济方方面面都位于全国前列。 爷奶年龄渐渐大了，刘欣雨希望他们能享受到更好的医疗条件和养老环境，也希望堂弟堂妹好的学习环境和教育资源，当然也希望全家能生活在一个城市，每到逢年过节不再天各一方。 当然想法是好的，却需要说服陈招娣和刘厚兴，当然要说服的主要还是陈招娣。 回到家时已经有些晚了，从院子里飘出了饭菜的香味，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刘新建回来了。 进了院子，果然刘新建已经回来，听到车子的声音，从厨房里伸出头来，大声告诉大家晚饭很快就好，让刘欣雨赶紧地带着大家洗手洗脸。 刘欣雨扫了眼院子，既没有张洪亮的身影也没有方洽的身影，想必是还没从学校回来。 不过很快刘欣雨知道自己猜错了，方洽最先出现在大家面前。 看着身上围着围裙端着两盘凉菜从厨房出来的方洽，刘欣雨不由挑了挑眉，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看到方洽进厨房，平时就算帮忙洗碗也是在井边，记忆中真的没见过他进厨房，更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会让他穿上围裙。 “哎呀，方公子真是难得啊！”刘欣雨忍住开口打趣起方洽来。 方洽脸色微微有些发红，瞪了刘欣雨一眼道：“难得不等于不会！一会儿试试这两盘凉菜，绝对不比外面买的差！” 刘欣雨更惊讶了，她是真的没想到方洽还会做菜，也不知能不能吃。 这时张洪亮同样端着两盘菜多厨房出来，见刘欣雨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不由笑道：“可别小看他，这两盘菜是他压箱底的手艺，确实不错的。” “哎呀，怎么能让你们做饭呢，我来我来！”方静把小土豆交给方母，撸起袖子就要进厨房。 刘欣雨一把拉住她：“静姐，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就坐下来等他们上菜吧！放心，张大哥和新建都会做菜，而且厨艺都还不错。当然比我要差那么一点点。” 刘欣雨的厨艺主要来自她的妈妈张彩月的传承，一手好厨艺并不比陈招娣差，只要吃过她做的饭菜必定是大大的好评。 刘新建和张洪亮的厨艺，大家还没有机会品尝过，但是既然刘欣雨说了只比她的差那么一点点，那么他们做的菜就不会太差。 很快菜就上齐了，今天依然是张洪亮和方洽陪着刘厚兴和方明喝酒，陈招娣今天没肯喝，只是细细品尝桌上的菜，每品尝一道就会点评一二。 虽然每道菜都能被陈招娣找出不足之处，却个个都得到了陈招娣的好评。 这让三个男生十分有成就感同时也颇为得意，特别是方洽的那两道凉菜深得刘厚兴喜欢。 老爷子吃得开心，硬是要给方洽敬酒。 方洽是晚辈，哪里敢让老爷子给自己敬酒，自然是抢着给老爷子敬酒。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眼看越喝越多，陈招娣看不下去了，用快子敲了敲老爷子面前的碗道：“酒又不是东西，喝两杯解解乏就行了。” 这才让两人消停下来。 吃完饭张洪亮拉着方洽去洗碗，刘新建想一起去却被张洪亮拦住，让他陪老人家说说话。 张洪亮的这番动作十分自然丝毫没有做作，看在陈招娣眼里自然有些满意，不过这份小小的满意被她藏在心里。 刘欣雨给大家上了茶，大家坐下来讨论今天看房的感受。 方静和方明表达了自己的意愿，都想分开买房。 方母没能忍住，直接提出资金问题。 方静到底有多少钱，方母并不清楚，但是只要想想也不会有多少，前几年赚的那点钱都被小土豆爹那个畜生糟蹋完了。 这一两年的时间又要扩大生产又要养小土豆，能存下多少呢？ 总不能为了在京城买房背上一屁股债吧。 方明的钱基本上都在方母手上，但是加在一起也不足一万。 当然姐弟俩如果能够齐心合力，在京城买一座像眼前这样的房子勉强还是可以的，但是各买各的，至少要两万块，钱从哪里来？ “妈，买房的事您就别操心了，钱，我们会想到办法的。”方明轻轻拍了拍老娘安抚道。 方静温柔地哄着有点闹觉的小土豆，听了方明的话也对方母点了点头，意思与方明一个样。 方母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终于闭上了嘴，干脆从方静手上接过小土豆，带小土豆睡觉去了。 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上本书完结后，叶子不知该开什么类型的文文，干脆让自己先休息一阵子，毕竟从二零一二年开始在写文，基本上一本接一本，几乎没怎么休息过。 只是这个休息的时间有点长，将近一年零四个月就在刷网页刷视频中过去了。 二零二二年的八月份天气是真的很热很热，就算家里开着空调，似乎也无法排解空气里的那份灼热，为了让自己沉下心来，终于决定重新开始，于是开了这本现言。 从开书那天，叶子就做好了被喷的准备，果然很快就有读者开喷。 因为男主不是喜欢的类型，女主同样也不是爽文该有的性格。 叶子不想申辩，同样也不打算换男主，因为无论是男主还是女主都需要一个成长的过程。 这本书写到现在已经七十多万字了，按照大纲和设定，故事已经到了半程，但是成绩真的有些糟糕，虽然叶子还鼓着气在坚持，甚至在阳了之后身体最难受那几天也保持更新。 糟糕的成绩对叶子的心境肯定是有负面的影响，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泄气，想过早些完结，重新去写古言。 毕竟古言的大纲和开头篇都已经有了。 但是！ 这本书是叶子准备得最久的一本书，就像是叶子的孩子，放弃它真的舍不得。 所以！ 叶子还会继续坚持，把故事写完，给一直在跟读的读者也给自己一个交待。 兔年即将到来，叶子祝福所有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心想事成！ 《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346章 那个历史时刻 第二天就是国庆节，当然要先去广场看庆祝活动，这样难得的盛事当然不能错过。 刘欣雨早就做好了周密的计划，要带着大家去参加这场举世瞩目的盛事。 时间刚到九点，刘欣雨就开始催大家休息，房子等庆祝活动完了再看。 她手上还有两个联系过的房源，虽然房主开的价在刘欣雨看来略高，但是房主明确说过如果诚心要买，价格可以商量。 上午出去看萧正清手上的房源之前，刘欣雨与房主联系过，说好明天下午四点以后去看。 无论方家看中哪个房子，价格嘛，总是可以谈的。 第二天除了小土豆，大家起得都挺早，吃过早饭，该去学校集合的匆匆赶往学校，刘欣雨则开着车带着大家直奔广场。 虽然庆祝活动要到十点才会正式开始，但是去的人肯定很多，就算刘欣雨在得到陈招娣确切的回答就开始安排，肯定也不能掐着点过来。 这不，虽然他们到广场边缘的时候也不过才七点多那么一点点，车已经无法再往里面进一寸。 刘欣雨只得在附近找了个临时的停车场，将车停好，带着大家挤着往预定好的观赏位置过去。 “哎呀，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赵雅楠站在观赏台左顾右盼，终于看到护着两位白发老人一路艰难向她这边挤过来的刘欣雨，忙不迭地赶过去把人接来观赏台，嘴里难免有些抱怨。 刘欣雨将陈招娣接给赵雅楠，她自己则扶着刘厚兴，还要回头注意方家人有没有跟上，待大家全都在这处观赏台落座，这才有心思回答赵雅楠：“sorry，sorry，我们出门并不晚，到广场边缘也不过才七点多那么一点，人实在太多，你看我都挤出一身汗了。” 刘欣雨将脖子伸到赵雅楠面前，脸色微微有些发苦。 这还真的不能怪她，要是她自己一个人过来或者只带了陈招娣和刘厚兴都不至于到这个点才挤过来。 实在是方家老的太弱，小的又太小，而人又确实太多了些。 抱着孩子的方静，体质瘦弱的方母好几次都差点被挤散，让方明有些左支右绌。 刘欣雨只得一边照顾自家爷奶一边还得分神帮忙，所幸她有刘青山的武艺传承，虽然也有些左右支拙，到底带着大家平平安安地挤过来了。 这处观赏台位置虽然比不上正规的观赏台，但是能上这个观赏台也是件极不容易的事。 要不是赵雅楠偶尔提及，让刘欣雨抓住了机会，刘欣雨也只能带着这一群老少与众多游客一起在警戒线外观赏这场盛事。 “你们就在这里坐着，我得去那边忙了。等空了咱们再聚。”赵雅楠即将硕士毕业，正在实习，作为新闻系的硕士研究生未来的大记者，这样的盛事肯定要忙好一阵子，将刘欣雨他们安排妥当当然得忙她自己的事去。 刘欣雨也知道自己今天有些拖累赵雅楠，连忙对着赵雅楠摆了摆手，让她自去忙去。 这分情谊过后再还！ 今天这场庆祝活动会发生什么事，刘欣雨虽然没有参与，心里却知道得再清楚不过。 她特地带了相机还有五个胶卷，打算将那个历史性的时刻清晰地记录下来。 可惜手上只有相机没有摄像机，赵雅楠那边倒是有，可是她又不能提前将那个历史性的时刻透露给赵雅楠，就只能自己想办法用相机拍下来。 相机是在英国留学的时候从森田手上买的太阳国产品，倒是挺好用的。 胶卷是柯达的彩色的胶卷，同样也是从英国带回来的，比国内可便宜多了。 当时一共带了十个胶卷回来，一直没舍得用，今天这样的大日子不用更待何时？！ 从背包里拿出小零食把有些哭叽叽的小土豆给哄开心了，这才拿出相机开始忙碌起来。 首先当然要给大家照个痛快。 虽说大家极有可能都会来京城生活，以后这样的盛事有的是，但是一年是一年的味。 多少年以后再来品赏肯定会有不同的感受。 刘欣雨要给大家拍照，开始的时候无论是陈招娣和刘厚兴还是方母都有些拘谨，当然也可能是觉得太过破费，按刘欣雨的要求摆出姿势拍了一张之后，就不肯再照。 刘欣雨没办法只能偷拍，以刘欣雨设计师的眼光，偷拍的效果应该不会太差，也许比让他们摆姿势更有味。 一个胶卷很快就用完了，时间也不过才到九点半，离庆典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刘欣雨举着手上的相机，寻找拍摄的角度，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当然她也不仅仅只是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最佳的角度拍下那个历史时刻，同样也希望能为参加游行的张洪亮、方洽还有刘新建留下难得的纪念。 尽管不一定能在人群中找到他们，但是刘欣雨依然十分认真地挑选拍摄的位置和角度，期待自己能拍出满意的照片。 虽然胶卷宝贵，但是刘欣雨并没有吝啬，这第二个胶卷在庆典开始之前再次耗光。 当刘欣雨利落地换好第三个胶卷，庆典正式开始。 随着庆典活动一项项推进，很快阅兵式进了尾声，各界群众的游行方队开始进入广场，刘欣雨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很快由各大高校科研部门组成的科教方队过来了，刘欣雨端着相机紧张地捕捉着自己想要的镜头，卡察卡察的声音连连响起。 虽然寻找起来十分困难，但是刘欣雨还是一眼就在方队中找到了张洪亮还有走在他身边的方洽，他们挥舞着小旗子，面带笑容昂首挺胸地走在方队里，欢快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自豪。 刘新建在哪里呢？ 刘欣雨给张洪亮和方洽拍了几张之后，迅速移动镜头寻找刘新建的身影，寻到刘新建就能在第一时间拍到那个历史性的时刻。 科教方队的人实在太多了，眼看科教方队就要走到广场正中，刘欣雨还没定位到刘新建，这下子不仅仅只是手心冒汗了，连额头都开始出汗了。 好在刘欣雨有足够的定力，深吸了口气举着相机继续寻找，终于相机的镜头里出现了刘新建的身影。 透过镜头看清楚他身边的几个人，刘欣雨笑了，按下快门先给刘新建留下难得的纪念，接着就是稳稳地举着相机静静地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来了来了，刘欣雨不停地按着快门，给那个历史性的时刻来了个连拍，直到把相机里的胶卷用光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相机，坐下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终于如愿以偿！ 第347章 非得找您喝个痛快 “姐，你有没有找到我，帮没帮我拍照？”刘新建找到刘欣雨第一句话就问的就是拍照与否。 刘欣雨举了做活动手上的相机：“想拍照睡还不简单，自己找个合适的地方，摆个帅气的姿势，姐这就给你拍两张！” 刘新建一听刚才还是意气奋发的帅脸顿时就垮了下去。 他要有是在游行队列里的照片，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有那么好命，居然就排在那条标语之下，那样的照片才真正难得才有意义，摆姿势的照片他才不稀罕呢！ 陈招娣对着刘新建翻了个白眼为刘欣雨出声：“那么多的人，一个个都是小伙子大姑娘，你让你姐上哪找你！想要照片就按你姐说的自己找个合适的地方让你姐替你拍，不想要那就别在这里磨时间，赶紧出去找车子，没看小土豆都饿得哭了！” 刘新建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参加了一次庆典居然没有留下一张照片，到底是有些意难平，于是找了个不错的位置摆了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让刘欣雨替他拍了两张照片。 这时张洪亮和方洽也找了过来，刘欣雨干脆给两人在刘新建刚才站的位置各拍了两张照片，然后请人帮忙为大家拍了两张合影，一行人这才离开广场，上车直奔畅春大酒店。 刘欣雨提前在畅春大酒店订了餐，虽然现在过去时间晚了，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就算晚了些也情有可原。 “哎呀，这样的酒店肯定很贵吧，那边好像有个面馆，咱们吃碗面垫一垫肚子不就行了！”车在畅春大酒店门前的停车场停下，方母看了眼大酒店的门头，立马推辞道。 他们来京城已经很麻烦刘欣雨了，再不好让她这么破费了。 刘欣雨将车停稳，下车拉开车门请大家下车，笑呵呵地说道：“餐早两天就定好的，不吃钱也是不退的，大家赶紧下车，我都快饿晕了！” 说话间张宝根和经理已经从酒店里迎了出来。 方母不认识张宝根，但是陈招娣和刘厚兴却一眼认了出来，老夫妻疑惑地看向刘欣雨。 刘欣雨也没想到张宝根会特地等在酒店，微微皱了皱眉，却也不好责备谁，只是含笑对老两口解释道：“这个酒店是咱们江南省驻京办事处开的，张家小叔是办事处的主任。” 陈招娣若有所思地看了刘欣雨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若无其事地与迎上来的张宝根寒暄了起来。 “走，进去连吃边聊。”张宝根引着大家进了酒店，给经理一个眼神，经理忙不迭地去厨房安排。 说是安排不如说是通知上菜，这会儿都已经快一点半了，菜早就已经准备妥当，除了几个需要现炒的，其他的很快就端上桌。 菜准备得十分丰盛，大厨的手艺也还算不错，当然与刘欣雨和陈招娣肯定没法比。 张宝根是个十分健谈的人，又刻意敬着刘厚兴，把刘厚兴哄得十分开心，两杯酒下肚只差与张宝根称兄道弟了。 让陈招娣很无语，掐了他好几次，依然没法阻止谈兴正浓的刘厚兴。 眼见陈招娣一下又一下地掐着刘厚兴，刘欣雨都替刘厚兴觉得疼，偏刘厚兴似乎压根感觉不到，端起酒杯要给陈招娣敬酒，逗得刘欣雨呵呵直乐。 因为四点还要去看房子，当然不能让刘厚兴喝高了，刘欣雨要了两杯加了蜂蜜的牛奶，把酒给换了下去。 因为是刘欣雨换的，刘厚兴虽觉得有些不太尽兴，倒也没闹腾，端起牛奶与张宝根碰了碰道：“算了，今天还得看房子，等回了老家，请你去我家喝我自己酿的老酒。” “中，咱们村谁不知道刘二叔酿得一手好酒，等下次回去，非得找您喝个痛快！”张宝根将碰过杯的牛奶一饮而尽，顺便敲定回家的酒局。 这顿饭酒店没收刘欣雨的钱，因为刘欣雨他们来之前，张宝根就将钱给付清了。 陈招娣得知这个情况，眉头皱得快打成了结，刘欣雨无奈只得告诉陈招娣自己是这个四合院的房主，租金收得不多，偶尔过来吃一顿并不是什么问题，总算把这事给湖弄了过去。 下午要看的两座四合院就在这边，现在看着地势确实不算太好，甚至还不如萧正清介绍的那座一进四合院，但是这一带的四合院不会面临拆迁的问题。 只是刘欣雨没办法告诉大家，只看方静和方明他们自己是否中意了。 这两座都是一进的院子，相距不远，房主开得价比萧正清介绍的那座一进院子低差不多两千，应该还是挺有竞争力的。 自与盛华服装厂挂上勾，方明经常要往京城跑。 来了京城之后，基本就住在畅春街道办的招待所，对这一带还是比较了解的。 当然他早就知道畅春大酒店那座四合院是刘欣雨的。 如果他们能买下这边的四合院，以后与刘欣雨住得也近，而且这边的学区确实很不错，因些他是比较中意这边的院子。 只是因为刘欣雨似乎并没有打算告诉大家酒店所在的四合院是她的产业，所以方明也不好擅自告诉方静，想了想只能以两座四合院相距不远方便互相照顾、学区也不错这两个客观因素作为说服方静理由。 见方静还在犹豫，凑近她小声道：“姐，要不咱就要这两座院子。靠得近相互之间也能照顾得到，最主要这边的学区不错，等小土豆长大了也能上个好学校，而且也十分方便，就在那边，从这里走过去最多七八分钟就到了。” 方静倒也不是没看中这边的院子，而是想先晾一晾，给自己赢得讨价还价的空间，于是皱眉嗔了方明一眼道：“急什么？这又不是买衣服，最多十几二十块钱的事，这可是近万的钱，总得好好看看再好好想清楚。不是还有几处房子没看嘛，待全看过再说！” 方静的话让方明一愣，房子不都看过了嘛，哪里还有没看过的房子，不由疑惑地看向刘欣雨。 刚才方静的话一出口，刘欣雨就知道方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她十分理解方静的做法，方家能用的资金并不多，就算掏空家底只怕也不够买两座院子的钱，还得借钱，当然是能还一点是一点。 第348章 买不买都得回家商量 房主看出方家姐弟确实打算在京城买房，而且那个弟弟似乎对他家的这两座四合院十分满意，那个姐姐却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来满意不满意。 走过来小声询问刘欣雨，刘欣雨既然猜到方静的意思，自然不会多话，只让房主耐心等方家姐弟的意见，当然随嘴提醒了房主一句，看看能不能帮着方静压一压房价。 对价格不满意？ 房主确实很想卖房子，也很想能降点价，但是人家姐弟只顾着小声商量，并没有过来与他谈价格，不过就算过来氷价格，在没有家里婆娘点头的情形之一下，他也不敢擅自降价，还得回去商量之后才能定。 比方客气试探了一番，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张洪亮倒是看中了其中的一座院子，只是手上没钱啊，就算再中意也是无奈，想了想与张宝根悄悄地咬起了耳根。 张宝根一家现在租的房子是租的，一家四口住的房子并不比刘欣雨畅春巷的房子宽敞多少。 如果能把钱拿出来买一座院子，堂弟堂妹的户口就能从江南省迁进京城，读书什么的可就方便多了。 事实上张宝根心里多少也有些动心，从部队转业的时候有一笔安家费，虽然并不算太多，但是加上省吃俭用抠下来的钱，买一座院子的钱还是有的。 就是不知道孩子妈愿意不愿意在京城买房。 毕竟转业到地方的时候，地方上按他的级别给解决了住房。 虽然只是一套二居室的筒子楼，却胜过绝大多数人家。 可惜一家人并没能在省城住多久，就因为工作关系带着一家人来了京城。 工作在京城，关系在省城。 于是一家人只能在京城租房子住。孩子读书也只得借读，还不是什么好学校。 要是能买下眼前的任何一座院子，一家人住着宽敞不说，如果真的如洪亮所说，有房子就可以解决户口问题，孩子的读书问题也就能迎刃而解。 张宝根在办事处已经工作了四年多，对这一带再熟悉不过。 这一片的学区相当不错，小学、中学都是在京城响当当的名校，自家两孩子成绩本就不错，如果能够进好学校，以后必然也能像他们的大堂哥一样前程似锦。 张宝根越想心里越热乎，恨不得立马上前与房主讨价还价，只是考虑到今天是陪方家姐弟带看房，又没有与家里商量，考虑再三还是暂且按下忙着的冲动，等等再说吧。 “你这样一说，倒是让我很心动，只是买房子迁户口这种事总要回去与你婶商量一二，再说也不知方家姐弟到底是什么个想法，看看再说吧。”张宝根倒是没瞒着张洪亮，把自己的想法小声告诉张洪亮。 张洪亮微微点头，反正该建议的他已经建议了，买不买是二叔二婶自己的事。 买不买都得回家商量之后才能定，于是一行人告别房主打道回府。 回到刘家，兴奋了一天的小土豆睡得像只小猪，早已人事不知。 陈招娣和刘欣雨拿着在回来路上买的菜去了厨房，方家母女撸着袖子也要跟进厨房帮忙做饭，却被陈招娣和刘欣雨拦住了：“饭我们来就行了，你们还是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到底买不买，买哪座院子？” 方母眉头打成了结，叹了口气道：“我还是不参合了，让他们姐弟去商量吧。” 说着拿了只小方凳坐下开始择菜。 陈招娣还想说什么，刘欣雨轻轻拉了拉她的衣服，对着她摇了摇头。 方母这个样子，显然与方静姐弟的意见相左，她不参合也好，省得方静姐弟为难。 方洽吃过午饭就回家去了，他再不回家看看，家里只怕要去学校逮他了，再说他看中的那个院子房主来找他，希望他能给个准话。 方洽现在手上并没有什么钱，基本全投资家具厂了，真要买房少不了要家里资助，这次回家主要还是搞钱，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如愿。 刘新建和张洪亮也跟进了厨房，原本还算宽敞的厨房进了五六个人，就显得有些挤了。 陈招娣嗔了刘新建一眼：“行了，这会儿不用你们帮忙，去陪你爷说说话。” 刘新建呵呵笑着从厨房退了出去，顿时张洪亮就显得有些碍眼了。 刘欣雨不能眼看着张洪亮尴尬，指了指养在桶里鱼道：“张大哥，能不能帮忙处理一下鱼。” 张洪亮感激地看了刘欣雨一眼，拎起木桶去了井边。 桶里养着的是一条两斤左右的草鱼和两条半斤左右的鲫鱼，都是昨天下午方木匠送来。 陈招娣睨了刘欣雨一眼，因为方母在厨房倒是不好多说什么，但是这一眼包括的意思还是十分明显的，刘欣雨抿嘴对着陈招娣笑了笑，埋头继续择菜。 陈招娣拿刘欣雨没办法，又担心张洪亮处理不好鱼，万一把鱼胆弄破了，一锅鱼可就全废了，于是匆匆跟着张洪亮去了井边。 没想到张洪亮处理鱼的手法十分娴熟，这样子平时没少做这样的活，倒是让陈招娣有些意外。 “奶，您看这样可行？”虽然陈招娣虎视眈眈的目光让张洪亮颇有压力，不过他到底还是顶下来了，将处理好的鱼递到陈招娣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鱼鳞刮得干干净净，鱼鳃也挖得一丝不剩，既没破胆，连鱼肚子里的黑衣也清理干净，张洪亮这一手处理的鱼活干得极为漂亮，就算陈招娣想找茬也无从下手，甚至不得不赞一句。 刘欣雨和方母都是爽利人，很快就将菜择了个干净，刘欣雨让方母去照看小土豆，自己端着择好的菜来到井边。 “奶，中午的那道鱼味道怎么样？”刘欣雨对着抬起头来看她的张洪亮微微笑了笑，问陈招娣道。 陈招娣撇了撇嘴道：“一般般，不如你爷做的。” 刘欣雨惊讶地看向陈招娣，刘厚兴会做菜？ 无论是她穿越过来之前还是她穿越过来之后，在刘欣雨的记忆里，真的没有吃过刘厚兴做的菜，要说中午那道不如陈招娣做的好吃，那还真不是吹的，但是不如刘厚兴做的，实在是让刘欣雨有些匪夷所思。 第349章 开个餐馆吧 “怎么，不相信？那今天晚饭的菜就交给你爷来当大厨。”陈招娣见刘欣雨一付不相信的模样，也不多说直接扬声喊来刘厚兴，将洗好的鱼和菜直接交给刘厚兴。 刘厚兴的厨艺真不是陈招娣吹的，这顿菜果然是色香味俱全。 特别是那道醋鱼确实把畅春大酒店的大厨给彻底比下去了。 “爷，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以前都不知道呢！”刘欣雨将碗里的鲫鱼汤喝得净光，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放下碗，用纸巾擦了擦嘴，对着刘厚兴竖了竖大拇指，一脸意犹未尽地赞道。 刘厚兴呵呵笑了笑，没有说话，倒是陈招娣替刘厚兴做了解释：“你爷年轻的时候在大户人家当过一阵子厨师，许是年轻时做得多了，成新以后就不愿意下厨。别说你们这一代，就是你们的父辈都没吃过几次。” 这么好的厨艺说放弃就放弃，实在是可惜。 想到再过几个月就要搬走的畅春大酒店，刘欣雨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原先的计划办事处搬走之前，要将畅春大酒店那边的门头，隔离墙该拆的拆，该恢复的恢复。 当时刘欣雨还没买到会刹海北边的那座四合院，打心里是准备以后长住畅春巷的那座四合院，甚至打算把那坐四合院恢复成辛雨时期的模样。 自从有了什刹海北边的那座四合院，刘欣雨的心境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比起畅春巷的四合院，什刹海北边的四合院更适合居住。 环境好，布局也更好，能够满足她对居住和休闲的所有要求和梦想。 如果爷奶和二叔二婶愿意来京城发展，刘欣雨觉得可以将畅春巷的那座四合院过户到刘青松的名下，这样一家人就可以全都迁来京城。 家里的袜厂可以直接搬来京城，也可以交给可靠的人去经营，二叔时不时回去看看就行了。 刘厚兴和陈招娣的厨艺这么好，刘青松和王三妹的厨艺也不差，当然与陈招娣和刘欣雨比起来要略差些。 以刘家人的厨艺把畅春大酒店的生意继续下去绰绰有余，餐饮生意做得好并不会比袜厂赚得少。 刘欣雨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晚上拉着准备回自己房间的陈招娣继续抵足夜谈。 “奶，今天你也看到了，办事处那个酒店大厨的手艺也就只能算中等偏上的水平，但是生意却十分火爆，可见京城的餐饮还是比较好做。要不，咱们家也来京城开个餐馆吧？”刘欣雨一边给陈招娣揉腿，一边试探着陈招娣。 陈招娣默默地看了刘欣雨一眼，轻哼一声，并没有急着接刘欣雨的话。 畅春大酒店的生意确实不错，虽然他们到畅春大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半多快两点了，但是酒店里依然座无虚席，等他们吃饱喝足准备离开，新的客人又开始上桌了。 大厨的手艺说起来真的没法与她和刘厚兴比，也就与家里厨艺最差的王三妹差不多。 以他们家的厨艺，真要在京城开个餐馆，生意笃定火爆。 开餐馆比较辛苦，当然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辛苦倒是不怕的，再怎么辛苦也不会比种田更辛苦。 可是开餐馆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首先需要门面，然后也需要人脉。 背后没人，别说在京城开餐馆，就是在乌县开餐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虽然陈招娣一直没说话，刘欣雨多少能猜到在她的心里到底有些什么样的顾虑，想了想道：“奶，再过几个月，办事处就搬了，畅春大酒店的厨师自然也会跟着办事处一起走。 原本我的打算是等办事处搬走之后，将大酒店的门头和隔墙全都拆了，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把房子修一修添些家具，以后就搬那里住了。”刘欣雨说到这里顿了片刻，看了陈招娣一眼。 见她专注地听自己说话，这才继续说道：“可是现在嘛，我的想法变了，一是除了新建这里，我还有更好的住处，等有空带奶去看看，奶就知道了，那座四合院暂时就用不上，空着就是浪费。 不如把酒店继续开下去，毕竟畅春巷那一带，并没有什么好的餐馆。餐馆生意可以继续做下去。 奶是知道我的，我一直希望你们，包括二叔二婶和家里的弟弟妹妹全都来京城。 就算不开餐馆，咱们也可以在京城再开一个厂，袜厂也好服装厂也行，有我在呢，肯定能赚钱。 奶，咱们还是把握好现在有房子就能进户口的机会把全家的户口迁来京城，给弟弟妹妹更好的读书环境，等没有机会了再后悔可就晚了。” 这几天刘欣雨没少在陈招娣的耳边唠叨这些，几乎已经快达到洗脑的地步。 说真的陈招娣确实也是有些心动，不过她只考虑刘青松和王三妹以及孙子孙女的户口进京城，并没打算将他们老俩口的户口迁来京城。 孙子孙女户口进京城，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说不定个个都能像刘欣雨的刘新建这么出息，但是他们老了，还能活几年，又何必费劲巴啦地把户口迁来京城？ “奶，话可不能这样说，大城市虽然出门就得花钱，但是这钱花得值当。待静姐他们的房子落实下来，我开车带你们到处去逛逛，让你们好好感受感受京城的底蕴。”早就知道陈招娣不是那么好说服的，刘欣雨心里早就做好的计划。 陈招娣撩了刘欣雨一眼嗔道：“逛什么逛，你可不许再请假了，好好上你的班。方家买房子的事定下来，我们就回去。” 刘欣雨心里微微有些挫败，却也没有就这样放弃的道理，不过饭得一口一口吃，说服工作当然也要一步步来，反正方家的房子要定下来怎么也得一两天时间，再加上过户等等，没个三五天走不了，有的是时间慢慢磨。 那个畅春大酒店，就算陈招娣他们最后没有来京城，刘欣雨也准备继续下去。 现在来京城谋生的人越来越多，只要开的工资合适，请个好厨师并非难事，就算厨师的厨艺一般，刘欣雨也有信心提升厨师的厨艺。 除了厨师当然还得再找个能说会道的经理，然后招几个形象不错的服务员，真要把餐饮做起来，没陈招娣想得那么难。 刘欣雨打定了主意要把畅春大酒店进行下去。 第350章 自由支配课余时间 第二天是上班上学的日子，刘欣雨上午有课，必须去学校，自是无法留在家陪伴陈招娣和刘厚兴，也没法子陪着方家继续看房，只能交待了方明方静几句，让他们耐心在家等着。 当然最好是能够趁着她没空的这会儿时间，尽快商量出个结果，等她上完课就回来，继续带他们去看房。 刘静姐弟自然不能耽误刘欣雨的正常工作，一连声地催促她赶紧去上班，于是刘欣雨骑上自行车与刘新建去了学校。 刘欣雨今天只上午一二两堂有课，英语系大三的英国文学史。 进了学校，刘欣雨与刘新建就分道扬镳了。 刘新建直奔计算机系止课的教学楼，刘欣雨则直奔英语系办公楼。 姐弟出发得还算早，到学校也不过才七点半左右。 刘欣雨停好自行车上，步履从容上楼，来到办公室。 办公室门开着，却空无一人，看了眼其他老师的桌子，只有方老师的桌子上少了茶杯，可见方老师已经来了，应该去水房洗茶杯去了。 刘欣雨放下背包，拿起抹布和茶杯正准备去水房，方老师拿着茶杯和抹布从外面进来，看到刘欣雨便道：“刘老师，系主任找你，让你赶紧去一趟主任办公室。” 刘欣雨只得放下手中的抹布和茶杯，看了眼手表，离上课还有将近二十分钟，对方老师道了声谢，往系主任办公室走去。 “来了，快进来。有事与你说。”主任应该一直在等她，不等刘欣雨敲门，就招呼刘欣雨道。 主任知道刘欣雨第一二堂有课，因此也没有与她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你在校外有自己的房子？” 刘欣雨眉头微微皱了皱，心里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主任不可能无的失，刘欣雨在心里猜测应该是有人觉得她既然在校外有房子，就不该在学校分房子。 果然在得到刘欣雨点头确认之后，主任一脸为难地看着刘欣雨道：“现在学校的住房比较紧张，你看能不能把一号公寓的房子让给其他更需要的老师？当然学校会在单身宿舍那边重新分一间房子给你，方便你中午休息。” 刘欣雨默默地看了主任一眼，她十分确实主任并不赞同这样的做法，但是这应该是校方压下来的任务，就算他一心想为她争取，只怕也是无能为力。 那又何必让主任为难呢？ 刘欣雨沉吟了片刻，再抬着看向主任的时候，脸上依然挂着澹澹的微笑：“我能理解学校的难处，既然要收了我住学校公寓的权利，那么主任能不能向学校帮忙要给方便，容许像我这样在校外有房，却不能在学校分房的老师，除了正常上课的时候，可以不用来学校坐班。当然不能因此影响上课的质量。” 既然学校要收回住房，那就得给自己一些补偿，刘欣雨要的补偿不是一间单身宿舍，而是可以自由支配课余时间。 主任惊讶地看着刘欣雨，实在没想到刘欣雨居然提出这样的交易条件。 学校对老教师并没有坐班的要求，因为老教师都比较自觉，就算学校没有要求，老教师也几乎全身心扑在学校。 刘欣雨不想按要求坐班，主任一向心知肚明。 除了是京大的老师，刘欣雨现在还是京城知名的服装设计师，也是各翻译社、出版社甚至是各单位和部门外事活动时争相聘请的翻译人才。 让主任觉得十分欣慰的是，尽管刘欣雨的校外活动极为丰富，却从来不曾影响教学工作，她的教学质量在学校首屈一指。 只要是她的课，教室里必定是坐得满满当当，只课的人不仅仅只有京大的学生，还有不少其他学校专程赶来蹭课的学生，甚至还有其他学校的老师。 虽然知道自己提的要求让主任为难了，但是刘欣雨不打算让步。 一号公寓的那套一室居，小归小，甚至楼下还住着个极品人物，但是用来中午休息还是相当不错的，最主要的是，这套房子当初分给她的时候，特别说明是因为她是学校的特殊人才，否则以她的资历是分不到这样的房子的。 难不成才刚刚过了半年，她就不再是特殊人才了？ 如果学校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答桉，肯定是不能搬的，否则以后应该还会被某些人更加得寸进尺的地方。 虽然就算失去京大这份工作，刘欣雨能让自己过得更逍遥自在，但是不能就这样让某人为所欲为。 “主任，时间不早了，我先去上课。对了，我爷奶难得来一趟京城，我得陪他们到处转转，所以上完课之后还得继续请假，请主任批准。”刘欣雨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有几分钟就到上课时间的，从办公楼到教学楼就算跑也得三五分钟，不能再拖了，她可不想迟到，于是匆匆丢下几句话，不等主任回答转身离开主任办公室。 看着刘欣雨匆匆而去的身影，主任无奈地摇了摇头。 收回刘欣雨一号公寓的决定，他是反对的，可是顶了一个多月到底没能顶住。 既然刘欣雨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么他好好替她争取就是。 学校某些领导，明明是自己假公济私，偏还一付道貌岸然的样子，他就看不到越来越多的老师对他有意见吗？ 唉，别人的事还是少管，安静地看着就是。 主任坐在办公室里让自己冷静下来，拿起电话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脸色时好时坏，打完最后一个电话，脸上隐约多了丝笑容，长长地舒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喃喃道：“丫头，如你所愿，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刘欣雨上完课回到办公室，方老师和林老师都不在，他们三四堂都有课，只有与刘欣雨一样上完了一二堂课回到办公室的江澄老师。 江澄这个学期接的是两个系大一学生的基本英语，学生的基本参差不齐，一个月下来颇让他恼火，向系里提了个建议，希望能给这批学生按成绩分快慢班，方便教学，却没得到采纳。 二堂课上下来，江澄像是上了场战场，脸色有些发青。 看到刘欣雨回来，很想讨教一二，却又拉不下面子，看了刘欣雨一眼，就低下头假装看书。 第351章 把公寓腾空让出来 既然江澄不开口，刘欣雨也只当没看到，反正他们的关系一般，没必要热脸去贴冷屁股。 因为提前与主任打过招呼，刘欣雨也没打算在办公室多做停留，收拾好自己的背包打算离开。 可惜脚还没抬起，就听外面传来主任的声音：“刘老师，去我办公室，有些事要与你谈谈。” 好吧，那变先去主任办公室看看主任到底要说些什么。 “坐，尝尝这茶可还能入口。”主任亲手给刘欣雨泡了杯茶，让刘欣雨颇有受宠若惊。 在主任对面坐下，刘欣雨端着茶杯，轻嗅着茶的清香，安静地等待主任开口。 主任并没有故弄玄虚，与之前一样直截了当地告诉刘欣雨，他已经说服了校方，若是要收回公寓，就给刘欣雨一定的自由，以后只需按课程安排准备来学校授课，不再要求坐班。 这让刘欣雨分外惊讶当然更多的是惊喜。 虽然向主任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却真的没想到学校居然同意这个看似相当过分的要求。 主任接下来的话，让刘欣雨微微有些皱眉：“既然给了你课余的自由时间，学校决定不再给你分配单身宿舍，也就是说以后你在学校连张午休的床都没有了。你可愿意？” 不过比起自由，一张午休的床实在不是什么问题，京大离畅春巷不远，骑车也就十来分钟的路，她可以回畅春巷午休。 之前刘欣雨曾经打算将畅春巷那两间小房子出租，现在嘛，还是重新收拾一下，既可以在那里午休，也可以当成设计室。 刘欣雨微微一笑，对着主任点了点头道：“没什么不愿意的，一周也就那么一天两上千下午都有课，实在需要午休，在办公室眯一会就可以了。” 主任点了点头，这与他想像中刘欣雨的反应差不多。 接下来主任又道：“当初你是作为咱们系的特殊人才送去英国留学，回学校当老师同样还是特殊人才。学校收你的房，并非是取消你特殊人才这个身份，实在是房子太紧张，不得已而为之。为了补偿，学校决定每个月给予你十块钱的特殊补贴。钱不多，希望你能理解。” 若不是给了她自由支配上课之外的时候，十块钱就想让她交房，那是可能的事。 现在嘛，有了自由支配时间这一条，就算没有这十块钱，刘欣雨也是乐意的。 “你还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只管提出来，系里能帮你解决的一定解决。”主任对让刘欣雨让房这件事心里始终有一种对不起刘欣雨的想法，略有些抱歉地看着刘欣雨道。 主任对刘欣雨一向比较看重，当初给刘欣雨硕博连读的机会，也是主任力排众议，坚持把名额给只是大二的刘欣雨，刘欣雨对主任是满心的感激，哪里会为难主任。 既然自己提的条件已经得到认可，甚至系里还替她争取了特殊补贴，这时候当然譔见好就收。 “暂时没有什么想法，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肯定会找领导帮忙，到时候主任可别嫌我麻烦。”刘欣雨微挑了挑眉，半开玩笑地说道。 主任顿时明白了刘欣雨的意思，心里不由一松，脸上的笑意渐浓：“只要不过分，随时找我。” 既然要搬，刘欣雨也不打算拖着，正好今天刘新建也只上午两堂课，这会儿正在楼下等她，干脆今天就把公寓腾空让出来。 “今天就搬？倒是不用这么急，先收拾收拾，我给后勤打个电话，帮你要辆车。”主任没想到刘欣雨所干就干，一时间倒有些手足无措。 刘欣雨微微一笑道：“公寓里也就几件东西，我和新建用自行车来回两趟就差不多了。” 主任却不同意，直接给后勤打了个电话，让后勤帮忙出车搬家。 主任给后勤的电话，话说得十分硬气。 既然是后勤要求刘欣雨腾房子，后勤就得帮这个忙。 如果后勤不帮这个忙，那么刘欣雨也就不必搬了。 刘欣雨比某些人更适合住在一号公寓，毕竟刘欣雨是响当当的特殊人才！ 主任的话很快就传到了陈副校长的耳朵里，气得砸了他最喜欢的一只茶杯，最后还不得不给刘欣雨派人派车帮忙搬家。 因为主任说的那句话太过直白，比起刘欣雨，他的女儿陈欢确实更不应该住在一号公寓。 最近学校里有关陈欢的流言越来越多，渐渐地已经快压不住了。 若是再让这件事闹大，不但陈欢住不成一号公寓，就连他的副校长职位也有可能不保。 权衡利弊之后，陈副校长只能压下心头的不快，满足西语系主任提出的一切要求，包括以让房为名给刘欣雨按月发放特殊补贴。 虽然刘欣雨一心想早些回去陪家人，但是既然决定要搬那就干脆些，利索地将房子腾出来。 所幸公寓里已经没留多少东西，大的家具基本都是学校的财产，当然不能据为己有。 属于刘欣雨的个人用品，也就是些书籍资料、床上的被褥、换洗衣物以及一张摇椅和一些厨具，收拾起来并不算复杂，零零总总的也装了大半车。 搬家的时候，隔壁的韩老师正好回来取落在家的资料，看到刘欣雨搬家，惊讶地问道：“刘博士，你这是要搬去哪里？” 刘欣雨微微一笑道：“学校住房紧张，既然我有自己的房子，就不占学校的资源了。搬回自己家住去。” 韩老师看着刘欣雨房子里剩下的那些桌椅，突然发现这些桌椅的腿居然全部都用了布和海棉仔细地包着，这才赫然发现刘欣雨家虽然有人却始终安安静静的原因。 “难怪你家总听不到拉到桌椅的声音，原本所有桌椅的用布包了海棉消声呢！”韩老师指着桌椅，十分感慨地说道。 刘欣雨呵呵一笑道：“楼上楼下住着，能少些打扰总是好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找了些碎布海棉费点功夫包扎一下罢了。” 没想到就这么一件小事，最后却被传得纷纷扬扬，同时也成了陈欢被逼搬离一号公寓，最后导致陈副校长下台的导火索。 当然这些都是后事。 第352章 真心想买这座院子 本以为刘欣雨姐弟十点半就能回家的陈招娣等人，左等右等一直等到把午饭就做好了，才见到匆匆骑着自行车回来的姐弟二人。 「不是说上午只有两堂课吗？怎么到这会儿才回来，出什么事了？」陈招娣一见刘欣雨姐弟眉头就皱了起来，别人也许看不出什么，陈招娣却一眼就看出些苗头，拉住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并不打算将今天遇到的事告诉陈招娣，生怕陈招娣担心，却忘记叮嘱刘新建，一直在心里为刘欣雨抱不平的刘新建把学校收回刘欣雨公寓的事一五一十地给说了个底朝天。 陈招娣的脸色顿时变了，撸着袖子要冲到学校找领导评理。 刘欣雨嗔了刘新建一眼，一把拉住陈招娣安抚道：「奶，不过就是一套小公寓，还得每个月给学校交房租，没必要与学校顶真。 再说了，我也没有吃亏。 因为我把房子腾出来，学校每个月发给我十块钱的特殊补贴，而且以后除了有课，我也不用去学校坐班，就有更多的时候做自己的事。」 陈招娣极为认真地盯着刘欣雨，似乎在确认刘欣雨说得是真还是假，刘欣雨极为坦然地对上陈招娣的眼睛，郑重其事地又十分有力地点了点头，这才让陈招娣放松下来，心里却重新开始权衡全家搬来京城的利弊，最终倒是让刘欣雨有了意外之喜。 吃过陈招娣和方母做的午饭，大家再次坐上那辆九座面包车。 经过一夜加半天的商量和郑重考虑，方家姐弟有了初步的决定。 方静打算买下萧正清提供的那座一进的四合院，方明则更喜欢刘欣雨介绍的那座在畅春街道的四合院。 不过在做出最终决定之前，决定避开萧正清和房主，再去附近走走看看。 如果周边环境都看不出什么问题的话，大概率就是方静买下萧正清提供的房源之一，方明则买刘欣雨介绍的房源之一。 当然也可能有变数，待看过再说吧。 刘欣雨最近手上有点紧，要是手上有钱，倒是想将这些房源全扫进自己的口袋。 不过钱应该很快就来了，盛华服装厂三季度的账务核算应该也就这两天就能了来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不过盛华服装厂七八九三个月的销售那么火爆，想必也不会太少。 还有就是家具厂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借给刘新建的钱，这个月应该也能还回来大半，如此说来，再买两座院子还是可以的。 刘欣雨能赚钱也会赚钱，却不打算花太多的心思，反正现在买房放几年稳赚，而且赚得还不少，囤房是最省心的赚钱方式，因此只要有余钱，又有好房源，刘欣雨就会出手。z.br> 如今她名下的房子数量虽然不多，却也已经有了三处房子。 畅春巷那两间小房子不值一提，但是等到拆迁，至少也补偿拿一套像样的房子。 辛雨出生长大的那座四合院，刘欣雨已经另有打算，如果能说服陈招娣带着全家迁来京城，她准备原价转给刘青松，再用这笔钱再买一处合适的房子。 当然这些只是她个人的打算和考虑，能否如愿还得看陈招娣的决定。 现在嘛，还是先带刘家姐弟把房子定下来。 「欣雨，我还是比较喜欢这边，环境比较安静，幼儿园和学校离得也不远，附近也有菜场、医院，就是房价高了些。我现在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方静还是比较中意萧正清提供那座一进的四合院。 既然是方静自己的选择，刘欣雨当然不会横加劝阻，价格嘛，慢慢谈就是了，想必经过这两天萧正清那边应该与房主进行过沟通，能不能降，降多少应该都已经有了答案。 这两天萧正清确实与 房主进行了多次沟通，而房主恰好需要用钱，再次报出的房价确实比开始的价格降了一些，只是降价的幅度并不让方静满意。 「一万一？太贵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畅春街道那边，差不多的房子，那边至少便宜三千块！」萧正清刚刚报出价格，方明就喊了起来。 萧正清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方明，别以为他不知道，畅春街道那边的房子，虽然学区与这边差不多，但是要论环境真不如这边，而且现在市面上压根就没有报价八九千的四合院。 刘欣雨看向萧正清道：「萧老板，你就给个实价吧。我这位姐姐是真心想买这座院子。」 刘欣雨在萧正清眼里就是个行走的提款机，她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沉吟了半晌，终于咬了咬道：「一万！不能再少了！」 刘欣雨定定地看着萧正清，确定萧正清不可能再让步，于是转向方静，用眼神告诉她，能帮她降的也就这一千块。 方静没想到刘欣雨一句话，就降了整整一千。 做几百件衬衫才能赚一千块，不对，就算做一千件衬衫她也未必能分到一千块，毕竟留芳被服厂不是她一个人的。 但是！ 纵然把这些年存的钱全都带来了，还是不足一万块，依然买不起这座房子。 刘欣雨大概能猜到方静的难处，在得知方静要来京城买房，她就准备好要帮方静一把。 就是不知道方静手上到底存了多少钱。 拉着方静走到一旁，刘欣雨小声问方静：「静姐，这个房价很难再谈下来，要是看中就出手，以后这样的房源会越来越少，价格却一起在涨。」 方静面带苦色道：「以前的钱全被小土豆他爹败了，我手头的钱全都是这两年存下来的。虽然你开的工资足够高，但是短短两年又能存多少？」 刘欣雨当然明白，这两年方静的日子过得真的很抠，除了必要的开支，其他的都存了起来。 因为方静对留芳被服厂的全身心付出，作为最大股东，也是甩手掌柜的刘欣雨，给方静开的工资确实不低，甚至在这个年代有些匪夷所思，一个月五百块的工资，几乎可以抵得上普通工作一年的工资。 要不是前夫做事太绝，把方静存下的钱全都给糟蹋一空，方静手上的钱别说买一座这样的四合院，就是买两座也是完全可以的。 「差多少，我先帮你垫着，先把房子买下来再说。」刘欣雨毫不犹豫地说道。 虽然刘欣雨存折上的钱也快见底了，但是三五千还是拿得出来的。 方静的眼睛红了，有刘欣雨这样的好姐妹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方静的房子就这样定了下来。 第353章 决定全家迁来京城 为防夜长梦多，方静的房子当天就去房产管理部门进行了过户。 一万块钱，刘欣雨帮忙垫了两千，其他一应费用都是方静自己出的。 当拿到房产所有权证和钥匙，方静将头埋在小土豆胸前潸然泪下，把小土豆吓得哇哇直哭。 方母红着眼睛拍了方静的后背一巴掌嗔道：“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哭，看把孩子吓得！” 从方静怀里抢过小土豆，温柔地哄了起来。 方静抬手狠狠地拭去脸上的泪珠，对着大家露也个大大的笑脸。 “走了走了，回去好好庆祝庆祝。今天有些晚了，方明的房子先不急，明天上午我没课，有的是时间。”刘欣雨看了下手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连忙招呼大家上车，还不忘安抚方明和方母。 换源app】 一直都是他们方家在麻烦刘欣雨，虽然恨不得立马就把房子买下来，但是无论方母还是方明都按压下心里的那份焦躁，连声向刘欣雨道扰，表示一切听从刘欣雨安排。 回到家，刘新建和张洪亮已经把晚饭准备得七七八八，听说方静的房子已经办妥，都过来向方静表示祝贺。 “大家先洗个手洗把脸，饭菜马上就好。今天的大厨是洪亮大哥。”刘新建一边去井边给大家提水，一边大声道出今天的大厨。 刘欣雨倒不觉得有什么，倒是陈招娣的眼睛微微有些发亮。 虽然大家都是同村人，真的没有听说过张洪亮会做菜。 不过那天看他收拾鱼倒是挺熟练，而且收拾得也十分干净，就是这做菜的手艺怎么样。 这几天相处下来，陈招娣倒是看出了些门道。 虽然几个小年轻住在一个院子里，刘欣雨与张洪亮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 虽然这两人相处的感觉让陈招娣觉得确实有些不太一般，刘欣雨与张洪亮之间的关系肯定要比与那个姓方的小伙子要亲近得多，却也没看到两人有什么亲密的举止，甚至也没发现两人有那种眉目传情的情况发生。 陈招娣有些看不明白这两个人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更猜测不出这两人对未来到底有什么样的打算。 她倒是想好好问问刘欣雨，考虑再三还是没问。 刘欣雨是个有主见的姑娘，别说她只是刘欣雨的奶奶，就是刘欣雨的亲妈还在，只怕也难以改变刘欣雨决定的事。 二十年前她没能改变刘青山的想法，二十年后更不可能去改变刘欣雨的想法。 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再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陈招娣的决定，就是刘家的决定，彼此之后刘家再不会有人插手多嘴刘欣雨的婚事，倒是为刘欣雨省了许多事。 今天方洽没回来，据说与家里闹了些矛盾，心里不痛快，约了几个好友喝酒去了。 本来也约了张洪亮，只是张洪亮没答应，与其陪方洽卖醉，倒不如早早回来帮刘欣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这不，很快一桌子丰盛的酒菜摆了出来。 “哎呀，看不出来啊，洪亮大哥居然也有这么好的厨艺。”方明夹了块红烧肉细细品尝之后，对着张洪亮竖起了大拇指。 农村的孩子，无论男孩女孩，基本都会烧菜做饭，区别就在好吃还是难吃。 张洪亮的这一桌子菜，虽然远远比不上陈招娣刘厚兴刘欣雨这几个大厨级别的厨艺，但是与方家三人还有刘新建还是勉强可以比一比的。 “这鱼虽然煎得稍稍过了些，但是味道还不错，要是再加点辣子就更好了。”刘厚兴的评价也十分中肯，张洪亮连忙表示受教。 刘欣雨没有说话，不过桌上的几个菜每个菜都细细品尝了一番，虽然离自己的厨艺的差距确实有点大，但是能整出这样一桌菜，确实也很是出乎刘欣雨的意料之外。 她知道张洪亮会做菜，也曾经吃过张洪亮做的菜，但是面前这桌菜比起张洪亮以前的厨艺又有了相当大的进步，有几个菜应该加入了西北那边特有的风味。 只不过这里都是南方人，应该并不了解西北的风味。 刘欣雨指了指了那盘刚上来的孜然羊排道：“大家趁热尝尝，这道孜然羊排是西北的名菜，就是不知道大家吃不吃得惯。” 孜然羊排加了特殊的香料孜然，而且还在上面洒了一些香菜，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香菜和孜然，所以刘欣雨特地提醒大家。 还算好，这里除了方母不爱香菜那个味，孜然的味道倒是没人讨厌，一盘孜然羊排很快就大家一扫光，这让张洪亮倍有成就感，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刘欣雨。 刘欣雨回了张洪亮一眼，目光中微带赞赏，这让张洪亮大为欢喜，很想与刘欣雨说上两句。 可惜刘欣雨很快就转过身去与陈招娣说话。 “奶，你真的决定让二叔来京城买房子，全家迁来京城？哎呀，真是太好了！我好高兴好开心！”陈招娣的话让刘欣雨抱着陈招娣直乐呵。 刘新建不敢相信地看向陈招娣，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直不答应来京城的陈招娣突然决定带着全家迁来京城？ 看着开心得像个孩子的刘欣雨，张洪亮的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奶不想看着你被人欺负却无能为力，虽然我们来了京城也帮不上你什么，至少在你被人欺负的时候，有亲人站在你身后支持你！”陈招娣轻轻拍了拍刘欣雨，说出了决定迁来京城的原因。 刘欣雨这才知道，今天学校让自己腾出公寓给陈招娣带来的冲击，进而让她痛下决心发誓要成为刘欣雨坚强的后盾。 虽然刘家搬来京城未必能成为刘欣雨坚强的后盾，但是有亲人护着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刘欣雨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看着刘欣雨微微泛好的眼圈，张洪亮的心里隐隐作疼。 他已经从刘新建那里得知刘欣雨被学校要求腾出公寓的事情，此时此刻张洪亮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非得为刘欣雨找回公道不可！ 方明的房子在第二天也定了下来，价格比方静那座稍稍便宜那么一点点，相差的其实并不多。 虽然一下子把家底掏空了，想到等到把户口迁来京城变成京城人了，还是开心得红光满面。 第354章 难得地出现了分歧 刘欣雨打算在方家姐弟买好房子以后，开车带着大家在京城几大景点好好玩一玩，但是无论陈招娣老夫妻还是方家几人都无心继续在京城玩乐，他们急着回家。 “欣雨，以后咱们都会来京城生活，什么时候不能玩？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好多事等着办呢！”陈招娣看了方家母子女一眼，不等方家人提出异议，首先提出反对。 方母等连连点头。 房子买了，户口准入的手续也去派出所办好了，就该赶紧地回去把户口迁来京城，免得夜长梦多。 方家姐弟为了买房子不但掏空了家底，还分别从刘欣雨那里借了一些，身上背债的感觉真的很不好，除了赶回去迁户口，他们还得抓紧时间赚钱。 在离开京城的前一天，晚饭之后大家聚在一起商量起如何处理老家的工厂。 既然户口都迁来了京城，自然是来京城发展，家里的厂子或是请可靠的人管理，或是直接处理掉拿了钱到京城重新办厂。 刘欣雨的建议是把老家的厂子直接处理掉，带着钱来京城，可以在京郊或租赁或购买现成的厂房重新把厂子办起来。 方静十分果断地采纳了刘欣雨的建议，决定直接把留芳被服厂连同家里的房产一起处理掉。 对于被服厂的处理，方母没有意见，但是要将家里的房产一并处理掉，却像似挖了方母的心肝，在方母看来，如果将家里的房产也处理掉，方家的根就没了，母女俩难得地出现了分歧。 对于方静连同老家房产一并处理的想法，方明开始的时候也是赞同的，以后都不在老家住了，又何必留下房子。 没人住的房子坏得可快了，每年还得花钱修房子，又何必呢？ 听了方母的话，方明又觉得应该把房子留着，毕竟他们的根在乌县，老爹的坟也在乌县，他们总不能一搬了之，连老爹的坟也不管了。 陈招娣原本并不打算插手方家的事，她能理解方静的心情，却不赞同这种连老家也不要的处理方式，看着方母捂着脸流泪，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道：“虽然以后咱们都来京城生活和发展，但是根不能忘。我的建议是厂子该处理的就处理了，来京城再想办法把厂子办起来。家里的房子嘛，还是应该留着，否则以后回家上坟住哪里？总不能连老祖宗都不要了！” 说完看了刘欣雨一眼。 刘欣雨在方家母女发生争执的时候就有些傻眼了。 她提议方静处理掉老家的厂子，却没想过方静居然如此激进连老家都不要了。 就算她在京城买下了那么多的房产，也没想到处理掉老家的房子。 她想开口劝方静再想想，也想劝方母先别急，只是一时间没找到切入点，倒是让陈招娣抢了先，这会儿见陈招娣看向自己，连忙对方静道：“静姐，我觉得老家的房子还是得留着。清明、冬至总要回家上坟祭祖，留着房子也有地方住，你看我在外面那么多年，从来没想过要把老家的房子处理掉。” 方母哭泣的时候，方静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感悟的。 陈招娣开口的时候，方静心里已经在后悔自己处理太过激进。 刘欣雨的一番话，就让方静有些无地自容了。 乌县对她来说确实是个伤心地，对刘欣雨又何尝不是呢？ 刘欣雨却从来没把那种伤心放在脸上，比起刘欣雨的泰然处之，方静知道自己实在差太远了。 她只顾着自己的心情，却忘记了自己的根在乌县，自己的祖宗和老父亲都长眠在乌县。 想明白这些，方静抱住方母，请求方母原谅自己，安抚好方母，重新商议回老家之后的需要办理的事项。 这次大家恢复了心平气和，不但将需要处理的事项分出了轻重缓急，各自还提出了两个厂子可能接手的人选。 虽然这几年做生意的我多了，但是有实力接手厂子的人并不多，提了半天也就少数几个人以及民勤包服厂有这个实力接手。 但是那些有实力接手的人，基本都有自己的生意，最后除了民勤包服厂似乎还真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这让刘欣雨皱起了眉。 民勤包服厂的几位领导，勤劳有余，开拓能力实在有限，要不是有她帮忙开拓了京城的销路，只怕早就并门大吉了。 原本以为有林浩诚，又有自己给的设计，民勤包服厂应该能一路走高，让刘欣雨意想不到的是，林浩诚在生产和技术方面是个不错的人才，却对销售一窍不通。 刘欣雨出国留学那四年，销售基本全靠方明帮忙顶着，老支书和刘顺选了几个小年轻让方明传帮带，结果带出一个跑一个，实在是民勤包报厂开的工资太低了些，没有吸引力。 方明是留芳被服厂的销售主管，兼顾着青松袜厂的采购和销售，能分给民勤包服厂的精力实在有限，所以那几年民勤包服厂虽然赚了些钱，要说赚大钱却是没有的。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在刘欣雨看来，民勤包服厂也就是在外人眼里看着光彩罢了。 直到刘欣雨留学回来，重新给盛华服装厂设计服装，不但扩大了青松袜厂的生产规模，也让留芳被服厂重焕新生，也带着民勤包服厂起飞。 不过半年时间，青松袜厂、留芳被服厂以及民勤包服厂妥妥地都成了乌县的创利大户。 刘欣雨心里难免有些担心自己不回去，这些人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平衡地处理两个厂子。 在提接手人选的时候，陈招娣数度欲言又止，她很想提出由大外甥蒋建安来接手袜厂。 虽然刘丽芳实在不争气，但是这几年随着大外甥女和大外甥渐渐长大，女婿也总算硬气了些，没有让刘丽芳再生什么妖蛾子。 大外甥蒋建安与刘新建同龄，读书不行，倒是有些做生意的天赋，人也比较踏实。 初中毕业之后，就开始从方明那里批发些服装、书包和袜子，在县城摆摊，做得有模有样。 现在蒋建安也到了找对象结婚的年龄，摆摊卖衣服虽然也能赚钱，赚得钱到底有限，最重要的是经常被人赶。 如果能让蒋建安接管袜厂，既能让蒋建安有个体面的工作，也没必要处理掉青松袜厂，只要给蒋建安的工资开得稍微高些就行了，就是不知道刘欣雨会不会介意。 第355章 希望得到祝福 刘欣雨只顾着与方静商量处理留芳被服厂的方案，并没有留意陈招娣，直到刘新建悄悄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并对着陈招娣呶了呶嘴，才看出异常。 陈招娣是个爽直的人，向来有话就说，能让她如此纠结，稍微想一想，刘欣雨心里就有了大概的猜测，必定与姑母刘丽芳有关。 虽然没有刻意去打听过蒋家的事，但是刘丽芳到底是她的姑母，加之蒋玉珠还嫁给了张洪伟，成了张家的四媳妇，有关蒋家这些年的情况还真是听了不少。 这几年虽然刘家和蒋家少了走动，但是逢年过节，该有的礼数基本还是有的。 农忙时蒋姑父也会带着大儿子蒋建安去地里帮忙，刘丽芳也没再上刘家闹事。 刘欣雨同样知道蒋建安十七岁初中毕业之后没有继续上学，通过方明批发服装、书包之类的在县城摆摊。 】 按方明的话，蒋建安虽然读书不行，做生意的头脑还行，人也比较正直可靠。 方明甚至还告诉刘欣雨，青松袜厂目前正在实施的某条管理制度还是蒋建安的提议，着实让刘欣雨有些刮目相看。 不但方明觉得蒋建安不错，连刘新建也觉得蒋建安还不错。 刘新建与蒋建安同龄，只不过一个上半年的生日，一个下半年的生日。 比刘新建小了半岁的蒋建安与刘新建并不同年级，不过都在一个学校上学，又是表兄弟，彼此总有交集，刘新建对蒋建安比较了解。 既然方明和刘新建都觉得蒋建安不错，陈招娣又有心提携这个外甥，刘欣雨当然不会阻挡。 如果蒋建安真能干，由他接手袜厂，袜厂就没必要转让。 反正每年总还是要回老家看看的，刘家人没有一个是傻子，只要蒋建安敢动什么手脚定然不会有好下场。 再说这么个小小的袜厂，刘欣雨还真没放在眼里。 只要能让陈招娣开心，就算把这个袜厂属于她的股份白送出去也无所谓。 只是这个袜厂不仅仅属于刘欣雨，还得看刘青松一家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不过刘欣雨还是把自己的意思先说了出来：“奶，青松袜厂如何处理，还要爷奶回去之后好生与二叔二婶商量，无论你们怎么决定，我都没有意见。直接将机器卖掉也行，找个合适的人管理也行。但是如果有合适的人代为管理，得与人签好合同，把方方面面写清楚，开个合适的工资，高些没什么，只要能把袜厂管好！” 虽然没有提到蒋建安，但是意思却全到了，这让陈招娣狠狠地松了口气。 只要刘欣雨没意见，刘青松和王三妹那里当然是她说了算。 刘厚兴瞟了陈招娣一眼，没有说话。 老婆子心里是什么个想法，几十年的枕边人，他还能不知道？ 要不是大外甥确实不错，女婿这几年也越活越有个人样，否则就算被老婆子折腾，他也要阻止老婆子。 事情基本上定了下来，小土豆也开始闹觉，方家祖孙三代回房间睡觉去了，留下刘家祖孙依然聚在堂屋说话。 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上门来找，听到敲门声，刘新建连跑带跳去开门。 来人刘新建认识，只是不算太熟悉，一边将人让进来，一边对着堂屋喊道：“姐，找你的！” 听说是找自己的，刘欣雨赶紧从堂屋出来，来人居然是赵雅楠，连忙将人让进堂屋。 赵雅楠向陈招娣和刘厚兴问过好，接过刘欣雨特地给她泡的咖啡，轻啜一口赞道：“还是你这里的咖啡好喝！” 咖啡是刘欣雨从英国带回来的，可惜这个年代很少有人喜欢咖啡的味道，也就像赵雅楠这样的少数人好这一口。 赵雅楠这会儿过来找刘欣雨肯定有事，陈招娣几个与赵雅楠闲聊了两句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堂屋里只剩下刘欣雨和赵雅楠。 刘欣雨安静地喝着咖啡，等着赵雅楠开口。 赵雅楠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咂了咂嘴，终于开口道：“今天是与你道别来的，我已经办好了签证，这个礼拜天上午的飞机去美国。” 刘欣雨不由挑起了眉，这人还真能忍，国庆那天居然一只不提。 自认识赵雅楠，刘欣雨就知道赵雅楠的父亲是驻外官员，知道赵雅楠虽然上的是青大，她的最终理想却是像她父亲一样做个外交官。 赵雅楠现在突然说要去美国，当然不是去留学。 咱们国家在美国不但有大使馆，还有五个领事馆。 于是刘欣雨问道：“驻美国大使馆还是哪个领事馆？是去做秘书吗？” 赵雅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去大使馆，我还在实习哪有资格当秘书，只是随员而已。” “那也不错啊，离你的理想又近了一步！”刘欣雨睨了赵雅楠一眼道。 虽然刘欣雨与赵雅楠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但是两人脾气相投，赵雅楠算是刘欣雨有数的几个闺中密友，因此刘欣雨与赵雅楠说话向来是直来直去。 赵雅楠也知道刘欣雨的话并不是为了安慰她。 她自己也十分开心实习期就能得到去大使馆当随员的机会。 虽然现在只是最低级的随员，却让她觉得离自己的理想前进了一大步，而且这一步是她自己努力争取得来的，并没有动用父母的关系。 不过这时候来找刘欣雨，当然不仅仅只是来道别的，还有件比较难以启齿的话要与刘欣雨说。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都不像是你了！”刘欣雨察觉到赵雅楠的欲言又止，对碰上赵雅楠翻了个白眼。 待赵雅楠期期艾艾地将话说出来，刘欣雨又给了越雅楠一个大白眼。 这次与赵雅楠一起得到去驻美大使馆当随员的还有另外一个刘欣雨的老熟人。 赵雅楠之所以来找刘欣雨，不仅仅那人是刘欣雨的老熟人，还因为她喜欢上了那个人，希望得到刘欣雨的祝福。 那个人就是顾锦诚！ 赵雅楠与刘欣雨相交多年，对顾锦诚、刘欣雨还有张娇之间的故事也算是了如指掌，当然知道顾锦诚对刘欣雨属于单恋。 以前她是真的看不上顾锦诚，觉得顾锦诚太黏湖。 没想到与顾锦诚在同一个单位实习并相处了半年之后，一颗芳心却落在了顾锦诚身上。 “虽然顾同学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他的出色却有目共睹。祝福你们，希望你们相亲相爱一起进步。”刘欣雨当然不会让赵雅楠失望，给出了最真诚的祝福。 第356章 只要是房子都成 周六晚上，刘欣雨做东，在畅春大酒店为赵雅楠和顾锦诚饯行。 本来刘欣雨打算把在京的同学全约上，先给方吉珍打电话，结果她家小宝贝受了凉，黏她得很，肯定来不了，再给胡雪梅和杨南征，没想到两人都出差在外。 这三位是班上与刘欣雨处得最亲近的，既然她们都不能来，其他人还是算了。 考虑到人太少没气氛，也有些尴尬，刘欣雨干脆把刘新建、张洪亮带上。 她倒还想把方洽也带上，结果方洽今天又回家去了。 最近两周方洽回家的频率有点高，据张洪亮消息，方洽家里给他介绍了个对象，让他硕士毕业就结婚，这正好给了方洽借口，磨着老父亲拿出一部分钱帮他买房子。 方洽看中的那座四合院，位置和环境都不错，虽然结构稍差了些，如果能买下来，好好修整修整，还是挺不错的。 房主最近急需用钱，方洽再不赶紧地把钱凑够，那房子可就不会继续等他了。 刘欣雨倒是可以借钱给他，方洽却婉拒了刘欣雨的好意，誓要从老父亲那里磨出钱来。 任大家怎么劝都无济于事，刘欣雨也只能摇头表示无语。 前段时间刘欣雨手头确实有点紧，但是陈招娣把她垫的钱还给她了，而且盛华服装厂又与她结算了三季度分红款，目前她是真的不差钱。 三季度因为增加了国庆特别款，刘欣雨拿到手的分红款比二季度多了将近两万块。 既然方洽不打算从她这里借钱，刘欣雨考虑留出一部分资金作为刘家进京之后办厂开餐馆之需，其余的钱全都拿来之买房子。 不管是大杂院还是四合院，只要是房子都成！ 陈招娣他们离开京城前，刘欣雨带着陈招娣和刘厚兴去什刹海北边的那座三进院子转了转，可把陈招娣给惊着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刘欣雨在短短的几年里攒下了那么多的家产。 本来她以为自家赚钱的速度已经够快了，但是与刘欣雨一比，他们一大家子攒下的钱大概也就刘欣雨一个零头。 陈招娣迫不及待地要回去与刘青松夫妻好好商量商量该怎样迎头赶上。 刘欣雨不知道陈招娣心里的想法，就算知道也只会是喜闻乐见。 毕竟大家一起努力才能把日子过得更加红红火火。 周六下午刘欣雨没课，她早早就从学校出来，去之前带方家姐弟看过、方静没看中的那座四合院转了转，这座四合院目前的环境确实有点差强人意，难怪方静不中意，但是在辛雨的记忆里，这一片未来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而且不会拆迁。 刘欣雨与房主谈了谈，这位房主应该是个不差钱的主，或者并不等着用钱，因此价格咬得很紧，基本可以算是分厘不让。 刘欣雨虽然想多买几座院子，特别是四合院这种越来越稀缺的房子，也十分清楚这样的四合院就算闭着眼睛买也能赚大钱，但是就目前京城的房价而言，房主的要价确实高了，性价比不如萧正清手上的四合院，刘欣雨只能放弃这座四合院。 见时间还早，刘欣雨先回了趟畅春巷的家。 这里现在只是刘欣雨偶尔过来午休的地方。 缝纫机和锁边机早就搬去什刹海那边了，原来有些逼仄的小房子倒是显得有点空荡。 刘欣雨回来的时候，刘新建已经到了，这会儿正捧着本书在看，眉头微皱，嘴里不知在念叨些什么，专注得很，连刘欣雨进来都不知道。 刘欣雨凑近一看，发现刘欣雨手里捧着的书是她正在翻译的计算机方面的书籍，桌上放着的正是她的翻译稿。 目前国内计算机方面的书籍比较少，而且大多是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初编写的，已经远远跟不上计算机技术的发展。 前几天外文出版社通过国外友人和留学生，弄回来一批英美等国最新的计算机方面的教材。 】 需要翻译的量比较大，外文出版社又有意在年前出版一批计算机方面的书籍，以填补国内这方面书籍的空缺，时间紧任务重，出版社的翻译根本就忙不过来，就想到了刘欣雨，请她帮忙翻译一部分。 翻译一般的英文资料和书籍，对刘欣雨而言自然是驾轻就熟的事，但是对这种专业性很强的书籍资料，要进行准确的翻译，就需要有专业人士从旁协助。 刘新建虽然不过才上大三，因为对计算机这个专业的热爱，没少通过刘欣雨接触这方面的资料，自然而然就成了刘欣雨翻译这些书籍资料最好的助手。 这不，有了空闲刘新建就在琢磨如何才能让刘欣雨的翻译稿更贴近专业。 刘欣雨的凑近终于惊醒了刘新建，见是刘欣雨，连忙点了点书，又指了指桌上的翻译稿道：“姐，这个地方我总觉得有点不对，但是又找不出更合适的文字。” “这个地方确实有点问题，我再想想，你也再想想，要实在不行，周一去找你们主任讨教。”刘欣雨看了眼刘新建手上的书籍，刘新建指出的那个地方她在翻译时也觉得有些别扭，正打算等刘新建来了商讨一番呢，既然刘新建也没有更好的建议，自然要找外援。 刘欣雨在学校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加之刘新建是系里重点培养的学生之一，找计算机系主任做外援再合适不过。 刘新建点了点头，除了刚才指出的地方，他没有能找到刘欣雨翻译稿其他的不妥之处，于是放下手中的书，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快五点半了，张洪亮怎么还不到呢？ 刘欣雨把书籍和翻译稿收拾好放进自己的背包里，见刘新建又是看手表又是看门外，大概能猜到他此刻心里应该正在吐槽张洪亮，不由抿嘴一笑道：“张大哥不来这里，他会直接去酒店。”说着背上包包率先往外走：“走吧，不早了，不能让客人等我们。” 张宝根找张洪亮有事，所以张洪亮直接去了办事处，他与刘欣雨说好，不用等他，他与张宝根据谈完事直接去酒店。 第357章 气氛确实不错 因为人不多，因此刘欣雨只订了个小包间。 刘欣雨姐弟二人到酒店的时候，赵雅楠和顾锦诚还没到，张洪亮也还没到。 经理又亲自出来迎客，让刘欣雨颇有无奈，却也只能接受经理的好意。 刘欣雨虽然与赵雅楠相处的时间不算多，对赵雅楠的喜好还是比较了解的。 赵雅楠除了喜欢一些新奇的东西，还是个标准的吃货。 畅春大酒店有几个菜是赵雅楠的心头好，却都是比较耗时间的菜，因此刘欣雨在订包间的时候就先点上了，让大厨先准备起来。 至于顾锦诚想吃什么，等人到了让他自己点就是。 赵雅楠与顾锦诚是一起来的，他们来得倒是很准时，刘欣雨约的时间是六点，他们六点准时进酒店，让刘欣雨颇有哭笑不得。 张洪亮比赵雅楠和顾锦诚略晚了些才到，也不知张宝根与他谈了些了什么，总之张洪亮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却有点勉强。 刘欣雨眉头微微皱了皱，很快就舒展开了。 虽然今天带张洪亮一起来，却并不说明什么，只是不想让自己太过尴尬而已，他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到什么事都要关注的地步。 “我就点了几个雅楠爱吃的菜，你们再看看，喜欢什么只管点，别与我客气。”刘欣雨把菜单推到顾锦诚和赵雅楠面前，示意他们点菜。 赵雅楠嗔了刘欣雨一眼，把菜单推还给刘欣雨：“你请客，当然你点菜，哪里有让客人点菜的？！” 刘欣雨对着赵雅楠翻了个白眼，拿过菜单噼里啪啦点了起来，倒是把赵雅楠给震住了。 这是把他们当猪啊，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赵雅楠慌忙从刘欣雨手上抢过菜单：“行了，你快别点了！我们来点我们来点。对了，你都点了什么菜，可别点重了。” 刘欣雨报了几个菜名，可把赵雅楠开心得不行，对着刘欣雨讨好地笑了笑，然后转向顾锦诚，讨论再添些什么菜比较好。 顾锦诚只加点了两个素菜就把菜单合上。 刘欣雨表示十分无奈，今天是为他们饯行的，虽然之前为赵雅楠点的几个都是硬菜，但是只加两个素菜肯定不够的，没办法只能让张洪亮和刘新建加点他们喜欢的菜。 比起顾锦诚的扭捏，张洪亮和刘新建就大方多了，各自点了爱吃的菜。 这顿饭吃得时间并不长，气氛却不错。 让刘欣雨颇有意外的是，顾锦诚居然与刘新建和张洪亮聊得十分火热，聊得居然是顾维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 最近一段时间，刘新建几乎没什么时间参与到顾维的那个科研项目。 先是陈招娣他们来京城，课余时间要陪两位老人家，好不容易两位老人家回去了，又要协助刘欣雨做计算机书籍的翻译，实在是分身乏术。 当然就算参与的少了，刘新建对那个科研项目依然十分关心，今天见到顾锦诚就不由自主地问起顾维那个项目最近的进展。 顾锦诚虽然没有按父母的意思报考机械方面的专业，但是从小耳濡目染，对机械方面的认识自是比普通人要懂得多，加之顾维和乔教授夫妻在家也会谈一些正在研究的项目，因此顾锦诚对顾维正在进行的项目还是比较了解的。 正好张洪亮也正在的研究项目与顾维的研究项目是同一个类型，针对的都是刘欣雨从英国带回来的集成电路控制板，因此三个人越聊越火热。 刘欣雨正好有些事要拜托赵雅楠，五个人就分成了两个小集团，边吃边聊，气氛确实不错。 “你就放心吧，我到了那边立马抽时间帮你收集，你就等着收件吧。”分别时赵雅楠拉着刘欣雨道。 刘欣雨请赵雅楠帮忙的事，就是帮忙往国内寄一些原版书籍，无论是还是教材都行，当然最好是最新出版的教材，无论什么专业都行！ 刘欣雨知道要收集教材寄回来对普通人来说应该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赵雅楠作为大使馆的随员，应该有一定的豁免权。 】 就算她没有，也能在大使馆找个有豁免权的人帮忙邮寄。 当然刘欣雨也不敢肯定这样做可行，只能让赵雅楠试试。 “要寄教材回来只怕不太容易，我回来的时候也只带了属于自己的书籍，多一本都不让带。”张洪亮听了个大概，回到家之后，这样对刘欣雨道。 刘欣雨知道不容易，才想利用赵雅楠的身份。 能办成最好，办不成也没办法。 不过类的应该问题不大，她给赵雅楠开了个书单，还要看赵雅楠到美国之后的工作安排，有空闲的时间才能去书店帮她掏书了。 “我可能得请假回家一趟。”一杯茶快喝完，张洪亮看着刘欣雨道。 刘欣雨挑了挑眉，请假回家？ 张洪亮好像有几年没回去了，八月份明明有时间可以回去一趟也没回，这个时候却要请假回去，是张家发生了什么大事？ “家里打电话到我小叔那里，说是我妈有些不太好，让我务必回去一趟。”张洪亮眉头打成了结。 吴巧珍除了有些神经质，身体还是不错的。 现在突然说她有些不太好，别说张洪亮就是张宝根都有些不太相信，但是张宝根却劝张洪亮还是回去看看，因为如果只是为了骗张洪亮回家，没必要咒吴巧珍。 在张宝根的记忆里，吴巧珍最忌讳别人说她身体不好，所以他才劝张洪亮请假回去看看。 刘欣雨没发表意见，只是建议张洪亮坐飞机回去。 在确定张洪亮愿意乘坐飞机回去，又出去打电话托人帮张洪亮订了第二天一早的机票，让他尽快赶回去。 如果吴巧珍没事，第二天就能往回赶，这样最多请两天假就可以了。 当然如果吴巧珍真的不好，那就要看情况再定后续。 至于请假也很简单，这种特殊情况，当然是要张洪亮给杨主任写张请假条。 星期一早上如果方洽在，就让方洽把请假条带去给杨主任，如果方洽不在，刘欣雨打算自己去一趟化工学院，正好星期一上午一、二堂没她的课。 “麻烦你了！”看着刘欣雨帮他把事情处理得妥妥贴贴，张洪亮心里自然极为感动，却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憋了半晌才只说出这么几个字。 第358章 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张洪亮这一走就是一个礼拜，回来那天是个周日。 这个周末方洽没回去，大概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也不会再回去了。 因为他不但没从老父亲那里磨到买房的补贴，甚至还与家里闹翻了。 家里介绍的那个对象，当然也就不了了之。 之前看中的那座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从刘欣雨这里借钱买了下来，现在方木匠带的修缮工程队已经开始进行修缮。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刘欣雨建议方洽要修就好好修，免得住不了多久又得修。 只是方洽囊中羞涩，又实在不好意思再向刘欣雨借钱，因此只打算稍微修整一下，把家具店搬去那座四合院。 等家具店搬去那座四合院，张洪亮的四合院就能腾出来，这样他就可以与张洪亮搬回张洪亮的四合院居住。 总是住在刘新建的四合院里到底不太合适，更何况刘家应该很快就会全家迁来京城，当然不好再与刘家挤在这么一个四合院里住。 刘欣雨一想这样也好，毕竟张洪亮的四合院已经修缮一新，当作家具店有些可惜，而且方洽刚买下的那座四合院更出门面，当然也更适合开店。 张洪亮回来的时候，大家包括方木匠正聚在刘新建的四合院里，准备庆祝家具店乔迁之喜。 因为是自己买菜在家庆祝，因此大家都没闲着，正好今天天气不错，于是大家或坐或蹲就在院子里摘菜的摘菜，杀鱼的杀鱼。 院外传来一声有些刺耳的脚踏三轮车的刹车声，大家几乎一起看过去，待看到出现在院门口的那个人，不由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张洪亮回家不过短短一个礼拜，黑了不说，瘦得更是有些脱形。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欣雨皱眉静静地看着张洪亮，心里微微有些发酸发疼的感觉，却什么都没说，看着方洽上前去接过张洪亮的行李，拥着他进了西厢的房间，然后放下手中的菜，默默地去了浴室。 “你这是经历了什么，怎么瘦了这么多！”刚进屋，方洽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们两人虽然成长经历完全不同，但是自认识那一天起就成了好兄弟。 张洪亮与家里的关系如何，又是怎样走到这样的关系，作为兄弟，方洽是一清二楚的。 现在他有些后悔那个周末回家去了，要是在，他一定会劝张洪亮把家里的情况摸清楚再做打算，而不是匆匆赶回家去。 看看现在张洪亮的样子，方洽是真的十分心疼这个兄弟。 张洪亮放下背上的背包，澹澹一笑道：“没什么，就是累着了。对了，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发生了什么？” 方洽认真地打量着张洪亮，看他虽然瘦了很多，精神倒还算好，一颗提着的心缓缓沉了下来。 当自己买房，家具店乔迁一应事宜简单地做了说明。 张洪亮听了点了点头，这样最好！ 这次回家虽然事情繁多，多得他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但是他也有关注刘家的动静，知道刘家已经让蒋家长子蒋建安进袜厂上班。 说明陈招娣他们回到家之后，就开始为全家进京做准备了。 刘家大概率会在放寒假之后直接来京城过年，那么他和方洽确实不方便继续住在这座四合院。 “张大哥，浴室已经上好热水，你赶紧去洗洗，马上就要吃饭了。”外面传来刘新建的声音。 张洪亮连忙应声道：“好，马上！多谢你，新建！” 房外的刘新建撇了撇嘴，转身继续忙自己的活去了。 浴室的水可不是他弄的，却又不好解释，就让张洪亮误会着吧！ 张洪亮从浴室出来，晚饭也差不多快好了。 今天晚上这桌子菜，除了那两个凉拌菜，其他的都是刘欣雨与刘新建的手艺。 因是庆祝家具店的乔迁之喜，这里除了刘欣雨，其他四人都是家具厂的股东，于是开席大家就端起酒杯先敬了刘欣雨一杯，感谢她对家具厂提供的帮助。 刘欣雨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大家的敬酒，这杯酒她受得起，毕竟家具厂现在有一半的家具用的基本是她的设计，现在卖得最火的差不多也是她设计的那些家具。 这些设计算是刘欣雨友情赞助，她没要家具厂一分钱的设计费。 待酒足饭饱，张洪亮也简单地说了下他的情况。 这次张家让张洪亮回家，倒是没有撒谎骗他。 张洪亮赶回家的时候，吴巧珍已经处于弥留状态。 多亏那天刘欣雨足够果断，让张洪亮乘坐飞机赶回去，否则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陈招娣他们来京城的时候，虽然不那么愿意提及张家，却也与张洪亮说了些张家的近况，那时陈招娣和方母他们都说张家一切安好。 要是吴巧珍身体不好，陈招娣他们不可能不提及。 在刘欣雨的印象里，吴巧珍除了有些神经质，身体还是挺不错的，年龄也不大，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等送走方木匠，张洪亮的解释解了刘欣雨心头的疑惑。 吴巧珍去世实属意外。 为了掩护张洪扬的妻子逃生第三胎，一脚踩空从五、六米高的桥上掉入河里。 吴巧珍是会游水的，但是从那么高的桥上掉下去，人直接被砸晕了。 偏她掉下去的时候并没人发现，直到方玲玲安全了，家里却左等右等不见吴巧珍回家，察觉到不对劲全家出动四处寻找，在河边找到已经奄奄一息的吴巧珍。 家里连忙把她送到县医院抢救，虽然暂时把人给救过来了，但是肺部感染十分严重，情况并不乐观，人也一直不清醒，嘴里总是喃喃地喊着张洪亮的名字。 张大牛考虑再三给张宝根打了电话，希望张宝根劝张洪亮回去一趟。 只是张大牛并没有把吴巧珍的实际情况告诉张宝根，只是说吴巧珍生病了很想张洪亮。 张宝根为了说服张洪亮，故意告诉张洪亮，吴巧珍的情况不太乐观，事实上张宝根真相了！ 刘欣雨没想到在她的记忆里总是精神十足的吴巧珍就这样走了，实在是让她有些唏嘘。 第359章 不瘦才怪 能让张洪亮在短短的一周里瘦成这样，肯定不仅仅只是吴巧珍去世，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只是刘欣雨没有开口问。 张家的事，自己还是不要参合。 刘欣雨不问，却不等于张洪亮不说。 这不，刘欣雨很快就知道了这几天发生在张家的事。 吴巧珍过世的起因是为了掩护张洪扬妻子方玲玲逃生第三胎，结果直到吴巧珍去世，就没见到张洪扬的身影，这让张洪亮极为不满。 张洪扬不可能没听到吴巧珍出事的消息，偏偏就是不出来，两个年幼的女儿也直接丢在家里。 老四张洪明、老五张洪伟的孩子更小，都还是几个月的奶娃娃。 两对夫妻倒是没人敢说不去医院照顾吴巧珍，却没人愿意帮老二照顾两个女儿。 张洪亮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正闹得不亦热乎。 张洪亮得知情况把两个弟弟好一顿收拾，然后直奔县医院，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守在吴巧珍身边的是老三张红霞和与家里闹得极不愉快的张红芸。 张红芸正怀着孩子呢，挺着个大肚子忙前忙后，看到张洪亮，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她委屈啊！ 张洪亮倒是十分理解张红芸心里的委屈，因为与刘欣雨交好，在家里总是与吴巧珍顶嘴，原本很得家里宠爱的张红芸渐渐地与吴巧珍成了冤家，硬是考个中专小小年纪就离开了家。 可是每次家里有什么事，她都没办法袖手，像方玲玲逃生三胎需要藏匿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家。 这次吴巧珍出事，家里三个儿媳妇，结果没一个能在医院贴身照顾，最后还得靠她与张红霞。 娘家妈突然倒下来，她肯定不能不管，可是挺着这么大个肚子来医院伺候，一向待她如女儿的婆婆却颇有微词。 自她怀孕，特别是月份渐渐大了以后，婆婆为了照顾她特地搬回来与他们夫妻一起住，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婆婆见不得张红芸每天挺着大肚子跑前跑后照顾吴巧珍，又不能阻止张红芸，就提出由她出钱找人替张红芸来医院照顾吴巧珍。 张红芸没办法答应，杨松林也劝他妈别插手这事，好说歹说才将婆婆劝住。 但是张红芸知道婆婆虽然被劝住了，心里肯定在唠叨她不知好歹。 突然看到张洪亮，心情苦闷的张红芸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抱着张洪亮嗷嗷地哭。 不知道情况的张洪亮还以为吴巧珍已经去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虽然对吴巧珍搅和了刘欣雨的亲事不满，也对此后吴巧珍总想插手他的亲事觉得极为厌烦，甚至为此几年不回家，但是吴巧珍到底是生他养他的亲妈，张洪亮没想过吴巧珍就这样没了。 出去透气的张红霞回到病房，看到的就是张洪亮和张红芸相拥而泣的场面，先是心里一惊，待看清吴巧珍还活着，真正是又好气又好笑。 只是吴巧珍到底还是没能熬过去，半夜的时候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守望在病床过上的张洪亮，长长地舒了口气，带着一丝笑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人死如灯灭，当然是入土为安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强制火葬，按乌县的殡葬习俗，停灵三天再送上山入葬。 吴巧珍是在县医院咽气的，按乌县的习俗遗体不能直接拉回家，只能在村里找块空地停灵办丧事，这就与村民有了牵扯。 好在张老支书出面，带着张洪亮走东家去西家一家家道了扰，这才在村里的晒谷场搭了灵堂。 】 吴巧珍算是暴毙，寿衣寿棺都没有准备。 张大牛早就懵了，张洪扬依然不见人影，下面的两个弟弟虽然都是当爸爸的人了，却都是那种拔一拔动一动的木头人。 张红霞哭成个泪人，也指望不上，更别说听骊吴巧珍死讯差点小产的张红芸了。 于是所有的负担都压到张洪亮一人身上。 作为长子，张洪亮只能义无反顾地将所有事都操持起来。 尽管找了些人帮忙，但是该张洪亮操心的事实在太多，忙得脚打后脑勺，晚上还得守灵，一天能睡上三个小时就不错了，有时候甚至只能坐在椅子上小眯一会。 这样高强度的劳累，睡不能睡，吃同样是有上顿没下顿，不瘦才怪！ 本来把吴巧珍送上山入土，张洪亮就该回京，毕竟他的学业十分繁重。 张洪亮确实是这样打算的，最后还是被家事给拖住，直到办完头七才动身回来。 张家其他的人，刘欣雨并不放在心上。 唯有刘欣雨的发小，曾经最好的小姐妹张红芸值得她问上一句：“芸芸没事吧？” 张洪亮叹了口气：“我走的时候，去县医院找杨松林问了问，说是还好，就是没什么精神。” 张洪亮身上有重孝，就算是妹妹妹夫的家，按乌县的习俗也不好直接上门去，所以只能去县医院找妹夫李松林。 “没事就好，你也要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刘欣雨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人死真的不能复生吗？ 那她这样的又算是什么？ 片刻之后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还是别想太多才好！ 面对刘欣雨温柔的话语，张洪亮那颗因为家里那些糟心事而显得阴郁的心情顿时明朗了许多，看了刘欣雨一眼道：“我没事。对了，你奶已经让你二叔开始带蒋建安了，估计再过两个月就该来京城了。” 刘欣雨不由地眼睛一亮：“真的？” 刘欣雨眼睛里的光仿佛一直照进了张洪亮的心，让他更觉敞亮，不由笑了笑道：“当然是真的！蒋建安整天跟着刘二叔，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到，更何况我还知道你的计划。还有听我家老五媳妇偶尔提过你姑，说你姑可高兴了，想去找你爷奶好好说说，结果被你姑父拦着硬是没让她去。” 张家老五媳妇，也就是蒋玉珠，她说的话当然是很有些可信度的，看来蒋姑父现在真的能治住刘丽芳，这样最好不过，只要刘丽芳不再闹妖蛾子，带着蒋家一起飞也不是不可以，总归也算是双赢的一件事。 第360章 分家 张洪亮接着又说了些张家将吴巧珍送上山以后发生的事。 这次几个儿子的所作所为让张大牛分外心寒，出殡的当天晚上，就主动提出分家。 他不打算与任何一个儿子日子。 当张大牛提出分家方案的时候，几个儿子当然包括张洪亮全愣住了。 张洪亮觉得分家对现在的张家应该是好事，但是作为长子又不能眼看着刚刚丧妻的父亲孤独终老，他提出接张大牛来京城跟他过。 张大牛一口回绝，甚至还带着几分嘲讽地看着张洪亮道：「你一个快三十的大男人，至今不没有对象，我去你那里，还得给你烧饼洗衣，我有毛病才跟你去京城！」 这话没给张洪亮留一丝的颜面，听在张洪亮耳里虽感刺耳，却也无力反驳。 首先他确实快近三十了，其次他也确实连个对象都没有确定下来，再次他忙起来的时候，压根没时间照顾得了比重大牛，也许真有可能还需要张大牛帮他烧饭洗衣。 面对张大牛的嘲讽，张洪亮无言以对，只能将目光投下三个弟弟。 结果没有一个弟弟是有担当的。 大弟张洪扬到赶回来给吴巧珍送了葬，但是到现在整个人还是木木的。 他是在出殡前一天夜里才匆匆赶回家的，回来就被张红霞好一顿打骂。 张红霞怪他只顾带着老婆逃生三胎，丝毫不顾老母死活。 自从听到吴巧珍死讯就已经懵掉的张洪扬，跪在吴巧珍灵前任由张红霞的打骂，最后还是张洪亮嫌闹腾出声阻止了张红霞。 现在张洪扬木木地坐在一旁，任由两个女儿抱着他的腿，目光放空，像个没了灵魂的木偶。 张洪亮只能摇头，把张大牛交给这样的人，还不如让他自己单过更轻松自在。 再将目光投向张洪明和张洪伟。 这对双胞胎在张洪亮目光投过去的时候如出一辙地低下了头，并不与与张洪亮的目光对接。 不用想张洪亮也知道，这两个弟弟同样也是没什么担当的。 张大牛早就看透了几个儿子，他虽然有些怨张洪亮这些年的决绝，心里却也有对张洪亮的亏欠，同时也知道张洪亮倒是一心想接他去京城，但是他哪里能去京城拖累张洪亮呢？.. 别说现在张洪亮还没结婚，就算结婚了，他也没想过去京城跟张洪亮过日子。 城里的日子哪里有乡下自在，再说都一把年纪了，谁知道哪天也与吴巧珍这样说走就走了呢，他可不想客死他乡。 张家随着几个儿子成家立业，公中其实早已没有多少家财，这次分家倒也比较简单，就是将房子分一分，然后将家里的田地和粮食都分一分。 纵然如此也是整整两天才落实，分家契约一式六份。 四兄弟一人一份，张大牛一份，剩下的一份交给张氏族中代为保管。 虽然现在的氏族绱有多大的约束力，但是在乡下还是有些作用的。 张洪亮将分给他的那一份，全都给了张大牛，每个月再给张大牛十块钱零用。 每年一百二十块钱不算多，但是张大牛有四个儿子，如果每个儿子都像张洪亮这般孝敬的话，张大牛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当然也只是目前的日子过得去而已，随着工资、物价上涨，不用十年这点的钱肯定不是够养老的。 「老二他们每人每年给我爸三百斤大米。一年九百斤怎么也够他一人嚼用了。我现在也只能每个月出十块钱的零用钱，等我毕业工作拿工资肯定是要适当增加的。至于我爸的医药费，平时的小病小灾由他自己负责，大病住院则由我们四兄弟平均分摊。」最后张洪亮微垂着眼 眸道。 虽然如今只剩下张大牛一个长辈，张家又有四个儿子，以张洪亮对下面三个弟弟的了解，张大牛以后生病住院的费用多半得他来承担。 这样算下来，他的负担并不轻，而刘欣雨却没有类似的负担。 虽然刘欣雨上面有爷奶，但是那早已不是刘欣雨的负担，毕竟刘家当年分家的时候，刘青山带着刘欣雨基本上可以说是净身出户，把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了刘青松，分家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陈招娣和刘厚兴的养老由刘青松一力承担。 当然以刘欣雨对陈招娣和刘厚兴的孝顺程度，肯定会与刘青松一起为两位老人养老，否则也不会一力劝说刘家迁来京城了。 越想这些张洪亮心里越是难过，不由地就觉得微微有些自卑，实在是刘欣雨太过优秀，刘欣雨是骄阳，他就算现在努力追赶，到现在成了在读博士，依然只能算是微萤之光。 刘欣雨并不知道张洪亮的心里想法，只是默默地听张洪亮的叙述之前发生在张家的事，心里既替张洪亮难过，同时又微微有那么一点点欣喜。 压在张洪亮头上的两座大山，一座彻底倒了，一座看来也不再是山，以后他的日子应该可以过得更自在些。 张洪亮侧着偷偷看了刘欣雨一眼，见她容色依然淡然，眸底似有一丝莫名的光彩，心里微微一愣，转瞬又觉得心里一松。 以他对刘欣雨的了解，对于张家分家的那份契约，她应该是赞同的吧。 张洪亮的心里不由涌上一丝莫名的雀跃。 这时张洪亮才发现堂屋里只剩下他与刘欣雨二人，方洽和刘新建居然不知什么时候都不在了，张洪亮连忙站起来道：「我得去找方洽商量一下，看哪天搬回去比较合适。」 刘欣雨微微一笑道：「方大哥与新建去了你那座四合院，要不，一起过去看看？」 「姐，你怎么也来了？我们马上就收拾好了，方哥说明天放了学，就回来搬家。我说没必要这么匆匆，其实继续与咱们一起住也没啥。我爸他们怎么也得等到学校放假才能过来。」见刘欣雨与张洪亮一起过来，刘新建放下手中的抹布，有些不太开心地说道。 他比较喜欢热闹，虽然张洪亮这座四合院离他那座只隔了四个号，他那里是南街胡同十二号，张洪亮这里是南街胡同十六号，这么点距离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感觉就是不一样。 刘欣雨没接刘新建的话，要不是陪刘新建，她早就搬去北湖胡同那座三进的院子去住了，当谁都像他那么喜欢热闹呢！ 第361章 那么多的房子住得过来吗 周一下午刘欣雨没课，去盛华服装厂指导新款冬装的生产。 不过她也没打算在盛华呆太久，确定打版师傅理解并掌握了设计的要素，刘欣雨就打算回南街胡同。 今天张洪亮和方洽要搬回十六号那座院子，说好要给两个大小伙暖灶。 得知刘欣雨准备回家，于敏从抽屉里拿了串钥匙匆匆赶到打版室，正好遇到背着包往外走的刘欣雨，于是就陪着刘欣雨往外走。 出了楼，于敏将手中的钥匙塞给刘欣雨，指了指楼前停着的一辆京产212轻型越野车道：“以后这辆车就归你使用，油费厂里报销。” 之前于敏就曾以方便刘欣雨来厂指导生产为名要将她正在使用的那辆小轿车给她用，那辆车才买了小半年，刘欣雨怎么可能接受，当然是一口拒绝。 不过今天这辆车倒是让刘欣雨颇为心动，这辆车应该是盛华服装厂最早的一辆车，曾经是方厂长的座驾，据说还是其他厂抵押来的车辆。 这个车型在京城比较多见，虽然车龄比较老，但是比较扛造。 虽然南街胡同离京大不算太远，但是比起畅春巷确实要远一些，随着冬天的到来，刘欣雨确实需要一辆车当代步，这辆车算是送到了刘欣雨的心坎上。 “行，那我就不与你客气了。车我先用着，厂里如果需要随时可以还回来，至于油费还是自理比较好。”刘欣雨大大方方地接过钥匙，对于敏表达了自己的感谢，随即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于敏与刘欣雨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刘欣雨的性格和为人还算了解，既然刘欣雨这般说了，还是遂了刘欣雨的意思，能让刘欣雨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刘欣雨先车着车将自行车送回畅春巷，然后开着车回到了南街胡同。 本以为张洪亮和方洽应该没那么早回来，没想到她到的时候，这两人与刘新建一起居然已经把家搬好，同时也将刘新建的西厢收拾得干干净净，三个人正有说有笑地或择菜或杀鱼，等着她回家一起暖灶呢。 “哇，姐，你又从哪里弄来这么辆车？”刘新建最先发现开着车回来的刘欣雨，惊讶地问道。 张洪亮一眼看出这是盛华服装厂的那辆越野车，笑着从刘欣雨手上接过拎着的菜道：“这次于厂长倒是给对了车！” 张洪亮这话一出，大家也就都知道了这车的来历。 有了这辆车给大家的出行、办事都带来了极大的方便了，最后连方洽、刘新建都去考了驾照，刘欣雨产用车的时候，几个小伙子偶尔也会开着车子到处找木材。 家具厂的生意越发红火，木材的要求也越来越大，方木匠带的徒弟也越来越多。 到这年年底，刘新建不但还清了刘欣雨借他投资的三千块，手上还存了两千多，可把他给乐坏了。 要在他还算清醒，没沉迷于赚钱，始终把学业放在首位，当然也没放松协助刘欣雨搞好计算机书籍和资料的翻译工作。 】 相比起几个男生，其实刘欣雨手上要办的事只会更多。 盛华服装厂的新款设计不能断，老家那边的设计同样不能少，出版社那边的翻译稿要按时交，当然手上有了钱，还得到处看房子。 考虑良久刘欣雨还是没舍得将畅春巷的那座四合院，而是在畅春巷附近的杨柳胡同以刘青松的名义为刘家买了一座两进的四合院。 将房子的修缮交给方木匠的工程队，让他们趁着还没入冬抓紧进行修缮。 刘欣雨就带着刘新建马不停蹄地跑派出所办理户口进京的准许证，拿到准许证去邮局用挂号信将准许证寄回家里，让家里赶紧拿着准许证去公社办理户口迁移。 提醒家里最好是办好迁移手续，先来个人将户口落定。 方静姐弟那边，她也催了催，提醒他们千万不要以为房子有了，派出所的户口准许证也有了就万事大吉。 虽然准许证的时效比较长，但是一直这样拖着也不是什么好事。 刘欣雨知道处理厂子不是件简单的事，但是事有轻重缓急。 先把户口问题解决，再回去办其他事，岂不是更加从容？ 除了刘青松名下的这座四合院，到了八五年元旦，刘欣雨的银行存折上只剩下不足一千块，房本却多了三本，着实让刘新建羡慕不已，同时也十分不解。 刘欣雨买那么多的房子干什么，住得过来吗？ 租金还不如存把钱存银行的利息多！ 刘欣雨没办法与刘新建解释，只能一笑了之。 现在已经八五年了，离寒假越来越近，也不知道家里到底是怎么样的安排，到现在也不见来人，同样也没看到方静姐弟的身影，这让刘欣雨微微有些担心。 虽然阳历进入了八五年，离阴历年还有一个多月，他们不会一直等到学校放假才来京城吧。 杨柳胡同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连被褥都准备齐全了，家人来了就能住进去，偏偏家里连个消息都没有，打了几次电话回去不是没人接，就算有人接也不是刘家人，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这让刘欣雨很是有些焦躁。 偏偏临近期末，教学工作反而更忙，别说白天，甚至晚上还被安排了答疑时间，要不然刘欣雨都打算亲自回家一趟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今天是元旦，刘欣雨想了想决定再去邮局往家里打个电话。 说干就干，刘欣雨穿上自己设计制作的长款羽绒服，拿上车钥匙正准备出门，就听到外面传来刘新建惊喜的声音：“爸！” 刘青松来了？还是幻听了？ 刘欣雨赶紧跑出门一看，确实是刘青松来了！ 与刘青松一起来的还有方明，两人应该是特地赶着来京城办户口的。 京城的冬天可比乌县冷太多了，虽然两人穿得都不少，依然被冻得哆哆嗦嗦的。 刘欣雨赶紧让两人进屋，这座四合院的火炕做得好，又有专门的锅炉，只要需要每间屋都可以温暖如春。 “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这么冷的天，要是没人在家，你们怎么办，还不得冻僵了！”刘欣雨一边给两人倒水一边埋怨道。 “打了，每次打到你办公室，你总是不在。方明知道这个地方，你们元旦放假肯定在家，我们算好了来的。”刘青松接过热水喝了两口，含笑打量着房子笑道。 好吧，这边打过去找不到人，那边打过来同样找不到人，就这么凑巧！ 刘欣雨无话可说了。 第362章 刘丽芳又作妖 元旦这天派出所不办理户口登记，不过大家也没闲着，刘青松和方明缓了缓，吃了碗面条，与闻讯过来的张洪亮和方洽说了会闲话，应由刘欣雨开着车带他们去看房子。 方明的房子与刘青松的房子靠得很近，方家姐弟在离开京城前，都把修缮房子的事交给了方木匠，几个月过去自然早就修缮一新。 一行人先去看了刘青松名下的那座二进四合院。 就算家里开了好几年的厂子，刘青松见的世面依然不多，厂子的采购、销售基本靠方明在撑着，因此进了院子就如同刘老老进大观园，逗得刘欣雨抿嘴直乐。 “这房子会不会太大了，要不少钱吧！叔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得起买房的钱。”刘青松连转边对刘欣雨唠叨。 这座院子全额都是刘欣雨垫付的资金，一万三千块钱的房款外加修缮、家具、厨具等等资金，少说也得一万五。 陈招娣和刘厚兴来的时候，只还了买南街胡同那个刘新建名下的四合院时刘欣雨垫的钱，并没有多给刘欣雨一分钱。 虽然家里多多少少还有些钱，却也没办法一下子拿出一万五千块钱，只能先欠着，待赚了钱再慢慢还。 “叔，钱不急的，倒是想没想好来京城之后到底做什么生意，是打算继续办厂子，还是开餐馆？”回到南街胡同，刘青松再次提起钱的事，刘欣雨连忙将话题岔开。 刘青松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我这人吧，你是知道的，没你爸能干，除了会种地，会修点机器，大概也就会烧几个菜。 家里的厂子，要不是有你奶和方明帮着，我还真没什么本事撑下来。 我们来京城以后，家里的袜厂交给建安那小子管，采购、销售没找到合适的坐等，还由方明管着，就是方明比较辛苦，还得乌县、京城两头跑。 我们统一的意见是，先这样试运行个一年半年，如果建安能管好，以后家里的厂子就交给他去管。 对了，听你爷和你奶说，你名下还有座院子，现在正开着餐馆，过了年租期就到了，你奶的想法是直接把那个餐馆继续经营下去。 就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做得了这门生意。” 刘青松平时的话并不多，没想到一口气说了这么大一番话。 信息量有点大，但是与刘欣雨的预计基本吻合。 刘欣雨点了点头，顿了片刻问起刘丽芳：“让姑家表弟管厂子，我姑和姑父是什么态度？” 刘青松看了刘欣雨一眼，脸上露出些苦笑：“你姑父倒是十分开心，亲自带着建安上咱们家来给你爷奶磕头表示感谢，并没提什么条件，只一再表示会监督建安管好厂子，绝对不让咱们失望。 就是你姑……唉，我都不知道该说她些啥才好！ 只能说她心太大。 也不知她从哪里听说，咱们打算全家搬京城，趁着你姑父没留神，跑到厂里跟你奶替建安要你那座房子，说了方便建安管理厂子。 你姑心里到底是什么个想法，你奶心里门清，当然不可能答应，拿扫帚把你姑赶出了张刘村，并放言如果你姑再闹，建安也别来厂里上班了，更别说当主管，总算是把你姑给镇住了。” 听说刘丽芳又作妖，刘欣雨也只能摇头了，要是刘丽芳不闹事，按刘欣雨与陈招娣事先商量好的计划，是要给蒋建安袜子的股份，让他成为老板之一。 现在嘛，以陈招娣的性子，只怕蒋建安暂时只能拿一份职业经理的“高”工资了。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沉默了半晌，刘欣雨觉得必须要了解一下蒋建安对刘丽芳上门帮他要房的态度。 刘青松虽然对刘丽芳这个姐姐有着这样那样的怨言甚至不屑，但是对蒋建安这个外甥倒是相当有好感，见刘欣雨问起，话里话外都在为蒋建安开脱，更是没少说蒋建安的能干和勤勉。 最后生怕刘欣雨因为刘丽芳的所作所为迁怒于蒋建安，特别强调道：“建安是个明白理事的好孩子。你姑到厂里与你奶闹腾那天，我和他都不在厂里，一起出去办事去了。 回来听到此事，建安没少安慰你奶，待你奶的脸上有了笑容才回家去。 回家就对你姑放了狠话，如果你姑再提类似的无理要求，他就回家继续种地，家里有钱没钱，日子能不能过，他都不再管。 可把你姑给吓坏了，毕竟咱们给建安开的工资不低，如果建安真的回家种地，蒋家的日子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好过。” 刘欣雨抿嘴笑了笑，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刘丽芳当然不会愿意再回去过苦日子？！ 二号是星期三，刘欣雨上午四堂全有课，临近期末不方便请假，不过这周的周三下午没课，刘欣雨早上去上班前与刘青松和方明说好，等她下午回来陪他们去派出所办理户口入户手续。 方静实在走不开，只能将将她与小土豆的户口迁移手续交托给方明和刘欣雨。 虽然方明与刘青松的房子靠得近，却分属两个不同的派出所，连学区都不是同一个。 因此这次要跑三家派出所才能把户口问题全部解决。 星期三下午正好刘新建也没课，要给自家办户口入户手续，刘新建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到学校之前就与刘欣雨说好，下午与她一起回家陪刘青松和方明去派出所。 刘欣雨本还想拒绝，毕竟快要期末考试了。 不过很快又点了头，以刘新建的成绩根本无需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考前突击，倒不如带着他去见多些世面。 姐弟俩约好在教工食堂吃了个午餐再回家，然后各奔东西，他们今天上课的教学楼并不在一个方向。 四堂课后，姐弟俩在教工食堂匆匆用了全便饭，就骑着自行车赶回畅春巷，然后开着车子回南街胡同，刘青松和方明已经将户口入户需要的所有证件全都准备齐全，也吃好了午饭，就等着刘欣雨回来带着他们去派出所。 第363章 崭新户口本 虽然方静的房子离南街胡同最近，但是刘欣雨还是带着方明和刘青松先去杨柳胡同所在的派出所。 刘家要进京的户口最多，而且是祖孙三代。 不过刘家买的房子足够大，而且刘欣雨让准备的证明、资料以及各种手续都极为完善。 加之刘家的户口准入证开出的时间也不算长，派出所办理户口进京的警员甚至还记得是刘欣雨来开的迁入证。 刘青松战战兢兢地把从乌县带来的所有证明资料手续一股脑儿交给警员。 警员看着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微有些惊讶隯抬头看了刘青松一眼，更让刘青松紧张了几分，生怕自己准备得不够细致，影响户口入户。 家里准备的证明、资料以及各种手续，刘欣雨事先都一一做过检查，她要求的家里办的证明、资料以及各种手续都有，甚至还有一些他没要求家里办的证明也都办了。 有这些证明和资料，入户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果然警员将那些户口入户必须的证明和资料挑出来，问了些刘家的情况，刘青松虽然回答得有些结结巴巴，却也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警员在确定刘家户口入户没有问题之后，就拿出一本全新的户口本开始按要求填写刘家每个人的户籍情况书。 虽然派出所里装了暖气，但是房间里的温度大概也就十度左右，刘青松却紧张得额头直冒汗。 也不知道刘青松在紧张些什么，刘欣雨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刘青松，又示意正四处打量的刘新建好好陪陪刘青松。 刘家人比较多，警员写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将户口本做好。 拿着崭新的户口本，刘青松倒是不紧张了，却是激动得全身发抖。 刘欣雨真的十分担心再在这里待下去，刘青松会不会因为太过激动而晕过去，对着办理户口迁入手续的警员道了声谢，连忙带着大家离开派出所。 “我们这就成了京城人了？”直到被刘新建扶着在车里坐稳，刘青松仍然像在梦中，颤抖的手拿着户口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刘新建微微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对上刘欣雨严厉的目光，顿时不敢再造次，伸手从刘青松手上拿过那个快被刘青松捏烂的牛皮纸袋，拍了拍刘青松道：“是的是的，咱们全家都是京城人了！” 刘青松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崭新的户口本，渐渐地冷静下来，看着刘欣雨十分感慨地说道：“变一切全都托欣雨的福！要不是欣雨，咱们家也许还在为吃饱吃暖发愁呢！” 这次不但刘新建连连点头，方明也连连点头。 刘青松这句话再正确不过了，无论刘家还是方家，都是因为刘欣雨才慢慢地将日子过起来，也是因为刘欣雨才会在京城买房，同样也是因为刘欣雨的提醒才知道买了房子可以将户口迁来京城。 当然受惠于刘欣雨不仅仅只有刘家和方家，还有张刘村和方庄的许多乡亲。 方明那座院子的派出所与刘欣雨那座四合院和畅春巷的房子都同属一家派出所，刘欣雨从英国回来之后，已经来过这里好几次了，不但认识办理户籍的警员，还认识所长。 刘欣雨带着大家刚刚走进派出所大堂，一眼就看到在大堂处理警务的所长，当然要过去打个招呼。 “刘博士，今天怎么有空来派出所？”所长看到刘欣雨，连忙将警务交给身边的警员，含笑看着刘欣雨道。 刘欣雨指了指身边的方明道：“这位老家来的小兄弟在咱这片区买了座小院子，今天陪他过来办理户口入户手续。” 所长看了眼方明，又看向刘欣雨压低了声音道：“你这位老乡啥时候买的房子，之前可来办过户口迁入证？” 刘欣雨点头道：“来办过的，也是我陪他来办的，那天您正好不在，说是出警去了。” 】 所长松了口气，既然之前已经办过迁入证，今天就是来办入户手续了，那就让负责户籍管理的警员按要求办理即可。 所长让刘欣雨带着方明去办手续，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刘欣雨一行人的背影发了会愣，这才摸了把脸继续处理警务。 所长发愣是有原因的。 前几天他刚从分局听到一些传言，据说外地户口进京可能要扎紧了。 不知刘欣雨的这位老乡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居然能赶地扎紧之前买房，而且还能想到将户口迁进京城。 当然很可能是刘博士的缘故，这位刘博士在街道和区里可是个名人。 有能力会赚钱，而且还很有人脉，据说不但认识区里的领导，还认识某部司的领导，而且很得这些领导的重视。 嗯，这样的人就应该交好。 所长这样想着，干脆也把警务重新交给警员，自己转身进了户籍警的办公室，倒是让户籍警吃了一惊。 所长的重视让本来还打算为难一下方明的户籍警不敢造次，手续办理得十分顺利，不过一刻钟，方明就拿到了京城的户口本，从此方明和方母成了拥有京城户口的城里人。 与警员和所长都道了谢，刘欣雨带着乐滋滋的方明离开畅春巷派出所，开着车直奔方静那座房子所在的派出所。 从刚才所长透露的消息，户口进京只怕很快就要收紧，也不知道方静这边的派出所有没有收到类似的消息，从而刁难人。 一路上刘欣雨的眉头几乎没有舒展过，坐在后座的刘青松和方明都沉浸在拿到新户口本的喜悦中，连带着刘新建也有些兴奋，于是没人察觉到刘欣雨的异常。 快到派出所的时候，刘欣雨道：“静姐和小土豆的手续我来办，你们在车里等我。” 刘新建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姐，可是有什么问题？” 现在进京户口收紧还只是小范围的传言，刘欣雨也说不清楚这个消息到底是真还是假，只是心里有些不太踏实，这种时候还是少些人进去比较好，免得到时候你一言我一语的反倒坏事。 方静母子的入户手续确实费了些口舌，好在刘欣雨进来前就有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在心里扮演了一些可能出现的问题，在她一番据理力争之下，还是把方静母子的入户手续给办好了。 拿着户口本坐进车子，刘欣雨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是不辱使命，没让方静母子成为口袋户。 第364章 他愿意破费就破费吧 办好户口进京入户手续拿到户口本，刘青松一天也待不住，提出刘欣雨第二天就坐火车回去。 刘欣雨本还打算第二天下午没课，带着他们在京城转转，晚上再去畅春大酒店试试味道。 不过她理解刘青松急切的心情，毕竟离过年也就一个半月时间，若是要赶在过年前搬来京城，家里要收拾，厂子要安排，确实也没多少时间。 于是也就没再反对，开着车直奔火车站买火车票。 运气还算不错，买到两张第二天下午从京城到江南省的坐票。 按刘欣雨的本意是给刘青松和方明买卧铺票，考虑到两家目前的经济情况，如果给他们买卧铺，他们肯定不肯接受，倒不如直接给两人买坐票。 车子刚刚拐进南街胡同，就看到前方穿着棉大衣骑着自行车的张洪亮和方洽。 缓缓将车开到两人身后，刘欣雨轻轻按了按喇叭，方洽回头正要开骂，发现是刘欣雨的车，忙不迭地闭紧了嘴巴。 刘欣雨将头伸出窗外对两人道：“我叔和方明明天就回去了，打算晚上去畅春大酒店聚聚，你们要不要一起？” “去去去，说好了，你请客啊！”方洽一听立马挑眉点头应道。 张洪亮眉头微皱，目光扫了眼车内，转而问刘欣雨道：“户口办妥了？” 既然刘青松和方明明天就回乌县，要么户口全办妥了，要么还是什么证明资料不齐全需要赶回家去补办。 刘欣雨正要点头，刘青松已经将头伸出窗外，对着张洪亮扬了扬手上的户口本，满脸激动地说道：“办好了办好了，你看这是我家的户口本！” 说着回头拿过方明手上的两本户口本，将三本户口本一起在张洪亮面前扬了扬。 那激动兴奋的样子，让刘新建有一种伸手将刘青松的头按回到车内的冲动。 不就是户口本嘛，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简直没眼看了！ “行，那我们一起去聚聚。这是喜事，值得庆贺！酒我来带，我那里还有两瓶从西北带回来的酒。”张洪亮给了刘青松一个大大的笑脸，对着刘欣雨点了个头道。 晚上这顿既是庆贺宴，同时也是替刘青松和方明的饯行宴，总要喝点酒才有气氛。 几个男人个个都有一定的酒量，两瓶酒正好，多了伤身，少了没气氛，刘欣雨含笑对着张洪亮点了点头。 这会时间已经不算早了，也不知道畅春大酒店还有没有包间，不过今天不是周末，包间应该不会太紧张，不过临去之前，刘欣雨还是给酒店经理打了个电话。 经理的回复十分肯定，包间有，让刘欣雨只管去。 刘欣雨干脆在电话里点了几个大菜，让大厨先准备起来，经理一一应下。 江南省新的驻京办事处经过几个月的修缮已经具备入驻的条件，办事处已经陆续开始搬迁，酒店却没那么快，要到年后才会搬。 之前张宝根已经与刘欣雨基本商定了交房的日期，并承诺酒店搬迁只搬走少量厨具，也就是说畅春大酒店基本保持原样，陈招娣如果真的想开餐馆，接手基本就能营业。 不过依刘欣雨个人的想法，还是需要重新装饰一下再营业，当然最终的决定权还在陈招娣。 一行五人开着车来到畅春大酒店，经理将大家迎进包间，才说了几句话，张宝根就来了。 进来就捶了刘青松一下道：“好你个刘老二，来了京城也不吱一声！要不是洪亮告诉我，这次就错过了！”然后转向刘欣雨嗔道：“欣雨也真是的，上次就跟你说了，老家来人，一定要告诉我，你看看你，每次都这样！” 上次陈招娣他们来的时候，张宝根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但是刘欣雨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里虽然是江南省驻京处，但这样的办事处，对接的基本都是政府部门或者大型国企，刘家不过就是乌县的一个私营企业而已，家里来个人哪好意思惊动张宝根这个大忙人。 但是面对张宝根的责备，刘欣雨还真没办法将这样的话说出口，只能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虽然张宝根长子要比刘新建小了八九岁，但是张宝根与刘青松却是同龄人。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只是刘青松一直在乡下务农结婚早生孩子也早，张宝根则在初中毕业后进了部队，快三十岁才结婚，生孩子自然也晚了许多。 刘青松倒是听陈招娣提过张宝根在京城当什么办事处的主任，而这个办事处租的就是刘欣雨的房子，所以对于张宝根的出现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只有刘欣雨知道，今天只怕又得让张宝根破费了，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让张洪亮破费。 算了，他愿意破费就破费吧，反正他刚拿了家具厂的分红也不差这顿饭的钱！ 张洪亮见刘欣雨神色从容并没有不开心的样子，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缓缓地落了下来。 虽然知道自作主张会让刘欣雨不高兴，但是张宝根一直叮嘱他，刘欣雨家里再有长辈来京城，一定要提前告诉他，所以今天到了学校之后，他就给张宝根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刘青松来京城办理户口进京入户手续的消息。 张宝根打算今天请刘青松来畅春大酒店吃饭，张洪亮和方洽今天之所以这么早回家也正是这个原因，只是他还与刘欣雨开口呢，刘欣雨已经先提出来酒店吃饭。 本以为方洽会先漏了他的底，没想到方洽的回答好似根本不知道他的计划一样，倒是让他不得不先不公开自己的计划。 刘欣雨给酒店打电话定包间之后先回了趟家，张洪亮就是利用这点间隙给张宝根打了个电话，告诉张宝根，刘欣雨已经订了包间以及他们到酒店的大致时间。 这不，他们刚刚坐下，张宝根就来了。 今天刚刚办好户口，这会儿又见到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刘青松兴致是真的极好，与张宝根连碰三杯，要不是刘新建在刘欣雨的眼神示意下再三劝阴，说不定真有可能喝醉。 第365章 没其他的蔬菜可不成 回到家刘青松依然兴致高昂，被刘新建带回房间，泡了杯柠檬蜂蜜水给他喝下去，酒气倒是散了些，却还是闹着要找刘欣雨说话。 刘新建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得跟着他过来找刘欣雨。 刘青松和张宝根喝酒的时候，刘欣雨从包间出来，特地在酒店里到处转了转，觉得自家要是真的接手这个酒店继续营业的话，有几处必须重新进行装饰。 这会儿时间还早，刘欣雨正打算将几处必须重新进行装饰的装修方案做了来，就听到外面传刘青松和刘新建拉拉扯扯的声音，捂了捂脑袋，认命地打开门走了出来。 虽然刘青松是自己的亲二叔，刘欣雨也不会让他进屋，于是三人回到堂屋。 不用刘欣雨吩咐，刘新建就去把堂屋壁炉点上，很快堂屋就暖和了起来。 刘青松盯着壁炉看了好一会，后来干脆走到壁炉面前，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番道：“这玩意做得不错，屋里一点烟都没有，而且暖得也很快！” 刘欣雨笑笑没说话，刘新建倒是接过了刘青松的话头：“你也不看看变是谁设计的！” 刘青松抬头盯着刘新建看了好一会儿道：“难不成是你的设计？你要这个本事？我是不相信的，肯定是你姐的设计的！” 刘欣雨不由地又要捂脑袋，刘青松显然还是有些喝高了。 虽然她和张洪亮，甚至方洽都给刘新建提了些建议，但是这个壁炉确实属于刘新建的设计。 好在刘新建知道刘青松喝多了，没有打算与刘青松辩个高低，不过有些不太开心倒是真的。 “二叔，你觉得今天晚上的菜味道怎样？”刘欣雨生怕刘青松再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打击刘新建，连忙岔开话题问刘青松道。 刘青松摇了摇脑袋，掰着手指一一道了今天上来每一道菜的优劣。 刘家的男人看来还真是个个拿去做菜，不，应该都长着一张会品菜的嘴。 刘厚兴做的菜，刘欣雨尝过了，确实堪称大厨。 刘青松会不会刘欣雨不知道，因为到目前为止，她没见刘青松下过厨。 对今天晚上吃的菜，刘青松的点评可以说是一针见血。 也许是喝得有些多的缘故，刘青松的点评比陈招娣和刘厚兴要犀利得太多了。 最后刘青松撇了撇嘴道：“一大桌子菜，倒是鸡鸭鱼肉都有了，却没有个青的！” 这个年代大棚蔬菜应该才开始起步，北方的冬天的蔬菜除了冬藏白菜和萝卜，其他的蔬菜就算有也是从南方运来的，不但价格高而且也不新鲜。 点菜的时候，刘欣雨干脆避开了那些高价蔬菜，只点了价格知适中的白菜萝卜。 没想到却遭遇了刘青松的吐槽。 听了刘欣雨的解释，刘青松用力对着自己的脑袋拍了一巴掌，那啪的一声，让刘欣雨都要替刘青松觉得疼。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子事给忘记了呢！变要是咱们家来了也开餐馆，冬天的蔬菜岂不也只有白菜和萝卜。没其他的蔬菜可不成！”刘青松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堂屋团团乱转。 刘欣雨被他转得脑袋发晕，示意刘新建扶着刘青松坐下。 她倒是想过大棚种植。 刘欣雨不但想过，还专门去农大找人打听过。 只是打听到的消息并不那么乐观。 确实已经有地方尝试进行大棚种植，但是大棚种植技术还不太成熟，成本也比较高。 刘欣雨还是辛雨的时候，冬天从来不缺蔬菜，冬天的蔬菜与其他季节一样新鲜，甚至也没觉得价格有多高。 显然到了那个时候，大棚种植的技术已经十分成熟。 既然要做餐馆当然要做最好的，那么冬天的蔬菜现在就该考虑起来。 懂种菜会种菜的人都不需要找，自家就有专家。 种菜的地呢，也不难找，直接去郊区租一块地就是。 主要还是大棚种植的技术，不知到底该往哪里去找，得再找些人问问才行。 嗯，哪天去农科所问问，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二叔，北方现在就是这样，不过我听人说有一种大棚种植技术，可以在寒冷的冬天种出草莓和蔬菜，等我有空了，去农科所找个专家问问看。要是能找到这方面的专家，可以先在找块地试试。”刘欣雨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如果真能找到这样的专家，连地都不用去租，北湖胡同那座院子的后花园，还有块地一分左右的地正空着呢。 租地的话，还是先试成功再说。 刘青松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微红的眼睛不错眼地盯着刘欣雨：“当真？” 刘欣雨不由笑了起来：“二叔，你不相信新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也开始怀疑我了！” 】 刘青松跟着呵呵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二叔没有不相信你，二叔就算不相信全天下的人，也不会不相信你。你是欣雨啊！” 刘新建嘴里发出哧的一声，小声滴咕道：“马屁精！见过拍马屁的，没见过这么能拍马屁！” “臭小子，你说什么！你别跑，给老子站住！”刘青松追着刘新建打，刘新建当然不可能站着让他打，父子俩在堂屋里绕着圈子闹成一团。 因为喝了点酒，方明早早就睡下了，原本都已经睡着了，这会儿也被这对父子给闹醒了。 她睡得迷迷湖湖，还真的以为刘家父子在打架呢，揉着眼睛连外面的大棉袄都没披，只穿着秋衣秋服就从暂住的东厢房跑进堂屋拉架。 “哎呀，你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感冒了可啥整！”刘青松本就不是刘新建的的对手，又喝多了酒，跑了几圈早已气喘吁吁，结果连刘新建的衣角都没摸到，看到方明进来顺势就停了下来。 方明这会儿也清醒了许多，知道刘家父子并不是真的打架，不由苦笑道：“我以为你们打架呢，只想着劝架，哪里还记得穿什么衣服。” 刘新建连忙回自己的房间拿来件大衣要给方明披上。 既然没什么事，方明当然是回去继续睡觉，于是对着刘新建摇了摇头，抱着胳臂冬冬冬跑回东厢房。 看着方明跑走的身影，刘欣雨摇了摇头，转身看着刘青松父子道：“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种菜的事以后再说吧，总会有办法的。” 第366章 陈副校长被拉下马 因着快到期末，送走刘青松和方明之后，无论是作为老师的刘欣雨，还是作为学生的刘新建、张洪亮和方洽都各自忙碌起来。 相对于几个面临期末考试或者论文答辩的学生，作为老师的刘欣雨说起来应该更轻松。 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除了教学，刘欣雨还要去盛华服装厂指导新年特别款的制作、出版社的翻译的校对等等，真是每天都过得不轻松。 好在盛华服装厂现在的打版师傅越来越懂刘欣雨设计理念，很快就掌握了新年特别款的制作精髓，给刘欣雨省下了许多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一月二十日，京大还不开始举行期末考试，盛华服装厂的新年特别款先行上市销售。 今天的新款，刘欣雨大胆地加入了应该在三十年以后才会出现的一些先进的设计理念，同时又融入汉服元素，样衣刚做出来的时候，于敏是有些担心这样的服装会不会大众所接受。 毕竟京城的冬天冷啊！ 这个设计好看是好看，甚至许多人看了样衣都有一种一见倾心的感觉。 经过慎重考虑，于敏觉得还是应该相信刘欣雨。 再说这种让人一见倾心的款式，实在不可多得，于是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个款式推向市场。 刘欣雨甚至提议于敏做一批母女装、父子装出来，一样的款式一样的颜色，只有大小的区别。 于敏的心里虽然十分忐忑，到底还是听从了刘欣雨的建议，结果这批新年特别款一经上市，再次引起了轰动。 家有小女儿的，必定入一套母女装，家有儿子的当然是入手父子装了。 因为之前不那么看好这种销售模式，准备的母女装和父子并不多，面对扑面而来的订单，只得让工人加班加点生产。 刘欣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办公室埋头出期末试卷，给她带来这个消息的是吴敏华。 这是吴敏华第一次来办公室找刘欣雨，明面上是想走一走刘欣雨的后门，为自己与女儿购买一套大红色的母女装。 实际上是来给刘欣雨说陈副校长的八卦。 那位眼神阴森的陈副校长，上周五被带上级组织部门带走了。 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但是从陈欢搬赶出一号公寓就可以推断出结果应该不会太好。 吴敏华告诉刘欣雨，这个学期学校组织部门连续几个月收到了匿名举报信，都是举报陈副校长以权谋私，为了自己的女儿陈欢逼走一号公寓楼的数名老师。 虽然只是匿名举报，却言之有物，每封举报信中都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几个月过去了，陈副校长依然还是陈副校长，陈欢也依然在一号公寓称王称霸。 陈副校长的那个小儿子甚至在不同场合放话，除非这位一匿名者永远藏在暗处不让他查到，否则非给他好看不可。 不知这位匿名的举报者是不是受害者中一员或是受害人家属，他应该也知道了陈副儿子的叫嚣，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举报信送到了京大的主管部门。 大有非将拉陈副校长下马不可的架势，同时还狠狠地将了京大组织部门一军。 刘欣雨倒是十分欣赏这位举报者的执着，既然校方无动于衷，那就不要怪人家往上举报。 只是这样一来，学校就十分被动了。 学校被动不被动，刘欣雨并不关心，与她这个刚刚评上讲师的小教师没什么关系，但是陈副校长被拉下马，陈欢被赶出一号公寓，倒是让刘欣雨觉得十分开心，毕竟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对了，欣雨，你知道不知道那个举报人是谁？”看着刘欣雨眉眼微弯，吴敏华突然在她耳边小声道。 刘欣雨挑了挑眉，看着吴敏华颇有些无语。 她不过是因为恶有恶报觉得开心罢了，吴敏华不会觉得这个举报人是她吧。 她倒是很想这个人是自己，可惜并不是她。 有没有公寓，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甚至因为搬出公寓得到了她一直想得到的自由，所以对于后勤拿那么个理由让自己交出公寓，就算明知是那位陈副校长的手笔，她还真没想过写什么举报信。 她既要备课教学，又要设计新款，还要完成出版社交给她的翻译任务，她记着呢！ 就算有点空闲，也都花在寻找房源之类的赚钱大业之中。 不是刘欣雨缺乏正义感，而是觉得不值得与那样的人计较。 不过此时此刻，刘欣雨的心里还真觉得自己过于特立独行，似乎还真缺少些与歪风邪气做斗争的那种正义感。 钱当然还是要赚的，但是有些东西还是需要关心的。 能够独善其身当然最好，但是人在江湖飘，怎么可能真的做到独善其身呢？ 这不，刚把吴敏华送走，主任那边就打来电话，让她去一趟主任办公室。 “听说后勤的吴敏华来办公室找过你？”刚在主任办公室坐下，主任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刘欣雨心里微微一动，主任该不会也与吴敏华一个想法，觉得是她琯的举报信吧！ 吴敏华很会挑时间，到办公室找她的时候其他老师都上课去了，要是平时这种上没课的时间她早该回去了，今天因为不想把工作带回家，所以就打算在办公室出好卷子再走，倒是让吴敏华逮到了空子。 吴敏华的工作岗位在后勤，管着所有学生的户口，认识她的人很多，主任知道她来找自己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平时也不是没人来办公室找刘欣雨，系主任从来没有过问。 吴敏华难得来一趟，系主任居然如此关心！ 刘欣雨联想到第一次被陈欢找茬以后，主任曾经的轻描澹写，那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可见主任与陈副校长的关系应该相当不错。 因为之前与陈欢出现过矛盾或者争执的老师，基本都被人这样那样刁难过。 不管主任心里怎么想，今天自己与吴敏华的对话都没有什么不可以与人言之处，当然她也没想过事无巨细都向主任汇报。 于是刘欣雨笑盈盈地看着主任道：“敏华姐想让我帮她走个后门，帮她与她家宝贝闺女买一套盛华服装厂刚刚推出的新年特别款。也聊了两句后勤部门的一些八卦。” 至于这个八卦是什么，主任肯定能想到，没必要细说。 第367章 把张大牛也给忽悠来了 二月八日下午将最后一个班的成绩送到学生处，刘欣雨完成了这个学期在学校的所有工作，开始放寒假了！ 二月九日，南街胡同十二号和十六号终于全都装上了电话，大大方便了与老家的联系。 电话刚刚装好，刘新建就迫不及待地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这次还不错，虽然是蒋建安先接的电话，不过很快电话就到了陈招娣的手上。 家里那边已经买好了进京的火车票，甚至连要带来京城的大件物品也已经办好了托运。 陈招娣是这样说的：“正打算往你们那边打电话呢，我们明天的火车，后天到。大冷的天，你们也别去车站接了，我们自己能行。” 大冷的天更应该去接站！ 刘欣雨得知这次刘方两家依然约好了一起进京，连忙联系于敏，向她借那辆九座的面包车。 有了那辆面包车，再加上手上的这辆吉普，接站应该差不多了。 当然如果再来一辆车就更宽裕了，反正他们几个手上全有驾照。 于敏正要给刘欣雨打电话让她去厂里一趟，确定并领取上年度四季度的分红。 一月份为了那个新年特别款，厂里从上到下都忙得脚打后脑勺，财务也分身乏术，只得将上年度四季度的的利润核算往后拖一拖。 这两天账务终于轻闲了一些，于敏赶紧让财务把上年度四季度的利润核算出来。 她得赶紧地把分红给刘欣雨，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年又是刘家阖家搬来京城的第一年，刘欣雨肯定要好好置办年货，一家子好好热闹热闹，没钱可不行！ 没想到她还没给刘欣雨打电话，却先接到了刘欣雨的电话。 要开个车子回来，当然得多带上个驾驶员，首选当然是刘新建，只是张洪亮正好过来，于是三人一起坐上车直奔盛华服装厂。 大概人手上钱多了，也舍得花钱装扮自己，这一年无论哪个季度盛华服装厂的净利润都相当不错，虽然刘欣雨只剩下百分之五的利润分成，但是每次拿到手的分红依然不少，每季度就有将近五万。 嘿嘿，家人来京城发展的启动资金差不多够了！ “这次你家人来肯定带了不少行李，两辆车只怕不够，这样吧，把我这辆车也开走。”于敏将两辆车的钥匙一起递给刘欣雨。 刘欣雨感激地看向于敏，却没有接钥匙，而是摇了摇头道：“他们最早后天下午才能到，这两辆我先不开走，后天下午一点半左右过来开车，用完就给你送回来。” 于敏知道刘欣雨是不愿意耽误厂里用车，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免得厂里临时要车的时候却找不到车。 这次其实不仅仅只有刘家和方家来京城，张洪亮还把张大牛也给忽悠来了。 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已经成家，分家的时候张大牛又坚决不愿意跟任何一个儿子过，平时还好些，那几个与张大牛比较要好的老汉最爱去他那里喝口小酒，过年各家都要走亲会友，张大牛就比较孤单了。 张洪亮不忍心张大牛一个单身老汉独自过年，就与张宝根商量着把张大牛忽悠到京城来过年。 叔侄二人好说歹说终于把张大牛给说通了，让他跟着陈招娣他们一起，路上有伴，也就不用他亲自回去接人了。 张大牛本是不好意思与刘家一起的，但是张洪亮说如果他不与刘方两家一起来京城的话，张洪亮只能与教授请假赶回去接他。 吴巧珍去世的时候，张洪亮已经请了一个礼拜假，肯定会影响张洪亮的学业，怎么也不能軑这样的事再让张洪亮请假，连忙改口保证与刘方两家一起进京。 虽然临近过年，学校也陆续放假，但是张洪亮在这件事上倒是没骗张大牛，他手上的科研项目并不因学校放假而停止，春节前还会继续，大概要到大年三十才会休息。 当然真要请假也是可以的，教授并没有强制要求寒假继续科研。 只是张洪亮手上的这个项目正处于相对比较关键的阶段，努努力说不定年前就能出成果，他当然希望手握成果过个好年。 二月十日，下午一点半刘欣雨开着吉普带着刘新建和张洪亮准时到盛华服装厂提车。 从江南省来的这班火车到京城的时间大约是下午三点，是他们每次回京城都会坐的这班车。 三个人人手一辆车来到火车站，在停车场停好车，张洪亮与刘新建跑步去买站台票，等他们进了站台列车差不多就要进站了。 因为从乌县没有直达京城的火车，需得从江南省的省城转车，因此并不知道陈招娣他们到底坐的是哪节车厢。 等火车进站，三人分头寻找。 因为刘方两家这次进京属于搬家，虽然主要的行李办理的托运，但是随身带的行李依然还是有点多，加之老的老小的小，下车的速度当然没那么快。 好在京城是这班列车的终点站，倒也无需着急。 刘欣雨从中间往前找，一节节车厢看过去，并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只能重新往后找。 待她找回中间位置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陈招娣大嗓门说着熟悉的乌县方言。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刘欣雨连忙跑过去，并没有看到张洪亮和刘新建，这两人应该也是错过了吧，不过没关系，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 “奶，终于看到你们了！”刘欣雨一边亲热地喊着大家，一边接过陈招娣手上的包袱。 嘿，这包袱还真沉！ 好在刘欣雨的力气大，否则真可能会出洋相。 “欣雨，接下东西！”突然传来张洪亮的声音。 刘欣雨抬头看去，原来张洪亮早已经上了车，正从车窗往外传东西呢。 等所有的行李拿下车，看得刘欣雨很想挠头。 今天他们要是没来接，陈招娣他们要怎么将这些东西带回家。 对了，还有托运的行李呢！ 幸亏开了三辆车过来，终于把所有的行李和人全都装上车。 按刘欣雨的意思，大家一起去南街胡同暂住，等过完年再各回各家，却被方母坚决否定了。 没办法，只能按方家的要求先把方家送到方静的那座院子。 这座院子完成修缮之后，刘欣雨来验收的时候，发现工程队将屋子收拾得挺干净，就没有再请人收拾，直到定下来京的日期，才请人清扫了一遍，。 方家只需稍微收拾收拾，把火炕烧上再铺上被褥就可以住了。 一番忙碌加上还车，等刘欣雨回到南街胡同，天都已经黑了。 第368章 有几分大厨的风范 刘家没去杨柳胡同的那座二进四合院，京城的天气对于来自江南省的刘家人来说，实在有些冷，南街胡同的院子虽然小了些，但是一起有人住着，只需再加些柴煤，每个房间都被烘得暖如春天。 于是刘欣雨的提议下，陈招娣一锤定音，决定先在南街胡同歇两天再决定到底在那座院子里过年，反正离过年还有十来天呢！ 刘欣雨三人开着三辆车去盛华服装厂还车，结果于敏只收下了她自己那辆小车，硬是让刘欣雨那辆九坐的面包车又开了回来。 他们回来的时候，顺便拐去方静那里，把方家几人也一起接了过来。 上午刘欣雨就已经去菜场买好了菜，方家那边刚到京城什么都没有，总不能让方家老小饿肚子吧。 刘厚兴与张大牛坐在堂屋一边说话一边抽烟，屋子关着门，两支烟枪同时开火，堂屋里的烟雾可就有些大了。 抽烟的人不觉得如何，不抽烟的妇人和孩子就有些吃不消这样的烟味了。 这不，刚进堂屋，不但刘欣雨被呛得直咳，方母方静还有小土豆都被呛得直咳嗽。 刘厚兴这才想起来，刘欣雨最不喜人在屋子里抽烟了，忙不迭地灭了手上才点上不久的烟。 张大牛见状，彷若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边将烟掐灭，一边站起来很不好意思地连声道歉，倒让刘欣雨颇有些无措。 只能给张洪亮使了个眼神，带着方母和方静母子暂避东厢。 刚才进院子的时候，刘欣雨注意到小老四从东厢房那边伸了个头，想必刘新尧和小老四受不了烟味儿躲在东厢房呢，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那屋里放着台彩色电视机。 果然推开刚才小老四所在那个房间，刘新尧和小老四都在，只不过并没有看电视，电视机还好好的蒙着布呢。 屋里只有兄弟二人，桌上是他们的书和本子。 没想到这两小子居然躲在这里写作业，这么用匣的吗？ 肯用功就该受到表扬，刘欣雨先引着方家三人去炕上坐下，然后才拿起两人的本子看了起来。 虽然偶有错误，字却写得十分认真，这让刘欣雨感到十分满意。 “行了，今天刚到，不忙着写作业，看会电视吧！”刘欣雨含笑打开电视。 “哇，是彩电耶！信号真清晰，都看不到雪花！”小老四开心地拍手欢呼。 刘家没有买电视，张刘村倒是有一台刘欣雨捐赠的电视，但是张刘村地处山区，信号很不好，难得收到的几个台雪花和噪声都十分严重，但是就是那样的信号，依然给村里的老老少少带去了许多欢乐。 小土豆也跟着拍手欢呼，连方母都跟着乐呵：“到底是京城就是不一样！这画面这声音就像人在跟前演的一样。” 刘欣雨进来时就发现刘新菊不在，想必是在厨房帮忙。 将刘家几个人安置在东厢房，又开了电视机，看大人小孩都看得专注，刘欣雨就打算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方母和方静虽然被电视所吸引，到底不是小孩子，哪里肯坐在房间里看着电视等吃，自然要去厨房帮忙，至于小土豆，交给刘新尧和小老四帮忙带着就行。 刘欣雨了解方家母女的性情，硬让她们坐在这里等吃饭，她们心里肯定别扭，干脆笑着叮嘱两位堂弟带好小土豆，并告戒不能靠电视太近小心看坏了眼睛，得到刘新尧和小老四点头，这才带着方家母女去了厨房。 厨房里刘家三代女性加个刘青松正忙得不亦热乎，刘青松身上围裙、袖套一应俱全，这会儿正在灶上掌勺。 虽然刘欣雨已经知道刘家男人都有了手好厨艺，却是第一次见刘青松掌勺，看他颠勺的动作还真有几分大厨的风范。 尽管还没尝到他做的菜是什么滋味，但是出锅菜的色泽、香味就已经十分诱人，想必中极美味的。 从中刘欣雨看到了刘家开餐馆的潜力。 等菜上桌，刘欣雨再进堂屋的时候，堂屋的温度有所下降，但是已经只剩下澹澹的烟味，不用说是开窗开门通气了。 刘欣雨嘴角微微上扬，招呼大家转桌而坐。 这是一张带着转盘的大圆桌，是刘欣雨提出的思路，由三个男生共同设计，方木匠亲手打造。 这个年代只有那种高档的大饭店才有带转盘的圆桌，普通人家很难看到。 这款带转盘的圆桌设计更巧妙，要不仔细看都不看不出这是张款带转盘的圆桌。 目前这张带转盘的圆桌应该是绝品，不过刘欣雨已经让刘新建将设计图交给方木匠，让家具厂开始生产这个款式，只等刘家的餐馆开业，所有包间都将换成这款圆桌。 当然前提是刘家真的打算开餐馆。 刘青松的厨艺确实不错，比刘厚兴虽然略差了些，依然让大家赞不绝口。 “既然大家都觉得我烧的这些菜不错，那你们说这桌菜比那什么大酒店大厨如何？这样的厨艺能不能在京城开餐馆了？”刘青松被大家赞得快找不到北了，喜滋滋地问道。 刘新建悄悄对着自家老子翻了个白眼，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开口道：“畅春大酒店那么大厨的厨艺确实比不上我爸的手艺，但是爸，你的厨艺比我爷还是要差了那么一丢丢。”一边说一边还指出手指在刘青松面前比了比，在刘青松发飙前又道：“不过在京城开个餐馆应该是够够的！” 虽然刘欣雨确实想充分利用刘家几位的好厨艺，但是开餐馆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得把困难先说在前面，免得餐馆开起来才后悔。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于是轻咳一声道：“二叔的手艺确实没得说，但是二叔，你想过没有，开餐馆很辛苦的！一大早就要起来买菜，晚上却要营业到半夜，客人都走了才能打洋。” 至于其他可能发生的事，刘欣雨没有在这时候说出口，毕竟泼点冷水降降温可以，如果直接把人的心性灭了，那就什么都干不成了。 刘青松却道：“干啥不辛苦，是种地不辛苦还是办厂不辛苦，早起晚睡而已，再说咱们家这么多人，轮流着休息就是。你不总说办法总比困难多，有困难克服了就是！” 看来刘青松现在一心就是开餐馆，而且其他人似乎都不反对。 好吧，那就试试吧！ 第369章 赚了钱一定先还你 根据前一天晚上商量好的安排，第二天吃过早饭，刘欣雨就开车去方家接人，刘新建则开车带上家人与张家父子一起前往畅春街道。 方家当然是去方明的那座院子，那座院子方明来办户口的时候已经看过一次，对修缮的结果十分满意。 当初买房子的时候，方家已经来过一次，今天却是房子修缮好后第一次来，看到修缮一新的房子和屋内的一应陈设，方母摸摸变个再摸摸那个，不由湿了眼眶。 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来京城享福！ 方母当即决定与方明搬来这里居住，毕竟这里才是方明的家，而她是肯定要跟着儿子过的。 方静听了不由撇了撇嘴，以后方明还得京城与老家两边跑，哪个能放心她老人家一个人住？ 到时不是她搬来这里同住，就是方母搬她那房子同住，不过多半是将她那座院子出租出去，她则带着小土豆搬来这里居住。 刘欣雨没请人做方明这座院子的卫生，不过该准备的扫把、笤帚、抹布等清洁工具却是提前帮他们备下了，都在杂物间里放着呢。 就算工具不齐全，送他们过来的路上，也将附近店铺一一指给他们看了，甚至还给他们准备了一辆自行车。 方母一叠声地表示感谢，让刘欣雨只管放心去忙。 “静姐，你们如果要搬什么东西，等我过来再说。有车怎么都方便。”刘欣雨离开之前对方静道。 方静感激地看着刘欣雨点了点头。 有刘欣雨这样的好姐妹，是她这辈子的福气。 刘欣雨开着车来到杨柳胡同那个在刘青松名下的院子，将吉普车停在面包车，背上包包走进院子，发现王三妹居然在抹眼泪，这又是怎么了？ 好好的来看新家，怎么就哭上了呢？ “好好的，哭啥呢！怎么眼窝子就这么浅呢！不过一座房子罢了，也值得哭！”陈招娣嫌弃的声音算是为刘欣雨释了疑。 王三妹这是喜极而泣！ 陈招娣四处看过之后，拢着手站在一进院子里，脸上那个表情，刘欣雨就知道她应该对这种户型不太满意。 在陈招娣看来，一进院子实在是浪费，看房间里的装饰就知道是待客用的，压根没办法住了。 本来她还以为二进的四合院可以隔出像南街胡同那样两座一进的四合院。 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有三座四合院了。 毕竟刘青松和王三妹有三个儿子，总不能只给两个儿子准备房子吧。 再说了一个儿子一进的四合院，另一个儿子却是二进的四合院，也不公平啊！ 听了陈招娣的话，刘欣雨不由抚额叹息。 就算刘新建也才二十，而且还在读书，他还想着本科毕业之后继续读研呢。 结婚，怎么也得五年以后了吧。 刘新尧比刘新建小五岁，今年才十五岁，下面的小老四刘新诚就更小了，不过才十岁，这么早就开始考虑他们的婚房，会不会太早了？ 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也不能说陈招娣有错。 只是当初刘欣雨与刘新建商量买下这座院子的时候，考虑的更多的是想让家人住得更舒心。 毕竟刘家是祖孙三代，总要买个宽敞些的房子，也方便户口进京。 “奶，等赚了钱，咱再买一座南街胡同那样的房子。这里嘛，哪个与老人过，这房子就归谁。”刘欣雨搂住陈招娣，笑盈盈地说道。 再买一座，谈何容易！ 陈招娣还没说什么，王三妹已经跳了起来。 她倒是想啊，可是这连这座院子都还是刘欣雨垫的钱。 她可是听刘青松说了，这座院子房款连同修缮以及屋内装饰的钱整整花了一万五，全由刘欣雨帮忙垫着呢！ 钱哪是那么好赚的！ 现在都还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生意呢，身上却背着一万五的债。 还要再买一座，少说又得一万多。 王三妹难得地觉得儿子多并不全都是好事。 她的眼泪又要下来了，这次不再是喜极而泣了，而是真的要哭了. 陈招娣啧了一声道：“欠欣雨的钱，欣雨也没要你马上还。新尧、新诚都还小，又不是要你马上去买房子，你哭什么！说你眼窝子浅还不承认！” 陈招娣丝毫不给王三妹面子，刘欣雨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到，进了一进院子里那个既明亮又宽敞的会客厅。 “欣雨，二叔现在手上没多少钱，暂时还不了你。待二叔餐馆开起来，赚了钱一定先还你。等把欠你的钱还清，赚到的钱，想办法再买一座新建那样的院子。就按你刚才说的，以后谁与我们过，这座院子就给谁。”刘青松虽然人在屋里，外面说的话却听了个清清楚楚，刘欣雨一进来，就对刘欣雨道。 刘欣雨强忍抚额叹息的冲动，嫣然一笑道：“行，就这么办！二叔说的小院子，我会帮二叔留意，要是有合适的，先把院子买下来。欠我的钱嘛，慢慢还就是了，反正我又不等着用钱！” 刘青松却直摇头：“你帮我们垫钱买下这座院子，我们才能如此顺利地把户口迁进京城，这已经是我们占了大便宜了，赚了钱怎么也得先还你的！至于院子嘛，等有了钱再说。” 刘欣雨没再与刘青松争辩，既然已经知道刘青松和陈招娣心里的想法，那个一进的四合院还是赶紧准备起来。 钱嘛，刘青松的厨艺那么好，开餐馆的决心又那么大，应该很快就能赚到。 虽然陈招娣对这座房子有诸多的不满，最后却决定搬过来过年。 刘欣雨想了想劝道：“奶，这边收拾需要时间，离过年也就十天了，不如过了年再搬这边来。” 这只是刘欣雨劝陈招娣暂时不搬家的理由之一，还有个理由没说，那就是如果刘家搬来这边过年，她与刘新建肯定也得一起搬过来，而方洽就算与家里的关系再不和睦，也肯定要回家过年，南街胡同那边可就只剩下张洪亮与张大牛，也太冷清了些。 换源app,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陈招娣睨了刘欣雨一眼，那眼神让刘欣雨感到自己的小心思被她看得透透的，脸上顿觉有些发烫，心里也有点窘。 好在陈招娣没有戳破，反倒点头应了下来。 陈招娣点头了，刘青松和王三妹当然没有意见，反倒因为在南街胡同过年而松了口气。 那座院子虽然是在刘新建名下，但是刘新建是他们的儿子，还是没结婚的儿子，最重要的是那座院子没有欠款，在他们的心里那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产业。 第370章 办理转学手续 看过房子定下在哪里过年，一家人正准备上车去方明的房子看看，张洪亮过来了。 他是过来请大家去畅春大酒店吃饭的。 刘欣雨看了眼手表，这会儿也不过才十半点，吃饭还早了些。 正好有时间先带着刘新菊姐弟三人，却学校看看，看能不能先把转学手续给办了。 今天出门前，刘欣雨让刘青松把户口本、房产所有权证还有姐弟三人的学籍证明、成绩卡全带上了。 “新建你与张大哥开车带上爷奶和二叔二婶去方明家接人，然后直接去酒店，我带他们三个去学校看看。”刘欣雨将人一分为二，带上刘新菊姐弟三人直奔附近的小学。 这座房子是双学区房，小学中学都是相当不错的学校。 小学离得近些，开车过去五、六分钟就到了。 虽然学生已经放假，但是学校的老师却还没放假，刘欣雨带着姐弟三人找到校长。 在刘家户口入户之后，刘欣雨就为今天的转学做了些准备，甚至提前来学校与校长进行过沟通，因此刘新诚的转学手续办得极为顺利。 不过顺利归顺利，刘新诚能进哪个班，还得等年后开学才知道。 按校长的说法，年后开学，会先对刘新诚进行一些必要的考核，才能决定能不能继续老家正在读的五年级。 刘新诚人小却十分聪明，虽然校长的话让他很不服气，却没有开口给刘欣雨添乱，只是十分认真地向校长鞠了躬。 对于这种考核刘欣雨并不担心，虽然乌县属于不发达县，但是作为江南省的一员，对教育一向比较重视，否则刘新建也不可能考入京大。 更何况小老四是刘家最聪明的孩子，他甚至已经可以用英语与刘欣雨进行一些简单的对话。 刘新诚的转学手续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姐弟几个拿着校长布置的寒假作业离开了。 下一个目标当然是中学了。 杨柳胡同这片的中学学区属于京大附中，京大的老师偶尔会被校系派来附中做些讲座，刘欣雨作为西语系的精英，自然是西语系来附中开办讲座的首选。 虽然次数不多，但是刘欣雨学识渊博，语言风趣，加之年龄也并不比学生大多少，因此每次她的讲座都是人最多也是气氛最为热烈的，附中的校长自然是认识她的。 进校门前，刘欣雨一再叮嘱三人，进去后别乱插嘴，好好听她与校长说话。 当天如果校长问他们，他们就大大方方的如实回答。 刘欣雨将如实二字说得特别用力，并对刘新菊眨了眨眼。 刘新菊脸色微红，却还是十分坚定地对着刘欣雨点了点头，刘新尧和刘新诚也跟着点了点头。 对于堂弟堂妹的反应，刘欣雨满意地笑了笑。 附中的校长老师同样在校，甚至还有初三、高三的学生在学校补课。 刘欣雨带着三个弟弟妹妹来到校长室，校长正与人谈话，当然不方便打扰，只得在校长室外露了个脸，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 好在校长并没让他们久等，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校长送走了谈话的人，将刘欣雨姐弟几个迎进了办公室。 “三个都要转来附中读书？”校长惊讶的目光落在最小的刘新诚身上。 虽然刘新诚的个子不矮，面相却实在有些稚嫩。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没有，转来咱们附中是这两个，刘新尧，初三，刘新菊，高一。” 换源app】 说着将两人的资料以及房产所有权证、户口本一起放在校长面前。 校长戴上老花镜，认真地看了起来，待他看完，目光在刘新尧和刘新菊的身上缓缓扫过。 本以为农村来了孩子，面对他的目光，必定会有不适，没想到两个孩子都大大方方地任由他打量。 校长在心里给两个转校生点了个赞，又低头翻了翻面前的资料。 刘新尧，十五岁，文化成绩虽然还不错却突出，倒是体育一项居然是满分，这就有点意思了。 “体育满分啊，喜欢什么样的项目？”校长的手指停在成绩卡体育那项上，抬着看着刘新尧问道。 刘新尧牢牢记着进校门前刘欣雨曾经叮嘱过的话，既然校长专门问他，当然要知无不言，于是上前一步道：“报告校长，什么项目都行！篮球、排球、羽毛球、乒乓球，我都拿过第一名，跑步一百米、二百米、八百米、五千米我也都拿过第一，还有跳远、跳高都还行！” 随着刘新尧的话，校长的眉头渐渐挑了起来，最后含笑看向刘欣雨：“你这个弟弟还真是全能啊！你家这是打算培养个体育特长生？” 刘欣雨在刘新尧大声回答时候，就已经有些哭笑不得了，这孩子实在太实诚了！ 不过刘新尧在体育方面真的可以说是全能型的选手，他也确实得到过这些荣誉，今天他曾经将得到的奖状全都带来了。 要不，干脆让他把这些奖状拿出来秀一秀，免得校长以为刘新尧在吹牛。 不待刘欣雨示意，刘新尧已经将背上的书包拿下来，将书包里装着的奖状什么的一股脑儿地倒在了校长的办公室上。 好大一堆！ 校长本以为只是学校的比赛，谁知只是瞄了一眼，看到的却是江南省中学生田径比赛的获奖证书，初中组五千米第一名！ 看出校长脸上的惊讶，刘欣雨含笑道：“我这个弟弟比较好动，打小就在山间田野撒野，体育确实是他的强项，成绩嘛倒也不算差，当然与哥哥姐姐肯定是没法比的。毕竟他哥是京大的学生，他姐是我们乌县高一年级第一。” 说着刘欣雨特地上前把刘新菊的成绩卡露了出来。 乌县一中的升学率在全国都是有名的，考上京大或者青大的学生并不在少数。 刘新菊能拿年级第一，成绩当然是极为出色的。 校长的目光在刘新菊的成绩卡上来回扫视，片刻之后抬头看向刘新菊：“十八岁，才上高一，上学晚？” 刘欣雨本打算替刘新菊编个合理的原因，想了想还是觉得诚实做人才是聪明人的做法，让刘新菊自己去回答吧。 刘新菊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 小学复读一年的经历，说了来确实不好听，但是那是她的人生经历，真实的存在，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第371章 自己觉得高兴就好 校长听了刘新菊的自我介绍，倒是没想到面前这个略带些羞涩的女孩子居然还有这般励志的经历，心里已经有了几分赞赏。 不过该走的程序还得走，毕竟快慢班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校长示意刘新尧把桌上的证书奖状收好，又将产房所有权证和户口本交还给刘欣雨，留下刘新尧和刘新菊的资料、成绩卡，对刘欣雨道：“这样吧，下午让他们两个再来学校一趟，需要他们做两份卷子。” 校长边说边对刘欣雨使了个眼神，刘欣雨知道校长应该有话要说，于是将手上的房产所有权证和户口本交给刘新菊，让她带着刘新尧先往校外走。 等到刘新菊和刘新尧离开，校长看着刘欣雨道：“从资料和成绩卡上看，两个孩子都不错，不过该走的程序还得走，希望刘博士能够理解。” 刘欣雨含笑点头，这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刘青松名下那座房子既可以算是京大附中的学区，也可以算别外一所比较一般的中学学区。 在刘欣雨当然是给堂弟堂妹选最好的学校，对于学校这种可收可不收的学生，当然要收成绩好的学生。 刘欣雨不觉得校长留她只是为了说这样一句人尽皆知的话，静静地等着校长接下来要说的话。 校长轻咳一声道：“不知年前刘博士有没有时间？” 虽然校长只说了这么一句，刘欣雨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多半是想让她来学校讲课。 讲课对于刘欣雨来说，早就已经是驾轻就熟的事，虽然她是想多在家陪陪陈招娣和刘厚兴他们，顺便买买卸货准备过年，但是抽一两天来上上课或者做一两个讲座还是可以的。 前提是堂弟堂妹得进附中，而且最好是进最好的班级。 校长这次倒是十分爽快，听说刘欣雨可以想办法抽一两天过来上课或者讲座，压低声音笑道：“放心，下午的测试只是个过程，你妹妹成绩很好，进快班没问题。对了，你那弟弟来的时候让他带身运动服，最好再带双运动鞋，他要参加的是体育项目的测试。” 刘欣雨给校长留了南街胡同的电话，等校长安排好上课的时间，提前一天给她打个电话。 “姐，真的只考我的体育？其实我的文化课成绩并没有那么差，我可以参加文化测试的！”听说自己的测试项目是体育，刘新尧有些不太开心。 刘欣雨一边开车一边道：“这个可不是我提的要求，是校长说的。你要是想测文化课，下午你自己与校长提。但是如果文化课达不到入校的要求，不能进附中，那只能去另一所中学。那所中学十分一般，学习风气也不是太好。” 刘新尧脸上显出一些挣扎之色，刘欣雨以为他会放弃文化课的测试，没想到最后他还是决定参加文化课的测试，不过运动服和运动鞋他还是会带上。 好吧，刘新尧自己觉得高兴就好！ 反正就算他的文化课成绩不尽如人意，那么强的体育能力，附中也不会不要他，毕竟附中也需要体育方面的特长生，因此京城每年都会举办学生运动会。 今天中午张宝根请客，张宝根的妻儿全都来了。 这还是刘欣雨第一次见张宝根的妻儿。 张宝根的妻子姓柳单一个叶，身体不太好，没有正式工作。 两儿子大的叫张洪波，今年十三，刚上初一，小的叫张洪涛今年才十岁，上小学三年级。 两小子有些调皮好动，刘欣雨带着三个小的进包间时，正不知干了什么被张宝根斥责。 看到刘新尧和诚，两个小子的眼睛刷地亮了，哪里还听得进去张宝根的训斥，一人拉一个去一旁说话去了。 换源app】 四人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张宝根转业的时候，曾经带着妻儿回老家住了几天。 那时正值夏天，小孩子都会去河里游水。他们也不例外。 虽然张刘两家不对付，但是小孩子才不会管家里的那些恩怨，当天就玩到一起去了。 虽然有好几年没见了，但是刘家兄弟的好水性、刘新尧花样百出的游戏点子，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不，四个人聚在一起，聊得那叫开心畅快，甚至已经相约要去什刹海熘冰了。 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这顿饭吃得就有些长。 下午还要带着刘新菊和刘新尧去附中参加测试，刘欣雨看时间差不多，抓过早就已经吃好饭聚在一旁与张洪波聊天的刘新尧和一直安静地坐桌上听大家说话的刘新菊，向大家道了声抱歉，带着两人直奔附中。 刘新尧虽然才十五岁，但是他的个子已经快赶上刘新建了，下午测试需要的运动服和运动鞋吃饭着已经从畅春巷取来了刘新建的运动服和运动鞋，还真别说合适着呢！ 运动服是刘欣雨设计并亲自缝制的，运动鞋也是刘欣雨设计的，却不是国内生产的，是刘欣雨从英国带回来的礼物之一。 堂弟堂妹每人都有一双，就是不知道刘新尧那双还能不能穿。 他好动，又经常要参加训练，费鞋的很！ 要不是他接二连三的得奖，王三妹绝对不会让他去参加什么比赛。 之前他想跟着方明去做生意，就是因为王三妹总是因为他费鞋唠叨他才赌气说的。 这个原因刘欣雨直到后来才从刘新建那里了解到，专门写了信回去，让陈招娣劝劝王三妹，让她别因为刘新尧费鞋问题唠叨他，刘新尧的鞋由她提供。 这才让刘新尧有机会参加今年江南省的中学生运动，并夺得了初中组男子五千米的冠军。 将姐弟二人送到学校，刘欣雨并没有跟着他们进学校，而是让他们自己直接去找校长参加各自的测试。 刘欣雨开车回到畅春大酒店，这场临时的宴会终于散了。 她把吉普车给张洪亮，让他开车送张宝根一家回去，顺便带张大牛去认认门。 张宝根说服柳叶，咬了咬也在京城买了个一进的四合院，离这边略远，但是离新的办事处却比较近，方便张宝根上班。而且学区也还行。 方明的那个院子事先没有准备柴火和煤，天太冷打扫卫生实在有些不太方便，所以方家最终还是决定先在方静那边住上一段时间，等天气暖和些再说。 刘欣雨开着车先将大家送回南街胡同那边，然后再回来接刘新尧和刘新菊。 他们才来京城，就算想锻炼他们也不急在一时。 第372章 胎死腹中 “大姐，校长说从明天开始我就得来学校上课。你从咱们家到学校的线路告诉我，从明天开始我自己坐公交或者骑自行车过来。”等刘欣雨交到菊和刘新尧，刘新尧刚上车就一脸兴奋地对刘欣雨道。 刘欣雨不由挑了挑眉，从明天开始就要上学？ 怎么快的吗？ 她还以为怎么也得再等等，至少也得等她去附中授课或者开讲座才能确定。 刘欣雨一边扣安全带，一边将询问的目光转向嘴角含笑的刘新菊。 刘新菊自是明白刘欣雨这是在问她的情况，拍了拍抱在怀里的书包道：“校长给了些寒假作业，让我认真完成这些作业，开学的时候交给班主任老师。哦，校长说我在高一（1）班。” 虽然刘欣雨对附中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到底也在附中开过几次讲座，当然知道每个年级的（1）班是尖子班，所以说刘新菊的成绩得到了学校的肯定。 “我也在（1）班。告诉你们哦，我可不是凭体育成绩进的（1）班，而是凭文化课的成绩，嘿嘿，主要是英语。校长说我的英语贼棒！”看来两人都知道（1）班意味着什么，瞧把刘新尧得意的！ 一直以为刘新尧并不爱读书，从今天的表现看来未必，否则他完全可以按校长的意思只考查体育项目，刘欣雨倒是有些相信他真的很可能是凭着文化课的成绩进的初三（1）班。 几个堂弟堂妹的英语，在她的带动和督促下确实学得都不错，甚至家里的几位长辈也能结结巴巴地说上两句，有时候刘欣雨会想，刘家人是不是都很语言天赋。 当然不管是不是有语言天赋，把英语学好，总归有利于刘家以及个人的发展。 无论刘家以后是继续办厂还是改行做餐馆，会英语和不会英语的差别很快就能显现出来，特别是在京城。 因刘新尧的要求，这次回程刘欣雨特地放慢车速，带着两姐弟沿着公交线路走了一遍。 天太冷，年前这几天的补课，刘欣雨打算开车接送，当然如果刘新尧非要自己上学，那就坐公交，骑自行车还是免了。 所幸离春节也没几天了，就算补课最多也就一个礼拜的时间。 接下来的日子，刘欣雨要么陪陈招娣和王三妹上街准备过年的年货，要么去附中讲课，偶尔也会去北湖胡同的院子看看。 上次刘青松的那一番醉话到底还是让刘欣雨上了心，她数次前往农科院向专家讨教，又结合记忆深处对蔬菜大棚有限的的认识，用两天的时间画大棚设计图，抽空买了建大棚需要的各种材料，请方木匠的工程队在北湖胡同的四合院后院那一分左右的空地上帮忙搭了个大棚。 抽了个周末带着刘新建、张洪亮还有方洽开垦出一块小菜地，买了些蔬菜种子，开始试着种大棚蔬菜。 京城的冬天确实冷，这几天外面基本都在零下十度左右，但是在刘欣雨精心设计的大棚里，最低时温度也在十度左右。 大棚里的蔬菜长了快一个月了，虽然长势比不上其他季节，却能让人在寒冷的京城吃上一口新鲜的蔬菜。 家人来京城的第二天，刘欣雨就带着大家去那个四合院看了看，顺便摘了第一茬子菜让大家尝鲜，可把一心想开餐馆的刘青松给开心坏了。 张宝根从张大牛那里得知在这么寒冷的冬天里居然在刘欣雨家吃到了刚刚采摘的新鲜青菜，立马带着酒店经理询问蔬菜的来源。 得知是刘欣雨自己种的，打算高价收购全部蔬菜，却被刘欣雨拒绝了。 这点菜哪里够供应酒店的，当然是留着自家过年了。 当然她也没让张宝根和经理空手而归，摘了些菜给两位带回去尝鲜。 不过春节期间在京城的某些地方确实会少量上市极其新鲜的绿叶蔬菜，因为刘欣雨在确定大棚里温度确实可以让青菜出芽生长，就与方木匠签订了合作协议，在方木匠家的地里进行更大规模的尝试。 也许大棚建得大了，或许是乡下基础温度比城里要低，方木匠家地里的大棚的试验结果显然不如北湖胡同。 小青菜的出芽率在七成左右，生长速度也比较缓慢，但是这么冷的天能种出青菜，依然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已经有消息灵通的餐馆饭店前往方家庄高价采购。 虽然现在的大棚，效果并不能让刘欣雨满意，但是能在春节期间丰富京城的菜篮子，哪怕只是很少的人才能吃到，那也是一个进步，刘欣雨心里还是很有些成就感的。 但是事实并没有如刘欣雨希望的方向发展，这天她应附中校长的邀请，到附中为高三、初三的学生做如何学习英语的讲座。 讲座才进行到一半，张洪亮、刘新建突然出现在举行讲座的附中小礼堂，身后还跟着一脸焦急的方木匠，心里升起很不好的感觉，但是她不能半途离开。 只能看了几个人一眼，示意几人耐心等待，坚持讲完准备好的内容，甚至还留出半个小时答疑提问的时间给听讲座的师生。 等刘欣雨终于脱身，方木匠急得都快哭了。 大棚倒了？ 怎么可能！ 方木匠那队工程队就是建房子都是不在话下，一个蔬菜大棚而已，怎么可能会倒？ 再说大棚是严格按她的设计搭建的，也不存在偷工减料，搭好以后，刘欣雨还专门去看过。 】 如果下了大雨没及时清理，或者刮八九级以上的大风，那倒是有可能倒塌，但是这几天既没有没有下雪也没有刮大风。 大棚会倒只有一个可能，人为破坏！ 刘欣雨不由叹了口气，在哪里都有红眼病患者，发生这位的事倒也不算稀奇。 就是不知道方木匠为什么急成这样。 问清原由，刘欣雨不由又叹口气，能有什么办法，当然只能把自家过年的青菜做贡献出来了，总不能让计划中的农庄胎死腹中吧！ 当然被抓到的破坏者，也不能因为是方木匠的乡亲甚至亲戚就轻易放过。 如果方木匠放不下这个面子，那么她与方木匠的合作也就只能到此这止，京城又不止方家庄有种菜的地。 第373章 陪你一起去 让刘欣雨感到庆幸的是，方木匠家里人对大棚十分上心，虽然按照刘欣雨的要求没留人在大棚过夜，但是晚上还是安排了人每隔一小时巡查一次。 因为发现及时，五个大棚只被破坏了其中种青菜的那两个大棚，而且倒塌大棚里的青菜也得到抢出了不少，否则就算有北湖胡同的大棚，也无法完成已经与城里的酒店饭馆签下的订单。 发生这样的事，方木匠很气愤也很担忧，村支书也十分光火。 他十分看好大棚，打算通过方木匠与刘欣雨商谈合作事宜，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有人搞破坏。 当然不能忍，干脆来了个杀鸡敬猴，将破坏大棚的人直接关去了派出所。 以前村里要是发生这种搞破坏的事，多半就在村里解决，毕竟乡里乡亲的，一个村多多少少带着些亲，但是为了村里的发展，这次村支书硬是顶住压力将人送进了派出所。 听了村支书的解决方式，刘欣雨先是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村支书这样做必定有他的目的，多半是看中了他们的这个大棚种植技术，最大的可能就是想让方家庄跟着他们做大棚种植。 方家庄属于京城郊区离城区比较近的区域，村里基本上就是种菜供应城区居民。 但是京城的冬季比较寒冷，至少有三四个月没法种菜。 方家庄的支书去年刚刚上任，平时想的最多的就是该如何做出成绩，让上级多看自己几眼。 村里突然出现大棚，在冬季也能种出青菜，甚至还有可能种出黄瓜等其他的蔬菜，就好像一个快饿死的人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盆白米粥，村支书盯着大棚的眼睛都要抽不出来了。 这时候出现破坏者，村支书不发飙才怪！ 对于方家庄支书的表现，刘欣雨是满意的，对于方木匠一家的表现刘欣雨同样也是满意的，大棚种植不是方木匠个人的生意，而是刘欣雨与方木匠共同的生意，刘欣雨肯定不能不管，一边安抚方木匠，一边问方木匠需要补充多少青菜才能完成预订出去的订单。 方木匠报了个数字，刘欣雨听了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北湖胡同的菜地只有一分左右，但是那一分地的青菜长势真的相当喜人，足够补充方木匠那边的不足，还能保证自家过年的青菜。 这也与刘欣雨随时补种有着很大的关系。 说话间刘新尧已经背着书包从教室出来，今天的讲座附中补课的最后一课，从下午开始正式放假。 刘欣雨让大家赶紧上车，今天怎么说她也得去方家庄看看具体情况。 “姐，你带上大弟和方师傅就行，我和洪亮哥骑自行车来的。”说着刘新建拉着张洪亮就往自行车棚走去，他们的自行车就停在附中的自行车棚里。 刘欣雨看着张洪亮和刘新建骑上自行车离开，这才开着车往南街胡同去。 就算再着急，总得先把刘新尧送回家，另外再与陈招娣他们打个招呼。 “哎呀，没想到京城也有这样的人！我还以为只有像刘村那种穷乡僻壤才会出这种人呢！”陈招娣眉头打成了结，听说刘欣雨要去方家庄，虽然没有阻止，心里却十分担心，生怕刘欣雨去了会吃亏。 既然要去方家庄，刘欣雨也不打算多耽搁，与陈招娣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带着方木匠直奔方家庄。 张洪亮和刘新建骑着自行车终于赶在刘欣雨离开之前回到南街胡同。 两人把自行车一放，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我得去方家庄看看，你们这是？”刘欣雨有些发愣地看着两人，不知两人上车要去哪里。 张洪亮和刘新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陪你一起去！” 正在为刘欣雨安危担心的陈招娣顿时眉开眼笑，拍手道：“对对对，让他们跟着一起去！” 刘欣雨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心里却有股暖流在流淌，到底没有拒绝，大家的好意该接受的时候还是得接受。 在大家的眼里，她就是个应该受到保护的女孩子，应该早就忘记了她其实有一身好功夫。 要不是每天习惯早起锻炼，只怕很快连自己都要忘记自己有一身好功夫。 刘欣雨在心里对自己吐了个槽，面上却丝毫不显。 快过年了，虽然上班的还在上班，但是往交警去的路上，车和行人明显少了许多。 路上顺畅，甚至都没遇到几个红绿灯，因此从南街胡同到方家庄只用了半个小时。 刘欣雨没进村子，而是直接将车子开去了大棚所在的地里。 远远就看见大棚地里围着不少人，刘欣雨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随着车子离大棚越来越近，她的眉头渐渐打开了。 将车在地边停稳，方木匠最新从车里出来，顾不得与刘欣雨他们说话，直奔大棚而去。 “姐，你跟在我们身后，一旦不对，就往车这边跑，我和洪亮哥保护你。”刘新建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提醒刘欣雨。 张洪亮当然也是连连点头，他的心里不但要保护刘欣雨，还得保证刘新建的安全，因此下车就四下里寻找称手的工具，正好路边有一小截木棍，捡起来试了试，并不怎么称手，但是聊胜于无吧！ 刘新建看到张洪亮捡了根木棍，也开始四下里寻找，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干脆捡了块拳头大的石头拿在手上。 换源app】 两个男孩子的言行，让刘欣雨心里感到温暖，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 大棚那边虽然人多看着似乎有些杂乱，但是仔细看并没有什么危险性，而且那些人其实是在收拾倒塌的大棚，嗯，应该是在想办法修复大棚。 “张大哥，新建，你们把手上的都丢了，我保证不会有事。你们看，与方师傅说话的高个子就是方家庄的村支书，我觉得应该是村支书正组织村民想办法修复大棚呢。”刘欣雨连忙让两人把手上的东西丢了，可别闹出误会来。 张洪亮和刘新建顺着刘欣雨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方木匠向他们招手，再定神看向大棚，果然如刘欣雨所说，村民们应该正在试图恢复大棚，这才生活会生活会放下心来。 当然如果可以他们并不想把手中的东西丢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但是对上刘欣雨严肃的目光，两人也只能听话地将手上的木棍和石头丢掉，但是心里却依然保持着警惕。 第374章 这地都冻实了 与方木匠说话的村支书也已经看到了刘欣雨，甚至也看到了张洪亮和刘新建刚才的那一番动作，心知今天这事一个处理不好，必定给村子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 顾不得与方木匠多解释，对着方木匠摆了摆手，快步迎向刘欣雨，远远地大声向刘欣雨表示歉意：「抱歉了，刘博士，是我们没约束好村里人，让您的大棚受损。我们这就帮您恢复。」 听了村支书的话，张洪亮和刘新建的心顿时又松了几分，刘欣雨确实比他们都有眼力。 刘欣雨不知身边两个大男孩心里的想法，要是知道必定回他们一句，他们这是关心则乱。 虽然刘欣雨对发生的事，确实十分气愤，却也不好对村支书发火，只是脸色也是有些不太好看的。. 「那个搞破坏的人，如今怎样了？」刘欣雨看向跟着村支书过来的方木匠问道。 方木匠先是微微一愣，不已经告诉过刘欣雨，人已经送派出所了，怎么还问呢？ 好在方木匠也是个脑子灵活的，知道刘欣雨这样问必有她的道理，也只稍稍愣了那么一下，嘴里已经答道：「我进城怕时候，村里已经将他送到派出所了，还不知道派出所会怎么处理。」 那个搞破坏的是村支书的堂侄，虽然把人送进了派出所，却也没打算真的把他怎么样。 这会儿听刘欣雨特地提起，村支书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事实上刘欣雨就是故意的，自方木匠与她提起搞破坏的人是村支书堂侄之后，刘欣雨一直在想村支书为何那么着急将人送进派出所。 要么与堂侄关系不好，要么只是把人送进派出所避过这个风头。 那就试试看村支书到底是保那小子，还是保自己的政绩。 从村支书亲自带着村民大帮忙收拾大棚的举动来看，他肯定是想利用大棚出成绩，那么就逼一逼他。 如果村支书能大义灭亲，让那小子在派出所吃够苦头，那么送他一些成绩倒也使得。 若真是阳奉阴违，这个大棚去别的地方弄就是。 反正现在这个大棚还不完善，留给村里虽然也能出蔬菜，但是性价比不高。 新的大棚设计已经完工，虽然新设计搭建的用材比较昂贵，但是只要搭建好至少可以用十年，这份设计此时此刻正被刘欣雨搁在车里。 现在就看村支书怎么选。 村支书脑子不会比方木匠笨，只会更灵活，这不，不过一眨眼功夫就已经从知道刘欣雨应该很生气，就算为了平复刘欣雨的怒气，这次也不能高举轻放了，得赶紧与派出所通个气，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不能因为是他的堂侄就不了了之。 刘欣雨对他、对方家庄都太重要了！ 只要看看方木匠家，不过半年的功夫，就过了上好日子，前几天又向村里申请的地基，打算给最小的儿子建结婚的新房。 要知道方木匠家最小的儿子也才十六岁，还要读高中呢！ 「刘博士放心，这次定不会轻易饶他，无论派出所怎么判，村里绝对不会去说情。」村支书脸色虽然不那么好，话说得倒还算漂亮。 刘欣雨轻嗯一声，抬腿往大棚走去。 方木匠家的人挺勤快也挺机灵，发现大棚倒后，首先将大棚里的菜全都抢收，用棉袄捂着送去了订菜的饭馆和酒店，最大程度地减少了损失。 当然损失还是不小，至少被破坏的两个大棚就算恢复了也没办法再种菜了，半夜加上午，土地已经冻上了。 刘欣雨看了眼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大棚，对方木匠摇了摇头道：「不用白费力气了，就算现在把大棚修复也种不菜了，你看，这地都冻实了！」 方木匠不死心，拿起一把锄头用力挖地，结果自然是挖不动的，正如刘欣雨所说地已经冻实了，丢下手中的锄头，抱着头蹲在地里流起了眼泪。 这大棚虽然出菜不多，但是卖出去的菜价高啊，只是茬子菜就收回了投入，就这样被毁。 本以为可以通过大棚蔬菜狠赚一笔，现在全泡汤了。 村支书还有些不信邪，拿起镐子用力刨地，结果当然也是一样的，支着镐子默默地盯着冻实的土地，良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刘欣雨就走。 刘欣雨一时不察被村支书带着走了几步，这可把刘新建和张洪亮给急坏了，两人过来就要锤村支书。却被刘欣雨阻止，然后一个巧劲挣开村支书的手。 村支书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不妥，十分抱歉地看着刘欣雨道：「不好意思，无意冒犯刘博士，只是突然起起一个地方，那里或许可以一试。」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山凹，示意刘欣雨跟他去那里看看。 刘欣雨示意张洪亮和刘新建带上方木匠跟着，一行人随着村支书来到小山凹。 这个小山凹刘欣雨听方木匠提过，说是这个小山凹十分神奇，外面下再大的雪，那里也积不住雪，雪下到地里很快就花了。 当时刘欣雨也只当奇闻趣事听过就忘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会儿进了小山凹倒是多了几分意外，小山凹里感觉不到冷冽的寒风，顿时让人觉得暖和了几分。 这个小山凹大概也就十来亩地的样子，稀稀啦啦堆着些枯草树枝，与外面所有的地一样，什么都没种。 「刘博士，你看这块地收拾收拾可能做大棚种菜？」村支书用手中的镐往地上一刨，几乎不费力就将土刨开了。 刘欣雨的眼睛不由亮了，如果把大棚建在这里，肯定能种出菜来。 当然年前是别想吃菜了，但是如果抓抓紧，元宵节还是可以吃上一茬子青菜的。 刘欣雨当然明白村里不可能白把这个小山凹给她种菜，除了补偿之外，肯定还有其他的条件。 这会儿已经过了十二点，大家都饿着肚子呢。 虽然心疼大棚里被糟蹋的菜，但是方木匠婆娘还是带着两个儿媳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午餐。 紧急通知：启用新地址-，请重新收藏书签！ 免费阅读. 第375章 方家庄果蔬园 从村支书带着刘欣雨进小山凹，方木匠就知道村支书这是有心与刘欣雨合作，虽然村里与刘欣雨合作，对方家肯定不利，但是方木匠到底还是忍不下来，请村支书与刘欣雨一行人一起去家里吃饭。 这顿饭对方木匠一家算是煎熬，对于村支书却是势在必得。 不过刘欣雨并没有让方木匠家吃亏，她与方木匠签订的合作协议依然有效。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刘欣雨与村支书达成共识。 刘欣雨技术入股，收益占两成半。 方家庄出地出资金，收益占七成。 剩下的半成是给方木匠家的补偿。 鉴于小山凹的自然条件，刘欣雨并没有拿出新设计，而是让方木匠按老设计修造大棚。 只不过每个大棚的面积由原来的半亩改为一亩。 面积扩大，修造的方案当然要进行适当的修改，方木匠向刘欣雨讨教了几个问题，就开始计算小山凹搭建大棚需要的材料，有了材料才能动工。 方木匠将材料算出来以后，交给刘欣雨，刘欣雨细细看过，进行了适当的增减，这才将这份将材料采购单交给村支书。 十来亩地的小山凹，可利用的面积差不多有八亩，至少可以修建八个大棚，需要的材料当然也不在少数，所幸这些材料中一部分村里本来就有，倒是少了许多支出。 村支书拿到材料采购单，立马交给会计，让他马上带人进城采购，他自己则把村里的壮劳力组织起来，去小山凹清理枯草树枝。 这般雷厉风行，让刘欣雨觉得有些欣慰当然也十分欣赏。 「方支书，你先别忙，还有个事与你商量。」刘欣雨想了想，这边怎么说也能再种十来年左右才会进行大开发，双方的合作总得有个名字吧。 方家庄有大半人家姓方，村支书与方木匠一样也姓方。 现在刘欣雨已经知道，方支书是方木匠大堂伯的孙子，也就是说方支书是方木匠的堂侄子，那个搞破坏的小子，是方木匠远房侄孙。 好家伙，难怪出了事，方木匠要急吼吼地进城找她了。 还好大棚蔬菜入了方支书的眼，否则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方支书对着一个拿着锄头有气无力刨地的年轻人踢了一脚，沉着脸斥了一句，见那年轻人干活终于像个样子了，才过来刘欣雨这里，含笑问道：「刘博士，有什么事，您说!」 刘欣雨将自己的设想与方支书提了提，方支书眼睛顿时一亮，连忙点头道：「还是刘博士想得周到，我明天就去办。您决定叫什么名比较合适？」 刘欣雨其实心里早有准备，却假装考虑，沉吟了片刻道：「你觉得‘方家庄蔬菜合作社，怎么样？」 刘欣雨想的名字当然不是这样的，只不过突然想逗逗方支书罢了。 没想到方支书二话不说就点了头，倒让刘欣雨有些不知道该笑还是哭了，只能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名字不大气，要不叫‘方家庄果蔬园，。我看这山上种了些果树，等开春不如多种些果树，把大棚蔬菜和水果做成一个系列。」…. 方支书抬着看了看四周，这个小山凹确实种了些果树，都是村里人随手种下给孩子们当零嘴的，所以东一棵西一棵没有规划当然也不成林。 既然随手种下的果树都能成活，而且口感都还不错，那么规划一下岂不是可以种出个果园？ 那么「方家庄果蔬园」就名副其实了。 「行，就叫‘方家庄果蔬园，，等开了春就组织大家种果树。刘博士，你觉得种什么样的果树比较合适？」方支书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刘欣雨。 刘欣雨没想到方支书这 么好说话，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种什么果树最好呢？ 说真的，京城这里能什么样的果树，刘欣雨是真的不懂，不过不懂可以找专家嘛！ 反正现在她已经与农科院好几个专家打过交道了，甚至有几个还成了忘年交，本就打算过年的时候去拜个年，到时候正好可以当面请教。 方支书知道刘欣雨是京大的老师，曾经英国留学回来的博士，也曾经听方木匠家的婆娘在村里吹牛说，刘欣雨认识的人很多，其中就有农大的教授和农科院的专家。 刚才那样问也存了试探的意思，结果刘欣雨告诉他先等等，等她请教过农科院的专家，再确定种什么样的果树。 「也许还能找到好树苗也不一定。」最后刘欣雨道。 方支书看向刘欣雨的眼光更是多了些热切。 三月份大地回春，就可以开始植树，因此这个时候再联系树苗说起来已经有些晚了。 但是现在有了刘欣雨这句话，果树苗基本上就不用村里操心了。 刘欣雨这样做并不是往自己身上揽事，她是心里有了一个计划，想把方家庄的这个果蔬园做大做强。 如果她的这个设想能够实施，方家庄的这个果蔬园会相当赚钱，到那个时候她那两成半的股份就有可能会被有心人无限放大，毕竟她只是拿技术入股，而这些技术在有心人眼里根本就不属于她，所以刘欣雨打算向方家庄提供全部果树苗，以绝后患。 「欣雨，你说那个小山凹地下该不会有温泉吧，要不然那里的土怎么会不上冻。」回城的路上，张洪亮开车，快进城的时候突然问道。 刘欣雨微微一笑道：「也许吧，就算有也不知道泉眼在哪里。也许就在那个小山凹里，也许离那里很远。」 张洪亮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不过他还真的没想到刘欣雨懂那么多，不知道她的脑袋瓜里到底还有多少赚钱的点子。 就好像刚才她与方支书提议的种果树，他就想不到那么多，但是刘欣雨只看了几眼，就从那么稀稀啦啦的树中看到了果树成林的样子，也许她看到的还有更过多的东西。 刘新建对于刘欣雨突然冒出来的这样那样的点子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似乎就是从大伯没了那年，老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娇气，会下厨会带着家里人抓黄鳝进山采板粟，他们家的日子就是从那年开始慢慢地好了起来。 也许真的是大伯大娘在天之灵在保佑着老姐，让老姐开了窍带着全家发财致富。. 隽眷叶子 第376章 一起放烟花 今年是刘家来京城的第一个年，陈招娣和王三妹按乌县的习俗准备了各种年货，除夕夜的团圆宴，刘青松不但没让刘欣雨插手，甚至连陈招娣和王三妹也只是给他打下手。 刘厚兴有些不太放心，倒是进厨房指点了几招。 一下午的功夫，刘青松硬是折腾出了冷热十八个菜，可把小老四开心坏了。 刘家早已过了只有过年过节才有肉吃的日子，但像今天这样丰盛还真的是第一次。 虽然举家搬来京城，按乌县的习俗，年夜饭开宴之前需要先祭祖。 刘厚兴将早就准备好的猪头、大公鸡、水果、五谷等等在长条供桌上放好，点了蜡烛和香，带着一家老少对着乌县方向祭拜祖先。 拜过祖先，炸过鞭炮，一家人团团围着圆桌坐下，无论男女都把酒杯满上，甚至小老四面前都有一个小酒杯，只不过他的酒杯里是自家做的甜米酒。 今天成年男人们喝的当然是刘欣雨早早备下京城大曲，这个酒不是随便哪里都能买到。 刘欣雨也是托了关系，才陆陆续续买了十来瓶，就是存着过年喝。 刘新尧很想要一杯尝尝，结果没喝到倒是得了陈招娣一个脑袋儿崩，只是怏怏地跟着几个女同胎喝果酒。 果酒是刘欣雨自己酿的，酒精度不高，入口比较清爽，也不像外面买的葡萄酒那么甜，有点像果味清酒。 虽然刘家的年夜饭吃得比较早，一顿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吃下来，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鞭炮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刘新尧与刘新诚早就按耐不住要出去放烟花，今年刘欣雨出钱买了许多烟花，是他们在乌县从来没见过的。 这个年代乡下人过年，那个多少响的炮竹就算家境再差，也会准备个几百响。 家境好些的人家，除了响的数目更多，还会买些二踢腿。 像刘家这样的，最近几年过年，怎么也得放个几千响，再加十几二十个二踢腿。 但是乡下条件有限，再多还真是没有。 过年前刘欣雨特地带上堂弟堂妹去京城最大的烟花炮竹专柜，让他们自己挑选喜欢的烟花。 刘新建到底见得多，倒是不稀罕这些，只是给弟弟妹妹出主意，暗戳戳地想替刘欣雨省钱。 刘欣雨实在有些看不过眼，亲自上阵挑了不少今年最时新的烟花款式，并警告大家不要告诉长辈们到底花了多少钱，免得长辈们心疼钱。 刘欣雨曾经还是辛雨的时候，是家中独女，也是个胆大的，从小学开始放烟花这种事就是爸妈掠阵，她点火。 当然这个点火不可能直接用火机或火柴点引线，都是先点上长香再用长香点燃烟花的引线。 准备年货的时候，刘欣雨特地多买了一两把长香，就是准备这个时候给弟弟妹妹们放烟花。 尽管安排得已经十分周到，刘欣雨还是有些不放心，亲自带着弟弟妹妹到院子里，先拿了四个比较大的烟花一字排开放在院子中央，然后点上四支长香，做了个点烟花的示范。 确定弟弟妹妹们全明白了，这才将长香分别递给弟弟妹妹。 刘新建虽然心里也想放烟花，但是他到底是大了，有些不好意思接刘欣雨递到面前的长香。 刘新菊则是有点害怕，同样没接刘欣雨手上的长香。 只有下面的刘新尧和刘新诚，早已按捺不住，接过长香半蹲在烟花面前，兴奋却又有些害怕地按刘欣雨刚才的示范，将长香的火星一点一点靠向烟花的引线。 刘欣雨一边盯着两个小的，一边示意刘新建和刘新菊赶紧接过长香一起放烟花。 一个两个烟花哪里有四个齐放那么绚烂美丽！ 刘新建只看过烟花没错，但是他并没有放过，也就是说这也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烟花，说不想放那肯定是假话。 见刘欣雨坚持，便伸手接过刘欣雨递到面前的长香。 刘新菊却还是在犹豫。 刘欣雨见状，干脆拉过刘新菊，用拿着长香的手握住刘新菊的手，两人一起将长香的火星靠向烟花的引线。 四个烟花的引线几乎同时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刘欣雨一边拉着刘新菊往后退了两步，一边喊了声：“退后！” 兄弟姐妹五人都退到了屋檐下，与此同时引线燃尽，“呯”的一声过后，烟花呼啸着升向天空，“啪”的一声在空中绽放开来。 虽然烟花在空中绽放的光芒并不能停留太长的时间，但是绽放的那一刻确实十分美丽。 刘新尧和刘新诚拍手欢呼，刘新菊一会儿看看地上放着的那几桶烟花，一会儿看看在天空中绽放的美丽，眉眼弯弯灿若星辰。 不但是年少的弟弟妹妹，就是老迈的爷奶，还有年长的二叔二婶，也被此刻的美丽的吸引了过来，齐齐仰望天空，眼睛里闪着幸福喜悦的光。 “大姐，这烟花真漂亮！就是时间短了些，有些不过瘾。”待四个烟花放尽，刘新尧兴奋地跑到刘欣雨身边，一脸的意犹未尽，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刘新建回头看了眼站在堂屋门前的爷奶和爸妈，用力拉了一下刘新尧：“你的口气倒是不小，居然还想玩得过瘾，你可知道这一个多少钱！要是让奶知道，从明天起开始都别想吃肉了。” 刘欣雨抿嘴轻笑，这种烟花的价格确实不低，如果让陈招娣知道价格，确实会心疼，但是大过年的，不让大家吃肉倒是不太可能，当然少不得要听很长一段时间的唠叨。 当然刘欣雨也不可能只买了这么点烟花，刚才放的只是其中的一种，而且也不是最贵的那种。 她还买了一些可以拿在手上玩的小烟花，那才是主力，更是哄孩神器。 “走，跟我去拿烟花，咱们继续放！”刘欣雨一声令下，顿时让听了刘新建的话神色怏怏的刘新尧来了精神，原本已经走到堂屋门前的刘新诚欢呼一声连跑带蹦冲到刘欣雨身边。 虽然陈招娣不知道烟花的价格，心里却明白肯定不便宜，她倒是很想拉住刘欣雨问一问买这些烟花到底花了多少钱，但是看到孙子孙女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样子，还是决定闭上嘴巴。 千金难买我高兴！ 大过年的，孩子们高兴才是最重要的，钱嘛再赚就是！ 第277章 收拾餐馆 现在张刘村在京城一共三家人，除夕各过各的。 方家在方静家过的年，张家父子去张宝根家团年。 大年初一中午时分，张家父子从张宝根家回到南街胡同，刘厚兴让刘新建去隔壁把张洪亮父子请了过来，又吩咐刘欣雨开车把方家祖孙三代也接过来，三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过大年。 大人打牌摸麻将展望未来，小孩子则不用写作业还可以一边吃着糖果点心一边看电视。 这一天孩子们三家长辈给每个孩子都发了压岁钱，虽然钱不多，依然让孩子们十分开心。 刘欣雨虽然已经工作，却因为还没结婚依然算是孩子，所以无论是陈招娣和刘厚兴还是刘青松和王三妹都给了压岁红包，方母和张大牛同样也给了刘欣雨一份压岁钱。 看着同样拿到压岁钱却窘得有些抬不起头的张洪亮，原本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刘欣雨顿时笑了。 她好歹才二十出头，人家张洪亮都快三十的人了，居然还与不足三岁的小土豆一样接压岁钱，确实是够窘的！ 初二这天，刘欣雨和张洪亮开着车带着三家人，来了个京城一日游，分别浏览了广场、纪念堂、古皇宫等等乡下人最向往的几个地方。 初三各家玩各家的，刘欣雨让刘新建在家监督弟弟妹妹看书写作业，她自己则带着四位长辈去了畅春大酒店。 当然现在已经没有畅春大酒店了。 畅春大酒店已经于腊月二十六那天正式歇业。 畅春园一号院，也就是刘欣雨从萧正清手中买下的那座三进四合院正式回到刘欣雨手里。 考虑到刘青松急吼吼要开餐馆的心情，如果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家的话，这个年肯定过不安生。 为了让大家过个安生快乐年，刘欣雨瞒下了这个消息。 当然她也没打算瞒多久，这不，初二吃过晚饭，刘欣雨就公开了这个消息。 结果被刘青松狠狠地埋怨了一回，陈招娣也很是嗔怪了刘欣雨一番。 “二叔，奶，好饭不怕晚！虽然办事处将餐馆搬走的时候，只带走了一些厨具和桌椅，咱们要添的东西不算多，但是重新开业总要有新气象。该装的地方还是得好好装一下。大过年的，哪里找得到人来装修？”面对恨不得马上收拾餐馆的母子二人，刘欣雨只能如此为自己辩解。 要不是春节期间餐馆饭店开门的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用于同学聚会，刘欣雨压根不打算这么早告诉他们。 这个年代周六要上班，春节只放假三天，八五年春节正好连着周六周日，有些单位比较人性化地多放了一天，到初六也就是二月二十五日才正式上班。 当然这与当老师的刘欣雨没什么关系，离学校开学还有一周多呢！ 方吉珍年前给刘欣雨打电话，提议京城的同学春节假期里聚一聚，愿意参加每人交十块钱，如果有同学愿意承包聚会的费用当然最好。 联络再学的事，不需要刘欣雨担心，但是方吉珍把同学聚会的场所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原来的畅春大酒店。 聚会安排在正月初四，按方吉珍的计划，聚会从上午九点半到下午四点半，所以不但要准备一顿午餐，还得准备一些茶点瓜果，毕竟大过的不能太简陋。 刘欣雨本打算干脆在北湖胡同办这场聚会，但是考虑来考虑去还是觉得不合适。 倒是原来的畅春大酒店，地方足够大，要桌子的桌子，要椅子有椅子，而且搬迁的时候，只带走了部分餐具，只需要稍做添加就能开伙。 初三一大早，刘青松就催刘欣雨送他们去畅春园。 刘欣雨心里其实也是有点着急的，毕竟聚会就在明天，餐馆却已经歇业一周，今天的任务还是挺繁重的。 既要确定并采购开伙必需的一应厨具和调味品，还要收拾打扫卫生，更需要提前将取暖的锅炉好好检查一番，当然能提前烧起来是最好的。 只是他们这几个人手要收拾那么大个餐馆确实有些紧张，难怪刘青松一大早就开始咋呼。 “奶，我的作业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我一起去帮忙吧。”刘新菊是个十分懂事的姑娘，一边说一边把桌上的作业收拾起来。 刘新尧倒也想跟着去，可惜再过两天就要回学校补课，如果今天去帮忙的话，只怕完成不了作业，只能抿了抿嘴，继续埋头写作业。 刘新诚年龄小，就算已经完成了作业，就算他跟着过去，大概也只有帮倒忙的份，倒不如乖乖地留在这边，由他来监督二哥学习，让大哥也去帮忙。 于是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刘欣雨把吉普车留在南街胡同，开着放假前于敏特地让人送来的那辆九座面包车直奔畅春园。 一到餐馆，陈招娣与刘青松就直奔厨房，确定要采购的厨具和缺少的调味品，开了个单子交给刘欣雨让刘欣雨负责采购，其他人撸起袖子开干。 待刘欣雨采购回来，发现自己那辆吉普车就停在餐馆前面的停车场，不用想都知道张洪亮也来了。 进到餐馆，果然张家父子都在，而且一人手上拿着抹布正在擦拭桌椅，一人手上拿着小榔头正帮忙修理桌椅。 看到刘欣雨两手拎着东西进来，张洪亮连忙放下手中的抹布，要去接刘欣雨手上的东西。 刘欣雨往停车场方向看了看：“张大哥，你穿上大衣，车上还有。” 张洪亮笑着点了点头，把大衣往身上一套，快步跑向停车场。 刘欣雨不但采购了陈招娣和刘青松开的单子上所有东西，另外还买了些她认为必须的东西，当然还有为明天的聚会准备的糖果点心和鸡鸭鱼肉。 “欣雨，这些明天再买也来得及。”看着刘欣雨和张洪亮一趟趟搬回来的东西，要不是张家父子在场，陈招娣肯定要指着刘欣雨骂她败家了。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奶，遇到就要买回来，大过年的，谁知道明天有没有？要是没有，我同学来了，吃啥呢？！” “那也不用买这么多！”看到张洪亮又拎了一大块牛肉进来，陈招娣再也忍不住轻声责备道。 】 第378章 出自家人之手 刘欣雨却乐呵呵地指着牛肉道：“奶，平时可买不到这么新鲜这么好的牛肉，今天是赶巧了，正好被我遇到，就多买了些，等针对儿回去，咱们把这块牛肉都带回去，奶，我老想吃你做的做牛肉丸子，牛肉馄饨，哎呀，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我都要流口水了！” 难得被刘欣雨挽着胳臂撒娇，于是陈招娣再也说不出责备的话，嗔了刘欣雨一眼，心里却已经在想该怎么调味，牛肉丸子、牛肉馄饨才最好吃。 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一个上午餐馆就被收拾得有模有样。 虽然谈不上纤尘不染，却绝对算得上窗明几净。 中午刘青松掌勺，准备就在这里开伙，正好试试灶，也看看还有什么不足。 不足之处，下午就可以麻熘地补上，免得明天客人进门，缺东少西手忙脚乱，同时也是为餐馆的开业做准备。 既然要在这里开伙，当然不能落下南街胡同那两个小的，刘新建主动开车将两个小接过来。 餐馆的大灶火力确实勐，刘青松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在刘厚兴的指点下，渐渐掌握了大灶的火力，很快就上了手，直呼痛快。 有了中午这顿的实践，厨房缺啥一目了然，吃过午饭稍事休息，刘欣雨带上陈招娣又出去进行了一番采购。 祖孙二人采购回来，方木匠已经按刘欣雨要求让家里的大儿子送过来的几张大圆桌过来。 初四的聚会十分成功，这次聚会的人数也有些出乎刘欣雨的意料之外，除了同系的同年级的同学，甚至还有几个外系的、不同年级的校友。 七七级西语系在京的同学，除了张娇没来，其他同学齐刷刷全到了。 看着接二连三到来的同学和校友，刘欣雨不得不让跟着过来帮忙的刘新建和张洪亮一个开车出去采购，一个开车去北湖胡同摘菜。 按照最初的设想，西语系七七级的同学能坐满一张圆桌就算不错了，因此刘欣雨只让厨房准备了大概一桌半左右的菜。 现在嘛，笃定得分两桌，厨房准备的桌当然就不太够了。 所幸肉菜买得多，后厨还养着两只鸡、两条鱼没杀，还可以把昨天做好的牛肉丸子用上，再加上京城冬季吃不到的新鲜青菜端上桌，足够丰盛了。 “咦，畅春大酒店的而厨师换人了？”当菜上桌，几乎所有在畅春大酒店用过餐的人都有这样一种疑惑。 刘欣雨含笑问道：“今天的菜味道可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实在是太美味了！ 几乎所有人都对着刘欣雨勐点头。 只是到底是哪位大厨做的呢？ 方吉珍知道刘欣雨把家人全都接来了京城，也听刘欣雨聊过家人可能来京城开餐馆，却也不知道今天在厨房为大家烧菜的就是刘欣雨的家人，一边加快速度吃喝嘴，一边疑惑地看着刘欣雨。 正好刘新建与张洪亮一人端着一只大汤盆上桌，正是陈招娣的拿手菜牛肉丸子汤，于是刘欣雨指着刚刚上桌的丸子汤道：“大家满意我就放心了，确实不是原来那位厨师的手艺。来大家尝尝这道丸子汤，这是我奶压箱底的美食。怎么样？没让你们失望吧！” 丸子不大，一口咬下去，牛肉独有的香味瞬间占据了整个口腔，更让人意外的是汤里那翠绿的菠菜秧，谁也没想到大冬天还能吃上这一口。 很快牛肉丸子汤就被一抢而空。 “不愧是压箱底的美食，实在太好吃了，可惜我只抢到了小半碗！” “欣雨，帮我们谢谢奶奶啊！” “对了，欣雨，这菠菜你从哪里弄来的，大冬天能吃上这一口，实在太让人感到幸福了。” “是池，是啊，我都幸福的要哭了！” “……” 听着同学校友们的七嘴八舌，刘欣雨只是抿嘴微笑。 在方家庄小山坳里的大棚种出菜之前，无论怎么也不能让这帮人知道她在北湖胡同的家里弄了个大棚，做了些蔬菜。 要让他们知道，只怕连菜根都不会给她留。 “欣雨，难道年前你总往农科院跑！只是这菜应该不便宜吧。今天的聚会，每人十块钱够吗？”胡雪梅把自己碗里最后一口汤喝下肚，连小半片绿叶都没放过，放下手中的碗说道。 刘欣雨则嫣然一笑道：“说好每人十块就是十块，多退少了我出。不过今天还得拜托大爱一件事，麻烦大家试试这些菜，有什么之处请大家不吝指教。” 然后指着陆续上桌的菜，将每一道菜出自哪一位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下子大家才知道今天这一大桌子菜全部出自刘欣雨的家人之手。 除了那道菠菜牛肉汤是奶奶的压箱底美食，东坡肉是二叔做的，小鸡炖蘑孤是二婶的手艺，西湖醋鱼则是爷爷的手艺，其他的几道菜也全都出自刘欣雨家人之手，甚至有两道是刘欣雨亲手为同学们烹制的美味。 虽然有几道菜的味道较之爷爷奶奶二叔二婶稍逊些，却同样美味。 一顿午饭，凉菜、热菜，红烧的、清蒸的、爆炒的、炖的，花样众多，一共上了十八道菜，让大家吃得满嘴流油，大呼过瘾。 有那么几个校友，已经开始打听，刘家的餐馆什么时候开业，他们好带家人朋友来此聚餐。 今天特地在这里聚会，一是试菜，二也是先把美好的味道传扬出去，为开业打基础，看来效果还真是不错，刘欣雨十分满意，含笑道：“这要看什么时候能把营业执照办下来。只要执照下来，就能开业，到时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 “只要味道不变，咱们肯定关照，不过刘博士，咱们来，有没有优惠啊？”说话的这位姓谢名轩，与刘欣雨同年级并不同系，但是刘欣雨认识他，算是京大的风云人物之一。 大二时就当上了中文系的学生会主席，毕业时分配到某区委，同样混得风生水起，现在已经是正科级了。 谢轩所有的区委办公大楼甚至比与畅春园所在区委的办公大楼离畅春园更近。 他开口要优惠，肯定不是信口开河，这个优惠要给。 刘欣雨笑盈盈地说道：“同学校友来吃饭，肯定有优惠，只是优惠卡正在制作中，等餐馆开业必定亲自送到谢大科长手上。” 这话出口，刘欣雨看到有那么几位撇了撇嘴，显然看不上她的这种行为。 不过刘欣雨并不介意，能让自家餐馆多些客源何乐而不为呢？ 第379章 朝中有人好办事 自从陈招娣提起要开餐馆，刘欣雨就开始打听在京城办理餐馆营业执照需要的各种资料和手续，再次确定爷奶和二叔二婶的心意，刘欣雨把打听到了信息一一告诉二叔。 这个餐馆与家里的那个厂一样，依然登记在刘青松名下。 “二叔二婶应该已经知道那个院子在我名下，那是我在出国前几天匆忙中买下的，到现在我也还没好好逛逛过。二叔觉得餐馆这边面积小了，我们可以把隔断拆开，二叔打算开多大都行。如果二叔觉得现在这样就够了，那么隔断那边我就另作他用了。”刘欣雨虽然觉得以刘青松他们目前的能力，能把现在的餐馆经营好就算不错了，但是她还是先让刘青松自己决定。 刘青松倒是早从陈招娣和刘新建那里知道那个院子是刘欣雨用余替盛华服装厂设计服装赚来的的钱买的。 他当然也想开个更大的餐馆，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开餐馆，现在这个餐馆能不能做好，他心里都没底，因此并没有好高骛远，而是打算先把现有的餐馆经营起来，等有了经验再说。 对于刘青松的决定，刘欣雨十分满意，含笑拿出两份租赁协议。 房子在刘欣雨名下，餐馆的营业执照在办在刘青松的名下，当然得先签这个房子的租赁协议。 “二叔，这里是两份租赁协议，这份是要拿去办营业执照的，这份才是真正的租赁协议。”刘欣雨将两份租赁协议摊在桌上，一一做为说明。 刘青松先看那份要拿去办理执照的租赁协议，看到每月租金一百元，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的地段而且还是已经比较成熟的餐馆，每月一百元租金真的不多。 只是他的心里十分疑惑，刘欣雨为什么要准备两份租赁协议。 再拿起另外一份租赁协议，不对，这已经不算是租赁协议了，而是直接将房子送给他用，只是要求给刘欣雨一定份额的优惠卡。 这个所谓的优惠卡，刘欣雨倒是与他提过，不过这个优惠卡目前不过只是空中楼阁，而且就算有了这个优惠卡，也要通过刘欣雨才能送出去。 拿优惠卡的顾客是需要刘欣雨帮忙进行甄选，按刘欣雨的意思，选中之人都是这一带有头有脸或者是有一定餐饮需求的商家工厂的业务人员。 这样这些优惠卡才能为餐馆带来消源源不断的顾客。 这份租赁协议，从头看到尾，刘欣雨不但将餐馆无偿交给他们使用，还要替餐馆寻找客源，自己却没有一点儿的收益。 不行，这样肯定不行！ 无论刘欣雨怎么说，刘青松只肯签那份用于办理营业执照的租赁协议。 无奈之下，刘欣雨只能按陈招娣的意思，投了一千元钱给餐馆做启动资金，占了一成的股份，这才把那份真正的租赁合约签下来。 把办理营业执照的所有资料备齐，刘欣雨决定在年后上班的第一天就陪着刘青松开始办理营业执照的漫漫长路。 本以为这是一条漫漫长路，结果却是朝中有人好办事。 虽然刘欣雨认识区里的老大，但是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没想过去麻烦刘区长。 办个营业执照而已。 因此带着刘青松直奔区工商登记部门，结果刚进区大院就遇到了刘区长的秘书。 秘书认识刘欣雨，知道刘欣雨与刘区长关系不错。 以为刘欣雨今天来区里向刘区长拜年呢，二话不说把她带去了刘区长的办公室。 如果没遇到刘区长的秘书，刘欣雨确实不打算去见刘区长，现在嘛只能先给刘区长拜年了。 刘区长见到刘欣雨很开心，他们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在刘区长的心里刘欣雨是他的贵人。 要不是刘欣雨，他也许会在畅春街道主任的位置上一直干到退休。 要不是刘欣雨，就算到了区里，最多也就是个主管经济的副区长。 要不是刘欣雨，他任期内政绩恐怕只是平平，结果八四年区里的集体经济一跃而为市第二名。 刘欣雨有些心疼刘青松的拘谨，因此向刘区长问了个好拜了个年就打算离开。 刘区长在看到刘欣雨身后的刘青松时，就在心里猜测刘欣雨今天来区里不只是来拜年问好的。 就是不知道她是来找自己还是…… 刘区长等着刘欣雨开口，结果等来的却是一声告辞，倒是让刘区长生出些许好奇，干脆自己开口询问刘欣雨今天前来的目的。 得知刘欣雨来区里是帮家里二叔办理营业执照，刘区长直接让秘书带着刘青松去工商科办理相关手续，刘欣雨则被他留在了办公室。 “听说你打算把家里人全接来京城了？”刘区长看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没想到刘区长居然也知道这件事，含笑点了点头道：“没错，把他们全接来京城了，户口也全落实了，都在咱们区！” 刘区长虽然听说刘欣雨有这个打算，却不知道刘欣雨动作这么快，不但把家人全接来了京城，甚至连户口都落实了。 他还打算给刘欣雨提个醒，让她抓紧时间呢！ “落在畅春园一号园吗？你是怎么把他们的户口全迁来京城的？”刘区长有些不可思议，想到有可能在自己的辖区内发生花钱落户之类的事情，眉头不由紧了紧。 刘欣雨摇头道：“我二叔买了杨柳胡同五号那个院子，他们一家子户口包括我爷我奶都落在那里，畅春园一号院在我名下，哪能进得了他们的户口。” 】 刘区长长长地松了口气，刚才他是真的担心刘欣雨花钱给家人落户口。 只是没想到刘欣雨不但自己有钱，家里的二叔也这么有钱。 要是没记错的话，杨柳胡同五号院是个二进的四合院，没有一万三应该拿不下来。 想到盛华服装厂与乌县有合作的那个青松袜厂好像就是刘欣雨二叔家办的厂，据说已经办了好几年了，那么在京城买个院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自己堂堂一区长，每个月的工资也许还不如人家一天的收入，想想挺不是滋味。 不过人活着不能没有钱，但是钱也不是万能的。 刘欣雨也好，刘欣雨二叔也好，至少他们的社会地位不能与他比。 刘欣雨要是知道刘区长心里的想法，大概率面上会表示赞同，心里应该是不屑的吧。 不管怎么样，营业执照办得很顺利。 三天就拿到了执照，然后跑税务机关办理税务登记证，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开门营业了。 第380章 请小工的问题 营业执照一到手，刘青松就迫不及待要开业。 刘欣雨理解刘青松急切的心情，也知道劝也没用，干脆给方木匠打电话让他赶紧把「喜洋洋餐馆」的牌匾送来，又张罗着买鞭炮并给方吉珍透露了开业信息。 相信收到消息的同学朋友大多都会带着朋友前来捧场。 餐饮的优惠卡已经制作出来，量不多，统共也就五十张，分两种。 一种所有消费八八折优惠，一种是除酒水以外的八八折优惠。 虽然同样都是八八折的优惠，差别还是挺大的。 毕竟酒水的利润不断是高的。 就这样「喜洋洋餐馆」于三月二日正式挂牌营业。 虽然开业得略显仓促，因为刘欣雨和方吉珍的号召力，带着家人朋友前来捧场的同学校友就占了七、八桌，加上慕名而来的顾客，开业当天的生意还算不错，基本上可以算是座无虚席。 「本来还以为晚上没有了你同学校友的捧场，可能做不了多少生意，没想到人比中午还要多。」当最后一个菜终于端上菜，刘青松捶着腰带着些许苦笑看着一脸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的刘欣雨休息和道。 现在终于明白刘欣雨曾经说过的话，做餐馆真的未必比种地轻松。 待送走客人收拾好餐馆的卫生，刘欣雨盯着刘新建已经把当天的营业额算了来了。 「多少？」当刘青松听到刘新建报出的总数，眉毛挑得老高，眼睛瞪得如铜铃。 今天的营业额将近一千块！ 虽然今天的利润低了些，但是净利润绝对不会少于一成，也就是说今天一天就赚了差不多一百块！ 京城的钱果然好赚！ 刘欣雨摇了摇头，笑道：「今天开业同学朋友来捧场的多，到底一天能做多少流水，还得慢慢看。时间不早，大家都累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对了，二叔，明天需要备些哪些菜，需要多少量，你可得提前算好。」 刘青松点头，从围裙的兜里拿出个小本本道：「我都记在本本上了，明天一早就去菜场备菜。鸡鸭鱼肉一样都不能少。」 见刘青松心里有数，刘欣雨不由松了口气。 先把大家送到杨柳胡同，刘欣雨和刘新建这才回了南街胡同。 为了方便，刘家已经搬到了杨柳胡同，同样方家也搬到了方明的四合院来住，两座院子离畅春园一号院都不远，确实比住在南街胡同方便。 开业之初陈招娣并没想过请小工，就算刘欣雨提出来，也被她一票否决了。 开业三天后，陈招娣却找到刘欣雨，询问请小工的问题。 这三天来餐馆吃饭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不断增加，而且已经有了回头客。 这么好的生意，只靠他们这几个人根本都忙不过来，这还是刘欣雨、刘新建和方家几个人都在餐馆帮忙的结果。…. 转眼学校就要开学，刘欣雨和刘新建肯定要不能再来餐馆帮忙，就算来帮忙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全天呆在餐馆里。 方家母女更不可能一直在餐馆帮忙，方静接下来的工作会很忙，方母也得照顾小土豆，而方明正在回乌县的路上，家里的几个厂的产品销售还得靠方明。 餐馆必须得请小工，而且不是请一个两个，陈招娣算过了，怎么也得请四到五人才能勉强忙得过来。 「奶，小工好找，只要放出消息马上就有人上门应聘。只是打算一个月开多少工资？」刘欣雨端起水杯喝了口水道。 这几年越来越多的人来京城打工，请小工并不难。 说到来京城找工，刘欣雨不同想起了曾经的你妈。 要是没记错的 话，曾经的父母就是这一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又不甘于过那种背着太阳面朝地的日子，与几个同窗好友相约来京城打工。 他们来京城之初，为了生活只要给钱什么活都干。 五年以后才渐渐稳定下来，买了两台旧缝纫机租了间小屋给人做衣服，从一个小小的缝纫店渐渐地做大做强。 现在的京城因为盛华服装厂的存在服装行业已经相当成熟，这样的缝纫店生存的空间并不大，也不知道曾经的父母今年会不会还来京城，来了以后又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唉…… 刘欣雨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把心思重新拉回到餐馆请小工的事情上来。 「包吃包住，一个月给二十块，你觉得可行不？」陈招娣考虑了许久，略带肉疼地报了个数字出来。 刘欣雨心里自有一杆秤，陈招娣报出的招聘条件并不算低，但是要让人家安心留在餐馆，这个工资还是略少了些。 「奶，再加一点吧。」刘欣雨提议道。 陈招娣却看着刘欣雨道：「京城的工资虽然比其他地方要高些，却也高不了多少，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五十块左右，咱们餐馆包吃包住，二十块工资不低了。」 刘欣雨顿了顿，还是劝道：「奶，咱们餐馆从上午九点就得开始择菜洗菜，就算下午两三点能休息一两个小时，晚上怎么说也要到十点才能下班。一天要忙十二三个小时，上班时间比工人要久得多。虽然包吃包住，二十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吸引力并不大。与其招了人没干几天就跑，倒不如开高点工资，能留住人，不会出现突然少个人，导致餐馆手忙脚乱的情形。」 陈招娣皱眉想了再想，甚至还去后厨与刘青松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将工资提到二十四。 虽然离刘欣雨心目中的工资还有那么一点差距，不过这次她没再提出异议，且先试试再说吧。 餐馆的事一定下来，接下来就是方静的工作问题。 本来刘欣雨是打算在京城与方静合作再办个厂子，把畅春园一号院剩下的地方用起来。 结果于敏找上门，希望方静进盛华服装厂工作。 给的岗位还不错，打版室主管。 开的工资也不算低，七十五块钱的工资，足够方静养家。 虽然盛华服装厂只是个集体厂，算不上铁饭碗，但是以目前的发展并不比某些国企差，方静明显十分心动。 虽然对这样的结果刘欣雨心里是不太满意的，但是既然方静心动了，刘欣雨还是尊重方静的决定。. 隽眷叶子 第381章 该分的还是分了吧 待方明从乌县运了货回京城，方静已经在盛华服装厂正式上班了。 “姐，我不是让你听欣雨姐的安排吗？怎么就进盛华厂上班了呢！”方明皱眉看着方静，脸上的表情明显十分生气。 方静抿嘴没有说话，虽然是于敏亲自上门招她进的厂，但是这几天在盛华服装厂的经历并不算愉快。 在留芳被服厂，她是老板，几乎什么都由她说了算。 在盛华服装厂就算她是打版室的主管，上面还有好几层领导，哪里能由着她说了算。 打版室同事对她这个突然空降的主管更是多有排斥。 短短几天，让方静觉得身心俱疲。 虽然家里办了几年厂，方母的见识比普通的乡下老婆子要多些，但是在她的意识深处，像文静我这样的只有端上国家的饭碗才算安稳。 】 见方明一回来，就冲着方静发火，脸不由就沉了下来，指着方明骂道：“你姐现在捧的可是铁饭碗，而且还是于厂长亲自上门请她去厂里上班的，这个工作能差？！不比你这种吃了上顿就得担心下顿好？” 方明默默地看着一脸得意的方母，心里长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业已成舟，再多说也无益，只是可惜了刘欣雨心里的那个设计！ “既然姐已经进厂上班，我也无话可说，那就把留芳被服厂转让的钱和这些年的利润全都分了吧。”方明沉默了许久，看向方静道。 这笔钱一直没动，是因为刘欣雨打算在京城办了童装厂。 盛华服装厂虽然也有童装生产车间，但是对童装并是十分重视，倒是一心想生产衬衫。 刘欣雨都已经做好了计划，并向国内几大缝纫机厂进行了咨询，他回乌县前基本已经确定购买哪一款电动缝纫机。 没想到方静居然进盛华服装厂当工人，哦，听老娘的口气，好像是个以工代干的岗位。 以工代干？ 听着好听罢了，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工人。 难道自己当老板不如去工厂当工人？ 真不知道脑袋是不是被门给夹了！ 木已成舟，方明在家里没再多说，最多也只是在心里暗戳戳地吐槽，见到刘欣雨哪可就忍不住了，他对老娘和姐姐毫不留情的一顿吐槽倒是把刘欣雨给逗得哭笑不得。 “行了，多体谅体谅你姐，去盛华上班也不错，至少旱涝保收，再说人家开给你姐的工资也不低。”刘欣雨含笑打断方明的吐槽，转而问起家乡几个厂的情况。 方明将这次回乡的情况，徐徐道来。 留芳被服厂已经没有了，所有的设备以及仓库里的布匹和成衣全都转给了民勤包服厂，算是民勤包服厂的分厂，仍然租用留芳被服厂的厂房。 说完这次乌县之行，方明拎起地上放着的那只包往桌上一放推到刘欣雨面前：“欣雨姐，这是留芳被服厂这些年账本和转让协议，既然我姐另有选择，该分的还是分了吧。” 刘欣雨看了眼包，没有着急动手打开。 留芳被服厂的情况她还是比较了解的，前几年并没有赚到多少钱，就算有些利润也都用于扩大生产规模了，也就最后一年才赚了些钱。 因为是转让给民勤包服厂，这个转让费并不高，利润加转让费大概在四万左右。 按照当初签订的协议，刘欣雨占一半的股份，分到手的大概有两万吧。 方静来了京城之后，倒是提过两次，要与刘欣雨把账清一清，只是刘欣雨一直有事在忙，所以到现在都没能抽得时间来解决这件事。 既然方明把账本和转让协议全都带过来了，那就把账算了算吧。 那个童装厂刘欣雨决定自己开。 她连童装的品牌都想好了，甚至连生产需要的设备都已经下了订单。 不可能因为某个人就放弃，那不是刘欣雨的性格。 方静愿意进厂当工人，那就让她去，方明如果愿意继续合作，那就继续合作，总之随缘吧。 等刘欣雨终于打开包翻看账本，方明心里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道：“欣雨姐，你要是还办厂，我肯定跟着你干。你要是不打算厂办，我就把民勤厂的采购和销售这两块接下来。当然袜厂的采购和销售肯定辨在第一位。” 刘欣雨一心两用，一边翻看账本，一边与方明说话：“民勤服装厂就找不到一个伶俐的？下次回乌县，在民勤服装厂和袜厂各挑一个脑袋活泛，能说会道的，你带他们一段时间，你尽快给脱身出来。我这边设备都定下了，等着你来当厂长呢！” 当厂长？！ 方明的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不敢相信。 “怎么，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刘欣雨嗔了方明一眼。 方明连忙摇了摇头：“就是有些吃惊。欣雨姐，你真的连设备都定好了？” 刘欣雨又嗔了方明一眼，哪还能有假！ 这下子方明可开心了，有些语无伦次地向刘欣雨说了一大通保证的话。 刘欣雨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不过一个几十个人的小童装厂而已，值得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吗？ 方明好歹也是干了七、八年销售的人，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细细询问起刘欣雨嘴里这个厂子的具体情况。 刘欣雨既然有心要重用方明，当然不会有所隐瞒。 “我记得盛华服装厂就有童装生产车间，咱们也生产童装，岂不是要与盛华进行竞争？”方明有些担忧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嫣然一笑：“没有我的设计，盛华拿什么与我争？！” 方明嘿嘿一笑，他怎么就忘记了盛华服装厂几乎有九成的新款，设计出自刘欣雨之手，童装更是全部是刘欣雨的设计。 留芳被服厂并没有专门的财会人员，都是由方静做的账。 账本虽然做得比较简单，但是每笔支出和收入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进货单、出货单都有仓库保管员、方静加上方明三方签字。 设备维修费用同样也是几方签字。 留芳被服厂这几年的利润加上转让费，与刘欣雨预计得差不多，一共是40867.56元。 刘欣雨可得20433.78元，最终刘欣雨收了两万，剩下的让方家姐弟自己去分。 第382章 心雨童装厂 厂子的各种手续办理的时间有些长，当一切就绪已经完美错过这一年的六一儿童节。 一是四合院需要进行适当的改造，规划出生产区、办公区、仓储区以及员工住宿区。 二是设备到厂需要时间，虽然刘欣雨提前定了设备，但是电动缝纫机比较走俏，并没有现货。 三是招聘熟练的缝纫工并不像餐馆招小工那么容易，最后刘欣雨干脆让方明从京郊招了十二个年轻姑娘，然后亲自上阵进行培训。 厂址就放在畅春园一号院，经过多方咨询和考量，刘欣雨决定自己来当办这个厂的法人，聘请方明担任厂长。 出于各种考虑，除了刘欣雨和方明这两个股东以外，张洪亮、方洽还有刘新建都占了么一点点股份。 不过刘欣雨是理所当然的大股东，占了六成的股份。 方明占二成，剩下的二成中刘新建占一成，张洪亮和方洽各半成。 场地有了，法人定了，股东也有了，厂名和品牌都在刘欣雨心里，接下来就是跑办厂执照。 刘欣雨没去麻烦刘区长，而是带着方明直接去工商部门进行询名。 询名是办理执照的第一步，没有重名才能进行第二步。 刘欣雨为厂子取了个极为普通的名字，因此工商部门初审十分顺利，心雨童装厂这个厂名就这样定了下来。 第二步是向所在地的消防部门提交了相关的资料，事实上无论是开餐馆还是办厂都需要通过在消防部门的审核。 喜洋洋餐馆之所以没走这一步，是因为那里原本就是个餐馆。 当然在喜洋洋餐馆开业之初，消防部门还是十分认真地上门进行了严格的检查。 要是餐馆不符合消防的要求，当然是要停业整顿的。 所幸原先的畅春大酒店在消防方面做得还可以，刘家接手之后，刘欣雨又盯着进行了一些整改，消防方面只会比畅春大酒店做得更扎实，因此并没有接到消防部门的整改意见。 在开始办理执照之前，刘欣雨就已经将四合院的改造方案交给方木匠，由方木匠亲自带着工程队对四合院进行改造。 方木匠忙碌了将近两个月终于按刘欣雨的要求改造完成，并经受住了消防部门严格的检查。.. 执照拿到手，当然还要去税务部门办理税务登记，偷税漏税这种事，刘欣雨是坚决不会干的。 刘欣雨定的设备五月底才到，这时方明按刘欣雨要求招的十二个姑娘也陆续进厂。 让刘欣雨觉得意外的是，方明不但招了十二个姑娘，还外带招了两个三十五、六岁的大嫂子。 这两位大嫂子都有不错的缝纫基础，是城里某大厂的职工家属，曾经都是厂子属下的服装厂的工人，应该算是十分熟练的缝纫工了。 「两位嫂子为何不继续在厂里干下去？」刘欣雨淡淡地看了眼两位大嫂子问道。 那位赵大嫂子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们虽然是厂里的家属，却不是城市户口，因此并不是正式工。厂里要安置那些回城的职工子弟，只能将我们这些临时工给辞了，把岗位让出来。」 听得刘欣雨也不由叹了口气。 像两位大嫂这般的年龄，必定是上有老下有小，就算她们的工资不高，失去了这份工作，日子定然不好过，要不然也不会一脸的愁苦相。 刘欣雨让两位先在老式的缝纫机上试了试身手，虽然两位大嫂子显得有些拘谨，但是上了机子缝纫的动作确实十分熟练。 两位都没有用过电动缝纫机，面对电动缝纫机，当然是一脸懵。 刘欣雨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勉强她们，让她们在一旁先候着。 接下来一个个问过那十二个姑娘的情况，十二个姑娘中有两个在家里踩过缝纫机，刘欣雨同样让两姑娘上机试了试。 确实有一点点基础，不过与两位大嫂子比起来，差太远了。 一番摸底，刘欣雨对方明招来的这些人也算是心里有数了。 能不能留下来，要看接下来培训的结果。 能不能留得住人，当然要看厂子开出的条件。 「你们也看到了，咱们这里是个新办的厂，而且是个人办的厂。方厂长应该已经与你们说过了，厂里目前能开给你们的工资和食宿条件。如果你们愿意来厂里上班，从明天开始上班。如果你们不愿意来厂里上班，现在就可以走，每人给两毛钱的路费。」刘欣雨点了点桌上十来张一毛钱的纸币。 两位大嫂子眼睛亮了，她们跟着方明来的时候，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忐忑，因为方明事先与她们说过，厂里只打算招十二个年轻姑娘。 刘欣雨的话，让她们看到了工作的机会，她们当然不会放弃。 两个相视一眼，同时站起来道：「我们愿意留下。」 说完两人又相视一眼，赵嫂子犹豫了片刻又道：「只是……我们能不能不住厂里。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迟到早退的！如果需要加班，我们也可以加班。」 刘欣雨默默也看了两人一眼，没有立刻对赵嫂子的话做出回应，淡淡的目光从十二个姑娘身上一一扫过。 从刚才询问的情况来看，这十二个姑娘基本都是方家庄附近招来的，就算属于京城的近郊，也有公交抵达，但是从畅春园到她们的家至少需要转两次车，每天回家应该不现实。 再说刚才也带她们去后面的宿舍区看过，住宿的条件还是不错的，每天三餐由喜洋洋餐馆提供，这事刘欣雨已经与刘青松沟通。 现在喜洋洋餐馆不仅仅做午餐和晚餐，从上个月开始增加了早餐，提供豆浆、稀饭、油条和包子，所以为心雨童装厂提供饮食并没有什么压力。 姑娘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方木匠家的大姑娘被推了出来。 「请问刘博士，每天的工作时间以及休息日是怎么安排的？」既然被大家推出来，方大姑娘倒是没再扭捏，大大方方地问道。 刘欣雨看向方明，这个自然由作为厂长的方明来回答。 事实上在招工之前，厂里的规章制度已经提前出台了，其中当然有作息时间的规定。 方明轻咳一声，拿出规章制度认真地念了起来。 听完规章制度，姑娘们头碰头小声商量了一番，表示愿意来厂里上班。 第383章 最大的那股子东风 刘欣雨亲自操刀为十二个姑娘和两位大嫂子进行电动缝纫机的操作培训。 两位大嫂子虽然接受能力不如年轻姑娘，但是她们有基础，脑子也都不笨，学习进度并不比年轻姑娘慢，这让刘欣雨十分满意。 这个学期，系里又给刘欣雨加了担子，加之还要为盛华服装厂设计新款，也要多设计几款童装，因此她是真的很忙，能来厂里的时间并不多，故而培训的时候要求就格外严格。 几乎每个人都被她骂过，方大姑娘甚至被刘欣雨骂哭过两次。 正是刘欣雨的严格要求，心雨童装厂的童装终于赶在秋季上市了。 因为是第一批童装，为打入京城的市场，依然搭着盛华服装厂的东风，为此刘欣雨无偿为盛华服装厂提供了一季新款的设计。 这款品牌名为安琪儿（angel）的童装面料上乘，做工精致，色彩以暖色系为主，款式新颖大方，再配上胸前天使图桉，很快就成了吸引了家长和孩子们的眼球。 要不是刘欣雨硬压着方明备了两个月的货，只怕一面市就面临断货的窘境。 新厂的第一款童装就成爆款，为了鼓励员工生产的积极性，刘欣雨与几位股东商量之前，决定给每人发十块钱的奖金。 别看只有十块钱，却大大地鼓舞了员工的生产积极性，甚至还有人主动提了加班。 不过刘欣雨没同意，别看用了电动缝纫机之后不需要工人踩缝纫机了，但是工人依然需要坐在缝纫机前埋头干活，同样十分辛苦。 只要工作的时候专注工作，每天八小时也差不多够了。 心雨童装厂现在每天工作的时间上午八点上班下午六点下午。 看似工作十小时，事实上只有八小时，因为中午有一个小时的吃饭休息时间，上午十点和下午三点还分别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童装的市场很大，心雨童装厂肯定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因此经过商议盛华服装厂并没有完全摒弃童装，不过也减少了一半的生产能力用来生产成人衬衫。 看到心雨童装厂的童装如此火爆，盛华服装厂某些领导又开始蠢蠢欲动，数次在中层干部会议上提出加大童装生产。 于敏私下与刘欣雨通了气，表示只要她当一天盛华服装厂的厂长，就不会打压心雨童装厂。 刘欣雨嘴里表示感谢，心里却不以为然。 盛华服装厂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设计师，没有她的设计，盛华服装厂的童装凭什么与心雨童装厂争？ 当初盛华服装厂只与她签了一年的协议，早两个月前协议就已经到期了。 要不是看在于敏的面子上，刘欣雨连秋装的新款设计都可以不给盛华服装厂了。 至于心雨童装厂借盛华服装厂的东风上市，不过是刘欣雨实在抽不出时间，否则以现在刘欣雨在京城服装界的名声，哪里需要借这股东风？ 刘欣雨本人就是最大的那股子东风！ “欣雨姐，咱们厂买的第二批设备下周三就能发出来了，下周五应该就能到厂了。”这天刘欣雨刚到心雨童装厂还没进自己的办公室，就见方明兴冲冲地从厂长办公室出来对她说道。 第一批童装买出去之后，大家都对童装有了信心，仅凭十来台缝纫机的生产量肯定无法满足市场的需求，因此大家按比例集资加上收回的资金又向缝纫机厂定了二十台缝纫机。 这次缝纫机厂出货倒是挺快，就是不知道新的工人学得怎么样了。 这次刘欣雨没有亲自培训，而是把新招的工人交给赵嫂子和方大姑娘方梅梅。 设备越来越多，设备问题时有发生，虽然张洪亮、刘新建甚至刘青松都会一些基本的修理，但是总不能每次出了问题都等他们有空了再来修理，实在太误事儿了。 这次招工的时候，刘欣雨干脆让方明招了个机修工。 刘欣雨对这个机修工的要求有点高，不但要懂缝纫机的维修和维护，还得有正式的电工证。 连续招了好几个，刘欣雨都不满意。 昨天又招了一个，今天趁着刘新建、张洪亮和刘欣雨下午都没课，约好了一起过来考核。 方明陪着刘欣雨在车间转了转，抽考了几个新招来的工人。 虽然新工人的操作还不十分熟练，但是比刘欣雨上次来要好许多。 这样的结果虽然达不到刘欣雨的要求，但是考虑到不是自己来培训，也就没说什么，只是严肃地告诉负责培训的赵嫂子和方大姑娘，以及一脸忐忑不安的新工人，要抓紧练习，别缝纫机到了，人还无法上机操作。 赵嫂子和方大姑娘连忙向刘欣雨表示，她们一定会更严格地要求新工人，保证在新的缝纫机到厂之前，把新工人培训出来。 新工人也连忙表态，一定认真学习，争取早日掌握缝纫机的操作技能。 这时张洪亮和刘新建也到了。 一行人去机修室对机修工进行考核。 这次招来的机修工姓齐，年龄大了些，六十岁刚从厂里退休。 家里负担比较重，不得不出来找活，赚点钱补贴家用，不过老爷子的身体倒是挺壮的。 齐师傅虽然以前修的不是缝纫机，不但机械嘛都有想通之处，昨天来厂之后，就开始研究缝纫机，今天面对三个人的连番提问，倒是侃侃而谈。 正好有台缝纫机出现了故障，给了齐师傅实际操作的机会。 缝纫机的故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齐师傅蹲在缝纫机前细细研究了一会，很快就找到了原因，利落地排除了故障。 看着重新投入生产的缝纫机，刘欣雨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张洪亮和刘新建，两人相视一笑一起点了头，就这样决定齐师傅了下来。 “对了，张大伯怎么说？”回到办公室坐下，刘欣雨问张洪亮。 心雨童装厂缺个比较负责任的门卫，正好张洪亮想把张大牛接来京城，因此刘欣雨就没让方明招门卫。 张洪亮笑道：“昨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把家里的房子和地都处理好了，就等袜厂办托运了，他好顺便把托运单带过来。” 刘欣雨微微点头，拿过纸写了写东西交给方明。 方明一看居然是门卫制度，不由看了张洪亮一眼，抿嘴笑了笑。 刘欣雨嗔了方明一眼，这有什么好笑的，有岗位就得有制度！ 第384章 想办法提升自己 张大牛抵达京城那天是八月三十一日，正值新学期开学报到，无论是张洪亮不是刘欣雨抑或是刘新建都得返学，最后只得请方洽帮忙去车站接人。 方洽硕士毕业之后，在化工部的国际合作司工作。 王司长领导的原设备引进司在去年八月与国际合作司合并，王司长留任国际合作司，也就是说方洽现在是王司长的部下。 这次张大牛并非独自一人来京城，与他同来的还有张红芸夫妻。 乍然间在京城看到张红芸，刘欣雨惊讶不已。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杨松林考上了京城医科大学的研究生，张红芸这是送夫入学来了。 “芸芸，你有没有想过也提升提升自己？”刘欣雨问过张红芸目前的工作情况以及宝宝的情况之后，问张红芸道。 张红芸微微一愣，半晌才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以前她倒是想过，与杨松林谈恋爱结婚生子，生活过得顺畅，那股子心气渐渐都被磨来。 就算杨松林提出让张红芸想办法去拿个大专或者本科的文凭，也被张红芸以孩子小给拒绝了。 这会儿被刘欣雨问起，在羞愧之余又觉得似乎刘欣雨的话里有些让她不安的意思。 虽然张红芸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刘欣雨却不打算再多说。 这种事点到即止比较好，毕竟现在张红芸与杨松林之间的感情如胶似漆，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当然刘欣雨打心里是希望张红芸与杨松林的感情永远幸福美满，无论杨松林与张红芸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杨松林对张红芸都始终如一。 但是万一呢？ 万一杨松林硕士毕业以后继续读博，两人之间的差距岂不是越来越大。 万一杨松林毕业以后留京工作，张红芸那个初级中专的文凭能够调来京城工作吗？ 分居两地的变数实在太大！ 张红芸虽然不算多聪明，自生了儿子后更是有儿万能事足，但是杨松林真的考上京城医科大学的研究生，她身边的小姐妹说什么的都有，当然有意无意离间他们夫妻感情的也不少。 不过张红芸觉得杨松林绝对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对于那些有的没的，她全都不放在心上。 但是今天刘欣雨的这句话，貌似劝她上进，偏就让张红芸品出了不同的意思。 避开杨松林，张红芸问张洪亮：“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松林，会嫌弃我吗？” 张洪亮眉头勐地一皱，盯着张红芸问道：“杨松林嫌弃你？是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还是他有了新欢，见异思迁？你老实告诉我！” 张红芸没想到张洪亮的反应这么大，生怕被杨松林听到陡生误会，连忙小声道：“哎呀，大哥，都不是啦！这不是，松林现在都是研究生了，而我只是个中专生。我们两个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是我自己有些担心罢了。” 张洪亮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不过眉头依然还是微微皱着，盯着张红芸看了半晌才道：“既然你有这样的担心，为何不想想办法提升提升自己的呢！” 张红芸眼睛不由一亮，没想到大哥与欣雨姐的想法居然如出一辙：“大哥，欣雨姐也说我该提升自己的。那……大哥，你帮我想想嘛，我该怎么提升自己？” 听到张红芸提到刘欣雨，而且刘欣雨也与自己有一样的建议，张洪亮的神情顿时暖了几分，盯着张红芸的眼神更不复之前的凌厉。 “哥，大哥！我与你说话呢！”张红芸期待地看着张洪亮，希望他能给自己出出主意，结果张洪亮却嘴角含笑不知在想什么，只能抓着他的衣袖晃了几下。 张洪亮收回跑远的神思，将袖子从张红芸手里拉出来，沉吟片刻道：“我对你们医院的情况不熟悉，还真不知道该帮你出什么主意。” 说到这里察觉到张红芸的小脸垮了下来，又觉得有些不忍，想了想问道：“那我问你，你们单位或者系统平时有没有什么职业培训？” 张红芸微微一愣，很快就点头答道：“有的，几乎每年都有。大家轮流参加，听参加过的姐妹说，培训的内容与以前在学校学的差不多，没什么新意，培训结束会发一张合格证。” 张洪亮摇了摇头，这样的培训班压根起不到提升的作用。 他所说的提升，是希望张红芸在工作能力和业务水平上都有所提升，最好是能拿更高一级文凭，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赶上杨松林前进的脚步，就算不能比肩，至少别被拉下太多。 夫妻之间虽不能看文凭，却也要有共同的语言。 否则一个整天只知道柴米油盐家务孩子，另一个心里想的都是如何给病人看病做手术，最后的结果肯定只会越行越远。 “你有没有想过放下现在的工作，像松林那样重新读书呢？”张洪亮严肃的看着张红芸问道。 张红芸眉头皱成了团，她听明白了张洪亮的意思，那就是重新拿起书考大学。 】 虽然当年考中专的成绩还算不错，平时也会跟着杨松林一起看看书，但是她看的最多的是护理方面的书还有一些杂书。 中学的那点知识基本全还给老师了，更何况她也没读过高中，考大学谈保容易。 张洪亮当然知道不容易，既然张红芸当年能埋头苦读考上中专，说明她并不笨，只要她肯用功，机会还是有的。 当然张红芸并不是只有考大学一条路可走。 张洪亮问过杨松林，像张红芸这样的护士是有机会选送去各医大护理专业进修的。 只是乌县人民医院的护士比较紧张，每次分到县医院的名额都被院长压下了。 这次杨松林之所以狠下心考研，就是因为县医院的工作环境让他觉得有些泄气，想通过读书提高自己的专业水平是一方面，想换个环境改变一下心境也是一方面，所以他在备考的时候，才会提议张红芸跟着自己一起读书。 偏张红芸有子万事足，很难静下心来看书。 杨松林又不能强逼她读书，更没法与她说医院私下的那些不平事，否则以张红芸那个冲动性子，不但不能让她自己和姐妹们得到进修的机会，甚至还可能堵了他的读书机会。 出于私心。杨松林没有与张红芸说明情况，而是拖着张红芸一起来京城，希望张洪亮这个做大哥的，刘欣雨这个闺密能够帮他点醒张红芸。 第385章 培养技术骨干 张红芸只在京城待了两天，就匆匆回乌县去了。 一方面是不放心儿子，一方面也是被张洪亮和刘欣雨点醒了，而且她也已经知道医院卡着护士们的进修机会，她要回去为自己争取这个机会。 生怕张红芸冲动，杨松林、张洪亮还有刘欣雨都替她支了招，虽然没有万全的把握，但是该争取的还是要争取。 张大牛则留在了京城，成为心雨童装厂的门卫。 包吃包住，每月工资二十块，每半个月可休息一天。 工资待遇和上班时间是张大牛自己与方明谈的，刘欣雨没参与。 张大牛本以为每个月给个十块八块就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方明开口就是二十块。 他还以为给了二十块，吃饭就得自己解决，没想到厂里居然还包吃，而且吃得还是喜洋洋餐馆包餐。 再看门卫室，里外两间，外间用于值守，里间是他的宿舍，盘了一张炉，炕桌、炕几、炕柜，甚至被褥都准备的十分齐全。 门岗这边住得并不只有他一个人，那位负责设备维护和修理的齐师傅就住在门卫室旁边那屋。 厂里下班以后，女工们住后院，两老头住前院。 偶尔餐馆不忙的时候，刘厚兴也会过来说说话吹吹牛，三个人偶尔还会喝上两口小酒。 虽然与在老家的时候比起来一起唠嗑的人少了，却胜在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 不会今天这个儿子媳妇吵嘴来找他评理，明天那个孙子孙女哭着要找他要糖吃。 小日子过的比在老家的时候悠闲多了。 刘欣雨学校没课的时候，基本都在厂里耗着。 厂子在方明的领导下，渐渐走上了正轨，生产和管理方面刘欣雨基本已经放手，她现在要做的是培养技术骨干，主要是打版师、裁剪师和质检员。 有了合格的打版师，她就可以少操心，只要把设计稿交给打版师，接下来的打版和裁剪，就是打版师的事了。 厂子刚起步，只能能者多劳了。 当然相应的，收入也会提高。 刘欣雨的打算就是打版师仅仅只是负责打版，还得负责裁剪和指导生产。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刘欣雨觉得方梅梅和赵嫂子还林嫂子各有千秋。 赵嫂子和林嫂子缝纫的基础比较扎实，但是两人的文化程度较低，都只是小学文化，很难看懂刘欣雨的设计，总也记不住设计图上的一些标记。 与有高中文凭的方梅梅比起来，两人勤奋有余，灵性不足。 刘欣雨与方明商量之后，将缝纫工分成两组，赵嫂子和林嫂子各负责一组，引入竞赛机制。 一比质量，二比产量，每月评比，分个人优胜和集体优胜两个奖项，给予一定的物质奖励，充分调动大家生产的积极性。 方梅梅与另外一个叫顾婷的姑娘跟着刘欣雨学习打版和裁剪，当然方梅梅是重点培养对象。 顾婷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姑娘，与方梅梅是高中同学，都是去年的高考落榜生。 虽然方梅梅才是刘欣雨的重点培养对象，但是如果成婷更适合打版，那么方梅梅就只能成为顾婷的助手了。 谁能成为打版师，就看她们学习的情况。 “刘博士，这里好像有些不太对啊，你看，怎么都对不上。”刘欣雨刚走进办公室，方梅梅就拿着刚刚裁好的几片纸过来讨教。 顾婷同样拿着几片纸在工作台前比划着。 刘欣雨的这间办公室足有二十五六个平方，既是她的设计室也是打版室，一张宽大的工作台几科占了三分之一的地方，加上一台老式的缝纫机和一张办公桌，略显得有些拥挤。 当然刘欣雨很少在这里画设计稿。 这间办公室成了方梅梅和顾婷的工作室。 两人刚跟着刘欣雨说打版，平时练习基本都是用报纸，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在所难免。 刘欣雨让方梅梅把裁剪好的报纸放在工作台上，一眼就看出问题出在哪里，少不得要给两人细细解说。 两个姑娘有考上大学，到底都是上过高中的人，脑子还是比较灵活的，这不，刘欣雨只是点拨了一句，两个姑娘马上就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当然她们遇到的肯定不只是这么一个问题，刘欣雨比较忙，就算每天来厂里，也没办法一起教导她们。 在两个姑娘没有上手之前，打版、裁剪和指导生产的事，都是刘欣雨一肩担着。 在解答完两个姑娘的问题之后，刘欣雨还得去生产车间巡查生产情况并抽查产品质量，更还要完成布料的裁剪工作。 虽然厂里买了电剪，裁剪却是件力气活，要不是刘欣雨有把好力气，很难顶下来。 虽然方梅梅和顾婷还不能上手操作，却能帮刘欣雨不少忙，让刘欣雨轻松不少，往常总要耗上三个多小时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多了两个帮手，只用了两个半小时都完工了。 一转眼就到了十月中旬，方梅梅和顾婷终于可以在刘欣雨的指导下独立打版，并操作电剪进行裁剪。 虽然还不能彻底放手，却也让刘欣雨有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设计之中。 最先拿出来的设计给了盛华服装厂。 盛华服装厂让出一半童装的份额给心雨童装厂，并让心雨借盛华服装厂的东风上市，按照协议刘欣雨白送盛华服装厂一季的设计稿，盛华服装厂选的就是冬季的新款。 因此这次的冬季新款刘欣雨不参与分红。 虽然让刘欣雨损失了一季的分红，但是就目前心雨童装厂的销售情况来看，刘欣雨在心雨童装厂的收益基本可以抵消这部分损失。 除了给盛华服装厂的设计，还得往老家寄几份设计稿。 这几份设计稿虽然有报酬，但是很低，就是个友情价。 刘欣雨设计最多的就是童装，这是辛雨时很少涉及的领域，却并不表示她不行，事实上童装比成人服装更容易出彩。 这也是刘欣雨放弃成人服装，坚持做童装的初衷。 刘欣雨把冬季新款设计送到于敏的办公室，这次她一共带来两套，让盛华服装厂挑选。 于敏召集全级领导进行挑选，结果让刘欣雨有些哭笑不得。 以前从来不挑三拣四的盛华服装厂领导开始挑刺了，甚至还有个别领导说了些难听的酸话， 这些刘欣雨都忍了。 既然盛华服装厂已经不满意她的设计，那么这就是她给盛华服装厂的最后一批设计。 完成了这次设计，再算清上个季度的分红，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第386章 功不可没 既然打定主意，任谁挑刺说酸话，刘欣雨都澹然处之，甚至在有人提出以盛华服装厂出让一半童装份额抵消刘欣雨三季度的分红，也不见她变脸。 倒是于敏脸上挂不住了，几次想要发火，却又压了下去。 作为盛华服装厂的厂长，她实在不能当着刘欣雨的面对下属发火。 最后只能让秘书先带刘欣雨去她的办公室稍事休息。 刘欣雨的离开并没有让盛华服装厂的这些领导有所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于敏面无表情地听着大家对碰上刘欣雨的设计指指点点大放厥词，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当主管质量的白副厂长对着刘欣雨的设计挑刺，几乎已经到了把刘欣雨精心的设计贬得一文不值的时候，于敏终于忍不住了，只见她冷冷地盯着白副厂长道：“既然白副厂长觉得刘博士的设计一文不值，手上必有比可值黄金万两的好设计，那就别藏着掖着，来吧，拿出来让大家长长眼，也好让咱们盛华服装厂更上一层楼！” 虽然在场的各位领导心里比谁都明白，整个京城乃至全国再也找不到比刘欣雨更好的设计。 今天之所以贬低刘欣雨的设计，是因为三季度的财务报表中净利润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厂里的净利润高，刘欣雨分走的钱当然也更多。 于是从上到下再次出现了几年前的红眼病。 刘欣雨不但分走盛华服装厂百分之五的净利润，还拿走了一半的童装份额。 他们完全忘记了刘欣雨把九成的衬衫市场让了出来。 在他们眼里既然刘欣雨分走了盛华服装厂一半的童装份额，就不应该再拿盛华服装厂的红利。 于敏在拿到财务报表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只是没想到大家的心思居然比几年前更狠。 既不想给刘欣雨分红利，甚至还有心算计心雨童装厂。 于敏的一番话丝毫没留情面，让白副厂长十分难堪，想反驳却又不知该用什么话反驳，一张脸憋了个通红。 见白副厂长无话可说，于敏冷冷地扫了神色各异的各位同仁，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大家觉得没有刘博士的设计，盛华依然能够长盛不衰，那我无话可说。 大家应该知道，我的任期马上到了，应该不会再连任，你们好之为之吧。 不过我一件事必须与大家说明白，在我任期之内签下的协议必须按协议不折不扣地执行，三季度该给刘博士的分红一分都不能少！” 于敏的话一出口，面红耳赤的可就不仅仅只有白副厂长了。 大家心里十分明白，刘欣雨会与盛华服装厂签协议，一方面是当时确实需要盛华服装厂的路子来推广老家几个厂的产品，另一方面于敏确实下足了功夫。 好的设计师可遇不可求，如果盛华服装厂不再有刘欣雨的设计，会怎么样呢？ 在场所有的人都经历过盛华服装厂的起起落落，盛华服装厂能够成为京城乃至全国服装行业的龙头企业，刘欣雨功不可没。 但是刘欣雨同样也得到了实惠，没有盛华服装厂这个舞台，她哪能办得起厂子？！ 所以说，刘欣雨应该也是不愿意失去盛华服装厂这棵摇钱树的吧。 如此一想，又觉得自己对设计图挑刺也没错，大家不都为了盛华服装厂好嘛。 从大家的脸上不难猜出各人的心思，于敏在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有些忧心盛华服装厂的未来，但是正如刚才所说，她的任期到了，甚至已经接到了调令。 刘欣雨的事是她离任前需要处理的最后一件事，否则也不会召集所有厂级领导共同商家设计方案。 以前刘欣雨送来的设计方案，几乎都是于敏觉得好就拍板，直接交给打版室进行打版，确定没问题就组织生产。 合作了这么多次，刘欣雨的设计从来没有出过纰漏，款款爆卖。 不但让盛华服装厂得到了许多荣誉，也让于敏更上一层楼，马上要去街道办上班了。 没想到临走却出了这样的事。 不过无论其他人是什么样的想法，在户型盛华服装厂之前，她必定将该给刘欣雨的三季度分红落实到位，绝对不留尾巴。 于敏不打算再与这些脑子又长坏了的人继续虚与委蛇，让他们留在小会议室继续讨论到底冬季生产哪一套设计，自己则直接出了小会议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对着刘欣雨笑道：“实在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走，去财务室，三季度的净利润已经出来了，该领你的分红了。” 虽然于敏脸上挂着笑，但是笑容显得有些勉强，显然盛华服装厂到底换哪套设计还没有定论。 不过刘欣雨没有多说，她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带上了设计详图，留在会议室的只是效果图，并不担心自己的设计会被人偷盗。 刘欣雨有这样的自信，就算有人拿到了效果图，也不可能复制出设计图。 三季度的分红肯定是要的，已经很久不差钱的刘欣雨，最近差钱得很！ 听到于敏要带自己去财务室，立马站起来跟上。 “三季度的净利润很不错，是咱们重新合作以来最高的一次。”于敏小声告诉刘欣雨。 幸亏现在刘欣雨只占净利润的百分之五，要是原来的百分之二十，还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呢！ 刘欣雨刚刚领了钱签了字，原本在小会议室里开会的领导们从会议室冲了出来，直奔财务室。 看到出纳手上的出款单，有人直接指着于敏破口大骂，也有人意欲上前抢夺刘欣雨手上的包。 刘欣雨岂会让他们得逞，脚下一动，不但让人扑了个空，甚至直接扑倒在地。 倒地的是个女同志，刘欣雨见过此人，并不知道此人在厂里的岗位，不过能参加今天会议的，大小应当是个领导。 结果此人没扑到刘欣雨，直接扑倒在地，倒是舍得下脸面，扑在地里打滚哭嚎，直指刘欣雨打人。 明明是她自己要抢刘欣雨的包，刘欣雨只是闪了闪，连根手指头都没碰到她，却硬被她指着说打人。 刘欣雨笑了，没想到盛华服装厂的领导干部居然像个老泼妇。 财务室比菜市场还要热闹，很快楼上楼下上班的都涌来财务室。 第387章 奇葩女人 这些看热闹的人当中，就有方静。 有那么一瞬间方静想冲到刘欣雨身边保护刘欣雨，想到自己的这个身板，不但保护不了刘欣雨，还会拖刘欣雨的后腿，迟疑了片刻转身跑开了。 刘欣雨正对着财务室的门，方静出现在财务室门前时，就落入了她的眼里。 方静开始的冲动，之后的迟疑和犹豫以及最后的转身离开，刘欣雨一一看在眼里。 看着方静惶急离开的背影，说不失望肯定是假的。 就算方静最后选择进盛华服装厂上班，刘欣雨都没觉得失望，她了解方静选择，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心里确实对方静生出了失望。 目光所及已经看不到方静的身影，刘欣雨收回目光落在地上打滚的女人身上，轻轻笑了一声，而后看向于敏：“于厂长，报警吧！” 报警？不太好吧！ 虽然于敏也挺烦地上这个女人，但是报警的话，对厂子对她个人都没好处，毕竟她现在还是盛华服装厂的厂长。 于敏拉着刘欣雨在一旁小声说话，主要是劝刘欣雨暂时不要报警，能在厂里解决的事没必要去派出所。 刘欣雨对着还在地上撒泼的女人道：“她这个样子，于厂长觉得厂里能解决？” 于敏看了那女人一眼，眉头打成了结，却还是不同意报警：“容我两刻钟的时间，如果不行，那就只能报警！” 于敏将刘欣雨安置在财务室内间，转身面对越来越多的职工。 虽然将刘欣雨安置在财务室内不符合财务制度，但是于敏不能不顾着刘欣雨的安危。 因为也就那么几分钟时间，财务室外已经聚了几十号人，而且还有职工正源源不断地赶来，事态的发展不容她优柔寡断，必须快刀斩乱麻。 于敏没管地上的女人，而是命令保卫科长组织人员疏散聚在财务室外的职工，呼吁大家不要以讹传讹，尽快回到各自的岗位继续工作。 不过效果并不好，保卫科长倒是听从了于敏的命令，带着保卫科的人对围在财务室外的职工又是劝又是哄，但是听从劝导的人并不多。 不过财务室内的情况倒是略有些松动，眼见着聚在财务室外的人越来越多，厂领导们应该也担心出问题，不用于敏多说，陆续离开财务室，重新回到小会议室坐下。 当然每个领导在离开前，都给各自的亲信下了命令，总之一句话无论如何不能放刘欣雨离开。 见领导们去了小会议室，聚在财务室门口的职工开始缓缓退去，却在此时地上撒泼的女人却将刘欣雨分走厂里一大笔钱的事喊了出来。 虽然厂里职工都知道盛华服装厂因刘欣雨的设计才有今天的成就，但是一下子分走一大笔钱，谁能不心疼？ 于是已经缓缓散去的职工，再次将财务室堵了个严严实实。 地上撒泼的女人，顿时来了劲，卖力地添油加醋，扇动职工激动的情绪，很快就有职工开始冲击财务室。 这下子财务室的会计出纳紧张了。 他们倒不是担心刘欣雨会不会被激动的职工冲击，他们担心的是财务室内的资金和账册会不会被损坏。 财务室每天的流动资金不少，账册更多，要是出现损坏，事情可就大了。 许是地上撒泼的女人本就是招人待见，这不，那个比较年长的会计直接抬脚对着正在火上浇油的女人踢了一脚厉声喝道：“闭嘴！你想干什么？想让人冲进财务室搞破坏？” 小出纳也跟着来了一句：“要真让人冲进来，第一个踩的就是你！” 地上的女人抬着看了眼自己所处的位置，脸色顿时一白，忙不迭地往里面滚了滚。 “哎哎哎，你干什么！财务重地，闲人莫入！傅副主任不会不懂吧！”会计敲了敲墙壁提醒还想往里面滚的女人。 正在打滚的女人身体顿时僵住了，身体扭成的形状有些不可言状。 会计到底年龄要大些，抬手捂了捂嘴硬是忍住了笑。 小出纳不过二十出头，看着地上那女人的滑稽模样哪里能忍得住，噗呲笑了出来。 一直靠着办公桌好整以暇看地上女人撒泼作戏的刘欣雨也不由笑出了声。 会计看了刘欣雨一眼，伸手拉了拉小出纳，对着地上的女人呶了呶嘴，皱眉直摇头。 小出纳连忙把头埋下，使劲憋住了笑。 刘欣雨微微挑了挑眉，看来地上这个奇葩女人有点来头，要不然会计不可能这般模样。 不过笑都笑了，正好给小出纳转移女人的注意力。 果然地上这位姓傅的副主任，将火力全部投向刘欣雨。 看着坐在地上，手拍着自己的大腿口吐芬芳的女人，刘欣雨的脸色始终澹澹的，仿佛女人针对的不是自己。 “傅副主任，厂长请去去会议室开会，领导们都等着呢！”大约过了有一刻钟，秘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催促正骂得唾沫横飞的女人去开会。 女人声音一顿，从地上起来，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衣服和头发，恶狠狠地瞪了刘欣雨一眼道：“你给我等着，等我开完了会再来收拾你！” 刘欣雨嫣然一笑：“好，我等你！” 大概没想到刘欣雨是这种态度，女人的脸上有瞬间闪神，在外面接二连三的催促声中，昂着头打开财务室的门离开了财务室。 财务室外已经没有多少动静了，刘欣雨往外看了一眼，居然对上了张洪亮那双关切的眼睛。 咦，张洪亮怎么来了？ 除了张洪亮还有方明、刘新建，对了，还有方静，刘欣雨的心里顿时明白了。 对方静的那丝失望，也烟散云散了。 张洪亮他们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并赶来盛华，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方静报的消息。 今天张洪亮和刘新建正好都没课，全在厂里与齐师傅一起维护机器。 方静给方明打电话，他们可不全赶来救自己了。 虽然钱已经拿到手，但是闹成这样，当然不能就这样离开，总要有个结论才行。 再说刘欣雨是个有原则的人，既然答应了要无偿为盛华服装厂设计一套冬季新款，在盛华服装厂确定要哪一套设计之前，她还是在这里等消息。 只要盛华服装厂确定要哪套设计，把设计交给厂方，指导方静完成打版，就可以与盛华服装厂说byebye了。 第388章 区领导都看在眼里 刘欣雨觉得自己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了，却没想到事态的发展并不如她所愿。 盛华服装厂的乱象很快就传到了街道工委和区工委，厂级领导干部们还在小会议室争吵不休，街道和区里的领导已经赶到了盛华。 即将退居二线的刘区长与正竞争街道主任一职的方朝阳匆匆赶到。 两人站在小会议室外听了一会里面的争吵，脸色都有些发沉。 盛华服装厂是怎样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取得今天的成就，这两位心里最为清楚。 几年前的那场风波让两人对刘欣雨始终有一份深深的愧疚，这几年无论是方朝阳还是于敏担任盛华服装厂一把手，都在心里谨记刘欣雨对盛华服装厂的贡献。 却没想到盛华服装厂的某些领导，已经被盛华服装厂这几年的成就蒙了眼睛，忽视了刘欣雨对盛华服装厂的重要性，甚至膨胀到无视刘欣雨的地步。 方朝阳抬脚就要踹门而入，把里面那些膨胀到自以为是的家伙骂醒，发不出被刘区长拦住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安抚好刘欣雨，如果真让里面这些地人气走刘欣雨这个人才，盛华服装厂很快就会陷入困境。 这时陪着刘区长同来的秘书，已经摸清刘欣雨所在何处。 当刘区长和方朝阳出现在财务室时，刘欣雨并没有他们想像中的气恼，反而轻声细语地在劝解为她深感不值而情绪激动的刘新建等人。 脸上依然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微笑，看在刘区长和方朝阳的眼里，是一种即将解脱的释然和轻松，可见她应该已经做好了从盛华服装厂彻底退出的打算。 刘区长和方朝阳的心里都不由咯噔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一丝苦笑。 “刘博士，让您受委屈了。我代表区里向您表示慰问。”刘区长强压下不断涌上心头的怒火，握住刘欣雨的手显得略有些用力，表明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并不如面上那般平静。 刘欣雨不想到区里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更没想到刘区长会为了这件事亲自起来盛华服装厂，这让她有些感动，心里却涌上丝丝不太好的预感。 难道又要再一次重蹈覆辙，继续与盛华服装厂合作？ 方朝阳同样上前来对刘欣雨表达了慰问，不过从他的话中，刘欣雨感觉到他既是代表街道，同时代表他个人。 两人对刘欣雨表达了慰问之后，又安抚了一番言辞激动，脸色十分难看的刘新建。 刘新建早就通过刘欣雨认识面前这两位，当然知道这两位的身份，倒是不好再说些冲动的话，不过作为刘家人，有些话该说还得说。 刘新建沉着脸对着刘区长和方朝阳很是絮叨了一番，话里话外无一不是为刘欣雨抱屈，言辞之中既有事实当然也略带夸张，让刘欣雨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打断刘新建为自己抱屈，免得让人觉得她的设计都是信手拈来。 张洪亮比刘新建更熟悉面前的两位领导，也比刘新建更了解刘欣雨之于盛华服装厂的重要性，他没有像刘新建那样长篇大论，只在刘新建偶尔出现停顿的时候，穿插着说那么一两句，偏就这一两句比刘新建的长篇大论更加一针见血，直击问题的中心。 方静方明姐弟的话更少，但是少也有少的妙处，特别是方明的话，点出了刘欣雨乃至心雨童装厂的委屈。 心雨服装厂虽然是私营企业，但是所交的税同样纳入所在街道和区委，而心雨童装厂所在的街道和区与盛华服装厂相同。 刘区长作为一区之长，就算即将退居二线，对区里的所有企业依然了如指掌。 刚刚注册生产的心雨童装厂上次的税额虽然远不如盛华服装厂，却也不容小觑，上升势头十分强劲，肯定不能助长盛华服装厂某些领导的小心思。 方朝阳进了街道之后，负责的就是全街道的经济，对于心雨童装厂的情况只会比刘区长更了解，当然希望心雨童装厂有更好的发展前途，同样不希望心雨童装厂受盛华服装厂的打压。 待刘新建的情绪缓和下来，刘区长道：“刘博士这些年的付出，区里领导都看在眼里，十分感谢你的付出。 你所受的委屈，区里领导们也都清楚。 要不是实在抽不出身，王书记是要亲自过来一趟的。 王书记很看重刘博士的才华，让我给你带了句话，以后绝对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件，希望刘博士摈弃前嫌，继续与区里合作。 等书记抽也空来将亲自与刘博士商谈继续合作事宜。” 刘区长的这一番话，信息量很大，刘欣雨将这番话放在心里来回咀嚼思量，虽然眉头微微蹙，面上依然一派从容。 刘欣雨这种不因领导赏识而动容骄傲的态度，更让刘区长和方朝阳对其高看了几分，同时也为盛华服装厂某些领导的短视而心里恼怒。 刘区长和方朝阳的目光又一次撞到了一起，在彼此的眼睛里到了对方的心声，盛华服装厂的新一届领导班子得重新进行考虑，不能让某些短视之人领导盛华服装厂。 两人都是盛华服装厂的老领导，他们希望盛华服装厂长长久久的兴旺发达，当然不能眼看着盛华服装厂再次陷入困境。 刘欣雨从刘区长的话里品出了一些意思，张洪亮同样也品出了一些不同，只有刘新建一味只想着刘欣雨在盛华服装厂受的委屈，不愿意刘欣雨再与盛华服装厂合作，所以还在义愤填膺地反对刘区长希望?刘欣雨继续合作的提议。 方明和方静同样不赞同，却没有刘新建那样激动。 方家姐弟虽然这几年长了些见识，在乌县也与县长书记打过一些交道，但是到了京城之后，那些曾经的见识还不足以撑起他们的底气，面对刘区长和方朝阳就显得底气不足。 面对刘新建的义愤填膺，刘区长没有反驳，反倒认真的倾听。 这时秘书进来小声在刘区长耳边说了几句。 只见刘区长沉吟片刻，对秘书说两句，秘书点头转身出门。 刘区长站起来含笑看向刘欣雨几人道：“刘博士，还有张博士，方厂长，你们都是大忙人，今天咱们就先聊到这里，待书记安排好时间，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聊。” 显然刘区长有急事需要处理，再说刘欣雨也需要回去好好想想。 既然刘区长让他们走，肯定没人敢再拦着他们，那么今天就先回去吧。 第389章 你大孙女本事大着呢 这次离开盛华服装厂，刘欣雨没再把那辆吉普车开回家。 她把钥匙留给了送她出来的于敏秘书，让他转交给于敏。 刘新建、张洪亮和方明都是骑着自行车来了，随便哪一个都能驮她回去。 回到畅春园一号院，已近中午时分。 这个时候应该是餐馆最忙的时段之一，陈招娣却放下餐馆的生意，在大院门前不安地等待。 看到刘欣雨等人回来，陈招娣拉着刘欣雨就是好一顿上下打量，确定刘欣雨安好，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一边拉着刘欣雨往心雨童装厂的办公室区走，一边对着要跟着她们进厂的刘新建道：“你跟着我们干啥呢！赶紧去店里帮忙！” 刘欣雨看了眼刘新建，示意他赶紧去餐馆帮忙，她一人应付陈招娣即可。 张洪亮本打算重新回到设备维修间，却被张大牛拉住，没办法只得耐心地回答张大牛的询问。“原来这样啊！设计很赚钱吗？”听说是因为眼红刘欣雨拿钱多，才发生的纠纷，张大牛十分不解地问道。 换源app】 只要是张刘村的人几乎都知道民勤包服厂和留芳被服厂的最漂亮的衣服和包包都是刘欣雨设计的，却很少有人知道刘欣雨给其他厂设计服装是要报酬的，而且这个报酬不低。 张大牛就是那种不知道的人中一员，所以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面对张大牛的询问，张洪亮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好方明一脚迈进门卫室，将张大牛的问题听了个正着。 方明呵呵一笑道：“欣雨姐的设计值钱得很，要不然能让人眼红？唉，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欣雨姐以后还是不要与盛华合作了，都是些什么玩意！一群白眼狼，要不是欣雨姐，盛华能有今天？” 虽然方明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张家父子，但是“白眼狼”三个字还是让张大牛微微变了脸。 张洪亮看了方明一眼，没有说话，拍了拍张大牛，示意他别多想，转身出了门卫室，仰头看了看天，这才往维修室去。 刘欣雨这边倒是没有瞒着陈招娣，将自己与盛华服装厂之间的瓜葛一一道出，听得陈招娣既心疼又恼怒，更多的还是一种无力感。 心疼刘欣雨为了老家的几个厂付出良多，恼怒盛华服装厂欺人太盛。 无力感来自于作为长辈既不能为刘欣雨遮风挡雨，更没办法为刘欣雨讨回公道。 “奶，你别想那么多，我没有那么好欺负。有求于我的是盛华，目前盛华没有不行，我呢，却并不是非盛华不可。所以主动权在我手上。再说了，我又不是只会设计，你大孙女本事大着呢！”刘欣雨握了握陈招娣的手，一脸轻松。 陈招娣当然知道刘欣雨能干，就算什么都不干，靠那份京大的工资也能过得从容自在。 更何况她还有餐馆的股份、袜厂的股份，心雨童装厂的股份…… 对了，还有方家庄果蔬园的股份！ 就算这些都不成，还有房租呢！ 只靠每个月的房租，就够她享受的！ 这样一想，陈招娣都有些不知道该说刘欣雨什么才好。 能干，太能干！ 所以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等会回到餐馆，得好好督促刘青松和刘新建父子，让他们加油赶上，怎么说也不能落后太多。 刘欣雨没想到陈招娣心里是这样的想法，当然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劝陈招娣，大家一起努力，刘家才能更加地兴旺发达。 刘欣雨哄走陈招娣，在办公室静静地坐了一会，慢慢消化沉积在心里的负面情绪，这才拿起笔开始新的童装设计。 无论接下来与盛华服装厂会是什么样的选择，刘欣雨告戒自己都不能再心软。 赚钱的目的是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从容更愉悦，这才是初心。 所以钱要赚，却不能让自己失去身心的愉悦。 且等盛华的答桉，当然也要看与区委王书记面谈的结果。 王书记没人让刘欣雨久等，当天下午于敏就来找刘欣雨了。 “刘博士，今天非常抱歉，让你受委屈了。这台车子早就不在厂里的账上，从给你那天就是你的车了。”于敏一进来就把车钥匙放在刘欣雨的办公桌上道。 刘欣雨看了眼车钥匙没说话，只是用清澈的眼睛看向于敏。 想起今天刘欣雨在厂里的遭遇，于敏微微有些窘迫，端起方明泡的茶假装喝茶。 于敏赶着过来，当然不只是给刘欣雨送车，当然也不是来做说客，她是应区委王书记的要求来与刘欣雨约见面时间的。 喝了两口茶，于敏终于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看着刘欣雨道：“明天下午四点以后，不知刘博士有没有空，区委王书记想与你面谈，具体的时间地点由你决定。” 刘欣雨眉头微挑，对区委的这位王书记多了些许好感。 随即又微微蹙了蹙眉，虽然明天是星期天，刘欣雨却早有安排。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去方家庄了，方支书打了好几次电话，让她去方家庄转转。 天气渐渐转凉，大棚种植的事也得去关心关心，当然也有些事需要与方支书商量。 刘欣雨答应了这个周末去方家庄，偏明天上午还得去一趟方吉珍那里，两厢加在一起，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城。 “明天下午我要去一趟城郊的方家庄，早就约好的事不能失约。这样吧，我尽量早些回来，不过六点前是没可能的。六点半吧，时间我定了，地点就由王书记定吧。”刘欣雨想了想道。 刚才于敏特地提了下午四点这个时间，刘欣雨知道王书记希望刘欣雨在这个时间与他见面，但是刘欣雨有自己的生活和为人处事的原则，不可能为了与区委的书记见面，就打乱自己的的生活和日程安排。 于敏来之前得了刘区长的提点，而且王书记的秘书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也转达了王书记的指示，明确指出见面的具体时间地点由刘欣雨决定。 现在既然刘欣雨定下见面的时间，地点嘛，等她回去打电话请示过王书记，确定下来再转告刘欣雨。 第390章 你都没给我设计婚服呢 于敏在回厂不久就给刘欣雨打来电话，请刘欣雨在喜洋洋餐饮订一个可容七八个人的包间。 刘欣雨眉头微皱，想了想应了下来。 明天是周末，每到周末餐馆的生意就异常火爆，刘欣雨也不敢保证还有没有包间。 “奶，明天晚上还有没有空闲的包间。”刘欣雨来到餐馆，问正在前台收款的陈招娣。 陈招娣虽然年龄大了，做事却仍然干净利落，记忆也十分了得，根本不用翻看订餐记录，开口就开：“大包间全订出去了，只有那个那个最小的包间还没人订。” 餐馆最小的包间，只有一张小圆桌，挤一挤倒是能坐下七、八个人，但是明天前来会晤的是人是区委的王书记，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刘欣雨的眉头不由微微蹙了起来。 陈招娣送走一桌客人，抬头就看到刘欣雨微微皱起的眉头，就知那个小包间可能小了。 要不是确实需要，刘欣雨向来不过门餐馆的事，今天特地过来询问空闲的包间，不是有同学朋友临时有聚会，就是要宴请生意场上的客人。 可是明天晚上的包间确实只剩下那个小包间了。 正好有个服务员端着盘子从拐角处转出来，陈招娣的眼睛顿时一亮，指了指拐角道：“要不，把拐角的那个房间收拾出来，那个房间比小包间宽敞不少呢。” 拐角那个房间曾经也是个包间，只是刘家接手以后嫌那个房间不够方正，就把它当成成了杂物间放了些米面、碗盘和暂时不用的桌椅。 陈招娣和王三妹都是干净人，就算只是杂物间，依然收拾得干干净净。 只要把放在里面的杂物另找个地方摆放，精心布置一下，确实是个不错的包间。 说起来，这里还是畅春大酒店的时候，刘欣雨不止一次在那个包间吃过饭呢！ “那就麻烦奶告诉二叔，明天务必把那个包间收拾出来，给我留着。”说着刘欣雨把来餐馆之前拟好的菜单交给陈招娣：“奶，这个包间明天晚上的所有消费算我的，最迟六点半盛华服装厂的于厂长会陪同客人前来。我尽量提前回来，如果我没能及时赶回来的话让新建帮忙先接待。” 陈招娣一听到盛华服装厂几个字，眉头就打成了结，瞪着刘欣雨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为了安抚陈招娣，少不得要向陈招娣透露一二：“奶，虽然明天要谈的事确实与盛华有关，不过来的并不是盛华厂的人，而是区里的领导，于厂长只是陪同。” 听说是区里的领导，陈招娣的脸色总算好了些许，却又添了几分紧张。 刘家现在住在这个区，孩子们读书也都在这个区，餐馆和工厂同样也在这个区，突然听说区里的领导要来自家餐馆用餐，陈招娣会紧张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刘欣雨笑盈盈地挽住陈招娣的胳臂小声道：“奶啊，你可是与县长书记吃过饭握过手的人，以平常心待之，没啥可紧张的。” 对啊，紧张啥啊，就当明天要见的是县里的领导！ 见陈招娣不再紧张，刘欣雨又把正在店里帮忙的刘新建，与他交待了一些细节，没在餐馆吃饭，开着车回了北湖胡同。 餐馆开业之前。刘家就搬来了杨柳胡同。 按陈招娣的意思，是要让刘欣雨和刘新建一起搬去杨柳胡同，然后把南街胡同的房子出租，好歹也能收些租金。 刘新建当然不愿意，一是不想被长辈管制，二是舍不得将这么好的房子租给他人居住，但是陈招娣向来说一不二，最终不得不把南街胡同的房子租了出去。 不过刘欣雨并没人答应搬去杨柳胡同，她倒不是怕被长辈管制，而是早就想要搬去北湖胡同。 那里才是她理想中的家！ 对于刘欣雨，陈招娣就没办法像对待刘新建那样说一不二，毕竟刘欣雨与刘新建不一样。 刘新建是刘青松的儿子，在结婚分家之前，必须得听家里的。 刘欣雨则是早就分了家的孙女，而且一向自主自立。 哪怕心里有再多的想法，面对刘欣雨，陈招娣部显得有些弱势。 再说北湖胡同那个院子一直空着确实可惜，租给别人住更是不可能。 那样的房子，她都不知道该租给什么样的人住。 要是租客的素质高还好，要是遇到素质差的，收的那点租金都不够修缮的费用。 还是随刘欣雨自己高兴吧！ 刘新建是个机灵的，以保护刘欣雨为借口，硬是让陈招娣同意他也住在北湖胡同。 当然期间刘欣雨也帮他说了些好话，否则以他一个人是无法做到舌战群儒并取得最后胜利的。 第二天刘欣雨先去了趟方吉珍家，主要是与方吉珍商量，该如何给两位即将结婚的好友送礼，顺便给方吉珍家宝宝送最新款的童装。 “你都替那两个鬼设计并亲手做了婚服，难道这份礼还不够？你都没给我设计婚服呢！”方吉珍一边给儿子试新衣服，一边都着嘴埋怨道，倒是让刘欣雨有些哭笑不得。 方吉珍结婚的时候，刘欣雨还在英国留学呢。 当刘欣雨收到方吉珍报喜的信时，方吉珍结婚都已经一个多月了，就算她想给方吉珍设计制作婚服也已经过时了。 “行了，我也就说说而已。没有怪你的意思！”方吉珍睨了刘欣雨一眼道：“我呢，不打算费心去买什么礼物，直接每人给一百块。” 这个年代工资普通不高，结婚随礼十块二十块已经不算少。 也就胡雪梅与杨南征都是好姐妹，方吉珍的随礼才会给这么多。 刘欣雨小声问道：“你给这么多，你家韩先生没意见？” 方吉珍抬起头看了刘欣雨一眼，脸上的得意掩都掩不住，刘欣雨就知道他们夫妻俩应该已经进行过沟通。 】 虽然她帮两位准新娘设计并制作了婚服，但是随礼还是要给的。 既然方吉珍都给了一百，她当然也不能小气，两人一样给吧！ 两人商量好，刘欣雨又逗了逗小宝宝，这才离开方吉珍家，开着车直奔方家庄。 第391章 这是拿她当冤大头 经过大半年的建设，方家庄果蔬园已经有些规模，现在正是秋季果实采收的季节。 虽然山上的果树大多都是今年春季才种下的，那些原有的果树经过农科院专家的指导，挂果率比往年大大增加。 刘欣雨今天过来先要去山坳看看草莓的生长情况，当然还要与方支书商量冬季大棚种植事宜。 山坳里气温较外面要高，原先的土质不如外面，经过大半年土质改造，肥力已有了提升，现在并不比外面的土质差。 刘欣雨在九月份的时候，就从农科院找来了优质的草莓种子让方支书在山坳里试种一季草莓。 之后再没来过方家庄，也不知道到底种了多少草莓，更不知道草莓的生长情况。 刘欣雨并没有进方家庄，而是直奔山坳。 山坳里一共有二十个大棚，刘欣雨一边走一边看，发现所有的大棚种的全都是草莓，这让她一时之间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还担心方支书种得少了，没想到居然种了这么多！ “哎呀，刘博士，您总算是来了！怎么样，长得还行吧！”方支书从大棚里出来，看到刘欣雨一张脸笑成了花，指着大棚道。 虽然刘欣雨没想种这么多草莓，但是京城这么大，别说不到二十亩，就算再多种二十亩，也不愁销路。 只是这样一来，只能种到山坳外了。 京城的天冷得比江南早多了，虽然现在才十月份，说冷就冷，得抓紧时间把蔬菜大棚搞起来。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们已经开始搭大棚了，就在那边！”方支书指了指山坳的另一边，与山坳和方家庄逞三角，位于山南，有山做屏障，少了北风的侵袭，确实是建大棚的好地方。 刘欣雨跟着方支书去搭建大棚的地里转了转，对于方支书先的这块地表示十分满意。 因为方家庄这次拿出了近五十亩的地搭建大棚，大队账上的钱就有些不太够了，所以方支书才一再催刘欣雨过来。 】 刘欣雨占了方家庄果蔬园二成的股份，之前只是山坳那十几二十亩的地，她尚可以技术和树苗之股，现在又增加了五十亩地，如果继续占二成股份，就要追加投资。 同样如果方木匠家要保留其中的一成股份，也需要追加投资。 “木匠家的意思是想从果蔬园退出，我觉得他们家退出更好，省得总有人说他家占便宜。现在的问题是他家退出，多出来的一股怎么处理，又该如何补偿木匠家。”方支书颇有些苦恼地看着刘欣雨。 这事方木匠曾经与刘欣雨说过，因此刘欣雨心里早有计较，只是想先听听方支书的意见，于是笑着说道：“方支书，我听你们的。” 方支书一而再地催刘欣雨过来，当然不可能像他说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反而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背着手来回踱了会步，然后提了个方案。 方支书的方案分三个部分。 首先就是方木匠家的补偿，方支书提出的补偿额是一千元。 现在方家庄果蔬园，不算土地，总资产也有近两万，补偿方木匠家一千显然是不够。 其次是追加投资的金额。 方支书的方案里，方家庄只增加土地投入，刘欣雨则需要追求一万元的资金。 既然增加了土地，又追加的资金，加之方木匠一家退出，按理股份占比需要重新分配。 方支书的方案最后一部分说的就是股份的重新分配，结果是刘欣雨二成不变，方家庄吃下方木匠退出的那一成股份。 这是拿她当冤大头？！ 刘欣雨对方支书的这个方案自然是不满意的，不过她没急着与方支书进行辩论，只是静静地看着方支书，直到把方支书看得脑袋冒汗，才澹澹一笑道：“我想请问方支书，那五十亩地是不是果蔬园拥有多少年的使用权？” 方支书微微一愣，看着刘欣雨不知该如何作答。 刘欣雨澹澹一笑道：“山坳那片地加上四周种了果树的山地，使用权归果蔬园，这个没错吧。” 方支书点头，这个肯定没错，协议里白纸黑安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很快方支书也明白了刘欣雨话外的意思。 先不说股份的分配问题，既然要刘欣雨追加投资，那么增加的五十亩地，果蔬园就有使用权，就算过了冬季也不可能还给乡亲种其他的庄稼。 这五十亩地种什么由果蔬园决定，收入当然也全归果蔬园所有。 道理确实应该这样没错，但是那五十亩地…… 方支书有些头疼了：“这事队里得再商量商量。” 刘欣雨微微一笑道：“那可得抓紧了，别误了天时。” 地的事还不算有着落，追加投资当然得再等等，刘欣雨今天还有事，当然不能在方家庄久留。 与方支书说了说对方木匠家补偿款的意见，下午四点左右就准备回城了。 “刘博士，你看能不能先投一部分，就算先投两千也成，总不能搭一半停在这里吧。”方支书搓着手不安地看着刘欣雨。 会计那里钱当然还是有的，但是既要给方木匠家补偿又要搭建五十个大棚，钱肯定是不够的。 到底还要继续合作下去，倒也不好让方支书太过为难，正好昨天从盛华服装厂领的三季度的分红款还在包里放着呢，刘欣雨想了想直接拿了三千块钱交给方支书。 方支书大喜，连忙招呼会计给刘欣雨打收条。 回到城里，刘欣雨先回了趟北湖胡同，消消停停给自己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时间差不多快六点了，连忙开着车前往畅春园一号院，将车子开进心雨童装厂，含笑与正在门卫室吃饭的张大牛问了声好，这才拎着包去了隔壁的喜洋洋餐馆。 抬起手表看了下时间，六点一刻不早也不晚！ “哎呀，你可算回来了！”刚踏进餐馆，就见陈招娣紧张兮兮地上前来。 刘欣雨挑了挑眉，王书记已经到了？ 陈招娣指了指拐角的包间：“来了五个人，新建和洪亮在里面陪着呢，快去吧！” 第392章 绝对不能再吃第二次亏 从陈招娣的言行中，刘欣雨察觉到她似乎有些惶然然，伸手挽了挽陈招娣的胳臂，微微一笑道：“好，我这就去。奶，麻烦你告诉二叔上菜吧。” 推开拐角的包间，刘欣雨只觉眼前一亮，不过一天的时间，这个包间不但被收拾得干净整洁，墙上甚至还挂了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壁画，让这个临时收拾出来的包间显出几份唐雍容和优雅。 更有甚者，包间的灯具也全换成了新的，还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刘欣雨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还是有些疏忽有些自以为是了。 为了亲人和朋友，今天她也必须据理力争，可以适当的让步，却不能留下软弱可欺的形象，否则不仅仅她会被人看扁，连餐馆、童装厂的生意都会受牵连。 “刘博士终于来了啊，以为还要再等会呢！”刘欣雨刚刚踏进包间，还没来得及看清到底来了哪些人，更来不及与人寒暄，就听到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 这个声音昨天刘欣雨已经听了大半天，真正是魔音穿耳。 本以为不去盛华服装厂应该不会遇到这个姓傅的女人，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参与今天的会面。 呵呵…… 刘欣雨在心里冷冷一笑，原本因为领导先到心里略带歉意，这会儿心头的那点歉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欣雨压根没看那个女人，而是惊讶地抬起手腕看了眼表，随即将表从手腕上退下来递给张洪亮：“我迟到了吗？张大哥，快帮我看看表出什么问题了，怎么才六点一刻，我以为自己来早了呢！” 昨天约的时间是六点半，这会儿才六点一刻而已，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了一刻钟呢，那女人凭什么讽刺她！ 把表递到张蔡光亮手上，刘欣雨面带歉意地看向包间里几位面带尴尬的领导澹澹一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表出问题了。为了这个会晤，果蔬园的事都没能解决好，就匆匆赶回城，没想到还是让各位领导久等了！” 那个女人嘴巴动了动，还要开口，却听她身边的那位男同志重重地咳了一声，就听那姓傅的女人抿了抿嘴缩了回去，脸上却依然带着对刘欣雨的不屑？ 不对，不太像不屑，更多的是一股子恨意。 刘欣雨已经把包间的人看了个分明，除了于敏和傅女人，还有刘区长、方朝阳和一位戴着眼镜看着有几份儒雅的中年男子，不用想这位应该就是那位姓王的区高官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王书记与傅女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否则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于敏比较了解刘欣雨，从姓傅的刚开口说话，就从刘欣雨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就知道刘欣雨不高兴，而且是很不高兴。 不过她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出面。 姓傅的女人想在领导面前出风头，就让她去出，就是不知道这个风头到底是好还是坏。 现在嘛，压根都不用费心去想，只凭刘欣雨几句话一个动作，就已经说明姓傅的绝对讨不到好处，只看领导的眼神就知道了。 既然领导不让姓傅的出头，于敏知道该是她出面的时候了。 于是上前轻轻亲昵地拍了拍刘欣雨笑道：“没迟到没迟到，是领导想提前过来参观一下你们家的餐馆，所以早来了半个小时。来，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上个月刚从津市商务局调来咱们区工作的王书记。” 王书记伸出手与刘欣雨热情地握了握手，嘴里道：“你家这个餐馆不错，从大堂到包间再到厨房都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听说菜的味道也十分美味，而且大多都是地道的江南菜，一直想来品尝品尝，就是总订不到包间，今天终于得了机会，可得好好品尝品尝。” 刘欣雨再清高，再心如静水，到底也是个俗人，不管王书记的话有几分是真，听了他对餐馆的夸赞，刘欣雨脸上终于多了几份真诚的笑容，包间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张洪亮瞄了王书记一眼，领导就是领导，几句话就哄得刘欣雨心情愉悦起来。 不行，得想办法提醒提醒刘欣雨，可不能让她就这样被哄得与盛华服装厂再续协议。 几年就已经吃过一次亏了，绝对不能再吃第二次亏。 抽了张纸巾把刘欣雨交给他的手表细细擦拭一番，确定干净得几乎一尘不染，张洪亮忍着有可能被刘欣雨捶的风险，拉过刘欣雨的手给她把手表戴上。 被张洪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手，有那么一瞬间刘欣雨确实有过直接将张洪亮甩开的冲动，不过她忍住了，任由张洪亮帮自己把手表戴好，之后还被张洪亮捏了捏的手腕。 刘欣雨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不太理解张洪亮为何有这些动作，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实，张洪亮不是那种冒失的人，肯定有他的目的。 刘欣雨本就聪慧，脑子只那么一转，心里大概也就猜到了张洪亮的用意，不由对着张洪亮嫣然一笑，还在对着张洪亮眨了眨眼睛。 就算从此不不能再用设计赚钱，她也不可能重蹈覆辙再一次亏。 也许把心思全用在心雨童装厂，还能赚更多的钱，又何必受制于人，更何况国内大大小小的服装厂多如牛毛，京城怎么也得有几百家，想要她设计服装厂多着点呢！ 这时一道道美味佳肴送进了包间，完全按刘欣雨给的菜单烹制，色香味俱全。 酒是方家庄果蔬园引了山泉水醉制的果酒，因为数量少，专供喜洋洋餐馆。 这款果酒是按刘欣雨给的酿方酿制的，比刘欣雨自酿的果酒度数略高，入口同样绵和后劲却不大，最主要的是就算喝多了些，酒醒之后也不会头疼。 喝过的都说好，多有人问这款酒何处有售，被告知专供喜洋洋餐馆，因为数量实在太少，每桌最多只能点两瓶，而且概不外带。 一轮酒喝下来，话题总算转到刘欣雨与盛华服装厂续约这个问题。 开始的时候刘欣雨但笑不语，到后来被问得实在没办法，开口说了个消息直接把话题聊死了。 第393章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恶果 说起来刘欣雨与盛华服装厂合作将近八年，刘欣雨对盛华服装厂多多少少是有些感情的，她希望盛华服装厂能够长盛不衰，也一直尽自己所能让盛华兴旺发达。 刘欣雨却没有感受到多少来自盛华服装厂的善意，只要她拿的钱多了些，就会有人跳出来，恨不得她为盛华打白工，但是凭什么呀！ 她既不是盛华的员工，也不是盛华培养的设计师。 那一款款精心设计的款式，为盛华带来了效益，也为盛华带来了一个又一个有荣誉，结果呢！ 她总不能继续当个冤大头，她是真的不愿意再与盛华合作。 刘欣雨早就有了打算，她会成立一家专门的设计工作室，为所有的服装厂提供新款设计，当然不是免费的设计，作室会按客户的要求进行设计，工作室会按设计的多寡、难易、繁简出台收费标准。 也就是说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主要为盛华设计，也不会再与任何厂家签约。 就算心雨童装厂需要设计，工作室也会按标准进行收费。 刘欣雨的这个决定一出口，包括王书记在内，都沉默了，只有那全姓傅的女人小声滴咕了一句什么，刘欣雨没听清，就算听清了也不会介意。 若说开始的时候只是刘欣雨心里的一个计划，可是一旦将这个计划公布于众，刘欣雨觉得她早该这样做了！ 刘区长和方朝阳都是最早与刘欣雨合作的人，也都是盛华服装厂的元老，他们比谁都明白，如果以后真的按刘欣雨的计划展开，盛华服装厂失去是这些年别人所没有的优势，势必又会出现一次危机。 于敏心里当然也明白，王书记同样明白。 他们都想替盛华服装厂挽回劣势，但是每个人都明白，刘欣雨已经下定了决心。 只是那个姓傅的女人认不清形势，话里话外指责刘欣雨辜负了盛华服装厂，是白眼狼。 正好这个时候餐馆已经不算太忙，陈招娣又不放心刘欣雨，就让刘新建进包间来探听消息，听到傅姓女人的指责，刘新建刷地变了脸。 昨天就是这个女人指着老姐又是叫又是骂的，今天又在这里大放厥词，是可忍孰不可忍。 刚刚坐下来的刘新建腾地站了起来指着女人就是一顿喷：“你说我姐辜负了盛华服装厂，请问盛华服装厂是生了我姐，养了我姐，还是培养了我姐？ 你说我姐是白眼狼，盛华服装厂的某些人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八年前盛华服装厂不过是一个快揭不开锅吃不上饭的街道服装厂，工人每个月只能拿到一半的工资，更别说什么奖金了，现在盛华的工人一个月可以拿多少，一个月的奖金又有多少，你不会不知道吧！ 要是不知道，你还是先回去问问清楚再开口说话！” 女人被刘新建这一顿喷给惊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刘新建，半晌才缓过劲来，跳起来就要与刘新建辩论，却被王书记给喝住了：“你消停些吧！你刚到盛华没多久，不了解情况情有可原，回去以后多了解一下盛华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可以问问刘区长、方副主任和于厂长，他们都是盛华厂的老人，当年的盛华是什么样子，他们最清楚。 别眼睛里只看得到现在的盛华的样子，就以为盛华本就是这个样子。 当年要不是顾锦洲同志从中牵线搭桥，刘区长认识了刘博士，盛华厂也许早就清算破产了。 小刘同学说的一点也没错。真正的白眼狼，就是像你这样的人！” 姓傅的女人没想到王书记会这样一给自己颜面，脸色忽青忽白，十分难看。 见姓傅的女人终于安静下来，王书记与刘区长对了个眼神。 刘区长叹了口气，对刘欣雨道：“刘博士，一晃咱们认识已经快八年了，盛华服装厂因为你的设计而腾飞，工人的日子越来越好过，相信大多数工人对你是心怀感激的。 当然我们不否认有些人的思想观念还停留在计划经济的筐筐里没走出来，一旦你的报酬高了，红眼病就出来搅和了。 今天上午区和街道两级领导召集盛华服装厂全体员工专门召开了紧急会议，有针对性地进行了批评教育。 希望刘博士能够不计前嫌，继续为盛华服装厂提供设计，盛华能有今天的规模，咱们都付出了心血，总能看着盛华再次陷入困境。” 刘欣雨沉默，从姓傅的女人身上，可以看出街道和区里这个所谓的紧急会议的效果不怎么样。 虽然刘区长的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但是刘欣雨这次已经铁了心要搞设计室，当然不可能因为某个人而更改。 再说她的计划中并没有说不给盛华设计新款，只是以后不会专门为盛华设计，盛华需要与其他服装厂一样按标准从欣雨服装设计室购买新款设计。 刘新建眉头皱成了团，之前他在外面帮忙，并不知道到底谈了些什么，想帮刘欣雨也不知道从哪里帮起，又担心刘欣雨心软被人家哄两句又像以前那样一口答应下来，不由看向张洪亮，心里有些责怪一直在包间里的张洪亮也不站起来帮刘欣雨。 张洪亮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因为他知道刘欣雨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压根不需要别人帮忙。 她之所以沉默，许是还有些事还需要理顺，他相信刘欣雨绝对有能力把这件事摆平，让盛华服装厂、街道、区里都无话可说。 果然接下来刘欣雨的一番，彻底堵住了几位领导的嘴。 刘欣雨没说不给盛华设计新款，只是以后不再是主要为盛华设计，盛华需要与其他服装厂一样去设计室进行预约排队。 这能怪谁呢！ 只能怪盛华厂的某些领导和职工，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恶果。 对于盛华服装厂即将面对的现状，刘区长叹气，方朝阳叹气，于敏叹气，王书记同样也在心里叹息。 刘欣雨心意已决，想让她与盛华续约已是妄想，不过该争取的还是得争取。 王书记又与刘区长对了个眼神。 这已是两人今天晚上的第三次对眼神了。 同样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出了无奈和决定。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终于让刘欣雨穛了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刘欣雨的这个服装设计室在这个区注册，好歹能给区里的服装企业博得先机，同时也为区里增加税收。 第二件是为盛华争取每季度一个新款设计的优先权。 第394章 白日做梦去吧 刘欣雨与盛华服装厂之间没有以前那种过于直接的牵扯。 当然盛华服装厂这个冬季的新款设计，还是得按照事先的约定，由刘欣雨无偿提供。 “于厂长，不知贵厂选定了哪一款？”刘欣雨看向于敏问道。 于敏无奈地扫了眼那个姓傅的女人，给了刘欣雨一个苦笑：“厂里的意思是两个款式都要，希望刘博士割爱。” 刘欣雨眉头微皱，按照之前的协议，盛华服装厂让出一半的童装份额给心雨童装厂，并将心雨童装厂的产品推向市场，以及此换取刘欣雨无偿提供一套冬季新款设计。 一套设计并不止是男女各一个新款，而是男女各一个系列。 刘欣雨设计的每个系列一经上市都成爆款，成衣已经从京城渐渐向全国各地扩散。 今年已经出的春夏秋三个系列，每个系列都给盛华服装厂带来可观的利润。 虽然刘欣雨只能从中分得百分之五的利润，三个系列加在一起红利也已超过十万，想想确实令人眼红。 在某些人眼睛，刘欣雨不过画几张画而已，却拿了比工人百多倍的报酬，比万恶的资本家还要黑。 在他们眼里，别说只是多给盛华服装厂一个系列的设计，就是再给盛华服装厂设计十个二十个系列也是应当就份的事。 虽然于敏表示应该按协议办事却孤掌难鸣，盛华服装厂的两级领导班子几乎没人听于敏的意见，十分强硬地决定两个系列都要并要求刘欣雨两套全免费。 来餐馆之前，于敏肯定已经向刘区长和王书记做过汇报，不知道这两位领导是的想法。 刘欣雨澹澹的目光从几位领导的脸上一扫而过，包括方朝阳在内的街道区里的领导都面无表情，显然不打算介入。 不过他们不打算介入，想置身事外，也得看刘欣雨答不答应。 要是昨天没有闹得那么难堪，也许刘欣雨真有可能把两套设计一起给了。 现在嘛，让盛华服装厂的某些人白日做梦去吧！ “实在不好意思，请于敏厂别难为我。两套设计盛华只能选一套，另一套是为老家的服装厂设计的，让盛华先挑已经是我给盛华最大的诚意。 剩下的一套，明天必须寄出去。虽然江南省比京城冷得晚些，却也不会晚太多。 希望贵厂理解，也希望贵厂别为难我。 如果贵厂确实无法挑选，那就直接抽吧，抽到哪款就哪款！”刘欣雨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语气却十分坚决。 刘欣雨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吃惊，刘区长、方朝阳和于敏曾经经历过盛华服装厂与刘欣雨第一版合作协议的变更，虽然觉得白嫖刘欣雨的设计心有愧疚，心里却打着刘欣雨再后退一步的算盘，万没想到这次刘欣雨居然没有给盛华服装厂留有一丝余地。 王书记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赞赏的微笑。 姓傅的女人却直接跳了出来，指着刘欣雨又是一番指责。 面对傅姓女人语无伦次的指责，刘欣雨只冷冷地看了女人一眼，就将目光定在了于敏身上。 于敏眉头紧锁，明面上她还是盛华服装厂的厂长，事实上却已经在做最后的交接，在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问题，说真的她心里着实无奈。 既希望刘欣雨能让步，让她在离开前给厂里一个满意的交行，又不愿意得罪刘欣雨。 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方朝阳。 方朝阳叹了口气，毕竟于敏曾经当过他好几年秘书，也是由他推荐才当的厂长，很快又要去街道成为他的直接部下，这个忙还真得帮。 但是刘欣雨的态度如此坚决，他又凭什么来说服刘欣雨？ 方朝阳还没想好该怎么说服方欣雨，王书记却开了口。 先是皱眉对着说得唾沫四溅的傅姓女人打斥道：“行了，都说些什么呢！去党校学了几个月，还是没什么长进！ 回去再好好学一学法，别一不如意就上纲上线。 现在是什么时代，还搞以前那一套！” 见姓傅的女人闭上了嘴巴，这才转向于敏道：“任何时候、办任何事都要讲究个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有根有据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既然刘博士与盛华定有协议，那就按协议来。 以后大家还得合作，没必要弄得那么僵。 于厂长，你代表盛华挑一套吧！” 这里王书记最大，他发了话，当然没人再反对，那个姓傅的女人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吱声，却狠狠地白了刘欣雨一眼。 刘欣雨只当没看到，只是将钥匙交给刘新建，让他赶紧去心雨童装厂的办公室将那两套锁在保险柜里的设计拿来。 两套设计都出自刘欣雨之手，设计质量有保证，却也各有千秋。 于敏学过设计也曾经搞过一段设计又当了几年厂长，当然知道哪套更适合盛华服装厂。 昨天刘欣雨把设计拿出来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有了选择。 现在把二选一的重任压在她身上让她挑，各种担心涌上心头，于敏犹豫了。 刘欣雨微垂着眸，不给任何提示。 她知道于敏为什么会犹豫，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事实上两套设计都是为盛华设计的，不存在哪套更适合，只是于敏更喜欢其中的某一套而已。 见于敏盯着设计许久都没有选定，姓傅的女人又跳了出来：“于厂长到底会不会选啊！要是你不会，让我来选！” 王书记重重地咳了一声，姓傅的女人嘴里咕都了一声，坐了回去。 于敏最终的选择有点出乎刘欣雨的意料，这次她居然放弃了比较符合她审美的那套，选了另外一套。 不过想想也对，于敏很快就要卸任了，再按她的喜好和审美挑选款式，确实不太合适。 人嘛，都会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既然选定了新款的设计，今天的会面也就至此为止了。 于敏与刘欣雨都松了口气，结果姓傅的女人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既然刘博士与厂里的合作到此为止，那么咱们盛华应该没有义务再提携什么书包厂、童装厂和袜厂了吧。” 刘欣雨澹澹一笑道：“那是自然的！” 姓傅的想拿这个要挟刘欣雨，那是白日做梦！ 事实上除了心雨童装厂的市场目前主要的京城，民勤包服厂、青松袜厂的产品主要还是在江南省周边，因此并不需要依靠盛华。 第395章 第一个也许也是唯一一个 王书记走之前再次与刘欣雨握了握手，含笑道：“希望刘博士的设计室早日开张。要什么困难可以找老刘也可以找我。咱们区需要像刘博士这样善于开拓的人才！” 刘欣雨点头笑道：“那我可氷客气了，有困难一定去找王书记帮忙。” 有关系不用白不用！ 刘欣雨送几位领导出去，陈招娣伸头看了看，确定那几个人不会再回来，拉着刘新建就进了拐角的包间，她仔仔细细问过今天这场会面的情况。 刘新建知道得并不多，倒是张洪亮全程参与。 所以当刘欣雨回到包间的时候，张洪亮正与陈招娣“汇报”今天这场会晤的结果。 见刘欣雨进来，张洪亮对着刘欣雨笑了笑，嘴里继续说道：“奶，你只管放心，欣雨没吃亏。你看，就给了他们一套设计。只是心雨童装厂的衣服以后得靠自己卖了。” “怎么？他们拿了咱欣雨的设计，把童装厂的市场也收回去了？这不是欺负人嘛！”陈招娣一听顿时跳了起来。 刘欣雨之所以无偿给盛华服装厂提供一套冬季和善款设计，是拿童装一半的市场份额换的。 现在心雨童装厂的衣服要靠自己卖，盛华服装厂这不是出尔反尔又是什么？ “奶，你别急，咱们心雨童装厂在京城的名声虽然还达不到盛华，却也已经小有名气，再说不是有我嘛！奶这是不相信你大孙女的本事？”刘欣雨哪能让陈招娣急呢，连忙安抚道。 陈招娣一直盯着刘欣雨看，刘欣雨则一直含笑回望。 半晌陈招娣才叹了口气道：“以前听人说大城市的日子不好混，总觉得是骗人的鬼话，如今啊，总算是尝到味了，城里人欺生呢！” 刘欣雨无奈地笑了笑，挽住陈招娣的胳臂将头靠在她的肩头道：“奶，真的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看，咱们家的餐馆不就开得好好的，每天的生意都这么好，这不，连区长书记都成了咱们餐馆的顾客，就是辛苦些。” 陈招娣拍了拍刘欣雨的脑袋，摇了摇头。 开餐馆确实辛苦，但是再辛苦，还能有种地辛苦？ 开餐馆至少不用日晒雨淋，更不用担心收成，只要菜做得好吃，多的是回头客。 “对了，今天收到建安的信，说是新添的机器已经安装到位开始投入生产，纺织厂那边也按要求送了新线到厂里，织出来的袜子比以前更漂亮也更不容易脱线……”陈招娣从兜里拿出信递给刘欣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大外孙不但把家里的袜厂管起来，还扩大了生产规模，陈招娣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总算缓缓地落到了实处。 刘欣雨将信拿出来细细看过，心里又多了份心事。 袜厂扩大了生产规模，京城这边的销售却有可能萎缩，还是得继续拓展销路，不能只局限在京城和江南，要想办法销往全国各地。 蒋建安的信里最后还特地添了几笔民勤包服厂的情况。 因为方明来了京城，更因为方明现在的主要精力放在心雨童装厂，导致民勤包服厂的销售情况很不乐观，刘顺有可能会来京城。 这又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事！ “方明今天没来？”刘欣雨虽然去厂里停了车子，却没见到方明，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刘新建疑惑地看了刘欣雨一眼，也正是这一眼，让刘欣雨想起方明今天去外地采购童装厂的面料去了。 这个冬季的童装，刘欣雨打算以羊毛为主要面料，所以方明跑内蒙和xj采购羊毛面料去了。 刘欣雨叹了口气，手上可用的人实在太少太少了！ 再这样下去，方明得累死！ 不行，还得继续招人，这个人可不是普通的工人，而是进行各种人才贮备。 只要手上有了人才贮备，方明才能脱安管理工作。 无论心雨童装厂还是青松袜厂缺乏会管理懂业务的人才，贮备人才已经成了当务之急，更何况很快还要多个设计室，处处都少不得人才！ 当然还得再督促督促民勤包服厂，他们也得培养自己的人才，不能老指望方明一个人。 “对了，欣雨，你说的那个设计室到底是怎么个打算？”等陈招娣出去，张洪亮终于找到机会问刘欣雨。 事实上这个设计室在今天以前也不过只是刘欣雨心里的一个初步设想，今天以后嘛，就成了年前的主要工作了。 这个设计室将刘欣雨不打算与人合作，至少目前不打算与人合作。 如果能找到与她合拍，又有世界一流设计才华的设计师，她倒是不介意进行合作，目前嘛，还真没遇到能让她看上眼的设计师。 所以这个设计室将是刘欣雨第一个也许也是唯一一个独立投资的公司。 既然是独立投资，除了为心雨童装厂提供设计，就不能有其他的牵扯，所以就算畅春园一号院还有地儿，刘欣雨也不打算将设计室放在畅春院一号院。 “我打算把设计室放在畅春巷303，只303地方太小，夏天也太闷热，根本没办法办公，所以我打算把左右邻居都买下来，改造成前后通透的房子。”刘欣雨一边说一边拿了张纸写写画画。 如果真能将左右邻居的房子买下来，房子的面积可以扩大四、五倍。 左右邻居的房子都比刘欣雨那两间房子大得多。 三家房子稍加改造，就可以成为设计室起步阶段的办公地。 等过几年附近的写字楼建起来，设计室应该也有了一定的规模，直接买它一层楼就是。 “手头上钱够吗？我存了些钱，要不你先拿去。”张洪亮说着拿出一本存折递给刘欣雨。 刘欣雨盯着存折看了片刻，想了想伸手接了过来。 三个小伙子与方木匠合作的家具厂很赚钱，张洪亮有存款再正常不过。 刘欣雨有意无意地提醒过他们，袋里有钱可以继续买房子，三个小伙子听倒是听进去了，只是现在他们的眼界高了，一般的房子看不上，全奔四合院去，结果到现在除了刘新建在刘欣雨的帮忙下在北湖胡同那边又买了个二进的四合院，张洪亮和方洽还没找到中意的房子。 第396章 你又买房子了 虽然刘欣雨刚从盛华服装厂领了三季度的分红，好几万在手，暂时不差钱，她的设计室也不打算与人合作，不过稍加考虑之后还是从张洪亮手上接过了存折。 成立设计室需要钱，方家庄果蔬园也需要钱，初期投入的钱还是够的，但是会比较紧张。 既然张洪亮愿意将他的钱先借给她用，那就先用着吧。 “对了，过几天我要去一趟南方，时间可能会比较久。我爸还得麻烦你照顾一二。”张洪亮见刘欣雨接了存折，张洪亮眉眼柔和了许多，随便提了提自己要出差的事。 张大牛自来了京城之后，脸上笑容多了，人也精神了很多，显然把他接来京城接对了。 事实上张洪亮对张大牛没什么不放心的，刚才那句话也不过随口而出。 虽然张大牛来京城还不到两个月，却已经把自己当成心雨童装厂的一员，看门看得可认真了。 再有半年张洪亮就要进行博士论文答辩。 自他回京城进入博士阶段的学习，一直从事自动化方面的研究。 在化工学院杨主任团队和京大顾维教授团队共同的努力下，国产的全自动织袜机已经投入量产，青松袜厂成了第一家使用国产全自动织袜机的厂家。 在完成了全自动织袜机的研制之后，张洪亮的研究项目进行了了提升，致力于化工自动化技术的研究。 科研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一个研究从开始的立项到出成果到应用于生产，必须先通过小试、中试最后再到量产。 小试是根据理论研究成果，在实验室模拟生产条件进行的试验。 中试则是为了减少已经通过实验室小试的研究成果产业化转化的风险、提高转化率进行的放大试生产。 量产则是指小批量试生产。除了生产规模，其它条件与正常生产基本一致，是从小试实验、中试到工业化生产必经的过渡环节。 张洪亮的研究项目目前正处于中试之后的量产阶段，如果量产成功研究项目才算成功。 这个项目的中试是在化工学院的校办工厂进行的，中试十分成功。 杨主任本打算说校办厂的领导，把量产也放在校办厂，结果却被南方某石华企业抢了先机。 这家石化厂正好有套装置要上马，许多设备需要进行正式生产前的试车磨合，正好需要这样一个自动化技术，双方一拍即合。 作为这项成果的主要研究者，张洪亮当然要亲自参与，既可以取得第一手实验数据，为博士论文提供详实的数据支持，也能及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你放心忙你的去，注意安全，保重身体。”刘欣雨将存折收好，干脆利落地回道。 张洪亮默默也看了眼刘欣雨，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大概是刘欣雨能给予他的极限了。 刘欣雨满脑子都是设计室、果蔬园，压根没注意张洪亮脸上闪过的那丝黯然，当然就算察觉到了，她也不会表现出来。 相对于男女之情，她似乎更在乎赚钱大业。 几天后刘欣雨把书畅春巷303的左右邻居的房子全买了下来，价格比起当年买下303时肯定要贵许多，不过还能接受。 又是一个周末，方明也带着冬季的面料回来了，刘欣雨身上的担子瞬间轻松了许多，终于可以去方家庄看看了。 去方家庄一是为了果蔬园，二也是要与方木匠谈畅春巷房子的改造，结果还没出发就被陈招娣拉住了;“欣雨，听说你又买房子了？” 刘欣雨抹了把脸，这几天她除了与左右邻居谈房子买卖的事，既要去学校授课还要忙心雨童装厂的事。 方明出差的时候，心雨童装厂的事务当然全压在她的身上了。 所以一直没抽得出时间与陈招娣聊一聊设计室的事。 难怪陈招娣这般着急。 “奶，我确实把畅春巷左右的房子都买下来了，您别急，听我说……”刘欣雨耐心地与陈招娣解释为什么要买那两个房子。 陈招娣听完大摇其头，戳了戳刘欣雨的脑门子嗔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样存不住钱呢！一有钱就买房子，你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厂子里空房子有的是，厂子是你的，设计室也是你的，怎么就非得把厂子与那个什么设计室分那么清楚？！” 刘欣雨呵呵笑着，并不多作解释，陈招娣拿她没办法，只得叹了口气，对着刘欣雨无力地摆了摆手，让刘欣雨该干啥干啥去！ 待刘欣雨开着车带着刘新建走了，刘青松对陈招娣道：“妈，你就别管欣雨了，你看她做的事，哪次不是有条有理的，她那样做总有她的理由。” 刘厚兴抽了口烟道：“就是，老婆子，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咱们家欣雨是有大造化的！” 陈招娣撇了撇嘴，心道：你们知道啥啊！ 唉，算了算了，老头子有句话说得不错，儿孙自有儿孙福！ 但是！ 想到那天刘欣雨接张洪亮存折的事，陈招娣又觉得闷闷的有些不是滋味。 “姐，我觉得按这个计划书实施，你还是有点亏。”刘新建一边开车一边指了指刘欣雨手中的计划书皱眉道。 刘欣雨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的计划书道：“亏不亏还看最后的结果，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我可以告诉你，按这份计划书进行，就算亏也只是暂时的，等草莓上市就赚了！你且看着吧。” 刘欣雨还有些句话没说，她就是要让人觉得她是吃亏的一方，才能让方家庄按这个计划发展果蔬园，否则只凭那个山坳果蔬园发展前景不大。 事情的发展正如刘欣雨所预料的那样，刘欣雨新手所做的方家庄果蔬园发展计划没有遇到什么阻力，果蔬园除了那个山坳又多了一百亩地。 没错，除了那天方支书所说的那五十亩地，又划了五十亩进行大棚种植。 事实上方家庄的社员从那个山坳的不到一年的收益看到了大棚种植的美好远景，几乎都愿意加入果蔬园这个农业合作社。 只是有些地以现在的技术并不适合搭建大棚，所以只选了适合搭建大棚的连片土地。 拥有这些土地使用权的社员自然也就成了方家庄果蔬园的一员。 如何安抚那些暂时被排队在外的社员，就是方支书等村干部的事了。 按照方案重新修订了方家庄果蔬园的章程，明确了股权关系。 刘欣雨依然拥有二成股份，相应地增加了两万块钱的投资。 (本章完) 第397章 居然这么大方 刘欣雨没在方家庄久留，今天还得带方木匠回畅春巷看房子。 “方师傅，钱是赚不完的，可要注意身体啊！”在回城的路上，刘欣雨看了眼坐在后座直打瞌睡的方师傅道。 京城的城建渐渐地走上了快车道，方木匠带着工程队做起了拆老房子的生意。 现在忙得连家具厂都顾不上了，家具厂交给他家那个刚刚高考落榜的小儿子管着。 不但家具的质量有所下降，产量更是明显减少，这样下去家具厂离关门也不远了。 这个家具厂虽然没有刘欣雨的有股份，却是在她的提议下创建起来的，刘欣雨当然不愿意看着好好的家具厂就这样关门。 说真的刘欣雨有些弄不明白方木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家具厂的利润并不低，与拆家子比起来既安全又省力。 也许拆老房子的利润更高吧！ 方木匠听了刘欣雨的话，脸上露出一个苦笑，叹了口气道：“要是能休息，谁愿意整天忙个不停啊！现在进城务工的人越来越多，拉几个人就能与我们抢生意，拆房子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我们要不是辛苦一点，哪能赚得到钱！唉，要说赚钱真赚不到几个，不过就是挣点辛苦钱。” 刘欣雨挑了挑眉，顿了片刻道：“方师傅，我有个疑惑，要是说得不对，还请您老多多包涵。” 方木匠抬着看着刘欣雨道：“您说，咱们相识也有几年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我就是想问问方师傅，到底拆房子赚钱多，还是做家具赚钱多？”刘欣雨直截了当地问道。 方木匠愣住了，半晌才抹了把脸道：“哎呀，这怎么说呢。家具不是人人都能做，我拉的那支工程队也就我和我那两个儿子以及几个徒弟会做木工活，其他的都不行，总不能让他们蹲在家具厂吃白饭。” 从方木匠的表情里，刘欣雨看出他应该听懂了刘欣雨的意思，所以刘欣雨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还是让方木匠自己去考虑吧。 如果实在不行，让刘新建和张洪亮从家具厂撤股，这个年代有钱做什么生意都能赚钱。 方洽在硕士毕业分配进化工部就把家具厂的股份转给了张洪亮，估计是打算从政。 比照着刘欣雨亲自做的改造方案实地看过畅春巷的房子，方木匠提了点小小的建议，刘欣雨左右看过确定方木匠的建议比自己的方案更合理，当即就对方案进行了修改。 “刘博士的改造预算是多少？”方木匠收起卷尺看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心里早有准备，她的预算包括改造和办公室家具一共是五千元，不过报给方木匠的却是三千元。 方木匠眉头皱了皱。 他不是第一次给刘欣雨改造房子做办公家具，知道刘欣雨的要求比较高，什么材料都要好的，只给三千元钱难度不小。 不过倒也不是办不到，用旧砖旧木材是可以办到的。 正好工程队拆老房子有的是旧砖旧木材，而且还都是不错的砖和木材，只是这样一来工程队的赚头就小了。 不过赚得少就少赚点吧，刘欣雨这条线不能断。 正如刚才他所说的，虽然现在需要拆迁的房子越来越多，但是参与竞争的队伍也越来越多，压价的现象也越来越严重，倒不如接几个这种修缮改造的工程，把精力更多地放在家具厂的生产上，赚的钱并不会比拆房子少，主要是安全而且比较省心。 “有困难？”见方木匠皱眉沉默不语，刘欣雨问道。 方木匠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有些困难，要是刘博士不介意用旧砖旧木材的话，难度会小些。你是知道的，我们拆房子总能落下些砖头和木材。” 刘欣雨点了点头：“只要砖是好砖，木材是好木材，我是不介意的。这样吧，我也不让你为难，再加一千块，但是做办公家具和门窗的木材一定要好木材，再加两个房间的木地板。” 虽然加了两个房间的木地板，但是开口就给添了一千块，别说方木匠，就是刘新建也被刘欣雨惊得有些目瞪口呆。 知道刘欣雨大方，没想到居然这么大方。 方木匠又问了一些细节，比如除了两个房间做木地板，其他的房间是铺墙砖还是做水磨石。 刘欣雨直接点了地砖。 虽然这个年代的地砖花色少，质量也不算好，但是比起可能带着辐射的水磨石，刘欣雨宁愿用地砖。 方木匠将刘欣雨的要求一一记在本子上，带着刘欣雨的改造方案以及办公家具的图纸，怀里揣着刘欣雨预付的两千块钱，由刘新建开车送他回到家。 目送刘新建开车远去，方木匠先去家具厂转了一圈，看着家具厂零乱的木材，有气无力的徒弟以及加工粗糙的木板，方木匠终于明白刘欣雨为什么会提及家具厂了。 他不过几天没来，家具厂就被糟蹋成这样，再这样下去别说赚钱，只怕得关门了。 他带着工程队去外面拆房子，赚钱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为家具厂收集好木材。 现在呢？ 木材倒是收了一些，钱没挣多少。 本以为拆房子没挣多少，总还有个家具厂在后面撑着。 结果呢！ 家具厂快关门了！ 这样的质量，谁愿意买？！ 徒弟们看到师傅来了，虽然打起了精神，但是懒散惯了，手上的功夫征生疏了，这个刨子刨歪了，那个锯条崩断了。 方木匠越看越冒火，沉声道：“方林人呢！” 没有徒弟说话，只是眼睛却一致瞄向工房旁边的那个小房间。 不用说，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肯定在小房间里躲懒呢。 方木匠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小房间门前，抬腿就是一脚把小房间踹开。 方林果然在里面，正呼呼大睡，被踹门声惊醒，迷迷糊糊地骂道：“谁啊，没看到老子在睡觉吗？”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句话瞬间点燃了方木匠的怒火，只见他抄起一块木板直接往方林身上砸了过去。 木板虽轻，却带着方木匠的怒火，砸在身上当然是痛的。 方林察觉到不对，睁开眼睛正对上方木匠怒火冲天的眼睛，还有举过头顶的木板。 方林刷地爬起来，“嗷”“嗷”叫着跑了出去。 父子二人，绕着家具厂你追我赶…… (本章完) 第398章 再招两个小工 方木匠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一大早就开着小卡车拉着砖头、沙石、水泥、木材以及各种施工工具来畅春巷开工。 刘欣雨要求高，工期却短，不抓紧根本就完不成。 昨天刘欣雨就把几套房子的钥匙全给了方木匠，还把房子都清理了一下，方木匠他们来了就能按设计的方案进行施工。 刘欣雨去学校上课前，开着车子特地拐到畅春巷看了看，对于方木匠的效率表示十分满意，指了指自家的墙壁，示意刘新建将昨天弄好的招聘海报贴好，指着墙上的招聘海报交待了方木匠几句带上刘新建往餐馆去。 这次需要招聘的人比较多，除了设计室需要招人，心雨童装厂也需要招人，因此这张海报同样也要张贴在餐馆和心雨童装厂。 “奶，你们这也太忙了！要不，咱再招两人小工。”刘欣雨放下口豆浆，皱眉看着里里外外忙个不停的陈招娣提出自己的建议。 一个小工包吃包住一个月也就二十几块钱的工资，多招两个人手，陈招娣和刘厚兴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忙前忙后了。 钱是赚不完的，要是把人给累垮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陈招娣将一碗豆汁放在顾客面前，转身收了另外一个顾客的早餐钱，抽空睨了刘欣雨一眼道：“这不是能忙过来嘛，招人不要钱的啊！” 刘新建抬头看了刘欣雨一眼，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每次看到餐馆忙，刘欣雨都会提议再招两人小工，结果没有一次提议成功的。 每次都被陈招娣直接否决了，老人家实在太固执了！ 正说着忙得过来，就有顾客大声催着要油条、要包子。 这会儿正是上班高峰，谁都怕赶不及上班，所以个个都催得就急。 两个服务员压根就忙不过来。刚刚收完钱的陈招娣转身又要进厨房给顾客拿油条拿包子。 也许是转身太快，也许是地上正好有水，只见陈招娣脚下一滑，人就往地上扑去。 所幸刘欣雨了陈招娣不远，而且正抬头看向陈招娣，见势不妙腾地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到陈招娣身边伸手将她扶住，这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但是即便如此，陈招娣还是崴了脚。 刘欣雨扶着陈招娣在柜台里坐下，这时刘新建也囫囵吞枣地将剩下的油条吞下肚，站起来帮忙，只是这一帮就有停不下来的趋势。 刘欣雨找来药酒给陈招娣揉脚。一番及时的处理，脚腂虽然有点肿，却并不严重。 “奶，你今天就待在柜台收钱，不要到处走动了啊。”刘欣雨最担心的是陈招娣对自己的伤势不以为然，板着小脸十分认真地看着陈招娣道。 得到消息的刘青松和王三妹都从厨房出来，听到刘欣雨的话，自然是连连点头。 陈招娣已经六十出头了，就算只是崴了脚，并没有伤筋动骨，也得好好养些日子。 “欣雨，你放心吧，我们会看着你奶，绝对不让她到处走动。时间不早了，你和新建赶紧去学校吧。”王三妹按住还要逞强的陈招娣，催刘欣雨和刘新建赶紧去学校。 刘欣雨看了眼手表，已经七点半多了，确实该去学校了。 “二叔二婶，虽然新建可以来店里帮忙，但是新建要上学，不可能每天都过来帮忙。还是再请两个小工吧。”刘欣雨说着并不等刘青松和王三妹的回答，让刘新建直接在招工海报上加了上喜洋洋餐馆招两名小工的信息。 在刘欣雨难得的强势下，餐馆再招两个小工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待刘新建在海报上加上餐馆招工的信息，刘欣雨就海报向陈招娣几个匆匆交待了几句，招呼刘新建上车直奔学校。 自于敏明确告诉刘欣雨这辆吉普车属于刘欣雨之后，刘欣雨偶尔也会开着车去学校，只不过次数不多。 像今天这种情况，当然只能开着车去学校，否则肯定要迟到。 校门就在眼前，刘欣雨放缓车速，将车窗摇下，与门卫打出个招呼，这才将车缓缓开进校门。 今天上午刘欣雨四堂都有课，一二堂正好与刘新建在同一幢教学楼。 刘欣雨在教学楼旁边找了个不错的停车位，缓缓将车停下。 这时离上课也只有七、八分钟的时间了，但是刘新建却没有急着下车，而是看着刘欣雨问道：“姐，设计室真的需要设置那么多勤工俭学的岗位吗？” 刘欣雨拿包的手微微一顿，有些不解地看向刘新建。 餐馆和童装厂一直都在向京大学生提供勤工俭学的岗位。 在决定做设计室之后，刘欣雨特地设置了几个勤工俭学的岗位，昨天又特地给学生会写了招聘海报，让刘新建抽空送去学生会。 “我就是觉得一下子设置七八个勤工俭学的岗位有些多了，设计室负担会不会太重了些。”刘新建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刘欣雨淡然一笑，伸手拍了拍刘新建的肩膀道：“放心吧，你老姐心里有数。走了，再不走可就要迟到了！” 这次刘欣雨设置的勤工俭学岗位都是比较有技术你这是的岗位，需要有一定的绘画功底。 这个时候的京大虽然开设了美学方面的选修课，却没有美术科系，本以为来应聘的人应该不会太多，刘欣雨还打算如果在京大招不到需要的人才，就去青大试试，结果当天下午就有好几位学生带着自己的绘画作品前来应聘。 因为畅春巷的房子正在改造，刘欣雨留的应聘地址是心雨童装厂，交待应聘人员的时间当然只能是她没有课的时间。 为此特地与作为门卫的张大牛做了说明，免得人家巴巴跑来应聘却进不了厂门。 “农家小院？嗯，画得不赖嘛。这是你家小院还是你想像中的农家小院。”刘欣雨看着摊在办公桌上的一幅农家小院的风景画问道。 这幅画的主人是位男生，是京大数学系二年级的学生。 如果这幅画真是面前这位男生画的，那么设计室的勤工俭学肯定有他的岗位。 第399章 曾经的父母 刘欣雨的印象中数学系的学生比较没有文艺气质，眼前的这位同样没有文艺气质，可人家偏偏会一手不错的丹青。 刘建新正在考察同样前来应聘的一位中文系同学，听到刘欣雨的话，考察的和被考察的同时伸长了头看了过来。 “这是你画的？你们理工男能画出这样的画？不会是拿了别人的画……”那位中文系的女生开口就把自己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刘欣雨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这位中文系的女生就算画得再好，刘欣雨也不会招她了。 这样的人，说好听点是直率，说不好听的就是标准的嫉贤妒能。 设计室可以有竞争，却不能有嫉贤妒能的人。 刘新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个女生的画确实还不错，但是与男生带来的画一比就落了下乘。 这是看不得别人比自己画得好，还要一巴掌拍死学理工的男生，真是有些不能忍！ “是不是他画的与你没什么关系，你的画我看了，能不能录用还不好说。”刘新建原本打算让刘欣雨看看女生的画，现在嘛，还是算了，让这人赶紧走，免得再说出让人生气的话。 女生一听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了。 她的画得过不少人称赞，连教授美学的老师都说她的画隐有大千之墨韵。 虽然她并不那么需要勤工俭学的机会，但是刘新建这话，显然有些看不上她的画。 女生顿时柳眉倒竖双手插腰对刘新建吼道：“你什么眼光，居然看不上我的画，你倒是画一幅来看看！” 刘新建被女生这么一吼得，也来了气，指着女生就要发飙，却被刘欣雨阻止。 虽然刘新建没正式学过绘画，在刘欣雨的耳濡目染之下，不但有不俗的赏画水平，绘画水平也还不错，否则刘欣雨不会让刘新建当这个考察官。 “既然这位同学想见识一下你的水平，那就现场画一幅给大家看看吧。”刘欣雨淡然一笑道。 刘欣雨已经看到了那位女生的画，水平是有一点，却是个半桶水晃荡的人，刘新建的绘画水平应在这位女生之上。 刘新建捻着眉，并不愿意动笔，凭什么要如这位女生之意呢？！ “对了，熊同学，你也一起画，可以画这个办公室里的摆设，也可以画你自己想画的任何物品或风景，只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想好了再下笔，开始吧！”接着刘欣雨对前来应聘的那位数学系的男生道。 这时外面又来了几位前来应聘的学生，没办法刘欣雨只能让他们先在外面稍等。 就这样刘新建与熊同学在办公室泼墨挥毫，因为刘欣雨只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两人拿着笔考虑了片刻，各自下笔。 半个小时转眼即逝，时间一到不管画到什么程度，刘欣雨一声令下两人同时停了笔。 刘新建的是人物画，人物身上的衣服取自于刘欣雨最新的设计，类似于刘欣雨新款的效果图。 因为没时间上色，效果不算太明显，但是能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画成这样，还是很不错的。 熊同学画的依然是一幅风景画，给人一种天马行空之感，却更能表现他就有的绘画水平。 刘欣雨看了眼脸色忽青忽白的女生，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为了公平起见，干脆改了改考察方式，加上现场作画这一项。 于是外面等着的学生，除了考察描图能力，还要现场泼墨挥毫，以半个小时为限，画什么自己决定。 经过半个月的考察，设计室的勤工俭学岗位满员，正式的设计人员空缺，裁剪打版人员空缺。 倒不是没有人应聘，而是没一个人能入刘欣雨的眼。 直到设计室的房子改造完成，刘欣雨才等来了两个让她既意外又倍感亲切的人前来应聘，于是设计人员有了，裁剪打版的人也有了。 这是一对小情侣，因为高考失利相约来京城找机会。 男的叫辛皓，女的叫于文丽，正是辛雨曾经的父母。 初见到两人，刘欣雨盯着两人看了许久。 看着两张比自己还要稚嫩的脸，让她百感交集。 辛皓与于文丽被刘欣雨看得心里发毛，刘新建也有些不明所以，只得轻咳两声提醒刘欣雨。 刘欣雨在刘新建的咳嗽声中缓过神来，努力压下涌上心头的百般滋味，装模作样地考察了一下两人，便将两人留了下来。 虽然这辈子再不可能成为亲人，却也不想眼看着两人为了一口饭吃苦受罪。 更何况辛皓有不错的设计天赋，于文丽则会一些简单的裁剪和缝纫。 只需要稍微带一带，两人就能成为很好的助手。 除了辛皓和于文丽，方静也归队了。 方静在盛华服装厂任劳任怨工作了大半年，带出两个打版师，却一直没能转正。 于敏离开盛华服装厂之前倒是没忘记要给方静转正，结果她的提议遇到了大多数厂领导的反对，这样的结果，让于敏十分内疚。 当初她是承诺过会给方静转正的，却因为种种原因食言了。 于敏在离开盛华服装厂之前私下与方静进行了一次深谈，她知道等她离开盛华服装厂，方静的日子会更难过，工资待遇肯定一落千丈。 于敏给了方静一个建议，让她找刘欣雨好好谈谈。 虽然方静曾经脱离队伍，但是刘欣雨也是个大气的女子，只要方静开诚布公地与刘欣雨谈开，刘欣雨绝对会在心雨童装厂给方静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 方静知道只要于敏离开盛华服装厂，她很难继续在盛华服装厂待下去。 但是就这样离开盛华服装厂，到底又有些不甘心。 方静就这样犹犹豫豫地过了半个月，于敏走了，她的工资从七十六块降至三十八块，也就是只能拿从前的一半。 方静气得不行，拿着当初进厂时签的协议去找领导。 厂里早就统一了说法，找哪个领导都没用。 她是盛华服装厂的临时工，临时工就该有临时工的自觉，没让她退以前拿走的工资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方静又气又恨，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回家与方明诉苦。 对此方明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考虑到无论是心雨童装厂的生产副厂长还是欣雨设计室的打版师，方静都能胜任，干脆劝方静离开盛华服装厂却刘欣雨那里应聘心雨童装厂的生产厂长或者欣雨设计室的打版师。 第400章 不办开业典礼 方静有些抹不开面子，而且她也想再试试，看能不能在盛华服装厂转正，结果却让她失望，不但转正无望，日子也一天比一天难过。 盛华对刘欣雨都能行过河拆桥之事，对她就更不用说了。 方母知道方静抹不开面子，又心疼方静的处境，这天瞒着方静，打算腆着老脸去求刘欣雨，却被方明阻止。 方静能不能归队，其他人最好不要插手，必须方静自己亲自去找刘欣雨。 在方明的劝说下，方静终于在招聘截止的最后一天找到刘欣雨，表达了自己的应聘意愿。 方静在盛华服装厂的遭遇，刘欣雨其实十分清楚。 她也早就准备好方静的岗位，只等方静回归。 不过心雨童装厂的副厂长就别想了，于是回归的方静成了欣雨设计室的打版师。 于文丽则被安排进了心雨童装厂，当然不可能直接让她去当生产副厂长，先让她当一段时间的厂长助理，待时机成熟再给她压担子。 刘静归队的第二天，正好是设计室改造完工之日。 这天一大早，刘欣雨就开着车到了畅春巷。 当然先餐馆吃早餐，餐馆按刘欣雨的建议又招了两个小工，一个在后厨，一个在大堂，陈招娣终于不用再忙前忙后。 】 这不，刘欣雨过来的时候，陈招娣正坐在柜台内眼观四方。 忙碌的早晨，餐馆大堂在她的调度下井然有序，也没有人能在她的火眼金睛之下逃单。 消消停停地在餐馆用过早餐，刘欣雨来到设计室。 虽然今天是礼拜天，但是刘欣雨提前通知大家，要求所有人，包括勤工俭学的学生在九点前必须全部到岗。 倒不是有什么紧急的设计任务，而是先要设计室具备办公的条件。 虽然方木匠的工程队在撤离之前做了简单的清理，但是离整洁差得远。 刘欣雨到的时候离规定的九点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不过该到的人都已经到了，而且已经开始忙碌起来，这让刘欣雨觉得十分满意。 态度决定一切！ 刘欣雨里里外外转了一遍，对方木匠的手艺十分满意。 站在大堂看了片刻，让方静负责带着大家打扫卫生，她自己则点了两个学生和辛皓跟着自己开着车子出去采购绘画和缝纫用具。 大家忙了大半天总算让设计室有了模样，按功能划分了区域。 坐在主任办公室，看着墙上挂着的价目表，刘欣雨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闹钟，已经快五点了，该给大家开个会，把明天的工作安排下去。 设计室正式员工，目前只有方静、辛皓还有陈敏君和林臻臻，勤工俭学的学生倒有八人。 除了熊同学，中文系有两个女生，外语系则是两男两女，另外还有个化学系的男生。 刘欣雨来到会议室，看着安静等着开会的设计室的这些元老，嘴角不由微微上扬，扫了所有人一眼道：“无论大家以后是否留在设计室，都要感谢各位今天的选择，希望接下来的每一天既有收获也有快乐。” 一句轻松的开场白，瞬间让有些冷寂的会议室温暖了几分。 “从明天开始，我们设计室正式开始开业。大家只需按设计室的规章制度上好自己的班，做好自己的事，大家不需要担心设计室的业务。 我不可能时时在设计室，不过每天我都会过来看看。 设计室的日常事务由方静负责，辛皓协助。 设计室不办什么开业典礼，不过明天上午八点会放一些鞭炮以示庆贺。 明天上午一二堂没课同学可以过来凑个热闹，有课的同学就安心上课吧。”刘欣雨的目光从几位勤工俭学的同学脸上一一扫过。 学生必须有学生的样子，为了设计室的这份工作逃课是刘欣雨绝对不允许的。 原本打算请假来凑热闹的同学，顿时打消的念头。 虽然他们中只有个别同学上过刘欣雨的课，但是私下里都了解过刘欣雨的为人，对她的性格多少不断是有些了解的。 确定勤工俭学的同学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刘欣雨这才看向方静，手指在桌上放着的几个牛皮袋上轻轻敲了敲道：“这里有几款童装的设计，其中有两款是为心雨童装厂设计的冬季新款，属于成熟设计，明天开始方静带陈敏君和林臻臻按设计进行打版，我的要求快而精。没问题吧！” 方静接过刘欣雨递过来的牛皮袋，用力点头保证道：“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她与刘欣雨合作多年，对于刘欣雨的一些设计习惯以及惯用的符号可以说了如指掌，她有信心完成好设计室的第一单生意。 只是把心雨童装厂的新款当成设计室的第一单生意，让方静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 毕竟刘欣雨是心雨童装厂的大股东。 这是自己赚自己的钱呢。 不过这是刘欣雨自己的事，没有她多嘴多舌。 今非昔比，她已经不在任何一个厂拥有股份了，还是努力把刘欣雨安排的事做好。 想东想西，只会坏了彼此的情分。 刘欣雨对方静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将其中的牛皮袋交给方静，交待了几句，将目光转向辛皓，将剩下的一个牛皮袋递给辛皓：“这个袋子时里面只是个设计理念，你拿去试试手，看能不能让这个设计理念活起来。” 辛皓激动地站起来，双手接过牛皮袋。 辛皓的表情，让刘欣雨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就将涌上心头的那股子复杂的情绪给压了下去，含笑扫了眼所有的人，双手一拍道：“今天大家辛苦了，晚上我请客，大家去喜洋洋餐馆聚一聚。” 早上刘欣雨从餐馆离开时，就与陈招娣订了包间。 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就被老板请客吃饭，会议室顿时热闹了起来。 尤其是勤工俭学的八位同学，他们既然要出来勤工俭学，家境肯定都已经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比较穷困，虽然早就听说过喜洋洋餐馆的菜既平价又十分美味，却没有能力到餐馆尝一尝。 今天终于有这样的机会，当然既兴奋又激动了。 第401章 都是为了设计室 虽然欣雨设计室既没有办什么开业典礼，也没有大肆宣传，但是刘欣雨与盛华服装厂不再有合作关系准备开设计室的消息早已经在京城的服装生产行业传开。 那些以前想与刘欣雨合作却没有机会的大大小小的服装厂就等着欣雨设计室开业，于是欣雨设计室开业的鞭炮还没停歇，就有人争先恐后地冲向刘欣雨。 刘欣雨当然知道这些人向她冲来是为了什么，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 于是辛皓就被这样的场景吓了一大跳，作为这里唯一的男性，自当保护老板，于是忙不迭地护在刘欣雨面前，不让人靠近。 刘欣雨被辛皓的动作逗乐了。 在她的记忆里辛皓个好好先生，说话都是慢条斯理的，没想到年轻的时候居然如此急公好义。 只是他的武力值只怕远不好现在的刘欣雨，再说这些人想要的是自己的设计，又不是来打架的，没必要如此紧张。 刘欣雨伸手拍了拍辛皓的肩膀道：“不用这么紧张，要是没猜错的话，他们是来向咱们订设计的。” 辛皓缓缓地回过头，对上刘欣雨含笑的眼睛，脸上微微一烫。 老板的眼睛太好看了，比于文丽的眼睛还要漂亮！ 虽然还有零落的鞭炮声，被辛皓挡住的几个人还是听清了刘欣雨的话，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对对对，刘博士，我是xx服装厂的，仰慕刘博士很久了，希望刘博士能拨冗为我们厂设计冬季的新款，报酬好商量。” 见来人果真是来求设计的，辛皓终于放松了下来，往旁边让了让，按事先预演的那样，将人往大堂引：“请各位先在大堂稍候，各位所求我们设计室会尽量满足。” 辛皓虽然看着年轻稚嫩，却是个能说会道的，加之有刘欣雨预告的提点，很快就让这些争先恐后的厂家代表安静了下来。 既然设计室会尽量满足大家的需要，他们又何必给刘博士留下不好的印象呢，倒不如给刘博士留个好印象，安静地等待。 刘欣雨今天三、四堂是有课的，没办法留在设计室接待并听每一位的诉求，只是在大堂简单地与大家见了个面，就把接待任务交给辛皓，叮嘱他尽可能详细记下每一位前来求设计者的要求以及联系方式。 当然离开之前刘欣雨也向各位前来求设计的厂家代表说明了情况，反正她的情况这些厂家代表肯定都是清楚的：“各位不好意思了，我得去学校上课了，大家有什么要求尽管与辛皓说。 他是我的助理，会详细记录各位的要求，也请大家留下联系方式，回去等我电话，两天内一定与各位联系。” 这些厂家前来求设计的不是厂长就是副厂长，对刘欣雨却十分敬重，对于刘欣雨的处理方式没有提出异议，反倒开口就是对耽误刘欣雨的歉意，把辛皓看得一愣一愣的。 直到大家目送刘欣雨离开把他团团围住，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拿来纸笔，开始认真记录每位对设计的要求。 虽然在刘欣雨的心里，辛皓在设计方面很有些天赋，但是现在的他到底不过只是个刚刚高考失利来京城找机会的毛头小子。 刚刚接触服装行业，还谈不上入行，面对厂长们提出的设计要求完全处于懵逼的状态。 还好有个熟悉业务的方静。 “静姐，谢谢你，要不是有你，今天可得被我搞砸了！”等送走最后一具前来求设计的厂长，辛皓抹了把额头的汗珠，感激地看着方静道。 方静微微一笑道：“谢啥啊，大家都是为了设计室。有人求设计，我们才有生意，有生意，老板才有钱给我们放工资！” 辛皓不好意思地连连点头，心里默默地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当好老板的助理。 刘欣雨今天下午也有课，一直到三点半才回到设计室。 辛皓将记录本交给刘欣雨，并向刘欣雨详细汇报了今天的情况，并没有隐瞒方静给予的帮助。 刘欣雨听了辛皓的汇报微微有些发愣，然后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虽然一直在心里告戒自己，辛皓也好，方文丽也好，现在都是比自己还要小五六岁的小年轻，甚至也没有直接把他们安排在重要的岗位，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把他们的能力提高到了十几二十年后的水平。 像今天这样的安排就是一个极大的失误，不但把设计室的弱点毫无保留地放到了台面上，同时也让辛皓为难了。 不过以她对辛皓的了解，今天这样的为难应该更能成为他前进的动力，于是再次压下涌上心头的复杂情绪，含笑抬着看向辛皓道：“你初初接触服装这个行业，难免会有些手忙脚乱，你能想到去请方静帮忙，很不错！多看多学多问多积累，总能得心应手。” 辛皓连声应是，刘欣雨又是好一阵感慨。 刚才的这番话，是她还是辛雨时，辛皓对她的教导。 现在反过来，成了她给辛皓的教导。 刘欣雨在心里叹了口气，深深吸了口气，把精神集中到辛皓的记录中，一边看一边询问，直到把所有的记录都过了一遍，这对辛皓摆了摆手，让他去自去忙。 这些服装厂提的要求对于刘欣雨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只有个别厂家的要求需要特别注意。 】 看时间还早，刘欣雨干脆拿起桌上的电话给这几个厂家打电话，确定一下设计的要求。 接到刘欣雨电话的厂家当然是欣喜若狂，他们确实没想到刘欣雨这么快就给他们回电话，而且每一个问题都一针见血。 虽然只是电话沟通，但是双方的沟通卓有成效，刘欣雨结合厂家的要求，融合了自己的设计理念，很快就有了设计方向。 刘欣雨与厂家沟通的时候，在纸上勾勒出一些设计线条，等确定了设计方向，纸上的这些设计线条就有了初步的模样。 为了提高辛皓的业务能力，同时也为了培养勤工俭学学生的工作能力，刘欣雨想了想将这几纸交给辛皓，让他与勤工俭学的学生一起以这些初步的设计画为蓝图试着画出效果图。 第402章 好动小孩子才聪明 刘欣雨用一天的时间把第一批主动找上门的厂家做了一轮电话联络，并安排了见面细谈的具体时间。 设计室开业即开张，而且还有厂家陆续上门联系业务，但是刘欣雨并不是所有的设计都接。 经过一轮电话联系再经过一轮面谈，刘欣雨先与其中的五个厂家签订了的合作协议。 当然这个协议并不是长期的协议，而是一期新款设计协议。 虽然刘欣雨在京城的服装界已打出了名声，但是那只是她个人的名声，能不能把欣雨设计室的名声打响，关键就看这五个设计能不能一炮而红。 与这五个厂家签下协议之后，刘欣雨除了备课上课，其他的时间基本都耗在设计室，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心雨童装厂和方家庄果蔬园，偶尔也会去这两个地方转一转看一看，既是对这两处的重视也是一种放松。 方静带着陈敏君和林臻臻，在两天内完成了心雨童装厂冬季新款的打版。 对方静的工作能力刘欣雨是十分信任的，干脆把心雨童装厂的这一季新装的宣传工作交给她，让她与直接在心雨童装厂给方明当助理的于文丽进行对接。 刘欣雨的设计室不但承接设计，也承接新款的宣传海报的制作。 当然这个宣传与设计并不进行捆绑，以厂家的意愿为准。 八个京大在设计室勤工俭学的学生，当初面试的时候，刘欣雨就有这方面的考虑，因此其中有六个学生的外形身高都比较符合模特的要求。 】 不过设计室承接的第一个设计是心雨童装厂的童装，这些学生模特暂时还派上用场，于是刘欣雨按照他们的时间安排了他们的工作。 四个中文系的同学负责做新款的宣传文桉。 数学系的熊同学与辛皓一样跟在刘欣雨身边做一些辅助的设计工作。 化学系的那位同学是京大摄影社的，有不错的摄影基础，就让他跟着方静给小模特拍照。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男童模特幼童是方静的儿子小土豆，大童则是小老四刘新诚。 两个孩子刚来京城的时候确实有些土气，经过大半年的京城生活，不但皮肤白皙了许多，也洋气了不少。 经过方静巧手装扮，穿上新装与城里的孩子也没太多的差别。 这天是摄影室第一天给两个男童拍摄宣传照，刘欣雨当然要过来看看拍摄情况。 结果还没进摄影室，就听到方静教训小土豆的声音。 刘欣雨快步走进摄影室，看到的正是方静冷沉的脸和小土豆委屈的小脸，不由叹了口气。 方静太要强，总希望小土豆处处胜人一筹。 看到刘欣雨进来，方静终于放开小土豆，一脸不好意思地对刘欣雨道：“欣雨，还是另外找个小模特吧，小土豆太好动了，总也静不下来，浪费大家的时间。” 刘欣雨抱起眼泪汪汪的小土豆，一边温柔地安抚，一边对方静笑道：“静姐，好动小孩子才聪明，可不能再骂他了，你耐心引导他，相信他能做好。对不对啊，方龙飞小朋友！” 方龙飞是小土豆的大名。 小土豆虽然才三岁多一点，却已经知道小土豆不太好听，比起小土豆更喜欢方龙飞这个大名，面对刘欣雨询问，虽然眼里还含着一泡泪水，脸上却已经有了笑模样，并十分用力地点头。 小土豆其实与刘欣雨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却十分喜欢这个漂亮又温柔的阿姨。 在刘欣雨的安抚下，很快就安静下来，按刘欣雨的引导下十分顺利地完成了宣传海报的拍摄。 看着小土豆在刘欣雨手上变得千依百顺，方静不由抚额叹息，也许正如刘欣雨所说，她太过急躁了。 “新诚和他的同学已经拍完走了吗？小女童模特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拍摄室只小土豆一个男童模特，刘欣雨不由问道。 方静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再轻轻摇了摇头。 刘新建和他的女同学到底年龄大了，只要稍加提点就知道该如何摆姿势，因此拍摄十分顺利，拍好就各自回家去了。 小女童嘛，现在还没招到合适的。 设计室外倒是张贴了招聘小模特的海报，也有女童来设计室面试，却没一个合适的。 刘欣雨静静地听着方静的汇报，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精致的小女娃，那是吴敏华的女儿，四岁的顾佳。 要不，明天找吴敏华聊聊，看能不能让顾佳来试试。 虽然顾家不一定会让顾佳来当这个模特，但是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就再也压不下去了，于是对方静道：“我这里有个比较合适的人选，就是不知她的家人肯不肯让她来当这个模特，这样吧，先把男童单独的部分拍出来。” 第二天刘欣雨特地提前了半个小时到学校，去后勤处找吴敏华商量。 本以为需要花些口舌，没想到吴敏华听了刘欣雨的话，连想都不想就答应了：“让佳佳当欣雨设计室的小模特，好啊好啊，我没意见！不过佳佳有些调皮好动，还有个条件，我不要什么报酬，但是以后佳佳每季的衣服你包了！” 吴敏华提的要求都不算是要求，刘欣雨也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至于孩子调皮好动，刘欣雨是那句话：好动小孩子才聪明！ 但是吴敏华都不用回家与顾锦洲商量一下的吗？ 面对刘欣雨的疑惑，吴敏华眉头一挑道：“商量什么，有什么可商量的！我家我说了算！” 好吧，那就不多嘴了。 与吴敏华约好带顾佳去设计室的时间，刘欣雨就回办公室忙自己的去了。 最近系主任身体不太好，把本该主任的课时全交给了刘欣雨，所以现在刘欣雨不但得接主任的课时，还得帮系主任带研究生。 在学校的时间比往常多了，又要加时进行备课，因此她的时间安排得比以前更紧凑了。 离上课还有差不多一刻钟，当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回到办公室，刘欣雨就拿出第二天的教材开始埋头备课，连同办公室的江橙老师什么时候进来都不知道，直到江橙突然开口：“刘老师，能打扰你几分钟吗？” 第403章 不用再去跑市场 心雨童装厂冬季新款的宣传海报拍得十分漂亮。 四个小模特可爱又活泼。 负责拍摄的化学系勤工俭学男生，在刘欣雨的点拨下，超水平发挥了他的想像力，在拍好宣传照的基础上，拍摄水平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他的摄影作品第一次被京大摄影社推荐参加摄影爱好者大赛，就得到了一等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台照相机，就此真正踏足摄影道路，并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这是后话。 因为刘欣雨与盛华服装厂不再有合作协议，心雨童装厂当然也与盛华服装厂完全脱勾，接下来的冬季新款销售当然也得靠心雨童装厂自己。 脱勾之后的第一次新款宣传尤为重要，不但刘欣雨十分重视，作为心雨童装厂厂长的方明当然也极为重视。 他将厂里的生产交带于文丽和赵嫂子、方敏敏盯着，自己则带着样衣和宣传海报到处跑市场。 刘欣雨虽然抽不出时间去跑市场，但是对心雨童装厂的销售同样极为关心，毕竟她才是心雨童装厂的法人和大股东。 这天刘欣雨从学校上完课出来，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去设计室，而是拐进了心雨童装厂。 】 前一天晚上在回家的路上，刘新建与她提到方明。 说最近方明不但瘦了很多，嘴上还起了一圈水泡，问他总说没事。 后来陈招娣专门去问了方母，才知道最近心雨童装厂的销售情况很不理想，做好的童装快堆满仓库了。 原本陈招娣要亲自与刘欣雨谈一谈这事，只是刘欣雨太忙，忙得连饭都是让方静从餐馆给她带去设计室，只能让刘新建与刘欣雨提了提这件事。 对于心雨童装厂目前的困境，刘欣雨多少还是知道的，不过她并不那么担心心雨童装厂。 设计室的宣传工作还没开始呢，一旦宣传工作全面展开，心雨童装厂的困境就能迎刃而解，仓库里的那点童装绝对不不够卖的。 方明与其每天跑销售，倒不如把精力放在生产，多多生产才是硬道理。 刘欣雨有好几天没来心雨童装厂了，没想到不但方明瘦了，于文丽、方敏敏、赵嫂子甚至作为门卫的张大牛似乎也都瘦了。 这是集体减肥呢！ 可这些人原本也都不胖啊，减肥到底为哪般！ 刘欣雨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自己疏忽了。 把主要骨干集中到会议室，刘欣雨给大家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在会上刘欣雨把设计室接下来即将为心雨童装厂新款进行的宣发方案公布与众，最后澹澹一笑道：“心雨童装厂的这个新款是欣雨设计室成立之后推向市场的第一个新款，设计室对这个新款的宣发工作十分重视。宣发的事交给设计室，生产的事就要靠大家了，不怕成衣多，就怕不够卖！” 刘欣雨的话就像给大家吃了个定心丸，一颗颗飘浮不定的心顿时找到了落脚之处。 虽然有了定心丸，作为厂长方明心里依然有些不太踏实，等其他人离开会议室，方明问刘欣雨道：“欣雨姐，真的不用再去跑市场？” 也不能怪方明有这样的疑问，毕竟这些日子他几乎跑遍了心雨童装厂曾经合作过的商场，结果却极不理想，看着仓库里越来越多的成衣，如何不让他心急如焚呢。 “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越来越不相信的了呢！放心吧，你就坐在厂里等着订单上门吧。厂里的任务，就是组织好生产，千万不要因为仓库成衣多就放缓生产，同时也要抓好质量。流动资金不足，及时跟我说。”刘欣雨嗔了方明一眼道。 方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销售问题，毕竟他把所有的身家都压在了心雨童装厂。 自成为心雨童装厂的厂长，他就逐渐把青松袜厂和民勤包服厂的销售工作交接出去了，现在除了心雨童装厂的这份收入，也就青松袜厂还有他的一成股份。 青松袜厂离得远，鞭长莫及，就算他有心也力不足，自然把所有的期待就投入在心雨童装厂。 心雨童装厂的好坏关乎他和母亲的未来的生活质量。 虽然老姐也能帮衬着家里，但是老姐还得养小土豆，而且老姐现在除了设计室的那份工资再没有其他收入了，说起来境况还不如他呢！ 刘欣雨何尝不知道方明现在的压力大，而且他也到了该处对象结婚的年龄，方母不知提过多少次，希望刘欣雨帮方明介绍对象。 压力大也有压力大的好处，至少促进方明不断地想办法去试图打开心雨童装厂的市场。 只不过要打开京城的市场可比乌县要难多了。 方明没能打开市场，有各方面的因素。 一是设计室的宣发工作还没有正式展开。 二是心雨童装厂虽然已经向市场推出了一季服装，但是市场的认可度依然比较薄弱。 三嘛应该有人在背后使了些手段，故意堵了心雨童装厂的路。 当然也有其他一些因素，但是不管方明没能打开销路的原因在哪里，刘欣雨却信心十足。 给心雨童装厂的骨干们送了一番心灵鸡汤，回到设计室，刘欣雨就开始着手心雨童装厂冬季新款的宣传。 这次刘欣雨的手笔是比较大的，亲自前往京城晚报商谈刊登广告事宜。 为了能顺利谈下报纸广告，刘欣雨做了许多准备，特地去区里开了介绍信，经过一番诚恳的商谈，终于与京城晚报谈妥广告事宜。 只不过这次的广告刊登的横版并不那么令刘欣雨满意，因为版面不是刘欣雨满意的头版，排版也有些老套，但是为了能上报纸，刘欣雨还是咬牙接受了报纸方的提议。 京城晚报在京城的读者还是相当广泛的，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先生老太太，下至七八岁的小学生，都有看京城晚报有习惯。 广告版面不大，却图文并茂，精致可爱的小模特，新颖漂亮的童装，瞬间吸引了读者的眼球。 谁家没个孩子，哪个长辈不希望自家的儿孙漂亮可爱，就这样一个广告，心雨童装厂与欣雨设计室同时出了名。 果然如刘欣雨所说，心雨童装厂很快就接到了第一个订单。 虽然订货的是一家并不算大的商场，但是有了第一家还怕没有第二家吗？ 接下来方明一边组织生产一边接单接得手软，烦恼的不再是仓库爆满而是供不应求。 第404章 直接将其拉黑 刘欣雨在京城晚报上的广告一出，带火了心雨童装厂，也让向欣雨设计室求设计的服装厂看到了希望。 欣雨设计室开业之初，上门求设计的厂家有十多家，刘欣雨从中选了五家服装厂，根据各厂家的要求厂家给出了设计初稿，让辛皓和勤工俭学的学生根据初稿画出他们心目中的效果图。 虽然让辛皓等人画效果图，但是刘欣雨对这些效果图并不抱太多的希望，毕竟无论辛皓还是勤工俭学的学生都是初涉设计。 让他们按设计初稿画效果图，主要是培养他们对她的设计理念的理解能力，同时也是开阔他们的脑洞。 虽然设计的时间比较紧，但是刘欣雨手上有的是设计稿，只需要按厂家的要求进行适当的修改，就可以交全方静进行打版，待打版室制出成衣，摄影室就可以进行宣传海报的拍摄。 尽管刘欣雨既要去学校上班，又要开拓心雨童装厂的销路，但是她有辛雨时期的工作经验，自有一套成熟的程序。 一环套一环的工作程序，安排得十分紧凑。 第一批与设计室签订设计合同的五个服装厂，在设计室开业半个月以后陆续拿到了设计稿、效果图、样衣以及宣传照。 五家服装厂对设计的工作效率当然是既惊讶又满意，动作快的厂家拿到设计稿和样衣，很快就开始组织生产，十一月中旬新款陆续开始上市。 设计稿、样衣还有宣传照交给厂里以后，只要有时间刘欣雨就带着方静和辛皓去这几家服装厂查看生产情况，有问题当场解决，没问题也会抽看一下服装的质量。 尽管与服装厂的设计合同中并没有涉及成衣的质量问题，但是成衣的质量与成衣的销售休戚相关，也与设计室的声誉有关。 第一次巡查就发现的问题，有那么一个厂家，所用的面料与之前厂家承诺的质量设计存在比较大的差距，有以次充好的嫌疑。 刘欣雨与厂方进行了沟通，厂方承诺进行整改。 三天后，刘欣雨再次位临该服装厂，发现厂方依然故我，并没有按要求进行整改。 刘欣雨十分生气，对该厂提出了严厉的批评，要求该厂立即进行整改，结果该厂的领导居然沉着脸道：“刘博士，我们请你设计，你给我们设计图纸，我们给钱，双方的合作就结束了。你来我们厂管这么多干啥呢！” 刘欣雨默默也盯着厂方领导看了片刻，尔后冷冷一笑，回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肖杰道：“小肖，你把这位厂领导的话记下来没有？” 肖杰是京大法律系的研究生，前几天刘欣雨刚从学校招的，主要负责设计室的法务。 此刻正一手拿着本子一手拿着笔，把该厂领导的话一五一十记得清清楚楚。 厂领导没想到刘欣雨居然还有这样的操作，心里顿时就有些慌了。 明明刚才还是一脸的趾高气昂，这会儿慌手慌脚，伸手想要抢肖杰手上的本子。 肖杰一边躲开伸过来的手，一边看向刘欣雨，见刘欣雨一脸沉静，心里顿时有了底气，把脸一沉极为严肃地大声道：“你法盲啊，本人是欣雨设计室的法律顾问，你要是敢动手，等着接法院的传票吧！” 】 那位厂领导脸色顿时一白，没想到刘欣雨居然带着法律顾问。 这个年代很少有企业用法律顾问，在一般人眼里法律顾问离自己很远，法院更是一个让人敬而远之的地方。 刘欣雨见厂领导被吓住了，给了肖杰一个眼神，肖杰敲了敲手上的本子道：“既然贵厂认可双方的合作在贵厂拿到设计时变已经结束，那么贵厂该款设计与本设计室再无瓜葛，签字吧。” 上次来这家服装厂查看的时候，刘欣雨心里就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所以才招了肖杰这位法学系的高材生到设计室负责法务。 这几天就可能出现的问题，刘欣雨与肖杰进行了一番探讨，甚至把可能出现的责任问题都用文书形式进行了必要的澄清。 这样一家对产品质量不负责的厂家，刘欣雨直接将其拉黑，成为第一家欣雨设计室永不合作的服装厂。 而这家服装厂的成衣，也如刘欣雨预料的那样，只火了几天，销售额就开始直线下降，连设计的费用都没有赚回来。 这家服装厂的厂长居然好意思找到设计室，指责刘欣雨给他们厂的设计质量不够高，要求赔偿损失。 刘欣雨压根没出面，直接交给肖杰处理。 肖杰不但请来了报社还请来了电视台的记者，将该厂不按设计要求进行生产的行径以及双方签订的免责文书公布于众。 一番操作不但没有让欣雨设计室声誉受损失，反而大大提升了设计室的名气，同时也曝光了其他几家使用欣雨设计室的设计进行冬装生产的服装厂。 这几家服装厂因为严格按刘欣雨的设计进行生产，新款上市之后本就卖得火爆，这下子更加的供不应求了，甚至有两家的销售甚至有超越盛华服装厂的趋势。 欣雨设计室一炮而红，慕名前来求设计的服装厂越来越多，甚至还有来自京外的服装厂。 在完成了第一批五家服装厂的设计之后，刘欣雨又接了几款冬装的设计。 一方面是为了消耗库存的设计稿，另一方面也是让设计室忙起来，同时也让辛皓和勤工俭学的同学有练手的机会。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再设计冬装已经不太合适。 刘欣雨交待负责交待的辛皓不再接冬装的设计，让他在与顾客沟通的时候，明确告诉客户接下来不接冬装，主要接春装的设计，当然夏装的设计也可以接。 不过心雨童装厂的春节特别款还是要设计的，而且今年的春节特别款还不止一个款。 刘欣雨连续熬了一个礼拜的时候，为心雨童装厂设计了男童女童各三个新款。 当她把设计稿交给方静打版的时候，由她新手画的效果图很是让人惊艳了一把。 第405章 招小模特 设计室渐渐上了正轨，虽然设计还得靠刘欣雨，但是设计室所有的人包括勤工俭学的学生各司其责，就算刘欣雨几天不来设计室，设计室也能按部就班地开展工作。 离八六年春节还剩一个月的时候，心雨童装厂开始专门生产春节特别款。 “大姐，这个宣传照能不能换个人拍？”这天刘欣雨打算拍春节特别款的宣传照，结果刘新诚一脸犹豫地找到刘欣雨道。 刘欣雨疑惑地看着刘新诚，有些不太明白刘新诚的意思。 心雨童装厂的小模特一共四人，幼童是方静的儿子刘龙飞和吴敏华的女儿顾佳，大童是刘新诚和他的同学姜元英。 “我有个同学叫周明雁，他爸爸去年生病去世了，一家五个人靠他妈妈一个人的工资生活，我想帮帮他，让他来当这个模特。”刘新诚解释道。 刘欣雨若有所思地看着刘新诚，小老四长大了啊，都会关爱同学了。 刘新诚想帮同学，刘欣雨当然没意见，但是模特不是人人都能当的，总得看过他那个同学的长相才行。 于是刘欣雨道：“这样吧，你明天放学带你那个同学去一趟设计室，先别告诉他当模特的事，让大姐先看看他，适合的话，以后就让他来当设计室的小模特。” 刘新诚连忙点头。 刘欣雨想了想，干脆让刘新诚多带几个同学一起来，男女都要。 这次的春节新款不只一个款式，多几个小模特拍出来的效果肯定更好。 嗯，干脆再找几个幼童。 这事也不难，自吴华的女儿顾佳成了设计室的小模特，几乎成了京大第一附属幼儿院的小明星，被她那几个玩得好的小朋友羡慕得不行。 小朋友的妈妈们没少找吴敏华，让她来问刘欣雨能不能让她们的孩子也来过一过当模特的瘾。 “招小模特？”吴敏华听到刘欣雨说让她帮忙找几个小模特，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是不是佳佳表现不够好，你不要她了？” 刘欣雨蓦然一笑：“看你想哪里去了！这次的春节特别款要推出三个新款，用三组小模特一起拍效果肯定会更好。我认识的人不多，只能麻烦你帮这个忙了！对了，最好找个头差不多，长得像佳佳那样聪明可爱的。” 吴敏华顿时松了口气，脆声笑道：“你可把我给吓坏了，以为你不要佳佳了呢。这么说的话，就是需要再找两个男孩两个女孩，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幼童交给吴敏华挑选，约好元旦那天带着小模特到设计室拍照，报酬是每人一件春节特别款的上衣。 当然不想要衣服的也可以给钱，一天的报酬五元钱。 吴敏华摇了摇头，只怕没人愿意要钱，五块钱哪里买得到心雨童装厂的衣服，而且还是春节特别款！ 到时候肯定人人都要衣服，而且还会自掏腰包把配套的裤子也买了。 这天刘欣雨下午没课，早早离开学校，在设计室埋头写设计说明。 这是前几天刚接的老年冬装。 本来月实就已经不接冬季服装的设计了，可是前几天来了几位老年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向刘欣雨诉说老年人买衣服的苦恼，恳求刘欣雨开一次方便之门，替老年人设计一款适合老年人穿的衣服。 刘欣雨心里不由地生出一些愧疚，作为设计师，她考虑到了孩子，考虑到了年轻人，也考虑到了中年人，就是没把老年人考虑在内。 现在大爷大妈们求上门来，这一块空缺必须补上，只是光有设计没有生产的厂家又如何是好。 没想到这几个大爷大妈拿着退休工资自己组建了个小厂子，专门生产老年服装。 虽然设计室养了十多号人，但是这次设计刘欣雨不打算收一分钱，而且还帮这个刚刚组建的老年服装厂打广告。 她正在写的就是这款老年服装的裁剪和缝纫说明。 这份说明，刘欣雨写得尤其详细，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得极为周全。 以前只需要一个小时的设计说明，今天却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算完工。 满意地将说明与设计图纸一起收好，放进牛皮袋，只等大爷大妈们过来拍宣传照，就可以把设计图纸、说明以及样衣一瓶交给他们。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刘欣雨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下午快四点了。 刘新诚差不多该带着同学来了。 “请进！”刘欣雨一边将手上的牛皮袋锁进文件柜一边道。 门被推开，果然看到刘新诚的笑脸。 “大姐，我想带同学参观你们的摄影室，可以吗？”这是刘欣雨事先与刘新诚约好的借口。 刘欣雨含笑点头：“行，没问题，正好我也要去摄影室转转，来，跟我走。” 刘新诚今天带了八个同学过来，男女都有，有十一、二岁的大孩子，也有七、八岁的小孩子。 刘欣雨看了刘新诚一眼，看来这小子在学校混得还不错。 负责摄影的蒋同学今天正好在摄影室，正让同样来勤工俭学的同学摆各种姿势给他当模特呢。 突然来了这么多小朋友，可把蒋同学高兴坏了。 来设计室勤工俭学的同学虽然也兼职模特，但是他们还有其他的工作，并不能一直给他当模特，再说是那几张脸已经拍不出什么新意。 虽然这些孩子生活在京城，但是拍照的机会是真的不多，突然有免费拍照的机会，自然是蒋同学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倒是给了刘欣雨观察挑选的机会。 刘欣雨观察的重点对象当然是刘新诚推荐的那位叫周明雁的同学。 周明雁是个十二岁左右的男孩子，瘦瘦高高的，长得虽不算出色也还算周正。 只是脸上难得看到笑容，身边还带着个小姑娘。 小姑娘瘦瘦小小，看着也就六、七岁的样子，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兄妹。 刘新诚今天带来的几个孩子，除了有两个男生长得略有些差强人意，其他的包括周明雁的妹妹长得都还行。 刘欣雨干脆让两个中文系的女生给孩子们打扮子一下，再指导他们摆几个姿势，让蒋同学给每个孩子都拍了两张照片，邀请他们元旦来玩。 (本章完) 第406章 拍摄童装宣传照 为了心雨童装厂的春节特别款的宣传，刘欣雨也算是下了血本。 元旦这天方家庄果蔬园往设计室送了十斤新鲜草莓，就是为了让前来当模特的大孩子、小孩子们在拍摄之余，有最新鲜的水果提神。 方家庄果蔬园的草莓最近已经成了京城水果市场最时鲜的水果，虽然售价高，因数量少，依然成了水果市场的抢手货。 每一个前来当模特的小朋友都有家长陪同，这是刘欣雨考虑再三之后做出的决定。 拍摄工作从上午九点开始，兴奋的小朋友在家长的陪同下八点半左右就陆续抵达欣雨设计室。 为了今天的拍摄，刘欣雨与负责接待的辛皓、负责拍摄的蒋同学、负责装扮的方静、陈敏君和林臻臻，还有特地前来帮忙心雨童装厂的方明、于文丽、方敏敏，早早就到了欣雨设计室。 到了八点五十该来的都来了，刘新诚端着装着净的新鲜草莓，带着刘龙飞小朋友的手快乐地穿梭在小朋友中间，请小朋友们品尝新鲜的草莓。 今天只安排了小模特的拍摄，除了心雨童装厂的春节特别款，还有设计室为京城童装福利厂免费设计的冬装新款。 考虑到幼童好动而且耐性不足的特性，刘欣雨首先安排幼童的拍摄。 她亲自给孩子们化妆，幼童皮肤细嫩，所用的化妆品全是刘欣雨用外币专门从友谊商场挑选的、适合孩子皮肤的化妆品。 她的化妆手法也与众不同，轻扫淡描之后，孩子们犹如脱胎换骨，再换上样衣，个个像是莲花座旁的小童子，既漂亮又可爱。 幼童果然是好动的，不过在刘欣雨的淳淳善诱下，倒是听话得很，在刘欣雨的指导摆了一个又一个的姿势，蒋同学经过这段时间的操练，抓拍手法也日渐成熟。 半个小时左右，蒋同学换了两个胶卷，当蒋同学准备更换第三个胶卷的时候，刘欣雨示意暂停，与蒋同学进行了一番交流，就让刘新建、于文丽和方敏敏带着幼童及其家长离开摄影室，去隔壁的休息室休息、玩耍、品尝糖果和草莓。 短短的半个小时用掉两个胶卷，应该可以挑出满意的照片。 这时候的幼童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这种状态下就算勉强坚持也拍摄不出好的作品，倒不如让他们先去休息玩耍。 为了今天的拍摄，设计室特地在拍摄间的隔壁腾了间大房子出来，添了些简单的玩具和绘画读本以及糖果和草莓，给小模特们提供休息和玩耍的空间。 之前给幼童进行拍摄的同时大孩子们倒也没闲着，刘欣雨安排方静等人给大孩子们进行化妆和换装，这会儿趁着蒋同学更换胶圈空闲时间，刘欣雨来到化妆间检查孩子们的妆容，除了个别孩子的妆容有些过浓，刘欣雨对方静等人的工作还是相当满意的。 给几个妆容略浓的女孩子进行了适当的修饰，就开始了大孩子的拍摄。 虽然大孩子的耐性相对幼童好很多，但是大孩子的拍摄并不比幼童轻松，因为这个年龄的孩子有更多的自主意识，总觉得自己拍的姿势会更好看。 无奈的刘欣雨只能暗示蒋同学更多利用抓拍的技巧进行拍摄，就这样闹哄哄地进行了大半个时候，用掉三个胶卷之后，蒋同学终于对刘欣雨点了头。 被这些大孩子吵得头疼的刘欣雨终于松了口气。 开始安排福利厂童装的拍摄，有了第一轮的经验，加之福利厂的童装要求没心雨童装厂春节款那么高，当时钟转到上午十一点半的时候，终于宣布收工。 按照事先的约定，小模特们今天的报酬是心雨童装厂春节特别款的上衣。 不过刘欣雨并不打算今天变让孩子们穿走，毕竟特别款还没正式上市。 待春节款上市，属于小模特的上衣，设计室当然会如约送到。 正如吴敏华所料，幼童们的家长个个向刘欣雨提出整套春节特别款的要求。 刘欣雨早有准备，当然是全部满足，配套的裤子都只收了成本价。 大孩子的家长中，有的家长因为家庭条件的问题，只想要钱补贴家用，比如陪同周明雁兄妹来拍摄的周家奶奶就直接向刘欣雨提出把衣服换成钱。 尽管小孙女眼泪汪汪抱着衣服不放，周家奶奶依然坚持要钱。 刘欣雨也只能叹了口气，让负责设计室财务的江惠，当众给几位拿钱的家长。 按事先的约定，每个小模特可以拿到五元钱。 周明雁和周明兰兄妹可以拿到十元钱的报酬。 周奶奶从江惠手里接过十元钱，按要求签过字，一把从周明兰手上抢过衣服丢给刘欣雨，然后用力扯了周明兰一把，不顾瘦小的周明兰差点跌倒，喜滋滋地离开了设计室。 看着周家祖孙三人离开的背影，刘欣雨脸上的笑容淡了淡。 心里涌上对周明兰的怜惜，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 她能帮的也就是给周明雁和周明兰提供当小模特的机会，至于他们到底选什么作为报酬，就不是她能做主的了。 “大姐，我……”同样目送周明雁兄妹离开的刘新诚，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既为同学难过，又觉得有些对不起刘欣雨，转头看向正含笑送小模特及其家长离开的刘欣雨，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刘欣雨的心情确实不太美妙，但是她很快转换了心情，含笑送走小模特和家长，回头对上刘新诚内疚的小眼神，哪里会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当然不能任由这样的情绪泛滥，于是伸手拍了拍刘新诚的小脑袋笑道：“今天多亏了咱们老四，帮大姐找来了这么多聪明又机灵的同学。走，大姐带你去看看照片到底拍得如何。” 刘新诚眼睛顿时一亮，他早就去洗照片的暗室参观了，就是一直没机会，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专门为洗照片设置的暗室很小，不过暗室的效果是真的绝妙，蒋同学已经在暗室里忙碌开了。 听到敲门声，说了声“稍等”就没声了。 这个稍等，让刘欣雨等了至少七八分钟，门才打开。 “不好意思，让老师久等了。”蒋同学打开门，十分不好意思地说了声抱歉。 刘欣雨笑着指了指刘新诚道：“不好意思的是我，新诚想看看怎样洗照片，你带他看看吧。” (本章完) 第407章 累得不想动了 刘欣雨没进暗室，问蒋同学下午能不能继续，得到蒋同学确切的回答，交待刘新诚要听蒋同学的话，进了暗室不可乱动，就去安排下午的拍摄了。 “静姐，老年服装厂的样衣做好没有？”刘欣雨回到前面，看到方静又在教训淘气的方龙飞，不由摇了摇头，给了方明一个眼神，让他把方龙飞抱走，然后问方静道。 方静没好气地拍了护着方龙飞的方明一把，又瞪了躲在方明怀里对她做鬼脸的方龙飞一眼，回头对着刘欣雨叹了口气道：“这孩子皮得快要上天了！” 顿了顿道：“老年服装厂的样衣昨天就做好了，是要安排拍摄了吗？” 说起工作，方静瞬间就进入了角色，把对方龙飞的无奈全都抛在了脑后。 两人一边说一边进了打版室，几件老年人的样衣依次排开用衣架挂在墙上。 打版室虽然有塑料人形模特，却并不适合用于老年服装，所以这些刚刚完工的样衣就直接用衣架撑起来挂着。 刘欣雨挨个仔细地检查一遍，倒不是不相信方静的工作能力，而是出于习惯，总之工作细致些才不会出问题。 “嗯，不错，静姐的工作总能让人满意！”刘欣雨由衷地夸了一句：“下午大家还得继续忙，等忙完我请大家去喜洋洋吃大餐，庆祝新的一年！” 方静还没开口，打版室外已经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午餐是喜洋洋餐饮送来的盒饭。 用过简单的午餐，接下来说是等老年服装厂的大爷大妈模特的到来。 刘欣雨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她自己则去了暗室。 蒋同学工作效率很高，上午拍的几个胶卷都已经冲出来了。 等刘欣雨把适合心雨童装厂春节特别款宣传和适合福利服装厂冬季童装新款宣传的照片挑选出来，就可以进行后续的冲洗。 两点左右，刘欣雨完成挑选工作，老年服装厂的大爷大妈模特也到了。 大爷大妈们甚至比小模特更给伺候，好在刘欣雨有足够的耐心，一边按大爷大妈们的要求，让蒋同学拍下大爷大妈们觉得美好的姿势，一边不动声色地按自己的想法让大爷大妈们摆出合适的姿势给蒋同学抓拍的机会。 经过两个多小时快三个小时的斗智斗勇，老年服装厂第一期新装的宣传照拍摄终于完工。 送走这些大爷大妈，刘欣雨觉得自己快要累瘫了。 累得当然不仅仅只有刘欣雨。 这不，等刘欣雨送走大爷大妈们回到摄影室，看到的是一屋子不顾形象瘫坐在摄影室地板上的工作人员，大家都累得不想动了。 刘欣雨扫了眼摄影室，所有人都在，只少了一个蒋同学。 这个工作狂肯定又进暗室冲胶卷去了。 不行，已经忙了一天了，不能再让他待暗室里冲胶卷了，对身体不好。 再说今天是元旦，时间也快到五点，收拾收拾就该去餐馆了。 刘欣雨拍了拍手大声道：“大家辛苦了，收拾一下，出发吃大餐去！” 待大家闹哄哄地离开摄影室，刘欣雨喊住刘新建让他却暗室喊蒋同学。 一群人说笑着来到喜洋洋餐馆，陈招娣早就留好了包间，今天设计室难得地人员齐全，再加上心雨童装厂加班的几个人，将喜洋洋餐馆这间最大的包间坐得满满当当。 “奶，让二叔上菜吧。对了，别忘记给张大伯多添两个菜。”刘欣雨进了包间就招呼上菜，实在是累了一天，只想吃过饭早些回家休息。 张洪亮去南方出差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按照走前的预算，元旦前就能完成科研项目在生产中的应用，拿着第一手数据回京城。 不过那家石化企业的新装置某台进口设备在试运行的过程中出现故意，延误了试运行的进程，张洪亮需要收集的科研成果在生产中的应用数据还不足以支撑博士论文，所以元旦前回不来。 张洪亮不在京城，刘欣雨少不了要多关心关心张大牛。 不过张大牛这人还是让人省心的，吃穿方面都不讲究，对工作也十分用心。 除了看好心雨童装厂的大门，就是跟着齐师傅维修机器，现在快成心雨童装厂的第二个维修工了。 陈招娣给了刘欣雨一个白眼，嘴里小声嘀咕道：“这还用你说，你爷早就给人家送过去了，这会儿两人正坐在门卫喝着小酒呢！” 刘欣雨只当没听到陈招娣的嘀咕。 她也没想到，来了京城之后，刘厚兴与张大牛的关系倒是亲近了许多，两人再加是齐师傅，时不时聚在心雨童装厂的门卫室喝两口小酒。 虽然门卫制度中有一条，上班时间不得饮酒，但是有个刘厚兴，无论刘欣雨还是方明都不好拿门卫制度说事，只能私下里告诫张大牛。 在老家的时候，张大牛确实有事没事都喜欢来两口，自成为心雨童装厂的门卫之后，对门卫制度还是遵守着的，只有刘厚兴找他喝酒的时候，才会陪着小喝两口。 加之方明时不时的提醒，确实也没有喝多过。 听了陈招娣提起刘厚兴又去找张大牛喝酒，刘欣雨也是颇感无奈。 不让喝吧，太不近人情。 毕竟在京城他们也没别的消遣，更没有其他亲近的人。 让喝吧，万一喝多了，门卫就成了摆设。 没办法只能交待方明安排人多盯着。 饭吃到一半，陈招娣突然出现在包间外向着刘欣雨招手。 今天是元旦，餐馆生意很好，在包间里都能听到大堂里闹哄哄的声音。 刘欣雨本以为有人闹事，出了包间左右扫了一圈，虽然热闹得很并没有人闹事，那么陈招娣让她出来到底为了什么，刘欣雨问陈招娣道：“奶，喊我出来有什么事啊？” 陈招娣指了指柜台边站着的两个人，刘欣雨看着来人惊讶极了。连忙迎上前去：“杨主任，你们也来这里吃饭？真是稀客！” 杨主任的脸色并不好，刘欣雨的心里不由一个咯噔，不会是张洪亮出什么事了吧！ (本章完) 第408章 伤势怕是不轻 不管今天杨主任来餐馆找她到底所为何事，刘欣雨在心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左右看了看，餐馆实在太闹腾，别说大堂，就是有空余的包间也绝对不是说话的地方。 杨主任当然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现在就是他也就知道张洪亮做科研项目生产应用的产家出了重大安全事故，张洪亮受了伤，但是到底伤有重，厂方并没有明说。 杨主任知道张洪亮的父亲目前正在心雨童装厂打工，也见过张大牛，所以匆匆来餐馆找刘欣雨，并不希望大张旗鼓。 他脸上的焦急，深深触动着刘欣雨的神经，只顿了片刻就有了决定。 “杨主任，请稍候，我先与同事打个招呼。”刘欣雨转身进了包间，对着方静姐弟招了招手。 匆匆交待了一番，刘欣雨就与杨主任出了餐馆。 出了餐馆顿时安静多了，刘欣雨带着杨主任到餐馆前的停车场，坐进她那辆老旧的吉普车，这才看着杨主任颤声问道：“洪亮大哥出什么事了，严重吗？” 杨主任是带着助手过来找刘欣雨的，张洪亮出事的消息是助力接的电话，这会儿自然由助力给刘欣雨通报南方那家石油厂电话里传来的消息。 石化厂新装置试运行从开始就不是十分顺利，导致张洪亮的科研项目在生产中的应用实验一再延迟。 前天上午张洪亮的科研项目正式进入生产试运，运行的情况良好。 只要收集满四十八小时连续运转的数据，张洪亮这几个月的南方之行就算圆满了。 当然这些数据需要进行拷贝，今天下午四点半左右，张洪亮正在该装置的操作控制室进行抄录数据，却出现了意外。 该装置的反应器也出现严重的泄漏点，混合着氢气的高温物料从泄漏点喷泄而出，遇到加热炉的明火引起爆燃。 虽然操作室离加热炉有些距离，却也没能幸免。 伤者数人，张洪亮就是其中之一。 “伤情如何，对方没有说，只说已经送去申城人民医院进行急救。”杨主任的助理最后道。 听说是混合了氢气的物料遇明火爆燃，刘欣雨心纠成了团。 虽然刘欣雨的化学只上到高中，但是氢气遇明火有多么危险，只要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 氢气的爆炸极限有多宽。 虽然厂方说的是爆燃而不是爆炸，但是能让操作室里的人受伤，这场事故不会太小，张洪亮的伤势怕是不轻。 刘欣雨也不多说什么，只看着杨主任问道：“请问杨主任，贵校的决定？” 杨主任简明地说了系校的决定：“系里已经定了晚上十一点去申城的机票，学校当然希望同行的有张洪亮的家属，但是张洪亮的父亲年龄大了，现在这种情况不明的状况下，我个人觉得还是先瞒着老人家，所以希望刘博士能与我们去一趟申城。” 张洪亮这次的科研项目在生产中应用的石化厂就是申城的南方石化，京城到申城确实有一趟半夜的航班。 刘欣雨考虑片刻，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似乎也就她跑这一趟比较合适，但是她是有工作单位的人，就算可以不顾心雨童装厂和设计室，学校那边总得请假。 这种情况下去申城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来。 杨主任多少能猜到刘欣雨的迟疑犹豫到底是为了什么，京大那边其实他在来找刘欣雨之前就与刘欣雨的主任进行达沟通。 主任虽然略有些迟疑，最终还是给了杨主任肯定的回答，给刘欣雨批了一周的假。 所以杨主任道：“刘博士要是愿意陪我们去申城，你们学校那边我来帮你请假说明。” 既然杨主任说到这个份上，而刘欣雨自己也确实想去申城亲自确定张洪亮的伤情，所以点头应了下来。 虽然离飞机起飞还有三个多小时，但是既要收拾行李还要安排工作，时间还是相当紧张的。 刘欣雨与杨主任约好集合的时间地点，就回到了餐馆。 “那是什么人，找你到底有什么事？”陈招娣一直忧心忡忡地盯着餐馆大门，见刘欣雨匆匆回到餐馆，连忙迎上去关切地问道。 张洪亮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刘欣雨并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在进餐馆前就已经找到了借口，甚至脸上的表情都已经恢复正常。 面对陈招娣的询问，刘欣雨微微一笑道：“刚才来的是学校的主任。申城那边有个外事活动，需要既懂法语又懂英语还能会点意大利语的翻译，你大孙女刚好满足这个要求。 任务挺急，得连夜赶去申城，晚上十一点半左右的飞机。 我安排一下童装厂和设计室的工作，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就去机场。” 刘欣雨能干是陈招娣最大的骄傲，但是这种连夜出发的紧急任务，还是让陈招娣心里有些犯嘀咕，却又找不出理由阻止刘欣雨，只能摇头叹了口气，嘴里不知嘀咕了句什么，看着刘欣雨匆匆进了聚餐的包间。 刘欣雨进了包间，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这才含笑道：“我要去申城出一趟急差，晚上的飞机走，回来的时间不确定。 心雨童装厂和设计室的工作，就靠你们大家了。” 说着目光在所有人脸上缓缓扫过。 心雨童装厂有方明厂长在，刘欣雨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比较担心的是设计室，毕竟设计室成立才几个月，有些工作还没完全理顺。 好在有个方静在，只要她离开的时间不太长，维持一下日常工作还是可以。 只不过今天刚刚完成拍摄的宣传照，刘欣雨就没办法亲自挑选了，只能把这个担子交给蒋同学和辛皓。 相信以这两人的眼光和能力，完全可以做好这个工作。 “对了，设计业务可以继续接，但是不接急件，之前宣传的定制也可以接，同样不接急件。 设计室的工作暂时就这样安排，希望我不在京城的日子里，大家能够同心合力，把设计室的工作做好做细。”安排好设计室最近必须完成的几项工作以及临时负责人，最后刘欣雨道。 老板突然出差，虽然以前也有过，却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着急的，难免让人心生猜测，但是刘欣雨脸色正常，语气平静，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面对刘欣雨询问的目光，大家七嘴八舌地请刘欣雨放心，他们会好好工作。 (本章完) 第409章 伤势比较严重 刘欣雨交待过完工作，让大家想吃什么尽管点，让大家务必吃得尽兴。 从包间出来与陈招娣打了个招呼，让她把今天的餐费记在她身上，然后让刘新建跟她走。 杨主任没车，虽然可以赶机场的班车，不过那样的话时间会十分紧张，因此刚才刘欣雨就与杨主任说好，由刘新建开车接上杨主任送他们去机场。 「姐，是不是洪亮大哥出什么事了？」在北湖胡同的路上，开着车的刘新建突然问道。 刘欣雨点了点头，没有瞒刘新建。 事实上也瞒不住，刘新建与杨主任打过几次交道，怎么可能相信刘欣雨扯得那个出差理由。 刘新建脚上微微一顿，前进中的吉普车往前冲了冲，不过很快就稳了下来，沉默了片刻又问道：「很严重吗？」 一定很严重的吧，要不然杨主任怎么可能亲自来找老姐，老姐又怎会连夜赶去申城。 这次刘欣雨却摇了头，这让刘新建略有些惊讶，既然不严重，何必这样急切地赶去申城？ 刚在心里吐槽了这么一句，却听刘欣雨来了一句：「连杨主任都不知道，对方只是说他受了伤，氢气爆燃的结果。」 氢气爆燃的结果！ 刘新建是理科生，更清楚氢气爆燃的后果会有多严重，心里不由一个咯噔，再不敢多问了。 从餐馆到北湖胡同也没多远，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刘欣雨下车的时候，特地叮嘱刘新建道：「张大哥受伤的事，千万别漏出来。免得张大伯着急。」 刘新建连忙点头，这事确实不能让张大牛知道。 刘欣雨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再带上洗漱用品，想了想还是给系主任打了个电话。 杨主任早在到餐馆找刘欣雨之前就与刘欣雨的系主任进行过沟通，本以为刘欣雨不会再给他打电话，这会儿接到刘欣雨的电话，系主任心里对刘欣雨更加满意，让刘欣雨放心去申城，她的课时张涛里会妥善安排。 放下电话，刘欣雨没再耽搁，让刘新建开着车去接杨主任。 杨主任家就在化工学院，这次随杨主任去的还有他的助理。 待杨主任与助理在车上坐好，刘新建一踩油门，吉普车轰鸣着直奔机场。 刘欣雨坐在副驾座上，只在杨主任和助理是车的时候对他们笑了笑，一路上车再没有说话，车上的气氛略显沉闷。 许是为了缓和车里的气氛，杨主任拍了拍副驾的座位道：「刚才你们主任又给我打了电话来，那老小子告戒，这次去申城哪怕你少了一根头发都要找我算账！」 刘欣雨扯了扯嘴角，系主任有些护短，确实很有可能说这样的话。 虽然不很想说话，却也不好让杨主任难堪，刘欣雨默了默，还是开了腔：「我们主任比较护短，您不必当真。谁每天还不掉那么一根两根头发？」 刘欣雨的话让杨主任不知该怎么接，只能略显尴尬地呵呵了两声。 到了机场，刘欣雨就让刘新建回家：「你别下来了，回去吧。路上小心，别开快车。我说的那件事，你可给我记住了，谁都别告诉。等我到申城确定了具体的情况，再给你打电话。有时间帮我看着点设计室。」 刘欣雨有多看重设计室，刘新建心里明白得很，就算刘欣雨不说，每天他也会去设计室转转看看的。 飞机在京城准时起飞，经过两个多小时飞行，飞机平安降落在申城机场。 杨主任提前做了些安排，南方石化 安排有车子，直接将三人送到申城人民医院。 在车上交待人员向三人介绍了一下张洪亮目前的情况。 交待他们这一行的是南方石化的厂办副主任，来之前特地找张洪亮的主治医生询问过张洪亮的具体伤情，介绍起张洪亮的伤情倒是头头是道。 从这位副主任的介绍中可知张洪亮的伤势比较严重，不过张洪亮的伤却不是他们以为的烧伤，而是气流冲击引起的头部撞击伤、骨折和内伤。 「头部撞伤，是撞到哪里，医生可有说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虽然未必能得到需要的答桉，杨主任还是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副主任果然被问住了。 事故发生的时候，他不在现场。 事故发生后就被安排交待受伤人员的家属，所以一直没去过现场，对事故的了解全是道听途说，他能介绍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尽力了。 杨主任知道问不出更多的情况，也只能叹了口气，看了眼刘欣雨，只见她表情澹澹，眼睛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副主任的介绍她听进去了多少，更不清楚她心里到底都想了些什么。 不过她愿意跟着他们来申城，说明对张洪亮应该还是有情谊在的，否则以她的身份来申城是有些尴尬的，不对，应该是十分尴尬的。 张洪亮考上博士以后，杨主任甚至问过张洪亮对婚姻的打算，张洪亮倒是毫不隐瞒对刘欣雨的情谊，心里却十分明白，要让刘欣雨重新接受他，应该有比较长的路要走。 张洪亮回到京城读博也有一年半了，这一年半，两个年轻人的关系说亲近确实亲近，两人曾经在一个院子里住了差不多半年。 在张洪亮母亲去世以后，张洪亮甚至把父亲接来京城，在刘欣雨名下的厂里当门卫。 不过要说这两人有进展，还赵看不出有什么进展。 两人相处更像是关系比较亲密的朋友……或者兄妹？ 车子开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才到了张洪亮所在的申城人民医院。 张洪亮在icu重症监护室，刘欣雨一行人到了医院也只能在门前往里看上一眼，然后就是找到医生进行了一番沟通和询问。 通过医生的介绍，刘欣雨终于能直观地了解张洪亮的伤势。 骨折主要表现在肋骨，右肋骨从上往下数第四第五骨折，左肋骨从上往下数第五第六有明显裂纹，所幸没有造成对肺部和心脏的伤害。 内伤不算严重，脾脏有少量的出血，用了药物已经得到有效控制。 现在最让人担忧的就是头部的伤势，张洪亮一直没有醒过来的原因就在头部的撞伤。 第410章 必须请专家进行会诊 听了医生的介绍，刘欣雨眉头皱得更紧了。 基于辛雨时期的记忆，刘欣雨心里对申城的医院的医疗水平心里是有个大致的排名，申城人民医院在申城应该算是排得上号的好医院，但是脑外科水平应该不如长正医院。 像张洪亮这样的情况，应该去长正医院才对。 心里这样想着，目光不由看向杨主任。 杨主任的眉头也紧紧皱着，想必心里也有类似的想法。 不过他们刚到申城，算是人生地不熟，又对南方石化这场意外不了解，处于一种有心无力的状态。 杨主任的目光从病历移到医生身上，轻咳一声问道：“请问吕主任，我这位学生的情况，大概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主任医生姓吕，是人民医院急救科主任。 杨主任这样的问题，要是刘欣雨问的，吕主任肯定要怼刘欣雨一脸口水。 现在嘛，虽然脸色有些不太好，倒也没有直接开怼，沉吟了片刻答道：“这个很难说，刚才已经给你们看过他的片子，胸部、脑部都有程度不同撞伤，特别是脑部，存在出血现象。 伤者送来之后，我们医院已经对他进行了详细的检查，院长召集脑外、胸外、骨科以及急救科的专家对他进行了会诊。 现在能用的药都用上了，能上的仪器也都上了。 什么时候醒来，一要看伤情的发展情况，二也要看伤者本身的求生意志。” 其实吕主任的这些话，刘欣雨心里都明白，但是不帮张洪亮做些什么，总觉得心里不安。 从吕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刘欣雨就对杨主任道：“杨主任，您有没有认识的脑外伤专家？无论是申城的还是京城的，能请的都请来，钱我出！” 张洪亮肋骨伤得重，身上又上了好几种治疗仪器，这种情况实在不方便挪动，别说回京城就是想把他转到长正医院都不可能，必须请专家进行会诊。 虽然刘欣雨现在也没多少现钱，不过张洪亮出差前交给她的存折上还有几千块钱，这个年代几千块钱能办不少事。 杨主任默默地看了刘欣雨一眼点了点头：“专家肯定要请，等天亮了就联系学校和南方石化，京城那边的专家由学校去请，申城这边就要由南方石化来安排。钱的事，你先不要管。离天亮还有点时间，在医院也帮不上忙，走吧，先去南方石化安排的宾馆歇口气。” 刘欣雨倒想留在医院，就怕她不走，杨主任和助理也不好意思走。 杨主任都快六十的人了，总不能让他老人家继续陪她熬，所以点头应是。 将南方石化负责接待副主任摇醒，带碰上他们去了医院附近的宾馆。 去宾馆的跑上，刘欣雨想了想问南方石化厂的这位厂办副主任道：“贵厂这次事故除了张洪亮还有多少伤者，伤势如何？” 厂办副主任迟疑了片刻道：“我知道的得不多，就我知道的，张博士还算是幸运的。 当时在操作室里的除了张博士还有三男二女五个操作工，其中三人当场死亡，两人严重烧伤，直接送去海医救炲。 据说情况十分危急，能不能救过来很难说。 装置现场还有些伤亡，主要是车间领导和技术人员，唉，这次厂里损失大了……” 刘欣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种情况下也难怪张洪亮这边只有个厂办副主任。 “听吕主任的介绍，张洪亮的情况也很难说啊，贵厂可否想过为他请专家进行会诊？虽然我对申城不是很了解，却也听说过申城治疗脑外伤最好的医院并不是人民医院，应该是长正医院吧！”刘欣雨忍了再忍，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把心里的话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一路上杨主任一直也在考虑是不是该提一提专门会诊的事，又考虑到了一个厂办的副主任应该没什么权利，与他提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不过既然刘欣雨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主任自然随棍而上，于是十分认真地与这位副主任提出请专家会诊的事。 见南方厂的厂办副主任面有难色，杨主任加重了语气：“张洪亮是贵厂向我校书面聘请的技术专家，贵厂理应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张洪亮在贵厂工作期间身受重伤，贵厂有义务为其提供最好的医疗条件。 希望贵厂正视这个问题，尽快为张洪亮同学联系专家进行会诊，为他提供最好的救治方案，助其恢复健康。” 杨主任虽然只是个大学的系主任，一旦严肃起来，还是相当的气势的。 南方石化厂的厂办副主任虽然很想推脱，张了张嘴到底没将推脱的话说出口。 作为厂办副主任，当然知道张洪亮是以什么身份来南方石化厂的。 这倒让刘欣雨倍感意外，也深感庆幸。 如果张洪亮只是以科研项目的负责人的身份来南方石化厂收集科研项目在生产中的应用数据，就算他是因为南方石化厂的意外事故受的伤，南方石化厂可能并不需要承担全部的责任。 现在张洪亮是以专家的身份提供技术支持，那就不同了。 经过了解，南方石化厂的这次事故与张洪亮提供的科研成果没有关系，甚至因为有这个科研成果的支持，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事故。 张洪亮既然有功于南方石化厂，南方石化厂就不能无视张洪亮的伤情。 作为张洪亮的学校和友人，完全有理由代张洪亮向厂方提出合理的要求。 请专家会诊就是再合理不过的要求了。 作为南方石化厂的接待人员，这位姓林的副主任面对杨主任的义正辞严，始终没有给出下面的回答。 杨主任也不与他多说，进了宾馆当着这位林副主任的面就向总台要了京城的长途。 电话打给化工学院的校长，虽然这会儿还是凌晨四点半，但是电话刚接通对面就接起了电话。 杨主任向校长详细汇报了张洪亮的伤情以及目前的救治情况，当然对目前的救治情况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校长直接在电话里主任提出尽快请申城的脑外伤专家进行会诊，并表示学校马上派法务人员来申城协同杨主任处理事务，如果有需要也可以从京城请专家赶往申城为张洪亮进行会诊。 (本章完) 第411章 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南方石化厂的林副主任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请专家会诊这事得赶紧向厂里汇报。 真的等人家的法务人员到了申城才手忙脚乱地安排，那可就太被动了。 要是张洪亮能马上醒过来还好说，要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或者人直接没了，那么事儿可就大了。 虽然这个时候向厂里提出请专家会诊，有可能会被厂长骂一顿，但是要是他不向厂里汇报，真出了事那就是他的责任了。 南方石化在申城是创利大户，请几个专家会诊并非难事。 于是杨主任这边刚刚放下电话，林副主任就尽快不迭地往厂里打电话。 南方石化厂所有的领导此时此刻全都没有休息，既要进行事故分析，又要接待死伤人员的家属，可以说厂里乱成了一锅粥。 这次的事故实在有些大，试运行的装置几台主要设备被毁，直接损失近十万。 最严重的还在于人员伤亡。 当场死亡的近十人，重伤不治的有六人，还有五人正在各大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进行抢救，另有伤势不等的十多人住院进行治疗。 这次事故实在太严重，惊动了各级领导，领导们连夜赶往南方石化厂指导工作。 林副主任的电话打到厂里的时候，上级负责安全生产的领导刚刚赶到南方石化厂，正在听取厂领导的汇报。 这个电话对于南方石化厂的领导来说来得真不是时候，但是对于张洪亮来说却正是时候。 领导一句话，上午八点整申城所有脑外科、胸外科的专家全都集中到了张洪亮所在的第一人民医院，就他的伤情进行了一次规模空前的大会诊。 刘欣雨和杨主任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刘欣雨劝杨主任在宾馆休息，她与助理去医院听会诊情况。 杨主任哪里顾得上休息，硬是与刘欣雨和助理赶往医院。 三个人匆匆出了宾馆，在街边买了早餐，顾不得什么形象边吃边往医院赶。 到医院的时候，离八点还有差不多一刻钟。 先去icu看了眼张洪亮，得知张洪亮并没有苏醒的迹象，三人通过门上的小窗默默看了看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无知无觉躲在病床上的张洪亮，就在护士的带领下进了会诊室。 八点整专家齐聚一堂，这些专家中有那么几位，刘欣雨居然能从属于辛雨的记忆深处挖出来，个个都是鼎鼎大名的专家们。 忙了一夜的吕主任熬红了眼，按理这会儿应该回去休息了，但是作为张洪亮的主治医生，他必须留下来向专家们介绍张洪亮的情况、救治过程以及目前的身体状况。 听完吕主任的汇报，专家就开始提问，有些问题吕主任的回答还算比较清晰，但是有些比较关键的问题却显得颇有些含糊，就是刘欣雨这样的外行听出不太对劲。 刘欣雨越听心情越是沉重，心里又隐隐多了些庆幸。 庆幸没有忍住向林副主任提出请专家会诊的要求，庆幸杨主任懂得她向林副主任提要求的用意，庆幸化工学院对张洪亮的重视，庆幸上级领导办事的雷厉风行…… 专家既然没能从主治医生那里得到该有有答案，当然要亲自进icu对张洪亮进行检查。 专家那么多，不可能一股脑儿地涌进icu。 这些专家都是老熟人，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进icu的人选。 尽管刘欣雨和杨主任都很想近距离看一看张洪亮，但是连专家都是挑几个进去，他们的愿望当然不可能实现。 这场针对张洪亮的专家会诊整整进行了一个上午，期间给张洪亮增加了几项检查，检查的结果有好有坏。 好的方面是张洪亮脑部的伤势虽然比较严重，但是脑子里的出血并没有增加，而且颅骨的损伤并不严重，暂时不需要进行开颅手术。 坏的方面是脑子的积血积液现象略显严重，必须立即进行脑室穿刺，降低颅内压，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张洪亮身体其他方面的伤势，人民医院急救科的治疗方案得到了专家们的一致首肯。 也就是说，现在的主要问题在于头部，张洪亮之所以醒不过来，是颅内压过高的缘故。 要让张洪亮醒过来，就要为他降低颅内压，那就要为他进行脑室穿刺。 脑室穿刺虽然只是个很小的手术，手术前依然需要家属签字。 虽然刘欣雨并非张洪亮的家属，但是这里能替张洪亮签字的大约也就只有刘欣雨了。 认真倾听医生向自己说明手术的必要性、可能存在的手术及麻醉风险，刘欣雨没有迟疑，接过医生递过来的手术同意书，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脑室穿刺确实只是个小手术，不过半个小时就完成了手术，张洪亮的颅内压降了下来，却也没有马上苏醒过来。 不过张洪亮的身体数据开始明显好转，专家们有各自的工作，既然张洪亮的情况已经开始好转，陆续告辞回各自的工作岗位。 这时京城方面的人也来了！ 化工学院的校长果真是说到做到，不但派来了法务人员，同来的还有两位京城知名的脑外伤专家。 两位京城的专家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还有一位长正医院的专家还没走。 既然都是脑外专家，当然是熟人。 于是两地专家同进icu监护室，再次为张洪亮进行了一次细致的检查，检查的结果张洪亮的身体情况确实在好转。 不但杨主任和刘欣雨长长地松了口气，连一直守在医院的林副主任也长长地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向厂里汇报了！ 京城的专家既然已经来了，当然不会就这样回去，少不了在申城多待几天，至少要待张洪亮醒过来，确定没问题才会回京城。 两位专家婉拒了长正医院专家的邀请，与杨主任和刘欣雨等人一起住进了医院附近的宾馆。 林副主任已经得到了厂里的指示，两位专家与化工学院的法务，与李主任和刘欣雨等人一样，在申城的一应费用包括差旅费皆由南方石化厂承担。 南方石化厂还特地安排了小车和驾驶员，方便大家出行。 对于南方石化厂的这些安排，刘欣雨表示可有可无，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张洪亮尽快醒过来。 可能的话，最好是接了张洪亮直接回京城养伤，她也能安心上班和赚钱。 (本章完) 第412章 通知家属 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张洪亮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京城来的两位专家在杨主任的要求下，进icu又给张洪亮做了一番检查。 张洪亮的情况还算稳定，颅内压趋向正常，算是个比较好的消息。 专家的意见与之前一致，就是耐心等待，等着张洪亮醒来。 杨主任默默地站在icu门前透过门上的小窗看了会病床上的张洪亮，回头对上刘欣雨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眉头久久难以舒展。 icu有申城的医生护士守着，刘欣雨知道他们守在这里毫无用处，倒不如回宾馆好好休息。 于是给护士留了宾馆的电话，方便联络，然后一行人就回了宾馆。 回到宾馆刘欣雨刚给自己倒了杯水，杨主任就来敲她的门。 待杨主任开口，刘欣雨才知道杨主任是来与她商量该如何通知张家的。 “刘博士，张洪亮这种情况，我觉得还是得通知家属，让他家里来个能做得了主的人在医院守着，倒是不需要家属照顾，就是万一出现更严重的情况，得有家属签字。 你到底还不能算是他的家属，总不能有了情况就让你签字。 你对张家比较了解，你说该通知哪位家属？” 杨主任的一番话很有道理。 除了特殊情况下的签字，刘欣雨也不能请太久的假。 事实上今天刘欣雨也有考虑通知家属的事。 可是想来想去，张家那样的情况她还真不知道到底该通知谁才合适。 通知张大牛？ 虽然张大牛年龄还不算太大，但是他来了申城除了可以在需要的时候签个字，他还能照顾得了病床上张洪亮？ 通知张洪亮的几个弟弟？ 张洪亮那几个弟弟没一个靠谱的，否则张大牛也不至于在吴巧珍去世以后就把家给分了，而且宁肯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也不跟任何一个儿子过，张洪亮不得不把张大牛接到京城。 通知张红芸、张红霞两姐妹呢？ 好像要比通知其他人要合适些。 张洪亮与两个妹妹的关系还算不错，两个妹妹的为人也比弟弟弟媳要靠谱。 但是张红芸要上班，孩子还小，男人又在京城读研，分身乏术啊！ 张红霞的情况，刘欣雨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得了消息能不能抽出身来申城。 这对姐妹，刘欣雨也只能联系到张红芸。 要不，还是给张红芸打个电话吧，总之张洪亮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归要让张家知道。 至于张红芸得到消息后，通知谁，又会安排谁来申城，那就不是刘欣雨该考虑的事了。 刘欣雨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张红芸的班次。 还真是巧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张红芸正好上大夜班，这会儿给往乌县人民医院护士站打电话肯定能找到她。 刘欣雨没与杨主任说太多，只是拿起电话要了长途。 电话打到乌县人民医院，张红芸果然在上大夜班。 接到刘欣雨的电话，张红芸显得十分高兴，笑声清脆响亮：“欣雨姐，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想我了啊！” 要是平时刘欣雨肯定要逗张红芸几句，今天还真没什么心情，轻咳一声道：“芸芸，有件事要与你说，你好好听着不要着急，等我把话说完。” 张红芸刚刚与身在京城的杨松林通过电话，从电话里得知杨松林元旦刚去看过张大牛。 张大牛一切安好，让她不要担心，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等着杨松林放寒假陪他们母子过年。 所以这会儿的心情正愉悦着呢，虽然刘欣雨的话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倒也没太当回事。 “芸芸，你大哥出了点事……”刘欣雨开门见山地告诉张红芸张洪亮出事的消息。 只是她才说了这么一句，电话里就传来了张红芸急促的声音：“我大哥不是在申城出差吗？他出啥事了？” 哎，都当妈的人了，还是这么毛毛糙糙的，就不能让她先话说完吗！ 电话里突然没了声音，张红芸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放缓了声音道：“欣雨姐，你快告诉我，我大哥到底怎么了？我保证不插嘴，你说我听！” 虽然刘欣雨只是简单地说了说张洪亮目前的情况，但是张红芸是护士，哪里还能听不出来伤势的严重程度，电话里传来了张红芸的啜泣和同事的劝慰。 “芸芸，现在张大伯并不知道张大哥出事的消息，我们没敢告诉他。京城那边除了学校和新建知道，其他人都还不知道。我奶他们都以为我临时接了翻译任务才来的申城。 现在的问题是我不能请假太久，张大哥这里却需要有家属。你看家里能不能来个人守着张大哥，只要张大哥情况有所好转，张大哥就可以回京城养伤。”等张红芸的情绪稳定了些，刘欣雨继续与张红芸进行沟通。 张红芸抽泣着道：“我这就向领导请假，明天一早就赶去申城。” 刘欣雨顿了顿，提醒她最好先与家婆家公商量再做决定，毕竟孩子还小。 再说她一个女同志，就算亲妹妹，有些时候也不是很方便。 “我知道了，谢谢欣雨姐的提醒。”张红芸明显已经冷静了下来，这让刘欣雨感到十分欣慰。 把医院的地址以及宾馆的地址告诉张红芸，刘欣雨正要放下电话，杨主任的助理匆匆过来通报医院的电话。 张洪亮醒了！ 张红芸显然也听到了。 作为护士，当然明白脑外伤患者醒来是个相当大的好消息，于是刘欣雨又听到了一阵啜泣声。 只是这会儿刘欣雨也没心情再与张红芸多说，匆匆挂断电话，就与杨主任还有两位专家赶往医院。 张洪亮确实醒了，可见脑室穿刺还是起了作用。 但是！ 当刘欣雨和杨主任一行人匆匆赶到医院，却发现icu的气氛有些怪，护士和医生的脸上的表情也让人第生疑，难道所谓的醒了是回光反照？！ 等医生指着匆匆赶到icu门前的刘欣雨等人指给张洪亮的时候，刘欣雨终于答案了！ (本章完) 第413章 记忆缺失 张洪亮虽然看着十分虚弱，但是他的眼睛却是清明的。 但是他似乎不怎么认得她了，盯着她看了许久，才犹犹豫豫地来了一句：“你是刘叔家的欣雨妹子？你怎么突然长这么大了？” 刘欣雨的脑子轰地炸开了，心道坏了，这人脑子出问题了！ 刘欣雨把位置让给杨主任，张洪亮看向杨主任的目光十分陌生，虽然他勉强认出了刘欣雨，却不认得杨主任了。 刘欣雨与他聊了几句，通过短短的几句对话，不难发现，他的记忆似乎停留在好几年之前。 因为他以为自己还在江南机械厂上班呢。 对于受伤一事更是没有一点记忆。 专家也不由皱眉了，头部的撞击伤显然对他的脑部造成了伤害，让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杨主任没想到张洪亮醒来会是这样的状况，系里重点培养的博士居然变成这第个傻模样，让他百感交集又心疼不已，眼眶红了湿了，又不能让张洪亮看到，只能暂时避开。 可是张洪亮的记忆是出了些问题，但是他的五感却出奇的敏锐，杨主任脸上的异常居然没逃过他的眼睛，盯着杨主任避开的身影问道：“那老头什么人？他认识我？” 好吧，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干脆点，把他的情况简单地说一说。 刘欣雨与京城来的专家以及张洪亮的主治医生进行了简短的交流，虽然主治医生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和担心，但是专家却认为可以适当地告诉张洪亮一些他的实际情况， “现在已经八六年了，那我岂不是马上要三十岁了，我结婚了吗？有孩子了没有？为什么是你在医院照顾我？我家里人呢？”刘欣雨刚告诉他现在是八六年元旦第二天，张洪亮就抛了一大串问题给她。 要不是刘欣雨出声阻止，只怕还会有更多的问题。 面对突然变成好奇宝宝的张洪亮，刘欣雨不由长叹了口气。 算了，先别告诉他太多，让他先缓缓吧！ “张大哥，你先别多思多想，先养好身体再说。”面对张洪亮无助的目光，刘欣雨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让他先安静养伤。 这当然也是专家的建议。 虽然张洪亮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但是身上有不轻的伤势，身体牌虚弱状态，还是先让他休息。 张洪亮也确实早就乏了，刚才不过是对陌生环境的抗拒和不安才让他硬撑着。 这会儿见到了刘欣雨这个熟人，耳边是刘欣雨轻柔的声音，心里的不安得到了有效缓解，自然也就撑不住。 这不，头一歪又昏睡过去了。 现在这种状况，多睡多休息对他的身体康复有好处，所以大家没再打扰他，而是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听专家与主治医生讨论张洪亮的后续治疗方案。 张洪亮苏醒之后出现的记忆缺失现象，专家的结论是头部的淤血压迫神经导致的。 只有淤血慢慢被吸收，错乱或者遗失的记忆才有可能归位。 虽然张洪亮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但是基本上已经脱离了危险，所以回到宾馆以后，杨主任也好，刘欣雨也好，都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在宾馆用过早饭，坐上南方石化厂安排的车，一行人早早就到了医院。 张洪亮已经醒了，正躺在icu病房眼巴巴看着门，看到刘欣雨出现在门前，眼睛顿时亮了，显然他一直在等刘欣雨这个熟人的到来。 刘欣雨在身上罩了件大褂，跟着专家进了icu，关切地看着张洪亮道：“张大哥，今天气色不错，看来昨天晚上睡得很好。身上觉得怎么样了？头疼不疼？” 张洪亮咧了咧嘴道：“睡得确实挺好，就是醒来没看到你有些害怕。身上疼，头也疼，我是被车撞了吗？” 好吧，刚有了些精神，又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了！ 刘欣雨在病床边坐下，看着专家给张洪亮检查身体，伸出手指问他几个，直问得他有些不耐烦了，才放过他。 刘欣雨本打算跟着专家和医生离开，却被张洪亮拉住了衣角不让她。 无奈的刘欣雨在得到医生的允许之下，只得重新在病床边坐下，陪着突然变得孩子气的张洪亮闲扯。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张洪亮带着些许谴责眼神看着刘欣雨道。 刘欣雨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没听他问自己什么问题啊，让她怎么回答？！ 虽然记忆少了一大块，张洪亮的脑子并没有坏掉，从刘欣雨的表情看出刘欣雨显然已经忘记了他昨天晚上提的问题，顿时很不开心地指责刘欣雨道：“昨天晚上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既然现在都已经是八六年了，我该三十岁了，怎么也得我结婚吧，我妻子呢，为什么不来，难道在家带孩子？或者你就是我妻子？！” 说到最后这个可能，张洪亮的眼睛更亮了。 刘欣雨无语地看着张洪亮，有些哭笑不得。 真是想不到，这个人到三十还没结婚的老男人，记忆缺失之后，却一直执着于老婆孩子！ 他都没结婚，哪里来的妻子又哪里来的孩子！ 刘欣雨摇了摇头道：“张大哥还在读博士，没结婚呢，哪里来的妻子孩子！只不过与你有些……渊源，张大伯在我办的厂子里当门卫，你突然出事，杨主任找到我，我当然不能不管！放心吧，我给芸芸打了电话，她今天应该能赶到。” 在读博士？ 他居然考上了博士！ 难怪到了三十岁还没结婚！ 张红芸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与她同来的还有张红霞夫妻。 姐妹俩透过icu门上小窗看着里面病床上昏睡的张洪亮，听着刘欣雨对张洪亮伤情的介绍，眼泪扑簌簌直流。 今天杨主任和法务去了南方石化厂，与厂方进行沟通。 从厂里回来之后又与专家进行了沟通，学校的打算是在张洪亮病情允许的情况下将张洪亮接回京城进行后续的治疗。 只是张洪亮身上的伤势暂时不宜移动，怎么也得在申城再待五到一周，待伤势再稳固些才能启程回京城。 (本章完) 第414章 其实并不是她 张洪亮既然醒过来了，大致算度过了危险期，第二天上午就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已经在申城煎熬了快一天的张红芸和张红霞夫妻终于可以与张洪亮面对面了。 “大哥，你可吓死我们了！”张红芸扑到张洪亮的病床前，嘤嘤而泣。 躺在病床上的张洪亮睁大眼睛看看张红芸，又看看张红霞，然后凝目盯着陈家络看了许久。 两个妹妹虽然比他记忆中老……哦，大了许多，但是这个与大妹张红霞并肩而立的男人，他好像见过，又觉得有些陌生。 哎，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 不过看年纪，应该是张红霞的老公吧。 也对，张红霞比他小四岁，二十五、六岁了，农村结婚早，肯定早几年就该结婚了吧。 “你是大妹夫？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张洪亮没理会张红芸，盯着陈家络道。 虽然昨天已经从刘欣雨那里听说张洪亮的情况，但是亲眼见证张洪亮不认识陈家络，依然给了张家姐妹极大的冲击。 别说进来就对着张洪亮嘤嘤而泣的张红芸，这会儿连一向坚强的张红霞也忍不住落泪了。 陈家络心里也有些不太好受，不过他到底是男人，面对张洪亮询问，坦然一笑道：“我是红霞的丈夫，陈家络，陈家村的。” 张洪亮皱眉看着陈家络，过了好一会只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陈家宝的堂弟！” “对对对，陈家宝是我大伯家的大堂哥。”陈家络连连点头，十分欣喜地看了眼张红霞。 刘欣雨的眼睛也不由亮了。 张洪亮能通过陈家络，想起陈家络的堂哥，可见张洪亮的记忆正在开始复苏。 可是张洪亮除了想起陈家络的大堂哥是谁，似乎没有更多的改变，说来说去都是发生在八、九年以前的事。 刘欣雨有些丧气，因为张洪亮记忆中的她，其实并不是她！ 算了，现在计较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既然张洪亮已经脱离了危险，又有了真正的亲人陪伴，刘欣雨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申城，再说她有自己的工作，学生在等着她进行期末考试前的答疑解惑，设计室等着她回去主持工作，方家庄果蔬园等着她决策新一轮的蔬菜种植…… 不但刘欣雨要走，张红芸也要走。 她们两个都是有工作的人，请假太久总归不好。 张红霞夫妻则不同，虽然也在帮民勤包服厂做事，却并不是包服厂的正式职工，只是农闲时从包服厂领些杂活来做补贴家用。 现在正是冬季农时最闲的时候，家里又有老人照应，完全可以在申城多留些日子。 大家一番商量之后，学校方面留下杨主任的助理和法务，杨主任与两位专家先回京城。 等张洪亮的情况再稳定些，再派专人来申城接他回京城。 “大哥，你现在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我和欣雨姐都得赶回上班，大姐和大姐夫会在这里陪你。等你回京城，学校差不多也该放假了，到时让杨松林留在京城陪你几天！”确定张洪亮只是记忆出现缺失，张红芸的心情明快了许多，把与张红霞夫妻商量结果告诉张洪亮。 张洪亮一听刘欣雨要走，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太好了。 他已经从张红芸那张爱巴拉的小嘴知道了许多他不记得的事情，其中就有他与刘欣雨的关系。 既然退了亲，刘欣雨依然在他出事以后第一时间从京城赶到申城，说明他们之间并没有因为退亲而疏远，那么刘欣雨为什么要走呢。 就不能留下来多陪他几天？ “张大哥，你要听护士和医生的话安心养伤，争取早日回京城！”刘欣雨来医院与张洪亮道别，看着张洪亮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不由在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含笑看着张洪亮道。 张洪亮是真的觉得委屈，比起张红霞和陈家络，在他心里刘欣雨才是那个更亲近更熟悉的人、 但是刘欣雨为了他已经请了好几天假，再不回去，被单位开除就不好了。 对了，刘欣雨的工作在京城，她好像是京大的老师…… 他不好将刘欣雨留在身边，那么就让他尽早回到京城，就可以与刘欣雨在一起了。 张洪亮越想越兴奋，却没有意识到脑子里有了越来越多他与刘欣雨曾经的记忆。 刘欣雨回到京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第一时间赶到学校。 “这就回来了？情况如何？”系主任见到刘欣雨自是十分惊讶，他以为刘欣雨这次怎么说也得请一周的假，毕竟杨主任告诉他，张洪亮的情况极为严重。 刘欣雨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主任听了很是唏嘘。 张洪亮是杨主任的长时间门生，甚至可以算是杨主任的关门弟子。 像张洪亮这样缺失了近十年的记忆，要是找不回来，也不知这些年所受的教育会不会成了一场空。 面对系主任的问题，刘欣雨才发现自己居然无言以对。 这几天只顾着张洪亮的身体状况，别说她，大概连杨主任都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吧，当然也许杨主任考虑到了，只是没敢直面这个问题。 “不管怎么说，人在就是幸运。毕竟当时在操作室的人，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主任抬头看着刘欣雨道。 也是，那么重的撞击，张洪亮不但活着而且也没傻，只是缺失了一部分记忆，比起那些失去生命的人幸运太多了！ 刘欣雨没再纠结，而是问主任这几天的课程安排情况。 “这是期末考试前的答疑时间安排，我看今天就算了，从明天开始按这个课程表去相关的教室进行答疑吧。”主任给了刘欣雨一张答疑课程安排。 刘欣雨接过来，细细看了看，发现今天晚上就有她的课程安排，便道：“这三天已经叨扰主任了，还是从今天开始吧。” 主任盯着刘欣雨看了片刻，确定刘欣雨并不是在说漂亮话，也就不再坚持点头道：“行吧，那就从今天开始。” 答疑课安排在晚上七点到九点，还有差不多两个半小时的时间，正好可以去设计室、心雨童装厂和餐馆转转。 第415章 有压力才能有动力 “欣雨，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你要到周末才能回来呢。心雨童装厂的宣传海报刚刚做好，快来看看，这样行不行？”刘欣雨刚踏进设计室，就被方静逮着了，拉着她看起了刚刚完成的宣传海报。 这张海报照片挑昨十分得当，排版也十分合理，孩子们身上的春节特别款大大地烘托了春节的喜庆气氛。 唯一让刘欣雨觉得需要适当修改的是海报的字体。 “我个人建议这个字体可以用那种胖胖圆圆可爱型的，比如这种……”刘欣雨说着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方静的眼睛顿时一亮，难怪她总觉得这个海报缺了点什么，被刘欣雨这么一指点，把字体改一改，嘿，全有了！ “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方静对着刘欣雨竖起了大拇指。 刘欣雨笑了笑，问起这几天设计室的情况。 方静把这几天设计室的工作进行了汇报，又将辛皓喊来让他向刘欣雨进行汇报。 刘欣雨走之前安排的工作，有方静盯着，当然是按部就班地向前推进。 辛皓要汇报的就是刘欣雨离开的这几天接的设计。 三天时间一共有五家服装厂前来洽谈春季新款的设计，辛皓都进行了详细的记录。 刘欣雨接过记录本，大致看了一下，五家服装厂有两家是冬季款有过合作的厂家，另外三家居然都是京外的厂家。 放下记录本，刘欣雨看向辛皓，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再看辛皓和于文丽，刘欣雨的心情依然会有些波动，却已经没有刚开始那种激动了。 现在的辛皓和于文丽都很年轻，与她记忆中的那对曾经的父母相距甚远。 也就是说除了相同的名字相仿的容貌，这两人在刘欣雨的心里渐渐地已经不再与曾经的父母重叠了。 不过在刘欣雨的心里，这两人依然有着不同的意义，私心里就是想对他们好，也希望这两人能够像曾经的父母一样继续相亲相爱，更希望这辈子有了她的推动，这两人能够少些磨难早些结婚，生下那个不得不落胎的儿子！ “老板，老板？”辛皓疑惑的声音将刘欣雨跑远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对上辛皓疑惑中带着关切的目光，刘欣雨抬手揉了揉眉心，抱歉一笑道：“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个事，想入神了。对了，刚才你说了什么？” 辛皓本想请教一些设计方面的问题，看刘欣雨面有疲惫之色，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您还有什么交待没有？” 刘欣雨心知辛皓肯定有什么话没说，不过今天刘欣雨确实还有其他的事要忙，既然辛皓不打算说，那就暂且就当他没事吧。 不过想了想，还是给辛皓加点任务，有压力才能有动力。 翻开那本设计业务洽谈记录本，刘欣雨指了指津市那家服装厂的设计要求道：“这两天有空的话按厂家的要求，试着出个设计稿。” 辛皓的眼睛顿时亮若星辰，差点把刘欣雨给逗乐了。 要说这个服装厂的设计要求，刘欣雨还真是颇为熟悉。 在辛雨的记忆里曾经的辛氏服装公司就曾经生产过类似的服装，只是哪个时候辛雨还没出生，她是从公司的档案室里看到了设计图，设计者就是辛皓，从档案介绍中得知当年这款设计的销售情况相当不错。 虽然按时间算起来，现在离辛皓设计出那款服装还有五、六年，但是那世的辛皓靠的完全是天赋，这世嘛，不是有她在嘛，完全可以把这个款式提前问世，让辛皓提前展示他的天赋，也让他更早地赚到钱，更早地结婚生娃，免得两人一直拖拖拖，再拖妻九三九四年才结婚，然后到九五年再生个辛雨出来！ 虽然刘欣雨希望曾经的父母继续成为恩爱夫妻，却不表示她能眼睁睁地看着曾经的父母再生个她，那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 那就让辛雨那个没能出生的哥哥平安降临这个人世吧！ 从设计室出来，刘欣雨带着方静刚刚与蒋同学重新进行修改的宣传海报直奔心雨童装厂。 看着一脸笑容从门卫室迎出来的张大牛，刘欣雨的脚步微微一顿，很快就若无其事地对着张大牛点头问了声好，从容地进了厂子。 将手中的宣传海报递给方明，确实方明没有异议，盖上心雨童装厂的章，这份宣传海报就可以进行印刷了。 “欣雨姐，你好像瘦了，而且眼睛里都是血丝。这次的翻译任务是不是很重？”方明打量着刘欣雨，眉头皱了皱关切地问道。 刘欣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哪里有什么翻译任务！是张大哥出差的那个厂出了大事故。” 方明震惊地张大嘴巴看着刘欣雨。 虽然刘欣雨没有说张洪亮的情况，但是能让刘欣雨连夜赶过去，张洪亮肯定受了伤，而且应该伤得不轻，那么刘欣雨怎么就回来了呢，不是应该在申城照顾张洪亮吗？ “我得回来上班啊！再说了有红霞夫妻在申城呢！”刘欣雨一眼看穿方明心里想的是什么，对碰上方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虽然被刘欣雨看穿又被怼，方明还是呵呵笑了。 刘欣雨有心思怼他，可以说明至少张洪亮的伤不危及生命。 呵……多么朴实的想法！ 张洪亮的事迟早都得告诉张大牛，既然张洪亮已经脱离了危险，刘欣雨决定将事情如实告诉张大牛，要不要去申城陪张洪亮，看张大牛自己的决定吧。 刘欣雨让方明去门卫替一会岗，请张大牛到办公室来，把张洪亮出的事以及现在的情况一点一告诉给张大牛。 听说张洪亮出事，而且不但伤了肋骨还伤了头，张大牛慌的不行，几乎瘫倒在地，更是老泪纵横。 好在刘欣雨知道张洪亮的详细情况，无论张大牛问什么，她都有问必答。 得知张洪亮苏醒之后的情况，张大牛都有些傻了。 虽然知道张红霞夫妻在申城照顾张洪亮，学校也有各种安排，张大牛还决定亲自去一趟申城。 既然张大牛做出了决定，刘欣雨当然不会阻止，甚至打算派人送张大牛去申城。 不过张大牛没同意，而是给张宝根打了个电话。 也是凑巧，办事处正好第二天有个去申城出差的机会。 原来不需要张宝根亲自出这个差，现在有这样一个事，干脆揽了这趟差，公私兼顾了。 第416章 比亲属更像亲属 张洪亮的伤势并没之前预计的时间稳定下来，因此也就没能按计划回京休养。 刘欣雨离开申城的第二天，也就是张大牛和张宝根赶到申城的当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伤势明明已经开始好转的张洪亮再次陷入昏迷。 经过拍片和专家会诊，发现张洪亮昏迷的原因乃胸腔出血所致，而胸腔出血则是因为护理不当引起骨折的肋骨发生了移位。 也就是说他的肋骨骨折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张洪亮被送进手术室，进行肋骨骨折修复手术。 为了稳定骨折部位，防止骨折移位，从手术室出来，张洪亮就被戴上了肋骨带。 这样的伤势，当然也不方便移动，所以张洪亮只能继续留在申城，一时半会回不来京城。 得知这个消息，大家以为刘欣雨又会赶往申城，没想到这次刘欣雨并没有去，只是每天往申城打电话，询问张洪亮的情况。 待张洪亮终于可以回京城，刘欣雨的工作已经进入期末考试成绩登记造册阶段。 把学生的成绩登记造册交给系学生处，这个学期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刘欣雨长长地松了口气，看了眼手表，这时候开车去机场时间正好合适。 虽然明智化工学院肯定有专车去机场接人，但是刘欣雨还是决定开车去一趟机场，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 也亏得刘欣雨开了车去，否则还真装不下那么多人。 因为除了张洪亮父子，一同来京城的还有张红霞夫妻和张红芸母子以及张红芸的婆婆。 张洪亮虽然还没有完全康复，却也不需要继续住院，所以张洪亮直接被接回南街胡同十二号。 在得知张洪亮即将回来的消息，刘欣雨就请人帮忙给南街胡同十二号进行了一次大扫除，去机场之前，特地让刘新建赶到南街胡同十二号将炕全都烧起来。 “欣雨，谢谢你！这一路回来，我的心里一直在担心，这么多人来京城该怎么安排。”张洪亮被扶着在热热的炕上坐下，看着忙进忙出的刘欣雨，感谢之情溢于言表。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不过就是请人收拾一下屋子，把炕提前烧上罢了。对了，你这边很久没开伙了，今天去我那边吃饭。新建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嘛，先好好睡一觉，等我们吃饱喝足再给你带饭过来！对了，今天准备了排骨汤和鸡汤，你喝哪个？” 张红霞惊讶地看着刘欣雨，这样的刘欣雨与她印象中的刘欣雨几乎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刘欣雨与张洪亮之间这种相处模式同样让她吃惊。 虽然刘欣雨在张洪亮出事之后第一时间赶到申城，甚至为张洪亮签了手术同意书，但是在张红霞看来，刘欣雨之所以这样做，多半是张洪亮学校的意思。 现在嘛，张红霞觉得刘欣雨在这个院子里比他们这些亲属更像亲属。 张洪亮自进了屋，眼睛就没离开过刘欣雨，听了刘欣雨的话，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刘欣雨，眼里是从没见过的深情：“只要是你准备的，喝什么都行，不挑！” 啧……刘欣雨的心里轻啧了一声，这土味儿情话说的，真是有些让人遭不住啊！ 明明月初时记忆停留在八、九年前，现在不但把记忆找回来了，居然连情窍也被打开了！ 与张洪亮订亲到退亲再到朋友般的相处，这似乎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样肉麻的话。 屋里这么多人，也不知害臊！ 刘欣雨有些窘，却只是澹澹地看了他一眼道：“那就两种汤都带些给你。” 这时院子外传来了杨松林的声音：“哎呀，我来迟了，还以为你们没那么快到呢！” 张红芸刷地站起来连外面的大棉袄都开不及穿就冲出屋，很快就传来她俏生生的埋怨声：“你这是从哪里过来？怎么也不戴个围巾，你看鼻子都冻红了！” “嘿嘿，这不是着急嘛。哎呀，你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快进屋！对了，大哥身体怎么样。我直到昨天才知道大哥的事，你居然瞒了我这么久！”杨松林一边推着张红芸进屋，一边反过来埋怨张红芸。 张红芸翻了个白眼小声道：“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告诉你，你又请不了假，白让人担心，又何必呢，还不如让你安心学习。” 杨松林当过好几年医生，现在正在攻读研究生，进屋顾不上问候大家，连儿子都顾不上看一眼，直奔靠着被子半躺在炕上的张洪亮：“大哥，你现在感觉如何？” 张洪亮对着杨松林笑了笑道：“就是容易累，其他的都还好。” 杨松林点了点头：“这是伤了元气，就该多休息。” 要去北湖胡同吃饭的人比较多，车子坐不下那么多人，只能分两次将人送往北湖胡同。 第一车过去之后，刘欣雨是带着两个保温筒回过接人的。 保温筒里面当然是特地给张洪亮准备的饭菜和大补汤。 第二车出发前，刘欣雨特地过来问张洪亮：“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行不行？要不，我让新建先过来陪你。” 张洪亮摇头：“我没那么脆弱，早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大冷的天，别让新建来回跑，你让新建陪我爸喝两口，这些日子我爸一口酒都没喝。” 行吧，这点事都在心里记挂着，脑子确实没坏！ 刘欣雨默默地盯着张洪亮看了有一两分钟，虽然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到底还是点了头，转身带着张大牛和张红霞夫妻准备前往北湖胡同。 没想到这时候有人来了，来人正是得知张洪亮回京消息匆匆进来的方洽。 方洽来得正是时候！ 方洽手上拎了两盒麦乳精，迎面对上穿裹得严严实实张大牛几个，连忙与张大牛打招呼：“叔，你这是去哪儿？” 张大牛对着方洽笑了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回头看向刘欣雨。 刘欣雨笑盈盈地接道：“正要去北湖那边吃饭。方哥来得正好，进去陪陪张大哥吧！” 第417章 他的眼睛里都是光 这会儿都已经十二点半了，方洽当然是吃过饭才来的，但是就这样被刘欣雨安排，方洽心里多少有些不甘，毕竟刘欣雨家无论是谁做的饭菜都喷喷香，就算只是喝碗汤心里也是美美的。 于是带着点委屈凑到刘欣雨跟前道：“我上门来做客，不是应该请我一起去吃饭？你怎么能让你留在这样帮你照顾病人？” 张红霞夫妻不认识方洽，更不知道方洽与张洪亮与刘欣雨之间的关系，觉得方洽与刘欣雨之间有些太过随意了。 刘欣雨明白方洽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由对着方洽翻了个白眼，正要怼他两句，却听屋里传来张洪亮的声音：“方洽，你得了吧，看房病人就该有看房病人的自觉，要么滚进来，要么滚出去。” 方洽脸上微微一僵，刘欣雨则“噗呲”笑出了声。 方洽狠狠地瞪了刘欣雨一眼，转身进了张洪亮的房间。 “那人是谁啊，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在去北湖胡同的路上，已经忍了半天的张红霞终于没有忍住问道。 刚才刘欣雨就已经察觉张红霞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这会儿听了张红霞的问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然刘欣雨自认为坐得正行得端，但是无端被人怀疑，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太痛快的。 现在她与张洪亮之间并没有明确关系，忙前忙后也是出于同乡的情谊。 如果因此让张红霞觉得她就应该只对张洪亮一个人笑，那可真是太可笑了。 就算以后她与张洪亮成为一家人，也不可能只对张洪亮一个人笑。 人活在这个世上，有亲人，也会有同事和朋友，还有许许多多必须接触的人，怎么可能只对一个人笑？！ 就是张红霞也做不到只对陈家络一人笑吧！ 刘欣雨只当没听到张红霞的话，专心开她的车。 张大牛有些不太高兴地瞪了眼张红霞，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刘欣雨，带着些气恼道：“那是你哥最好的大学同学，比亲兄弟还要亲的那种！这不，你哥刚回来就巴巴地来看他了！哪像家里那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张红霞知道自己想多了，也问错了，求救般地看向陈家络，陈家络却将头转向窗外，没理张红霞，少不得在心里责备张红霞多事。 就这短短的个把小时，陈家络已经看出了刘欣雨的实力应该远超他们的想像。 虽然刘欣雨的车比较老旧，但是现在自己手上有车子的有几个人？ 这应该只是他们看到的冰山小小的一角。 在申城的大半个月里，老丈人偶尔也会提起刘欣雨，话里话外都是对刘欣雨的称赞，可见老丈人早已没有以前对刘欣雨的不满，满心期待着张洪亮有朝一日将刘欣雨娶进门。 张洪亮更是如此。 这大半个月，他们见证了张洪亮一点点找回缺失的记忆。 虽然张洪亮很少提及他与刘欣雨的感情，但是只要听到刘欣雨的名字，他的眼睛里都是光。 陈家络能发现，张红霞作为过来人，难道看不到？ 这样的状况，又何必多此一举？ 唉，陈家络在心里叹了口气。 比起刘欣雨，张红霞确实不是个聪明人，甚至不如比她小的张红芸会做人。 也是！ 张红霞一向不太喜欢刘欣雨，当年她心目的大嫂好像是刘新梅。 刘新梅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出现在陈家络的脑子里了，这会儿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个名字，陈家络的思绪跑得就有些远了。 想起了当年家里给他相看对象的事情。 他是男人，当然有男人的通病和虚荣，希望自己的妻子长得漂亮，当然如果既漂亮又能干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 当年刘新梅和张红霞在民勤大队都是有名的姑娘，一个长得漂亮，一个十分能干。 他心里当然更喜欢漂亮的刘新梅，但是家里更中意能干的张红霞。 之后因为刘新梅的挑拨而发生的种种，他的心里对张红霞始终是有些愧疚的，所以结婚之后就下意识地让着张红霞，让张红霞的日子过得有些恣意。 让陈家络略感庆幸的是，张红霞并不像她那已经去世的老娘那般蛮横不讲理，也没有揪着当年的事不放，否则他们的日子也不可能过得平静安稳。 事实上自结婚以来，陈家络对张红霞还算满意，两人的小日子过得越来越平顺，现在再想起刘新梅，张家络发现自己已经不太记得刘新梅的长什么样了，只记得她比张红霞漂亮得多。 刘新梅与刘欣雨是堂姐妹，两人长得会不会有点像呢？ 陈家络偷偷瞟了眼刘欣雨，却只能看到半个侧颜。 只这半个侧颜，就能看出刘欣雨长得确实漂亮，是那种气质优雅，令人一见望俗的漂亮。 陈家络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冬冬乱跳，像是要蹦出胸膛，连忙将目光重新转向窗外。 只这一眼，陈家络十分肯定刘新梅与刘欣雨虽是堂姐妹容貌却并不相似。 如果说刘欣雨的容貌让人一见忘俗，刘新梅就是那个俗。 虽然张红霞确实没刘新梅长得漂亮，但是张红霞的长相更大气。 夫妻将近十年，陈家络反倒觉得现在的张红霞似乎也没那么难看，属于那种比较耐看的容貌。 这样想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张红霞，虽然已经二十大几了，皮肤也不有城里人那么白皙，却带着健康的红润，果然比较耐看！ 因为刚才陈家络没帮她，张红霞心里有些不太高兴。 见陈家络一时看看刘欣雨一时看看自己，更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瞪了陈家络一眼没好气地斥道：“眼睛看哪呢！” 从张红霞的语气里，陈家络知道张红霞不但抓住了瞄向张红霞的眼神，应该也察觉到他偷瞄刘欣雨的那一眼，担心张红霞不管不顾地叫破，张家络倾身凑近张红霞的耳边小声道：“我发现其实你长得挺耐看挺大气的，真的！” 张红霞没想到陈家络居然会说这样的话，脸腾地红了，有些紧张又不好意思地看向前面。 驾驶座上的刘欣雨正专心地开着车，副驾座上的张大牛正闭目养神。 还好还好，没人注意到他们夫妻的小动作。 张红霞嗔了陈家络一眼，嘴角却高高扬起。 第418章 别打什么歪主意 “欣雨姐，这么冷的天京城居然还能买到这么多样蔬菜啊！咱们老家气候比京城温和多了，冬天也就只能卖到青菜萝卜这几样蔬菜，大城市到底不一样！”当最后一道香孤菜心上桌，张红芸惊讶地说道。 刘欣雨呵呵笑着看了眼张红芸，没有着急回答张红芸的话，只是一个劲地热招呼大家随便吃。 杨松林却摇头道：“说什么大城市不一样，你以为哪里都能吃到这么新鲜的蔬菜，反正我们学校到了冬天也就只有白菜和萝卜。” 这下不但张红芸疑惑地看着杨松林，张红霞等人也不约而同地看向杨松林。 今天这一顿不但有青翠欲滴的小青菜，还有咬起来嘎嘣脆的拍黄瓜、酸中带甜的雪花西红柿，之前更有一盆红艳艳的草莓，无论是蔬菜还是水果，样样都不是严寒之下能种出来的。 只有大城市有这样的存贮技术和手段，才能将这些蔬菜和水果保存到现在。 “京城确实有那种贮存食物的冷库，不过贮存的基本都是各种肉类，就算贮存蔬菜也只是短期，毕竟可以贮存的菜并不多，更没办法让贮存的蔬菜保持这样的新鲜度。 好了，不与大家打哑谜，桌上的这些蔬菜还有那盆草莓，都是今天刚从地里采摘下来的。 大家先趁热吃，吃饱肚子就带大家去参观一下我家后院的蔬菜种植大棚。”刘欣雨微微一笑，揭开谜底，却给了大家带来更大的疑惑。 这么冷的天，真能种出蔬菜？ 好在菜地就在后院，很快就能揭开真正的谜底。 “没想到真能在冬天真出各种蔬菜！欣雨姐，你这脑子怎么长的，怎么能懂哪么多呢！”张红芸站在大棚里看着不大的一块地里种着七、八种蔬菜，一脸震惊。 张红芸震惊过后就没有更多的想法了，张红霞和陈家络则不同，震惊之后是兴奋。 他们一直在找一条适合他们的致富路，今天似乎是找到了。 既然在如此寒冷的京城都能种出各种蔬菜，那么比京城还要暖和的乌县是不是也能种出更多的蔬菜？ 夫妻俩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对未来的希望。 只是张红霞到底不是张红芸，她与刘欣雨的关系要疏远太多，当年她甚至是刘欣雨与张洪亮那门亲事最大的阻力之一。 现在提出要学大棚种植，刘欣雨肯教她吗？ 下午三点左右设计室还有个客户需要刘欣雨亲自出面洽谈，因此把张家讲诸人送回南街胡同，刘欣雨没在南街胡同逗留，直接开车去了设计室。 目送刘欣雨开着车远去，张红霞拉着陈家络找到张大牛：“爸，欣雨家那个大棚，你会弄吗？” 张大牛虽然喝了点小酒，却并没有湖涂，张红霞只说了这么一句，就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别说他并不懂那个大棚种植的原理，就算懂也不会轻易地告诉张红霞。 今天张红霞在车上问方洽时的那个语气，别以为他不明白是意思，当时他那样回答，就已经在敲打张红霞了。 这个大女儿受她妈的影响有点大，虽然没什么坏心思，却也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的意愿或者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 也是刘欣雨大气，不与她计较，要是遇到个肚量小的，比如刘新梅那样的，今天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你们要是想学那个大棚种植技术，就与欣雨坐下来好好商谈，别打什么歪主意！”张大牛默默地盯着张红霞夫妻看了好一会，盯得两夫妻后背都快流出汗来，才没好气地说道。 张红霞张嘴想要再说，手臂被陈家络拉了一把，到底还是闭上了嘴。 “爸，我们没想过打歪主意，您是知道我们的，我们会的东西不多，种菜却是我们的长处。 看了那个大棚种植，好像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大棚种植应该大有可为，应该是条适合我们走的路子。爸，我和红霞的意思，就是想请您牵下线，看能不能让我们学一学这个大棚种植的技术。”沉默了片刻，陈家络一边给张大牛点烟，一边极其诚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面对态度诚恳的陈家络，张大牛的态度就要好很多。 吐了个烟圈，张大牛点了点头，显然答应了陈家络的请求。 毕竟陈家络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而且他也希望陈家络和张红霞能够学得大棚种植的技术，走上发家致富的路子。 经过商量，张红芸一家今年准备在京城之年，只待杨父提前请假前来京城团聚。 这个决定一出，张红霞瞬间也心动了。 经过张大牛的牵线搭桥，张红霞夫妻已经开始学习大棚种植技术了。 不过刘欣雨实在抽不出时间来教他们，干脆把夫妻二人送去了方家庄，直接将两人交给了方支书。 在方家庄已经开始大规模进行大棚种植，技术日臻完善，但是要将这门技术学到手，却也不是简单的事，更不是三五天就能学成的。 眼看年关临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陈家络与张红霞商量来商量去都没商量出个所以然。 得知杨家打算来京城过年，夫妻俩顿时悟了。 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服老两口带着两孩子来京城与他们团聚。 陈家老两口先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 就算陈家络和张红霞因为学什么技术不能回家过年，陈家也不能大过年的关门闭户，要不然大过年亲朋好友过拜年谁接待？ 可是儿子媳妇的话也很有道理，他们也得为孙子孙女多做打算。 两孩子越来越大，总要为他们创造更好的生活和读书环境。 于是狠狠心，给两个出嫁的女儿捎了信，带上自己腌的腊肉腊肠腊鸡腊鸭腊鱼这些，拖着孙子孙女与杨父会合来京城团聚。 这一年春节，南街胡同十二号肯定前所未有的热闹。 因为有老人笑，有孩子闹，满院子必定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于是刘欣雨干脆给张大牛放了长假，让齐师傅继续兼顾心雨童装厂的门卫。 第419章 意外？还真有！ 张洪亮有那么多的亲人陪伴，刘欣雨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她有自己的事要忙。 年前设计室接了两单定制，这是设计室第一次接定制。 顾客的要求从设计到面料再到做工，几乎事无巨细，要求高到刘欣雨这个段位的设计师都有些崩溃，甚至生出拒绝的冲动。 毕竟快过年了，而且忙了一年，刘欣雨也想着备备年货，好好过个年。 但是这两位定制顾客身份比较特殊，实在没办法拒绝，只能耐着性子按顾客的要求进行设计和制作。 这样的定制，以设计室目前的技术水平，除了刘欣雨没人能顶得住。 没办法，刘欣雨只能亲力亲为。 这也正是刘欣雨没办法亲自指导陈家络和张红霞的主要原因，她能抽空亲自将两人送去方家庄已经算是很对得起张红霞了。 经过将近十天呕心沥血的精心设计，两套定制设计终于得到顾客的认可。 这算是刘欣雨重拾服装设计以来耗里最长，脑细胞死得最多的设计。 好在顾客要求的面料只限于国产面料，刘欣雨让方静专门负责面料的甄选。 方静的工作能力很强，对工作也是极为认真负责，加之多年从事服装生产，对国内面料行业也比较了解，交给她刘欣雨十分放心。 方静也没有辜负刘欣雨的信任，短短十天带着陈敏君和林臻臻下江南跑内蒙，赶在刘欣雨的设计完成之前找到了两款合适的面料，并得到了顾客的认可。 这两款面料都是目前国内面料市场上最高档最挺刮最细腻的全羊毛面料，区别一在颜色二在厚度，各有千秋，正好满足两位顾客不同的要求。 设计有了，面料有了，接下来就是制作。 虽然方静的缝纫技术不错，陈敏君和林臻臻在方静的指导下也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她们的技术都不足以支撑顾客的要求。 这样高要求的定制，就算刘欣雨肯放手，无论方静还是陈敏君和林臻臻也不敢上手，不过倒也不妨碍她们围观。 裁剪缝纫这种事对于刘欣雨而言可以说是信手拈来，辛雨时期没少接这样的定制，当然要求这么高的顾客却也是少见。 在工作台上铺好面料，拿起粉饼和尺子，按照设计图和顾客的尺寸，刷刷几下面料上就留下了澹澹的，带着各种弧度的线条，然后拿起裁剪用的大剪刀卡察卡察剪了起来。 胸有成竹，所以手上的动作稳且不带一丝犹豫，彰显其大设计师的风范。 看得方静、陈敏君和林臻臻嘴巴微张，满眼都是小星星。 刘欣雨的一整套动作简直太飒了！ 虽然刘欣雨对自己极有信心，但是为了让顾客满意，还是按事先的约定，在小年这一天亲自上门给顾客试衣。 试的衣还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成衣，只是锁好边的面料用针线手工缝合固定而成。 虽然还不是成衣，但是试衣的效果还是能看得到的。 顾客带着挑剔的目光试的衣，却怎么都不找到可以挑剔的地方，当然是再满意不过了，只是顺口提了提交货的时间。 按照事先约定的时候，交成衣的时间在除夕前一天。 京城过的是北小年，今天就是小年，也就是腊月二十三，离交货还有六天。 只是不出现意外，六天时间足够了。 意外？还真有！ 而且这个意外就发生在设计室。 哦，不，也不能算是设计室，而是发生在设计室隔壁的畅春巷311号。 快过年了，哪家哪户都备上一两串鞭炮。 正是鞭炮引起的事儿。 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孩儿放得鞭炮，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 畅春巷是条比较老旧的巷子，一家连着一家，挤挤挨挨的，一家失火搞不好就是一场祸及整条巷子的大灾难。 设计室的房子是303、305、307改造而成了，距离失火的311，也就隔了个309。 虽然刘欣雨在改造的时候，专门做了防火墙，但是面临大火，防火墙的作用依然有限。 发现隔壁失火的时候，火势已经大了起来，而且随着风势有往设计室烧过来的趋势。 刘欣雨首先想到的就是打119报警，放下电话指挥明显有些慌乱的员工收拾重要的资料，她自己由快速收拾好两套快做好的定制衣装以及设计图纸。 消防队到来的时候，设计室的员工带着重要的资料，在刘欣雨的带领下已经撤到安全地带。 虽然设计室里还有不少家当，辛皓几次想要冲回设计室，却被刘欣雨严厉阻止。 对于设计室而言最重要的几样东西已经带出来了，再说了就算什么都没带出来，只要人还在，东西可以再置办，钱也可以再赚。 所幸报警及时，消防出警速度也极快，火并没有烧到设计室，当然设计室的损失还是有的。 毕竟消防水枪打出的水还是让设计室显得有些狼藉。 但是比起失火的311和隔壁的309，设计室完全可以用幸运两个字来形容。 看了眼有些狼藉的设计室，再低头看一眼自己手上拎着的定制的衣服和设计，刘欣雨在感到庆幸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烦恼。 她得找地方做这两套衣服，地方倒是好找，去心雨童装厂就可以了。 就是设计室收拾起来有些麻烦，本来她还打算早些给员工们放假，这下子想给他们放假都不行，总不能等过了年再来收拾，必须赶在过年前把设计室收拾好，不能影响过后的工作。 “辛皓，你把手上的设计先放一放，带着大家先把设计室里里外外收拾收拾。哪天收拾好咱哪天放假。方静，你跟我去心雨童装厂，咱们得赶紧把定制的衣服做好给人送去。”既然有了决定，刘欣雨三下五除二就将工作安排了下去。 听说收拾好设计室就能放假，刚刚历了劫的设计室响起了欢呼声。 刘欣雨正准备带着方静去心雨童装厂，刘青松和刘新建匆匆赶了过来。 看到刘欣雨安然无恙，两人顿时长长地松了口气。 “听说畅春巷失火，可把你爷你奶给急坏了，好说歹说才没坚持自己过来。你没事，二叔就放心了。让新建留下来帮忙，二叔先回去了。”刘青松说着转身就跑了。 刘欣雨张嘴正要说话，却发现刘青松已经跑远了，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420章 心情总是有些微妙 为了安陈招娣和刘厚兴的心，刘欣雨让方静带着设计图和定制报装的半成品先去心雨童装厂，她自己则拐进了喜洋洋餐馆。 果然刚进餐馆，就被陈招娣和刘厚兴好一番打量和询问。 「爷、奶，你们就放心吧，火刚起来我就跟设计室的人一起避到安全地带了。设计室也没过火，就是进了些水，已经在收拾了，最多明天就能收拾妥当，损失多少会有一些，不过肯定不大。」刘欣雨一一回答老两口的问询，既没隐瞒也不夸大。 自听说畅春巷失火，陈招娣的心就没安稳过，这会儿一直「呯呯」乱跳的心脏总算缓了下来，拉着刘欣雨的手一脸庆幸地说道：「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人要是伤了没了，事儿可就大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遇到这种事，逃命最要紧，什么钱啊物的，都别管！」 刘欣雨有些惊讶地看着陈招娣。 陈招娣一向把钱看得重，当年为了进山摘果子甚至要把生死置至度外，没想到现在她的观念已经发生了根本的转变，可喜可贺！ 刘家现在开的是餐馆，餐馆出现火灾的机会应该还是比较高，刘欣雨最担心的就是出现火灾的时候，家人心里只念着抢救钱物把命送掉。 有了陈招娣的这番话，就算有一天真出了火情，就不用太担心出现要钱不要命的状况。 当刘欣雨的目光落在正在厨房择菜的王三妹身上，眉头不由微微蹙了蹙，因为她发现王三妹似乎有些不认同陈招娣的话。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于是不加思索地点头赞道：「奶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什么都没有人命重要！如果连命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 陈招娣背对着厨房，并没看到王三妹的表情，不过想也能想得到王三妹心里到底是什么个想法，于是回头看了眼王三妹，又看了眼正在杀鱼的刘青松，意有所指地说道：「可不是嘛，钱没了可以再赚，人的命却只有一条，没了就真的没了。那么以前赚的钱，就要被别人花了！」 刘欣雨看到王三妹手上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看向刘青松。 刘青松手上动作没停，嘴里却道：「如果真要在钱和命中换一个，肯定选命啊！有危险当然逃命要紧，不要命的才是傻瓜！」 王三妹收回目光，一脸的若有所思。 呵呵，会思考就好！ 畅春巷失火的事，也不知怎么传到正在南街胡同养伤的张洪亮耳边。 听说设计室隔壁失火，张洪亮就有些待不住了，往设计室打电话却没打通，应该是线路断了。 张洪亮就想亲自往畅春巷走一趟，看看具体情况，却遭到张红芸和杨松林的强烈反对。 张红芸理解张洪亮的心情，沉吟片刻道：「大哥，欣雨姐多聪明的一个人，肯定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你要是不放心，我和松林替你跑一趟。」 没人去畅春巷跑一趟，只怕张洪亮也不能安心，事实上张红芸心里也是十分担心的，为了让大家都安心，那就由他们夫妻往畅春巷跑一趟，如果设计室真遭了火，他们多少也能帮点忙。 张红芸并不熟悉去畅春巷的路，杨松林却是熟悉了。 在京城一个学期，除了学校，来往最多的就是南街胡同和喜洋洋餐馆，对畅春巷当然也是比较熟悉的。 杨松林骑着自行车带上张红芸匆匆赶到畅春巷的时候，畅春巷依然显得有些嘈杂，远过多还能闻得到烟火味。 欣雨设计室的墙上地上都有着明显的水迹，却能看出房子并没有过火的痕迹。 停好自行车，走进设计室，确实没发现过火的痕迹，但是地上、墙上甚至办公桌文件柜都 有一定的水迹，员工们正拿着抹布、拖把进行清理。 只是没见到刘欣雨的人。 辛皓是偶尔会被刘欣雨带着去心雨童装厂和餐馆，因此与杨松林有过几次接触。 虽然并不知道刘欣雨与杨松林之间到底是的关系，至少知道两人是老乡，而且关系比较亲近。 此刻看到步履匆匆的杨松林，猜想一定是听到畅春巷失火的消息，赶来确定刘欣雨安危的，连忙停下手中正在清理的文件道：「刘博士去心雨童装厂了。您放心，都没事，发现附近失火，刘博士就让大家撤离设计室避到安全地带。」 虽然还没见到刘欣雨，辛皓的话已经让夫妻二人长长地松了口气。 想到在家里等消息的张洪亮和张大牛，杨松林就想往家里打个电话，于是指了指桌上的电话。 辛皓一下子就明白了杨松林的意思，可惜的是火灾把电话线路烧断了：「线路断了，打不了。」 「行，那你们先忙，我们去童装厂看看。」没有见到刘欣雨，任务并不算完成，杨松林与张红芸相视一眼，决定去童装厂或者餐馆看看。 【鉴于大环境如此， 夫妻俩先到餐馆，陈招娣一见两人就知道两人为何而来，每次见到张家人。 陈招娣的心情总是有些微妙，面上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告诉他们刘欣雨已经往南街胡同打了电话，现在正在童装厂里赶工。 离交货只有几天时间，而且刘欣雨也想着尽早把货交给顾客，所以去童装厂之前曾经有过交待，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尽量不要去打扰她。 既然刘欣雨确实没事，而且已经往南街胡同打过电话，张红芸当然不会去打扰刘欣雨，张红芸与杨松林告辞回家。 「你有没有觉得刘家阿奶似乎有些……嗯，怎么说呢？」张红芸从自行车后座，双手抱着杨松林的腰，将头靠在杨松林的后背，嘴里都都囔囔地说道。 杨松林扯了扯嘴角，虽然与张红芸认识的时候，张洪亮与刘欣雨早就退了亲，但是张家与刘家之间的那些纠葛，多少还是知道的。 作为张家的女婿，不好说张家的不是，但是作为一个人，实在有些不齿张家的所作所为。 陈招娣对张家有现在这样的态度，已经很让人敬重了。 发生在刘欣雨身上的事，要是发生在他的姐妹身上，他老妈肯定早就与张家决裂了，哪里还能像陈招娣这样和和气气的说话。 第421章 做不到心无芥蒂 「你们跑了一趟，居然连欣雨的面都不见到，真不知道你们跑畅春巷到底干什么去的！」张洪亮狠狠地瞪了张红芸一眼，显然很不高兴。 张红芸抿了抿嘴，显然也有些不太高兴：「大哥你这话说的，我们顶着寒风赶去畅春巷，不就是要亲眼确定欣雨姐一切安好，但是刘家奶奶亲口告诉我们，欣雨姐要求的，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暂时不要打扰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欣雨姐在忙的定制衣服年前必须交货，当然能不打扰就不要去打扰。」 张红芸本来就因为陈招娣说话的语气的态度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这会儿因为张洪亮的不理解心情更显委屈，说着说着眼睛就有些红了。 杨松林连忙轻轻拍了拍张红芸的后背，从杨母手上接过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汤，温柔哄张红芸道：「来，先把姜汤喝了驱驱寒气，看你的手都是冰凉的。」 张红芸噘着嘴瞪了杨松林一眼，本想甩个脸子不想喝姜汤，却正好对上张大牛的眼睛，突然想起这里不但有张大牛，还有杨母这个老婆婆，连忙收敛脾气，接过姜汤慢慢喝了起来。 因为这碗姜汤，屋里的气氛总算没有开始的时候那样的剑拔弩张。 张洪亮更是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态度有点过分，大冷的天小妹和妹夫为了让他安心替他专门跑了趟畅春巷，虽然事情办得没有如他所愿，却也不该这样怪他们。 他发现杨母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更意识到自己因为太过关心刘欣雨的安危，对张红芸和杨松林的态度有些过分了。 既然意识到了，当然要进行及时并适当的挽救。 「设计室可有什么损失？」张洪亮也没有直接道歉，而是将话题继续定格在畅春巷的火灾。 张红芸用鼻音轻轻哼了一声，继续小口小口喝她的姜茶。 杨松林看了张红芸一眼，知道她气还没消，肯定不会开口回答张洪亮的问题，没办法只能自己开口：「火只烧了一半的隔壁，并没有烧到设计室，不过水枪打出的水还是给设计室造成了一定的损失。 我们去的时候，员工们正在收拾。 办公桌、工作台上晾了一些湿了的文件和面料，量不算多，估计损失并不大。 不过设计室比较乱，而且畅春巷也比较闹腾，实在不适合工作，欣雨只能去童装厂赶工。」 杨松林的回答，让张洪亮松了口气，既然火没有烧到设计室，而且损失也不大，刘欣雨肯定也不会有什么事，于是点了点头道：「辛苦你们两个了，赶紧坐炕上暖暖身子。」 张红芸心里还有些别扭，不愿意上炕坐在张洪亮身边，是杨母拉了她一把，只乖乖地上了炕。 炕烧得很暖和，没坐多久就觉得全身暖和了，心里的别扭也渐渐消了。 待杨母带着睡着的孩子回暂住的厢房，张红芸没有忍住，还是提了在回南街胡同的路上问过杨松林却没能得到答桉的那个疑问。 张大牛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拿出烟来想抽两口，却又想起张洪亮还在养伤，不应该在他烟，于是又把烟放了回去。 张洪亮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陈招娣为什么有这种态度，别说他和张大牛，就是杨松林应该也猜到一些，也就单纯的张红芸以为当年的事应该随着老娘的死烟消云散。 但是哪里有那么简单的事。 当年张家伤刘家有多重，他追妻之路就有多难。 虽然张洪亮十分清楚，只要刘欣雨愿意，刘家就算心里有再大的怨言，也不会反对，蛤是张洪亮心里更清楚，在这件事上刘欣雨肯定会考虑刘家人特别是陈招娣的感受。 张洪亮沉默良久方道：「刘奶奶心里一直有道坎，这道坎不是那 么容易过的。」 张红芸愣愣地看着张洪亮，像是明白了又像是不明白。 她一直以为张大牛都能去心雨童装厂当门卫了，张洪亮与刘欣雨的亲事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障碍，两人之所以一直没有结婚是因为要等张洪亮博士毕业。 现在才知道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很想开口问问张洪亮，现在吴巧珍人都已经不在了，陈招娣就不能把以前发生过的那些事忘掉吗？ 张红芸动了动嘴皮，到底没有问出口。 她已经是孩子妈，不再是任性的小孩子，该懂事了。 想想刘欣雨曾经经历过的事，如果那么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应该也做不到心无芥蒂。 作为张家的女儿，同时又是刘欣雨的发小，张红芸再清楚不过，当年吴巧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给刘家的伤害有多大。 有些恩怨确实不是吴巧珍人走了就能烟消云散的。 只是这样一来，大哥该怎么办，欣雨姐又该怎么办？ 转过年大哥三十一，欣雨姐也二十五了，总不能因为以前的事，两人一直这样耽误下去吧。 刘欣雨并不知道张红芸因为陈招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态度沉浸在深切的忧虑之中。 此时此刻她正与方静埋头精心缝制顾客定制的衣服。 刘新菊和刘新尧两人各拎着两个保温筒给刘欣雨和方静送来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饭菜。 在工作台找了个空地方放下保温筒，刘新菊道：「姐，饭来了。」 刘欣雨抬起头来，看了看手表，这才发现居然六点多了，连忙站起来扭了扭酸涨的脖子和腰，招呼方静道：「静姐，先吃饭。」 刚才专心干活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这会儿闻着饭菜香才觉得是真的饿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将最后一口热汤喝下肚，刘欣雨往椅背上一靠，心里既满足又生出些许疲怠。 刘欣雨看了眼缝纫机上放着的衣服，在心里叹了口气。 以现在这种状态已经不适合继续工作了，勉强工作下去不但没有效率，甚至还有可能出差错，倒不如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接着干。 于是拎起保温筒对方静道：「走了，今天就到这里。」 方静惊讶地看着刘欣雨有些不敢相信，吃饭前刘欣雨还一付今天必须把衣服做好的架势，吃饱了怎么反而不干了呢？ 刘欣雨也不多做解释，只让方静关灯走人。 第422章 感到有些迷茫 “衣服做好了？”伸手接过刘欣雨拎着几个空保温筒，陈招娣有些惊讶地看着刘欣雨问道。 下午刘欣雨去童装厂前曾经提过，今天要把定制的衣服做好，因此会忙得比较晚。 刘欣雨抬手捏了捏眉心，摇了摇头道：“还没，觉得有些累，想早些回去休息，明天再做了。” 陈招娣连忙催促道：“那你赶紧回去，今天不要再熬夜了，早些睡。”说着招呼端着一盆空盘子从包间出来的刘新建：“你也别忙了，把空盘子放厨房，收拾收拾与你姐回去吧。” 刘新建看了眼陈招娣，又看了眼懒懒地靠在柜台的刘欣雨，连忙加快了速度。 自学校放假之后，刘新建就成了餐馆的服务员小哥，每天都是从早忙到晚，一直要到晚上八、九点才会放他离开。 这会儿不过才七点左右，居然就让他走，肯定是刘欣雨说了什么。 这个家能让陈招娣退一步的，唯有刘欣雨。 不过无论刘新建还是刘家其他人，对于刘欣雨的这个特殊地位，并无任何异议。 要不是刘欣雨，刘家只怕还在老家种地呢，至于刘新建自己，更是打心里感谢刘欣雨。 刘欣雨的督促和榜样，是他成长的基石和动力。 “姐，中直接回家还是去哪里逛逛？”刘新建先给车进行预热，问坐在副驾座上刘欣雨。 刘欣雨往后靠了靠，懒懒一笑道：“直接回家。” 刘新建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总觉得今天的刘欣雨差了点精神气。 不会是被畅春巷的那把火惊了魂吧！ 不行，今天晚上，他得警醒着些，不能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刘新建认真地开着车，心里在不断地告诫自己。 要是刘欣雨知道刘新建心里的想法，指不定用给他个脑瓜崩。 惊了魂？！ 她又不是小孩子，胆子有那么小吗？ 从畅春园到北湖胡同要路过南街胡同，快到南湖胡同的时候，刘新建看了眼刘欣雨，发现她正闭目养神呢，也就没打扰她，果断将车子开向北湖胡同。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车子在北湖胡同刘欣雨那座三进四合院的车库门前停了下来。 刘欣雨适时睁开了眼睛，下车打开车库的门，让刘新建将车开进车库停好。 两人没有拐去正门，而是直接从车库的小门进了四合院。 这个四合院面积大，现在只住着姐弟二人，显得十分空旷。 白天还好些，晚上尤其幽静。 不过在院子修缮的时候，刘欣雨为院子设计了地灯。 虽然这个年代可用的灯具有限，通过刘欣雨的巧妙设计，这些地灯既具不错的照明作用，也有相当好的观赏性。 为了方便车库装有控制这些地灯的开关，因此在车库打开地灯开关，四合院顿时灯火通明。 虽然显得奢侈了些，但是刘欣雨觉得值。 当然为了节约用电，从车库到正院，设有多处开关。 这不，姐弟俩一边往正院走，刘新建一边关闭身后的地灯。 虽然不想工作，刘欣雨却也没打算那么早就睡觉，进厨房打算磨点咖啡豆煮两杯咖啡。 这段时间不但她忙，刘新建也整天在餐馆里帮忙，虽然每天都回到这里睡觉，却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聊聊天了。 “姐，晚上喝咖啡不好吧，等会要睡不着了。要不，咱喝杯红酒？”刘新建看着刘欣雨手上的咖啡豆，眉头紧了紧，连忙劝道。 刘欣雨看了看手上拿着的咖啡豆罐子，揉了揉眉心，愣了片刻笑了笑道：“行，听你的。带上酒杯和酒去闻香亭，正好一边喝酒一边赏梅。” 看着突然变得兴致勃勃的刘欣雨，刘新建颇感无奈，却也没有反驳。 从酒柜里拿出两只高脚杯，再挑了瓶红酒，跟在刘欣雨身后往闻香亭走去。 闻香亭在后院的池塘边，当年种下的老梅树，虽然并非什么名品，在刘欣雨的打理下呈现出各自独特的风情。 姐弟俩还没走近闻香亭，一阵寒风吹过，沁入心脾的暗香扑鼻而来。 刘欣雨不由停下脚步，娇容微仰，陶醉在阵阵暗香之中。 突然脸上一凉，刘欣雨抬手抹了把脸，手上微显湿意，下雨了？ 哦，零下十度呢，要下也应该是雪，怎么可能是雨！ 就是地灯的光，细细看果然是下雪了，这可真是太巧了！ 难得有时间有心情来闻香亭赏梅，老天就下起了雪，雪中赏梅更加的别有滋味。 这正是她在心中想像过无数次的场景。 上一个冬季她还住在南街胡同，而且老梅树开花的也不多，倒是让她华丽丽地失去了雪中赏梅的机会。 终于有机会安坐闻香亭，雪中把酒赏梅，当然要赏个尽兴。 老天突然下起了雪，而且越下越大，刘新建本来还打算劝刘欣雨回去，但是看到刘欣雨兴致昂然地将闻香亭里里外外的灯全都打开了，甚至还把老梅树上挂着的灯笼也全给点上了。 刘新建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开口，转身忙碌起来，先把闻香亭的炉子点上。 这个炉子同样是刘欣雨设计的，点上以后很快就能让亭子暖和起来，而且还能用来温酒。 反正绝对不能让刘欣雨挨了冻，否则必定被陈招娣盯上。 被陈招娣盯上的日子可是很不好过的。 待亭子暖和起来，炉子上温着的酒也有了热气，刘新建给两个杯子里都倒上小半杯酒，这才有心情看一看周遭的景色。 这一看还真是让他惊艳了一把。 灯光下随风飘洒的雪花、雪中娇艳的梅花，有着平时不曾发现的美。 难怪刘欣雨坚持要在亭子边种上梅树，难怪刘欣雨不但要在这里装地灯，还要在梅树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 此时此刻的梅美得出尘，美得摄人心魄，同时也在刘新建心里生出别样的幸福和安宁。 老姐果然是个极会享受生活的人。 当然也只有像老姐这样会赚钱的人，才有能力享受这样的生活，但是自己那么努力读书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为了过这种生活吗？ 刘新建感到有些迷茫。 “想什么呢？喝酒，再不喝就凉了！”一声清脆有玻璃碰撞声打断了刘新建的思考，是刘欣雨与他碰杯呢！ 刘新建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刘欣雨颇为感慨地说道：“姐，读书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本章完) 第423章 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刘欣雨默默地看着刘新建，既感到欣慰又感到有些内疚。 欣慰的是刘新建没有被自己的生活方式所惑，内疚的是自己到底还是对刘新建带来了有些负面的影响。 刘欣雨一直觉得自己对生活的追求中正面的，向上的。 她目前的生活方式对于她个人来说确实是正面的，生活态度也一直乐观向上，但是对整个社会的贡献却是微小的。 虽然无论是设计室还是心雨童装厂，都有给京大的学子提供勤工俭学的机会，而且这两个单位员工的工资都高于京城的平均工资水平。 虽然因为她，才有了方家庄果蔬园，京城百姓冬季的餐桌上有了绿色的蔬菜。 但是这些远远不够，否则刘新建就不会有迷茫。 连刘新建都有迷茫，下面的弟弟妹妹呢？ 刘欣雨后背一阵发凉。 她一直是弟弟妹妹们的榜样，但是现在她似乎不自觉地给弟弟妹妹竖立了不太好的榜样。 她是不是太过执着于赚钱了？ 好像也不是。 在京大，她的教学有口皆碑，她的讲座场场爆满。 她还翻译了不少计算机方面的教材，也参与了京大外语教材的修订和编写。 可是！ 赵雅楠和顾锦诚从国外邮寄回来的一些书籍却被她束之高阁。 这些书明明是赵雅楠和顾锦诚出国工作前，刘欣雨自己要求的。 怎么办，越想越觉得内疚了！ 眼前的雪中梅花没刚才那么美那么香了，杯中剩下的酒也喝不下去，当然也有些坐不住了。 但是刘新建的问题还没有答呢。 刘欣雨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有些涌动的心情，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直面刘新建询问的目光道：“每个人读书都有自己的目的，这个目的有大有小。 有的人心怀天下，为了中华崛起而读书，更多的人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过得更好。 无论我们心怀什么目的，作为一个读书人，都要明白读书的目的是为了“明理”，学会思考。 通过生活阅历、知识积累，开动自己的大脑思考，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刘欣雨的这番话虽然有偷换概念的嫌疑，却给了刘新建思考的空间，至少让他明白赚钱让自己和家人过得更好并没有错，同时也要让他知道必须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刘新建给自己重新倒了杯酒，端着酒杯一脸的若有所思。 姐弟二人就这样喝着酒，聊着他们感兴趣的话题，赏雪赏梅已经被两人置之脑后了。 “姐，明年你是不是就可以评副教授了？”一晃时间就到了九点半，刘新建一边帮着刘欣雨收拾酒瓶酒杯一边问道。 刘欣雨手上微微一顿。 对于一位专业教师，职称是非常重要的， 京大属于事业单位，每年都有一次职称评审。 职称评审整个过程比较漫长，准备材料就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整个评审过程往往要持续几个月的时间。 刘欣雨是学校公派的留学博士，回来就是讲师，按规定讲师满两年，就可以申报高一级职称， 也就是申报副高，副高就是副教授。 京大申报副教授与所有的高校是一样的，也就是获博士学位后已任讲师两年以上，且具有本门学科系统、坚实的理论基础和较丰富的实践经验，熟练掌握一门外语，教学成绩显著，曾发表、出版一定水平的论文、专著或教科书，或在教学、科学技术工作方面有其他较大贡献。 这些条件刘欣雨都满足，她的教学、论文、出版的教材等等，无论数量还是质量甚至比许多教授都要出色，但是她太年轻。 主任虽然让她准备资料进行申报，却也曾经告诉过她，通过的阻力有点大。 不过这些是她自己的事，她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了为她难过，于是笑道：“确实可以申报了，能不能申报成功却不一定。” 刘新建大概也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才提到这件事。 刘欣雨在学生中的威望是年轻老师中独一份的，正因为如此被一些中青年老师嫉妒，就八六年的职称评定学校里流传着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对刘欣雨十分不利。 今天刘新建像是无意间提到职称评审，事实上是故意的，虽然没有明说，是为了提醒刘欣雨，免得刘欣雨大意失荆州。 可他听到刘欣雨这么坦然地说不一定申报成功，心里就不乐意了。 “姐，你要学历有学历，要教学成绩有教学成绩，要论文有论文，要出版物有出版物，凭什么不能申报成功！职称这种事不能让，必须得争！”刘新建突然激动得不行，对着刘欣雨大声道。 刘欣雨惊讶地看着激动的刘新建，有些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刘新建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将他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滔滔不绝地告诉刘欣雨。 刘欣雨一手支着腰一手抚了抚额，虽然课余时间，她很少待在学校，但是该知道的消息都知道，毕竟办公室里有两个对她不错的老师，后勤还有个喜欢八卦的吴敏华，她想消息不灵通都不行。 只是没想到同样除了上课很少待在学校的刘新建居然也有知道那么多的小道消息，着实让刘欣雨十分吃惊。 “行了，没必要这么激动。小道消息嘛总归是小道消息，当不得真的。”刘欣雨努力安抚刘新建，虽然这些小道消息多半是真的，但是她并不希望刘新建太达在意这件事。 没必要！ 副高职称该争的当然要争，如果学校真的以她年青为由阻止她的职称升级，说不定能让她换一个工作环境。 王司长，不，现在该叫他王副部长了，他可是从刘欣雨回国就一直对刘欣雨虎视眈眈，希望刘欣雨与他并肩作战呢！ 别以为只有外事部门需要外语方面的人才，事实上各部局都需要。 像刘欣雨这样懂得多国语言、口语能力极为出色的人才，本就极为稀缺。 只要京大肯放刘欣雨，转身就能被抢走。 (本章完) 第424章 缘分将尽 《重生年代：我成了农家小锦鲤》第424章 缘分将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425章 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来了，先在那边坐着稍等片刻。”杨秘书带着刘欣雨进王副部长办公室的时候，王副部长正在看一份文件，抬头看了眼刘欣雨，指了指办公室内的沙发，然后继续埋头看文件。 刘欣雨大大方方地在沙发上坐下，接过杨秘书倒的茶，轻轻说了声谢，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喝起了茶。 好茶！ 刚喝了一口，刘欣雨就在心里道了声好。 事实上刘欣雨并不擅长品茶，但是茶的好坏还是能尝出来的。 “这茶怎么样，还能入口？”王副部长并没让刘欣雨久等，不过半杯茶的功夫，也过来在沙发上坐下，端着茶杯笑眯眯地看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您是知道的，我喝咖啡比较多。如果您请我喝的是咖啡定然能说出个一二三，茶嘛，就不敢擅评了。” 王副部长呵呵笑了起来，指着刘欣雨对杨秘书道：“你听听，这是怪我们没给她准备咖啡呢！” 杨秘书一本正经地答道：“我记住了，下次一定准备好咖啡。” 不过几句话，原本严肃的办公室，显然轻松自在了许多。 “今天喊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来部里上班。今年有好几个项目已经立项，急需精通多国语言的翻译，如果你愿意过来，部里马上就可以与京大进行交涉。工作调动不影响你的职称评级，只要符合条件，该是什么职称就是什么职称。”趁着气氛正好，王副部长开了个开门见山。 要是王副部长没提到职称，刘欣雨尚可自我安慰，偏王副部长丝毫不加掩饰地提到职称，而且承诺工作调动不影响职称评定，甚至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只要肯来部里工作，该是什么职称就是什么职称。 说真的，这个条件真的很有吸引力。 哪怕刘欣雨在刘新建和张洪亮面前表现得如何淡定，她到底也只是个普通人，也要面子，甚至也会有虚荣心。 明明什么都不比别人差，却因为年纪比别人小，就得给别人让步，凭什么呀！ “你只要考虑你自己的想法，其他的无需考虑。”半晌不见刘欣雨回答，王副部长追了一句。 虽然刘欣雨足够优秀，就算没有学校的推荐，凭她自身的能力，肯定可以争取到公费留学的资格，不过那样的话刘欣雨不可能在刚上大三就有硕博连读的机会，至少要到大四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也就是差不多要晚两年。 这也是京大某些领导和专家在今年的职称评级中将刘欣雨往后排的理由。 刘欣雨是怎么取得留学资格的，王副部长十分清楚，但是他更欣赏刘欣雨自身的能力，对于京大某些领导和专家的言论当然嗤之以鼻。 既然京大不能好好地重视人才，那么他就把这个人才抢过来，把她放在更合适的岗位，给她大放异彩的机会。 王副部长是从刘欣雨的主任那里得知京大在刘欣雨的职称问题上设置障碍，在为刘欣雨抱不平的同时就开始为刘欣雨打通调动以及职称定级的通道。 为此他专门与部长进行了一番长谈，带上他让杨秘书收集的刘欣雨在各种杂志上发表的论文以及参与编辑的教材等等。 刘欣雨在京大读书的时候，曾经作为翻译人员多次参与化工部与外商的谈判，因为出色的口语，曾经接受过化工部多次表彰，还有那批刘欣雨帮忙联系的全自动的集成控制板，部长对刘欣雨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就算没有王副部长让杨秘书收集的那些资料，能将刘欣雨调入部里，部长也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刘欣雨正好是部里稀缺的而且还是目前急需的人才。 王副部长如此的信誓旦旦，当然是部里一致同意的结果。 再说了刘欣雨的系主任一直都知道王副部长对刘欣雨的欣赏，甚至早就已经到了虎视眈眈的地步，这次却没有隐瞒而是直接将刘欣雨职称受阻的消息传给王副部长，显然是要给刘欣雨机会、 系主任对刘欣雨既有惜才之意，也有放手之想。 既然学校不能给刘欣雨应有的尊重，那就让她去能给她尊重的地方，放她飞得更高飞得更远。 系主任为她所做的这些，刘欣雨并不知道的，此时此刻听了王副部长的话，出于本心确实想从京大出来，但是又觉得有些对不起系主任。 为了她的职称，系主任比她还要着急，甚至跑去与学校领导拍了桌子。 就算要离开京大，刘欣雨觉得也该先与系主任进行沟通，她不想自己成为一个白眼狼。 “能给我两天时间考虑考虑吗？”虽然刘欣雨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却这样问王副部长。 王副部长含笑看着刘欣雨，点了点头。 如果刘欣雨一口答应下来，王副部长欣喜之余或许会有些失望，现在这样的刘欣雨才是他心目中那个真性情的女孩子！ 虽然刘欣雨说的是要两天时间考虑，王副部长却十分笃定刘欣雨要的这两天不是为了说服她自己，而是为了回学校与她认可的师长进行必要的沟通，取得这些一直支持她的师长的谅解。 当刘欣雨出现在系主任家的时候，系主任长长地叹了口气，同时也松了口气，心里涌起一种尘埃终于落定的感觉。 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既舍不得刘欣雨离开，又希望刘欣雨有更好的发展。 “想好了，就去做。我也没有更多的话要告诫你，只希望你不忘初心，写出更多更好的论文，有时间多翻译可以带给国人思考的好文章好书籍。”刘欣雨离开的时候，系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虽然系主任没有说太多的话，但是从系主任的对这件事的态度上刘欣雨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王副部长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并为她的调动做了那么周全的安排，必定离不开系主任。 这老头太可爱了！ 嗯，得给他专门设计定制一套衣服。 虽然刘欣雨没给系主任量过身，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清楚作为教师的系主任某些特殊需要，只要她用了心，这套定制的衣服肯定能让自己也能让系主任满意。 以前她曾经想过做一套适合系主任的衣服送给他，却担心被有心人上升到行贿受赌。 现在嘛，既然都调走了，当然不需要再担心这种问题了。 (本章完) 第426章 肯定有事瞒着大家 除了系主任这里，刘欣雨还特地走访了当年为她争取到爱丁堡大学硕博连读名额的两位退休老教授。 两位老教授与系主任同样都是惜才之人，但是对于学校职称评级存在的弊端有着比系主任更多的无奈，他们就住在京大，怎么可能不知道刘欣雨评级中遭遇的不公平。 对于刘欣雨的选择，虽然深感痛心，却都表示了赞同。 有才干的人，不该被埋没。 离开京大，有着更广阔的天地，可以更大程度地发挥刘欣雨的才能，不枉他们当年为她争取到的那个名额。 刘欣雨能从两位老教授的眼睛里看到惋惜，同样也能从他们不多的话里感受到老教授对她的期待，她能做的就是离开京大以后，以更饱满的精神投入新的工作之中。 那么在工作调动尘埃落定之前，那些私事就该提前安排了。 “欣雨姐，为什么要把法人转给我？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指出来我改。”当刘欣雨提出把心雨童装厂的法人变更为方明，方明瞪大眼睛看着刘欣雨，满脸焦急地喊了起来。 方明虽然比刘欣雨还要小两岁，但是经过近十年的历练，早已练就了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的气度。 今天难得地失态了。 刘欣雨好笑地看着已经开始跳脚的方明，淡淡一笑道：“别急，听我说。” “你要离开京大去部里工作，那就是高升了！”等方明得知刘欣雨马上要调离京大去部里工作，顿时又兴奋起来。 刘欣雨噗呲笑出了声，看着方明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过了好一会才解释道：“什么高升不高升的，你看我是当领导的料吗？部里要引进一套生产设备，需要懂多国语言的翻译，正好我的条件符合要求，就把我从学校调过去了，说白了就是个翻译。” 方明微微有些失望，但是对于刘欣雨自认不是当领导的料，却颇不赞同：“欣雨姐，你可别自谦，以你的才干，当领导是早晚的事。” 刘欣雨摇了摇头，没有继续与方明分辨，领导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别看她把童装厂和设计室都管理得头头是道，那是因为她有足够强悍的专业能力，足以让跟着她的这些信服，否则方明能心甘情愿地听她指挥？方静在没有股份的情况下还能继续任劳任怨？ 心雨童装厂有方明这个厂长和第二大股东接过法人，领着童装厂继续攻城掠地。 设计室则让刘欣雨颇有些为难，因为设计室不像心雨童装厂，是刘欣雨独自投资建立起来的。 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刘欣雨决定把欣雨设计室的法人转到刘新菊名下。 乍然听说刘欣雨要把设计室转到刘新菊名下，不但把正在上高三的刘新菊给吓懵了，也把刘家其他人给整懵了，知道一些内情的刘新建则显得分外平静。 “以前听你说过，公职人员是可以办厂开公司的，怎么突然想起来把设计室转到新菊名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你赶紧把事说明白。对了，你该不会把童装厂转给方明了吧？”陈招娣满脸疑惑地看着刘欣雨，觉得刘欣雨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既然刘欣雨要把设计室转给刘新菊，那么童装厂是不是也要转？ 虽然设计室也好，童装厂也好，都是刘欣雨拿自己的钱做的投资，但是陈招娣觉得作为长辈，她得给刘欣雨把着关，所以必须得问个明白。 原本刘欣雨没打算这么早就将工作调动的事告诉大家，毕竟手续还在办理之中。 与刘新菊谈法人转让的时候，也曾经告诉刘新菊先不要告诉家人，结果刘新菊被吓着了，担心自己管理不好设计室，辜负了刘欣雨的心血，悄悄地将消息透露给了陈招娣。 面对陈招娣的询问，刘欣雨只得将自己要离开京大的消息提前放出来，心里对刘新菊难免有些失望。 “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京大？当老师不是挺好的，课余时间多不说，每年都有寒暑假。”对于刘欣雨突然要调离京大，刘青松表示十分不理解。 刘新建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刘欣雨严厉阻止。 那些不好的事，还是别让陈招娣他们知道，没必要让他们为她操心，更没必要让他们担心。 于是刘欣雨嫣然一笑道：“京大确实好，闲暇时间比较多，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赚多多的外快，但是国家培养了我，现在需要我去部里担任更紧要的工作，你们说我能不去吗？” 虽然刘家到现在也就刘新建是党员，但是刘家人从上到下人人都有着一颗拳拳的爱国之心。 刘欣雨这么一说，刘厚兴最先点头道：“当然是听国家的安排。” 陈招娣沉吟了片刻，依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带着审视的目光默默地盯着刘欣雨看了许久，让刘欣雨颇有些忐忑，生怕被她看出端倪，让老人家替她烦心。 不过刘欣雨向来沉得住气，死死压住心里的忐忑，任由陈招娣打量。 从刘欣雨身上找不到破绽，并不等于没办法找到破绽，这不，陈招娣直接将目光转向刘新建。 刚才刘新建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没开口就是刘欣雨一个眼神给阻止了，这姐弟二人肯定有事瞒着大家。 陈招娣没当着刘欣雨的面问刘新建，而是等刘欣雨出去忙的时候，抓住刘新建进行询问：“说说吧，是不是学校里有人眼红你姐赚了钱，硬把你姐从学校挤走。” 刘新建脸上微微一僵，虽然刘欣雨离开学校的原因是遭遇了职称评审的不公正对待，但是她开童装厂办设计室确实遭到了不少闲言碎语，职称评审遭遇的不公正对待也有这些闲言碎语带来的影响，他能将这些告诉陈招娣吗？ “奶，你就别问了，我姐的调动已经成为定局，而且去部里工作多少人求而不得呢。要是有这样的工作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可以不读研究生！”刘新建倒是没明着将学校的那些闲言碎语漏给陈招娣，但是这几句话多少还是漏了点消息出来。 陈招娣默默地看着刘新建，半晌才道：“这么说欣雨去部里上班是好事？” 刘新建连忙点头：“那是肯定的啊！说不定几年后，咱们老刘家还能出个比县长还要大的领导呢！” 陈招娣的眼睛顿时亮了，比县长还大的领导，那老刘家真是祖坟冒烟了！ (本章完) 第427章 正好便宜了欣雨 设计室的法人最终没转到给刘新菊，首先陈招娣不同意，其次刘欣雨对刘新菊也不太满意。 经过一番商量和慎重考虑，设计室的法人落在了陈招娣头上。 陈招娣还特地为此事将全家人召集在一起，在陈招娣的坚持下，白纸黑纸确定设计室的归属。 尽管陈招娣是设计室的法人，但是设计室的实际所有者是刘欣雨，每个人都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让刘欣雨既无奈又感动。 对她来说，就算没有设计室和童装厂，日子也比大多数人过得富裕自在，毕竟她有一份工资不低的工作，手里还有好几处房产。 每个月还能从餐馆领一份不小的红利，那是陈招娣和刘青松非要给她的“零花钱”。 不过既然陈招娣觉得只有明确设计室的归属才能心安，刘欣雨当然也没有反对。 设计室的法人转移问题也就尘埃落定了，而刘欣雨工作调动的手续也赶在年前办妥，年后就该直接去部里上班了。 正月初三几个好友齐聚北湖胡同，参与聚会的人比往年多了两位俊朗的男士，分别是胡雪梅和杨南征的先生。 酒席开在闻香亭里，今年的刘家是在北湖胡同过的年，所以这一桌酒席也就没用刘欣雨出手，刘青松一手全包了。 “欣雨，你家的菜就是好吃，我都想留下来跟你过了！你看你这日子过得实在太悠闲自在了！”胡雪梅喝下最后一口汤，满足地摸了摸肚子，有些不顾形象地瘫坐在椅子上。 方吉珍睨了胡雪梅的先生一眼打趣道：“雪梅啊，想留下来跟欣雨过，你可问过你家林先生同意不同意？” 胡雪梅的先生林志霏与胡雪梅是高中同学，与方吉珍夫妻是出版社的同事，两家都住在出版社的宿舍楼，说话比较随意。 林志霏正打算伸手扶胡雪梅坐正，听了方吉珍的话也不扶胡雪梅了，省得又被方吉珍打趣，干脆端起酒杯与方吉珍的老公韩峰碰了碰杯道：“你也不管管你老婆，看她尖嘴利牙的！” 韩峰搂了搂坐在怀里不太安生的儿子，呵呵一笑道：“我觉得挺好的，难不成你真打算把她留在这里？” 林志霏无言以对。 他们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时候，怎么可能把胡雪梅留在这里？！ 见自己老公被好友夫妻“欺负”，胡雪梅不得不亲自上阵：“你们够了啊，别总是欺负我家志霏！” 看着有些闹腾的两家人，杨南征直摇头，转向刘欣雨，问起工作调动的事情。 刘欣雨将情况简单地说了说，没提京大在职称方面的不公正，只说工作需要。 “切，别以为我们不怎么去学校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京大是咱们的母校，但是这件事办得确实让人挺恶心的！”别看孩子都已经两周岁了，方吉珍直爽的性格依然不改。 杨南征的工作跟着爱人去了津市工作，平时难得回京城，消息自然没有方吉珍那么灵通，听了方吉珍的话，眼睛里满是疑惑。 刘欣雨不说，方吉珍与胡雪梅却像倒豆子一样将刘欣雨在职称评审遇到的不公正待遇说了个底朝天。 “哎呀，怎么会这样？咱们欣雨要能力有能力，要论文有论文，要著作有著作，提副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嘛，年龄居然成了障碍！”方吉珍和胡雪梅你一言我一语，杨南征满脸震惊：“那欣雨调到化工部，职称能解决吗？” 方吉珍呵呵笑道：“当然能解决，欣雨现在已经是副高了！” 方吉珍没说错，刘欣雨确实已经拿到副高职称。 这个副高职称既不占京大的名额也不占化工部的名额，到底占了哪里的名额，连刘欣雨都不知道。 “听我们社长说，好像占了翻译社的名额。翻译社今年有两个副高的名额，却只有一人满足评审条件，正好便宜了欣雨！”方吉珍在出版社混得风生水起，是在场所有人中消息最灵通的一个。 “翻译社的名额？怎么可能？”刘欣雨惊讶地看着方吉珍，虽然方吉珍的消息多半是事实，但是她并不是翻译社的人，翻译社的名额怎么可能落到她身上。 自己的消息被质疑，方吉珍有些激动，用力拍了拍面前的桌子，对着刘欣雨翻了个白眼大声道：“怎么就不可能了！你虽然不是翻译社的人，但是自你回国之后，为翻译社翻译的书籍资料比他们自己的翻译还要多，他们拿出个眼看就要浪费掉的名额又有什么不可能！” 这倒也是的！ 虽然刘欣雨把大部分教学以外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服装设计上，但是每个月都会帮翻译社翻译一两本书籍。 两年的时间刘欣雨为翻译社翻译的书籍没有五十本也是三十本，而且本本都是高质量。 “行了，咱们不说那么事。南征姐，你不打算调回京城？”刘欣雨不愿意话题总围绕着自己，干脆利落地把话题引向杨南征。 杨南征含笑看向坐在身边很少说话却一直照顾她的男人，回不回京城，或者什么时候回京城得由这个男人决定。 杨南征的丈夫许建业是个军人，是个副团级军官，外表看着有些冷峻，但是对杨南征是真的很体贴。 接到杨南征的目光，许建业微微颔首，杨南征这才道：“回是肯定要回的，具体的时间不好说，不过应该就在这两年吧。” 方吉珍看了杨南征一眼道：“还是早些回京城吧，最好赶到孩子出生之前。” 杨南征当然希望回京城再要孩子，但是她已经快三十了，许建业更是已经年过三十，总不能真的拖到回了京城再要孩子吧。 说到年龄，刘欣雨虽然比杨南征小三岁，说起来也不小了，也该结婚了。 于是眨眼功夫话绕回到刘欣雨的身上，几个已婚妇女开启了催婚模式。 今天张洪亮有事，没能来聚会，几个好友催起婚来完全没有顾忌。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既没见你找对象，也没听说张洪亮有其他的女性朋友，可是你们！”提起刘欣雨的婚事，方吉珍就替她着急，这一年年的，两个人身边都没有其他的异性，却就是看不到两人的关系有发展。 刘欣雨只是呵呵笑就是不接这个茬。 她与张洪亮之间缺少一个合适的契机，不过刘欣雨是真的不急。 辛雨二十六岁都没结婚，不也过得好好的。 (本章完) 第428章 长辈的催婚 刘欣雨不急，架不住有太多的人替她急。 送走几位好朋友，刘欣雨准备回到闻香亭收拾聚会之后的残羹冷炙和瓜皮果壳，却被陈招娣拉进了堂屋：“你二婶带着新菊已经去收拾了，过来坐，奶有些话要问你。” 看着陈招娣一脸的认真，刘欣雨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陈招娣开口就道：“过了年你都二十五了，对婚事你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你爸你妈可就你一个孩子！” 好吧，刚刚熬过朋友的催婚，就迎来了长辈的催婚。 所谓的二十五，也就是农村的说法，虚岁而已。 在刘欣雨变个年纪真心还不算大，几十年后，三、四十岁才结婚生娃的女性多得是。 再说了就算要催婚，至于把过世的爸妈拿出来说事吗？ 刘欣雨在心里吐槽，却不敢将这些话说出口，否则以陈招娣的性子，必不可能放过她，说不定会给她下最后通碟。 “欣雨啊，你奶也不是要你马上就结婚，但是你到底是什么个想法，总要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吧。你真的不小了。”刘欣雨还没想好如何回答陈招娣，一向不管刘欣雨这些闲事的刘厚兴难得地开口了。 两位老人都这么关心这件事，刘欣雨知道今天只怕无法湖弄，但是该怎么说呢。 像以前那样拿年龄搪塞肯定不行了，因为无论陈招娣还是刘厚兴都觉得她已经成老姑娘了。 许多话涌上心头，却又无法将这些话说出口，话在心头滚了几滚，刘欣雨终于抬头看向并肩坐在炕上的刘厚兴和陈招娣道：“爷，奶，结婚这事吧，我一个人也结不了啊，总得有那么一个既中意我又愿意娶我，而且还能讨大家喜欢的人才行吧。” 刘厚兴点了点头，显然十分认可刘欣雨的话。 陈招娣有些不悦地瞟了刘厚兴一眼，眉头快打成了结。 她到底是女人，心思比较细腻，想得也要比刘厚兴多，当然能听出刘欣雨话里的意思。 自知道元旦那天刘欣雨连夜赶去申城是为了什么，陈招娣算是看明白了。 表面上刘欣雨与张洪亮似乎只是朋友，事实上张洪亮在刘欣雨心里始终是不一样的，否则张洪亮出事，刘欣雨又怎么会连夜赶过去，甚至还在本该家属签字的手术通知书上签字。 尽管看明白了刘欣雨的心，也一直都知道张洪亮对刘欣雨的情谊只会更深，但是陈招娣对张家她又实在喜欢不起来，无论张洪亮对刘欣雨有多好，就是不愿意刘欣雨成为张家媳。 陈招娣默默地盯着刘欣雨看了半晌，却无法让刘欣雨脸上有半分改变，颇有不甘心地瞪了刘欣雨一眼道：“你有那么多的同学同事就找不到一个中意的？非在那棵树上吊死？奶不求对方条件有多好，只希望对方家里长辈和气同辈好相处，没有那么多的糟心事，能与你安生过日子。” 陈招娣的话同样得到刘厚兴的赞同。 刘欣雨的爸妈都不在世了，而他们老夫妻年纪一年比一年大，看顾不了刘欣雨多少年，当然希望刘欣雨找个人品端正，家庭和睦的人家，只要亲家待刘欣雨好他们才能放心，否则去了地下也无法向长子夫妻交待。 刘欣雨明白陈招娣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打心里不愿意忤逆，因此点了点头道：“奶，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找个长辈和气同辈好相处的对象。” 虽然陈招娣并不那么相信刘欣雨的这句话，却也知道不能逼刘欣雨太过，只能平时多盯着些。 本以为今天终于逃过一劫，没想到转眼张洪亮又给她带来了几位的客人。 这几位客人可都是贵客！ 除了刘新建还能稳得住与刘欣雨与张洪亮一起招待贵客，其他人或躲去厨房或躲进自己的房间不出来了。 贵客们却很不把自己当客人，这不，刘欣雨刚将贵客迎进客厅坐下，就被贵客们很不客气地轰去煮咖啡了。 “他们几个是怎么碰到一起的，都去你家了？”磨煮咖啡的用具就在客厅隔壁，刘欣雨看了眼随自己跟进隔壁的张洪亮小声问道。 张洪亮回头看了眼客厅，见贵客们正在与刘新建说着什么，并没有注意他们俩，于是凑近刘欣雨道：“三个人应该是约好了的。杨主任和王副部长去了我家，在我那也就坐了不到一刻钟，就说要来你这进而坐坐，结果刚从我家出来，就看到你们陈主任正站在王副部长的车旁。” 刘欣雨眉头微微皱了皱，她倒不是不欢迎几位贵客，这三人中，杨主任是张洪亮的导师，陈主任是她的老师和曾经的领导，王副部长则是她未来的领导。 三个人相约来她这里，还特地带上张洪亮这个伤患，不用猜也能想到为了什么。 还有就是王副部长怎么会去张洪亮这家里，与张洪亮在申城经历的那场事故有关吗？ 刘欣雨只是抬头看了张洪亮一眼，张洪亮从刘欣雨的眼睛里看到了疑惑，微微一愣道：“申城石化厂那场事故的结论年前已经出来，通过专家鉴定我们学校的那个科研成果对减轻事故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王副部长是代表化工部表示慰问来的。” 刘欣雨眼睛一亮，挑眉看向张洪亮。 这么看来事故虽然造成了重大伤亡和损失，也让张洪亮身受重伤，却也让张洪亮的科研成果大放异彩，对他的工作安排肯定大有裨益。 看到刘欣雨眼睛里的光，张洪亮不由抿嘴笑了。 他就喜欢看到刘欣雨眼睛里的光，更何况此时此刻的这道光是因他而起，自然更令他心喜。 想起两位主任和王副部长今天前来的最终目的，刘欣雨又觉得有些沉重。毕竟陈招娣的态度放在那里，几位贵客今天只怕要空手而归了。 刘欣雨眼里的光慢慢暗了下去，默默地看了张洪亮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专注地磨咖啡豆。 刘家对自己与刘欣雨的婚事是什么个态度，张洪亮心里再清楚不过。 刘欣雨就算什么都没说，他也知道没那么容易让刘家答应他们两人的亲事。 张洪亮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自在，又实在不想刘欣雨为难，于是轻咳一声道：“等会他们要是提咱俩的事，我来与他们说。” 刘欣雨摇了摇头，到时见机行事吧，也许这正是他们需要的那个契机。 第429章 陈招娣应婚的理由 既然明白了贵客上门的主要目的，刘欣雨当然要把家中长辈请出来陪客。 给贵客们送上咖啡，刘欣雨陪着几位聊了聊申城石化厂那场事故，就借故出去请陈招娣和刘厚兴。 开始的时候，无论刘欣雨怎么劝，刘厚兴和陈招娣就是不肯出来见客，这么大领导让他们感到实在太有压力了。 直到刘欣雨告诉他们，几位领导特地前来，怕是要与他们谈她与张洪亮的婚事。 “你说什么？谈你们两个的婚事！不行，我不同意！”陈招娣一听顿时就恼了，她才刚催刘欣雨结婚，转眼张洪亮就带着大领导来谈婚事，哪里有那么凑巧的事。 “哎呀，老婆子，我觉得洪亮那孩子还是不错的。”刘厚兴自来了京城以后，与张大牛处得不错，觉得张洪亮当自己的大孙女婿也是不错的。 结果话刚出口，就被陈招娣狠狠地瞪了一眼斥道：“难道当年的事你都忘记了？！还有张家那些烂事，你是要咱们欣雨去给张家做牛做马？！” 张洪亮再好，架不住还有四个没出息的弟弟。 刘欣雨嫁给张洪亮，就是张家的长媳长嫂，张洪亮那几个兄弟有所求，帮还是不帮？！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分了家的兄弟各过各，最多也就是给张大牛养老送终。”刘厚兴难得地怼了陈招娣一句。 就这一句明显把陈招娣给气着了，涨红着脸指着刘厚兴许久没说出话来。 眼看老两口就要闹起来，也担心陈招娣气出个好歹来，刘欣雨连忙上前，一边给陈招娣顺气，一边息事宁人道：“要不还是算了，让张大哥另找有缘人。我呢，慢慢找个奶喜欢的。” 刘欣雨的话刚出口，陈招娣突然就不气了。 从炕上下来，轻轻拍去身上完全看不到的灰尘，扯了扯几乎看不出来的折皱，瞪了刘厚兴一眼道：“还坐在那里当太爷！赶紧下来，去会客厅，别让贵客久等！我告诉你啊，一会儿别给我乱说话，我不让你说话你就别开口，带着耳朵听着就是！” 刘欣雨惊讶地看着瞬间气势大变的陈招娣，有些不明白明明是无奈让步的一句话怎么就成了以退为进。 更让刘欣雨没想到的是几位贵客们并没有费多少口舌，在宁静祥和的气氛下双方进行了一番沟通，陈招娣就乐呵呵地点头把她与张洪亮重新绑在了一起，甚至直接把婚期给定了下来。 直到送走贵客和张洪亮，刘欣雨仿佛还飘在云雾中。 回头看到陈招娣正站在自己身后，不由问道：“奶，你不是很反对我与张大哥婚事的吗？怎么几句话就把日子都定下了？” 刘新建也十分不解地看着陈招娣。 虽然他不知道之前刘欣雨去请陈招娣和刘厚兴时发生的事，却知道陈招娣一直不愿意刘欣雨与张洪亮有太多的接触，甚至私下里没少滴咕当年张家对刘欣雨做的那些事。 怎么会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甚至都没表现出太多的犹豫迟疑，就点头答应了刘欣雨和张洪亮的婚事。 刘新建都觉得陈招娣是不是换了人了。 陈招娣却什么都没说，昂着头回正院与刘厚兴和刘青松夫妇商量给刘欣雨置办嫁妆。 看着陈招娣的背影，慢慢地刘欣雨也想清楚了。 大概是刘厚兴那句“兄弟分家”的话让陈招娣觉得张洪亮其实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后来刘欣雨下了点功夫，从陈招娣嘴里挖了些“内幕”。 陈招娣觉得张洪亮除了年龄大了点、老家还有几个没出息的弟弟说不定会拖后退，也没其他太大的问题，优势反倒十分明显。 首先没有不好处的婆媳关系。 吴巧珍已经去世一年多了，而张大牛到现在也没有续弦再婚的打算，嫁给张洪亮，刘欣雨不用处理难处的婆媳关系，以后也就是给张大牛养个老送个终而已。 说起给张大牛养老送终，也不是张洪亮一个人的事。 张家有五个儿子呢，张大牛养老当然是兄弟五个共同的责任。 当然就算是张洪亮独自给张大牛养老，也不是什么难事。 张大牛会不会再婚，陈招娣不敢肯定，却觉得就算他再婚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以张大牛的条件如果在老家想再婚倒也不是难事，但是想在京城找婆娘却不容易。 回老家找婆娘再婚，大概也不会再来京城了，那么张大牛再婚，与刘欣雨也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不住在一起，也就是按分家契约每个月给养老钱。 把这些缺点和优点加以分析，陈招娣觉得与其让刘欣雨放弃张洪亮再去找一个不相熟的人澹对象，倒不如遂了刘欣雨的意。 再说了，给两孩子做媒的都是大大的贵客！ 那两个年纪大些的一个是张洪亮的主任和导师，一个是刘欣雨的主任和老师，都是有名的教授，是两个孩子的贵人。 还有那位个子高高的中年人，更是刘欣雨的贵人，还是她未来的上司。 陈招娣来京城这一年，最大的收获炒是赚了多少钱，而是见了世面长了见识。 贵人上门亲自说和，而且还要给两孩子当证婚人，真是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更何况陈招娣十分清楚刘欣雨对张洪亮有感情。 再说张洪亮也没差到哪里去，听说张洪亮还立了功呢，过完年还要表彰什么的。 为了刘欣雨的幸福和前途，陈招娣觉得自己心里的那点不自在实在不算什么。 既然这门亲迟早都要答应，当然早答应才是最佳。 陈招娣应婚的理由，把刘欣雨逗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最终挽着陈招娣的胳臂腻歪了许久。 刘欣雨得知陈招娣与刘青松和王三妹商量以后，准备拿出两万块钱给她置办嫁妆，感动之余却也没打算真的让他们破费。 她名下的产业和股份经过一番整合，存折里的钱达到了六位数，并不差钱，于是从银行取了两万块钱塞给刘青松，让他拿这些钱按陈招娣的意思置办嫁妆。 这样既能让陈招娣开心，又不会让刘青松和王三妹心生疙瘩，毕竟他们是分过家的。 第430章 哪不得委屈死 刘青松虽然接了刘欣雨给的两万块钱，却不敢瞒着陈招娣。 陈招娣看着桌上厚厚两叠钱，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既然是欣雨的意思，那就按欣雨的意思办吧。” 这下子刘青松抓头了：“欣雨只是把钱给我，并没说该买什么。” 虽然现在有钱人越来越多，但是万元户依然不多，反正他是没听过哪家嫁女儿给两万块办嫁妆的。 只是陈招娣一口说要给刘欣雨办两万块钱的嫁妆，而且因为刘欣雨父母都已经不在，这办嫁妆的事当然是作为长辈的爷奶叔婶来操办。 陈招娣脱口而出两万块的时候，刘青松被震得快傻了，王三妹更是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是夫妻俩谁也没开口表示反对。 因为陈招娣的一句话，直接堵住了他们的嘴巴，让他们开不了这个口。 在刘欣雨带着他们抓黄鳝之前，他们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子，至今历历在目。 现在的刘家，在老家有个很赚钱的厂，在京城有房，全家户口也全进了京城，银行里有存款，还有个生意火红的餐馆，这些完托刘欣雨之福。 两万块也不过是存折上的一小半存款罢了，心疼是肯定的，而且心疼得连续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不过想到这两套万块钱比起刘欣雨给他们带来的福祉，又觉得并不算什么。 结果他们夫妻还在努力说服自己以使自己不那么心疼的时候，刘欣雨却把两万块钱直接送到他的手上，甚至还让他不用告诉陈招娣。 刘欣雨越是这样，刘青松越觉得自家夫妻太过狭隘，也更不敢瞒着陈招娣。 本以为陈招娣会狠狠地骂他一顿，没想到陈招娣生气归生气，最终还是依了刘欣雨。 现在让刘青松和王三妹夫妻为难的不再是钱的问题，而是该拿这两万块钱置办些什么，才能既体面又实用。 时下结婚标配“三转一响”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和录音机，刘欣雨几年前就有了，哪里还需要置办。 家具更是用最好的木材、她自己设计，由方木匠精心打造的。 似乎他们能想到的嫁妆，刘欣雨样样都有，而且只多不少，连电视机都是彩色的。 她还有吉普车，虽然旧了些，但是很好用。 想到那辆老旧的吉普车，刘青松眼睛一亮，看着陈招娣道：“要不，咱们给欣雨买辆新的小轿车。” 买车子？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还是得问过欣雨才行。 陈招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买车子？”当陈招娣与刘欣雨提出给她买辆新车当嫁妆，惊讶极了。 虽然陈招娣一开口就宣布要给她置办两万块钱的嫁妆，却也没想到会是辆车子，她一直以为陈招娣会按时下结婚的标配给她置办“三转一响”。 当然因为预算高达两万，这个“三转一响”肯定是升级版的，比如自行车会改成摩托车，却没想到直接一步升级到小轿车。 现在的刘家果然是财大气粗，所以给她准备嫁妆也是大手笔！ 刘欣雨确实想过买辆新车子，但是现在她去了部里上班，反倒不方便开车子了。 这两天她都是挤公交车上下班的。 北湖胡同离单位有点远，好在现在马路上的车子不多，很少堵车，因此早上也就提前半个小时出门，只是下午回到家天是真的黑了。 那辆旧吉普倒是便宜了刘新建。 要真买了新车，她大概也就周末有机会摸车，比较浪费。 现在还不知道张洪亮毕业后会分配到哪个单位工作。 如果留校倒是可以开，如果像她一样进部级单位工作，就得与她一样挤公交，肯定不好开车上班，得注意些影响。 “奶，再等等看吧，等张大哥分配的情况确定了再说。我现在不方便开车去单位，部里上班不比在学校当老师，得注意影响。”刘欣雨对陈招娣摇了摇头道。 听了刘欣雨的话，也不知陈招娣想到了什么，只见她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奶听你的！幸好没听你二叔的，直接把车买回来！” 刘欣雨嫣然一笑：“买回来也没什么，就是使用率不高，多数时间只能委屈车子待在车库里。” “哪不得委屈死！”被刘欣雨那么一说，只要想想都替新车子委屈，陈招娣成功被刘欣雨带进了沟里。 陈招娣的话一出口，祖孙二人相视一眼，呵呵乐了起来。 “对了，新单位怎么样？同事好不好处？”笑过陈招娣伸手摸了摸刘欣雨的脸，关切地问道。 刘欣雨已经去新单位上了一个礼拜的班，自去新单位上班就没去过餐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刘欣雨现在是朝九晚六的上班时间，加上上下班路上的时间，基本就是朝八晚七。 新单位与畅春园正好在北湖胡同的两个不同的方向，下班回到家都已经快七点了。 回家之后，还要为欣雨设计室画设计稿，根本没办法像在京大当老师时那样，几乎每天都能去餐馆绕上一绕，甚至还能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吃一顿晚饭。 这让陈招娣很不习惯，每天都要追着刘新建询问刘欣雨的情况，可惜刘新建能给陈招娣的信息每天都一样，那就是刘欣雨一切都好，就是出门早回家晚，回家还要画设计图。 连刘欣雨早餐吃什么，晚上回家之后吃什么，都说不清楚！ 今天周末，刘欣雨难得地出现在餐馆，陈招娣当然要拉着她好好地问上一问。 “都好！奶，你就放心吧！你大孙女长得好看又能干，到哪里都是人见人爱的！”刘欣雨俏皮一笑道。 陈招娣盯着刘欣雨看了好一会，这才转向陪着刘新雨一起过来的张洪亮道：“听说红霞打算在京郊租地种菜？他们是打算以后就在京城发展了？” 张洪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们觉得现在学的还不够，就这样回去心里没底，怕一个不好亏得连血本都收不回来，不像在这边有了什么问题和难处可以去方家庄取经，所以打算先在门头沟那边租十亩地先试一年，有了结果再做打算。” 陈招娣点头：“这样也好，就是苦了孩子，就算有爷奶照顾，父母不在身边总归不一样。” 虽然与张洪亮的关系定下来了，但是对于张家的事，刘欣雨并没有插手的意思，而且张红霞也没有向她讨教的意思，她当然也不会硬要出来提什么建议，且看张红霞夫妻能干成什么样子吧，真有困难求到她，能帮的帮一把就是。 (本章完) 第431章 做梦也许有可能 刘欣雨现在只有周末有时间来童装厂和设计室转转看看，今天要忙的事有点多，实在没时间应付陈招娣，干脆让陈招娣找张洪亮，有关结婚的事由他们去商定。 她自己则带上这几天晚上画的设计稿直奔设计室。 今天带来的设计稿除了年后接的两家春装的设计稿，其他的都是夏季款的设计，以童装和老年装为主。 不用猜也知道童装是为心雨童装厂设计的，老年装是为老年服装厂设计的。 为了配合刘欣雨的时间，设计室的上班时间现在了调整，周五下午和周六全天休息，周日正常上班，所以今天设计室全员到岗，包括在设计室勤工俭学的学生。 这样的上班时间，对于勤工俭学的学生十分友好，对于有家有孩子的人就有些不太友好，于是刘欣雨就想出了每周休息一天半的方案，多休息半天是给大家的补偿。 工资不变，多半天休息时间，在这个每周上六天的年代，确实是个很好的解决方法。 一周没来，设计室的工作总体上刘欣雨还是满意的，只有些许细节需要进行调整。 刘欣雨先用半个小时的时间把设计室的工作理了一遍，又之前的工作计划进行了一些微调。 确定了新一周的工作设计，就让方静召集所有员工包括勤工俭学的学生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以后每周日都会开这样一个会议，算是设计室每周例会。 会上刘欣雨首先总结了之前一周的工作，该表扬的表扬，该批评的批评，该纠正的纠正，然后安排新一周的工作，工作几乎安排到每个人头上。 刘欣雨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每天都来设计室，那么就只能让大家各司其职各尽其责。 会后刘欣雨留下方静、辛皓和江惠，这三人是设计室的骨干。 虽然年前对三人的工作进行过分配，经过一周的运行，效果还不错，不过还是有些弊端，所以刘欣雨打算进行微调。 方静和辛皓的工作基本没什么改变。 方静负责设计室的日常管理以及新设计的打版制衣。 辛皓负责接待客户以及设计稿的保存和拓展工作。 江惠则另外压了担子，除了负责设计室的财务和税务还要兼顾童装厂的财务和税务，甚至还得协助陈招娣完成餐馆的纳税。 既然要重用这三个人，当然不可能只是一味的给人压担子，待遇也要相应提高。 涨工资是一种手段，但是比起涨工资，给股份更让人有归属感，因此刘欣雨十分大气地拿出设计室的三成股份给了每人一成。 别看设计室刚刚起步，才做了两季设计，但是有刘欣雨这个王牌设计师，设计室不但不缺客户，甚至不得不对客户进行筛选，满足一定条件才能得到设计的机会。 三人谁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有机会拥有设计室的股份，成为设计室的股东，一时间都愣住了。 “怎么，嫌少？”见三人愣愣的，刘欣雨故作不高兴地板脸问道。 三人连忙摇头。 辛雨更是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不是，设计室已经给开了工资，完成老板交下来的工作是应该的，没想到老板居然还要给股份，这，这不太好吧。” 江惠有些无措地摇头又点头，嘴里有些语无伦次地附和着辛皓。 方静到底跟刘欣雨合作了很多年，比其他两人更懂刘欣雨的意思，虽然同样觉得意外，不过比那两人还是要冷静些，很快就冷静下来，大大方方地向刘欣雨表示了感谢之意并没有拒绝。 因为她知道刘欣雨决定的事，拒绝并没有用，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接受，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做细做实，让设计室赚更多的钱。 至此设计室算是有了一个比较完善的领导班子，刘欣雨可以安心上她的班了。 当然目前设计的事主要还得由她自己来做。 辛皓的设计水平还需要时间磨练，但是他的进步确实十分明显。 给津市的服装厂设计的新款，刘欣雨只是在辛皓的设计上进行了一些细节上的处理，定稿交出去之后厂方十分满意，现在正在抓紧生产，准备大赚一笔。 “老板，这是盛华服装厂对春装新款的要求，这是我按他们的要求尝试着画的，请老板指点。”待刘欣雨将自己的设计稿交给方静，让她拿去打版制衣，辛皓拿着几张设计稿来找刘欣雨。 盛华服装厂虽然与刘欣雨之间闹得有些僵，但是春装新款的设计还是求到了刘欣雨这里。 按照之前跟街道与区里达成的共识，只要盛华服装厂需要设计，刘欣雨须优先为其设计，因此在年前刘欣雨就已经先一步把盛华服装厂的春装设计出来了。 只是盛华服装厂直到年后才联系设计室，不但提的要求也有些奇葩，而且出图时间也比较短。 作为设计室的一员，辛皓当然知道刘欣雨与盛华服装厂之间的恩怨，生怕刘欣雨来及在盛华服装厂要求的时间里出图，因此在接到盛服装厂的单子后，就开始绞尽脑汁按盛华服装厂的要求进行设计。 只是他的刚刚涉足设计这一行，水平有限，尽管想破了脑袋，画出来的图怎么也没办法将盛华服装厂的要求全部包涵在内。 刘欣雨先拿过盛华服装厂的要求细细看了一遍，看到最后不由笑了。 没想到盛华服装厂居然提这样的要求，想来不仅仅只是想为难为难她，也许想通过这个设计让她身败名裂，但是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做梦也许有可能！ 看过盛华服装厂的春装要求，刘欣雨拿过辛皓的设计稿认真地看了起来。 虽然辛皓的设计依然显得稚嫩，离盛华服装厂的要求也有相当的距离，但是刘欣雨还是深感欣慰，这份设计稿比起给津市服装厂设计的那个款又有了很大的进步。 “在这里还有这里改用斜片是不是更好看，而且也能满足客户的特殊要求？”刘欣雨在辛皓的设计稿上点了点。 辛皓的眼睛顿时亮了，刚才老板点的那两个地方如果改斜片不但满足盛华服装厂对新款设计的要求，而且让整个设计都活了起来。 老板不愧是服装设计界的王牌，实在太牛了！ (本章完) 第432章 足以让她丢脸 解决了盛华服装厂的春装设计，刘欣雨拿过顾客接待记录本。 辛皓的接待记录做得十分细致，顾客的要求记得颇为详细。 除了老客户，又有两家新的服装厂慕名而来。 就着接待记录，刘欣雨给辛皓上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课，直到刘新建过来喊她去餐馆吃午饭，才意犹未尽地给辛皓布置了作业，让他试着设计夏季的童装。 虽然心雨童装厂的夏装新款已经有了新设计，不过方明早就向刘欣雨提过意见，希望刘欣雨多给心雨设计几个新款。 辛皓现在这个年龄还有些孩子气，从童装起步说不定能出不俗的设计。 刘欣雨回到餐馆的时候，正好看到张洪亮端着盘子往包间送菜，看他那略显生疏的动作不由抿嘴笑了笑。 “怎么样，设计室那边没什么事吧。”陈招娣正按着计算器算账，看到刘欣雨过来，停下手上的事看着刘欣雨问道。 现在陈招娣是设计室明面上的老板，尽管对设计一窍不通，每天还是会趁着餐馆不忙的时候去设计室转转看看。 今天刘欣雨在，陈招娣才没有去设计室，少不得要关心关心设计室的情况。 刘欣雨笑着靠在柜台上与陈招娣聊了聊今天对几位骨干工作的微调，想了想干脆将自己给方静等三人每人一成股份的事直截了当地告诉陈招娣。 陈招娣眉头皱了皱，显然有些心疼，最终却没有提出反对。 刘欣雨都已经将股份给出去了，她再提出反对又有什么用。 再说虽然她现在是设计室的法人，但是白纸黑纸写着呢，设计室是刘欣雨一个人的产业，给谁股份都是刘欣雨的事。 虽然就这样把股份给出去，怪让人心疼的，但是细想起来，对设计室还是有好处的。 刘欣雨能放在设计室的精力有限，她呢，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太婆，设计室最终还得靠方静他们几个，给他们每人一成的股份，他们也就成了设计室的股东，也算是老板之一，想方设法也要让设计室蒸蒸日上。 比起给他们涨工资，肯定是给股份更能让他们有归属感。 “行，我知道了。你只管放心上班，每天我都会过去看看的，能解决的事让方静他们几个自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给你打电话，尽量不影响你的工作。”陈招娣递给刘欣雨一杯热奶，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空桌子道，“先去哪边坐着喝杯奶，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这会儿已经不算餐馆最忙的时候了，刘欣雨在空桌坐下，小口小口喝着杯中的牛奶，目光在一桌桌客人身上缓缓扫过，很快目光定在一个刚从包间出来的女客身上。 她怎么会来？ 这时那位女客也看到了刘欣雨，脸上微微一僵，很快就笑靥如花地走向刘欣雨：“欣雨，听说调离京大了，这是去哪里高就了？” 刘欣雨放下手中的牛奶，挑眉看着来人，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娇姐消息灵通还是该说娇姐消息闭塞，居然只知道我调离京大，却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来人正是因为顾锦诚与刘欣雨翻脸的张娇。 刘欣雨的话让张娇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 自从两年前因为顾锦诚闹过一场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张娇今天之所以会来喜洋洋餐馆吃饭，是听说刘欣雨申报副高职称失败负气离开京大，特地来看刘欣雨笑话的。 没想到刘欣雨不但没有她预期中的沮丧，难道有了比在京大当老师更好的工作？ 不过无论刘欣雨现在去了哪里工作，她没能评上副高却是事实。 堂堂留英博士，当了两年讲师却没能评上副高，说出来足以让她丢脸。 “哎呀，别管我消息灵通不灵通，听说你堂堂留英博士，当了带带两年讲师，居然评不上副高，我都要替你抱不平。”张娇放大声音故作姿态替刘欣雨抱不平。 刘欣雨看着惺惺作态的张娇，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十分配合地露出一个苦笑。 既然张娇要作，那就让她作个够。 看着刘欣雨脸的的苦笑，再看大堂里看向刘欣雨的各种眼神，张娇的心里痛快极了，恨不得放声大笑。 不过这时候还不是笑的时候，她得让刘欣雨颜面全无。 让所有人都知道，什么留英博士，也不过如此！ 张娇的声音那么大，正在柜台里收账的陈招娣当然听得清楚，她眉头一厉，把零钱塞给结账的顾客，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过来，却被刘新建一把拉住了。 刘新建认识张娇，既然刘欣雨不反驳，肯定有她的打算，他们还是别插手，没看从包间出来的张洪亮要过去都被刘欣雨阻止了。 不管外人知道不知道，反正刘家人人都知道刘欣雨的副高职年前就落实了。 那个女人想让刘欣雨颜面无存，她现在叫得越响，当谜底揭开的时候就越丢脸！ 就是不知道刘欣雨拿什么打破这个局面。 “娇姐，你爷爷就是京大职称评审委员会的成员，既然你要替我抱不平，能不能请你爷爷公正对待职称评审。”刘欣雨脸上依然保持着一抹苦笑，嘴里说出的话却很是耐人寻味。 张娇倒也不傻，一下子就听出了刘欣雨的弦外之音，顿时把脸一沉道：“刘欣雨，你的意思是我爷爷故意给你设置障碍？” 刘欣雨淡淡一笑道：“这可是娇姐自己说的，我可没有说张老教授在我的职称评定上设置了障碍。” 虽然那确实是事实！ 在喜洋洋餐馆大堂吃饭的既有京大的学生也有京大的老师，认识刘欣雨的不少，认识张娇的也有几个。 张娇闹出的动静这么大，原本热热闹闹的大堂早就鸦雀无声了。 聪明人当然也从两人的对话里品出了一些意思。 偏今天来吃饭的就有京大外语系的老师，既是刘欣雨曾经的同事，也是张娇曾经的师兄，对两人的纠葛不说了如指掌，肯定也听说过一二。 这时候站起来故作惊讶地看着张娇道：“张娇师妹啊，你爷爷居然没告诉你，刘博士在年前就已经拿到副高职称了！” 怎么可能！ 年前刘欣雨还没从京大调走呢！ 张娇一脸无措地看着师兄。 这位师兄有名的实诚，从来没见他说过假话！ 目光转向刘欣雨，只见刘欣雨一脸嘲讽地看着她，显然今天出糗的还是她！ 一声嘤咛，张娇捂着脸跑了，大堂里响起轰鸣般的笑声！ (本章完) 第433章 不用她操心就好 刘欣雨目送张娇仓皇而走摇了摇头，对着刘新建勾了勾手指。 刘新建跑着过来，刘欣雨小声与他说了几句。 刘新建点头跑开，等他两次出现的时候，手上多了盘西芹炒虾仁。 这是刘欣雨为仗义直言的师兄添的菜。 师兄虽感惊讶，却没有拒绝刘欣雨的好意，对着刘欣雨举了举手中杯，大大方方地接了菜。 “这个张娇不是都已经结婚了吗？怎么还这样！”张洪亮用托盘端着几个菜过来在刘欣雨身边坐下皱眉道。 刘欣雨笑了笑，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就是这种小鸡肚肠的人。管她怎样，吃饭要紧，我都快饿扁了！” 张洪亮见刘欣雨的心情并没有受张娇的影响，心里自是松了口气，干脆将话题转向设计室。 刘欣雨知道张洪亮并不是提设计室不过是转移话题，并不是想要插手设计室的事，不过刘欣雨觉得她把设计室股份转送给三个骨干的事还是应该告诉张洪亮，因此简单地说了说今天发生在设计室的事。 张洪亮听得十分认真，不但没有对转送股份的事提出异议，反倒表示赞同：“这样最好不过，以后他们也算是设计室的老板，设计室有他们管着，你也能放心上班。要是能再想办法找个设计师就更好了。” 刘欣雨将温温的牛奶一口喝下去，放下杯子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可是好的设计师本来就十分稀缺，愿意到咱们这种私营的设计室上班的更是凤毛麟角，可遇不可求啊！” 刘欣雨的叹息让张洪亮明白自己又提了个不合适的建议，不敢再胡乱起话题，干脆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给刘欣雨挑鱼刺。 吃着张洪亮给自己挑好的鱼肉，刘欣雨想了想拿起汤勺给张洪亮装了碗排骨汤。 排骨汤应该是陈招娣特地给张洪亮熬的，老一辈的人都比较讲究吃什么补什么。 虽然现在张洪亮看着像介正常人，但是肋骨上的伤还在康复中。 “这一上午我奶与你说了些什么？”刘欣雨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沉默，喝了口汤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想起上午陈招娣提的意见，张洪亮有些拿不准该不该与刘欣雨说，可是对上刘欣雨清澈的双眼，还是老老实实地招了。 其实也没有不能对刘欣雨说的，就是觉得有点伤男人的自尊。 陈招娣问他结婚后他们住哪里？ 是住北湖胡同还是住南街胡同。 南街胡同当然是张洪亮现在住的那座一进的小四合院。 北湖胡同则是刘欣雨住的三进的大四合院。 定下婚事之后，就婚后住哪里，张洪亮与刘欣雨是有过对话的。 张洪亮当然希望刘欣雨过得舒畅，因此并不介意把南街胡同的四合院租出去，跟着刘欣雨住北湖胡同，但是张大牛坚决反对。 住女方的房子岂不成上门女婿了！ 陈招娣则希望张洪亮在北湖胡同那边离刘欣雨那院子比较近的地方重新买个大房子，甚至提出可以贴点钱给张洪亮。 张洪亮其实并不差钱，与方木匠和刘新建办的那个家具厂很赚钱。 受刘欣雨的影响，无论是张洪亮还是刘新建一旦手上有钱，不是想着存银行，而是想着买房子，因此张洪亮也一直想在北湖胡同那边买个大院子，但是大院子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 他们的婚期定在八月十六日。 大夏天结婚，刘欣雨当然是抗拒的，但是日子是陈招娣和刘厚兴翻着黄历定下的，连王副部长都说好，刘欣雨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 今天是二月十六日，正好还有半年。 要是有合适的房子，倒是还有时间进行院子修缮和屋内装修。 “要不，在我那些房子里选一座院子先应付过去？”看张洪亮为难，刘欣雨压低声音道。 张洪亮摇了摇头：“我最近反正也不忙，正好到处走走看看，说不定就让我遇到合适的院子呢！实在不行，就按之前我们商量的办，我爸那里我来做工作。” 行吧，只要不用她操心就好！ 刚换了个新单位，就算领导对她都还不错，与新同事总归有个磨合的过程，因此这几天刘欣雨过得并不轻松，只是她不愿意让身边的人担心罢了。 刘欣雨不是秘书却在办公厅秘书处办公，王副部长所说的那个项目虽然已经立项，却还在审批之中，因此刘欣雨暂时还没有具体的工作。 办公厅向来是忙碌的，突然来刘欣雨这么个大闲人，认识的刘欣雨的人，哪怕心里对拿着副高职称却整天只是坐在办公室看看书翻译几页外文资料的刘欣雨充满嫉妒，至少面上对刘欣雨客客气气，关键是认识刘欣雨的并不多，总有人看不得刘欣雨如此清闲，于是年轻的刘欣雨被他们当成杂务。 被当成杂务，倒也没什么，无非是帮着倒个水，复印个资料什么的，但是总被人像欠他们几百万的嘴脸呼来喝去，甚至影响她完成翻译任务，实在是有些不能忍。 于是周六那天，正在埋头翻译资料的刘欣雨在连续被打断数次之后，终于不再忍了。 “对不起，复印资料并不是我的工作，请不要打扰我的工作好吗？”刘欣雨抬头看着对着她大呼小叫的某位秘书淡淡道。 一直对大家有求必应的小姑娘突然不听使唤了，秘书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于是怒了，把需要复印的文件往刘欣雨桌上一甩大声道：“你个刚出校园的小姑娘，不干这些干什么？赶紧地去把这些资料给复印好，领导等着要用呢！” 呵，用领导压她，好使吗？ 对杂工肯定好使，对她嘛，可就未必了！ 刘欣雨平静地看着抱胸瞪着自己的秘书，十分坚决地摇头拒绝：“不好意思，复印资料不是我的工作！请您不要再打扰我的工作！” 说完不再理睬，埋头继续翻译资料。 刘欣雨没想到自己的言行激怒了这位秘书，居然一把将她面前的外文资料抢走。 眼看资料面临被毁的危险，刘欣雨也是急了，对着秘书大吼道：“住手！这是部长要的资料！” 秘书手上一顿，将资料看了又看，然后不敢相信地看着向刘欣雨。 这么重要的资料，怎么会交给一个刚出校门的小姑娘？！ 这时有人出来揭秘刘欣雨的身份，留学博士、副教授、高教部教材编委会委员…… 算是解围了，同时也拉了一仇恨。 谁让刘欣雨还如此年轻呢！ (本章完) 第434章 单独的办公室 “听说上周六你与陈主任的秘书闹矛盾了？”周一刚上班刘欣雨就被王副部长喊去了办公室。 周六下午的事虽然动静闹得不算大，事情也不大，但是因为事情出在秘书处，各位领导肯定很快就知道了，王副部长会找她，刘欣雨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她是王副部长一手操作调进部里来的人。 刘欣雨大方承认：“是有点矛盾，是我没处理好同事关系,让您操心了。” 王副部长并没有责备刘欣雨的意思，虽然与刘欣雨接触的次数并不算多，但是刘欣雨的为人，他还是比较欣赏的，并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 何况不但周六发生的事，他了解得十分清楚，刘欣雨来部里上班的这一周发生的事，他都了如指掌,本还有些担心刘欣雨太过谦和会一直被办公厅的这些所谓的“老人”“欺负”“压榨”,没想到眨眼间就逆风翻盘了。 周六办公厅发生这事的时候，他正好不在部里，回到部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听说这事，他倒是很想见一见刘欣雨，只是考虑到刘欣雨刚来部里上班，到了周末肯定有不少私事需要处理，硬是忍到了周一。 这会儿听了刘欣雨的话，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要是堂堂副教授把自己当杂务，我还真是要操心了，现在嘛,我倒是放心了。”说着点了点桌上放着的文件夹道：“部里年前报上去审批的项目已经过了,这是这个项目德方送来的第一批文件资料，你尽快译出来,嗯，争取在一周之内吧。” 刘欣雨看了眼桌上的文件夹，还行，并不多，虽然是德文，不过一周之内完成应该没什么问题，最多是就加几个班的事。 抱着文件夹告别王副部长，刘欣雨回到大办公室，还没走到那个属于她的办公桌前，办公厅的江副主任就迎了过来：“刘欣雨同志，请跟我来，以后你就在315办公。” 刘欣雨挑了挑眉，心里也缓缓地舒了口气，终于不用在这个总是忙乱不堪的大办公室上班了。 虽然一旦沉入工作，只要没人直接喊她的名字，其实再乱的环境也未必能打扰到她，但是如果像上周那样总被人喊起来干杂活，确实很影响工作进度。 能有个相对安静的工作环境，也能早些完成领导交下来的工作任务。 原本以为以她这种刚刚来的“新人”怎么也不可能会有单独的办公室，到了315才知道这是专门为她腾出来的办公室。 这样的安排尽管让刘欣雨倍感惊讶,但是既然厅里已经安排了,那就坦然接受。 与江副主任道了声谢,刘欣雨开始收拾这间新的办公室，然后去大办公室搬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 “姓刘的到底什么来历，就算她是博士、副教授，也不至于单独占一间办公室吧！” “就是啊，咱们办公厅除了领导，还没谁能有单独的办公室呢！” “这待遇实在是太……” “嘘……少说话多干活！” “……” 刘欣雨则走到大办公室门前，就听到里面的议论声，脚步不由微微一顿，随即稍稍加重了脚步，迈着从容优雅的脚步走进大办公室，仿佛根本没听到大家的议论。 果然只要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 刘欣雨是从容的平静的，但是刚刚聚在一起议论她的人，可就尴尬了，有脸红的有讪笑的，也有假装忙碌的。 刘欣雨只当没看到，干净利落地收拾好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 她刚来这边上班一周，属于她的私人物品并不多，无非就是几本书和上班时从后勤领的纸笔等物，很快就收拾停当。 办公厅杂务小杨是个与刘欣雨年龄相仿的姑娘，在办公厅已经当了三年杂务，每天被人呼来唤去忙得飞起。 上周是她来办公厅工作最轻松的一周，因为有刘欣雨的帮忙。 没想到这么快刘欣雨就有了单独的办公室。 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是嫉妒却没有。 毕竟刘欣雨身上的名头实在太大，她不过只是个本科生，能进部里的办公厅上班，就算只能干些杂务，也被许多同学羡慕。 看刘欣雨已经收拾好东西，虽然有些担心被人说道，小杨还是决定伸手帮一把：“刘博士，我来帮你一起搬。” 虽然东西不算多，以刘欣雨的力气并不需要别人的帮忙，但是刘欣雨还是含笑接受的小杨的好意：“好啊，谢谢你。” 说着刘欣雨把要搬走的东西一分为二。 除了书和文具用品，刘欣雨的办公桌上还有只盖得严严实实的小篮子，仔细闻散发出丝丝的清甜，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篮子里是草莓，我自己种的，虽然个头不大，口感还不错。中午休息的时候，大家分了吃吧，记得把篮子还我哈。”刘欣雨抱起收拾好的书，扫了大家一眼，指了指桌上的小篮子道。 草莓？！ 难怪走到那张办公桌边上，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甜味。 她自己种的？ 大冬天，她是怎么种出草莓来的？ 这几乎是所有人的疑问！ 今年京城的果品市场确实出现了草莓，但是价格死贵死贵的，就算他们的工资不算低，最多也只敢买上半斤一斤给老人孩子尝个鲜，没想到刘欣雨一拿就是一篮子。 该不会只有面上铺了一层做个样吧！ 这样想的人当然是与刘欣雨闹过矛盾的那位秘书，只见他上前掀开盖在上面的棉巾，满满当当结结实实一篮子红艳艳的草莓刺伤了他的眼睛。 “哎呀，你怎么现在就打开了！正上班呢，赶紧盖好，别让领导误以为我们上班吃东西！”江副主任看了拿着棉巾发愣的秘书一眼，抢过棉巾将篮子里的草莓重新盖好，想了想又道：“这草莓先放着，待大家吃过午饭再来好好品尝品尝刘博士亲手种的草莓，看看刘博士说的口感不错有没有说谎。要是口感不行的话，就让刘博士去市场买一篮草莓回来弥补。” 大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大办公室里发生的事，小杨来还篮子的时候，悄悄告诉了刘欣雨。 刘欣雨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她自己种的草莓，口感如何心里最是清楚。 这是农科院刚刚培育出来的新品，要等下一季才会在方家庄的果蔬园进行大规模的推广种植。 (本章完) 第435章 问你讨主意 开始的时候，刘欣雨并没有打算将单位的工作带回家来做，但是快下班的时候，王副部长突然让秘书给她传来口信，因为工作需要，这份文件要赶在两天内完成翻译，刘欣雨又不想要单位加班,所以要征求王副部长同意之后，将文件带回家。 简单地给自己做了顿晚饭，吃过后休息了差不多一刻钟，刘欣雨就进了书房开始奋笔疾书，连刘新建和张洪亮是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还是刘新建过来敲书房门，才知道张洪亮来了。 虽然两人已经定下婚事，甚至婚期都定好了,不过这两人还与以前一样,要不是有事，上班的日子各忙各的基本不见面。 昨天刚见过面，今天张洪亮突然过来，肯定是有事找她商量。 刘欣雨只能先把工作放在一旁。 “打扰你工作了。是这样的，今天我在附近转了转，正好遇到萧先生。 听说我正在找房子，就给我介绍了一座院子，就是你这座院子东边的那座院子。 院子确实不错，又能与你这座院子连起来。 就是以前并没听说过这座院子要卖，有些拿不准，怕踩了坑，所以就过来问你讨主意。”打扰了刘欣雨的工作，让张洪亮颇有内疚。 这座院子如果能买下来，既是他们的婚房，也是他们以后的家,当然要征求刘欣雨的意见。 刘欣雨惊讶地往东边看了看，她还真没听说过东边的院子要卖。 当然也可能是最近才有出售的意愿，如果能买下来,当然最好不过了。 张洪亮有顾虑是对的，现在也不知因为什么，这一片的院子肯出手的极少，也就听说过街对过的一座小院子有出售的意愿。 突然听说东边的近邻要卖院子，别说张洪亮，就是刘欣雨也倍感惊讶。 “你觉得不踏实是因为什么呢？”刘欣雨每次与人交易，都是先过户再付钱，最多也就是付个几百块钱的定金，只要把手续做扎实，就算踩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张洪亮皱眉道：“萧老板说可以帮我将价格往下压一压，不过要收百分之五的佣金，而且要提前支取。” 听了张洪亮的话，刘欣雨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萧正清有些反常，给刘欣雨一种很缺钱的感觉，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百分之五的佣金虽然高了点却也不算离谱，但是萧正清主动提出帮忙压价就让人有些意外了，再加上提前支取佣金，就更反常了。 刘欣雨通过萧正清买的房子不是一套两套，而是近十套，见过萧正清最落拓的模样,就算他需要钱的时候也没向刘欣雨提出要提前支取佣金。 难怪张洪亮担心踩坑了。 刘欣雨想了想道：“这样吧，明天晚上七点半你将萧正清约到南街胡同，我来见见他。不过你别告诉他要见他的是我。” 张洪亮松了口气，买卖房子的流程刘欣雨比他熟练，对付萧正清这种人，刘欣雨也比他更拿手，刘欣雨出面，踩坑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谈妥，刘欣雨就让刘新建车开送张洪亮回去。 张洪亮默默也看了眼刘欣雨，见她已经站起来准备回书房，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关切地说了句“晚上别忙得太晚，注意身体。”，跟着刘新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北湖胡同。 “洪亮哥，你别怪我姐，我姐应该是刚去新单位压力比较大，我去喊她的时候，她正在书房翻译文件呢。”刘新建虽然还没有谈恋爱，但是身边正谈恋爱的同学不在少数，当然看出张洪亮脸上的那份不舍，难得地开口为刘欣雨解释。 翻译文件？ 要不是刘新建提起，张洪亮还以为刘欣雨在书房画设计呢。 刘欣雨居然把文件带回家来加班翻译，肯定是急件，看来部里的工作远比京大要重。 以后除了像买房子这种重大的事情，还是尽量不要打扰刘欣雨了，她要忙的事太多了！ 等到了南街胡同，张洪亮轻轻拍了拍刘新建道：“回去看着点你姐，别让她太晚了，熬个清心安神的补汤让她睡着喝下去。” 刘新建点头表示同意，这事还真的不需要张洪亮提醒，照顾好刘欣雨是陈招娣给他的任务，否则他也不能住在北湖胡同。 刘欣雨不知道张洪亮想了些什么，又与刘新建说了些什么，回到书房又专心地投入到翻译工作之中。 德语不是她的第一外语，但是这种不涉及太多专业用语的文件，除了需要翻译的量稍大些，领导要求完成的时间紧了些以外，对她而言并不算难，翻译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刘新建送张洪亮回到家，看了眼书房里亮着的灯，再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快九点了，于是直接进了厨房给刘欣雨炖了他拿手的清心安神补汤。 待他把补汤炖好，时间差不多也该到十点，正好给刘欣雨喝下，然后催她休息。 刘新建的清心安神补汤，用料有人参、当归、白芍、茯神、酸枣仁、麦门冬、川芩、生地、桅子、炙甘草、陈皮和五味子，将一定的比例将这些料一起放入沙锅中，加入适量的清水慢火煎煮1小时就可以了。 炖好的补汤，药味是浓了些，但是效果却是杠杠的。 刘欣雨有书房离厨房有些距离，直到刘新建端着补汤来书房催她，才知道刘新建居然给她炖了这玩意。 “姐，把补汤吃了收拾收拾赶紧休息吧，快十点了！对了，这汤可是洪亮哥特地给你点的，要不是你让他回去，他肯定得亲手给你炖。”刘新建将碗放在书桌上，催着刘欣雨用汤。 刘欣雨抬手捏了捏眉心，将已经翻译了大半的文件收起来，端起补汤吃了起来。 刘新建炖汤的手艺还是相当不错的，配料也十分到位，虽然药味有点浓，却很好入口。 “不错啊，手艺越来越好了，谁当你妻子真是老有口福了。”刘欣雨喝完最后一口，打趣起刘新建来。 二十二岁的大小伙子，被刘欣雨这么一打趣，俊脸刷地红了，狠狠地瞪了刘欣雨一眼，拿起空碗转身离开书房，走出书房又回头喊了句：“早些休息了，明天还上班呢！” 刘欣雨笑眼弯弯，有男朋友关心、有老弟照顾的日子真好！ (本章完) 第436章 顺便接你下班 第二天上午刘欣雨就把王副部长交给她的那份文件全文翻译出来了，经过校对和誊抄，下班前把翻译稿交到了王副部长手里。 看着翻译稿娟秀的钢笔字，再看看刘欣雨明显有些疲乏的脸色，王副部长颇有感慨，这姑娘还像当年那么拼！ 本来只给三天时间连资深的老翻译都觉得不太可能，结果刘欣雨居然还提前了一天交稿。 要是别的领导可能会怀疑刘欣雨这份翻译稿的质量,王副部长却是丝毫不会有这样的怀疑。 拿着刘欣雨的翻译稿，王副部长直接去了部长的办公室。 “这就翻译也来了？”部长拿着刘欣雨的翻译稿，惊讶极了。 除了刘欣雨的这份翻译稿，他的桌上还有另外一份翻译稿。 只是他桌上的那份是由数名资深翻译，每人翻译一段赶出来的。 让刘欣雨也翻译一份，说白的就是对刘欣雨的考验。 毕竟王副部长只是部里的领导之一,就算他再相信刘欣雨的能力，其他领导对刘欣雨的能力或多或少是存疑的。 刘欣雨太年轻了！ 部长刚刚看完资深翻译们的翻译稿，再看刘欣雨的翻译稿，不由拍案叫绝。 比起资深翻译们刘欣雨似乎更加懂德国人遣词造句的习惯，所以刘欣雨的翻译稿读起来更顺畅，也更精确。 好，很好，这才是部里需要的人才！ 部长让秘书将两份翻译稿同时复印下发给参与该项目的各级领导和专家，两天后举行项目研讨会，这份文件是研讨会研讨的主要文件。 既然已经有了翻译稿，发下去也可以让大家提前做准备。 埋头写了一天的字，不但手酸脖子也酸得很，这让刘欣雨分外怀念有电脑的日子。 如果有电脑，翻译的时候直接在电脑上输入就行了，翻译稿更不需要手抄。 直接在电脑上修改，噼里啪啦最多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哪像现在这样，翻译的时候要在纸上写一遍，修改的时候也得在纸上写，还要用了一个下午的时候来完成誊抄。 刘欣雨甩着手回到办公室稍事收拾，就到了下班的时候。 既然完成了工作，当然可以按时下班了。 背起心爱的小包包,刘欣雨锁好办公室，随着下班的人流往外走。 刚走出大院，就听到一声熟悉的汽车喇叭声。 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停在不远处那辆熟悉老旧吉普车和张洪亮灿烂的笑脸。 刘欣雨边走带跑来到张洪亮身边，欢喜地看着张洪亮：“你怎么会来？” 张洪亮一边伸手拿过刘欣雨的包，一边打开车子让刘欣雨上车，嘴里说道：“正好给方洽送点东西过来，顺便接你下班。” 方洽可不就在化工部上班嘛，虽然与刘欣雨不在一个司，现在也算是同事了。 只是方洽并不在车上，车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看来东西已经交给方洽了。 方洽谈了个对象，打算五一结婚，正好张洪亮和刘欣雨也即将结婚，都要筹备婚礼，正好张洪亮这段时间在养伤，除了写论文没什么事，空闲时间比较多，因此购买结婚用的东西基本上就交给他了。 “今天又买了什么？”刘欣雨随口问道。 张洪亮一边开车一边道：“也没买什么,就是请方师傅做了些小玩意，直接送他新房去了。” 刘欣雨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今天不但手酸脖子酸，用脑也有些过度，既然有专车接，干脆就裹紧了大衣在车上眯上一会，晚上还有场战要打呢！ 张洪亮把车往路边停下，从后面拿了件大衣给刘欣雨：“盖上再睡，别冻着了。” 京城二月的天还是挺冷的，这会儿天都黑了，也就更冷了，这车太老旧了，暖气根本不行，就这样睡着了，就算不感冒，人肯定也不好受，多盖件衣服也能暖和些。 刘欣雨接过张洪亮手上的大衣看了一眼，发现是她第一次给张洪亮做的那件羊毛大衣，虽然已经旧了些，盖在身上还是相当暖和的。 “怎么想起来在车上放件大衣？”裹好大衣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刘欣雨闭着眼睛随口问道。 张洪亮重新开车上路，嘴里不忘回答刘欣雨：“你上了一天班，肯定累得很，从这里开车回去，怎么也得半个小时，在车上眯一会正好放松放松。带件大衣，给你挡挡寒气。睡吧，到了我喊你。” 也不知怎么回事，今天路上难得地出现了堵车的现象，回到家居然比往常刘欣雨自己坐公交还要晚，可把刘新建给急坏了。 “怎么回事，这么晚！你们再不回来，我都要骑着自行车去找你们了！”终于听到车子回来的声音，刘新建一脸急切地冲向车子。 张洪亮连忙伸出手指对着刘新建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他小声点，转头却发现刘欣雨已经醒了。 “到家了？”刘欣雨睁着迷蒙的眼睛看向车外，发现车子停在南街胡同张洪亮的家门口，而非北湖胡同自己的家。 摇了摇头，暗笑自己睡糊涂了。 今天张洪亮约了萧正清来这里商谈买院子的事呢！ “呀，都快七点一刻了，怎么这么晚才到？路上出什么事了？”看了眼手表，刘欣雨惊讶地看着张洪亮，可把刘新建给惊着了。 这人该是多累啊，坐在车上走了一路，居然不知道路况！ 张洪亮一边护着还有些迷糊的刘欣雨往院子里走，一边道：“路上有个车祸，堵得有些严重。” 这样啊，难怪比她自己坐公交回来得还要晚些！ 张洪亮难得表现一会，就出这样的事，真是太不巧了。 刘欣雨抿嘴笑了笑，看着刘新建端上来的菜，闻着满屋子散开的香气，顿时来了精神。 这些菜一看就知道是刘新建的手艺。 他比较喜欢浓墨重彩的红烧菜，看那结结实实的一大碗红烧肉就不会有错。 好在刘新建知道刘欣雨口味偏清淡，除了红烧肉，还有清蒸鱼、清炒蔬菜和西红柿鸡蛋汤。 (本章完) 第437章 这是什么骚操作 三人正吃着饭，院外传来喊门声，萧正清来了。 今天来的还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他那个继女萧敏以及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看样子应该是萧敏的丈夫。 在这里看到刘欣雨，萧正清并不感到奇怪，他为刘欣雨介绍过好几座院子,交易的时候几乎次次都能看到张洪亮。 见刘欣雨看向自家女婿，萧正清道：“这是敏丫头的丈夫。” 刘欣雨对着萧敏说了声恭喜，问三人可吃过晚饭。 已经快七点半了，萧家三人自然是吃过晚饭过来的。 虽然桌上的菜香气扑鼻子，让萧正清很想坐下来吃上几口，到底脸皮不够厚，对着刘欣雨拱了拱手道：“我们用过晚饭过来的，你们自便。” 刘欣雨三人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自是没让人久等。 刘新建与刘欣雨收拾桌子，张洪亮去厨房泡茶，很快双方就相对而坐，开门见山地谈起那座院子。 萧正清吭哧了几句后，坦承北湖胡同的那座院子是他名下的产业。 之所以没用业主的身份而以中介的身份出现，按他自己的意思就是想在房款外多拿几个钱。 这种说法让刘欣雨觉得分外惊讶。 这是什么骚操作！ 至于为了几百块钱的佣金，隐瞒自己业主这层身份吗？ 再说萧正清又不是不知道，办理房产过户手续的时候作为业主总是要出面的吧。 哦，也不一定！ 现在的房产过户还没有那么完善，只要弄出份代理书，萧正清就可以用代理人的身份代业主进行过户。 “实在不好意思，卖自己家的房还要假装掮客是我出的主意，这样做并不是要骗钱害人，实在是需要钱，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哪怕多赚一百也是好的。”萧敏抹了抹眼睛道。 刘欣雨更疑惑了，看萧家三人的穿着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随着萧敏的叙述，终于知道萧正清卖房以及想多赚的原因了。 原来萧正清那个与刘新诚差不多大的儿子病了，而且生的还是有些要命的病。 急性再生障碍性贫血起病急进展迅速,虽然救治及时，无奈病情发展太快，依然日益恶化，这些年存下的钱很快见底，就算萧敏夫妻也将家里的钱全都贡献出来依然杯水车薪。 救儿心切，萧正清只能将压箱底的房产拿出来卖。 萧家目前的处境，令刘欣雨唏嘘不已。 家里有这么个病人，真的是一夜回到赤贫。 原本以为晚上有一场战斗要打，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情况，倒是让刘欣雨一时间不知该好了。 沉吟片刻，刘欣雨用略带些感叹的语气道：“自住进北湖胡同，一直想认识一下隔壁的业主，没想到居然是萧先生！那么萧先生确实要卖那座院子了，或者还有其他的房产要出售？” 她能帮萧正清的也只有买下他的房产，让他有钱救儿子。 听了刘欣雨的话，萧敏脸上的明显带出些许喜色，有了钱就能给弟弟用上好药，老娘也不用天天以泪洗面。 萧正清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这丝光比不上萧敏的纯粹，像是夹杂着些许苦涩。 不过他没有犹豫,当即点头道：“除了北湖胡同那座院子,在西大街上还有一幢三层的门面，不知刘博士有没有兴趣？” 门面，而且还是在西大街上的门面，当然有兴趣！ 除了买四合院，刘欣雨对门面也有相当大的兴趣，只是京城的门面实在可遇不可求，所以这么些年，她已经拥有了好几处房产，却没有一处是门面，否则也不会将餐馆继续开在畅春园一号院。 本以为与门面无缘，没想到有朝一日门面直接送上门来了。 “得先看过门面再说。”刘欣雨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神色淡淡地对萧正清道。 萧正清没想到刘欣雨会是这样的态度，心里颇有失望，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刘欣雨已经转向张洪亮，张洪亮对她微微颔首，这是示意刘欣雨直接做主。 于是刘欣雨将目光转回到萧家三人身上，微微一笑道：“今天先不谈门面，先谈谈北湖胡同的那座院子。萧先生真心想卖那就报个实价。价格合适，明天就去办理过户，过完户直接去银行转钱。” 依然是萧正清十分熟悉的干净利落，萧正清在心里叹了口气，狠狠心报出了他心目中的价格。 两万一千块！ 价格要比刘欣雨那座院子高出三成，不过也不算离谱。 刘欣雨没管萧正清可怜巴巴的样子，而是与张洪亮相视一眼，从张洪亮的眼睛里确定了他的想法，转身重新对上萧正清：“这个价格高了些……” 刚说了这么一句，萧正清的眼睛红了，这让刘欣雨颇有一种欺负人的罪恶感。 算了，还是别大喘气了。 刘欣雨连忙将话说完：“虽然价格高了些，但是不算太离谱。明天上午九点带上房产所有权证直接去房管所办过户吧。” 刘欣雨的话让萧正清大大地松了口气，同时眼泪也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哽咽地对着刘欣雨道谢。 “你可别谢我，出钱的不是我，是他！”刘欣雨指了指张洪亮，然后用商量的语气又道：“办好过户手续、转好钱之后，能不能顺便去看看那个西大街的门面？” 萧正清连忙抹去脸上的眼泪，连连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他已经问过国内最好的医生，也给在国外的亲人打过电话，像儿子这样的病最好去国外治疗。 虽然国外的亲人能资助一些，但是总要多准备些钱，才能不至于捉襟见肘。 尽管舍不得卖那幢门面房，但是为了儿子必须舍得。 这几天他连着找了几个以前对那个门面有意的人，有的人甚至与他还是亲戚，结果给出的价格低得让他抓狂。 刘欣雨是他遇到过最大气的买主，如果她能看得上那个门面，就算也会讨价还价，却不会趁火打劫，更不至于将价格压到令人心疼甚至连后牙槽都疼的程度。 萧正清决定了，明天办完手续先去医院把钱交了，让儿子用上好药，然后陪刘欣雨看门面。 (本章完) 第438章 三层的门面楼 只是让萧正清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刘欣雨并没有出现，从始而终只有张洪亮一个人。 张洪亮是开着车子来的，因此花在路上的时间明显缩短。 萧正清开始还有些担心张洪亮不高兴，毕竟拿到钱后他得先去医院办事，没想到张洪亮不但没有不高兴更没有反对，甚至还让他去病房看了看儿子。 等萧正清重新回到车上坐下,张洪亮开车直奔西大街。 “我们不用去接刘博士吗？她自己去西大街了？”确定车子直奔西大街，萧正清惊讶地问道。 张洪亮笑道：“欣雨上班呢，没时间，让我代她去看看。” 啊，刘欣雨居然不亲自去看门面，那么她对门面是有兴趣呢，还是压根没兴趣？ 萧正清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脸色也有些发苦。 张洪亮瞟了萧正清一眼，想了想算了，还是给萧正清吃个定心丸吧。 于是轻咳一声道：“欣雨现在不在京大了，她去了化工部，部里不比京大，时间没有那么宽松，如果你那门面确实好，价格也合适，欣雨应该会接手的。” 萧正清的眼睛刷地亮了。 西大街那个门面当然是很好的，否则他也不会压到现在。 价格嘛，当然不低，但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奇货可居的心思了，只要能按西大街门面的正常价卖出去就可以了，总归还是救儿子最要紧。 今天儿子终于可以用上好药，萧正清也有心思与张洪亮闲聊，有些好奇地问起刘欣雨怎么突然调离京大了。 在萧正清看来，像刘欣雨这样的女孩子在清贵的京大教书远胜过去化工部上班。 “工作需要,领导看重！”张洪亮给出了这么八个字。 刘欣雨在哪里上班，张洪亮觉得都可以。 就算某一天，刘欣雨说她不想上班也不想画设计图了,张洪亮也不会反对，在他看来刘欣雨过得开心最重要。 他们两人以后的日子，既可以他赚钱养家，刘欣雨负责美貌如花，同样也可以刘欣雨奋勇前行，他在后方做她坚强的后盾，当然他们更希望的应该是并肩前行共同进步。 “哎哎哎，到了到了，停车！”张洪亮正想得心情澎湃，突然听到萧正清喊停车，连忙将车子往边上靠了靠，缓缓停了下来。 萧正清指着前方一幢三层门面道：“就是那幢门面，怎么样，气派吧！” 顺着萧正清的手指看过去，三层的门面楼确实十分气派，而且面积不小。 价格绝对不便宜，不过刘欣雨应该能将它拿下。 门面正在营业中,三层的门面开了个茶馆。 在这里开茶馆，虽然生意不好不懒,却有些浪费了。 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看着门面左右的店铺，张洪亮觉得在这里开个酒店倒是挺不错的，也许刘欣雨正有此意呢！ 跟着萧正清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都细细地看了一遍，甚至楼上楼下也逛了个遍，张洪亮对这幢门面有了个基本的认识。 张洪亮看房子的眼光虽然比不上刘欣雨，但是在刘欣雨的熏陶下，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你这个门面吧，从外面看确实比较气派，却有些年头没有好好修缮了。房顶有些漏水，地板也损坏严重，其他需要修缮的地方也不少。对了，现在这个商户的租期什么时候到期？”待回到车上，张洪亮轻轻敲着方向盘道。 萧正清没想到张洪亮也有一双利眼，居然没有错过三楼靠顶的墙上干了的水迹，心里难免有些叹气，略显尴尬地咳了一声道：“还有半年就到期了，当初签租约的时候有一条协议，该商户拥有优先租赁权。” 张洪亮微微点了点头，这个可以理解，刘欣雨昨晚给他进行过突击培训，对于这种门面的租约中就讲到了类似的条款。 没再与萧正靖多说什么，张洪亮直接将萧正清送回医院。 萧正清下车前，眼巴巴地看着张洪亮。 张洪亮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没道理他去看过，就要给他答案，总得让刘欣雨知道那上幢什么样的门面，最好让刘欣雨抽时间去看看，认真进行评估才能给出答案，于是笑了笑道：“门面的位置确实不错，你先报个价，两天后给你答复。” 这个时间是昨天晚上与刘欣雨商量好的，既给自己留点思考的时候，也不至于让萧正清等得太久。 萧正清报了个价，虽然知道那个门面不会便宜，还是吓了张洪亮一跳。 八万五！ 张洪亮极其震惊地看着萧正清，很想伸手摸一摸他是不是发烧说胡话了。 萧正清却没看他，下了车对着张洪亮挥了挥手快步走进医院。 张洪亮坐在车上摇了摇头，过了好半天才启动车子缓缓离开医院。 这事还是得刘欣雨亲自出马。 等快到刘欣雨下班的时间，吉普车再次停在了化工部大院门前的马路边。 虽然今天领导又交给刘欣雨一些需要翻译的文件资料，但是刘欣雨依旧按时下班。 按照昨晚商量好的计划，白天张洪亮先与萧正清去看门面，待刘欣雨下班，张洪亮直接开车接上刘欣雨，去看那个门面。 虽然到了晚上，视线受限，却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进行观察。 刘欣雨在听说是个三层门面楼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将喜洋洋餐馆变成喜洋洋大酒店，因此既要看白天的人流，同样也要顾及晚上的人流。 西大街白天的人流还是不错的，这幢门面做茶馆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生意自然也是不好不懒。 既然张洪亮觉得把这幢楼拿下可以开个酒店，只要附近的单位够多，晚上的人流也够多，那就符合刘欣雨心中的设想。 “晚上的生意居然比白天更好些！里面快坐满了呢！”车子在门面附近停下，张洪亮探头看向茶馆，惊讶地说道。 刘欣雨只是下车看了看，并没有进茶馆，对于这个门面的位置还是比较满意的。 既然茶馆都有这样的生意，开个酒店生意应该也不会差，再不济继续开茶馆或者开个咖啡馆也是可以的。 不过八万五的价格还是高了些，还得与萧正清慢慢谈。 (本章完) 第439章 真正是后生可畏 既然与萧正清说好两天后给答复，那就真的两天后再说。 周四这天，刘欣雨被通知列席部里新项目的研讨会。 参加这次研讨会的既有部里的领导，也有各大院校的专家。 与刘欣雨一样列席会议的还有几位资深翻译，之前都参与了德方文件的翻译。 让刘欣雨感到意外的是，张洪亮也跟着杨主任参加了这次研讨会。 所有与会者都拿到了两份不同的翻译稿，虽然翻译稿的总体意思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但是与会的专家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高低。 那份字迹娟秀的翻译稿的表述明显更贴切，这让几位资深翻译颇有些尴尬，他们没想到部长如此不给他们面子，这让他们以后还怎么在翻译界混下去。 刘欣雨却表现得十分坦然，她只是认真地完成了领导给下来的任务罢了，至于别人的想法与她何干？！ 不过认真对比两份译文,刘欣雨觉得自己的译文也不是真的那么完美，资深翻译们经验老到,他们的译文也很有可取之处。 她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不能因为得到领导的一次认可就沾沾自喜。 这次的研讨会开始的时候，确实让几位资深翻译感到尴尬，但是随着研讨内容的不断深入，资深翻译和刘欣雨配合着一次又一次为专家和领导解读德方文件的要素，渐渐地彼此之间生出了惺惺相惜的心情，很好地化解了开始的尴尬。 “刘博士，今天多亏了你，否则真按我们的理解，很有可能给项目带来不良的后果。”会后资深翻译中那位长者握着刘欣雨的手深有感慨。 刘欣雨笑了笑谦虚道：“王老师，您太客气了。今天我才是受益最大的那个，以后还要多向各位请教，希望各位老师不吝指教。” 王翻译也跟着笑了笑：“你那篇译稿我们都看了，真正是后生可畏啊，以后我们互相请教，共同进步。” “对对对,共同进步！”其他翻译也过来与刘欣雨握了握手，乐呵呵地一团和气。 张洪亮有事要与刘欣雨说，因此会议结束后并没有跟着杨主任一起离开,而是等在会议室外。 待几位翻译陆续离开，这才来到刘欣雨身边小声道：“上午八点不到，萧正清就去南街胡同找我了，他可能真的很急，所以我与他约了晚上见面。你今天能按时下班吗？” 刘欣雨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道呢，你先回去吧。要是不能按时下班，我再给你打电话。对了，今天你开车子没有？” 张洪亮是杨主任临时通知来参加会议的，因为时间比较紧，只能开碰上车子过来。 “开了，就在外面的停车场。车子给你留下，我坐公交走。”这会儿还不到五点，还没到下班高峰，公交还没到挤的时候，于是张洪亮决定把车给刘欣雨留下。 刘欣雨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张洪亮，毕竟他肋骨的伤还在康复之中，万一被挤到就不好了。 “算了，我去问问领导,如果不用加班的话,你干脆在办公室等我一起回去。”刘欣雨说着上就要去找领导。 张洪亮却把她拦住了：“去问领导要不要加班？你啊，怎么想起来的！行了，车子留给你，我坐公交。放心，不会有事的。” 说着把车钥匙往刘欣雨手中一塞，对着刘欣雨摆了摆手，大步离开。 刘欣雨目送张洪亮离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小杨凑过来问道：“刘博士，那是你对象？” 刘欣雨嘴角微扬轻轻嗯了一声，推开办公室走了进去。 小杨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跟进了办公室。 这几天小杨听了不少刘欣雨的八卦。 刘欣雨到部里上班还不到两周，就已经成了部里的风云人物。 先是被所有人当成杂务呼来喝去，身份曝光，居然是部里最年轻的副高，拥有傲人的成就。 然后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完成了别的翻译需要几个人几天时间才能完成的德文资料，得到领导和专家的一致好评。 还有就是有个大帅哥开着车到大院外接她下班…… 许多人都在猜刘欣雨的家世背景，同时也在猜开车来接她的那位大帅哥的家世背景，反正什么样的猜测都有。 有的猜测带着善意，但是更多的猜测却带着恶意。 每当听到那些恶意的猜测，小杨就很替刘欣雨难过，但是她小人言微，就算想替刘欣雨出头，也没人会听，反倒遭人斥责谩骂。 这会儿得到刘欣雨确切的回答，小杨顿时有了底气，更是赞了张洪亮一句道：“他长得好帅，好像几年前我在画报上看到过的模特。” 刘欣雨不由抿嘴笑了：“那你看到的那个很可能就是他！” 小杨不由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刘欣雨。 这会儿正好没什么事，刘欣雨干脆与小杨说起了几年前张洪亮给盛华服装厂当模特的事。 “哇，这么说的话，还真是他哎！”小杨兴奋地一把抱住刘欣雨：“我说呢，我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原来你就是那个女孩！当年我们同学可喜欢收集你们两个拍的海报了，可惜你的海报太小，很难收集。对了，我宿舍里还存了好几张当年的海报呢！” “嘘……”小杨兴奋的声音引来了不少探视的目光，刘欣雨连忙示意她小声。 小杨虽然目前只是个杂务，却也是京大秘书学专业的毕业生。 不过她在京大读书的四年，有三年半刘欣雨正好在英国留学，最后那半年，小杨正忙着实习和论文，因此两人可以算是完美错过。 不过同为京大出来的学子，就算以前不认识，依然自有一种亲切感，更何况两个年龄相当。 “你们怎么想起来给服装厂当模特的？是学校介绍的还是服装厂找上门的，算是勤工俭学吗？”小杨家里的条件不错，并不需要她勤工俭学补贴，因此对于刘欣雨在大学期间的勤工俭学极为好奇。 毕竟无论从刘欣雨的穿着还是气质来看，都不像是个需要勤工俭学的人。 对面小杨的询问，刘欣雨先是微微一愣，很快就猜到了小杨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由“噗呲”笑出了声。 当小杨得知刘欣雨和张洪亮都出自农家，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颇感自惭形秽。 (本章完) 第440章 开心得眉眼弯弯 今天还真是赶上了，刘欣雨没能按时下班回家。 小杨离开没多久，杨秘书拿着一份英文资料匆匆来到刘欣雨办公室：“刘博士，这是刚刚才收到的资料，领导晚上可能要用，麻烦你译一下。” 接过资料，刘欣雨粗粗看了看,心里松了口气。 这是份英文传真件，量也不多，抓紧时间一个小时应该能搞定。 刘欣雨抬手看了眼看手表，已经五点一刻了，看来今天是没办法按时下班了。 张洪亮离开还不到半小时，不可能那么快就回到家了，还是先工作吧。 刘欣雨很快就沉浸在工作中,先按字面进行翻译,然后再逐字逐句地进行精雕细琢。 终于完成传真件的翻译，刘欣雨拿来白纸准备誊抄，抬头看了眼窗外，发现天已经黑了，想起之前与张洪亮的约定，连忙拿起电话给张洪亮打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对面传来张洪亮温和的声音：“是欣雨吗？还在加班？” 大楼里还有其他加班的人，刘欣雨压低声音道：“是的，还要半个小时左右才能下班。如果萧老板来了，你与他先谈，看能不能把价格压到六万以内。” “行，我先与萧先生谈，你别急，千万别开快车。”张洪亮没有推辞十分爽快答应先由他与萧正清讨价还价，挂电话前还特地叮嘱刘欣雨注意行车安全。 刘欣雨到南街胡同的时候已经快八点半了。 比她预计的时候还要晚了些，这是因为部里的大领导也不确定会不会有新的传真件需要翻译，所以多留了她大半个小时，直到确定没有其他的传真件需要翻译这才放她回家。 “吃过没有晚饭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正与萧正清闲聊的张洪亮连忙出来迎接，一边伸手接过刘欣雨拎着的包一边关切地问道。 这个时间肯定吃过晚饭了。 今天部里加班的人还挺多，而且大多是领导和他们的秘书，肯定不可能饿肚子。 只是食堂的饭菜实在有些不合刘欣雨的心意，也就吃了半碗面条，喝了点面汤。 虽然刘欣雨点了头，张洪亮还是从她的表情中猜到好一定没吃饱。 厨房里小炉子上还温着鸡汤呢。 只要住鸡汤里下一小把杨松林从老家带来的米粉干，再加几棵小青菜，就是刘欣雨的最爱，她能美美地吃上一大碗。 “萧老板还在屋里坐着呢，与他谈了老半天，也只肯往下降五千。”张洪亮一边与刘欣雨往堂屋走，一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告诉刘欣雨与萧正清讨价还价的结果，快到堂屋的时候停下脚步道：“你先进去与他谈，我去厨房给你下碗粉。” 听说有粉可吃，虽然还没吃到嘴，刘欣雨已经开心得眉眼弯弯。 正抬脚要往堂屋去，突然想起这个时间了还没看到刘新建不由重新停下脚步转向张洪亮问道：“新建是还没有从畅春园回来,还是直接回北湖胡同了？” 张洪亮摇头道：“今天我还没见到他，也没接到他的电话,大概还在畅春园忙吧。” 喜洋洋餐馆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经常是大堂、包间已经坐满了人，外面还不断有客上门，除了餐馆的地方显得有些逼仄，里里外外的人工也显然有些捉襟见肘。 刘新建今天都被陈招娣留在餐馆帮忙。 眼看着餐馆因为地方不够大，放不下更多的餐桌，做不成更多的生意，眼看到手的钱也赚不到，陈招娣心急如焚，已经不止一次让刘新建带了口信给刘欣雨，希望扩大餐馆的营业面积。 扩大餐馆的营业面积其实并是不难，毕竟现在心雨童装厂的规模还不足以填满整座四合院。 只要把后罩房腾出来，稍加改造就能投入使用，但是现在有了西大街那座门面楼，刘欣雨就把这个念头暂时压了下去。 西大街离畅春园并不算太远，喜洋洋餐馆的食客有不少是从慕名而来的，如果能拿下西大街那幢门面楼，开个更气派的大酒店，那些比较讲究的食客肯定更愿意去西大街请客吃饭。 两人正说着话，独自坐在堂屋的萧正清已经坐不住了，从堂屋出来站在门前看着刘欣雨。 被萧正清这样看着，就算两人说的并不是什么私密话，也不好再冷落客人，于是刘欣雨对张洪亮说了句：“洪亮哥，多给我下点小青菜啊，单位食堂还是只有萝卜和大白菜。” “行，你先陪萧老板聊聊，马上就好！”张洪亮对着刘欣雨摆了摆手，转身进了厨房。 刘欣雨也与萧正清进了堂屋，结果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刘新建的声音：“姐夫，我姐在吗？” 刘欣雨抬手抚额，在心里骂了刘新建一句，担心这小子还会乱说话，连忙站起来走到堂屋门口瞪了刘新建一眼道：“我在这呢，你这是才从餐馆回来？” 刘新建并不知道刘欣雨在这里，他是直接从餐馆过来的，还没回北湖胡同呢。 平时刘欣雨下班都是直接回北湖胡同，画她的设计稿，没想到今天刘欣雨却在南街胡同。 要是知道刘欣雨在这里，他可没有胆子现在就喊张洪亮姐夫。 虽然张洪亮和刘欣雨的婚期都已经定好了，说起来张洪亮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姐夫了，但是改口钱还没拿到手呢，现在就喊姐夫有些亏，而且他也不知道刘欣雨会不会生气。 没想到张洪亮没应声，倒是把刘欣雨给召出来，而且还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刘新建微微一愣之后，摸着脑袋嘻嘻一笑，假装自己没喊过那一声“姐夫”，只顺着刘欣雨的询问答道：“刚从餐馆回来，想过来看看车子在不在，明天上午要用一下车子。” 刘欣雨点了点头，指了指厨房道：“洪亮哥在厨房下粉，你要是想吃，这会去还来得及！” 其实刘新建进院子的时候就闻到鸡汤香味了，虽然在餐馆吃过晚饭了，但是如果是鸡汤粉他还能再吃满满一大碗。 听了刘欣雨的话，二话不说转头直奔厨房。 “实在抱歉，今天正好有点事加了会班，让你久等了。”终于可以安静地坐下来与萧正清谈谈门面楼了，刘欣雨先对萧正清道了声抱歉。 (本章完) 第441章 打算开个大酒楼 “萧先生那幢门面楼，我也抽空去看了看，地段确实不错，却也值不得八万五。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萧先生真心想卖的话，还是给个实价吧。”刘欣雨直接开门见山。 用上好药以后，儿子的病情虽然还没有明显的好转,却稳了下来，那幢门面楼就没有前几天那么着急出手了。 当然卖还是要卖的，要治好儿子的病还得去国外。 只是出国手续办起来没那么快，亲友帮忙联系医院和医生也需要时间，萧正清打算利用这个时间差，把那幢门面卖个好价钱。 毕竟急卖和缓卖之间的差价还是比较可观的。 这会儿听着刘欣雨的话，萧正清倒是自己把自己给弄愣住了。 虽然那座四合院是急卖，但是人家并没有因为他急着出手就压低价格,甚至都没有讨价还价，就按他开的价格进行了交易。 他呢，却因为儿子的病稳定下来了，就想着要提一提价格，虽然算不上坐地起价，但是他的报价确实虚抬了。 错过刘欣雨这个大买主，自己真能再找一个如此豪爽的买主吗？ 萧正清知道不可能，要不然当初他也不至于被逼到为了多卖几百块钱，弄出卖自家的房子还向买主收佣金这种尴尬事。 虽然没等到萧正清的回答，刘欣雨也不着急，正限张洪亮和刘新建端着四碗鸡汤米粉进来，干脆招呼萧正清一起吃。 米粉干是乌县的特产之一，京城很少有人吃，应该并不是不喜欢，而是没人做这种米粉，这个年代又不像几十年后网购、快递盛行，因此萧正清应该是第一次吃这种米粉。 本以为与面条差不多，结果吃进嘴里才知道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食物。 辅以浓香的鸡汤和清甜的小青菜,实在是美味极了。 四个人把各自碗里的鸡汤粉连粉带汤吃了个干净，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这样的晚上吃上这样一碗热腾腾的美食，实在是超级享受。 虽然刘欣雨十分中意那幢门面楼，但是她并不想逼萧正清立马报出合理的价格，吃过消夜，直接送客，让萧正清回去考虑考虑，等他考虑好了，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张洪亮。 价格合适的话，她这边可以马上付钱办手续。 “放心，知道你准备带儿子出国治病，我们付全款，绝对不分期。”刘欣雨送萧正清出门的时候，特别提了提付款的方式。 萧正清脚下微顿，几乎要脱口而出，最终还是忍住了。 既然自己已经当了小人，那就继续当吧。 也许能找到比刘欣雨更豪爽的买主,自家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多卖个一百两百也是好的。 “洪亮哥，你前几天不是才买下北湖胡同的房子，怎么还买？”刘新建并不知道他们今天谈的是西大街的门面楼，还以为是张洪亮还要再买一座院子，不由惊讶地看着张洪亮问道。 虽然博士有补贴，但是这个补贴一个月也就几十块钱，说到底现在张洪亮还没他有钱呢。 毕竟他除了家具厂的分红，还有南街胡同那座小院子的租金。 张洪亮除了家具厂的分红，也就学校给的博士补贴。 博士补贴并没有他那房子的租金多。 张洪亮还要自负平时的生活费，刘欣雨则是连吃饭穿衣都不用自己操心的主，根本就是只进不出。 就算张洪亮因为受伤得了两千块钱的补偿金，加在一起也不够买两座院子的钱。 “谁告诉你洪亮哥还要买房子的，要买房子的是我！对了，你存折上还有多少钱？”刘欣雨伸手轻轻点了点刘新建的后脑勺道。 刘新建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口袋，突然想起存折并不在口袋里，盯着刘欣雨看了片刻，这才答道：“我的钱奶盯得紧得很呢，要不然我早就拿出来买房子了！” 听着刘新建答非所问，刘欣雨哪里还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看你这小气样！我就是问问，看你的存款够投几股！” 刘新建眼睛一亮，钱存在银行里虽然有不低的利息，但是总被奶盯着，总让他觉得有财去折空的危险，倒不如拿出来投资。 投资虽然有风险，但是跟着老姐投资，却从来不见风险，只见收益。 “不管几股，只要姐让我投，我明天就把钱取出来全部投进去。”刘新建问都不问刘欣雨即将投资的是什么，信誓旦旦地对刘欣雨道。 刘欣雨呵呵一笑道：“你不是说奶盯钱盯得紧吗，你确定能把钱取出来？” “能，绝对能！存折我自己锁着呢！”刘新建将胸拍得咚咚响，逗得刘欣雨“噗呲”笑了起来。 张洪亮看着猴急着要跟着刘欣雨投资的刘新建直摇头。 这孩子又被刘欣雨带沟里了。 刘欣雨收住笑，认真地看着刘新建道：“我打算开个大酒楼，到时按总投资拆成一百股，你把钱先准备好，争取多投几股。” 大酒楼？ 刘新建睁大眼睛看着刘欣雨，有些不敢置信。 虽然陈招娣一直在提要扩大喜洋洋餐馆的经营面积，但是开大酒楼，肯定不会是在现在的喜洋洋餐馆，毕竟那里没有楼，能称之为楼，至少也得有两层或更高的楼房吧！ 难道刚才老姐与萧老板谈的不是买院子而且买楼，而且还是门面楼？ 能开大酒楼的门面楼那得多少钱才能买下来？ 刘新建越想越震惊，同时又十分兴奋。 就是不知道这个大酒楼到底是自家人投资，还是有外面人的投资。 不过这些事有老姐牵头不但能办成，自家也不可能会吃亏。 他只要准备好钱，并在适当的时候当好老姐的帮手，为老姐分忧解难。 早在遇到萧正清的那座门面楼之前，刘欣雨就有开大酒楼的计划，只是好门面难寻。 就算能寻到好门面，也是只租不卖，好不容易遇到个急需用钱的萧正清要卖门面楼，当然希望能够把楼买下来。 但是八万是真的高了些。 如果萧正清坚持要卖八万，刘欣雨也不是不能出这个钱，只是有种当了冤大头的感觉。 实在不行就把大酒楼的计划往后再拖拖，原地扩大喜洋洋餐馆的经营面积，反正一样能赚钱。 (本章完) 第442章 不愁没地方办婚宴 这次隔了七、八天也没接过萧正清的消息，让刘欣雨觉得那座门面楼大概与自家没有缘分。 她也就不再多想，决定原地扩大喜洋洋餐馆的经营面积。 这天方木匠带着大儿子进城来，一是按刘欣雨的要求扩建喜洋洋餐馆，二是与方家商谈方明与方梅梅的婚事。 方木匠事实是不同意女儿与方明的结婚的，两人都姓方，怎么想都别扭。 偏方梅梅认准了方明，又有刘欣雨从中说和，而方明虽然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现在却已经是京城的户口，名下不但有房子，还有童装厂三成的股份，怎么看都不错，方木匠考虑再三终于在日前点了头。 两个孩子都到了结婚年龄，再拖着也没什么意思。 两人上班在一起，下班也腻在一起，万一闹出未婚先孕的丑事就不好了，倒不如让他们早些结婚，大家都安心。 正好喜洋洋餐馆在扩大经营面积，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两件事合在一起办了。 喜洋洋餐馆的扩建工程对方木匠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不过就是拆下一部分隔挡装到另一个地方，然后将后罩房进行改造，装成一个个包间即可。 工程时间不长，前后最多只需要一个礼拜，餐馆就能多五个像模像样的包间，整个施工过程甚至都不会影响喜洋洋餐馆的正常经营。 定下喜洋洋餐馆扩建方案，方明接来方母与方木匠商量婚期。 既然已经同意了两个的婚事，两家在婚期方面也没生出什么分歧，很快就将婚期也定了下来。 婚期定在五月十八日，婚房就放在方明现在住着的东厢房。 方母倒是打算把正房让出来，却被方明和方梅梅拒绝了。 没有让长辈住厢房自己住正房的道理，对于这点方木匠深表赞同。 既然住在一起，当然是长辈住正房。 方明的房子本来就是方木匠做的装修，装好之后也才住了一年多点，倒是不需要大动，只是给小两口添了些家具，再把房子里里外外再收拾收拾粉刷粉刷也就齐活了。 只是在谈婚宴的时候，双方出现了分歧。 按方明母亲的意思，就在喜洋洋餐馆办就不错。 方木匠倒是没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却十分明白地告诉方母他不同意。 不是喜洋洋不好，而是场地太小。 他们家虽然在京郊，但是参加婚宴的人却多，喜洋洋餐馆哪里摆得下那么多桌。 再说他们又不差钱，为什么不能找个更大的酒楼将婚宴办得更体面更喜庆呢。 一时间方木匠和方母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正在张洪亮匆匆过来找刘欣雨，萧正清找她！ 萧正清来找她还能有什么事呢，肯定没找到比她更合适的买家！ 于是刘欣雨笑着对两姓方的家长道：“离办喜宴还有两个多月，大家慢慢商量，别伤了和气。说实话餐馆的场地确实小了些，方老板亲朋好友多，人来了坐不下大爱都不好看。这样吧，不如先等等，我先去谈桩生意，这桩生意如果能谈成，不愁没地方办婚宴。” 什么生意，谈成了居然还能解决婚宴的场地，不说方母和方木匠觉得惊讶，连方明方静都觉得不可置信。 不过他们都知道刘欣雨从来不会信口开河，既然她让大家先等等，那就先等等。 既然萧正清找到喜洋洋，刘欣雨干脆也不带他去其他地方了，直接在喜洋洋找了个比较安静的小包间坐下。 “萧老板今天来是？”刘欣雨不打算多费口舌说些没营养的闲话，上来就直指主题。 萧正清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才说道：“那幢门面楼刘博士还要不要买？” 刘欣雨似笑非笑地看着萧正清，语气却十分正经：“只要价格合适，当然买。” “卖价可以再让一点。只是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情况，原先那个做茶馆生意的老板不是还有半年的租期嘛，但是家里突然有事，只能提前歇业。刘博士接手就可以营业，但是对方要求将带不走的茶具碗碟桌椅折价两千。”萧正清有些艰难说出门面楼面临的现状。 听到这个消息，刘欣雨心里其实是十分高兴的。 在她的计划中，接手门面楼之后，就与租客进行交涉，出点钱让他提前搬离门面楼。 现在倒是无需多费口舌了。 只是那租客要两千块钱的转让费，在看过留下的东西之前，刘欣雨不可能答应。 “那些东西到底值多少总得看过才能定，肯定不能他说多少给多少，我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萧老板还是先说说你那楼到底打算卖几万？”刘欣雨淡淡地说道。 儿子虽然用了国内最好的药，但是病情时有反复，急需去国外就医。 一家三口的出国手续也终于办下来了，今天接到国外亲朋的电话，他们已经帮儿子联系好了医院，就等着他把门面楼卖掉拿着钱带孩子出国就医了。 虽然看病的钱在外的亲朋多少会有资助，但是自己也得带足了钱，因此这两天他一直在找关系换钱。 黑市换不起，好在他还有些门路，可以换十万。 如果能把楼买出七万块，加上卖北湖胡同那座院子的钱、萧敏夫妻凑的钱，正好能凑够十万。 就不是知道刘欣雨肯不肯出七万。 见萧正清几次欲言又止，刘欣雨在心里叹了口气道：“现在正是你最难的时候，我自然不会落井下石，但是你也别让我当冤大头。这样吧，我出七万五买你那座楼。明天上午我正好有半天假，如果你愿意，明天上午九点咱们就去办过户。” 刘欣雨开的价让萧正清既震惊又懊恼后悔，早知道刘欣雨能开这个价，当日他就不该有那么多的想法，直接把门面卖给刘欣雨不就得了，又何必当这个小人。 “多谢刘博士，你真是我儿子命是的贵人！”萧正清激动的就差跪下来给刘欣雨跪下磕头了，想了想又道：“那……那个茶具碗碟桌椅怎么办？” 这时张洪亮正好进来。 刘欣雨看着张洪亮道：“方师傅他们还没走吧，你把他们喊来，让他们跟我走一趟西大街。” 张洪亮微挑了挑眉，他不过出去了一趟，这么快就谈好了价钱？ 刘欣雨对着张洪亮微微颔首，笑了笑。 等张洪亮知道她直接给了萧正清七万五，会不会笑话她。 不过应该不会的吧，毕竟她比他多压了五千块钱，而且她马上要出国公干，实在没有时间耗。 第443章 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上车，带你们去看看可以办婚宴的场地。”方木匠在方明的陪同下，跟着张洪亮匆匆而来，刘欣雨与萧正清已经出了喜洋洋餐馆正站在车边等他们，看到他们过来，直接招呼三人上车。 到了西大街，刘欣雨将车直接开进了门面楼后院的停车场。 没想到不过几天没来，茶馆居然已经歇业了。 三层的门面楼在左右热热闹闹商铺的衬托下，气派不再，倒是多了份孤寂和冷清。 萧正清找到租用这幢门面的商户，指着刘欣雨说了句话，就带着人过来介绍两人认识，然后就缩在一旁再不吱声。 刘欣雨看了萧正清一眼，没有说什么，碗碟桌椅的转让费总归还得她自己与这位姓孙的商户洽谈。 “萧先生说孙老板的茶具碗碟桌椅需要转让，说句老实话，我家是开餐馆的，接下这幢楼之后肯定不是开茶馆，碗碟若是品相不错倒是可以接手，茶具桌椅只怕就多余了。”刘欣雨一边跟着这位姓孙门面租客往楼里走，一边直截了当地说明自己的立场。 大概萧正清与这位孙老板有过交待，虽然刘欣雨的话说得着实不客气，孙老板的脸色倒还算平静：“刘博士先别急着下结论嘛，这些碗碟虽不敢说样样是精品，但是当初置办的时候也都是费了心的。你能看中几样算几样，要是真的不中意或者不需要砸了丢了劈了都行。我也是家有急速不得不走，实在没时间慢慢处理这些东西。” 有这样的态度就好谈了！ 刘欣雨不是那种喜欢趁火打劫的人，直接砍萧正清的房价能省的钱更多！ 这是刘欣雨第一次走进这个曾经的茶馆，虽然在张洪亮的描述中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不可否认，这幢楼的装修还挺有逼格的，虽然歇业得突然，各处依然收拾得十分整洁。 当然楼顶漏水和地板缺损的情况也是确实存在。 楼上楼下看过之后，刘欣雨跟着孙老板进了位于二楼的厨房，虽然只是茶馆，这个厨房却相当宽敞，开酒店只需要稍加改造即可。 孙老板打开摆放茶具碗碟的橱柜，看到的摆放整齐、花式精致的茶具、碗碟，刘欣雨也不得不感叹孙老板曾经的用心。 虽然茶具是多了些，但是开酒店也不是不需要茶具，更何况这些碗碟确实很合刘欣雨的眼缘。 “孙老板说个价吧。”刘欣雨淡淡道。 孙老板默默地看了眼橱柜里的碗碟，像是与它们做最后的告别，片刻之后抬手关上柜门，说出了转让价，正是之前与萧正清所报的两千。 刘欣雨摇了摇头，眼眸淡淡地看着孙老板：“这些碗碟确实不错，但是算桌椅茶具也不值两千，更何况桌椅茶具对我确实没什么的用。孙老板还是报个实价吧。” 孙老板轻叹了口气，往下压了两百。 刘欣雨听了孙老板再次报出的价格，轻笑了下道：“孙老板还是另外找人接收这些东西吧。” 说着不再与孙老板讨价还价，转身走出厨房，走向正陪着方木匠到处查看的张洪亮。 “谈妥了？”看到刘欣雨过来，张洪亮问道。 刘欣雨摇了摇头：“要价太高，不值得，让他另外找人处理。” 张洪亮皱了皱眉，轻轻拍了拍刘欣雨。 他比这里任何一人都了解刘欣雨，刚才他跟着进过厨房，也看到了橱柜里放着的碗碟，那样碗碟确实长在刘欣雨的审美上，因此毫不意外地从刘欣雨的眼睛里看到了欢喜。 张洪亮很想安慰刘欣雨两句，只是孙老板已经从厨房出来了。 既然刘欣雨想压价，就不能让孙老板知道她对那些碗碟的喜欢，否则这个价格就没办法继续谈下去了。 方木匠虽然不知道刘欣雨是否中意厨房里的那些碗碟，却也从张洪亮和刘欣雨的对话里听出了刘欣雨不满意对方的要价，那么随手帮着压一压价自不在话下。 这不，看着孙老板过来，方木匠都不用人暗示，直接按着面前的一张小方桌摇了摇道：“这些桌子中看不中用，做工也太粗糙了些，你们看，力气大些就能把它摇散架。” 方木匠的话，让孙老板心里不由一紧，这里的一桌一椅一碗一碟全都是他一手置办起来的，到底什么个情况，他心里最清楚，所以他才会带着刘欣雨重点看碗碟。 现在中看不中用的桌椅就这样被拆穿了，这转让费别说两千、一千八，只怕一千五都有些难。 难不成真另外找人来接手这些东西？ 可是他没时间啊，晚上的车票就要离京。 原本以为刘欣雨年轻好糊弄，没想到人家直接带着个懂行的过来，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孙老板在暗自叹了口气，咬了咬牙将转让费降到了一千五。 一千五是孙老板的心理价位，同样也是刘欣雨的心里价位。 既然到了双方都认可的价位，接下来就是签下转让协议。 只要双方签下转让协议，这幢楼里哪怕一块抹布都是刘欣雨的了。 张洪亮和方明则楼上楼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不存在用水用火用电的安全隐患，又检查了一遍窗户，确定楼上楼下的窗户全都从里面上了插销，才去帮方木匠给进出门面楼的所有门换锁。 等忙完这些，刘欣雨也与孙老板进行了交接，同时也与萧正清约好明天在房产管理部门办手续的时间，一行人这才重新上车回畅春园。 原本明天还有一上午的时间可以给刘欣雨安排设计室的工作，结果计划不如变化快，明天上午要去房产部门办门面楼的交易手续，可以利用的时间就十分有限了，她得抓紧时间把设计室的工作安排下去。 喜洋洋餐馆的扩建交给方木匠，又有家里那么多人盯着，没什么不放心的。 西大街的门面楼的装修只能等她出差回来再说了，出差这几天倒是可以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利用现有的装修，用最小的投入装出自己的特色。 第444章 还不得打死我 回到畅春园，刘欣雨与陈招娣简单地提了提西大街那幢门面楼，不等陈招娣缓过神来，又说起了喜洋洋餐馆的扩建，然后就匆匆地去了设计室。 陈招娣一脸懵地送走刘欣雨，转身看着张洪亮：“一下子就花出去将近八万！你也不劝着她些，就这样看着她大把花钱？” 张洪亮想了想笑道：“奶,要不，我带你去西大街看看那幢楼。” 这会儿还没到餐馆上客的时间，刘新建凑过来问道：“我姐真把那幢楼给买下来了？” 张洪亮对着刘新建挑了挑眉：“那还能有假！你姐决定的事，什么时候落过空？” 啧…… 刘新建看着张洪亮直摇头，还没结婚呢，就成了老婆奴，以后在家里还有地位吗？ 不过想想又为刘欣雨感到开心，老姐那么优秀,值得所有人对她好！ 虽然刘新建与张洪亮的对话只有一人一句,陈招娣却已经听出了刘新建早知道刘欣雨要买西大街的门面楼，但是他居然一个字都没透露，那还要这小子住北湖胡同！ 陈招娣气得拿起柜台上的抹布砸向刘新建。 突然遭到抹布袭击，刘新建一脸懵，他又做错什么了？！ “你这死小子，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大家！”陈招娣的一声怒吼，终于惊醒了刘新建这个梦中人，连忙躲在张洪亮身后然后露出半张脸狡辩道：“这事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那个萧老板，明明前几天他已经不打算卖了，谁知道今天说卖就卖啊！” 陈招娣对刘新建真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拿起柜台上另一块抹布重重甩在柜台上，鼻子里哼哼着坐在柜台里生闷气。 她知道刘欣雨有了钱就爱到处买房子，年前刘欣雨调整手中产业时拢了一大笔钱在手上，她特地叮嘱刘新建盯着些刘欣雨，别让她再买房子了。 这段时间除了张洪亮因为要结婚买了座院子,一直没见刘欣雨有什么动静,她一直提着的心才算缓缓放下来。 没想到她才松了口气，刘欣雨就给她搞个大的，一下子花出去差不多八万，还要开什么大酒楼，装修请人买厨具餐具又得花多少钱！ 刘欣雨怎么就这么爱折腾，怎么存不住钱呢！ 有时候陈招娣真的想把刘欣雨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替她存在银行里好好地长利息，偏她只是刘欣雨的奶，而且还是早二十多年就分了家的。 陈招娣越想越心酸，渐渐地眼睛红了，眼泪缓缓落了下来。 这可把张洪亮和刘新建都给吓坏，他们刚才好像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怎么就把陈招娣给惹哭了呢。 “奶，奶，你别这样啊，要是让我爸看到，还不得打死我！”刘新建连忙扑上前去给陈招娣擦眼泪。 不管陈招娣因为什么掉眼泪，要是被刘青松看到,绝对会打他,谁让他正在这里呢！ 张洪亮也有些着急,又不能像刘新建那样扑上去安慰陈招娣，只能站在原地小声劝解：“奶，事情不您想得那么严重，真的！那幢门面楼贵是贵了点，但是地段好又气派。您要是不放心，我这就带你去看看。” 说着给刘新建使了个眼神，两人扶着陈招娣就往外走，经过厨房的时候，刘新建对着正在厨房忙碌的王三妹打了个招呼。 不等王三妹有什么反应，两人携裹着陈招娣出餐馆上车子，一路直奔西大街。 待王三妹追到门前，只看到车子远去的影子。 西大街的门面楼的钥匙全在车子里，因此三人很顺利地进了楼。 陈招娣虽然来京城已经一年多了，因为忙于赚钱，还真没多少机会逛街，西大街这边还是第一次来。 站在楼上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生意火爆的商家，这边确实比畅春园那边更繁华也更热闹。 从楼里出来站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看着气派的三层门面楼，陈招娣终于不像刚得知刘欣雨花差不多八万块钱买门面楼时那么焦虑，一张老脸虽然依然没有笑意却也不再板着了。 张洪亮和刘新建相视一眼，都微微松了口气。 “你们带奶去哪里，也不与二婶说清楚，可把二婶给担心坏了！”张洪亮和刘新建带着陈招娣回餐馆的时候，刘欣雨正在餐馆里安抚焦急的王三妹，看到三人从外面进来，连忙迎上前来问道。 张洪亮对着刘欣雨眨了眨眼睛，对着看到刘欣雨又板起脸的陈招娣呶了呶嘴，实在没办法当着张招娣给刘欣雨更多的提示。 刘欣雨到底是了解陈招娣的，同时与张洪亮也有些默契，何况之前她已经有些猜测，于是笑着挽住陈招娣的胳臂道：“奶，那门面楼怎么样，气派不？” 陈招娣甩了甩胳臂却没能甩开刘欣雨，只能继续板着脸道：“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你觉得好那就好吧！” 虽然陈招娣板着脸，说话的语气也不算好，但是刘欣雨却从她的话里听出她的心情其实产东差，显然这一关是过了，于是嫣然一笑道：“等我出差回来，就把设计方案做出来，让方师傅抓紧时间装出来，赶在五一前开张，还来得及接一拨五一的婚宴！” 陈招娣一听结婚二字，眼睛顿时亮了，再也顾不得跟刘欣雨装板脸，盯着刘欣雨道：“接婚宴会不会太夸张了？厨房里能忙得过来吗？还有哪得招多少服务员？” 提到厨师、服务员，刘欣雨现在也只能说个大概：“厨房肯定不能只靠咱们自家这几个人，服务员也得招。那门面楼奶也去看过了，每层楼怎么也能摆下三十张圆桌，每一层楼十个服务员总是要的吧。不过这些都不急，得先把装修定下来才能考虑。” 有经营喜洋洋餐馆的经验，对于大酒楼的配置，不但刘欣雨心里有数，陈招娣心里也有数，刘欣雨这么一说，陈招娣心里又犯难了。 这么多人工，每个月得付多少工资啊。 要是生意做不起来，会不会连底裤都亏没了？！ (本章完) 第445章 见到了顾锦诚和赵雅楠 不管陈招娣有多么地忧心忡忡，西大街的门面楼还是被刘欣雨买了下来。 匆匆办完过户手续，刘欣雨把七万五千块钱转给萧正清，就与张洪亮一起回了北湖胡同，在出公差之前，还得把张洪亮刚买下来的那座院子的装修确定一下。 毕竟他们的婚期就在八月，说起来还有好几个月,其实也就是转眼间的事。 这座院子不但只是他们的婚房，还是他们长长久久的家。 装修还是找的方木匠。 对于方木匠拉的这支工程队，无论张洪亮还是刘欣雨都给予了相当信任。 只是最近方木匠手上的装修工程比较多。 除了方明和方梅梅的婚房，定在五一结婚的方洽，也把婚房的装修交给了方木匠。 另外还有喜洋洋餐馆的扩建工程，待刘欣雨出差回来,还有西大街的那幢三层门面楼要开工。 “方师傅，这个院子的装修大致就是这样,时间倒不算太急,七月底装好就行。你把时间安排好，别误了方洽还有方明和梅梅他们的婚房。”刘欣雨拿出自己抽时间搞出来的设计方案初稿交给方木匠。 按理应该按照这个方案好好与方木匠商量一番，只是今天时间有些紧，只能先把方案交给他，让他心里有个数。 当然这么着急把方案给方木匠，也是为了给方木匠提供一些装修以及做家具的思路，方便他给另外两个五月就要结婚的家伙装修婚房。 出差的行李早就收拾妥当，拎起就能走。 这次是出国的公差，一起出差的有王副部长及其秘书还有两位专家，出差的目的地是美国。 刘欣雨是随行的唯一翻译，任务还是比较重的。 “跟着领导出去，安全问题我是不担心的，你要照顾好自己，该吃吃该睡睡，千万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张洪亮把刘欣雨送到机场，看着不远处的王副部长,将手中的行李箱交给刘欣雨,依依不舍地看着刘欣雨再三叮嘱。 刘欣雨明白张洪亮到底在担心些什么,伸手给张洪亮整了整衣服领子，嫣然一笑道：“你看起来比我还要紧张！放心吧，你帮我强化的那些专业术语，现在都在我脑子里呢！相信我，不会出错的，放心在家等我凯旋。” 没想到自己极力掩饰的情绪居然被刘欣雨看穿，张洪亮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目送刘欣雨跟王副部长等人会合，再一起走向安检，然后笑着回头对着他挥了挥，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这次去美国是与埃克森美孚公司进行管道天然气方面的合作洽谈。 埃克森美孚公司总部设在美国德克萨斯州爱文市。 这是刘欣雨第一次来美国，却又不是第一次来，她还是辛雨的时候，几乎第年都会到纽约看秀，不过德克萨斯州还真是第一次来。 为了这次的公差，刘欣雨做了不少功课，查阅资料了解德克萨斯州爱文市的地理位置气候，了解埃克森美孚公司,更是找张洪亮强化了管道天然气方面的专业术语,因此在美期间的翻译工作可以说十分完美。 大使馆的翻译官在听过一场刘欣雨的翻译之后,直接向王副部长提议，像刘欣雨这样的人才就该去外交部工作，甚至提出要把刘欣雨直接留在美国。 王副部长当然知道刘欣雨这样的人才难得，否则也不会一得到刘欣雨在京大被打压的消息，就把她挖到化工部。 只是没想到大使馆的翻译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挖墙角，虽然翻译官没那么大的权限，但是这也给王副部长提了个醒，回去之后得赶紧把该给刘欣雨的待遇全给上，怎么都得把刘欣雨留住。 部里与国外的文件往来很多，虽然部里也有些能翻译急件的人，但像刘欣雨这样懂得多国语言的实在是凤毛麟角，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刘欣雨没调来部里以前，有些国外来的文件资料只能送出去请人翻译，很影响工作效率。 只从刘欣雨调来部里以后，部里的工作效率明显提高。 也许像翻译官所说的那样，刘欣雨这样的人才去外交部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也可能会有更好的前途，但是王副部长还是希望给多留刘欣雨几年。 所以提高刘欣雨的工作待遇，甚至给她打通晋升的通道，好像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 嘿，这姑娘明明才调到部里不足一个月而已！ 因为各有立场，又都想赚钱，所以这次美国之行并没有得到双方想要的结果。 对于刘欣雨而言，美国之行还是很有收获的，至少有机会逛了一趟纽约，虽然来的不是时候，却也让她收集不少这个年代时尚杂志。 就算对她自己没有太大的用处，对辛皓却有很大的帮助。 由于去了部里工作，刘欣雨太忙，实在抽不出太多的时间指导辛皓，因此已经无法实现她对辛皓的培养计划。 给辛皓多找些时尚杂志，是刘欣雨目前能做的。 辛皓能到哪一步，还得看他自己。 那个辛皓能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设计出不错的服装，现在有了比那个辛皓更好的条件刘欣雨相信他会有更好的发展。 除了重游纽约，刘欣雨还见到了顾锦诚和赵雅楠。 这两人已经结婚了，赵雅楠甚至已经怀上了宝宝。 看着相携而来的两位好友，刘欣雨欣喜不已，连声恭贺，只是有些遗憾没能为两位设计喜服。 想当年赵雅楠曾经不止一次说过，等她结婚，喜服非刘欣雨设计不可的。 “你别觉得遗憾，等我们回国说不定会补办婚礼，回国你就给我准备起来！”赵雅楠搂着刘欣雨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结婚没办婚礼，确实是人生一大憾事。 赵雅楠想回国补办，刘欣雨完全理解。 既然赵雅楠有补办婚礼的打算，不管能不能办成，赵雅楠的这套喜服肯定不能少，那就先把喜服设计出来，反正也要为自己设计喜服。 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刘欣雨几年前就开始设计喜服，柜子里已经存了好几套喜服的设计稿，有中式的也有西式的婚纱，只是一直没有将设计转化为成品。 现在嘛，是时候让它们重见天日了！ (本章完) 第446章 配备助手 从美国回来在家倒了两天时差，这天刚到单位上班，就被请进了部长办公室。 调来部里上班快一个月了，这是刘欣雨第二次进部长的办公室，因为不知道部长见她所为何事，心里略有些忐忑。 “德方按我们的要求传来了资料，部里决定把翻译任务交给你。这次翻译的资料比较多，而且半个月后就要举行第一次洽谈，所以要求在十天内完成所有资料的翻译工作。”部长没有半句闲话，刘欣雨刚进办公室，就指了指桌上一摞子文件夹开门见山地安排工作。 刘欣雨看向那摞文件夹。 文件夹看着是不多，也就三个而已。 就是不知道每个文件夹里到底有多少需要翻译的文件资料。 目测了一下，其中一个文件夹的内页只有十来页，但是另外两个文件内页量还是比较多的，少说也有四五十页。 三个文件夹内页在一起怎么也得一百多页，这可上次翻译的德文文件要多太多了。 虽然部长给的时间相对较长，但是她一个人要在十天内完成这些文件资料的翻译工作，难度确实不小。 默默地看着几个文件夹，刘欣雨心里划过一些不太好的想法。 该不会是领导对她的工作不满意，想让她自己知难而退吧。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否认了。 领导如果对她不满意，哪里需要用这种隐晦的手段，直接把她调其他岗位就是了，何必将这么重要的工作给她。 “有什么困难只管提，但是这个任务必须按时完成。”见刘欣雨盯着文件夹半晌没有回应，部长轻咳一声道。 事实上这些文件资料交给谁翻译，在部长工作会议上是有过一番争议的，是王副部长的一席话压下了反对的声音。 既然部里已经决定把这个任务交给她，刘欣雨知道自己必须接下这个任务，并且还要漂漂亮亮地完成这个任务。 当然该提要要求也要提前提出来，更何况部长给了她要求的机会。 领导工作忙，就这么会功夫，秘书就已经接了好几个电话了，当然不能耽搁领导办公。 刘欣雨沉吟片刻后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一个人既要翻译又要誊抄恐怕来不及，能不能抽个人帮忙。这个人的工作就是整理誊抄翻译稿，要求有一定的文字功底，字迹美观整齐。” “行，我这就给办公厅打电话，让办公厅给你安排个合适的人。”部长爽快地答应了刘欣雨的要求，拿起电话正要给办公厅打电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眯眯地看着刘欣雨道：“嗯，这样吧，这个人还是你自己挑。你在办公厅待过几天，对办公厅的人应该有些了解。你要是有合适的人选只管说，除了几位领导的秘书，其他人尽管挑，这个人以后就是你的助手。” 今天的办公会议上，有个议题那就是给刘欣雨作为副高应有的待遇，首先就是给她配备助理。 考虑到项目立项之后，部里需要翻译的资料会越来越多，翻译室只有刘欣雨一个专职翻译肯定忙不过来，决定给刘欣雨配备两名助手。 只是目前部里的人手比较紧张，既然刘欣雨只提了一名助手，那就先给她配一位，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到时再说。 现在已经三月，再过三个月就到各大院校毕业分配季，到时就算刘欣雨不提，该配备的人员也得配备到位，不能让刘欣雨觉得部里也与京大一样欺负她年轻。 办公厅里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也就杂务小杨能动一动。 只是不知道小杨愿意不愿意过来帮忙。 算了，还是让办公厅直接抽个人过来帮忙吧。 刘欣雨压下快到喉咙口的话，对着部长摇了摇头道：“我只在办公厅待了一个礼拜，并不了解哪位可以抽调，还是请办公厅安排吧。当然要求得说明白，可能会加班，另外就是要有一定的文字功底，字迹必须美观整齐不得潦草。” 部长看了眼刘欣雨，并没有当着她的面给办公厅打电话，而是让她需要翻译的文件资料先走。 刘欣雨抱起文件夹，对着部长嫣然一笑，坦然离开部长办公室回到了她自己的办公室。 进办公室前才发现，门上多了块牌子。 看着翻译室几个字，刘欣雨笑着摇了摇头。 难怪给她安排这么大个办公室，原来这是翻译室。 难怪今天总觉得办公室有些不一样，里面多了两个办公位。 这会儿刘欣雨算是想明白了，今天就算她不提也是要给她配备助手的，而且应该是两个助手。 好吧，与部长比，她还是太嫩了！ 刘欣雨并不介意与人同用一个办公室，只要来的人不影响她的工作，也不是那种三姑六婆爱搬弄是非的人，谁来当助手，与谁一起办公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欣雨回到办公室，哦，现在应该叫翻译室，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就打开文件夹看了起来。 这一看倒是让她感到十分意外，这些文件资料看着不少，其实并不算多，因为是德、英双语。 确定是德、英双语，刘欣雨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相对德文，英文才是刘欣雨的专业。 有了德英文对比，这些文件资料的翻译会更轻松更有把握，译出来的文字肯定也更贴切。 刘欣雨拿出纸笔正准备开始翻译，传来了敲门声，抬头看到来人，不由笑了。 部长的秘书给她送助手来了。 送来的助手正是刘欣雨心目中的人选——小杨，杨淑云。 “刘博士，人给你送来了。怎么样，满意不？”部长的秘书姓苏，是个十分风趣的人。 刘欣雨笑道：“满意，再满意不过了。多谢苏秘书！” 简单地说笑了两句，苏秘书就走了。 杨淑云看着刘欣雨直乐呵，实在不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给刘欣雨当助理。 从苏秘书去办公厅再到领导通知她来翻译室给刘欣雨当助理，就好像在梦中一样，到现在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傻笑啥呢，赶紧去把私人物品搬过来，以后有这里工作可不轻松。”刘欣雨嗔了小杨一眼。 小杨连忙收起傻笑，收拾私人物品去了。 第447章 早开业早赚钱 第一天刘欣雨没想留小杨加班，但是在下班前，她还是与小杨谈了谈之后几天的工作安排，最后看着小杨道：“这次部里交下来的工作，量比较大，时间也比较紧。从明天开始每天都可能要加班，加班的时间不会太长，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今天回去把私事安排安排，当然如果确实有事无法加班，可以提前告诉我。” 小杨连忙点头应是。 能跟在刘欣雨身边做事，小杨觉得是老天给她的机会。 自从知道刘欣雨的众多头衔之后，她就开始幻想有一天能与刘欣雨一起工作，这样她就可以向刘欣雨取经，提升自己的水平。 在部里工作将近两年，她十分明白以自己本科的学历想要往上晋升很难，所以她想读个在职研究生，但是她的英语学得不太好，当初也不是没去考过研究生，却被英语拖了后腿。 以前是没有好的导师指点，现在名师就在眼前，这样的大好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加班不加班的，对于她来说真的无所谓。 只要说服对象把约会的时间改成每天晚上，正好多个考验对象的机会，看他能不能每天过来接她下班。 刘欣雨并不知道小杨心里打的算盘，不过就算知道大概也就一笑了之。 辅导个英语对她而言，实在是举手之劳。 至于小杨把接下班当成对男朋友的考验，刘欣雨大概也觉得应该。 既然要与人处对象，就该有保护人家女孩子的自觉。 刘欣雨回到家，还没进院子，就见方洽拉着张洪亮从隔壁出来，看到刘欣雨就大声招呼道：“哎呀，欣雨妹子，你家总算回来了，快说说你家西大街那个酒楼啥时候开业？” 刘欣雨站在院前，笑盈盈地看着两人，听了方洽的话挑眉道：“你都已经订好酒店了，你管我家酒楼啥时候开业呢！” 方洽唉地叹了口气道：“今天酒店给我打电话，说是突然接到上级的通知，五一那天有会议要承办，实在没办法再接婚宴。这不，下午我都没上班，请假跑了好几个酒店，结果没一个酒店能安排的，都说早早就订满了，我快烦死了！” 难怪他这会儿出现在北湖胡同，原来下午请假了。 方洽也在化工部上班，与刘欣雨虽不在一个部门，也算是同事，下班的时间当然是一样的。 今天刘欣雨按时下班，没道理方洽比她早到北湖胡同。 他下午请假，那就说得通了。 当初方洽订婚宴的时候，刘欣雨曾经劝过他最好别订那种比较有名的国营大酒店，他非不听。 现在可好了，人家一句有会议安排，他就得重新订婚宴，离五一也就一个半月了，这时候再找酒店订婚宴而且还是整整三十桌的婚宴哪有那么容易。 五一结婚的新人多，京城的酒家虽多，但是京城作为首都每到这种特殊的节日，会议、活动也多，像方洽订的这种有点名气的国营大酒店肯定先得完成上级交下来的任务。 看着定下婚期之后，总是一脸兴奋的方洽终于有吃了瘪，刘欣雨难得地起了促狭的心思，决定逗一逗方洽，于是露出一付爱莫能助的表情看着方洽道：“方师傅倒是承诺在四月中旬完成酒楼的装修，但是开业的话，只怕要等到八月份了，正好给我和洪亮哥办婚宴。” 张洪亮惊讶地看向刘欣雨，这与以前的计划大相径庭，不过正好对上刘欣雨看过来的眼神，顿时明白刘欣雨这是在捉弄方洽呢。 刘欣雨难得捉弄人，既然她想玩，那就让她玩，总归有他帮着兜底，再说方洽还能与刘欣雨翻脸不成。 “四月中旬就能完工，为啥要到八月才开业。早开业早赚钱啊！五一开业，开业第一单生意就是婚宴，三十桌，不包括烟洒，每桌一百，怎么样。”方洽挡在刘欣雨面前，极其认真地看着刘欣雨。 方洽这一认真起来，刘欣雨还真不好再捉弄他了，看了张洪亮一眼，然后转向挡在门前的方洽指了指自家的大门：“你确定要在外面谈？” 】 方洽一听就知道有戏，连忙从门前让开。 刘欣雨开了门，领着方洽在会客厅坐下。 张洪亮则十分自觉地去厨房烧水泡茶：“你们谈，我去泡茶。” 刘欣雨对张洪亮道：“我晚上有工作，给我煮杯咖啡吧。” 张洪亮眉头微微蹙了蹙，最终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他不赞同刘欣雨晚上喝咖啡，但是刘欣雨已经申明晚上还有工作，那就有可能忙得比较晚，喝杯咖啡提提神。 那就给她来杯牛奶咖啡吧。 刘欣雨喝咖啡不爱加糖，在咖啡里加牛奶可以保护胃壁不受咖啡因的侵害。 听到咖啡二字，想到回去还得应付对象，方洽也要了咖啡。 张洪亮无奈地摇了摇头，去厨房给两人磨咖啡豆煮咖啡，当起了服务生。 “首先我要问你的是，你确定要在我家的酒楼办婚宴？”目送张洪亮离开会客厅，刘欣雨问方洽。 方洽连连点头，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如果刘欣雨家的酒楼真的不能在五一前开业，那么只能与对象还有家里商量把婚礼延迟，但是将婚礼往后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家、对象家都已经将婚期通知亲朋好友了。 临时改变婚期，他们小两口的面子倒不算什么，但是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因为没订到酒店办婚宴延迟婚期，长辈的面子就不知道往哪搁了。 所以宁肯酒店的档次低一些，也不能改婚期。 这也正是方洽找到刘欣雨的原因。 喜洋洋餐馆场地太小，肯定接不了这么大的婚宴，喜洋洋餐馆从来就不在方洽的考虑范围。 当方洽得知刘欣雨买下西大街的三层门面楼打算开酒楼，而且正在加紧装修中，顿时觉得自己的婚宴有着落了。 这不，不管刘欣雨下没下班，拉着张洪亮就往北湖胡同跑。 “一百一桌会不会有点高？”确实方洽是真的想要在自家的酒楼办婚宴，刘欣雨又与方洽商谈酒席的标准。 方洽一订就是三十桌，每桌一百元，那就是三千元，这还不包括烟酒，在这个年代已经是相当高的标准了。 方洽却直摇头：“不高，不高，只管按一百块钱的标准安排。” 酒楼的档次已经没办法提高了，那就把实惠加到菜肴上。 行吧，那就按方洽意见办。 第448章 做好后勤保障 自从得知刘欣雨要在西大街开一个大酒楼，刘青松与刘厚兴特别兴奋，已经研究出了不少新的菜肴。 刘欣雨打算再给他们提供几个研究思路，让他们带着新招的厨师研究更多看着就显得高大上的菜式。 精美的菜肴加上中西结合的装修风格、统一着装的服务员，加上热诚周到的服务态度。 刘欣雨有信心自家的酒楼一定能让参加婚宴的宾客体会到的是高档大气的感受，给方洽提供的是一场完全不输于之前所订酒店所能提供的婚宴档次。 方洽当即就要与刘欣雨签订婚宴协议。 经过慎重考虑，刘欣雨道：“这样吧，你留五百块钱给我，算是婚宴定金。五一那天我家的酒楼只接你的婚宴。如果你家里能找到更好更合适的酒店办婚宴，需在五一前两天通知我。两天内不得取消，否则这五百块钱不退。” “行行行，就按你说的！”方洽连连点头。 他跑了一下午都没找到酒店，能找到的只有那种能办十来桌的小酒店，刘欣雨家的那个酒楼虽然还有装修之中，但是每层的面积足够放下三十张大圆桌。 反正方洽觉得自己是再也找不到比刘欣雨家的酒楼更合适的酒店了。 两人签下协议，方洽当即从口袋里拿出五百块钱交给刘欣雨。 刘欣雨把钱当面点清，两人端起咖啡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这时张洪亮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晚饭，端着饭菜进来正好看到两个人碰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既然谈好了，赶紧吃饭吧！” 方洽站起来打算告辞，却被张洪亮瞪一眼：“这都几点了，吃了再走！来了欣雨这里，还能差你一口饭？！” 刘欣雨站起来拿起碗装了满满一碗饭放在方洽面前，嘴里顺口说道：“坐下来赶紧吃，吃了赶紧走！今天我还得加班！” 方洽不再客气，坐下来端起碗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为了这倒霉的婚宴，连中午饭都没吃好，又跑东跑西地跑了一下午，说实在话是真的饿了。 张洪亮给刘欣雨装了半碗汤，递给刘欣雨，示意她先喝两口汤先缓一缓胃，嘴里关切地问道：“又有紧急任务？” 刘欣雨刚喝过咖啡，确实不太想吃饭，接过张洪亮递过来的汤，抿了一小口慢慢咽下肚，点了点头道：“还是那家德国公司来的文件资料。这次的文件资料数量有点多，是半个月后双方第一次见面洽谈需要的资料，所以时间有点紧。” 张洪亮不由地又叹了口气。 人啊，不管男女，太能干也是一种负担！ 可惜他不懂德文，想帮都帮不了，只能给刘欣雨做好后勤保障了。 吃过晚饭，方洽略坐了坐就告辞了。 张洪亮没让刘欣雨动手，让她坐在旁边看他收拾，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当然也不完全是闲话，主要还是围绕隔壁那座院子的装修、西大街酒楼的装修。 张洪亮最近比较清闲，除了养伤就是修改论文，因此这两处的装修主要由他盯着，偶尔刘新建也会过去看看。 “新建这两天在忙什么？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都快十点了。”提到刘新建，刘欣雨皱眉问道。 张洪亮笑道：“你啊，连自家弟弟到底在忙什么都不知道。新菊不是快高考了嘛，新尧的功课好像有些跟不上，你奶急，给新建布置了任务，让他每天必须盯着弟弟妹妹读书。” 刘新菊的成绩不错，学习也比较自觉，应该不需要刘新建操心。 刘新尧倒是让人有些头疼，他是真的不笨，就是爱运动远胜过读书，只要家里松一松，他的成绩就能给你掉一掉。 偏家里不愿意他从事体育，哪怕现在他已经是一级运动员，离运动健将不过一步之遥，依然被家里的长辈要求好好读书。 刘欣雨曾经劝过陈招娣和刘青松，但是没多大的作用，只能希望刘新尧体育学习一起抓。 不过今天刘新建回来得倒是不迟，不到九点就回来了。 看到书房亮着灯，刘新建过来找刘欣雨，发现张洪亮居然也在书房，两人正头靠着头不知在说些什么。 “咳……”刘新建见两人正说得起劲，连他进书房都没人察觉，只能故意用力咳了一声。 正在讨论翻译稿的两个人同时抬头看向刘新建。 刘欣雨瞪了刘新建一眼道：“你的喉咙怎么了，有问题就去看医生！” 刘新建被刘欣雨堵得心里有些发闷。 这是有了对象，弟弟不要了！ “今天回来挺早，餐馆生意怎样？”张洪亮轻轻拍了拍刘欣雨，含笑看着刘新建问道。 刘新建抿了抿嘴道：“我回来的时候，正忙着呢。姐，爷爷说你要是有空，明天去餐馆看看。他们又研究出了一种菜式，顾客的反响不错，就是名字不知道该咋起。” 刘欣雨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皱起了眉。 明天她得加班啊，至少要晚一个小时下班，那么到餐馆的时候差不多要八点了。 不过既刘厚兴让刘新建带了口信给她，她就不能不去。 刘欣雨抹了把脸，有些认命地叹了口气：“行吧，你告诉爷爷，明天我至少要加一个小时的班，八点以后才能到餐馆。” “啊，你要加班啊，那还是算了吧。爷只说让你有空就去看看，没说一定要明天去。”听说刘欣雨要加班，刘新建反倒有些后悔这么直接告诉刘欣雨。 他应该先问刘欣雨在忙什么，而不是先与刘欣雨赌气。 只是话已出口，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没事，明天我开车去接你姐下班，然后送她去餐馆，大概七点半就能到。”张洪亮连忙把接送刘欣雨的任务揽下来。 看着刘新建有些闷闷不乐，刘欣雨也有些后悔刚才说话的态度不太好，也是刘欣雨那声咳嗽吓了她一跳，才会开口就冲。 刘欣雨放平语气问道：“复试的通知收到没有？” 刘新建摇头：“京大的今天才发，青大总要比京大晚几天发通知。” 刘新建没报京大的研究生，而是报考了青大计算机系，初试成绩相当出色，就等复试了。 刘欣雨倒是建议刘新建出国读研，但是刘新建则想在青大拿到硕士之后再去美国攻读博士。 第449章 隐藏在文字中的陷阱 聊了会刘新建考研的事，气氛就得到缓解。 看时间还早，刘欣雨干脆把刘新建一起拉进翻译大军。 有了张洪亮和刘新建这两个工科生的加入，翻译的速度和精确度大大提升。 刘欣雨今天只带了内页最少的那个文件夹，刘新建回来的时候，她与张洪亮一个翻译英文一个翻译德文，已经将开篇的前五页译了出来，两人正对着原文进行核对。 有两页已经通过核对，正好交给刘新建进行誊抄。 刘欣雨给刘新建分配了任务，就与张洪亮继续进行核对，等两人核对到第五页，问题出现了。 “这里有问题。按德文的用词进行翻译应该是赔偿，而不是补偿。但是这个英文虽然也有赔偿的意思，因为少了‘for’，则更倾向于补偿。”通过德文与英文的对比，刘欣雨精确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张洪亮曾经去美国当过一年的交换生，他的英语水平还不错，但是与刘欣雨比起来存在相当大的差距，特别在遇到这种需要精准把握的谴词造句时，与刘欣雨之间的差距更加明显。 不过刘欣雨这么一提醒，再细细品味，张洪亮瞬间明白了这多半是德方给中方设置的陷阱。 如果只是个英语翻译，而不是像刘欣雨这样既懂德文又精通英文的翻译，这里只怕真有可能直接被德方带进了语言陷阱，从而造成损失。 赔偿与补偿一字之差，在这样一个数十亿美元的交易中，造成的损失很可能以千万计。 张洪亮的后背不由冒出了冷汗。 幸好刘欣雨不但懂德文，对工作更是尽心尽力，就算是这种德英双语的文件资料，也没有贪图便利和轻松，坚持两语翻译。 如果刘欣雨真的按他开始时建议的只对英文版进行翻译，真就一脚踏进了陷阱。 有了这个发现，刘欣雨更加专心投入，坚持以德文为主，英文为辅，德英对照进行翻译，在过完第五页译稿之后，甚至又把前面的译稿又过了一遍，结果还真让她在已经通过的译稿中又找出了一处类似的陷阱。 第二天刘欣雨带着译好的文件来到部长办公室。 昨天晚上翻译时发现的问题，让她清楚的认识到要翻译好这些文件资料，必须对这个项目有所了解，只有了解项目的基本情况，才能更好的规避隐藏在文件和资料中的陷阱。 部长问明情况，当然感到十分惊讶，德人向来出了名的严谨，当不会出这样的问题才对。 但是既然刘欣雨发现了问题，就当加以重视。 当然也不能听刘欣雨一人之言就给德方下定论，得与各方进行商议才能进行后续处理，于是让刘欣雨先回翻译室继续工作。 经过慎重考虑，部长分别请来以前合作过的德文、英文资深翻译，让他们分别进行翻译。 翻译出来的结果，当然一如刘欣雨提出的那样，确实存在陷阱，要不是刘欣雨仔细，坚持双语对照翻译，这些问题很可能让中方在谈判的时候陷入被动，甚至有可能造成重大损失。 既然确实存在问题，刘欣雨提出的要求当然要满足。 下午翻译室就来了此项目的负责人，他不但耐心地给刘欣雨介绍这个项目的几个关键，还按刘欣雨的要求带来了相关的资料。 虽然听项目介绍看立项资料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了解了项目的基本情况，可以更有效地规避文字陷阱，对接下来翻译工作大有裨益。 整个下午几乎全都花费在了解项目的基本情况上，因此下班前并没有完成预定的翻译任务。 因为昨天晚上带回家去加了班，今天预定要完成的翻译的量并不多，而且今天事先约好要去餐馆，因此刘欣雨并不打算再把工作带回家，于是杨淑云来翻译社上班的第一天就开启了加班模式。 不过今天加班的时间并不长，刚到六点半就完成了预定的工作。 “行了，收拾收拾下班吧。对了，你对象今天来接你吧？”刘欣雨检查完杨淑云誊抄的译稿，确定没有错误，一边将译稿收好存入柜中，一边随口问道。 杨淑云咧嘴笑道：“说好，下班过来接我。差不多应该到了吧。你对象来接吗？” 刘欣雨点了点头：“说好开车来接我。你对象要是没来接你的话，我还打算送你回家呢，既然你对象来了，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杨淑云懊恼道：“哎呀，早知道可以蹭顺风车，就不让他来接了！” 刘欣雨知道杨淑云的懊恼是假的，说笑而已。 当两人从大院出来，杨淑云的对象果然已经倚着自行车站在大院外等着了，而那辆老旧的吉普车也已经停在大院外的马路边。 看到刘欣雨出来，张洪亮轻轻按响了喇叭，并从车上下来，绕到副驾驶座替刘欣雨打开车门。 “我还以为出来还得等你一会呢，没想到你来这么早。”刘欣雨上车后，对着杨淑云和对象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回家，嘴里对张洪亮说道。 张洪亮发动车子滑向路中央，笑着答道：“你昨天预定好今天要翻译的内容并不多，本以为你会按时下班呢，所以六点我就到了。” 刘欣雨解释了晚下班的原因，张洪亮理解地点了点头。 无论是什么工作，刘欣雨一向是认真又严谨。 这么大投资的项目，翻译的准确性尤为重要，刘欣雨肯定比任何时候更重视，别说只让他等了半个小时，就是等再长的时间也是应该的。 “欣雨来了啊，饿了吧，快这边坐，这就让你爷给你上菜。”刘欣雨刚走进餐馆，陈招娣就指着柜台边上唯一空着的桌子让刘欣雨坐下，然后对着厨房喊道：“老头子，赶紧地把菜端上来。欣雨来了！” 刘欣雨哪能坐得住，把背上的包包交给陈招娣就进了厨房。 餐馆的生意好，那张空桌子不用说是专门为刘欣雨留的，为了让刘欣雨来了就能吃上一口热饭菜，甚至提前把菜都备好了。 这不，刘欣雨刚进厨房，就看到刘厚兴面前的托盘上已经放了两盘做好的菜，一盘正是昨天刘新建说过的新菜。 第450章 这点麻烦算不得什么 新菜式无论从色还是香或是味基本都挑不出毛病，除了装菜的盘子。 “奶，咱们餐馆还是要添一些好看的盘子。你看这菜色香味都不错，就这装菜的这个盘子生生拉低了菜式的档次。”品尝过新菜，刘欣雨对着刘厚兴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小声劝陈招娣。 坐在刘欣雨身边的刘新建心里对刘欣雨竖起了大拇指，敢这样对陈招娣直言不讳的只有刘欣雨，也只有刘欣雨才能劝得动陈招娣。 这不，听了刘欣雨的话，陈招娣默默地看了眼桌上的空盘子，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头：“行，明天就去买新盘子。对了，这菜是为西大街的酒楼研究的，你觉得这边也能上？” 刘欣雨挑了挑眉反问道：“为啥不能上？” 两边都是刘家的产业，以后肯定也是要互通有无的。 别说离得还算远，就算靠在一起，也没有酒楼上的菜餐馆就不能上的道理。 刘欣雨还有的脑子里还有许多新菜式，就算她自己没时间做，把这些菜的做法用料说个大概让刘青松和刘厚兴带着厨师研发就是了。 这些研发出来的菜式，就算他们藏着掖着，又能藏多久？ 会做菜的人，只要多吃几次，就能做出来。 有本事的厨师甚至还能在这些菜的基础上，做出口感更好的菜。 既然这样，这些名义上为新酒楼研发的菜，当然可以在餐馆推出，餐馆也能吸引更多的食客。 当然这些为新酒楼研发的菜式，在新酒楼开张之前，最好先不要在餐馆大规模的推出，总要为新酒楼保留一点神秘感。 试过新菜，又定下了新菜推出的基调，刘欣雨没在餐馆多待，又给刘青松和刘厚兴提供了几个新菜的研发方向，就与张洪亮还有刘新建回了北湖胡同。 “姐，今天还继续吗？”快到南街胡同的时候，刘新建放缓了车速，看着后视镜里正闭目送礼的刘欣雨迟疑了片刻问道。 刘欣雨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目在想些事情，听到刘新建的询问，睁开眼睛看了眼车外的街景，知道已经快到南街胡同了。 侧头看了眼张洪亮，对着前面的刘新建摇了摇头：“今天没带文件回来，不译了。打算画两设计图，然后早点休息。拐南街先送洪亮哥回家。” 虽然感有些遗憾，当车在自家门前停下的时候，张洪亮还是对刘欣雨笑了笑，开门下车。 回身关上车门之前，张洪亮迟疑了片刻，还是对刘欣雨道：“明天红霞他们回京城，这次他们把洪伟夫妻带来了。” 张洪伟夫妻？ 刘欣雨有些惊讶地看着张洪亮，她惊讶的不是张红霞带人来，而是惊讶张洪亮为何特意与她提这件事。 结婚的事定下来之后，两人曾经谈过一次，双方有过共识，无论婚前还是婚后，张家的事都由张洪亮自己处理，尽可能不打扰刘欣雨。 既然有过共识，张洪亮不应该是那种出尔反尔之人，今天为什么特意与她提张洪伟呢？ 转瞬的疑惑之后，刘欣雨立即明白过来，张洪亮要提的哪里是张洪伟，他其实想说的是张洪伟的妻子蒋玉珠。 虽然蒋玉珠也应该算是张家人，但她与张家其他人又不一样，她是刘欣雨的姑家表妹。 刘欣雨心里有些烦躁，抬手揉了揉眉心，让略有些翻滚的心绪平复下来，抬眼看着一脸歉意的张洪亮道：“行，我知道了。这样吧，明天晚上你带他们到餐馆给他们接风，我尽量按时下班。新建，明天去学校前拐去餐馆，与奶打声招呼留个包间。” 张洪亮倒是没想到刘欣雨会这样安排，他没想过要麻烦刘欣雨，只是蒋玉珠既然来了京城，总要去探望一下外公外婆，才觉得应该提前与刘欣雨打声招呼。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我看还是算了，我送洪伟夫妻去看看爷奶就行了。”张洪亮摇头道。 刘欣雨反倒笑了：“那可不成。要真这样做，传回去我姑可不得又要闹腾。只要能让我姑消停，这点麻烦算不得什么。” 刘丽芳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刘欣雨与张洪亮八月结婚，更不知道她是从哪个人手里拿到了餐馆的电话，居然往餐馆打来电话，哭着闹着要来京城参加刘欣雨的婚礼。 陈招娣哪里会不知道刘丽芳打的什么算盘，当然不可能答应她的这个要求。 正好之前商量过，在京城办完婚宴之后，刘欣雨和张洪亮要回一趟乌县。 刘青山夫妻和吴巧珍都长眠在乌县，作为儿女结婚这么大的事，总要亲自到坟前告诉他们。 自刘家来了京城，刘欣雨还没有回去过，正好趁结婚的机会，回去祭拜一番，顺便把老家一些遗留的事处理干净。 当然也正好以此为由驳回了刘丽芳来京城的要求。 就是没想到摆平了刘丽芳，转眼来了蒋玉珠。 不过蒋玉珠虽然怯懦了些，为人却不像刘丽芳，给刘欣雨的印象还算不错，否则刘欣雨也不会说出给他们接风的话。 当然对张红霞不声不响把张洪伟夫妻带来京城多少还是有点膈应。 毕竟张红霞夫妻自己的事还不知能不能成呢，居然就敢把兄弟夫妻带来。 不过细想想，刘欣雨大概也能猜到张红霞把张洪伟夫妻带来京城的目的。 如果只是他们夫妻来京城，就算有张洪亮在京城，到底还是单薄了些。 身边多了兄弟夫妻，就算遇到事，也多两个人商量。 更深层的目的，应该是对刘欣雨的“算计”。 如果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有什么事就只能靠张洪亮，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精明如张红霞应该已经发现张洪亮的人脉远不如刘欣雨。 偏两人定下婚期之后，达成了共识。 虽然这次共识是刘欣雨和张洪亮私下达成了，但是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性器官着人，难保没有听到。 说不定张红霞就是无意之中得知了他们的共识，于是为了来京城之后的生计，把刘欣雨与蒋玉珠一起给“算计”上了。 要说张红霞这样做也没错，只是让刘欣雨有些不喜罢了。 第451章 发展方家庄的旅游事业 张红霞夫妻到京城的第三天晚上，张红霞带着蒋玉珠找到刘欣雨，腆着脸求刘欣雨带他们去一趟方家庄：“欣雨，对不起，你那么忙，本不该来麻烦你，但是这件事非你不可。” 看着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蒋玉珠，刘欣雨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他能自己解决的事张洪亮是真的自己想办法解决了，把人安排进方家庄果蔬园学校大棚种植，真不是张洪亮能办成的事。 事实上在张红霞来找刘欣雨之前，张洪亮已经过来向刘欣雨道过歉了。 刘欣雨能怎么办呢，只能挤出时间亲自跑一趟方家庄。 刘欣雨亲自开车送两对夫妻到方家庄，将人交给方支书。 多余话不用她说，方支书会把张红霞他们安排得妥妥当当。 毕竟张红霞他们就算学会了大棚种植，对方家庄果蔬园也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京城冬季的蔬菜缺口实在太大，就算再来十个二十个像张红霞这样的人填不满这个缺口。 更何况张红霞选定的地方在门头沟一带，离方家庄远着呢！ 送老人孩子回乌县之前，张红霞夫妻在京城到处走了走，才把大棚种植的地点选在门头沟，当然也是与家里老人商量的结果。 这次送老人孩子回老家，夫妻俩没少琢磨，当然少不了与村里种菜的老把式取经，最后觉得自己学得还远远不够，决定利用与门头沟那边洽谈租地的这段时间继续去方家庄的果蔬园，向果蔬园的老师傅们学习讨教，正好也让张洪伟和蒋玉珠见识见识什么是大棚种植。 这才有了求刘欣雨帮忙这档子事。 把两对夫妻安置妥当，刘欣雨正好趁此机会在果蔬园里走走看看，又与方支书商量了一下果蔬园接下来的种植和营业，这次她向方支书提了个建议，让方支书尝试着向公众开放果蔬园，以果蔬园为中心，以点带面，发展方家庄的旅游事业。 方家庄一带很有一些可看的风景，只可惜没人想起要开发，更让刘欣雨感到惋惜的是，最多还有十年，这一带就会被林立的高楼占据，这些只要稍加下点功夫就能吸引游人的风景就会永远消失在时光之中。 现在果蔬园已经渐成规模，可以让游人体验种地收获的喜悦，而山里的果树也渐次开花，春季可赏花，秋季可摘果，再加上周边不错的风景，完全可以来个周末一日亲子游。 方支书对刘欣雨的这个建议十分有兴趣，不顾刘欣雨的反对，拉着刘欣雨带着村里的会计，硬是在方家庄附近转了两个小时，将村子附近可以利用的景色全都摸了一遍，又向刘欣雨讨了些主意，真是恨不得把刘欣雨脑子里的那点东西全都挖干净。 眼看就要到中午，方支书还想留刘欣雨吃了饭再走，只是刘欣雨今天是真的还有安排，当然是再三推辞，方支书让人往刘欣雨的车上塞了许多新鲜蔬菜，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刘欣雨离开。 回到城里，刘欣雨先去了趟西大街，虽然才过了一周的时间，酒楼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 房顶已经完成了防水，不但把瓦片全都掀开在里面加了防水层，还在防水层与瓦片之间加涂了一层柏油，确保再大的雨也不会漏水。 地板也已经完成了修补，原本有所损伤的地板全都换成了新的实木，方木匠做得十分用心，找来的实木与原来的地板十分契合。 刘欣雨来的时候，方木匠正在带着徒弟按刘欣雨的要求在二楼做舞台。 二楼是婚宴的主战场，所以要做一个舞台。 “刘博士，这里要不要改一下，改成这样是不是更好些？”方木匠抬手拿过耳朵后夹着的铅笔，在图纸上画了几根线条。 刘欣雨看了眼图纸，再围着做了一小半的舞台仔细地研究了一番，觉得方木匠有建议确实比她画得图更合适。 当然也不一定要完全按方木匠的意见进行，可以把方木匠意见与她之前的设计进行融合，既保持之前设计的美观，也能更方便工匠进行制造。 刘欣雨把设计图拿过来，又向方木匠借了铅笔，对方木匠画的线条进行了修改，当刘欣雨将修改好的图纸交给方木匠，方木匠的眼睛亮了。 “好好好，设计这种事还是刘博士更精通，这样一来不但保证了舞台的美观，也大大方便了操作。”方木匠几乎要拍桉叫绝了。 告别方木匠，刘欣雨开着车直奔餐馆，这会儿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可是她还没吃中饭，饿得胃都有些疼了。 “二叔，麻烦你给我下碗面条，快饿死了！”到了餐馆，刘欣雨直奔厨房，对着坐在椅子上闭上养神的刘青松喊道。 刘青松一骨碌从椅子上站起来，惊讶地看着刘欣雨，他能坐下不休息，必定是过了餐馆营业的时间，这会儿怎么也得有两点多了，刘欣雨居然还没吃午饭。 虽然疑惑加惊讶，刘青松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餐馆里各种食材齐全，要面的面要菜有菜，灶上炖着高汤，不过几分钟时间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青菜面就端上了桌。 刘欣雨先喝了口汤，原本隐隐作疼的胃顿时得到了安抚，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舒服！ “我奶呢，却哪了？”半碗面下肚，刘欣雨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这才发现居然没看到陈招娣，难怪刚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要是陈招娣在餐馆，得知她这个时间还没吃午饭，少不得要唠叨一番。 “你奶啊，去设计室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奶啊，只要有了闲，每天都要往设计室跑一趟，哪天要是忙得没去成，就像丢了魂一样。”回答刘欣雨的是刘厚兴。 结果他这话刚落地，陈招娣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你个老东西又在编排我！欣雨没时间，我要是不帮她看着点，能行吗？” 虽然刘欣雨很想抢在陈招娣进来前把碗快给收拾了，无奈陈招娣的动作实在太快，这不，说话的功夫，人已经进了餐馆。 一眼看到刘欣雨面前还早着热气的面汤，哪里还有不明白了，顿时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张嘴就要批评刘欣雨。 第452章 各有各的好 一看陈招娣这架势就是要唠叨她了，刘欣雨暗道一声不好，抢在陈招娣开口之前笑道：“奶，等会要不要带你去酒楼看看，房顶和地板都已经修处差不多了。二楼的舞台也建了一半，按这个速度，再有个十来天就能完工了，比预期还要早一个礼拜，到时把人拉到酒楼多演练几天，五一开张就是一场婚宴，绝对不能出问题。” 陈招娣哪能不知道刘欣雨抢的目的，不过陈招娣到底还是给了刘欣雨面子，没有唠叨她，却也没接她的话，而是说起设计室的事。 只要陈招娣不唠叨她中饭吃得太晚，其他的说什么都成。 正好吃过饭就要去设计室，听陈招娣说说设计室的事心里了有数，因此刘欣雨听得分外认真，这让陈招娣十分满意。 因为花在设计室的时间有限，一直也没能招到合适的设计师，因此刘欣雨将设计室的定位进行了一些调整。 从今年的夏装开始，除了曾经合作过的服装厂，暂时不接受其他服装厂的设计要求。 考虑到设计室的生存问题，设计室每个月会接几单私人定制，数量控制在五单之内，其中包括婚纱定制。 从美国出差回来，刘欣雨就将从前画的那些婚服设计从柜子里翻了出来。 经过精挑细选，从中挑选出五份新娘装的设计稿交给方静和辛皓，让他们带着陈敏君和林臻臻将这几份设计制作出来。 婚纱的制作比一般的服装要烦琐得多，陈招娣说的就是这些婚纱。 虽然还没有完成的婚纱穿在人形模特身上真的很美，但是在陈招娣看来，实在不但华而不实，而且结婚是大喜事应该穿大红喜服，刘欣雨设计的婚纱却是雪白雪白的。 大喜的日子从头到脚一身白，晦气不？ 陈招娣拉拉杂杂说了好一番话，刘欣雨抽丝剥茧从中挑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内容问了问。 对辛皓和方静的工作进度还算满意，至于陈招娣吐槽的白色婚纱，刘欣雨也进行了简单的回应：“奶，红色喜庆，白色纯洁，寓意不同，各有各的好。奶可能没进陈列室，所以没看到红色的喜服。咱们设计室除了白色的婚纱，还有红色的喜服，老喜庆了！” 陈招娣愣住了，颇有些疑惑地看着刘欣雨。 每次去设计室，看到方静带着另外两个姑娘总是在做那件白色的婚纱，并没有看到过什么红色的喜服。 刘欣雨不会故意说什么红色喜服搪塞她吧。 在陈招娣的逼视下，刘欣雨表情十分坦然，目光更没有一丝一毫的闪烁，如此看来刘欣雨说的应该是真的。 既然有红色的喜服，那么她也就不再纠结的。 陈招娣心里担心的是刘欣雨给自己设计的新娘装就是那种层层叠叠的白色婚纱，大喜的日子穿白色，想想就十分不喜。 刘欣雨有些无奈地看了眼陈招娣，方静他们手上正在做的那件婚纱虽然不是她为自己设计的，但是她给自己设计的新娘装里还就有一件白色的婚纱。 只不过她不打算交给别人来做，打算抽空自己亲自动手，包括结婚当天要穿的另外两套喜服以及为给张洪亮设计的结婚礼服。 陈招娣如此反感白色婚纱，让刘欣雨颇感头疼，却也没想过放弃，只能慢慢说服她了。 “欣雨，快来看看，这样做对不对！就差最后一道工序了，哎呀，真的好漂亮！”刘欣雨刚到设计室，方静就兴冲冲地迎了上来，拉着她就进了打版室。 方静的缝纫手艺越发娴熟，虽然婚纱的制作比较繁琐，但是眼前的这件婚纱，除了还差个配套的头纱，已经算是成品了。 刘欣雨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十分满意地点头道：“不错，做工很棒！纱也选得不错，既有悬垂度又不失柔软。很好！你们辛苦了！” 刘欣雨的不吝夸赞，让负责打版的几个姑娘感到十分高兴。 这样的婚纱礼服，她们也就在电视里看过，而且次数有限，没想到还能自己居然有机会制作这么美丽的礼服。 作为未婚的适婚姑娘，陈敏君和林臻臻比结过婚的方静更多了些小心思，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穿上这么漂亮的婚纱礼服与心爱的人走进婚姻的殿堂。 “另外两套新娘装是不是已经做出来了？”刘欣雨问方静。 方静连忙点头：“已经做好了，在陈列室挂着呢。漂亮又喜庆。昨天我妈来设计室找我，看到那两套喜服，爱得不行，想给梅梅定做。让我问问你，多少钱一套？” 刘欣雨走向陈列室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方静问道：“伯母没看到白色的婚纱？” 提到这个，方静脸上微微有些发僵。 老娘来设计室找她，既然都看到了陈列室的喜服，怎么可能没看到白银婚纱，只是老娘在看到那件婚纱后说的话，实在让她有些说不出口。 “伯母是不是说白色不吉利？”方静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方母对白色婚纱的看法应该与陈招娣差不多，甚至有可能反应更强烈，刘欣雨抿嘴轻笑了笑。 要是老娘只是说不吉利就好了！ 反正方静是无法将老娘的话说出来，不是担心刘欣雨生气，而是觉得有些亵渎了刘欣雨的设计，还是别说给刘欣雨听了。 方静不愿意说，刘欣雨也不强求，总归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陈列室挂着的两套喜服都是中式喜服，而且都是裙装。 一件紫红色的金丝绒旗袍长裙，一套是上下两件套的裙装。 两个面料都是刘欣雨亲自挑选的。 因为制作人员的能力有限，那套上下两件的裙装，选的是大红底色带金丝纹的面料，考虑到是喜服，刘欣雨给这套裙装设计了机绣图桉。 只不过方静和陈敏君、林臻臻都不擅长机绣，这套裙装目前只能算是半成品，那些喜庆的图桉还得刘欣雨亲自操刀。 “来，把这套拿下来，去打版室，抓把劲争取把这套衣服的绣图搞定。”刘欣雨双手一拍，像是在给自己鼓劲。 这些绣图本就是刘欣雨自己的独创，早已了然于胸，虽然最近很少用缝纫机手感略有些生疏，不过她到底是老手，适应了一会那种熟稔的感觉就回来了。 随着哒哒哒的缝纫机走线的声音，刘欣雨的双手如同蝴蝶在花间上下翻飞，喜服上的图桉渐渐成形。 怒放的牡丹，展翅飞舞的凤凰…… 好美！ 第453章 比平时多几分活泼劲 方静、陈敏君和林臻臻目不转睛地看着刘欣雨绣图，对她们来说这可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更何况刘欣雨边做边给她们讲解操作要点。 拿着设计稿前来讨教的辛皓，还有拿着宣传照片前来找刘欣雨定稿的蒋同学蒋万安，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看着一个个精美的图桉在刘欣雨的指间成形。 如此高超的缝纫技艺，这得是多高的天赋，又得花多大的功夫才能做到！ 当夜幕降临刘欣雨终于完成了预想中的所以图桉，将这套裙装喜服穿在人形模特身上，已经判若云泥。 这才是真正的新娘礼服！ 看着终于完工的新娘礼服，刘欣雨满意地点了点头。 与这套新娘礼服比起来，旁边的那件紫红色旗袍就显得有些单薄了，不如用同样的而被再做件泡泡袖的公主裙。 刘欣雨进了办公室，从柜子里找出公主裙的设计，交给方静：“拿那个紫红的金丝绒面料，按这个设计做一件。” 等交待完方静，刘欣雨又快刀斩乱麻地与辛皓还有蒋同学进行了交流和沟通，最后才见江惠。 江惠不但要负责设计室的财税，还要负责心雨童装厂的财税，甚至还要负责处理餐饮的税务，工作量还是挺大的，当然刘欣雨开的工资也十分可喜，因此江惠的工作做得十分扎实。 今天刘欣雨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心雨童装厂与方明对账，刚回来不久。 细细浏览过江惠送进来的账册，刘欣雨将账册放在一边，看着江惠道：“明天开始我让童装厂的于文丽过来跟着你，你多教教她，我打算让她去西大街。” 开始听到刘欣雨说让于文丽跟着她，江惠心里一惊，以为刘欣雨是要在自己身边多安又眼睛监视她呢，待刘欣雨说出对于文丽的安排，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 江惠是个老实本份的人，虽然总觉得现在的这份工作比起在国营单位上班的同学朋友显得有些不够体面，工作强度也相对也比较大，但是拿到手的工资却比同学朋友高多了，早已抵消了藏在心底的那点不够体面的想法。 别说那么高的工资，就是工资不高，江惠也从来没想过利用工作之便侵占工资以后的钱，她是有职业操守的人，当然也希望得到老板的信任，这很重要！ 好在老板并不是要安插人在她的身边，而是希望她帮忙带一下新人，这是老板对她的信任，江惠的心里由衷升起了一种自豪感。 “刘博士放心，我一定教会小于如何记账如何报税。”定下心后的江惠向刘欣雨保证道。 刘欣雨十分满意江惠的工作态度，看时间不早，而且张洪亮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会了，于是又交待了江惠几句，就让江惠退下了。 将办公室收拾收拾，刘欣雨拿起包锁上门走向张洪亮。 正拿着纸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的张洪亮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发现刘欣雨已经准备离开设计室了，连忙将本子和笔往口袋里一收，站起来看着刘欣雨道：“可以走了？” “嗯，让你久等了。”刘欣雨一边点头一边往外走。 张洪亮很自然地伸手接过刘欣雨手上的包，跟着刘欣雨往外走。 这里离餐馆比较近，刘欣雨过来的时候是直接步行过来的，张洪亮则是骑了自行车过来的。 两人出了设计室，张洪亮推出自己的自行车，用力拍了拍后座，示意刘欣雨上车。 刘欣雨则示意张洪亮先上车骑行，待张洪亮骑稳当了，她才小跑着跳坐上去。 感觉到车子稍稍沉了沉，腰部微微一紧，张洪亮知道这是刘欣雨上车了。 把稳车头，张洪亮回头对着身后的刘欣雨笑了笑，。 每次刘欣雨坐自行车时，总要自己跳坐，这也让她比平时多几分活泼劲。 这样鲜活的刘欣雨，其实更让张洪亮动心。 “大妹和四弟他们让你操心了，辛苦了。”张洪亮一边往前奋力骑行一边道。 今天本来张洪亮也是要一起去方家庄的，只是昨晚杨主任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今天务必去一趟学校，没办法只能刘欣雨一个人送那两对夫妻去方家庄。 虽然送张红霞他们去方家庄耽误了些时间，让她不得不工作到现在，但是方家庄的果蔬园也有她的股份，她本也该抽空去方家庄转转，所以今天也算不上专程送张红霞他们。 听到张洪亮带着满满歉意的话，刘欣雨微微摇了摇头：“算不上辛苦。方支书那边也没说什么，还特地安排了一位不错的师傅还他们，给他们找的住宿条件，虽比不上城里，却也不比在张刘村差。待会你与张大伯说说，让他放心。” 刘欣雨出面办的事，张洪亮真的没什么不放心的，但是张大牛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踏实。 虽然对家里的几个儿子有些失望，但是到底是自己亲生的。 人不在面前也就算了，这都巴巴地跑到京城来，做老子的少不得要多操心些。 有了刘欣雨的这番话，想必张大牛也能放心了。 “明天开始我得回学校了，系里立了几个项目，其中一个项目是我那个项目的延伸，杨主任希望我早些回去主持这个项目的研究。”快到餐馆的时候，张洪亮告诉刘欣雨今天杨主任找他所谓何事。 张洪亮的伤养了两个多月，虽然没彻底康复，带着她骑自行车都已经没有问题，回学校又不用他干体力活，只是做做研究和实验，完全没问题。 刘欣雨想了想问道：“你的博士论文答辩时间定下来了吗？” 张洪亮答道：“定了，这个月二十八号下午两点。” 安排这个月二十八号答辩，却又急急忙忙地让他回学校负责新的研究项目，这是确定留校的节奏？ 虽然刘欣雨没问出口，但是张洪亮读懂了她眼里的疑惑，点了点头道：“杨主任今天与我谈了毕业以后的安排，他希望我留校，我还没有答应，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对于张洪亮毕业的工作问题，刘欣雨还真没有什么想法，反正留校有留校的好，至少时间方面比较自由，工作也相对比较轻松，科研做得好，同样也能出成绩。 “我没有什么意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选择即可。”刘欣雨的回答在张洪亮的意料之中，心里却难免有点失落。 第454章 工资高得让人咂舌 “留校？很好很好！”张大牛得知张洪亮可能留校，发自肺腑的欣喜。 最近张大牛最担心的一件事，不是张红霞和张洪伟这两对夫妻能不能在京城立足，而是张洪亮毕业的去向。 他很怕张洪亮还像大学毕业那样，一声不吭直接去了西北。 留校的话，肯定不用再去西北了。 嘿嘿，有了对象的与没有对象就是不一样！ 看来还是刘欣雨才能治得住这个臭小子。 在张大牛看来，只要能把张洪亮留在京城，管他是留校还是下工厂。 当然留校肯定比去工厂体面，更何况学校每年还有寒暑假。 以前他老羡慕刘欣雨，每天只要给学生上完课，就可以回来干自己的事赚自己的钱，因此当刘欣雨从京大调到部里，他是很不理解的。 好好的老师不当，去什么部里上班，每天早出晚归，累不说，连赚钱的时间都没了。 以前刘欣雨几乎每天都会来童装厂转转，现在只有周末才能看到她的人，而且缍次都是来去匆匆。 听说刘欣雨打算将童装厂的股份再让出一部分。 唉……算了，不想那么多。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还是顾好自己，看好大门，不给儿女添麻烦，其他的随他们去吧。 刘欣雨并不知道张大牛还要这样一番心理，当然就算知道也肯定也只是笑笑而已。 在部长交下工作第十天，刘欣雨将由她精心翻译，小杨认真誊抄，再经过她仔细审核的翻译稿送到部长办公室。 这份翻译稿既有根据德文版翻译的译稿，也有根据英文版翻译的译稿，更用红笔细致又鲜明地点出德英两版的不同之处，可谓用心之极。 虽然部长只是大致翻了翻，从中却能看出刘欣雨对待工作的认真和细致，自是大加赞赏。 出色地完成了一次翻译任务，只有刘欣雨和小杨两个人的翻译室轻闲了下来。 小杨打算考在职研究生，在大办公室总是忙根本没有时间看书，现在终于有了空闲，当然是抓紧时间开始复习。 】 刘欣雨对小杨这种追求进步的表现十分赞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少不得要多加指点。 小杨也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可能考上京大，只是她的英语水平真的有些一言难尽。 经过交流刘欣雨很快找出小杨没有学好英语的主要原因，一番细心点拨，小杨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突然间就开窍了，英语水平蹭蹭提高。 虽然没有之前那种比较紧迫的翻译任务，每天总还是会有一些文件需要翻译，这天就有份英文传真件送到翻译室，刘欣雨粗看了一眼，就将传真件交给小杨，让她试试手。 虽然在刘欣雨的点拨和指导下，英语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小杨对自己还是有些不太自信，拿着传真件有些胆怯。 “又不是要你直接将翻译件交给办公厅，赶紧地译出来，我给你把关。”刘欣雨对着小杨皱了皱眉，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办公桌道。 确实刘欣雨是认真的，小杨这才咬了咬在刘欣雨对面的办公位坐下，拿起传真件认真地看了起来，虽然开始的时候译得有些磕磕绊绊，当她沉浸其中，慢慢地就顺手了起来。 当刘欣雨译好一页为翻译社代泽的法文教材，小杨也正好把传真件译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将经过誊抄的译稿交给刘欣雨：“刘博士，您看，我翻译得对不对？” 刘欣雨一边看原文一边看小杨的译文，时而摇头时而点头，一边拿着笔对译稿进行修改一边给小杨讲解修改的理由。 小杨再次被刘欣雨对英语的把握力深深折服。 “慢慢来，只要有心学，你也可以的。”对上小杨佩服的目光，刘欣雨笑了笑十分澹定说道。 只要没有那种紧急的文件和资料需要翻译，刘欣雨每天的工作也算是按部就班。 除了不多的工作，和额外接的翻译教材的工作，就是给小杨当老师，该下班的时候基本都能按时下班，刘欣雨越来越适应部里的工作。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四月初，西大街的酒楼装修已经提前完工，刘欣雨对装修质量十分满意。 开业时间还是选择在五一这一天。 考虑到开业当天就要承接方洽的婚宴，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慌乱，刘欣雨特地跑了趟申城，从申城挖来两位厨师和一位大堂经理。 这三位都挖自年前张洪亮负伤时刘欣雨曾经入住那家宾馆。 为了挖这三位过来，刘欣雨当然是花了大价钱的。 酒楼不但要负责三人的吃住，开得工资高得让人咂舌，更让他们无法拒绝。 当然这个工资具体多少，是保密的，除了刘欣雨和三位也就负责财务的于文丽知道，连陈招娣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人了。 刚刚接触财务不久的于文丽，在被刘欣雨带到江惠面前的第一天，就被江惠极为认真严肃地告知需谨记财务人员的保密原则。 就算只是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她也会守口如瓶，更何况还有对刘欣雨的感恩。 在刘欣雨手下工作，不但可以学到许多东西，工资待遇也相当不错。 在被刘欣雨招工之前，她与辛皓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却又不甘心就那样灰熘熘地回家。 刘欣雨让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但提供吃住，提供学习技能的机会，还有不错的工资。 现在她和辛皓不但自己存了钱，还能往家里寄钱，让弟弟妹妹可以安心读书。 在于文丽的心里，刘欣雨就是她和辛皓的再生父母，所以辛皓要为刘欣雨守好设计室，她则要为刘欣雨守好酒楼。而不仅仅只是做好酒楼的财务这个本职工作。 刘欣雨并不知道于文丽和辛皓心里的想法，只觉得这两人最近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不但工作积极主动，而且肯动脑筋，只要她交下去的工作，都能完成得尽善尽美，不但让她十分省心，也得到同事们的一致好评。 有这样两个人帮她守护着不同的地方，刘欣雨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暗戳戳地在心里为自己点赞。 第455章 喜洋洋酒楼开业了 刘欣雨这边忙得不亦乐乎，方家庄的方支书同样忙得像陀螺，要不是知道刘欣雨抽不出时间，他非得进城把刘欣雨抓来方家庄继续为果蔬园的亲子一日游出谋划策不可。 自得到刘欣雨的提议之后，方支书就在为这个果蔬园的亲子游奔波。 尽管这个亲子游只是果蔬园项目的延伸，但是方支书却从刘欣雨简单的描述中看到了光明前途，也看到了更广阔的“钱途”。 当然要把“钱途”纳入囊中，先要舍得投入，为了搭上五一节，更是为六一做准备，方支书招集了方家庄的能工巧匠对当日刘欣雨指出的那几处方家庄境内的可观赏的景点进行了适当的改造。 刘欣雨是没有时间去方家庄，却并不表示她对方家庄的去向一无所知，方木匠的那个工程队就算已经完成了酒楼的装修和餐馆的扩建改造，也还有张洪亮那座北湖胡同的院子在修缮和装修，因此方家庄的所有去向她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对方支书的果断自是极为赞赏。 方家庄果蔬园，她占着两成股份呢，还是要上点心的。 当日她不过随口一提，没想到方支书真的就进行了开发，要真能将这个项目开发出来，无论前途还是钱途皆可期。 刘欣雨虽然把酒楼的服务跋山涉水的培训工作交给了从申城挖来的大堂经理，却也不会心大到放手不管，几乎隔天就会去酒楼转转看看。 不过她过来真的基本上只是看看，待的时间不长，基本不会指手画脚，只有在大堂经理向她讨要意见建议的时候，才会适当地提一提意见和建议。 刘欣雨的信任和放权，让这位叫钱金莉的大堂经理十分受用和舒心，对工作也越发上心。 不但用心培训服务员，还给刘欣雨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议，其中就包括上下送餐的通道、电梯间和安全通道的设置等安全方面的问题。 因为钱金莉的提醒和建议，酒楼又进行了一次比较大的改造，不但顺利地通过了开业前的安全检查，也打通了楼上楼下送餐的通道，也为行动不便的顾客提供了上下楼的便利。 当然刘欣雨存折上的钱又空了一大截。 不过那些钱还是必需花的，要不是钱鑫莉的及时提醒，到安全检查的时候更找出安全隐患，然后再来整改，就有可以耽误开业，那可就糟了。 毕竟酒楼定的开业当天就是方洽的婚宴。 影响开业不是什么大问题，影响方洽的婚宴事情可就大了。 通过这件事，刘欣雨明白了隔行如隔山的道理。 在服装和翻译方面，她确实是行家，但是在其他方面，她也就比别人看得多了一些，但是要说精通还真是远不如像钱金莉这样的业内人士。 所以她十分虚心地接受了钱金莉和两位厨师的建议，决定将开业时间提前到四月二十日这天。 虽然提前士在开业，让服务员少了十天的培训时间，但是也让她们多了十天实际操作的机会，用十天的时间给酒楼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有了这十天，应该可以保证五一那天婚宴的顺利举行。 四月二十日西大街的喜洋洋酒楼开业了。 这天正好是周日，尽管刘欣雨没有在单位宣传的意思，无奈有个把她当恩师的杨淑云，所以部里从上到下几乎人人皆知刘欣雨二叔家在西大街开了家三层的大酒楼，而且周日开业。 于是当天前来酒楼捧场的人还真是不少。 领导们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他们的秘书却可以。 这不，最早到的是杨秘书，他是王副部长的秘书，他带着妻女送来的贺礼。 刘欣雨刚将杨秘书一家带进酒楼，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苏秘书的声音，只得与杨秘书一家疲乏了声抱歉，匆匆迎了出去。 苏秘书同样带着家人送来了贺礼。 接下来小杨带着对象，小陈带着女友…… 陆陆续续地，部办公厅除了几位领导，不论与刘欣雨的关系，几乎人人都到了，把刘欣雨给忙得团团转。 除了部里的同事，还有京大的老师同窗老友、曾经的同事，当然还有张洪亮的老师同窗好友，让刘欣雨倍感意外的是盛华服装厂、老年服装厂等设计室的客户就算人没到，却也都送来了花篮和贺礼。 这一天原本只打算开放一楼，但是一楼很快就坐满了人，只能把二楼也开了，这才把所有的人安排妥当。 这天在喜洋洋酒楼主厨的是刘青松和两位从申城来的大厨，当一个个精美的菜肴由身穿旗袍的服务员商一桌，扑鼻的香气勾出了前来祝贺的嘉宾们心里的馋虫，一声声由衷的赞叹让刘欣雨眉眼弯弯。 楼上楼下人声鼎沸，开业典礼喜庆又热闹。 虽然精美的菜肴得到了嘉宾们交相称赞，但是酒楼存在的问题也比较明显。 同时给那么多桌客人上菜，服务员明显十分不适应。 有因为手忙脚乱送错菜的，也有因为慌张打翻打碎盘碟的，甚至还有弄脏嘉宾衣服的。 不说钱金莉这个当经理的，就是刘欣雨也不得不忙着替犯错的服务员擦屁股。 所幸今天来的嘉宾素质还算不错，菜肴又真的异常美味，又有经理和刘欣雨及时的道歉，直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倒也没有出现什么纠纷，让刘欣雨很是松了口气。 钱金莉的脸色却是真的很不好看，既觉得委屈，又觉得对不起刘欣雨给的高薪。 刘欣雨理解钱金莉的心情，伸手轻轻拍了拍安抚道：“第一天乱些情有可原，带大家总结一下今天的经验教训，好的方面坚持下去，做得到位或者不好的地方让大家尽快改正。人犯错不要紧，要紧的是如何改正，总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有了刘欣雨的这番话，钱金莉的脸色总算缓了下来，带着服务员去二楼开总结会然后继续进行培训，争取搂下来的营业中不再出现错误。 刘欣雨则去了厨房，今天的菜确实做得不错，却也有不少改进的地方。 只有不断改进不断进步，酒楼才能长长久久。 第456章 必须要亏得起 “今天这一顿少说要倒贴五百块！”陈招娣默默地扫了眼走向厨房的刘欣雨，颇有些心疼地与刘厚兴念叨。 刘厚兴虽然也心疼钱，但他到底比陈招娣看得更远些，听到陈招娣的唠叨，摇了摇头道：“你这老太婆眼里只看到钱！你也不看看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这些都是人脉，别人求都求不来，有这样的人脉，还怕以后没钱赚？” 刘厚兴的话让陈招娣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有些负气地站起来像是要往外走，但是在原地顿了片刻，却又重新坐下。 这才三点多，她要留下来看看，今天会不会有真正的客人上门。 这么大个酒楼，要是没客人上门来吃饭，每天光人工、水电都要一两百，更别说还有买楼和装修花的钱。 只要想到这些陈招娣心里就觉得慌。 刘欣雨从厨房出来，看到老两口互不理睬，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这两人不会是吵架了吧。 看了眼正在整理贺礼的张洪亮和刘新建，两人却同时给了刘欣雨一个苦笑。 这让刘欣雨更觉得这老两口只怕真的吵架了，但是明明刚才两人还好好的，她进厨房也不过一刻钟的样子吧。 “爷、奶，你们也累了，要不让新建先送你们回餐馆？”刘欣雨虽然心里疑惑，不管猜没猜中，多半与今天的花销有些关系，这就更不能开口问了，不如当做没察觉气氛不对，干脆劝他们回餐馆。 刘欣雨没劝他们回家休息，是因为知道就算劝也没用。 这两位老人家性格都有些倔，不可能大白天回家躺床上休息，只能劝他们回餐馆。 陈招娣看了刘欣雨一眼，抿了抿嘴摇头道：“不去餐馆，今天是酒楼第一天开业，当然要有始有终！” 刘欣雨眉头微挑，感觉到陈招娣留在酒楼的目的，不好再劝她，干脆随她去。 不过还是得劝两位老人家去休息一下，毕竟为了酒楼开业，两位老人家今天起得可早了。 “那……爷奶随我去三楼的包间里歇歇脚。”刘欣雨给刘新建使了个眼神，上前来扶住陈招娣，不容她反抗，扶着她就往电梯间走。 刘新建在刘欣雨扶着陈招娣站起来的时候，已经上前扶起已经有些迷湖的刘厚兴跟了过去。 今天三楼没有开放，为了今天的开业典礼，刘欣雨特地让人在三楼收拾了两个包间，临时铺了两张床，之前没用上，现在倒是正好可以用上了。 这次陈招娣没再坚持，她确实有点累了，刘厚兴更是直接倒在床上打起了呼。 将两位老人家安顿好，刘欣雨与刘新建从三楼回到一楼，她也总算从刘新建嘴里知道了之前的事，不由摇头叹了口气。 今天确实是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虽然有些人送了贺礼，但是大半的贺礼抵不了今天的酒菜，倒贴五百确实有可能。 不过该亏还是得亏，慢慢来总有赚的时候。 这个年头百废待兴，只要肯吃苦，做什么生意都能赚，就是赚得多赚得少而已。 民以食为天，只要做出口碑，餐饮还是很能赚钱的。 比如畅春园的喜洋洋餐馆，刚接手的时候，陈招娣不一样担心过会亏本，现在呢，因为生意太好，不得不扩大经营面积。 酒楼才开业，的确有可能要亏一段时间，只要五一那天的婚宴做好了，口碑上来了，赚钱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种亏，必须要亏得起，否则直接关门算了。 第一天开业，本来以为晚上不会有什么客人，没想到时间刚过四点就有客人上门了，随着第一桌客人上门，陆陆续续又来了几桌客人，酒楼顿时热闹了起来。 不过这样的客流量距离酒楼可交待的客流量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刘欣雨示意钱金莉按之前商量好的方案进行。 很快酒楼门前亮起了“酒楼开业，八折优惠”的灯光展板，这是刘欣雨让张洪亮帮忙制作的。 这个年代这样的灯光广告还算新颖，加之八折优惠的力度，自然又吸引了一些食客。 当然还有些食客闻香而来，也有食客是参加过开业宴的朋友介绍甚至直接带来品尝美食的。 这么快就有回头客，实在让刘欣雨欣喜不已，对酒楼的未来也更有信心了。 陈招娣却不太赞同八折优惠，觉得做得越多亏损越多。 虽然一楼基本已经坐满了人，二楼也开始上客，陈招娣的脸上依然没多少笑容。 刘欣雨有些无奈，却又不能开口赶她走，只能将陈招娣安排在柜台内，让负责收钱的于文丽陪着陈招娣有一句没一句闲聊。 刘欣雨对于文丽的聊天能力深有体会，果然很快陈招娣就被于文丽逗得呵呵笑了起来。 第一天开张来得都是零散的客人，七、八个人一桌已经算是人多的了，那种十几个人的酒席一桌都没有，因此八点左右客人就走得差不多了。 于文丽噼里啪啦打了一通算盘，很快就报出了今天的营业额，一共七百二十一块五毛。 “多少？没算错？真有这么多？”陈招娣看着于文丽，颇有些惊讶。 于文丽呵呵笑道：“老奶，我都算了好几遍了，而且钱也对得上。” 要是没有打折，晚上就该有九百块钱的营业额。 陈招娣在心里念叨了这么一句，然后又在心里算起了细账。 经营了一年多餐馆，餐饮业的利润到底有多少，她心里清楚得很。 酒楼的菜肴也好，酒水也好，定价都要比餐馆高，打了八折依然略高于餐馆的定价。 这么一算，晚上的毛利应该有一百多块吧。 但是！ 酒楼的投入太大，人工也多，怎么算，陈招娣依然觉得只有一个字，那就是“亏”。 刘欣雨生怕陈招娣又说出亏本之类的话打击大家的积极性，不等陈招娣开口，赶紧让刘新建把人送回去。 所幸这会儿已经有些晚，刘欣雨的提议并没让陈招娣觉得她在赶人。 等刘新建开车带走陈招娣和刘厚兴，刘欣雨召集所有员工开了个简短的总结会。 做得好的地方进行了及时的表扬，不足之处也没有进行批评，只是提出来，让大家加以改正，最后少不得要鼓励一番。 第457章 就把婚宴放这里 方洽最近不知在很忙什么，已经好几天没见他的人影了，连喜洋洋酒楼开业都没有亲自上门道贺，不过贺礼倒是到了。阑 眼看五一就到来临，总得让方洽去酒楼试一试菜，这天中午刘欣雨利用休息时间特地去方洽所在的国际合作司找他：“我说方公子，你最近到底在忙些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马上就到五一了，难道你不应该先去试试菜，适应适应场地？还是家里帮你找到更好的酒楼了？” 方洽眼神微微有些闪烁，刘欣雨的眉头不由蹙了蹙，看来被她猜中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刘欣雨对天翻了个白眼。 按照之前的约定，如果方洽找到了更好的酒楼，只要提前两天打招呼，喜洋洋酒楼就得退还预收的定金。 方洽不会真的等到五一前两天才告知吧，这也太…… 算了，喜洋洋酒楼到底只是新开张的酒楼，入不了方家的眼也正常。 方洽是张洪亮的同学兼好友，总不能为了这点事翻脸。阑 于是刘欣雨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五百块钱递给方洽：“既然已经找到更好的酒楼，这五百块钱退给你。” 方洽认识刘欣雨已经十年了，对刘欣雨的脾气还是比较了解的，却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看着递过来的钱，眼睛瞪得老大，摇头摆手道：“家里亲戚是帮我联系了个宾馆，但是那家宾馆五一那天已经还有另外一场婚宴，我对象不满意，还在犹豫之中。” 刘欣雨眉头皱得更紧了，要不是方洽是张洪亮的同窗好友，与自己还有刘新建的关系都不错，她真的很想直接把五百块钱直接甩方洽脸上。 离五一也就还有七、八天的时间，居然还在为婚宴的场地的摇摆不定，真是服了！ 刘欣雨努力压下涌上心头的烦躁，决定再为喜洋洋酒楼争取一下，于是将五百块钱装进自己的包包，看着方洽澹澹一笑道：“这样吧，今天我请客，请你和对象去喜洋洋酒楼吃饭，顺便让你对象参观一下喜洋洋二楼的宴会大厅。” 后面的话，不用刘欣雨再说了。 方洽他们看过觉得满意，那就把婚宴定在喜洋洋，双方面对面把婚宴的菜式确定下来，酒楼就可以开始着手采购婚宴需要的各种食材。阑 如果试菜和现场不能令人满意，那就把这五百块钱直接退还给方洽，酒楼也能放心大胆地承接来自各方的预定，免得两头空。 说起预订，这两人还真是没少接单子，曾经已经有人打电话来预订五一的酒席。 虽然不是什么大宗的预订，但是如果方洽临时跳单，酒楼又拒绝了这些零散的预订，给酒楼造成的损失，可不是五百块钱能够弥补的。 也许是心有愧疚，毕竟在这件事上，方洽是知道自己做得有些不地道。 也许本就有心去探一探酒楼的实况，毕竟这几天已经听好几个同事提起过西大街的那个酒楼，确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对于刘欣雨的这个提议，方洽没多做考虑直接点头应承了下来。 刘欣雨给张洪亮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晚上自己请客的事。阑 张洪亮一直以为方洽已经把婚宴交给喜洋洋酒楼承办，接到刘欣雨的电话才知道到现在方洽居然还在摇摆不定。 虽然方洽是他的同窗好友、铁哥们，却也比不是刘欣雨在他心里的地位，听到这个消息，差点直接爆粗口。 不行，等晚上见到人一定得好好收拾收拾。 这天下班，刘欣雨出了大院再次看到了自家那辆老旧吉普车。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张洪亮来接她下班了。 “要不要等等方洽那小子？”刘欣雨上车，张洪亮没有急着开车，而是侧头看着刘欣雨问道。 刘欣雨摇了摇头：“他要先接了对象才去酒楼。”阑 张洪亮点头，启动车子缓缓汇入车流，直奔酒楼。 方洽并没有让刘欣雨久等，刘欣雨与张洪亮到酒楼刚安排好包间点好菜，方洽带着对象也就到了。 刘欣雨这才知道方洽的对象，单位就在西大街，离喜洋洋酒楼都不到两百米，近得很！ 不但如此，方洽的对象还曾经与单位的同事光顾过酒楼。 看着对喜洋洋酒楼的菜式赞不绝口的对象，方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来酒楼吃过饭？什么时候的事？” 酒楼开业的第二天！ 这都过去好几天了，他居然才知道！阑 算了…… 方洽捂了捂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突然想起来他与刘欣雨定好婚宴之后，只告诉家人和对象他找的酒楼是朋友家开的。 他倒是点明了酒楼就在西大街，却没敢告诉对象和家人预定婚宴的时候酒楼还在装修之中。 所以到现在对象还不知道他预定举办婚宴的酒楼就在眼前。 看着与刘欣雨相谈甚欢的对象，一时间方洽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背着对象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刘欣雨。阑 刘欣雨先是有些不太明白方洽到底在求些什么，直到方洽对象的一句话，才算明白过来，心里对方洽多了几许埋怨。 不过关系到酒楼能不能拿下方洽的这场婚宴，刘欣雨还得想办法帮方洽将这件事圆过去。 刘欣雨几句话就勾起了方洽对象对二楼宴会大厅的兴趣，跟着刘欣雨去二楼参观。 方洽对象与方洽算是门当户对，家里在京城也算有些头脸，从小到大不知参加过多少宴会，自然进过各种高档的比酒楼，但是此时此刻，她还是被灯光下的宴会大厅震住了。 没想到私家酒楼也能有这样的金壁辉煌，甚至还有最新式、高端大气的水晶吊灯，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从门前一直铺到舞台的鲜红的地毯，高档柔软。 带转盘大圆桌摆放得错落有致。阑 这样的宴会大厅完全不输于任何一家高档酒店或宾馆。 这时候方洽对象心里多少已经猜到方洽突然带她来这里吃饭的目的了。 正好她对酒楼的菜十分满意，现在又中意这个宴会大厅的布置，那就把婚宴放这里！ 第458章 果蔬园亲子游 方洽和对象是看中了喜洋洋酒楼，但是最终能不能确定，还得看两人能否说服家中长辈。阑 待一顿饭吃得七七八八，张洪亮略有些嫌弃地看了眼谈兴正浓的方洽道：“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把事儿确定下来，别让欣雨白忙活。” 方洽指了指对象道：“只要她坚持，就绝对变不了！” 方洽对象对着方洽翻了个白眼，明显对方洽的这个说辞有些不满，倒是没给方洽难堪，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送走方洽二人，刘欣雨与张洪亮在二楼的宴会大厅又待了大约半个小时，就舞台的灯光进行了一番探讨，决定对灯光进行适当的升级改造。 等回到家已经快十点了，结果正在隔壁装修的方木匠听到动静过来刘欣雨，给她带来了方支书的话。 “不是说五一开园的吗？怎么突然提前了？”方支书让方木匠给刘欣雨带的口信，就是请刘欣雨这个周末务必前往方家庄参加果蔬园亲子游的开园仪式，这让刘欣雨才十分惊讶。 惊讶归惊讶，既然方支书专门让方木匠给自己带了口信来，到了周末刘欣雨也就不能假装没空，这个开园仪式她必须得参加。阑 为了亲子游项目，果蔬园不但对方家庄几个可游玩的景点进行了一些规划，还特地投资建设了一个小型的游乐园，投资虽然不算多，效果还算不错。 刘欣雨这段时间没能抽出空来去方家庄，但是通过蒋同学拍摄的照片对果蔬园和方家庄的变化还是有些了解的。 为了推广果蔬园亲子游项目，方支书特地把这个项目的推广交给了欣雨设计室。 蒋同学几次三番前往方家庄，用掉了好几个胶卷，宣传海报做得十分漂亮。 方支书亲自带人进城往学校或少年宫送海报。 刘欣雨一直以为开园日在五一，所以她早就与方支书打过招呼，开园仪式她就不参加了。 没想到方支书居然给她来了个提前开园，还真让刘欣雨说不出没空的话来，四月二十六日这天一大早开着车带上刘家最小的刘新诚前往方家庄。阑 虽然早就通过蒋同学拍的照片了解过方家庄新添加的景点和游乐园，当真正置身于方家庄，还是让刘欣雨觉得有些震惊。 要不是知道方家庄这次的改造基本都是就地取材，所有的人工也全都是方家庄的社员，真的不敢相信只花了几百块钱。 真的是能工巧匠在民间！ 为了吸引游客，开园第一天的优惠力度相当大，每个前来参加游园的家庭只收五块钱，可以自由参加园区所有项目的体验。 目前方家庄果蔬园划分出了五个体验区域，分别为游乐区、蔬果采摘区、亲子种植区、鱼类喂养垂钓区、专家科普区。 其他几个区域刘欣雨都不觉得稀罕，唯有那个“专家科普区”颇让刘欣雨感到震惊。 因为她在这个“专家科普区”居然见到了来自农科院的专家，这得多大的面子……不对，得花多大的价钱才能将人请来。阑 “陈教授听说咱们弄了个亲子游的项目，专门过来看过，特地规划了这么一个区，每隔一周过来主持一次。结果林研究院听说了这个项目，也要过来为小朋友做科普，以后每周都有一次小课堂。”方支书一脸骄傲地说道。 刘欣雨还真是没想到，两位专家居然是主动要求来给小朋友做科普，而且提供的是免费服务，心里难免有些感慨。 沉吟片刻觉得不能让两位专家干白工，毕竟这个亲子项目并不是免费的，于是小声与方支书商量道：“两位专家提供免费服务，咱们也不能亏待了他们，至少来回的车费不能让他们自己出，还要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所谓的后勤保障，当然包括饮食和茶水。 虽然刘欣雨没有明说，方支书心里又岂会不明白，连连点头道：“刘博士只管放心，我们专门为专家科普区配备了服务人员，只要专家来了，吃的喝的绝对不含湖。” 也许是这样的亲子游比较新颖，也许是宣传比较到位，总之这一天前来游玩的人还是挺多了，每个区域都飘荡着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当然第一天开业，也暴露出了这样那样的不足。阑 原本只打算在方家庄待到中午的刘欣雨，没能按预期的时间回城，一整天几乎忙着与方支书在各个区域查漏补缺，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带着意犹未尽的刘新诚回城。 “好玩？”车开出老远了，刘新诚还在一直往后看，刘欣雨不由问道。 虽然现在的刘新诚已经城市化了，但是他来京城还不到两年，作为农村长大的孩子，这样的游乐项目值得他如此依依不舍吗？ 刘新诚看了眼刘欣雨摇了摇头：“就那么几个区，还总有人管着，哪里有咱们老家好玩！好想老家玩得痛快！” 刘欣雨呵呵了，看了眼刘新诚一眼，在心里吐槽道：一脸意犹未尽的是他，不断回头望的也是他，结果嫌弃没办法痛痛快快玩的还是他。 不过想了想又觉得刘新诚这样的想法也能理解。 毕竟在老家的时候，刘新诚能玩的花样可多了，能让他玩的地儿也够大。阑 像他这般大的孩子正是上山爬树下水抓鱼捞虾最能闹腾的年纪。 如此一对比，方家庄确实远不如老家好玩。 今天的方家庄之行，实实在在地勾起了刘新诚对老家的怀念。 “咱们八月不是要回老家嘛，到时你不就可以玩个痛快了！”刘欣雨抿了抿嘴笑道。 】 说到八月回老家，刘新诚却多了些担忧。 自刘欣雨与张洪亮的婚期定下以后，他没少听爷奶和爸妈提到回家以后城里的生意该怎么处理，毕竟这一次回去是给大姐办婚礼，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来的。 不过爷奶和爸妈都没敢在大姐面前提，生怕影响大姐的心情，但是刘新诚觉得这个问题还是得让大姐知道才行，否则事到临头闹出什么事来岂不更加影响大姐的心情？阑 “大姐，八月咱们真的一起回家？咱们都走了，餐馆和酒楼的生意怎么办？”刘新诚忍了半天没能忍住，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第459章 做做宣传拉拉客人 听了刘新诚的话，刘欣雨脸上微微有些发愣，暗想这不应该是陈招娣才会有的担心吗？阑 怎么这小不点也给操心上了？ 嗯，肯定是长辈们在家里谈起过类似的话，让他听在耳里记在心中。 刘欣雨侧头看了眼颇有忧心忡忡的刘新诚，微微一笑打趣道：“咱们家现有产业可不仅仅只有餐馆、酒楼，还有设计室、童装厂，对了，还有家具厂、家具店、你刚刚玩过的果蔬园可都有咱们家的股份，你为什么只担心餐馆和酒楼？” 这下子轮到刘新诚发愣了。 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当然在他的心里也从来没把除餐馆和酒楼以外的其他产业算在刘家名下。 他的这个想法，事实上也是刘家所有人的想法。 若一定要将某一个除了餐馆和酒楼以外的产业算在刘家名下，那也只有刘新建参股的家具厂和家具店了。阑 什么设计室、童装厂和果蔬园，那都是刘欣雨的产业。 刘欣雨心里当然明白，但是在听了刘新诚的话之后，连她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似乎既然希望刘家人能将各自的产业分得清楚明白，好像又不希望大家分得过于清楚。 一种极为矛盾的心理。 刘新诚也只愣了片刻，接着就是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通话：“奶早就告诉过大家了，虽然设计室现在挂在奶名下，但是那是大姐一个人的产业；童装厂是大姐与方明哥合作的产业；果蔬园是大姐与方家庄合伙的生意。 至于家具厂和家具店，那是大哥与大姐夫还有方木匠家合作的生意。 餐馆和酒楼才是我们大家的生意，奶说以后会把餐馆和酒楼的股份分给我们，但是大姐我不想要餐馆和酒楼的股份！阑 我要像大姐和大哥一样创下自己的产业，自己赚钱给爷奶养老。” “嗯，有志气！”正好路口红灯停车，刘欣雨腾出手来摸了摸刘新诚的脑袋，心里颇有些感慨，看来陈招娣没少教导家里的孙子孙女，想了想又道:“至于咱们回老家期间餐馆酒楼的生意，大姐会安排好的，不用担心。” 刘欣雨先把刘新诚送到餐馆，让刘新诚与陈招娣说说果蔬园开园这一天的情况，她自己则直奔设计室。 最近几乎每天都有人到设计室看婚服、定婚服，所以无论再忙，就算现在快骊下班时间也得过去看看。 陈招娣看着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刘欣雨，脸色微微有些发沉。 她还没开口问呢，这就跑了！ 她是真的有些担心那个劳什子的亲子游，万一开了园却没游客，之前的投入岂不全都泡汤？！也不知道刘欣雨到底像谁，这么爱折腾！阑 好好种菜不香吗？ 虽然陈招娣并不清楚方家庄的果蔬园一年能赚多少钱，却知道冬季的蔬菜有多贵。 再说如果种菜不赚钱，张红霞夫妻还能特地从老家把张洪伟夫妻一起带来京城学种菜？ 但是当着刘欣雨，她又不好多说，于是今天坐立不安了整整一天，待刘新诚叽叽喳喳地将今天的见闻说了个遍，确定方家庄果蔬园的那个亲子游十分受孩子们喜欢，总算是舒了口气。 刘欣雨不知道陈招娣会担心吗？ 她当然知道，她今天带刘新诚去果蔬园，是刘新诚求的，虽然种菜什么的对刘新诚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但是那个专家科普区对他还是颇有吸引力的。 当然刘欣雨愿意带他去，也是想多个人帮她给家人解说，否则这会儿必定走不成。阑 别看刘新诚年纪小，口齿却十分也得，这不，一番描述之后不但让陈招娣放下了心，也成功勾起了来餐馆就餐的食客的兴趣。 “小朋友，你说的那个果蔬园亲子游在哪里？接待不接待学校组织的春游？”刘新诚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今天的所见所闻，就见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上前来问道。 刘新诚正要开口回答，却被陈招娣抢了先：“林老师，你们学校要组织学生春游的话，果蔬园确实是个好去处。就在离机场不远的方家庄，今天刚刚开园。我家大孙女带着小孙子去玩了一天，可把这孩子开心坏了！” 刘新诚默默地在心里道，开心还是挺开心的，但是不至于开心坏了！ 不过就算他心里有异议，也不可能当着外人面驳陈招娣的面子，更何况他也希望能给果蔬园做做宣传拉拉客人。 果蔬园对他不算太有吸引力，但是对于城里的孩子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只看今天果蔬园的热闹劲就可以一斑。 不过果蔬园的接待能力有限，如果一个学校的学生全都涌到果蔬园，只怕果蔬园接待不了那么多人，于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陈招娣对那位林老师道：“老师，您要是真的想带着您的学生去果蔬园春游，可以先联系一下果蔬园。”阑 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海报递给林老师。 海报是他离开果蔬园的时候，特地向方支书要的，方支书直接塞了一叠给他。 刘新诚向方支书要海报就是觉得他现在的那些同学都是在城里长大的孩子，也许会喜欢那样的游乐活动，打算周一给同学们推荐一拨，算是尽自己微薄之力为果蔬园做一点点贡献。 没想到不过是与陈招娣聊一聊今天的见闻，就为果蔬园招了一位潜在的客户，立马就想起了书包里的海报。 林老师接过海报，对着刘新诚竖起了大拇指：“小朋友挺机灵的嘛！在哪个小学读书，上几年级了？” 刘新诚将胸脯挺了挺，一脸骄傲地说道：“报告林老师，我在京大附中读初一。” 林老师微微一怔，眼前的孩子看着也就十岁，最多不会超过十一岁，居然已经上初一了！阑 这位林老师是附近一所小学的副校长，因为家属不在京城，自己不怎么开伙，经常来餐馆吃饭，也就一菜一汤一碗饭每顿花不了多少钱，一来二去的，也就成了餐馆的老食客了。 陈招娣看出林老师眼里的疑惑，笑呵呵地说道：“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五岁自己闹着要去学校读书，所以比同龄的孩子上学都早。今年十一岁了。” 十一岁了？倒也不算小！ 林老师刚这样想，就听刘新诚小声滴咕道：“哪有十一岁，十岁生日还没到呢！” 虽然声音比较小，不但陈招娣听到了，嗔了刘新诚一眼。 林老师也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由看了刘新诚一眼，呵呵笑了起来。 刘新诚不由脸红了。阑 第460章 对不起，办不到 刘欣雨并不知道发生在餐馆的事，就算知道，这会儿她也抽不出身来。阑 设计室的客户只要有确定的设计意向，都会被告知首席设计师只有周日才有时间来设计室，因此今天已经来了好几拨要与刘欣雨见面谈设计的客人。 虽然被劝走了几拨，但是还有数名客人留在设计室板等刘欣雨的到来。 刘欣雨刚在设计室的办公室坐下，办公室里呼啦啦地就涌进了好几个人，然后就是七嘴八舌地抢着向刘欣雨提出自己的设计要求，吵得刘欣雨头都快要炸了。 “各位各位，麻烦大家先静一静。今天确实有事，来晚了，让大家久等，是我的错。但是你们这样七嘴八舌的，我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一个个来，好不好？辛皓人呢？”刘欣雨看向这些人身后，正好对上辛皓想挤却又挤不进来的窘迫样子，连忙对大家道：“来来来，大家先让让，让我的助理先进来。” 待辛皓抱着记录本进来，刘欣雨道：“你那里应该有记录，看看谁是第一个来的。” 辛皓翻开记录本，报了个名字。 报到名字的那一位顿时眉开眼笑把手高高举了起来嘴里喊到：“我我我，我在！”阑 刘欣雨感受到了这位年轻的姑娘的欣喜，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吩咐辛皓先将其他人带出去，按登记的时间给大家放个号排个队，她这边按号喊人。 刚才举手的第一号虽然是位年轻姑娘，不过留在办公室的却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她的对象以及双方的家长。 不用猜了，就知道是来定结婚喜服的，而且应该有特殊的要求，否则只需按设计室准备的设计图册选款式付定金就可以了。 “刘博士，您可能不认识我们，但是我们都是您的学生！”姑娘开口直接表明身份。 刘欣雨从辛皓的记录中抬起头来，看看姑娘再看看小伙，她确实不认识两位。 既然姑娘说他们都是自己的学生，那么两位曾经都是京大的学生。 “说说你们的具体要求。”外面还有四、五位客人等着面谈，时间却已经过了五点，刘欣雨实在没有时间与人套近乎，对着姑娘和气地点了点头，直接来了个开门见山。阑 姑娘也知道今天实在不是套近乎的时候，连忙开口说出了自己与对象的要求。 只是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长辈却有长辈的考量，姑娘还没把自己的要求说完，男方母亲就开口道：“不行，结婚哪能穿什么白的，当然得穿红的。” 然后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家母亲争得脸红脖子粗。 刘欣雨忍住捂头的冲动，站起来伸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各位安静，见没能让几位安静下来，只能用力敲了敲桌子大声道：“麻烦各位先回去沟通交流，意见统一了再来，ok?” 姑娘小伙既然是刘欣雨曾经的学生，还是有些了解刘欣雨的，就算这会儿刘欣雨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表情，但是突然提高的声音却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于是各自拉了一把还在喋喋不休的母亲，办公室里总算安静了下来。 刘欣雨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澹澹一笑道：“还是先把意见统一一下，像现在这样各说各的，再给你们一个小时也没用。我这里先给你们登记一下，意见统一了，随时来设计室，把你们的想法和要求告诉接待人员，他们会告诉我的。当然最好留个能联系到你的电话，方便后期的沟通。”阑 刘欣雨最后一句话是看着姑娘说的。 姑娘的脸色虽然有些不太好看，但是这个不好看并浊针对刘欣雨的，听了刘欣雨的话，连忙点头应是，拉着自己的母亲出了办公室。 在家的时候说得好好的，特地来设计室等刘博士。 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刘博士的人，却是这样的结果，真是要把人给气死了！ 送走第一对准新人，刘欣雨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压了压心头的烦躁，去门口将第二号喊进了办公室。 第二号也是一对年轻的男女，不过只有两位年轻人并没有长辈陪同。 这对还好，虽然要求略显奇葩，但是这样的要求对刘欣雨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很快这一对就搞定了，将辛皓喊了进来，交待了几句，就让他带着这对准新人去办相关的手续，按设计室的要求预付一部分定金，约定试装的时间。阑 接下来的两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在要求得到刘欣雨的认可之后，付了定金满意而归。 最后一对居然是方洽和他的对象。 这两人五一的婚期，不会到现在还没备好婚服吧！ 刘欣雨颇有些无语地看着走进办公室的两人。 就算他们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短短四天时间，她也没有办法按他们的尺寸把婚服赶出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方洽对着刘欣雨翻了个白眼道。 刘欣雨没理方洽，倒了杯茶给他对象，然后问道：“你们今天来是？”阑 “给她定婚纱，再给我自己定一套西装。”方洽没能享受到刘欣雨的服务并没有生气，而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下去大半杯，回答刘欣雨的问题。 那理所当然的态度令刘欣雨很想泼他一脸水。 今天他对象在，还是算了，给他点面子吧。 “今天几号？”刘欣雨抬了抬眼皮问道。 方洽对着刘欣雨桌上的台历呶了呶嘴。 虽然刘欣雨一周只来这一天，但是她的办公室每天都有人做卫生，台历当然每天有人翻。 刘欣雨当然知道号，她这样问就是在提醒方洽，离他们结婚的日子只有四天了，短短四天要完成婚纱和西装的定制有可能吗？阑 】 可能当然是有的，前提是刘欣雨没有其他的工作，专门替他们赶工还是可以的。 但是刘欣雨有工作，而且最近又来了一批翻译任务，虽然没有之前的任务时间紧，但也不可能请假在家里做衣服。 “婚纱和西装要是五月中旬穿，倒是可以腾出时间来帮你们做。你们要是五一结婚时穿，对不起，办不到！”刘欣雨看着两人将话说得明明白白。 第461章 能帮还是得帮 方洽也好，他的对象也好，想过会被刘欣雨拒绝，却没想到刘欣雨会拒绝得如此干净利落。 方洽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刘欣雨不会是因为他们没在欣雨设计室定制喜服故意刁难他们的吧。 说起喜服，真的没是方洽没考虑过欣雨设计室。 实在是对象的姨母动作太快，早在他们刚定下亲事的时候，就为他们联系了申市一位极盛名的喜服设计师。 刘欣雨在京城服装界确实极负盛名，但喜服的制作却是最近才开始起步。 他们在申城那边定制的喜服，前几天刚刚送到京城。 男女各两套喜服，无论款式和尺寸都令人满意，只是出了意外。 昨天对象的祖父祖母带着两个大伯的孙子孙女提前从津市到了京城，准备参加五一的婚礼。 对象家本变有几个小孩子，那是方洽大小舅子的孩子，都是家里的小霸王，家里突然多了几个差不多年龄的孩子对象，免不了打打闹闹。 家里热闹得像进了水的油锅，炸了！ 孩子们这个门里窜一窜，那个房间跑跑。 这不，几个小孩子就撞进了方洽对象的房间，当大人们察觉不对的时候，挂在房间里的两套新娘喜服已经全部遭了殃。 漂亮的新娘喜服印上了几个带着油污的小手印。 如果污迹位置不显眼或者污迹面积不大，都能想办法补救，偏污迹就在门襟处极为显眼，更别说还有其他的污迹，就这样两套好好的喜服毁在了孩子们的打打闹闹之中。 家里想尽了办法，结果都不如人意，才找到欣雨设计室，希望刘欣雨能替他们赶制新的喜服。 如果连刘欣雨都没办法帮他们解决，这场婚礼新娘就连一件合适的喜服都没有了。 方洽脸色发沉，对象的眼睛更是红了。 刘欣雨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结果直接就把他们给拒了。 看着方洽二人的表情，刘欣雨在心里叹了口气，总归还是有些不忍心。 作为朋友，方洽有难处能帮还是得帮，于是淡淡道：“喜服有没有带来？” 方洽的眼睛顿时亮了，虽然喜服没带来，但是刘欣雨既然问起，那就是有希望了。 “颖颖家离这里不远，我这就去拿！”方洽说着不等刘欣雨回答，站起来就往外跑。 方洽对象跟往外走了几步，见方洽一溜烟地跑了，有些无措地回头看了眼刘欣雨。咬着嘴唇不知该往家去还是继续留在设计室。 刘欣雨看了方洽对象孙颖颖一眼，突然眯了眯眼睛。 她想起了陈列室最早做的那件婚纱，于是心里有了主意。 孙颖颖的身高正好与刘欣雨差不多，只是体态比她略为丰满了些许。 如果只是新娘喜服出问题的话，设计室还真能替他们解决难题。 “走，我带你去陈列室看看。”心里既然有了主意，刘欣雨决定不再等方洽，直接带孙颖颖前往陈列室，那里不但有以刘欣雨的尺寸做的样品婚纱还有中式喜服。 虽然婚纱和喜服用的料子都不算顶好，但是样式绝对一流！ 虽然方洽对象比她略丰满，可巧的是那件婚纱的面料略有弹性，只要方洽的对象不嫌弃那是样衣，穿上绝对非常漂亮。 中式喜服的面料倒是没什么弹性，不过制做喜服的时候，刘欣雨让方静稍微放了点尺寸。 方静她们几个做好以后，刘欣雨并没有试穿过，所以不能保证孙颖颖能穿，去试过才能确实。 当方洽拎着几个袋子带着准岳母回到设计室的时候，直接被带进了陈列室，看到的就是孙颖颖穿着婚纱俏生生美丽动人的模样。 婚纱的面料因为略带弹性，穿在孙颖颖身上极为得体，将孙颖颖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方洽觉得自己的鼻子微微有些发痒，暗道不好，忙不迭地移开眼睛，从手上拎着的袋子里扒出一件喜服递到刘欣雨面前道：“喜服都在这里，你看看，这小手印，油啦啦的！” 刘欣雨接过喜服抖来一看，样式还行只是略显呆板，不过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出色的了。 只是现在红艳艳的喜服门襟上几个油啦啦的小手印，彻底破坏了喜服的美感。 原本刘欣雨还想着是不是想想办法进行补救，现在嘛，还是算了。 这样的油污根本就没补救的可能！ 把剩下的喜服一起拿出来看了看，刘欣雨摇头叹道：“油污太多太明显，可惜了！” 说着将沾了油污的喜服装进口袋递还给方洽。 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还是让方洽再次微微变了脸色。 “颖颖身上的这件婚纱需要多少钱，你只管开价，我们买！”孙母虽然有些不喜这种纯白的婚纱，但是此时此刻的孙颖颖实在美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眼，于是转头看向刘欣雨，想了想又指了指陈列室里挂着的一套中式喜服道：“还有那套，我们也要了！” 孙母霸气十足又略带着些许颐指气使令刘欣雨微微皱了皱眉，方洽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补救道：“颖颖身上的这套婚纱还有那套喜服，不知是为何人制作，如果不影响她的婚期，麻烦刘博士帮忙联系一下，看她能不能割爱。” 见方洽背着孙母使劲地给自己打眼色，孙颖颖也向自己投来了恳求的目光，刘欣雨到底还是看在方洽的面子上不计较孙母的态度，指了指孙颖颖道：“颖颖身上的这件婚纱是为我自己设计的。那套中式喜服是方家为梅梅定制的，不是颖颖的尺寸。” 方洽一听孙颖颖身上的婚纱是刘欣雨为她自己设计的，心里顿时一喜。 刘欣雨的婚期在八月份，完全有时间重新替她自己做一件新的，那么这件婚纱稳了。 方母看中的那套中式喜服，也很好看啊，要是有合适的尺寸就好了！ “主任，这套喜服已经改好了。”这时方静抱着一套喜服进来。 刘欣雨指了指那个空了的人形模特，示意方静给模特穿上。 等方静将喜服给模特套上身，孙母的眼睛亮了。 这套喜服也很好看啊！ 方洽的眼睛也亮了，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指着那套喜服道：“这是专门为颖颖改的？” 刘欣雨对空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帮他们，设计室何必多此一举！ 方洽和孙颖颖满意地带着婚纱和喜服走了。 刘欣雨揉了揉眉心，长长地叹了口气。 累，却还有些工作不得不做。 (本章完) 第462章 体贴学生的好老师 “姐，你要的勤工俭学的人我给带来了。”离五一只有三天的时候，刘欣雨终于等到刘新建找齐了她要的人。 虽然刘欣雨让钱金丽突击培训了十个服务员，但是一场三十桌的大型婚宴，十个服务员肯定忙不过来，于是刘欣雨决定再抬十个临时的服务员。 这种临时的服务员，当然不可能面向社会招工，最好的来源就是勤工俭学的学生，于是刘欣雨把招人的目光再次投向京大学生会。 这种招临时服务员的工作肯定不可能刘欣雨自己出面，依然交给了已经拿到青大研究生录取通知书的刘新建。 这次招人要求比任何一次都要严苛。 不但有身高体型和长相方面的要求，还得有过餐饮服务行业的从业经验。 当然要求高，待遇也给的好。 一场婚宴满打满算最长不会超过六个小时，酒楼提供一顿晚饭一顿宵夜，另外每人给五块钱的报酬，男生女生都能带走当天穿过的袜子。 】 因为开出的报酬高，报名的学生很多，却因为要求高，只身高体重就刷掉了至少八成。 男生身高一米七八到一米八二，体重六十八公斤到七十公斤。 女生身高一米六三到一米六五，体重五十公斤到五十二公斤。 除了身高体重，还得五官清秀身材匀称身姿挺拔，简直快赶上欣雨设计室招模特的要求了。 好在京大向来不缺帅哥美女，虽然要求高，刘新建还是赶在五一前三天把人带到刘欣雨面前。 看着几乎一样高矮，青春靓丽的女生男生，刘欣雨的脸上露出澹澹的微笑。 招工的目的和待遇，勤工俭学的学生都已经知道，刘欣雨要做的就是再次确定这些学生五一肯定能来。 为了保证这些学生五一那天下午四点前能够百分百到岗，刘欣雨决定先当个恶人，拿出早就制定好的协议书，让十二位学生签字。 “你们好好看看这份协议的内容，如果能做到协议上的要求就签字，以后咱们按协议办事。如果觉得自己做不到协议上的要求，趁早离开。”刘欣雨将手中的协议书递给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钱金丽让她发给大家。 十二个学生先是有些面面相觑，拿到协议书后倒是看得十分认真，然后就开始窃窃私语。 刘欣雨也不阻止他们，任由他们窃窃私语，大约两分钟后，有位男生小声道：“刘博士，我相信你，协议中的要求我保证能做到，这个协议书我签了。” 说着上前一步，拿起桌了的笔，工工整整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并按下手印。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虽然有的同学开始的时候略显犹豫，但是很快十二个同学都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毕竟喜洋洋酒楼给的报酬比他们在任何地方打工都要高。 “五一酒楼就有一场盛大的婚宴，新人订了三十桌酒席。离五一还有三天，为了保证服务质量，这三天酒楼要给你们进行突击培训，每天晚上六点到八点，希望大家都能参加。这三天参加培训的同学，酒楼提供一顿晚餐，外加一块钱补贴。”刘欣雨仔细看过每一份交上来的协议书，目光从每个同学身上一一扫过澹澹道。 这十二个学生中，有的曾经是刘欣雨的学生，也有的曾经听过刘欣雨课或者讲座，以前总觉得刘欣雨是个极温和的人，但是今天刘欣雨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却完全颠覆了以前的认知。 离开京大以后，刘欣雨身上多了一种让他们说不出所以然的气势。 虽然突然加了三天的培训课，但是每天只有两小时，酒楼提供一顿晚饭，还有一块钱的补贴，他们并不亏。 他们都是些家境普通的学生，都有在外面勤工俭学经历。 有时候确实也能找到类似酒楼餐馆的工作，一个晚上少说要干四、五个小时，也就一块钱外加一顿简单的晚饭。 喜洋洋酒楼虽然要求高，甚至还在签协议书，但是给的报酬是真的比别人家高，那还说什么呢，按要求做就是了。 于是十二位同学全都表示这三天都会按时参加酒楼的培训。 刘欣雨表示十分满意，向大家介绍了钱金丽：“这位是酒楼的钱经理，是酒楼服务业的专家，是你们的指导老师，希望同学们认真向钱经理学习。现在大家先去吃饭。对了，补贴日结。” 酒楼提供的伙食虽然不可能有多少丰盛，但是对于这些学生来说，已经足够惊喜。 一荤一素一汤，而且每一个菜都极其美味，可把他们开心坏了，更别说补贴还是日结。 就算明后天临时有事参加不了培训，也不会影响今天的补贴。 当然他们都会参加培训的！ 刘博士果然还是那个刘博士，就算比以前严肃了，还是那个体贴学生的好老师。 待学生们吃完饭，还有惊喜等着他们呢。 “这是酒楼的工作服，大家先拿上衣服去更衣室把衣服换了。”钱金丽指着筐里放着的成套工作服，指了指更衣室。 居然还有工作服！ 同学们按男女领了工作服，去更衣室换衣服。 “哎呀，我总算明白了，刘博士这次招工为什么有身高体重的要求了。”一位女生小声说道。 “为什么？”大多数女生应该在拿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明白了，不过还是有个别女生一时间没想明白，不由脱口而出问道。 “还能有什么啊，一是为了酒楼的整体形象，二就是方便制作工作服。你没看到所有的服装都是一个号吗？” “对噢，我可真笨！” “你那不是笨，就是没想到罢了，咱们京大能有笨人，笨人怎么能考上京大？” 女生们一边换衣服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笑，倒是有那么点小小的热闹。 站在离更衣室不远的刘欣雨和钱金丽不由相视而笑，在学生们面前，她们都是严肃的，但是私下相处却是轻松愉快的。 为了方便制作工作服，确实是刘欣雨招工要求的初衷。 喜洋洋酒楼的正式服务员和勤工俭学的学生穿上工作服站在一起，从背后看几乎都是一样的。 第463章 五一扎堆结婚 五一前一天下午，办公大院里各办公室虽然依然忙碌，气氛却比平时轻松不少。鸌 毕竟明天放假，又可以休息一天。 翻译室里，杨淑云正开心地与刘欣雨说着话。 刘欣雨到这个时候才知道，杨淑云的婚期也在明天。 “你这人，可真是的，明天就要当新娘子，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也好给你安排一天假！”刘欣雨蹙眉嗔了杨淑云一眼。 杨淑云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结婚的事都不用我操心，回家也是陪外地来的亲戚说说话。我与他们都不是很熟，有的甚至都没见过，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上班还轻松些。” 看了眼因为有些不好意思而脸红的杨淑云，刘欣雨呵呵笑了起来。 这个理由还真是实在，当然也是现实。鸌 杨淑云的老家在冀省，虽然离京城不远，杨淑云小时候甚至还在冀省老家生活过几年，上学才回京城的父母身边，每年也就过年才有机会回一趟老家。 随着父母工作越来越忙，她的学习也越来越繁重，渐渐的几年才能回冀省一次，与老家的那些亲戚自然也是越来越生疏。 “那你的婚假怎么休？打算留着以后休还是连着五一休？”笑过之后，刘欣雨问道。 虽然最近翻译室的任务不是很多，但是前几天部领导提前给刘欣雨透过消息，五月初有个重大项目将进入关键的谈判阶段，届时翻译室的工作会比平时繁重很多。 部里要求办公厅从事处为翻译室增加翻译力量，办公厅人事处特地给了刘欣雨一份名单，让她从中挑选合适的人员，以应对即将井喷的翻译量。 杨淑云是翻译室的一员，刘欣雨当然希望她在翻译室工作最繁忙的时候能够坚守岗位，故而才特地问她如何休婚假。 部里给翻译室增加人员的事，作为目前翻译室唯二之一杨淑云当然是知道的，增加人员的目的就算刘欣雨没有透露消息，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很快就会有大量的工作。鸌 杨淑云打算抓紧时间把婚假给休了，免得工作忙起来休不成假。 原本打算与刘欣雨说过结婚的事就去人事处批假条，这会儿听刘欣雨问起就道：“我对象想带我去内蒙看看大草原，所以打算连着五一一起休。当然如果工作不允许的话，可以把婚假先留着。” 按京城的规定，适龄男女青年结婚的婚假是三天，连着五一加上周末有五天时间，除去结婚那天，有四天时间如果自己开车去的话，去内蒙看看大草原绰绰有余。 刘欣雨从抽屉里拿出个红包递给杨淑云，点头道：“那就祝你新婚愉快，内蒙之行顺利。” 杨淑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红包，心里自是欢喜的。 她都没想到刘欣雨居然早就准备好了红包，却又十分遗憾刘欣雨没法参加自己的婚礼。 】 她是很想请刘欣雨参加自己的婚礼，却知道刘欣雨那天会很忙。鸌 喜洋洋酒店有场盛大的婚礼，婚礼的新郎既是部里的同事更是刘欣雨及其对象多年的朋友。 就算她给刘欣雨下了请柬，刘欣雨也压根抽不出时间参加她的婚礼，所以干脆忍到今天才告诉刘欣雨，她五一要结婚的事。 刘欣雨心里当然也清楚杨淑云没给自己派请柬是因为什么，遗憾当然是有的，但是五一扎堆结婚的现象是真的十分严重，除了方洽，其他她还收到了好几份请柬，所以她的抽屉里才会有现成的红包。 为了表达不能参加婚礼的歉意，刘欣雨在每个红包里都包了二十块。 这个年代二十块基本是普通工人三分之一的工资了，算是比较大的手笔。 目送杨淑云小脸红扑扑地离开翻译室去人事处办理请假手续，刘欣雨拿起桌上的翻译稿，进行最后的校对。 两天前京城某杂志社通过部里转交给她几本外文杂志，请她帮忙翻译其中的几遍文稿。鸌 这家杂志社打算在五月份推出一本新的月刊杂志，介绍世界各地的人文景色。 刘欣雨正在校对的稿子，就是其中一篇有关米兰的介绍。 米兰是世界时尚艺术中心，世界设计之都，世界历史文化名城，欧洲四大经济中心之一。 世界是几乎有半数奢侈品牌诞生在米兰。 米兰也是刘欣雨作为辛雨时曾经生活学习过的地方。 手上这份文稿让刘欣雨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刘欣雨刚刚完成文稿校对，就听到门上传来“都”“都”的敲门声。鸌 收起文稿，刘欣雨抬着看向门口，意外地看到了方洽。 “新郎官不是应该在家忙婚礼吗？怎么来我这里，真是稀客！”刘欣雨含笑打趣方洽。 方洽叹了口气：“我是来求你救命的！” 刘欣雨不由对空翻了个白眼，明天就是婚礼了，这会儿才来，她都已经等了差不多四天了，还以为他们自己自己想办法解决了呢！ 刘欣雨当然不会告诉方洽，自己早知道他会来找她，皱眉不解地看着方洽：“又怎么了？不会又把喜服弄脏了吧！” 方洽摇了摇头极为苦恼地说道：“喜服倒是好好的，就是那套中式的新娘装，没有配套的新郎装，没办法穿出来啊！” 见刘欣雨用好看戏的眼神看着自己，方洽顿时明白刘欣雨应该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鸌 这事能怪刘欣雨事先没提醒吗？ 当然不能！ 那天刘欣雨在帮耿颖颖提供了婚纱礼服和中式新娘装，特地提过新郎装，是他自己想当然地以为只要解决了新娘装一切都ok，硬是没想到配套的问题。 今天他本已经请假在家，结果把新郎装拿出来一试，才发现新郎装全都是西装，与婚纱倒是完全可以配套，与新娘的那套中式喜服却无法搭配。 没办法只能匆匆忙忙地赶来求刘欣雨帮忙。 “行了，你去找洪亮哥，他那里有一套刚刚做好还没上身的唐装，应该可以与颖颖的那套中式新娘装搭配。当然还得看你穿不穿得了，毕竟那是按洪亮哥的身材做的。”果然刘欣雨没让他失望，让他直接去找张洪亮。 第464章 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方洽开心得跳了起来，要不是刘欣雨是女的，他肯定直接上去给她个大大的拥抱。莫 对了，刚才过来找刘欣雨的路上，听有人在说部里正在给翻译室增加人手。 自王副部长高升离开国际部，方洽一起想换个部门，这也许是个机会。 就是不知刘欣雨需要什么样的人。 于是方洽也不着急走了，凑到刘欣雨面前问道：“听说翻译室要增加人手？” 刘欣雨忍住再次翻白眼的冲动，往椅背上靠了靠，让自己离方洽远些，澹澹地看着方洽：“你想来翻译室？” 哎呀，能不能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方洽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却也不敢直接说出口。莫 别看他年龄比刘欣雨大，来部里也比刘欣雨早，可惜他身上只有个工程师的中级职称，而刘欣雨却已经是副高，更是翻译室的主任。 无论行政级别还是技术职称都要比他高。 既然有心想来翻译室，那就得好好“巴结”刘欣雨。 只有刘欣雨点头，才有机会进翻译室。 “是，如果翻译社需要我这种人，希望刘博士给个机会。”事关工作调动，方洽难得正经，看着刘欣雨极为认真地答道。 还真别说方洽确实在刘欣雨的考虑人选当中，甚至人事处提供的名单里也有方洽的名字。 方洽是化工学院化工机械专业的研究生，他所学的专业正是刘欣雨不熟悉的行业。莫 身处化工部，需要翻译的文件资料无不涉及化工机械，确实需要像方洽这样懂专业的人协助翻译并校对审核。 方洽眼巴巴地看着刘欣雨，结果等来的了却是与工作调动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那天听颖颖说你们打算婚假连着周末一起休，去申城还有临安游玩？” 方洽愣愣地看着刘欣雨，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像小学生面对老师的提问，一五一十说明婚假的行程：“哦，是的。婚宴结束直飞申城，在申城玩一天就去临安。四日晚上从临安飞回京城，五日回来上班。” 刘欣雨点了点头，对着方洽摆了摆手：“你且好好结婚休假，等你休假回来再说。” 方洽盯着刘欣雨看了片刻，确实刘欣雨不可能给他更明确的答桉，只得对刘欣雨道了声谢，有些讪讪地离开了翻译社。 “你们是不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当方洽找到张洪亮，从张洪亮手上接过那套与孙颖颖的那套中式新娘装极为适配的新郎装，脸色微微有些变色。 张洪亮看了他一眼道：“刘欣雨提醒你了的，是你自己毛毛糙糙。难道还能怪我们？”莫 】 是啊，确实怪不得他们！ 但是大家都是朋友朋友啊，就不能提醒得明白一些吗？ 方洽觉得自己真的委屈得很，再想到调动工作的事，刘欣雨又把他吊在半空熘着，自然更觉委屈，不由滴咕道：“你们两公婆真是够了，绝配啊！” 张洪亮并不知道方洽来找自己以前在刘欣雨那里又吃了会儿瘪，有些不解地看了眼方洽，倒也没觉得方洽的话有什么不对。 虽然要到八月才办婚礼，却已经领了结婚证，从法律意义上他们确实已经是夫妻，只是没对任何人公开罢了。 方洽的话没错，他们的确是两公婆。 “我们是夫妻，当然是绝配！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你不也一直说你与你对象是绝配吗？”提起刘欣雨，张洪亮是真的两眼发光。莫 这辈子得娶刘欣雨，是他的福气！ 方洽已经无力吐槽了，有气无力地对张洪亮道：“你劝劝你老婆，让她收了我……” 方洽与张洪亮贫嘴惯了，这不，好好的工作调动被他说成什么了。 张洪亮一记眼刀让方洽顿时醒过神来，连忙改口道：“哦哦哦，不是不是，是让刘博士把我调进翻译室给她当助手。” 如果自己真的调进翻译室，那就是刘欣雨的下属，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随便，更不能满嘴跑火车。 “你在国际部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调去翻译室？”张洪亮十分不解地问道。 方洽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是干得愉快，谁愿意调来调去？更何况我的专业是化工机械，但是国际司真的不好待，你看，我在那里已经待了快两年了，还只是当初的级别，丝毫看不到上升的空间。”莫 张洪亮皱眉看着方洽，慢慢地品出了一些味道。 王副部长还在国际司的时候，方洽的专业还是比较讨巧的。 王副部长高升以后，新司长看重的方向有了较大的改变，方洽的专业就没那么重要了，当然就少了上升的机会。 到翻译室去给刘欣雨当助手，虽然看似专业更不对口，事实上却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 毕竟刘欣雨需要一个专业方面的助手，而刘欣雨不是那种独揽功绩的负责人，只要能够协助刘欣雨完成好翻译工作，刘欣雨肯定不会埋没他的贡献，他也就能时不时地出现在领导的视野中，更何况翻译室与领导们在同一幢楼办公，与领导们可以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想明白这些，张洪亮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方洽道：“行了，赶紧拿着衣服回去准备当新郎，我会替你问问欣雨。你也算是欣雨的朋友，要相信欣雨，能帮的，她肯定会帮。” 张洪亮的话给了方洽极大的安慰，没有继续纠缠。莫 带着新郎装和满满的笑意，方洽与张洪亮挥手道别，出门的时候差点与匆匆而来的刘新建撞在一起。 看到停在门前的车子，方洽一把拉住正要进去的刘新建：“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送我回去。” 今天酒楼忙得很，刘新建手上一大堆事，哪有时间送人。 他过来只是给张洪亮送车，马上得回酒楼，不然奶可是要发火的。 奶要是发火，除了老姐谁也杠不住的。 “行了，别抓着新建，走，我送你！”张洪亮听到声音从里面出来，指了指车子道。 刘新建看了眼张洪亮，直接上车，什么都没说，就是脸色略有点臭。莫 方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刘新建，张洪亮笑着拍了拍他，让他赶紧上车。 这里离方洽家并不远，不过拐个弯的事就到了。 待方洽下车，张洪亮直接送刘新建到酒楼，与陈招娣打了声招呼，开着车去接刘欣雨了。 接了刘欣雨，他们得赶到杨主任家。 今天是杨主任六十岁生辰，他们得给杨主任祝寿。 第465章 先入为主是要被打脸的 “哎呀，你们那么忙，怎么还来给我这个老头子过生日！生日年年有，何必在于一时！”杨主任看到张洪亮和刘欣雨来给自己过寿，真是既感慨又无奈。 他有一儿一女，都已经结婚生子，只是儿子女儿孙子外孙都不在身边。 儿子在部队，媳妇带着孙子随了军，部队又不在京城，不是想回来就能回来。 女儿女婿都在在南方工作，女儿恰好出国公干去了，也没法回来。 家里就只有早两年退休了的老伴与他二人。 尽管是六十整寿，却也没想过要大办生日宴，只请了几个在京的亲友在家里聚一聚，同事学生都没请。 没想到六点多了老伴却一直没让开席，说还有两个贵客还没到，等到张洪亮与刘欣雨带着礼物进门，杨主任才知道老伴说了贵客是张洪亮和刘欣雨。 杨主任在化工学院当了一辈子老师，也当了十多年主任，可算是桃李满天下。 张洪亮并不算杨主任最得意的门生，也不是唯一留校的学生，却是唯一记得他的生日且前来给他拜寿的人。 “行了，老头子，快让客人进来坐下。”杨主任的老伴嗔了堵在门前的杨主任，热情地招呼张洪亮和刘欣雨进屋。 虽然认识杨主任很多年了，今天却是刘欣雨第一次来杨家。 杨主任老伴把两人介绍给亲朋，同时也替亲朋做了简单的介绍。 刘欣雨本就年轻，长相又偏嫩，刚开始的时候，杨家的亲朋只以为是个大学生或者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却没想到居然已经是副高职称，而且还是化工部翻译室的主任，都十分震惊。 二十四岁的副高，实在太年轻了！ 被杨夫人如此详尽而又慎重地介绍给大家，刘欣雨略感尴尬。 好在能来参加今天生日聚会的基本都是精英，除了介绍的时候略感震惊之外，大家对刘欣雨的态度还算正常，渐渐地刘欣雨也就融进了这个临时凑在一起的小团体。 “明天老方家小四结婚，婚宴摆在西大街的什么喜洋洋酒楼，你们应该都收到请柬了吧？”宴席上大家天南海北的聊着，杨夫人的妹妹申玉问道。 开始的时候刘欣雨并没在意，当申玉提到喜洋洋酒楼的时候，刘欣雨不由竖起了耳朵。 “收到了，对了，方家怎么把小四的婚宴放在西大街，那个喜洋洋酒楼以前都没听说过。” “听说原本订的是京城大饭店，但是京城大饭店有会议接待任务，办不了婚宴。然后没找到合适的宾馆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那也退得太次了些，听说这个喜洋洋酒楼只是个私人开的酒楼，而且十天前刚刚才开业。” “……” 杨主任并不知道刘家在西大街开了酒楼，但是对喜洋洋三个字实在是印象深刻，不由看了眼刘欣雨。 却见刘欣雨笑容依旧，丝毫不受这个话题的影响，也许那个喜洋洋与畅春园的那个喜洋洋餐馆并无关联。 不过更大的可能性，那个喜洋洋酒楼就是刘家的产业。 刘欣雨这个姑娘向来沉得住气，杨主任不由将向张洪亮，发现张洪亮的太对劲。 这下子杨主任是真的尴尬了。 自家亲友虽然没有明着说喜洋洋酒楼的坏话，但是话外之意实在太明显不过了。 明晃晃的看不起私人开的酒楼，杨主任才知道自家的这些亲友居然也会“狗眼看人低”！ 不能再让大家继续说下去了，杨主任轻咳一声道：“既然方家给方洽定了那个酒楼办婚宴，必定有其可取之处，到底是次还是好，只有亲自去过方知。大家都是搞科技的，千万别人云亦云，先入为主是要被打脸的。” “哎呀，姐夫，我们没看不起那个酒楼的意思，就是觉得方家对小四有些不太重视，为小四打抱不平。你说方家老大只有个中专文凭就给他安排到那么好的单位，小四呢，算是老方家几个孩子中学历最高的了吧，偏让他去什么国际司，压根就是专业不对口嘛！”申玉看了杨主任一眼道。 方洽也是杨主任的学生，研究生分配的时候，杨主任曾经对方洽毕业的去向问题与方家进行过商议，只是方家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让方洽去了化工部的国际司，确实与方洽所学专业不是那么对口，但也不能算完全不对口。 】 刘欣雨听得津津有味，心里难免生出感叹。 京城说大是真的大，说小也真的小。 没想到杨主任不但是方洽的导师，看来两家还有不算浅的亲戚关系。 “行了，去化工部的国际司也是方洽自己点了头的。他现在不干得很好嘛！”杨主任瞪了申玉一眼，不让她继续这个话题。 结果杨主任的话，却让申玉身边那位女士开了口。 这位女士是杨主任的妹妹，只听她说道：“大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方小四在国际司干得并不开心。自从陈司上任，他就完全边缘化了。最近他好像正在想办法调离国际司。”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杨主任眉头皱了起来，眼光正好扫到刘欣雨，突然想起刘欣雨也在化工部，有着方洽的消息与刘欣雨打听是不是会有更确切的消息，于是看着刘欣雨问道：“不知道刘博士知道不知道方洽在单位的情况？” 大家的目光顿时转向刘欣雨。 刘欣雨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道：“方洽的具体的情况我并不了解，不过他确实打算离开国际司。” 杨主任有些急切地追问道：“可知道他打算调去哪里？” 刘欣雨微微有些犹豫，因为她不知道方洽与自己提的想调到翻译室到底有几分真。 正在她迟疑不决的时候，身边的张洪亮轻轻碰了碰她。 刘欣雨侧头看了张洪亮一眼，只见张洪亮对着他微微颔首。 张洪亮在来杨主任家的路上，曾经与刘欣雨提到方洽与他说过想高到翻译室的事。 明白了张洪亮的意思，刘欣雨也就不再迟疑轻咳一声道：“方洽曾经找过我，想调到翻译室。” 此话一出，顿时哗然。 去翻译室，专业似乎更不对口了！ “这事大家先别急着去问小四，让他安安心心把婚结了再说。”最后杨主任告戒大家。 第466章 顿显高大上 五一这天早上打起了雨，看着布满阴云的天空，刘欣雨的心微微有些发沉。 她没直接去酒楼，而是窝在工作室里画婚纱礼服、喜服的设计图。 虽然暂时没有新的定制订单，但是经过今天的婚礼，相信会有更多的定制订单涌向欣雨设计室，所以她得抓紧一切可能的时间多多设计。 雨并没有下太久，九点左右一阵风吹过，阴云渐渐散去，雨停了，太阳出来了。 看着洒满阳光的庭院，刘欣雨长舒了口气。 虽然今天不是自己的大喜日子，却是喜洋洋酒楼的大日子。 虽然婚宴在室内，但是天气好坏还是比较重要的，至少酒楼不会因为下雨带进脏污，保证有一个清爽干净的环境。 “新建呢？”张洪亮当然也要参加方洽的婚宴，也早就说好要提前去酒楼帮忙，所以雨刚停就来找刘欣雨了。 刘欣雨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一早就去方家庄提货了。” 张洪亮默了默，他一直以为方家庄那边直接送货过来呢，所以这会才过来。 要是知道要自己去方家庄提货，他就该跟刘新建一起去的。 见张洪亮脚步微顿，刘欣雨大概猜到他心中在想什么，不想让张洪亮有心理负担，于是笑道：“辛皓和方明跟着一起去了。” 为了酒楼和餐馆采购的需要，刘欣雨与陈招娣商量之后买了一辆客货两用车。 今天刘家主要的战场虽然在酒楼，但是餐馆那边同样会很快。 因为那边也有一场婚宴，只是规模要小很多，是个十桌酒席的婚宴。 为了今天的两场婚宴，早两天就做好了人员安排。 刘欣雨、刘新建和刘青松负责酒楼这边的婚宴，其他人则留守餐馆。 为了保证高质量地完成两场婚宴，刘欣雨特地让刘新建和帮忙的辛皓、方明今天一早开车去方家庄提新鲜的蔬菜、鲜活的鸡鸭鱼虾以及当季水果。 两辆车一起去了方家庄，刘欣雨和张洪亮只能骑自行车去酒楼了。 虽然婚宴六点才开始，但是刘欣雨到酒楼的时候，发现所有的服务员包括勤工俭学的那批临时服务员居然已经全部到酒楼了。 “这么早就来了？”刘欣雨惊讶地看着钱金丽。 酒楼正式的服务员在岗倒是没什么可惊讶的，毕竟她们的上班时间本就是早九点到晚十点。 虽然工时严重超标，但是酒楼支付了相应的加班工资。 但是勤工俭学的这些学生，当初招他们来的时候，协议上说好是下午四点到晚上十点的工作时间，给的报酬也是那个时间段的。 现在就让他们过，报酬方面就得进行调整了。 钱金丽道：“我让他们早些过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我跟他们说好了，多为他们提供一顿免费的午餐。” 刘欣雨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已经有了增加报酬的打算，就算每个人只是增加一块钱，那也是必须的！ “姐，我爸让你去一趟。”刘欣雨正在与钱金丽进行交流，刘新建匆匆而来。 刘青松找她肯定是为了厨房的事。 厨房今天是重中之重，马虎不得。 再说钱金丽的能力刘欣雨还是十分信任的，大堂交给她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刘欣雨对钱金丽摆了摆手道：“大堂就托付给你了，对了，勤工俭学的同学每人加两块钱，让大家都把精神气提起来！” 厨房里虽然十分繁忙却井井有条，正在与大厨说话的刘青松看到刘欣雨进来，连忙指着大桶里的鱼道：“欣雨，你快来看看，这个鱼是整条红烧还是切块红烧。” 刘欣雨上前看了看鱼，都是一斤半往上的鲤鱼，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 她订的并不是这样的鲤鱼，而是一斤半左右的桂鱼，要做松鼠桂鱼的。 如果用鲤鱼，婚宴的档次明显不够了。 “没有桂鱼？”刘欣雨四下里看了看，还真没看到有桂鱼。 刘青松连忙道：“有的有的，在外面池子里放着呢，三十五条桂鱼，都是一斤半左右的。” 刘欣雨这才松了口气。 刘青松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解释道：“这些鲤鱼是额外的。既然送来了，我们就想着把辣子鸡给换下来。” 虽然婚宴的菜式是早就定下来的，但是说好有两个菜是可以临时更换的。 最主要的还是鸡好养活，鱼却很难养。 别看这些鱼现在活蹦乱跳，转眼说不定就挂了臭了。 刘欣雨支着下巴，看着正游得欢快的鲤鱼，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这样大小的鲤鱼，做烤鱼最合适不过了。 就是不知道刘青松和厨师做烤鱼的水平怎样。 “烤鱼试过没有？”刘欣雨并不能每天都过来，因此刘青松带着厨师到底试了多少菜，她并不是十分清楚，因此得问过才知道。 “试是试过了，但是味道没那么惊艳。”刘青松有些不好意思。 在老家的时候，刘欣雨曾经做过一次烤鱼，那味道让刘青松记忆犹新，但是明明现在的调料更齐全，就是做不出那个味。 刘欣雨问过他们的制作步骤，自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干脆提刀亲自上灶操作一番。 二十分钟后一条麻辣鲜香的烤鱼，放在了小炭烤炉上咕都咕都冒着香气。 虽说谈不上多么高档，却色香味俱全，十分勾人食欲。 酒楼的厨师也好、刘青松也好，都有一手好厨艺，加上刘欣雨亲自上阵示范，就这样婚宴上少了道辣子鸡多了道烤鱼。 得知餐馆那边也送了十多条鲤鱼，刘欣雨连忙让刘新建带着两个勤工俭学的学生搬了十二个小炭烤炉到车上，与张洪亮一起直奔畅春园的喜洋洋餐馆。 餐馆同样忙而不乱，看到刘欣雨与张洪亮一起过来，陈招娣还以为酒楼出了什么事，得知刘欣雨是为了那十几条鲤鱼而来，陈招娣不由嗔了刘欣雨一眼。 等刘欣雨示范如何做烤鱼，感觉可就不一样了，直呼这个烤鱼来得正及时。 餐馆的这场婚宴当然远不如方洽的出价那么高，但是既然是婚宴总得上几个硬菜大菜，原本打算把这些鲤鱼直接做成红烧鲤鱼上桌，却又觉得与婚宴略有些不搭，做成烤鱼顿显高大上。 第467章 到底在搞什么妖蛾子 教会刘厚兴和王三妹学会做烤鱼，时间已经近中午。 陈招娣催促刘欣雨赶紧去西大街，今天的重头戏在酒楼。 刘欣雨明白自己不能在餐饮这边久留，今天必须以酒楼那边的婚宴为重，不过也不能轻忽了餐饮这边的生意，难免多关照几句，甚至想把刘新建调餐馆这边来坐镇。 “不用不用，这边人手够了。方静、方明还有梅梅他们几个小姐妹都在这里帮忙呢。”陈招娣指了指正在大堂帮忙的方静等人道。 刘家今天要忙两场婚宴，原本打算五一加班生产的童装厂干脆停了生产，将人拉来餐馆帮忙。 四下里扫了一圈，确定人手足够，刘欣雨这才稍稍放心了些，与张洪亮一边往外走一走对送他们出门的陈招娣道：“奶，这边如果有什么需要或情况直接往酒楼打电话，酒楼那边安排有人专门接电话。” 陈招娣轻轻拍了拍刘欣雨的胳臂道：“行，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回到酒楼，方家的先遣人员已经开始在二楼调试音响设备。 刘欣雨与张洪亮匆匆吃了点饭，也一起去了二楼。 “这个灯光设计得还是挺不错的，有了这样的灯光，拍出来的照片肯定差不了，没想到这里的设备比京城大饭店还要好！”刚上楼，就听有人正在议论宴会大厅的灯光。 “不仅仅只是灯光，这音响和麦克风也绝了，你们听，声音丝毫没有失真。事实上布置也很好看，咱们带来的这些似乎有点多此一举。”这个说话的人应该直接对着麦，通过音响传出来的声音，确实清晰又不失真。 刘欣雨与张洪亮相视一笑。 大宴会厅的灯光是刘欣雨亲自设计的，音响和麦克风是刘欣雨从国外带回来的，音响的安装则是张洪亮和刘新建共同完成的，可算是下足了资本和功夫。 “说什么呢，什么叫多此一举！桌子上光秃秃的当然要摆上花才喜庆！行了，别只顾着聊天，动作快点，这都快一点钟了，还有那多东西没放置到位呢。”这是个女声，听着有点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 刘欣雨感觉到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走在她身边的张洪亮脚步突然顿住了，不由惊讶地挑了挑眉。 看来这个女的张洪亮认识，想必是他们的大学同学，只是突然停下脚步，颇有些耐人寻味。 刘欣雨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 当年她去化工学院替张洪亮请假，那个堵过自己的女生，叫什么来着？ 刘欣雨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对了，叫陈敏敏！ 像是印证刘欣雨脑子里的这相想法，宴会厅里再次有人说话：“陈敏敏，没想到你会回来，一直以为你会留在美国工作，至少要拿到绿卡以后才会回来看看！” “怎么就你们爱这个国家，我就该当叛徒？你们可别忘了，我还是咱们那届最早入党的几个同学之一呢！”这个就是之前的那个女声，显然就是张洪亮曾经的追求者陈敏敏了。 接下来宴会大厅里传来的对话，让张洪亮尴尬极了，真正是进退两难。 要是刘欣雨不在这里，直接避开就行，偏刘欣雨就在身边而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的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欣雨到底不忍心张洪亮太过难堪，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往电梯口看了看，意思十分明显，那就是先从二楼退出。 可惜事与愿违，两人刚刚转身才往电梯间走了两步，电梯开了，刘新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看到刘欣雨和张洪亮立马大声道：“姐，让我好找！你们进去看过没有？方哥也真是的，明明昨天亲自确认过大厅的布置，还直夸布置得漂亮，结果离婚宴只有几个小时了，还非得重新布置一番，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大概是厌烦这种临时突然多出来的事，刘新建显然十分烦躁，说话的声音自然就很大，而且话也说得有些不太好听。 这不，不用回头，刘欣雨也知道大厅里已经有人冲出来要与他们进行理论了！ 好吧，这下子真是退无可退了！ 算了，既然如此，那就大大方方地回头。 总要知道离婚宴只有几个小时了，方洽或者说宴会大厅里的这些人到底在搞什么妖蛾子！ 电梯打开那一瞬间，张洪亮就清楚之后大概会发生什么事，因此他已经想好了应对办法，反正尽量不让双方太过难堪吧。 于是在身后的人开口以前，张洪亮转过身去略带惊讶地看着从大厅里冲出来的几位同窗：“咦，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你……我……”几位同窗看着并肩而立的张洪亮和刘欣雨，再看一眼正有些不善地盯着他们的刘新建，想想之前刘新建那声“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们都是方洽的同窗好友，当然也是张洪亮的同窗，可以说都见过刘欣雨。 虽然见的次数不多，而且还是在几年前，但是刘欣雨的长相太有辨识度，好几年过去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变化，真是一眼就能让人想起她是谁。 虽然不知道张洪亮和刘欣雨是什么时候来二楼的，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他们在大厅里说的那些话，但是突然见面而且刘欣雨应该是这家酒楼的老板……之一，说不定张洪亮也是老板之一呢，还真是让他们有些手足无措。 想想他们之前对大厅的吹毛求疵，还有对刘新建提出的那些无理要求，怎么办，有些无地自容啊。 再想想大厅里硬被添加在桌上的那些花，碍事啊。 谁家办喜宴，不是嫌桌子小，不够摆菜的。 在桌上摆花，真像那小子说的，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这几位都是方洽哥和洪亮哥的同窗好友，他们要重新布置肯定有他们的道理！走，进去看看。”张洪亮与同窗的对话，只引得刘欣雨回头看了看，脸上是一抹澹澹的笑容，伸手拍了拍刘新建道。 第468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钱经理呢？”刘欣雨边往大厅走，边侧头看着刘新建问道。 刘新建道：“钱经理带着服务员在一楼做准备。” 刘欣雨眉头微微蹙了蹙，按理这会儿钱金丽应该带着服务员在二楼大厅里做准备，是被张洪亮的同窗赶下楼了吗？ 这些人啊，成心添乱呢，真正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刚走进大厅，扑鼻而来的香气就让刘欣雨打了个喷嚏。 定睛细看每张桌上多出来的花篮，刘欣雨的眉头都快皱成团了。 她倒不是嫌在桌上放花碍事，而是花篮里有几种花实在不适合结婚这种场合。 婚礼用花需要规避几种鲜花。 气味浓郁的花最好不用，比如百合。 花材本身有毒或汁液有毒的、花粉太多的，都要避免使用，比如高山积雪切口会渗出乳白色汁液，过敏体质者碰到容易皮肤瘙痒引发过敏。 爱脱水打蔫的花，婚礼上也尽量别使用，比如睡莲和铃兰。 寓意不好的花材就算再漂亮也不应该出现在婚礼上，比如石蒜，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彼岸花”。 桌上的花篮如果单看的话，配色漂亮、插花的手艺也不错，但是与整个大厅的布置色调有些不太和谐，而且花篮里的花就是不适合婚礼场合的鲜花。 】 比如百合和睡莲。 百合的花香实在太浓，让人有些受不了。 至于睡莲更是有些离谱，离婚礼还有好几个小时呢，花篮里的睡莲已经有些蔫了。 虽然这些花不是酒楼提供的，但是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却肯定会将他们的所有感受归结于酒楼。 所以即便会得罪人，刘欣雨也不可能任由这些花篮留在大厅里。 “这些花篮是我们几个同窗送给方洽的礼物，凭什么不能放在这里？”得知刘欣雨要将这些花篮拿走，一直没有说话的陈敏敏跳了出来。 刘欣雨澹澹地看了陈敏敏，并没有与她比声高，而是从容地指出这些花篮的不妥之处。 只是陈敏敏压根听不进刘欣雨的话，反而指责刘欣雨不懂花艺不懂花语。 刘欣雨依然笑容浅浅，但是态度却十分坚决：“这些花篮必须移走，否则请你们给方洽另找婚宴场地！” 刘欣雨这话一出，震傻了在场所有人。 三十桌婚宴酒席的菜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如果这时候取消婚宴，不说方家和孙家会怎样，只说酒楼也受不起这样的损失吧。 事到临头取消婚宴，酒楼损失的可不仅仅只是金钱，还有信誉。 只是刘欣雨敢这样说，陈敏敏却不敢赌。 如果真闹到那一步，不说方洽和方家饶不了她，就是自己家里的长辈也饶不了她。 陈敏敏心里着急，将救求的目光投向张洪亮，偏张洪亮压根没看她。 好在这里不止张洪亮一个男性，总有人替她解围：“不至于不至于，花篮不合适撤了就是。反正这个宴会厅布置得已经够漂亮了。” 其他人也随即附和。 让刘欣雨意外的是，张洪亮居然开口道：“这批不合适，那就重新选一批合适的，花篮的钱我来出！来来来，你们赶紧把这批花篮撤掉，我这就会花店订花。” 刘欣雨眉头微蹙，手被张洪亮轻轻握了握。 然后兵分两路，张洪亮带着刘新建匆匆离开大厅去花店订花篮，其他人撤掉桌上的花篮。 刘欣雨叹了口气，张洪亮的这个举动让她心里涌起一些说不出的滋味。 站在大厅里愣了片刻，转身出了大厅，去一楼找钱金丽。 “带几个人去二楼帮忙，等那些花篮撤光，记得把换气系统的开关打开换换空气。记住这些花篮别再进电梯了。”钱金丽已经知道刘欣雨在二楼发火的消息，听了刘欣雨的话哪里还敢多话，带上几个勤工俭学的男生匆匆跑上二楼。 发生这样的事，钱金丽知道自己有着不可推掉的责任，只是那些人连刘新建的话都不听，她一个打工的，就算是宴会厅的经理又能怎么办呢？ 离婚宴还有不到四个小时，换气的时间应该是足够的。 接下来的时间，可不能再出纰漏了，否则她只能引咎辞职放弃这份高工资的工作了。 目送钱金丽带人匆匆跑上楼，刘欣雨转身出了酒楼，她得去花店看着插花，别再出什么妖蛾子了。 酒楼旁边不远就有花店，张洪亮和刘新建正与花店老板娘沟通。 自酒楼开业以来，没少来花店订花，老板娘当然认识刘欣雨，看到刘欣雨过来颇有些苦恼地指了指自家的花店：“刘博士，要在两个小时内做好三十个小花篮倒是不难，可是你看，我这花店已经没多少可用的花了！” 刘欣雨扫了眼花店，沉吟片刻，拿起花剪道：“老板娘我也不为难你，这样吧，我试着做一个，你来看看，店里的花可够做三十二个桌花？” 方洽的婚礼中西合璧偏中国风，花店里的花正好红色和白色偏多，刘欣雨拿着剪刀卡察几下，就完成了一束极具创意桌花。 当然这样的花量肯定没法做成小花篮，不过花店里有的是各式各样的小花瓶，刘欣雨从中选了个花样别致的花瓶，将花束插入其中，素手拨弄了几个，一瓶漂亮的桌花就做好了。 老板娘眼睛顿时亮了，这样的花束，制作起来简单快捷，而且店里现有的花只多不少，刘欣雨选中的那款花瓶也有足够的存货。 得到老板娘确定的答桉，张洪亮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却也有其他的担忧。 离婚礼已经不足四个小时了，得赶紧回去到处看一看查一查，现在发现问题还有时间整改，等客人到了才发现问题可就迟了。 “那你先忙，做好了让人去酒楼喊一声，我让人过来拿。”刘欣雨与老板娘打了声招呼转身回酒楼。 张洪亮连忙跟上。 刘新建比张洪亮起步又慢了些许，不过也没慢多少。 今天只要婚宴没结束，他是没办法闲下来的。 张洪亮紧走两步，与刘欣雨并肩而行，压低声音道：“欣雨，你别生气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闹得不愉快。” 他确实没别的意思，又确实担心刘欣雨生气，但是他又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只能自掏腰包先把事儿给平了，不能影响方洽的婚宴。 刘欣雨对天翻了个白眼，因为个子比张洪亮要矮，正好被低头看着她的张洪亮看了个正着，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便“噗呲”笑了出来。 刘欣雨的笑，闪花了张洪亮的眼，也让他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第469章 好好与你喝一杯 虽然陈敏敏闹出的妖蛾子给刘欣雨和酒楼增添了不少忙碌，甚至差点给张洪亮与刘欣雨之间制造矛盾，不过待刘欣雨和张洪亮回到酒楼，发现陈敏敏已经走了，此后再没人来酒楼指手画脚。 当晚的婚礼加婚宴办得十分成功，宴会大厅的布置、婚礼流程、新娘新郎身上的礼服还有酒席的菜式都成了大家夸赞的话题。 如果单从规格档次上来看，这场婚宴确实不算高档次。 毕竟在世人眼里只有在像京城大饭店那样的地方举办婚宴才算有档次，但是这场婚宴还是给所有参加的宾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首先由刘欣雨参与设计的婚礼流程不落俗套，整个过程既新颖也不拖沓，婚宴大厅的布置更是喜庆中带着雅致。 其次是酒席的菜式，不但该有噱头都有，而且色香味俱全，总之既丰盛又美味。 还有就是新娘新郎账上的喜服，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很快就有人打听到婚宴上新娘所穿的三套喜服全由刘欣雨设计制作。 于是婚宴还没结束，刘欣雨身边就围了好些个大妈大婶和年轻姑娘，七嘴八舌地询问喜服的定制问题。 刘欣雨虽然早就想到孙颖颖和方洽身上的喜服会在婚礼上大放异彩，却也没想到这些人如此迫不及待，只得耐心地解答大家的提问。 “哎呀，这个婚纱礼服平时没法穿，要是有地方出租就好了。”一个中年女士叹了口气道。 刘欣雨半点儿愣都没打直接道：“有的，畅春巷的欣雨设计室就有这样的婚纱礼服出租，大家如果感兴趣，可以直接去设计室看看。虽然现在可以出租的婚纱不算多，却也有七、八个款式可供挑选。” 张洪亮侧头看向刘欣雨，眼睛里微有惊讶。 设计室的陈列室里确实挂有七八件不同款式的婚纱，但是多半替人定制的，能拿来出租吗？ 刘欣雨则一脸从容，笑语盈盈，恍然像是没看到张洪亮眼里的惊讶。 真的有婚纱出租，真是太好了！ 于是刘欣雨身边的人又多了几个。 看着刘欣雨那温和恬静的笑容以及澹然从容的气度，张洪亮收起心里的那丝惊讶，微微摇了摇头，看来欣雨设计室确实有出租婚纱的计划。 刘欣雨确实有这样的计划，将会在五一以后开始对外进行宣传，为此设计室已经开始加大婚纱制作的力度。 婚纱出租的条例已经编制完成，只待五一之后上墙，而陈列室里确实已经有七、八件婚纱可以用于出租。 这些婚纱是在方静的指导下由心雨童装厂加工而成的，婚纱的款式和质量都是可以保证的。 只不过这些张洪亮并不知道。 看到一桌桌敬酒的新郎新娘已经快转到自己这一桌了，刘欣雨连忙结束话题：“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新郎新娘过来敬酒了。有时间大家可以畅春巷303号的欣雨设计室看看，就在畅春社区边上。” “刘博士，今天要好好与你喝一杯！”方洽红光满面，举着酒杯非要与刘欣雨一杯。 他已经听说了下午的事，此时此刻对刘欣雨是真的有抱歉也有感谢，当然更多的还是感谢。 刘欣雨看了眼方洽手中的酒杯，微微挑了挑眉，明知杯中是渗了水的酒却也没有戳穿，端起自己的酒杯对着方洽和孙颖颖举了举：“祝两位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方洽也不知是不是有点醉了，只听他哈哈一笑，对着与刘欣雨并肩而立的张洪亮挤了挤眼睛道：“哈哈，也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刘欣雨脸上的笑差点没端住，听着身边或善意或调侃的笑，只能假装没听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方洽的话虽然有些犯蠢，但是张洪亮心里却冒出丝丝欢喜，当然他也察觉到了刘欣雨的不自在，瞪了眼站在原地不走的方洽道：“怎么还准备再来一杯？行，我陪你喝！” 方洽可能真的有些喝高了，举起手中刚刚加满的酒杯，还真打算与张洪亮再来一杯，急得孙颖颖连忙伸出脚踩了他一脚，又有身边的伴郎推着他往旁边一桌去，这才没有继续与张洪亮喝酒。 方洽那蠢样，看得张洪亮直摇头。 待新人敬完酒，这场婚宴的最后两道菜以及水果拼盘也上来了。 其实这个时候，宾客就到了吃得差不多了。 两道菜主要还是为新人和伴郎伴娘准备的，毕竟他们之前基本上都在忙着敬酒。 整块婚宴到此已经接近尾声，只待新娘娘家客人退席。 京城婚宴约定俗成的做法是以新娘娘家客人退席为标志，这时候宾客也不用一一与新郎新娘打招呼，因为新人要应酬的人很多。 水果拼盘上来不久，主桌就有人开始往外走了，婚宴到时基本结束。 “我们也走吧。”张洪亮对刘欣雨道。 刘欣雨轻轻嗯了声，站起来与张洪亮并肩往外走。 这时方洽和孙颖颖正忙着送客，他们也就没过去打扰，带着方洽提前让人送过来的喜烟喜糖直接出了大厅往楼下去。 “我让新建送你回去？我还有事得再留一会。”到了楼下，正好看到坐在大堂休息的刘新建，刘欣雨对张洪亮道。 张洪亮脚步微微一顿，摇了摇头道：“新建今天也够累的，别让送来送去，等你一起回去好了，说不定还能帮上点忙呢。” 刘欣雨看了眼刘新建，今天确实累了一天，既然张洪亮愿意等，那就让他等吧。 “行，那你先去那边坐着等吧。我去厨房看看。”刘欣雨说着拿出两条喜烟又数了十来份喜糖进了厨房。 厨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并没有留下太多的菜。 杂工正在后院清洗锅碗瓢盆，几位厨师正坐在厨房门口抽烟聊天，刘青松却还有切菜，这是在为酒楼的工作人员准备宵夜。 刘欣雨的突然出现让正在抽烟聊天的厨师颇有些不自在，毕竟作为老板的刘青松还在干活呢。 但是今天是真的累，他们是在完成婚宴的所有菜而且收拾好厨房之后才闲下来抽口烟缓一缓。 第470章 喝醉的客人 看到厨房里只有刘青松一个人在干活，其他厨师都在休息，刘欣雨的心里确实是有些不太高兴的。 当然她也知道这些厨师只怕也是刚刚歇下来不久，她更清楚刘青松是个闲不住的人，虽然心里不高兴倒也没有把不高兴挂在脸上。 同时她也确实察觉到厨师的不自在，于是将手里拿着的两条喜烟交给刘青松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客人们吃得很满意，这是新人给师傅们的喜烟和喜糖。二叔，你给大家分了吧。对了，二叔，你也累了一天，去坐着抽根烟休息一会，宵夜我来做！” 说着一撸袖子拿起墙上挂着的围裙就要往身上一围。 刘青松哪里能让刘欣雨动手，连忙抢过刘欣雨手上的围裙，将刘欣雨推出厨房：“不用不用，我这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宵夜还早呢。” 几位厨师也不好意思继续抽烟闲聊，正好他们的烟已经抽得差不多了，赶紧起来干活吧。 刘欣雨被刘青松推出厨房，余光看到几位厨师全都站起来干活，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不是她见不得人休息，而是不能让形成这种风气。 哪里有老板干活，员工休息的道理？ “二叔，别忘了给杂工发喜烟喜糖啊。”刘欣雨对着刘青松的背影道。 杂工活不轻松，工资却不高，这种能照顾到的地方自然要尽量照顾到。 酒楼厨师加杂工一共十个人，每人两包烟一包喜糖，谁也别多要。 还在二楼工作的服务员自然也有喜糖和喜烟，刘欣雨都帮他们留着呢！ 等方洽和孙颖颖送走所有客人从楼上下来，看到坐在一楼大堂的张洪亮和刘欣雨，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哈哈笑着过来对着张洪亮就是一个熊抱：“今天多亏你们二人，要不然糗出大了！” 张洪亮和刘欣雨都知道方洽所指的是什么事，两人都只是澹澹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这事张洪亮和刘欣雨大致都已经想明白了，如果没有方洽点头，那几位不可能做那样的事，两人心里当然都是不高兴的。 只是今天是方洽的大喜日子，暂时先放他一码。 但是方洽想就这样湖弄过去，却也是不可能的。 方洽见两人不接招，心里难免着急，干脆来个以醉卖醉，放开张洪亮对着刘欣雨张开了手臂。 拥抱刘欣雨？ 别说张洪亮，就是刘欣雨也不会让他得逞。 这不，只见刘欣雨不动声色地往边上闪了闪，而张洪亮则轻轻地推了方洽一把，将他直接推给了孙颖颖，脸色微沉：“赶紧把这个酒鬼带回家！” 方洽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今天的事是真的戳到张洪亮的底线了。 他也不知道当那几位找上他的时候，他到底是不是被鬼迷了眼，居然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他还想着去翻译室呢，今天这事之后，刘欣雨还肯调他去翻译室吗？ 作为新娘，孙颖颖并不知道方洽今天到底做了什么。 她知道方洽与张洪亮和刘欣雨的关系很好，甚至比亲兄弟姐妹还好，因此孙颖颖并不那么在意方洽刚才的那个举动，将装醉的方洽交给伴郎，含笑对刘欣雨表示感谢才道别离去。 送走新人，刘欣雨再次上楼。 钱金丽正带着服务员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见刘欣雨进来，连忙过来报告情况。 虽然钱金丽已经查过一遍，但是刘欣雨还是与钱金丽一起将到处再查看一了遍，确定没有喝醉的客人滞留在酒楼这才放心。 正准备下楼去，突然想起还有个三楼。 虽然三楼还没开放，但是无论楼梯还是电梯都通三楼，万一有喝醉的客人去了三楼呢？ “走，与我去三楼看看。”刘欣雨喊上钱金丽，带上手电筒，走楼梯往三楼去。 二楼与三楼的楼梯口是有门的，之前这道门是关着的，只不过没上锁，但是现在却是开着的，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有人往三楼去过，就是不知道是酒楼自己的人还是客人。 为了慎重起见，刘欣雨还是与钱金丽先从三楼退了下来，下楼喊上张洪亮和刘新建再上三楼。 万一有喝醉酒的客人，有男人陪着总比她们两个女人要安全得多。 三楼还真有两个喝多了的客人。 两个醉鬼躺在楼板上呼呼大睡，幸亏刘欣雨细心特地上楼来看看，否则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这两个醉鬼，张洪亮认识，刘欣雨也认识，都是方家人。 “我去给方家打电话，让他们来人接他们回去。”张洪亮叹了口气，下楼去给方家打电话。 刘欣雨让钱金丽先去忙，她自己则与刘新建将三楼到处又仔细地搜查了一番，确定没有第三个醉鬼，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方家是要接到张洪亮的电话才知道家里居然还有两个人没有回来，不过他们接人的动作还是挺快，也就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方洽的大哥和姐夫开着车过来把人接走了。 刘欣雨没有留下来吃宵夜，下楼后服务员的喜烟喜糖交给钱金丽，又看着于文丽把该给勤工俭学同学的报酬结清，与刘青松打了声招呼，带上刘新建和张洪亮离开酒楼。 车子是刘欣雨开的，先将张洪亮送回南街胡同。 刘新建以为该直接回北湖胡同了，结果车子出了南湖胡同却没往北湖胡同去，而是直奔畅春园，不由惊讶地看着刘欣雨道：“姐，你这是……要去餐馆？” 刘欣雨睨了刘新建一眼，这不是废话嘛！ 好吧，方向盘在你手上，你说了算！ 刘新建干脆闭上眼睛养神，刘欣雨爱往哪里去就往哪里去。 待车子在喜洋洋餐馆门前停下，刘新建发现餐馆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这都快十点了，这家人的婚宴这么能闹的吗？ 走进去一看，似乎并不是想像中的婚宴。 “奶，这是……”刘新建直奔陈招娣，指着正在划拳的客人问道。 通过陈招娣的解释才知道，这是婚宴过后才来的两桌客人。 这也太拼了！ 他们都不累的吗？ “奶，没有落下喝醉的客人吧。”尽管如此刘欣雨还是要确定一下。 陈招娣连连摇头：“没有，这两桌客人来之前，我们已经到处都查过了。” 刘欣雨长长地松了口气，显然这边的婚宴比酒楼更顺利。 第471章 儿女果然都是债 五月四日，星期天。 刘欣雨在畅春巷的设计室和畅春园的童装厂忙了一整天，终于把最近落下的事情处理清爽，又把最近设计的新款婚纱礼服的制作要素与方静交待清楚。 刘欣雨打算在餐馆吃过晚饭以后再回北湖胡同，她刚在餐馆坐下，还没与陈招娣说了几句，方明匆匆而来。 自刘欣雨把于文丽安排到酒楼负责财务，心雨童装厂基本全交给了方明负责，当然刘欣雨也不是真的完全不管，每周还是会问一问厂子的生产和财务情况。 上午已经看过童装厂的情况，生产和财务状况可以说是蒸蒸日上，方明把厂子管理得很好。 那么方明这会儿匆匆过来找她所为何事呢？ “欣雨姐，张大伯与你打过招呼没有？”方明一看到刘欣雨噼头就问。 刘欣雨被问得莫名其妙，被方明称之为张大伯的人只能是张大牛。 张大牛怎么了？他需要向她打什么招呼？ 今天她去过童装厂，当然见过张大牛，甚至还与张大牛说过话。 不过只是说了几句闲话，并没有为什么事与她打招呼。 刘欣雨疑惑的模样让方明不由叹了口气，对张大牛难免多了几分埋怨。 明知自家大儿媳才是童装厂的大老板，偏找他这个小老板辞职，这到底算什么事呢！ “说吧，怎么什么事。”刘欣雨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平静地看着脸色有些发沉的方明道。 方明叹了口气：“刚才张大伯找到我，说想辞职。” 刘欣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那就重新招个人。找熟练工不容易，找个看门的还不简单？” 方明微张着嘴看着刘欣雨。 虽然刘欣雨神色平静，语气同样平静，但是方明却明白刘欣雨心里应该是不高兴的。 “齐师傅在不在厂里？”片刻之后，刘欣雨又问道。 张大牛找方明谈辞职的时候，他正在修理室与齐师傅排查故障。 机器的毛病找到以后，他估摸着刘欣雨该到餐馆了，才过来找她的。 虽然故障找到了，却没那么快就能排除故障，所以齐师傅这会儿肯定还在修理室。 方明连连点头：“在的在的，正在修理室修机器，有台锁边机老卡线。” “锁边机出故障了？走，过去看看。”刘欣雨本想让齐师傅过来一趟，听说他正在修理机器，想了想决定直接去修理室找齐师傅。 上次齐师傅曾经提过，他那个厂子里还有与他情况相似甚至更差的师傅。 现在张大牛要辞职，那就再招个像齐师傅这样的退休老工人。 既然可以看门，又可以与齐师傅一起修理机器。 当然这个门卫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必须人品端正才行，要是人品不行，来个监守自盗的内贼，麻烦可就大了。 张大牛正在门卫室里吃饭。 看到刘欣雨与方明一起来厂里，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愣了片刻放下碗从门卫室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结结巴巴地对刘欣雨道：“欣雨，我……不好意思啊，红霞他们……唉，我要是不去帮帮他们，怕是种不好菜，我，我只能对不住你了。” 】 张大牛这么直白地将事情说出来，倒是散了堵在刘欣雨心头的那点不快。 只见她澹然轻笑道：“没事，他们也不容易，大伯去帮帮他们也是应该的。那么大伯打算什么时候走？” 当然是越快越好！ 只是张大牛到底不好意思把这样的话说出口，怔了片刻道：“等厂里招了新的门卫，带着他熟悉两天我再走。” 刘欣雨点了点头：“行，我们会尽快招人。” 说着与张大牛摆了摆手，就和方明走向离门卫不远的修理室。 张大牛站在门卫室前愣了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门卫室。 看着面前一荤一素两个菜，明明刚才吃得香喷喷的，这会儿却觉得不香了。 儿女果然都是债啊！ 说心里话，张大牛也不是那么想去门头沟，在这里看个门，风吹不到雨淋不着，每天按时按点有饭吃，偶尔还能与刘厚兴和齐师傅喝一杯小酒。 这样的日子多逍遥自在！ 但是面对张红霞的眼泪和张洪伟的苦苦哀求，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张大牛心里十分清楚，从这里离开再想回到这里是不可能了，等他干不动农活了就回乌县孤独终老，不能替老大两口子分担忧愁，也不能给老大两口子添麻烦。 刘欣雨并不知道张大牛心里的打算，就算知道大概也就是一笑了之。 真到了张大牛干不动的那一天，她与张洪亮还能真的让张大牛回乌县去孤独终老？ 这会儿刘欣雨一边看齐师傅维修机器，一边与齐师傅探讨新的门卫人选。 “人倒是有那么两个，绝对老实忠厚，就是年龄大了些，一个六十四，一个六十五。这两位老哥，一个是电工，一个是钳工，都懂点维修。”齐师傅一边用煤油清洗着零件，一边与刘欣雨聊满足招工要求的老伙计。 童装厂一直在扩大生产规模，齐师傅一个人已经有些尽快不过来了。 刘欣雨过来的时候，就与方明商量好，如果齐师傅有合适人选推荐的话，干脆多招一个人。 “如果他们愿意出来发挥余热，让他们明天就来厂里上班，试用期一个月。包吃包住，试用期工资二十三块。”既然张大牛已经决定要去帮张红霞他们，刘欣雨也不打算拖着他，十分干脆地交待齐师傅。 齐师傅惊讶地看着刘欣雨，只是一个门卫，需要两个人吗？ 刘欣雨笑道：“厂里快有一百台机器了，你一个人哪里尽快得过来，给你配个助手。” 齐师傅又是一愣，给他配助手？ 哈哈，那他大小也算是个领导了吧！ 齐师傅在厂里干了几十年，甚至连个小组长都没当过，这会越想越开心，脸上泛起红光，手上更是干劲十足。 看着齐师傅打足了鸡血一般，刘欣雨与方明都有些不解。 不过厂里的职工有干劲，总归是件好事！ 第472章 绝对没有下次 “张大牛那不是玩意的狗东西要辞职去帮大闺女二儿子，你知道了？”陈招娣和刘厚兴有些担忧地看着从厂子里回到餐馆的刘欣雨。 刘欣雨看了眼老两口，默默地点了点头。 陈招娣对着童装厂方向“呸”了下口水道：“都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奶，咱不生这种闲气。他想帮谁就帮谁，童装厂也不是非他不可。新门卫基本上已经落实，是齐师傅的同事。爷要是有空，帮我参详参详。这次一共招了两位，给他们一个月的试用期。不认真干活的，手脚不干净的，一个月后换掉就是。”刘欣雨不想说那些糟心事，把厂里门卫的安排与两位老人聊了聊，甚至还给刘厚兴布置了任务。 刘厚兴连连点头，表示一定帮刘欣雨看好这两个人。 陈招娣默默地看着刘欣雨，心里颇有些后悔当初答应得更轻易。 自家这个大孙女，既能干性子脾气又好，偏就插在了张家这堆牛屎上！ 刘欣雨把两老的哄开心了，吃过陈招娣亲自给她做的晚饭，开车又去了趟酒楼，解决了几个小问题，这才带上在酒楼帮了一天忙的刘新建回北湖胡同。 车子刚在车库前停稳，人还没下车，就见从旁边的四合院走出两个人。 刘欣雨皱眉叹了口气，下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去开车库门的刘新建惊讶地回头看向刘欣雨。 老姐，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太愿意看到张大哥和方洽哥呢！ “看什么，快去开车库！”刘欣雨嗔了刘新建一眼催促道。 张洪亮与方洽跟着车进了车库，又从车库一路跟着刘欣雨进了会客厅。 刘欣雨示意刘新建去烧水泡茶，自己则在沙发上坐下，澹澹地看向方洽，提起精神打趣道：“新郎官不在家陪新娘，跑我这里来干啥？” 方洽乐呵呵地拿出从临安带回来的茶叶递给刘新建：“试试这个茶。” 临安的绿茶举世闻名，不过刘欣雨不喜欢晚上喝绿茶，于是对着方洽个白眼道：“你懂不懂茶？不知道晚上要喝普洱吗？上午才要喝绿茶！” 方洽滴咕道：“讲究！年纪轻轻就学老头老太太养生！” “养生有什么不好？健康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健康的身体一切等于零。世上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的！”刘欣雨直接怼了过去。 张洪亮眉头微皱，今天的刘欣雨有些反常呢！ 今天方洽拉着张洪亮来找刘欣雨，当然是有目的的，送茶叶只是借口。 这会儿虽然才九点，但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对于新婚的他来说更是如此，更何况他们是自己单独过的，此时此刻孙颖颖正单独在家等着他呢。 说笑了几句之后，方洽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将话题直接转向工作调动：“听说部里已经给翻译室制定了人员配置？” “没错，已经定编了。主任一名，正处级。翻译两名，助理两名。”刘欣雨点头道。 方洽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与他听到的消息略有出入。 不过刘欣雨身处翻译室，消息肯定更准确。 这么说来翻译室的定编为五人。 不知道这个正处级的主任是刘欣雨还是另有其人。 如果是刘欣雨，他想调到翻译室，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如何另有其人，调动的事就不好说了。 “如果你确定要调到翻译室当这个助理，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必须问清楚自己的想法，别拿到调令又后悔！”刘欣雨看着方洽颇有些随意地说道。 方洽眼睛一亮：“确定，我确定！” “那行吧，你安心等着调令吧。”刘欣雨一付不想多说的模样，让方洽没办法多问，只得站起来告辞。 “对了，以后啊，别没事整些小动作，没意思！嗯，如果再有下次，朋友没得做了！”方洽刚走到会客厅门口，刘欣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 要不是张洪亮伸手扶了一把，方洽笃定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地。 本以为婚宴前陈敏敏他们几个闹出的事随着婚宴的结束应该成了过去式，没想到向来不计较的刘欣雨这次却有那么一点点记仇。 刘欣雨的话里虽然明有明确说出是什么小动作，只要明白人就清楚所指何事，显然她应该猜到了那天的事有他的手笔在里面。 确实也是如果没有他的同意，谁又敢在他的婚礼上搞小动作呢？ 只是他也是没想到陈敏敏会搞那样的事，如果不是刘欣雨足够机警和聪慧，他的婚礼不说全毁了吧，肯定也不会那么顺利。 别的宾客怎么样，方洽不知道，但是老父亲有喘症，不但对花粉过敏而且极不喜欢浓郁的花香，他却是清楚明白的。 酒楼在布置婚宴大厅的时候，提前了解了来宾的情况，因此对婚宴大厅的布置是花了许多心思的，对鲜花也是进行了严格的挑选，所用鲜花都只有澹谈的清香 陈敏敏呢？ 以各种借口说服他之后，却选了花香浓郁的百合，又选了极易蔫巴的睡莲。 如果真让她得逞，老父亲就算不至于过敏也会因为百合的浓香引起身体不适，那么这场婚礼必定会有波折。 蔫巴的睡莲更会给婚礼带来丝丝阴影。 那么不知内情的宾客会怎么样呢？ 可以肯定的是，宾客们必须对酒楼的布置不满，喜洋洋酒楼的声誉也必将受到影响。 陈敏敏只想着打击刘欣雨，却丝毫没替方洽着想，偏这事又是方洽自己点头同意的。 方洽为什么会同意陈敏敏带着人去画蛇添足，刘欣雨是有些想不明白的。 也许方洽和陈敏敏之间还有什么是刘欣雨不知道的吧。 但是无论方洽和陈敏敏之间有什么或者曾经有过什么，那都不是方洽在背后做这种小动作的理由。 所以刘欣雨的警告丝毫没给方洽留情面。 她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却绝对不能容忍朋友的背后插刀！ 张洪亮将方洽送到门口，方洽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有余季地叹了口气道：“你老婆越来越凶悍了！” “该！我也郑重地警告你，绝对没有下次！”张洪亮盯着方洽，冷冷地说道。 因为陈敏敏，这两天刘欣雨几乎都没给过他笑脸。 张洪亮怎么可能容许再有下一次！ 方洽连连点头应是，狼狈离去。 第473章 怎么都不知道亲一口呢 正倚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刘欣雨惊讶地看着重新回到会客厅的张洪亮：“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洪亮看了眼正在挨个换台的刘新建，刘新建只当没看到，继续蹲在电视柜前与电视机作战。 这几天总觉得刘欣雨和张洪亮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所以打算留下来，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以防陈招娣问起来的时候，哑口无言。 这不是自己的家，刘新建不愿意让地儿，张洪亮还真没什么办法，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看刘欣雨愿意不愿意给他说话的机会，于是说道：“有点事要与你说。” 刘欣雨点了点头，坐正身体，对上张洪亮恳求的目光，抿了抿嘴，决定还是给张洪亮一个面子，把刘新建赶出会客厅：“在那里换来换去干啥呢，当自己还小啊！回自己屋里看书也好过在这里浪费时间。” 刘欣雨这话一出，刘新建还真没办法继续会客厅待下去了，只能撇了撇嘴，“吧嗒”关掉电视，离开了会客厅。 刚才张洪亮送方洽出去的时候，刘新建已经把几个茶杯全收了，只剩下刘欣雨面前的一只茶杯，既然张洪亮有事要谈，总得让人有杯水吧。 刘欣雨随口问道：“喝水还是茶？” 张洪亮当然不可能让刘欣雨给自己倒水，就算刘新建已经收了杯子，杯子和茶叶在哪里，他还是门清的，于是笑道：“我自己来。” 拿了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 “说吧，什么事？”待张洪亮在身边坐下，刘欣雨澹澹地问道。 他们两人相处向来不是那么浓烈，但是刘欣雨今天的语气还是让张洪亮心里微微一跳。 这哪里是刚领了结婚证的夫妻该有的相处模式。 张洪亮为自己年过三十却依然处理不好各种关系而苦恼。 五一那天他也说不清楚当时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只是想着尽快把桌上的花补上不给刘欣雨添麻烦，也许只是不希望刘欣雨与同学继续发生争执。 之后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逼问当天在场的同学之后才知道一些内幕。 方洽这鬼东西为了满足陈敏敏的所谓心愿，居然利用他自己的婚宴场地和布置算计他。 如果真被陈敏敏算计得逞，方洽的婚礼固然横生波折，但是损失最大的将是酒楼是刘欣雨。 一旦事成，刘欣雨那么聪明，肯定很快就能弄清楚前因后果，那么他与刘欣雨之间是不是又会再生波折呢？ 事实上刘欣雨确实十分清楚陈敏敏的小算盘，甚至也明白方洽在其中的作用，否则今天不可能说那样的话。 从明面上看陈敏敏的算计确实没有成功，事实呢，已经成功了吧。 只看这几天刘欣雨对自己的态度，张洪亮心里十分明白，陈敏敏的算计真的已经是成功了。 刘欣雨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张洪亮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这几天刘欣雨是不开心的。 “嗯？”见张洪亮端着杯子垂眸看着杯中的水出神，刘欣雨蹙眉轻轻嗯了一声。 张洪亮收回跑远的思绪，放下手中的杯子，伸手拉过刘欣雨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欣雨，我这里没有装过别的女孩子，从来只有你。” 刘欣雨只觉得轰地一声，眼光一道白光空过，脑子里一片空白。 活了两世，虽然变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但是这样的感觉却是第一次。 难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如果是的，那么心里应该还是喜欢他的吧！ 刘欣雨抽了抽自己的手，却没能将手抽出来。 她觉得自己已经用上了洪荒之力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的她完全处于一种全身无力的状态。 大约过了有四五分钟，也许更长也许更短，刘欣雨终于感到身上有了力气，将手抽了回来。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刘欣雨往旁边稍稍挪了挪，却不知该说什么。 会客厅里的气氛颇有些尴尬，躲在会客厅窗外阴影里的刘新建却看得直叹息。 张洪亮真是没用，这么好的机会，怎么都不知道亲一口呢！ 老姐也真是的，这种时候直接就应该像个女王直接将张洪亮扑倒！ 一个是年过三十岁的老男人，一个是二十大几的大姑娘，明明已经领了结婚证，居然还这么纯情，拉个手都能把脸红得像关公，让他这个旁观者急得差点冲进去喊加油！ 好吧，刘新建虽然没有冲进去，但是他还是没忍住跺了跺脚，这个动作顿时心惊醒了会客厅里正有些尴尬的两个人。 这座院子里现在也就三个人，窗外偷听的是谁根本不用想。 刘欣雨端起还没喝完的水杯，快速冲到窗边刷地将杯中水泼了过去。 刘新建“啊”地一声从窗户的阴影处闪开，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这么一闹，虽然两人的脸似乎更加红了，却也没之前那么尴尬了。 “那天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以后我会三思而后行，绝对不会再让你难堪。”看着刘欣雨的眼睛，张洪亮十分认真地说道。 刘欣雨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笑道：“那天的事，不怪你。我就是有些气方洽，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那是他自己的婚礼，搞砸了对他有什么好处？今天他要是不过来，翻译室肯定没他这号人！” 虽然刘欣雨最后那句话让人听了多少有些意气用事，却是她真实的想法。 张洪亮叹了口气道：“方洽喜欢陈敏敏，他家原本想让他考外院，以他的外语水平也完全能上外院，但是为了陈敏敏，他硬是报了化工学院。” “可惜落叶有意流水无情，陈敏敏喜欢的是你，还是那种一见倾心，一眼万年的钟情。”刘欣雨挑了挑眉，一脸揶揄地看着张洪亮。 张洪亮一脸苦笑，不知道该怎么向刘欣雨解释，刘欣雨才不至于被别人的几句玩笑话误导。 那天几个同学在宴会厅里说的话根本不是事实。 他真的真的从来没喜欢过陈敏敏。 对上张洪亮无辜的眼神，刘欣雨决定放过他。 当然也是放过自己。 第474章 也算是人尽其才 没必要为了那么一个不知所谓的人，伤了两人之间的和气。 刘欣雨轻轻推推张洪亮道：“行了，别这样看着我！那个陈敏敏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得很，绝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张洪亮心里一松，但是又有些好奇。 刘欣雨与张敏敏确实见过，但是她们应该不熟才对啊，刘欣雨的这个“清楚得很”从可说起？ 可惜刘欣雨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这是什么意思张洪亮当然明白，在催促他走人呢. 但是他回过头来，当然不仅仅只是为了向刘欣雨表明心意，还有事要说。 “老头子要去门头沟帮红霞和洪伟的事他同你说了吧。”提起这件事，张洪亮真的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再难启齿也得把话说开。 刘欣雨点头：“嗯，跟我说了。新门卫的人选也已经有了，大伯随时都可以离岗。” 张洪亮颇有些惊讶，老头子要去门头沟的事，是今天才定下来的，刘欣雨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难道刘欣雨早就预料到老头子会去帮红霞他们的忙？ “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让齐师傅介绍的人，这次招了两个，一个门卫，一个维修。我给了他们一个月的试用期，让我爷帮忙看着些。如果合适就留下来，不合适就让他们回去。修理工不好招，门卫还是好招的。勤快老实不贪就可以了。”刘欣雨不想制造误会，把招门卫和修理工的事说了个明明白白。 “又给你添麻烦了。”张洪亮微微点头，叹了口气道。 刘欣雨摇头：“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大伯有丰富的种菜经验，红霞他们有大伯帮忙，你也能少操些心。” 刘欣雨这话还真不是随便说的。 虽然张家早已分过家，张红霞又是出嫁女，但是自从张红霞和张洪伟姐弟在门头沟那边租地以后，张洪亮没少往门头沟跑。 总归是血浓于水。 如果弟弟妹妹在老家那也就算了，毕竟路途遥远，鞭长莫及。 偏张红霞他们选择在京郊租地种菜，那么弟弟妹妹有需要张洪亮帮忙的地方，张洪亮又怎么可能真的袖手旁观？ “对了，如果不想让方洽去翻译室，那就别勉强。”张洪亮离开前又提到了方洽。 刘欣雨则告诉张洪亮：“放心吧，不勉强的。你刚才不也说了嘛，方洽的英语不错，那么让调他到翻译室，也算是人尽其才。” 周一上班没多久，正在国际司给同事发喜糖的方洽被司长召见。 “你的英语不错，在国际司却显屈才，难以大展宏图。前几天正好翻译室向各司急招人才，正是你这样既英语不错又懂专业的人才。司里就把你推荐给了翻译室。这不，今天一早人事处就发来了调令。”司长说着把一封调令递给方洽。 方洽心里有些疑惑，真的是司长说的这样吗？ 虽然司长言辞凿凿，方洽却是不相信的，他更相信这是刘欣雨的功劳。 不过这会儿方洽的脑子倒是挺清醒的，没有贸然问出口，恭恭敬敬地从司长手里接过调令，甚至还说了一番感谢话并表达了对国际司的不舍。 回到大公办室，又被曾经的同事恭喜了一番，方洽这才收拾收拾直奔翻译室。 “拿到调令了？动作挺快嘛！”看到推门进来的方洽，刘欣雨挑眉道。 杨淑云要到明天才能回来上班，所以今天翻译室里只有刘欣雨一个人。 不过翻译室的格局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间二十多平米的办公室，只剩下一张桌子，却多了一组沙发和茶几。 显然这是翻译室领导的办公室。 既然刘欣雨依然在这里办公，那么刘欣雨就是翻译室的负责人。 哇塞，二十五岁不到的正处级！ 羡慕啊嫉妒啊，可是能怎么样？ 人家要文凭有文凭，要论文有论文，要能力有能力，既然自己不如她，那就乖乖地收敛好羽毛，做好本质工作，当个好下属！ 心里有了计较，方洽扬了扬手上的调令，呵呵一笑道：“多谢刘博士不计前嫌。” 刘欣雨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往椅背上靠了靠，澹澹地看着方洽道：“少嬉皮笑脸，在单位只谈工作，私事不要带到单位来。” 方洽立马收起脸上的笑，挺起腰站好：“是，请领导安排工作。” 不管方洽这个态度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刘欣雨都当他出自真心，微微点了点头交待道：“隔壁办公室已经收拾出来。那个办公室目前只有小杨一个女同志，靠近暖气的那张桌子安排给了小杨，你们谁都不要争。” 方洽连忙道：“不争不争，照顾女同志是应该的！” “小杨要明天才能回来上班，另外两位同志也要明天才能来报到，你先去人事处办手续，再去隔壁给自己找张办公桌把你自己的东西先搬过来，待明天所有人员到齐再安排具体的工作。”说着刘欣雨对方洽摆了摆手，示意赶紧下去安置。 虽然方洽很想提前知道自己的具体工作，却也不敢继续磨蹭，有些怏怏地离开刘欣雨的办公室，乖乖地按刘欣雨的指示办事。 周二八点半，小杨带着喜糖喜烟一身喜气来上班，打开办公室的门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的办公桌哪里去了？ “新娘子来上班了啊！这里现在是主任办公室，你在隔壁办公室上班。”说话的是刚从楼上下来的林大姐。 小杨今天才来上班，没有隔壁办公室的钥匙，一时间不知该去哪里。 林大姐林大姐是这幢大楼保洁员，不但要负责大楼的卫生，同时还要为办公室做清洁，因此有每个办公室的钥匙。 只见她从清洁车上拿起个挂满钥匙的小铁圈，过来替小杨打开办公室，指着暖气边上的那张办公桌道：“靠暖气的办公桌是你的，刘主任亲自安排的。” 小杨连忙向林大姐道谢，从包里抓了一大把喜糖塞进林大姐的口袋。 将手上拎着的喜糖喜烟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小杨站在办公桌前细细打量这间办公室。 一共四张办公桌，除了她这张，近门的那张放了几本书，看样子已经有人了。 不知道以后共事的到底是哪几位，希望都是好相处的。 第475章 四个人全都蒙了 待四人全都到位，翻译室算是组建起来了。 只不过目前一共只有五个人的翻译室，除了刘欣雨，其他四位都不是专业翻译。 小杨的英语水平更是只能做些誊抄的杂务。 其他三人，刘欣雨只对方洽有些了解，但是就算在张洪亮眼里英语水平还不错的方洽，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翻译，还需更进一步。 另两位一个是办公厅推举的，一个是毛遂自荐的。 与方洽一样第一外语都是英语，毛遂自荐的那位据说自学了法语。 考虑到新调来翻译室的三位都不是专业翻译，与部里领导进行沟通之后，决定等人到齐之后，进行一次英语水平考察。 符合条件的才能成为正式的翻译，水平不够的只能当助理。 翻译和助理之间的职别不同，工资待遇自然也就不同。 当然这个分工不是死的，每三个月会进行一次类似的测试。 只要外语水平过到翻译的要求，助理就可以转为翻译。 刘欣雨到办公室的时候，翻译室大办公室的四人已经全部到岗。 小杨和方洽正给其他两位发喜糖和喜烟，虽然只有四个人，听着倒是挺热闹。 刘欣雨站在门前轻轻敲了敲门：“上班时间，注意形象。” 四个人连忙在各自的位置站好，绷着脸看着刘欣雨。 别说方洽和小杨，就是另两位，既然要来翻译室工作，自然专门了解过刘欣雨的身世背景。 这么年轻就能成为正处级干部，就算背后有人，也是极不容易的事，更何况这位还是出身于普通的农家，必定是个极厉害的角色。 刘欣雨示意大家坐下，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才说道：“大家的办公室位置需要稍微变动一下。部里还为翻译室从外院特聘了一位日语专家，他会带着他的研究生一起加入。” 这间办公室还是比较宽敞的，大概有三十四、五个平米。 这位特聘的日语专家既然都能带研究生了，少说也是副高职称。 按理应该给他们专门收拾一间办公室，只是部里办公室用房实在有些紧张，已经为翻译室腾了一间大办公室，这么短时间实在无法再腾出一间办公室，除非搬去后面那幢大楼。 在哪幢楼办公，刘欣雨倒是无所谓，部领导却希望翻译室就在现在这幢楼里办公室。 理由就两个字“方便”。 刘欣雨曾经提议，她搬到大办公室与大家一起办公，理由也是“方便”，却遭到一致反对。 理由同样是“方便”。 好吧，左一个“方便”右一个“方便”，每个“方便”都是不同的含义，最后就只能委屈外院的这位“日语”专家和他的研究生与其他人共用一间办公室了。 不过部里目前没有什么需要翻译的日文资料，特聘的翻译并不需要来部里坐班。 刘欣雨交待完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由着那四人自主给外院的专家和助理腾位置。 这边刚把位置腾出来，后勤就送来了两套办公用具，包括办公室桌、椅子、文件柜以及文具用品。 待大办公室的动静平息下来，刘欣雨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公文袋，微微一笑，是时候给他们进行测试了！ “啊，还要进行测试啊！”拿着刘欣雨放到各自桌上的测试卷，四个人全都蒙了。 小杨甚至都要哭了。 虽然跟着刘欣雨学了几个月，英语水平有了一定的进步，但是她只是为了考在职研究生，没想过与人竞争翻译岗位。 让她与几位翻译同场竞技，她还能不出糗吗？ 方洽的眼睛亮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进了翻译室也只能当个助理，没想到还有可能成为翻译的机会！ 要是能成，是不是能从家里那个老头子的手中要些东西？ 不过刘欣雨为什么不透点风声给自己呢？ 另外两个则木呆呆的看着测试卷。 他们来翻译室就是奔着翻译这个岗位来的，调令…… 啊啊啊…… 现在终于想起来调令只写了调到翻译室，却没有注明是什么岗位。 真是要疯了！ 本以为妥妥的翻译岗，要是没通过测试就只能是助理岗。 虽然还是在翻译室工作，两者差距大着呢！ 再说，为什么不提前通知需要进行测试？ 要是早两天知道，突击一下也好啊。 现在这样，是成心让他们出丑，还是为了保她的熟人？ 左右看了看，好吧，似乎真没人知道要测试上岗。 那个姓杨的今天刚回来上班，看看都快要哭了。 还有那个姓方的，也是眉头紧皱。 既然大家处于一条走路线上，也没什么可抱怨的，那就赶紧做题吧！ 部里的翻译一般只需要进行文字翻译，领导出国承随行的翻译一般都是另外安排，因此几个人都以为这次的测试只是笔试，没想到交卷之后，刘欣雨又对他们进行了一对一的口语测试。 听着刘欣雨流利的英语，再对比自己结结巴巴的英语，连一向自负的郭伟平都觉得无地自容。 郭伟平就是毛遂自荐的那位，因为他在自荐的时候，申明自学过法语，因此刘欣雨又考察了一下他的法语水平，结果当然略有些失望。 郭伟平的法语也就是依靠中法词典勉强能看懂的水平，法语口语更是压根谈不上。 这一番测试之后，无论是早知刘欣雨惊人语言天赋的小杨和方洽，还是只对刘欣雨有所了解的郭伟平和许志明，都受到了来自刘欣雨的降维打击。 实在太强了，不服都不行！ “按照大家的测试成绩，除了小杨，其他三位暂定初级翻译岗，小杨你要加油啊！以后每三个月会有一次测试，结合平时的工作实绩，成绩合格者上，不合格者降为助理工资。”刘欣雨有初级翻译的定级权限，因此考核完毕之后，直接宣布了四人的定级情况，对四个安排了相应的工作岗位。 小杨的脸红了，四个人参加测试，只有她一个人没有成为初级翻译，她就这样被拉下了。 不行，得努力赶上去，争取早日拿到初级翻译资格。 (本章完) 第476章 值得你好好品品 忙忙叨叨就到了中午，在去食堂吃饭之前，刘欣雨将下午要翻译的文件资料发了下去。 小杨则继续为刘欣雨誊抄翻译稿，没有翻译稿需要抄写的时候，就专心看书，她要迎头赶上。 对于小杨态度，刘欣雨十分满意，对于其他三位的工作态度和精神状态，也还算满意。 但是那位特聘的日语专家和助理，却让刘欣雨有些恼火。 周一下午部里都会有个例行的会议，时间并不长，大约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当刘欣雨开完会回办公室，就看到翻译室外围了不少人，大办公室里传出一个趾高气昂的声音：“老师是你们特聘的专家，居然让老师在这种地方办公？这是对专家的侮辱！” 不用想也知道说话的肯定是那位日语专家的研究生。 只是一直没听到日语专家的声音，看来这位专家也是同样的想法，否则也不可能容许这位研究生瞎逼逼。 刘欣雨从容地来到大办公室门前，只是门前人太多，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得先让人驱散了再说，于是轻咳一声道：“大家都这么闲的吗？” 谁啊，多管闲事！ 领导们正在开会，趁机过来看个八卦而已。 回头一看居然是刘欣雨。 哎呀，领导会开完了，于是轰地一声看热闹的人瞬间散了个尽光。 终于看清了大办公室内的情形，刘欣雨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去，扫了所有人一眼淡淡道：“怎么回事？” “主任，他们是部里特聘的日语专家，提出要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小杨指了指大刀金马坐在中央的那位老者与站在老者身后的年轻人道。 听到小杨对刘欣雨的称呼，老者眉头微动，身后的年轻人眼里的震惊几乎要夺眶而出。 不待刘欣雨再开口，年轻人指着刘欣雨大声道：“你真的是翻译室的主任？” 刘欣雨淡然颔首：“如假包换！” 他们听说过翻译室的主任是个年轻的女性，却没想到年轻到这个地步。 如此，狂得不尊重老师也能理解！ 理解归理解，却不能容忍，所以今天必须要把话说清楚，老师必须有单独的办公室，否则颜面何存？ 于是年轻人又是一大通牢骚。 因为进来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就算年轻人大声说话也不至于影响其他办公室的工作，所以刘欣雨并没有打断年轻人，任由他发泄，只是似笑非笑地看向老者。 刘欣雨的淡定从容，让老者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么个年轻姑娘居然有如此定力，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混到正处级！ 刘欣雨眼中的揶揄，更让老者如坐针毡。 偏自己的学生还有叨叨，没办法只能佯装生气对着年轻人斥道：“做什么这么大声，有什么想法好好说就是。” 刘欣雨猜的果然没错，这位日语专家显然对办公环境是不满意的。 趁着年轻人住嘴，刘欣雨的目光扫向老者和年轻人：“不知先生和这位同学如何称呼。” 刘欣雨当然知道老者姓什名啥，同样也知道年轻人姓什名啥，但是她偏要他们给大家来个自我介绍。 老者眉头微皱，年轻人立马骄傲地昂着头答道：“我老师是外院日语系的教授毛利朗，我是老师的研究生严杰波。” 不过就是外院日语系的教授和研究生，值得这位严同学如此骄傲？ 除了小杨和刘欣雨，方洽、郭伟平还有许志明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 见五个人依然是面无表情，严杰波有些急了，猜想这些人大概不知道老师另外的身份，于是继续搬出毛利朗另外的一种身份：“我老师前几天已经进了高校日语教材编委会，是真正的专家！” 这次小杨忍不住了，撇了撇嘴道：“没人说你老师不是专家，但是专家就必须要单独的办公室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看着刘欣雨道：“主任，我记得你去年就已经是高校教材编委会的成员了吧，比他还要早哎！” 刘欣雨哪能不知道小杨是故意的，忍住抚额的冲动，嗔了小杨一眼道：“我那不过只是机缘巧合，正好帮着翻译了几本计算机方面的书。” 没想到这时候方洽突然想起来刘欣雨早在回国那年就已经是高等教育英语教材编委会的成员，于是乐呵呵地说道：“事实上咱们主任早就是英语教材编委会成员了，去年加入的是计算机编委会。” 严杰波半张着嘴，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这个消息实在太猛了，自己老师眼看就到六十了才混进教材编委会，眼前这位似乎还没自己大吧，居然是两种不同专业的教材编委会成员，这还怎么提条件？ 但是作为特聘的专家，居然要与几个小翻译一起办公，这事要上传出去，老师的面子往哪搁？ 老师没了面子，他这个研究生更没面子。 不行，不能忍，必须得有单独的办公室！ 于是又开始启动新一轮的牢骚。 这次刘欣雨直接打断了他，冷冷道：“伟大领袖有首诗叫《七律·和柳亚子先生》，里面有两句‘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值得你好好品品。” 严杰波脸上微微一僵，这首诗他当然读过，这两句是什么意思他也明白。 虽然刘欣雨是翻译室的主任，但是被她这样教训，严杰明觉得是对他的侮辱，狠狠地瞪了刘欣雨一眼，用日语对毛利朗叽咕了几句。 呵，居然敢如此说她，真当她听不懂日语？！ 刘欣雨冷冷一笑，开口就是一串流利的日语，比严杰波流畅得太多了。 这下子不但严杰波被震住了，毛利朗也被震得目瞪口呆。 当然在场的其他人同样也是目瞪口呆。 知道刘欣雨有极高的语言天赋，会说好几种语言，却没想到刘欣雨连日语都这么好。 如此说来部里聘毛利朗来当这个日语翻译，岂不是多此一举？！ 当然不是！ 这几年部里与日本国的商务交流越来越多，最近又有新的项目正在洽谈之中，需要翻译的日文资料越来越多。 刘欣雨就算再能干，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 更何况从德国引进设备的那个项目眼见就要进入实质性的谈判阶段，相关资料正源源不断地传回国内，部里甚至有让刘欣雨参加谈判口译的打算。 这也正是刘欣雨向部里提议由她让出办公室的原因，只是部里没同意罢了。 当然如果这对师生依然故我，刘欣雨不介意向部里申请更换外聘的翻译。 (本章完) 第477章 三百六十度的大反转 目前各种语言的翻译人员确实都有很大的缺口，但是对于刘欣雨来说找两个日语翻译并不算困难。 萧正清的日语水平就很不错，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成为森田的代理。 最近他正好带着病愈的儿子回国了。 现在就看这对师生自己如何做决定了。 “哈哈呵，刘博士真妙人也！咱们以后合作愉快！”毛利朗的笑声有些突兀，话中意思更是耐人寻味。 刘欣雨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澹然，方洽等人就颇为震惊了。 大家都不是蠢人，毛利朗话中的意思，稍加思考就能品出味来。 之前毛利朗和严杰波是什么个态度，大家从头看到尾，还以为这两个人会硬气到底，没想到转眼之间就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反转。 方洽撇了撇嘴，郭伟平皱眉，许志明不屑，小杨则半张着嘴一付傻傻的模样。 刘欣雨脸上挂着澹澹的笑，并没有接毛利朗的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既然这对师生决定继续这份特聘工作，那么就先试用一段时间再看吧。 今天会议上部里安排下来的几份急需翻译的文件，其中有一份日本国某设备公司发来的信函，正好交给毛利朗师徒二人。 除了这份日文信函，还有来自美国和英国的文件，理所当然交给方洽等人。 刘欣雨将日文信函递给毛利朗：“这是刚刚收到、来自日本国的信函，领导五点前要用，请毛教授四点半准时将译稿交上来。” 毛利朗接过信函，皱眉看了起来。 严杰波看了眼手表，已经差不多三点了，好几页纸呢，只给一个半小时，这是故意刁难呢，用不善的目光瞪了刘欣雨一眼张嘴欲喷，却听毛利朗轻咳一声道：“刘主任放心，四点半之前一定完成任务。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地动起来！” 后面这两句当然是对严杰波说的。 看着师徒二人在之前安排好的办公桌前坐下开始忙碌，刘欣雨嘴角微微抽了抽，转向方洽等人，从记事本里抽出几张纸往方洽桌上一放：“你们也别闲着，这里有几份分别来自美国和英国的公文，你们几个分一分，在四点半前完成翻译工作。” “是！”方洽大声应是，看到毛利朗师徒明显被吓了一跳，微低着头假装看公文，脸上是得意的笑容。 刘欣雨颇有些无奈地看了方洽一眼，又从记事本中抽出两页纸交给小杨：“今天的任务有点多，你先抓紧时间把这份译稿誊好，然后来我办公室。” “好的，主任。”小杨接过译稿，拿出空白的稿纸开始认真地誊写。 办公室里的七个人都有了各自的工作任务。 转眼之间小杨和毛利朗已经开始工作。 方洽、郭伟平、许志明已经分好工，拿着分到手的公文正认真地看着。 只有那位严杰波还在东张西望。 刘欣雨的眉头微微紧了紧，不过她没说什么。 只要毛利朗能够按时完成她交下去的工作，严杰波干不干活无关紧要。 当然前提是他不能打扰其他人的工作。 今天下来的任务有点多，除了给大办公室里安排的这几个翻译任务，还有分别来自德法意的 公文。 翻译室目前具备德法意翻译能力的只是刘欣雨一人而已，因此刘欣雨的工作任务还是挺重的。 既然已经把工作安排下去了，刘欣雨就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她刚转身准备离开大办公室，严杰波的声音响了起来：“请问刘主任，她是负责誊抄的杂工？” 虽然严杰波的话不算错，还是令小杨羞得小脸通红。 刘欣雨回头澹澹地看了严杰波一眼：“不，就像你是毛教授的助理一样，小杨是我的助理！” 尽管刘欣雨年龄不大，但是严杰波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盘算还是被她一眼看穿，岂会容他作妖， 于是干干脆脆地封死严杰波作妖之路。 小杨的眼眶红了，有刘欣雨的这句话，姓严的就没有办法使唤她了。 “小严，你今天的话太多了！让你来不是来说闲话的，还不赶紧工作！”毛利朗不悦地瞪了严杰波一眼斥道。 严杰波嘴里“嗨”了一声，站起来对着毛利朗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接过毛利朗手里的信函开始忙了起来。 刘欣雨微微摇了摇头，给了小杨一个安抚的目光，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 不过短短的接触，毛利朗也好，严杰波也好，都给刘欣雨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走的是哪位领导的路子。 以前刘欣雨是不太关心这种事的，现在嘛，为了翻译室的工作，她也不得不分出些许精力关注这些事。 当然这事急不得，还是先把领导交下来的工作完成再说。 她不但要完成了自己的翻译任务，还要对其他翻译交上来的译稿进行审核。 只有亲自审核确定译稿准确无误方能交到领导手上，这是万能不能大意的事。 三点半小杨来敲门，她已经完成了之前刘欣雨交给她的那份译稿的誊抄工作，正好刘欣雨也完成了德法两份公文的翻译和校对。 接过小杨手上的誊抄件，问了问大办公室的情况，这才将最新的译稿递给小杨，又点了点正在翻译的公文：“这两份先拿去誊抄，这份还差点尾巴。” 目送小杨拿着译稿离开，刘欣雨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大办公室看似没什么动静，从小杨的反馈中刘欣雨还是能听出一些东西，那对师徒并不安分。 且看看再说吧，所谓请客容易送客难，更何况毛利朗手上有部里的聘书。 这里到底不是欣雨设计室，就算刘欣雨是翻译室的负责人，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更不可能想解聘谁就能解聘谁的。 除非那对师徒被抓到大错处，或者自己不想干，否则只能先受着。 不过这对师徒的翻译水平还是在线的，今天的翻译任务完成得还是比较出色的，只有个别专业用语把握得不是太准确。 对于专业用语的把握，毛利朗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虚心地接受刘欣雨的指正，并表示以后一定注意专业用语的准确性。 第478章 他的进步有目共睹 在忙忙碌碌中，时间就到了五月十八日，是方明与方梅梅结婚的日子。 虽然方母私下没少与陈招娣吐槽新媳妇家里太能糟钱，婚宴最终还是放在喜洋洋酒楼举行。 有了上次婚宴的经验教训，这次的婚宴进行得十分顺利。 这场婚礼同样给酒楼和设计室都带来了不小的生意。 酒楼接二连三地接了好几场大大小小的酒宴，有婚宴，有生日宴、满月宴，也有单位的宴会，渐渐地做出了名声，也有个固定的客户。 虽然还没有赚回装修的钱，但是已经看到盈利，这让刘青松大大地松了口气，也看到了酒楼的美好前景。 设计室这边，前来租婚纱礼服的新人也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些结了婚的年轻男女，为了弥补结婚时没有穿婚纱的遗憾，特地租婚纱重新拍结婚照。 只是刘欣雨的工作越来越忙，晚上回家还得给自己和张洪亮做结婚喜服，几乎没有时间顾及设计室，除了不得不设计的新款，根本没有时间设计新的婚纱。 只能将以前设计、被刘欣雨压在箱底的婚纱设计全都翻出来，交给辛皓进行适当的精修。 “老板，我哪有能力给您的设计做精修！再说这些设计，哪个款都漂亮得让人转不开眼睛，不如就这样交给静姐，直接按您的设计进行缝制。”辛皓把刘欣雨的这些设计图研究来研究去，哪敢动手做什么精修，趁着刘欣雨终于有空来设计室的机会找到刘欣雨道。 虽然刘欣雨已经有些时间没指导辛皓进行设计，不过她知道辛皓十分努力。 只要是休息的日子就去工艺美术学院旁听，请教老师的态度比工艺美术学院的学生还要认真。 他的进步有目共睹。 最近的设计稿在质量和新意两方面都有了新的高度。 但是这样的进步与刘欣雨的设计比起来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刘欣雨在辛皓的眼里的始终有着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刘欣雨居然让他精修她的设计，只是想想就让他觉得犯憷。 看着抱着自己的设计图，一脸苦恼的辛皓，刘欣雨一时间有些失神。 在她的记忆里，辛皓一直都是个极为自负，又神采飞扬的人，哪怕明知辛雨的设计比他更出色，也没听他在辛雨面前服过输。 “老板……老板？”辛皓发现自己说了半天，刘欣雨不但没给自己回话，反而不知神游何处，不由连喊了几声老板。 刘欣雨摇了摇头，把属于辛雨的那些记忆从脑海里赶走。 让辛皓在自己面前坐下，打开其中一张设计图，认真地给辛皓讲解这张设计图有不足之处。 这些设计图是她成为刘欣雨之后，陆陆续续画出来的。 因为心境的不同，这些设计图并没有发挥出她该有的水平，甚至还有些不适合这个年代，必须进行精修才能交给方静她们缝制，否则做出来也是挂着落灰。 因为有刘欣雨亲自指点，辛皓终于拿起笔在原设计图上进行修改，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拘谨，慢慢地胆子开始大了起来，有几个地方甚至还提出了与刘欣雨不一样的想法。 刘欣雨的心慢慢放了下来，辛皓只要这样继续下去，他的成长会越来越快速。 虽然还无法帮她完全顶起这个设计室，但是有他在设计室顶着，刘欣雨身上的担子能轻一些。 “这段时间有没有自己的设计？”完成了这几份设计图的精修，刘欣雨问辛皓。 辛皓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有是有，不过总觉得还有些不成熟。” 刘欣雨就让辛皓把他的设计拿来给她看看。 “这几张设计不错啊，虽然的确还有些不太成熟，但是想法很好，特别是这款喜服，把这几个地方修一修，完全可以放在图册里，让顾客进行挑选。”刘欣雨看过辛皓的设计，大加赞赏，又给辛皓进行了一番指点。 “真的可以吗？”辛皓还是有些不够自信。 刘欣雨瞪了辛皓一眼看道：“可以，太可以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两人正聊得兴起，于文丽来了。 今天是周末，周末酒楼的生意比较火爆，按理于文丽应该在酒楼才对，怎么会来设计室，而且脸色还不太好。 顾不得这是刘欣雨的办公室，更顾不得刘欣雨还有办公室，辛皓拉着于文丽的手急切地问道：“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刘欣雨也关切地看着于文丽，她也想知道于文丽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文丽是全性格开朗活泼的人，是个成天乐呵呵的乐天派，可是现在的她不但神色焦急，眼眶也是红的，看似刚刚哭过。 是在酒楼受委屈了吗？ 刘欣雨的眉头打成了结。 “我爸……我爸出事了！我要回去看我爸……”于文丽直接扑进辛皓的怀里泣不成声。 辛皓的脸色变了，刘欣雨却轻轻舒了口气。 曾经一世的家人，刘欣雨当然知道于文丽家的情况。 于文丽妈妈在于文丽十二岁那年因病去世，与刘青山一样，于爸也是为了几个儿女没有再婚。 就算于文丽上高中的时候有些叛逆，甚至在高考落榜之后只给二爸留了封信就跟着辛皓跑了了出来，但是于爸在于文丽心中还是极为重要的。 突然得知于爸出事，于文丽崩溃哭泣，刘欣雨很能理解。 不过她知道于爸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去山上砍柴的时候一脚踩空滚下山，摔成了脑震荡，脑子有些湖涂，醒来就一直找于文丽，把家里的两个孩子给吓坏，连忙给于文丽打电话。 “莫慌莫慌，我这就去买票陪你回家！”辛皓一边轻轻拍着于文丽的后背一边安抚，突然想起得先向老板请假，于是一脸恳求地看着刘欣雨道：“老板，我得陪文丽回家去看看，只要于叔的身体没问题，我们就回来。” 虽然知道那位曾经的外公身体并没什么大碍，甚至在她车祸穿越的时候还活得好好的，但是这话没法说出口，更没有理由阻止于文丽回家探亲，只能给两人都批了假。 想了想又塞给于文丽三十块钱，算是酒楼给她的补助，让她给于爸买点营养品，也给家里的弟弟妹妹带些京城特产。 第479章 绝对不可能答应 于文丽和辛皓买了当天晚上的火车票就急冲冲地赶回家探亲去了。 设计室这边辛皓负责的是接待客户以及后续的对接。 刘欣雨考虑再三，又与方静进行了一番交流和商量，暂时将将接待客户的工作交给性格比较活泼的林臻臻，与客户的后续对接则由方静和陈敏君共同承担。 “刘博士，我可以成为设计室的正式员工吗？”刘欣雨这边刚刚安排好辛皓离开之后的空缺，负责宣布拍摄的蒋同学找上门来了。 蒋同学是京大化学系的研究生，刚刚拿到研究生毕业文凭,按理该拿着派遣证去单位报到了，刘欣雨正为蒋同学离开之后的宣传工作头疼呢，没想到他居然想来设计室工作。 蒋同学虽然只是硕士，在当前却也算是高学历人才，毕业之后或是大专院校的老师或去各大研究所再不济也是去大型国企。 到像欣雨设计室这种与本专业压根沾不到边的私营单位，不说绝无仅有,也当是凤毛麟角。 这会不会太前卫了些！ 刘欣雨皱眉看着蒋万安，设计室虽然需要摄影师,刘欣雨甚至考虑过招个专门的人专职负责这一块,但是从来没想过把蒋同学留在设计室。 毕竟国家培养一个研究生不容易，这也是刘欣雨纵然受到不公平待遇也没想过辞职，最终选择留在体制内的重要原因。 “分配结果不理想？”刘欣雨挑眉问道。 蒋同学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单位还是不错的，就是比起其他工作，我更喜欢摄影。” 好吧，家里条件好，不需要为五斗米折腰，蒋同学有任性的资本。 “你父母和对象知道吗？他们能同意？”刘欣雨提了个比较尖锐的问题。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人们的思想也渐渐放开，但是人们对于就业的思维和目光依然专注于体制内的单位以及国营企业。 刘欣雨不觉得蒋同学的父母和对象同意他这个任性的决定。 果然蒋同学的脸上微微一僵，摇头叹了口气，紧闭着嘴没有说话。 “如果你能得到父母和对象的同意,我当然欢迎你成为设计室的正式员工。”沉吟片刻凡是欣雨给了蒋同学确切的答案。 蒋同学顿时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刘欣雨还真是没想过蒋同学居然如此开心，眉头不由微微蹙了蹙。 她虽然给了蒋同学这个答案,却没想过蒋同学真的能说服父母和对象。 但是现在她又有些不确定了,于是再次郑重其事地对蒋同学道：“你且听好了啊，在说服的过程中,绝对不能不择手段，更不能给设计室带来不良影响，否则就算你父母对象点头同意，设计室也不会聘用你。” 蒋同学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是，倒让刘欣雨有些一种被带进坑的感觉。 看着兴高采烈的蒋同学，刘欣雨心里突然生出反悔冲动。 蒋同学却十分及时地与刘欣雨摆了摆手，飞快地跑了出去。 “咦，他这是怎么了？跑这么快！”方静抱着刚刚完成的婚纱礼服来找刘欣雨，差点与蒋同学撞了个满怀，惊讶地看着蒋同学跑走的背影。 当方静得知蒋同学想来设计室工作的时候，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不说他父母，就是他那对象都绝对不可能答应！” 刘欣雨有些疑惑地看着方静，方静似乎十分了解蒋同学嘛。 方静一边将婚纱往人形模特身上套一边解释道：“前几天，小蒋的对象来过设计室。小蒋带着她在设计室到处看了看。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是她脸上的那个表情，只要有眼睛就知道她看不上咱们这个小小的设计室。也只是小蒋眼瞎，还一直兴致勃勃地一直在说咱们设计室这里好那样更棒。” 刘欣雨笑了笑，这个设计室确实小了些,只等畅春大厦成建，设计室就能鸟枪换炮。 畅春巷后面的两条巷子已经进入拆迁的宣传动员阶段,很快畅春大厦就将开建。 按照辛雨的记忆，明年国庆前楼市二十四层的畅春大厦就会建成并投入使用。 刘欣雨的计划是以欣雨设计室的名义买下其中的一层楼，外加一楼的一间门面。 当然能不能成，既要看畅春大厦的楼价，还要看设计室到底能聚集多少资金。 虽然可以贷款，总不能全靠贷款。 更何况现在设计室挂在陈招娣名下，让陈招娣去贷款，只怕很难。 当然现在想那么多没什么意思，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总归船到桥头自然直。 只不过如果蒋同学的对象确实如方静所说的那个样子，而蒋同学却一心要来设计室上班，那么还真有可能会闹起来。 刘欣雨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事也是她有些考虑不周，她就应该直接拒绝蒋同学。 算了，事已至此，静待后续吧。 希望蒋同学能够处理好此事，不至于给设计室带来太大的影响。 把蒋同学的事先放在一旁，刘欣雨仔细检查刚刚完成的婚纱，指出两点不够精细的地方，让方静拿去精修，然后又与方静说了些事，就离开了设计室。 于文丽走了，酒楼那边就少了收银管账的人。 虽然让钱金莉找了个人临时顶上了收钱的岗位，但是酒楼的服务员本来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抽了个人，人员的安排上肯定是捉襟见肘。 于文丽和辛皓走的时候，虽然说是尽快赶回来，但是谁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万一不回来呢？ 刘欣雨得去酒楼看看。 到了酒楼，倒是不见想像中的忙乱。 但是每个人都很忙，连钱金莉都亲自上阵端菜倒酒，看到刘欣雨来了，也只忙中偷闲给了个笑容。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酒楼正处于上升之中，生意一天比一天火爆，服务员的工作量太大，服务质量就有可能跟不上，不如趁这个机会再招几个服务员。 刘欣雨往后厨瞄了瞄，看着忙得飞起的厨师和杂工，决定也要给后厨再添加几个人手。 (本章完) 第480章 与果蔬园再无瓜葛 虽然刘欣雨并没有喜洋洋酒楼的股份，她只是房东而已，但是酒楼却是她一手搭建起来的。 没人管刘欣雨有没有酒楼的股份，连酒楼的法人刘青松也没把自己当老板。 只要酒楼有事，肯定是找刘欣雨。 就像今天这种突发状况，刘青松压根没放在心上，反正刘欣雨肯定会解决好的。 待酒楼的生意渐渐澹下来，钱金莉抹了把汗，来到刘欣雨的办公室，进门就大叹苦经：“我说刘博士，这样下去可不行！你看看，小于这么一走，酒楼都快乱套了，老板却什么都不管！” 刘欣雨给钱金莉倒了杯水，示意她坐下歇歇脚。 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来来回回地走了那么久，也够她累的！ “我让你招的人，可有眉目了？”待钱金莉坐下，刘欣雨问道。 钱金莉摇了摇头，她倒是一直在想办法招人。 现在出来打工的小姑娘倒是不少，但是符合刘欣雨招工要求的并不多。 钱金莉瞪了刘欣雨一眼：“想来酒楼打工的小姑娘倒是有，但是你的要求实在有点高。有那么好条件的小姑娘，谁愿意来端盘子啊！” 刘欣雨摇头笑了起来：“算了，招工的事还是我来吧。正好要去一趟方家庄，说不定能从那边招到人。” “方家庄现在还能招到人？不是说方家庄的小姑娘都在果蔬园当导游了吗？”钱金莉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刘欣雨。 刘欣雨道：“我打听过了，方家庄那一带房子比较便宜，有不少来京城找工作的小姑娘租住在那边。我找方支书家的打听打听，说不定今天就能带几个人回来。” 既然酒楼暂时还能支应得过来，刘欣雨也没再酒楼多待，与刘青松打了声招呼直奔方家庄。 “哎呀，刘博士啊，你终于来了啊！”方支书看到刘欣雨的车就迎了出来。 刘欣雨确实已经很久没来方家庄了，她实在太忙了：“不好意思啊，方支书，早该过来一趟，却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最近怎么样？” 说起果蔬园的近况，方支书还真是满面春风，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除了最开始的那几个游乐项目，最近又新上了几个项目。 因此现在方家庄的果蔬园不仅仅只是亲子游，过来游玩的还不再局限于家长和孩子，几乎每天都会有游客慕名而来，当然周末和节假日人是最多的。 方支书指了指徜徉在田间地头的游人，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农家餐馆十分自豪地说道：“你看，现在村里还能提餐饮了！现摘的菜，现钓的鱼，餐馆只收个加工费，像今天这样的日子，十个厨师都忙不过来！” 刘欣雨早就发现了那新开的餐馆，听了方支书的话，还真是有些震惊了：“这么多厨师！加工费够开工资吗？” 方支书笑眯眯地点头道：“够啊，不够谁干！你看过账本就知道了！” 待刘欣雨看过账本，再次被震住了。 这个所谓的加工，其实只是噱头，除了少数人是拿着自己摘的菜钓的鱼过来加工，绝大多数的客人是餐馆提供的食材。 再看加工费，其实真的不便宜。 餐馆开业后的一个多月，果蔬园的总利润几乎有三成来自餐馆，而且还处于上升的趋势。 这十分了不起！ 现在果蔬园的利润分三大块，一块是蔬菜水果的收益，一块是游乐项目的收益，还有一块来自餐饮。 看现在这个趋势，餐饮极可能要后来居上。 “这些是上半年账，净利润是五万三千四百零九块三毛，这是刘博士的二成分红。”方支书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大信封递给刘欣雨。 刘欣雨放下手中的账本，看一眼面前的牛皮大信封，再拿这钱还真是有些烫手啊。 如果还在京大当老师，刘欣雨肯定不会觉得烫手，但是现在确实不能继续拿果蔬园的分红了。 随着工作环境的变化，身份职位随之发生了变化，刘欣雨知道自己与方家庄果蔬园的缘分该到此为止了。 今天过来主要就是来与方支书商谈退股之事，招工只是顺便。 “刘博士要退股？”方支书惊讶地看着刘欣雨。 虽然刘欣雨只为果蔬园提供了一些果树，并没有在果蔬园投资多少钱，但是协议上却是明晃晃地的琯着占两成股份。 现在刘欣雨要退出，岂不是要分走果蔬园两成的总资产？ 分红前还得先给村民开工资。 因为有了果蔬园，再加上游乐项目和餐馆，这几个月村民的收入直线上升。 村民们虽然辛苦了些，但是收入已经赶上在城里上班的工人了。 只是分两成红利，方支书并不觉得多心疼，但是果蔬园总资产的两成，那可真的不是小数目了，方支书岂能不心疼。 刘欣雨并不知道方支书心里的想法，直接说道：“与方家庄的合作，按协议我点两成股，拿两成利，事实上我的投资并不多，所以这次只是中止合作，协议中属于我的两成股直接归方家庄所有。”。 “刘博士的意思是，只是中止双方的合作协议，不分走果蔬园的一草一木？”等刘欣雨说出自己的打算，方支书一脸震惊地看着刘欣雨。 居然有这样的好事！ 刘欣雨点头，她的确没想分那个所谓的二成股份，当然她也有自己的条件：“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方家庄果蔬园的菜馆水果鸡鸭鱼肉优先供应喜洋洋餐馆和喜洋洋酒楼。” 刘欣雨直接放弃果蔬园的两成股份，方家庄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方支书连连点头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再次将桌上上的牛皮大信封往刘欣雨面前推了推：“这是协议中止以前的分红，是刘博士应得的。” 刘欣雨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将牛皮信封收进了包包，然后代表喜洋洋餐馆和喜洋洋酒楼与果蔬园签订了供应合同。 来方家庄之前，她特地带上了喜洋洋餐馆和酒楼的章以及刘青松的私章。 至此刘欣雨与方家庄的果蔬园再无瓜葛，有瓜葛的成了喜洋洋餐馆和酒楼。 方支书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卡递给刘欣雨：“这是方家庄游乐项目的金卡，一张卡可以免费游玩五次。” 刘欣雨含笑接过所谓的金卡，顺便向方支书打听租住在这一带的打工妹。 第481章 有舍才有得 刘欣雨到方家庄的时候就已经不算早，又与方支书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办了好几件事。 既解除了老合作协议，处置了旧股份，又签了新协议。 这一番操作下来，初夏的太阳已渐西沉。 刘欣雨暗自叹了口气，希望方支书能帮她找到合适的人，不然今天只怕没办法替酒楼找到合适的人了。 方支书在这一带的号召办还是挺不错的。 这不，只是摇了几个电话，很快就陆续有人过来应聘了。 半个小时内，先后来了八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这些过来的姑娘，虽然不是个个都满足刘欣雨对身高和外貌的要求，至少都愿意接受酒楼服务员的工作。 虽然酒楼用不到那么多小姑娘，但是刘欣雨对八个姑娘进行了简单地询问。 别看刘欣雨的询问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却暗藏着玄机。 这不，有两个小姑娘就被她挖出了一些小姑娘自己都不觉得是优势的优势。 询问的结果，刘欣雨直接带走了其中的四个人。 并不是只看中了这四个人，是刘欣雨的车只装得下四人，而这四个人比起其他四个人更适合酒楼服务员的工作。 另外四个人，刘欣雨同样给了她们工作机会，只不过需要她们自己带上行李去畅春园一号的心雨童装厂报到。 “钱经理，人我给你招来了，怎样？外形还不错吧。她们能不能尽快上岗，就看你了。”回到西大街，刘欣雨把四人交给钱金莉乐呵呵地说道。 钱金莉扫了四个看着很是拘谨的小姑娘，略有些嫌弃，不过四个小姑娘的身高外形确实不错，通过她的培训定能成为极为出色的服务员。 “行，我这就带她们去安置。”钱金莉是个爽利的人没有多话，带着人就要往后院去，想了想又道：“那收银那一块暂时就让小金顶着了。” 刘欣雨点头：“让小金顶着吧，账务那块就先有劳你先管着。不管小于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最多十天必定安排人过来接手账务这一块。” 让钱金莉暂时接管账务只是不得而为之，她是酒楼管理方面的能手，却不是管理账务的好手。 好钢用在刀刃上，才能更好地发挥斩切的作用。 钱金莉从刘欣雨的话中听出些许意思，听了刘欣雨的安排，不但没有失落，反而大大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她清楚自己有多少能耐，也十分享受经理这个职位，账务却不是她能胜任的工作，短暂接手可以长期却是万万不能的。 “那你可得抓紧了，十天八天的我临时帮着顶一顶也就算了，时间要是长了账弄得一塌糊涂，你可不能怪我！”钱金莉对刘欣雨摆了摆手，带着四个新来的小姑娘去后院安置。 这会儿已是酒楼最忙碌的时间，钱金莉也是很忙的，她打算带几个姑娘去后院吃饭换衣，然后直接带她们上岗。 有她亲自带着，就算她们再是笨手笨脚，也能让她们迅速地麻利起来。 刘欣雨去后厨看了一眼，刘青松正欢快地颠着大勺，压根没时间与刘欣雨说话。 本还想与刘青松说说她代酒楼与方家庄签的供货协议，看到这个样子，刘欣雨打消的念头，都没让刘青松发现自己，直接从厨房退了出来。 去后院与钱金莉打了声招呼，刘欣雨直接回了北湖胡同。 忙了一天，有些身心俱疲的感觉，不过与方家庄果蔬园和平解绑心底又多了些许隐约的轻松。 现在刘欣雨身上还有心雨童装厂的六成股份以及设计室的七成股份。 如果她想在单位有所作为，这两处股份迟早也得转让出去，而且动作要快。 说真的，这两处股份刘欣雨打心里是舍不得的，但是有舍才有得。 既然打算留在体制内，要保留那些股份，除非她只想当个普通的翻译。 现在的问题却是，就算她想当个普通的翻译，领导却已经给她压了担子。 开始的时候刘欣雨是真的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是最近部里开始有了各种针对她的传言。 刘欣雨心里明白，是时候把身上的那些股份处理干净了。 她不能让领导为难。 简单地给自己弄了个晚餐，吃过之后，往后院走了走，又在闻香亭坐了坐，刘欣雨心里差不多有了决断。 回到书房，拿出纸笔写了起来。 十点左右，刘新建从餐馆回来，看了眼刘欣雨的书房，与往常一样依然灯火通明。 想起陈招娣的交待，刘新建过来敲了敲门：“姐，快十点了，早些休息吧！” 刘欣雨则让刘新建进了书房，将面前的几页纸交给刘新建：“你看看，这样可行？” 刘新建一看抬头，就被震惊住了：“股份转让书！” 一目十行地看完纸上所写的内容，刘新建更加不淡定了，皱眉看着刘欣雨道：“姐，好好的为什么要转让这些股份？这些都是你的心血，反正我不接受！” 这份转让书中，刘欣雨把设计室属于自己的七成股份直接转给刘厚兴与陈招娣，言明给他们养老。 心雨童装厂的六成股份平均分成四份，刘新建兄弟姐妹四个每人一成半股份，同样是无偿转让，算是她这个当大姐的一点心意。 “唉，不转不行啊。你姐现在好歹是个正处级的干部，肯定要严格遵守相关规定，不能再继续经商了。 如果你们都不要的话，我会转让给方明，当然这个转让肯定只能是半买半送。 童装厂现在的总资产没有二十万也有十多万，让方明一下子拿出几万块收下所有股份只怕做不到。”刘欣雨唉了口气，颇有些遗憾地说道。 这下子刘新建真没话说了，他知道如果他们继续往外推的话，刘欣雨真有可能把这些股份半买半送出去。 正如他所说，不管是童装厂还是设计室都是刘欣雨的心血，就这样半买半送给外人，陈招娣肯定不会答应。 但是刘新建依然不打算接受，刘欣雨不能继续经商的那个原因，也许几年后也会出现在他与弟弟妹妹们身上，那么不如早做打算，免得到时候再麻烦一次。 “姐，这样的话，倒不如直接把股份转让给我爸。”刘新建沉吟片刻说出自己的建议。 第482章 股份全部转让 刘新建的建议得到了刘欣雨的赞赏，姐弟二人当晚就在书房里拟定了转让协议，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刘欣雨白天要上班，晚上要赶制喜服，还得给设计室设计新款，当然没时间找陈招娣刘厚兴以及刘青松解释和签字。 刘欣雨把这件事直接交给了刘新建。 得知部里已经有人拿经商之事针对刘欣雨，刘新建深知这件事不能拖，第二天就把这事给办妥了。 原本刘新建以为这事办起来肯定没有想像中那么容易，真正办起来却又意外地顺利。 陈招娣和刘厚兴听说刘欣雨要把设计室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他们作为他们以后养老的资本，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虽然长子没了，但是他们还有刘青松这个儿子，怎么能让孙女给他们养老呢？ 但是当刘欣雨与他们说明了利害关系，两老人顿时悟了。 事关大孙女的前途，当然是怎么合适怎么来，两位老人二话不说，从还在叨叨的刘新建手上抢过笔刷刷签下名字并按下了指印。 拿到两位老人的签字之后，刘新建陪着陈招娣去了设计室，现在陈招娣不但是设计室的法人，更是设计室的的大股东。 因为此前刘欣雨分别给了方静、辛皓还有江惠每人一成的股份，现在刘欣雨彻底退出，当然要与他们几个进行沟通。 刚得知刘欣雨不再拥有设计室的股份时，方静和江惠都有些懵了，但是她们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心里倒是多了些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比起陌生人接受设计室，她们当然更愿意刘家人接手。 只有设计室在刘家人手上，刘欣雨不可能真的不管设计室。 两人十分爽快地在股份转让书上签字认可。 辛皓因为陪于文丽回家探望受伤的准丈人不在，只能等他回来再签字了。 设计室工作安排保持不变，陈招娣甚至还给全体员工涨了点工资，虽然涨幅不高，却也让员工们兴奋了一把。 毕竟他们的工资本就不算低！ “新建，童装厂的股份是不是也转你爷奶身上了？”方静拉着刘新建小声问道。 现在方家最大的投资就是心雨童装厂，当年为了那三成的股份，方明不但把自己的钱全投入进去，还借了方静的积蓄，虽然还了一部分，但是因为方明结婚要用钱，方静又把这些钱全借给了方明。 对童装厂的未来，方静当然十分关切。 刘新建看了方静一眼，心道老姐果然了解方静，于是按刘欣雨的意思回答道：“我姐的意思是如果方明愿意出钱收购我姐手上的股份，我姐可以将股份转让给方明，转让费可以分两年付清。如果方明不打算收购，我爸将出资收购我姐手上的股份。” 虽然有些心疼，但是在认真考虑之后，刘欣雨还是决定忍痛割爱，直接将心雨童装厂的股份转让给方明。 当然不再是所谓的半买半送，但是可以分期付款，时间控制在两年。 给方明两年的付款期限是经过刘欣雨精心计算的，不但完全可以办到的，而且还给方明留有相当大的空间。 得知刘欣雨的这个决定，方静的眼睛突地亮了。 这样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要说服方明接下心雨童装厂。 方静心里又有些犹豫，毕竟现在家里没多少存款，虽然刘欣雨给了两年的付款期限，但是两年内童装厂能赚够钱还清这笔钱吗？ 方静凝眉想了许久，趁着刘新建陪着陈招娣在江惠的办公室办理转股的各种手续，悄悄地给方明打了个电话。 刘欣雨退出童装厂的事，方明心里同样早有准备。 刘欣雨确实与他提过由他收购股份的事，但是他手上哪有钱收购呢，所以一起犹豫着没有给刘欣雨答复。 这也正是刘欣雨的转让方案中没有将方明放在首位的原因。 “新建真的这样与你说的？姐，如果真能给两年的时间，我觉得我们可以把欣雨姐手上的股份全都收下来。我们姐弟同心合力一定能继续把童装厂做大做强！”听了方静的消息，这几天悬在方明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他兴奋地对方静道。 方静不由愣了愣：“我们姐弟？” 兴奋地方明忘记了这是在打电话，连连点头道：“对啊，咱们姐弟！姐忘记了吗？咱们家在童装厂的投资你可是占了大头的！”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方静的眼眶红了。 她一直以为方明只是向她借钱为他自己投资而已，没想到方明一直把她当成共同的投资者。 “好好好，咱们姐弟共同努力！”方静有些哽咽地说道。 方明顿了顿，极为郑重地告诫方静：“不过姐，你最好还是在设计室顶一阵子。等设计室稳定下来不再那么需要你了再来童装厂，咱们不能做那种白眼狼。” 方静的后背刷地出了一身汗，虽然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确实想马上去童装厂，但是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方明已经比她考虑得更周全，在刘欣雨的传帮带之下这两年方明确实成长得飞快。 反观方静自己，真的十分汗颜，她似乎越来越小家之气了。 虽然刘欣雨依然重用她，但是相比以前，方静不得不承认，她与刘欣雨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渐渐地不再像以前那么亲近了。 偶尔想起这事，方静难免心生遗憾，有时候甚至觉得刘欣雨有些看不起自己，但是细想想，方静知道不是刘欣雨看不起她，而是她没跟上刘欣雨的脚步，让刘欣雨失望了。 心雨童装厂那边的股份转让同样十分顺畅，方明与刘欣雨……的代理人刘新建签订了转让书以及两年分期付款的协议。 七月底，部里大排查，因为有人举报，刘欣雨成了重点审查对象。 审查的结果，却让那些暗戳戳等着刘欣雨倒霉的人大失所望。 刘欣雨没有个人或者借他人名义经商、办企业，也没有任何工厂和企业股份？ 怎么可能！ 那个举报的人当然不相信，但是面对纪检委与监察委共同出具的审查报告，只能闭紧了嘴巴。 这次的事件让刘家人在为刘欣雨捏一把冷汗的同时，也庆幸听刘欣雨的话把所有股份都办理妥当了。 第483章 利润远高于电费 “幸好提前把股份全转了，要不然这次可就要倒大霉了！”陈招娣得知这个消息，狠狠地打了个寒战，拍了拍已经干瘪的胸脯满满都是后怕。 刘欣雨淡淡地笑了笑：“奶，就算没转让也不至于倒大霉，大不了就是丢了工作。” 张洪亮看了刘欣雨一眼，心道：哪里只是丢工作？要真被查实了,党内处分绝对少不了！ 真背上处分，那就是前途尽毁。 只不过这样的话，还是别说出口，免得陈招娣他们更加心惊胆战。 “奶，最近方家庄那边送的菜质量如何？”刘欣雨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想起前几天张红霞进城来找她,希望能帮他们的小农庄解决一部分阿娜尔销售问题,于是问陈招娣道。 京城七月底八月初天气相当炎热,蔬菜水果极易腐烂变质。 陈招娣乐呵呵地说道：“果蔬园每天六点左右就把菜送过来了，都是当天三四点就起来采摘的蔬菜，你就放心吧，无论是蔬菜还是鸡鸭鱼肉都新鲜得很。今年你又给买了大冰柜，现在啊，几乎没什么蔬菜水果坏了烂了，浪费少很多呢！” 为了让陈招娣给餐馆配置冰柜，刘欣雨可是费了不少口舌，毕竟这个年代的冰柜还是稀罕货，不过要票，价格也很贵。 开始的时候陈招娣怎么也不肯答应，好在刘青松没那么顽固，酒楼没开张的时候就已经悄密密地把冰箱和空调全都配制到位了。 只是陈招娣并不知道罢了。 一直到七月的某一天,陈招娣到西大街这边办点事,特地拐到酒楼来看看。 从炎热的大街跨进酒楼，酒楼的温度明显低了好几度,这让陈招娣颇为惊讶，经过询问才知道刘欣雨给一楼大堂、楼婚宴大厅以及三楼的包间都安装了空调。 沉默了许久,咕哝了一句“不知到底像谁，太能糟钱了”。 要是刘欣雨在场，当然知道陈招娣这是在吐槽她呢。 当陈招娣转到厨房，看到两台大冰柜时，脸色更是有些不太好看，狠狠地瞪了刘青松两眼。 刘青松心里虽然有些发憷，但是无论空调还是冰柜确实给酒楼带来了许多便利，于是小心翼翼地向陈招娣解说空调和冰柜的好处。 “真能带来更多的客人？”陈招娣颇有不相信，眼睛直楞楞地盯着刘青松，想要确定刘青松到底是不是在撒谎。 空调对酒楼最大的优势，确实就是带来更多的客人。 西大街安装空调的酒楼饭馆目前仅喜洋洋酒楼一家，每到饭点自然是喜洋洋酒楼的上座率最高。 虽然空调需要耗电，但是高上座率给酒楼带来的利润远高于电费。 再说冰柜，以前在餐馆没冰柜，到了夏天浪费的菜和水果真的让人心疼，现在嘛，只要将那些实在无法保存的蔬菜作成员工工作餐消耗掉，其他的几乎没有不存在浪费。 刘青松从冰柜里拿出两根茄子递到陈招娣面前：“妈,你看，这是昨天没用完的茄子,是不是与新鲜送来的差不多。”说着又从冰柜里拿出一块牛肉，“这是昨天买牛肉，这么热的天，要是没冰柜，肯定早就臭了，但是你看，新鲜着呢。” 陈招娣接过茄子看了看，这茄子甚至比餐馆早上送来放到中午的茄子看着还要新鲜些，然后又拿起冰柜里的牛肉放在鼻子面前又是闻又是嗅，真的没有一丝的臭味。 但是等她问过空调和冰柜的价格，狠狠地抽了口冷气。 夭寿啊，这么贵！ 经过反反复复的考虑和对比，最终陈招娣还是没有同意在餐馆装空调，倒是买了台冰柜。 陈招娣对方家庄果蔬园的蔬菜水果显然十分满意，这让刘欣雨不太好提张红霞他们的那个小农庄了。 张洪亮在刘欣雨询问蔬菜水果的时候，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张红霞找刘欣雨推销蔬菜的事，他已经听说了，也与刘欣雨说过，不用特别考虑。 张红霞他们的那个小农庄，他没少去，与方家庄的果蔬园比起来，无论菜的品种还是菜的鲜嫩程度都要差一些。 这与地质有关，也与种植技术有关。 虽然老爹去了之后，蔬菜的品质了有比较大的进步，但是依然不如方家庄果蔬园。 尽管种出来的蔬菜送进城里并不愁卖，甚至在他的帮助下与化工学院两个学生食堂签订了蔬菜供应协议，但是要强的张红霞依然想与方家庄果蔬园比个高低，甚至以自家的菜能否送进喜洋洋餐馆和酒楼为标准。 让张洪亮生气的是张红霞，居然直接找到刘欣雨，希望通过刘欣雨达到送菜进喜洋洋的目的。 刘欣雨确实已经算是张红霞的大嫂，但是张洪亮与刘欣雨在领结婚证之前，就达成了共识。 只要不是张洪亮和张大牛的事，其他张家的事尽量不打扰刘欣雨。 现在呢，张红霞却越过张洪亮直接找上刘欣雨，这算什么？！ 得知消息的张洪亮把张红霞骂了个狗血喷头，又与刘欣雨做了解释。 刘欣雨倒是比他更淡定。 因为她早就知道那个所谓的共识不过就是他们两个人的自相情愿罢了。 只要他们结婚成为一家人，作为长嫂的刘欣雨就不可能不与张洪亮的兄弟姐妹有所瓜葛。 既然想清楚了，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该给张洪亮的体面还是要给。 看到张洪亮皱眉，刘欣雨能猜到他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于是轻轻拍了拍他握紧了拳头放在腿上的大手，侧头对着绷着张脸的张洪亮展颜笑了笑。 然后看向陈招娣问道：“最近点鸡鸭鱼虾的人多吗？” 陈招娣摇了摇头：“天热，点鸡鸭的人少了，吃鱼虾的人倒是与以前差不多，只是天气实在太热，鱼虾不好养活，方家庄那边送来的也少。倒是黄鳝泥鳅送得比较多，只是点这两样的并不多。” 刘欣雨微微点了点头，思绪却飘到了刚刚穿成刘欣雨的那年夏天。 她带着刘家人抓黄鳝卖黄鳝，慢慢地把日子过起来。 一晃已经整整十年了。 (本章完) 第484章 满手都是螺蛳 “奶，要不咱们推一推爆炒螺蛳。”刘欣雨把跑远的思绪抓回来，向陈招娣提了个建议。 刘欣雨的这个建议，让在场的几位男士眼睛都亮了起来。 爆炒螺蛳在老家是一道常吃的菜，更是是一道极易得的美食。 但是到了京城以后，却很少吃这道菜了。 不是不喜欢，而且很少能买到螺蛳。 明明是个十分易得的食材,只要有水的地方基本都有蚴蛳的存在，但是在京城就是难得遇到。 如果在老家，只要往水塘边、河边走一遭，很快就能摸够一盘螺蛳。 拿回家养两天，剪掉螺蛳尾巴，清水冲洗干净。 大灶起火,锅里倒油，油热倒入螺蛳，加盐、酱油、生姜、料酒一顿炒再配上青红辣椒,连味精都不需要，就是一盘上好的下酒菜。 大夏天光着膀子坐在门前喝着啤酒嗦着螺蛳，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不过就是想想，家里最小的刘新诚已经流口水了。 只听他吸溜了一下口水，眼巴巴地看向陈招娣问道：“奶，好久没吃螺蛳了，好想吃啊！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呢！” 是啊，什么时候能回老家呢？ 陈招娣看了刘欣雨一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原本说好八月在京城办婚礼，然后全家一起回老家祭祖上坟，结果刘欣雨八月份需要随领导出国公干，婚礼只能延迟举行,回老家的事当然也要往后拖。 刘欣雨很明白陈招娣这一眼的意思,她并不是责怪刘欣雨，而是在替刘欣雨叹息。 虽然刘欣雨自己觉得二十四五岁还年轻得很,但是在陈招娣眼里，她真的不小了。更何况张洪亮已经一脚跨进了三十岁。 陈招娣确实在为刘欣雨和张洪亮着急，两人都老大不小了,而且她自己的年龄也是一年比一年大。 他们现在结婚再抓紧生个孩子，她还能帮他们带一带，如果再拖下去，她是真觉得要带不动孩子了。 刘欣雨不想让陈招娣多想，赶紧将话题转到螺蛳的来源。 “想吃螺蛳并不难，方家庄就算了，本来水就不多，现在又搞了个垂钓，不太可能提供螺蛳。不过红霞他们那边应该可以，听说他们还包了个不小的水塘。”刘欣雨说到这里看向张洪亮。 张洪亮略有些尴尬，不过他感觉到刘欣雨是真心想帮张红霞他们，虽然略感尴尬，倒也没再迟疑，点头道：“确实包了个大水塘，养了鱼和鸭子。螺蛳肯定有，而且还不少。上周我去的时候，弟妹炒了个螺蛳，挺肥的,而且味道很不错。” 陈招娣顿时来了兴致，恨不得立马去门头沟看看。 爆炒螺蛳确实是一道价廉物美的美味佳肴,既然要推，那就得趁早。 因为现在无需再担心心雨童装厂的事，刘欣雨身上的担子自然轻了些，正好今天设计室那边也没什么事非得刘欣雨处理，干脆带上陈招娣去门头沟跑一趟。 天热的缘故，餐馆中午的生意比较清淡，少个陈招娣并不影响生意。 刘厚兴看着拿着水壶兴致勃勃的陈招娣，眼睛里流露着羡慕。 这让刘欣雨十分不忍，想了想干脆打电话让刘新建把酒楼的车也开了过来，把刘厚兴和刘新诚一起带上。 自来了京城以后，无论是刘厚兴还是陈招娣，基本没怎么出门游玩过。 虽然现在的门头沟真的没什么可玩的，但是难得有机会可以带他们出去转转，刘欣雨自然是不想放过。 “这老头子，真是越活越像孩子了。我们去谈生意，又不是出去玩，这也要跟！”陈招娣看着刘厚兴上了刘新建开来的车子，颇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道。 刘厚兴上的不是同一辆车，他当然听不到。 刘欣雨却不能假装没听到，看了眼后面的车，笑盈盈地说道：“自我爷来到京城，基本都在餐馆忙活，几乎没出过门，更别说出门游玩，今天咱们难得出门，就让我爷出去放松放松嘛。” 陈招娣撇了撇嘴，没再继续吐槽。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两辆车六个人抵达了张红霞他们的小农庄。 还没到小农庄，远远地就看到了一片水。 这个水塘确实有点大，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刘欣雨下车走到水塘边，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环境是真的不错，水质也很好，而且是活水，连着一片更大的水源。 这样的水塘好好养鱼，鱼的品质不会差，收益自然也不会差。 水塘里养着不少鸭子，鸭子吃小鱼小虾还有泥鳅之类的水中生物，鸭粪可以促进水塘里浮游植物的生长，为鱼类提供食物。 水塘里游来游去的鸭子，现在还不算大，只要继续养下去，也将是一笔不错的收益。 一条很不错的食物链。 刘欣雨蹲在水塘边，伸手摸了摸塘边的石头缝。 好家伙，真是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随随便便摸一把，满手都是螺蛳。 站起来沿着塘边走了几十步，刘欣雨再次蹲下来，同样摸了一把，依然是满手螺蛳，如此反复试了几次之后，刘欣雨笑了。 餐馆要推的爆炒螺蛳有了！ 听说刘家的餐馆打算推出爆炒螺蛳，张大牛连忙拿出自制的捞螺工具，与刘厚兴两人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捞了两木桶螺蛳。 “水塘里多的是螺蛳，不要钱不要钱。”当张大掉听到陈招娣招呼蒋玉珠赶紧拿称来称重，连忙推辞道。 陈招娣把脸一板转身就要上车：“不要钱，那我们就去找别人家收。” 刘欣雨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老奶这脾气！ 伸手连忙拉住陈招娣，转身看着张红霞和张洪伟姐弟道：“听我奶的，该怎么算钱就怎么算钱。从明天开始，每天送五十斤螺蛳到喜洋洋餐馆。如果生意好，以后还会加量。” 螺蛳这东西只要有水就有，在老家的时候，谁家嘴馋了，去水塘边河边摸一盘，压根没人摸了螺蛳去卖，所以尽管螺蛳味道鲜美，张红霞他们还真没想过捞了螺蛳去卖。 这会要收刘家的螺蛳钱，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张红霞看向张洪亮。 张洪亮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听你们大嫂的安排，赶紧上称称。螺蛳最好提前捞，养个两天提大的往餐馆送。” 张红霞不敢再有异议，连连点头，迅速行动起来。 两桶螺蛳倒入竹筐里控水后称重，六十三斤，按一毛钱一斤算，六块三毛钱，再加上陈招娣看中的两种蔬菜，共计二十块五毛，去零留整，张红霞收了陈招娣二十块钱。 (本章完) 第485章 一拨又一拨的惊喜 将螺蛳和蔬菜装上车，大家就准备回城了。 上了车准备启动车子的刘欣雨却不见陈招娣上车。 四下环顾发现陈招娣正与蒋玉珠站在离菜地不远的小院子里不知在说些什么。 等了几分钟蒋玉珠跑到张红霞身边小声说了几句，两人又匆匆跑回院子。 这次是张红霞与陈招娣指手画脚说了一番话，然后就见张红霞拿来一只小竹篮子，与蒋玉珠一起将晾晒在院子里竹匾中的什么东西全都倒进了小竹篮交给陈招娣。 陈招娣接过竹篮子掂了掂，从身上拿出几张纸币递给张红霞。 张红霞迟疑了片刻，从中抽了两张纸币，剩下的纸币则全推还给了陈招娣。 虽然小院子离得并不远，但是刘欣雨并不能看清到底是多少钱，不过以她对陈招娣的了解，想必也不会多。 不过陈招娣能主动拿钱出来买下竹篮子里的东西，还是让刘欣雨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她现在已经算是张红霞他们的大嫂，但是她并不喜欢陈招娣占张红霞他们的这点小便宜。 能用钱解决的事还是直接用钱解决为好。 等陈招娣上了车，刘欣雨才知道竹篮子里装的是什么。 是晒干的地木耳，也叫地皮菜，学名叫普通念珠藻，生于潮湿土壤、荒地，干旱季节皱缩成黑色小块随风飘荡，遇雨水立即膨胀。 这东西看着不起眼，营养价值却很丰富，不过比较难清洗。 竹篮里和地木耳择洗得十分干净，也就小半篮子，已经晒得很干，大概也就半斤多不到一斤的样子，这东西晒干了轻飘飘的并不压称。 泡开可以做汤也可以加韭菜、青红椒吵着吃，味道是很鲜美。 “哎呀，奶这是又找到个很不错的家常菜，这要是在老家，配上咱老家的香韭菜就可美妙了！”刘欣雨颇有些怀念地说道。 “香韭菜？有的有的，我们从老家带了韭菜种子，种了半亩地，我这就去地里割些来给你们带回去。”送陈招娣上车的蒋玉珠听到刘欣雨的话，连忙道。 接着不管刘欣雨和陈招娣是什么反应，对着有些木愣愣地跟在她身后的张洪伟道：“愣着干啥呢！还不赶紧去韭菜地割些韭菜来。” 张洪伟摸了摸脑袋，转身跑回院子，忙着割韭菜去了。 刘欣雨是真没想到他们还从老家带了种子来京城种，既然真的有，那就下车一起去地里看看罢，如果合适说不定真能给餐饮多添几道菜式。 韭菜地在院子另一边，是他们来了之后自己开的荒地种的。 在小河沟边上，狭长的一块地，青绿绿嫩油油的韭菜长得还真不错。 半亩韭菜地供餐馆应该勉强能供得上，加上酒楼的话，量确实小了些。 “这是我爸来了之后才慢慢开出来的，这是第一茬韭菜。”张红霞一脸自豪。 刘欣雨从蒋玉珠手上接过一小把刚刚割下的韭菜，细细看了看，转身递给陈招娣。 陈招娣交过韭菜，先放在鼻子着闻了闻，香味确实比京城本地的韭菜浓郁，直接塞了根韭菜在嘴里慢慢咀嚼，虽然口感不如老家种出来的韭菜，但是确实有老家的味道。 看了眼韭菜地，转头看向张红霞：“红霞丫头，这块地的韭菜我们全包了，每天送螺蛳的时候，顺便送十斤韭菜。每斤韭菜的价格比京城本地的高两分，你看怎样？” 张红霞下意识地看向刘欣雨，刘欣雨却正与张大牛说话，压根没注意到她的这个眼神。 “低了？那就每斤加五分好了！”陈招娣确实想包下张家这些韭菜，她脑子里已经有了好几个用这种韭菜做的菜式，自是不在乎多加几分。 张红霞被吓了一跳，市面上的韭菜一斤也就一毛多点，批发价更低。 陈招娣直接在这个价格的基础上每斤加五分，她哪敢接这个价。 她甚至怀疑陈招娣是在说反话，毕竟陈招娣的扣索在张刘村可是出了名的。 张红霞连连摇头：“不不不，就按市场价，哦，不，就按批发价，按批发价。” 陈招娣反倒不乐意了，这是看不起谁呢：“行了，也别推来推去还来还去了，一斤算一毛八！每天先送十斤，卖得好再加，不过就这么点地只怕供不了多久。” 张红霞呆呆地看着陈招娣，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 正好刘欣雨过来，听了陈招娣的话，便对张红霞道：“你们还有没有这样的韭菜种子？要是还有的话，最好再多种点。我刚与……爸说好，每天往城里送螺蛳的时候再送五斤螺蛳肉。” 张红霞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螺蛳肉？五斤！要怎么弄？ 张洪亮有些嫌弃地瞪了张红霞一眼，转身吩咐陈家络：“你还是拿支笔把这几样东西都记下来，到时候别送少了，影响生意！” “是是是，我这就拿本子记下来。”陈家络慌忙忙喝回院子拿了记事本，把刘家要的几种菜、数量以及价格一五一十记得清楚明白，记好之后还特地递给刘欣雨，请她过目确认。 刘欣雨瞄了一眼没发现错误，就将本子递给陈招娣：“奶，你看看，数量和价格对不对。” 】 陈招娣交过记事本，一项项仔细确认，看到螺蛳肉，眉头皱了起来。 螺蛳自己嗦着吃才够味，螺蛳肉吃起来不得劲啊，会有人点吗？ 刘欣雨见陈招娣盯着螺蛳肉几个字直皱眉，忙笑着解释道：“城里长大的人，吃螺蛳的机会不多，别看嗦螺蛳不需要什么技巧，却也不是谁都会嗦。有人爱吃螺蛳却不会嗦，只能吃螺蛳肉了。” 听了刘欣雨的话，陈招娣的眉头舒展开了，眼睛也亮了亮，看着刘欣雨直点头。 想起小竹篮里的地木耳，刘欣雨对张红霞道：“平时有空的话，可以多采些地木耳洗净晒干，有多少餐馆收多少。价格嘛，你们自己与我奶谈。” 一拨又一拨的惊喜，让张红霞喜出望外。 虽然她不止一次找刘欣雨商谈给喜洋洋供菜的事，刘欣雨却始终没给她准话，她以为刘欣雨看不上自家的小农庄，私下里没少向张大牛抱怨。 没想到今天一下子签了好几个供货协议。 尽管自家的小农庄能提供的菜远不止这几种，却已经让张红霞看到了希望。 惊喜还没完呢！ 陈招娣指了指院子后面的那座小山坡道：“何不把这个山坡也租下来，可以围起来养鸡，餐馆和酒楼每天需要的鸡蛋不少呢！” 张红霞的眼睛不啉不啉闪着光…… 第486章 肯定会赖在京城 回城的路上，刘欣雨一会看一眼陈招娣，一会儿又看一眼陈招娣，把陈招娣看得心里毛毛的，嗔了她一眼道：“有什么话说！别一眼一眼的看个没完。” 刘欣雨嫣然一笑道：“今天奶把红霞给震住了！” “震一震那丫头，就让你这么开心？要是早知道，你奶我啊,早该出手了！哪能容得那丫头左一次右一次找你麻烦？！”陈招娣对着刘欣雨翻了个白眼。 她岂能不清楚刘欣雨言外之音，无非是觉得她扣索，爱贪小便宜。 那不都是从前的事嘛。 从前家里穷，要帮老二夫妻养活那么多孩子，又没有赚钱的本事，不扣索能怎么办？ 现在手上有钱了，能花钱解决的事,又何必搭上刘欣雨的颜面,不过只是花点小钱的事，既能让餐馆得到合适的食材，又能震住张红霞那丫头，何乐而不为？！ 今天花的那点钱以及与张红霞那个小农场签的供货协议，要是能让张红霞少去烦刘欣雨，甚至不再去烦刘欣雨，那可就真的值了。 “谢谢奶！”这声谢源自刘欣雨内心最真诚的感受。 结果手臂上被陈招娣拍了一把：“你这孩子！买他们的菜是因为他们种的这几样菜方家庄提供不了，而咱们餐馆也确实需要。当然也是想帮一帮玉珠，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外孙女。虽然你姑不争气，但是玉珠是个好孩子，该疼还是得疼！” “奶是该多疼疼玉珠表妹，我看她最近好像瘦了很多啊。”刘欣雨笑着让陈招娣以后多疼爱些蒋玉珠：想了想又道，“对了,奶,玉珠表妹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她与你说话的时候,擦了好几次眼睛。” 陈招娣叹了口气，她不太想与刘欣雨提这事。 刘欣雨忙得连自己的婚礼都没时间办,真的不想让她再操心，但是这事又与刘欣雨有关,迟早得与刘欣雨说这事。 择日不如撞日，正好就是蒋玉珠这个话题把事儿说开。 “这样啊……”虽然刘欣雨多少猜到了些许，但是真正把这事说开，确实有些为难。 蒋玉珠打算把孩子接来京城，张红霞点头了，张大牛当然不可能反对。 毕竟蒋玉珠的孩子是张家的种。 蒋玉珠夫妻两京城前把孩子托付给了刘丽芳。 但是孩子还小，而且还是一对双胞胎，刘丽芳带得也有些吃力，于是总写信来叫苦叫累，更让蒋玉珠忧心忡忡的是两个孩子每个月都会生场病。 他们人在京城，不知道孩子的病到底是真是假，更不知道病是轻是重，特别是最近一两个月，蒋玉珠总梦到瘦弱的孩子哭着要妈妈。 哭着从梦中醒来，蒋玉珠少不了与张洪伟提回家的事。 他们来京城是奔着发家致富来的，但是来了快半年，钱投进去不少,当然小农场已经开始赚钱，只是收支还没达到平衡。 更何况每个月至少还得给刘丽芳寄二十块钱。 这样一来,他们不但把以前好容易攒下的那点钱全贴了进去，还多了个窟窿。 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他们生的还是对双胞胎，要是就这样回去，家里真的一穷二白，家徒四壁了。 张洪伟不甘心，心里又担心两儿子，只得好生哄着蒋玉珠，又哭着去找张红霞与张大牛，想把两孩子接来京城。 他们租地的这个村子不算大，不过离村子五里开外就有个水上的镇子，那进而不但有幼儿园还有托儿班。 两孩子已经两岁多了，完全可以送去托儿班。 张红霞和张大牛对此没意见，就连陈家络也表示赞同，毕竟他与张红霞也打算将家里的孩子接来京城，大的上小学，小的那个进幼儿园。 甚至已经说服了家里的老爹老娘，让他们也一起来京城。 既能帮着照顾孩子，还能像张大牛一样帮着他们出谋划策。 张洪伟和蒋玉珠自认想得挺周全，特地往家里写了封信，告诉刘丽芳八月回家去接孩子。 家里的回信不得很快，信是老三蒋玉梅写的。 信中告诉蒋玉珠，刘丽芳收到信后要亲自送两孩子来京城。 刘丽芳惯会胡搅蛮缠，这次又铁了心要来京城，就算蒋友明大发雷霆、甚至在蒋建安告诉她张、刘两家八月份都要回老家祭祖，也没能让刘丽芳改变主意。 要不是刘丽芳一个人实在没办法带两个孩子上路，这会儿说不定人已经到京城了。 现在好了，蒋玉梅正好学校放假，刘欣雨因为要出国公干婚期延后，得到消息的刘丽芳只怕真的已经逼着蒋玉梅陪着她进京来了。 以陈招娣对刘丽芳的了解，可以断定刘丽芳甚至都不愿意多等几天与陈家一起来京城。 两孩子是肯定要接来京城的，但是来京城之后是可以送去托儿班的，并不需要刘丽芳留在京城，刘丽芳却肯定会赖在京城不走。 刘丽芳留在京城不回去，家里怎么办？ 蒋建安的妻子年底要生孩子，刘丽芳不回去，月子谁照顾？ 还有还在读书的蒋玉梅和蒋建乐，谁给他们洗衣烧饭？ 提起刘丽芳，陈招娣真的既痛恨又无奈：“你姑啊，一把年纪的人了，心里想得始终只有她自己！真希望这辈子没生过这个女儿！” “奶，你也别想太多，腿在她身上，她要来谁又真的能管得住？京城到底不是乌县更不是张刘村，你不是认识畅春派出所的陈所长嘛。我姑真要找你闹，你喊张大妈或是陈所长来吓吓她，我就不相信吓不住她，除非她真的想进派出所蹲着！”刘欣雨并不觉得刘丽芳真的敢在京城闹事。 在京城，刘丽芳人生地不熟，别说是派出所的所长，就是个街道的老太太都能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陈招娣惊讶地看着刘欣雨，真的要那么狠的吗？ 不过想想，这个法子也许可能……不对，是肯定给治得住刘丽芳。 嗯，如果刘丽芳真闹上门，为了大家能有个宁安的日子，那么办吧！ 刘丽芳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一边哄着两个蔫了的小外孙，一边小声对蒋玉梅嘀咕道：“一定是你姐在骂我呢，真是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 此时此刻，他们确实已经坐上了进京的火车。 (本章完) 第487章 已经到了京城 两天后就要随领导出国公干，其他随行人员基本都已经不来上班了，但是刘欣雨却不能。 翻译室只她一个负责人，因此出国前这两天她并不能在家休息或者收拾行李，她得安排好翻译室的工作。 经过慎重考虑并与部领导进行了沟通，刘欣雨出国之前暂时由郭伟平主持翻译室工作。 “翻译室的工作就交给你了，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去找办公厅的范厅。”刘欣雨把手上的工作与郭伟平进行了交接，想了想又对郭伟平提了个小小的建议。 虽然郭伟平既不像方洽是以前的司踢出来的，也不像许志明是由办公厅推荐，但是几个月相处下来，刘欣雨多少摸出了些他的背景。 郭伟平与在办公厅里的范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听到刘欣雨提到范厅，郭伟平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目光飞快地扫过刘欣雨，却见刘欣雨神色澹然平静，仿佛并不知道他与范厅的关系，她的建议纯粹只是给他一个提示，让他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知道该找哪位领导解决。 微微松了口气，郭伟平点头道：“我会帮领导看好翻译室，不给领导留麻烦。” 刘欣雨嘴角微扬。 部里今年的主要工作集中在两大项目。 一个就是从德国引进全套生产设备，另一个就是从日本国进口的一套设备。 德国的这个项目无论是文件资料的翻译还是与德国专家之间的谈判口译，刘欣雨可心说是全和参与。 从日本国进口的设备，到目前乃处于接触阶段。 虽然刘欣雨也有参与，不过参与程度不高。 文件资料由毛利朗师徒负责的翻译，刘欣雨作为翻译室的领导，当然有责任对他们的翻译稿进行必要的校对。 毛利朗的口语还算不错，但是离口译的要求还有些距离，严杰波口语更差，连自学的刘欣雨都不如，因此日本专家来京面谈的时候，部里专门请了外事部门的口译。 当然部里还有些零散的外来文件的资料需要翻译，这些零散的文件资料以英语为主，翻译室有三个英语翻译，翻译能力倒是绰绰有余。 刘欣雨每天都很忙，那是因为翻译室只她一个人懂多种语言，又要负责校对其他翻译的翻译稿，翻译室其他同志的工作量事实并不算太大。 没办法，能者多劳嘛。 刘欣雨又把小杨喊到办公室进行了一番交待：“虽然各部门都知道我将随团出国公干，却也难免会出现差错。各部门送来需要翻译的件，你要仔细挑捡，日文交给毛教授，英文交给郭伟平，他负责将工作分配下去并负责校对审核。其他语种要尽快退还给送件部门，避免出现延误。” 】 小杨点头应是。 两人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响了。 小杨接起电话，喂了两声之后，对面终于有了声音，但是这怯生生的声音口音实在有点重，加上对面的环境杂音很大，实在有些听不太明白，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怎么了？”刘欣雨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问道。 从噪杂的声音里，小杨终于听清了刘欣雨三个字，连忙将话筒递给刘欣雨：“应该是找您的，对面很吵，而且打电话的人口音很重。” 刘欣雨的蹙了蹙眉，接过话筒听了起来：“喂……你是？玉梅？你现在在哪里？别哭，慢慢说！好，你们就在小卖部旁边找个阴凉的地方等着，别乱跑！我让新建去车站接你们！记住了啊，千万别乱跑！” 电话是蒋玉梅打来的，现在她与刘丽芳还有蒋玉珠的两个儿子已经到了京城。 果然得知刘欣雨的婚礼延后的消息，刘丽芳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两外孙在蒋玉梅的陪同下来了京城。 只是天气太热，除了蒋玉梅，刘丽芳和两个孩子都有些中暑。 出了火车站不是车就是人，不知该往里去，于是只能给刘欣雨打电话。 刘丽芳知道刘欣雨有车而且会开车，出门前特地带上了刘欣雨单位的电话。 也好在带上了刘欣雨的电话，否则这四个人只能在火车站哭了！ 刘新建接到刘欣雨的电话，不敢耽误片刻，开上车子直奔车站，接刘欣雨给的大致方位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才算找到祖孙三人。 按刘欣雨的指示先将四人带到畅春卫生院看了医生，给两个孩子和刘丽芳都开了药，这才带着四个人回到餐馆。 刘欣雨下班直接去了餐馆，看到的场景让她颇为无语。 第二天就是出国公干的日子，安排好翻译室的工作，又去办公厅找范厅汇报了翻译室此后半个月的工作安排，请范厅多多关照，刘欣雨比正常时间提前了大半个小时下班。 因此刘欣雨到餐馆的时间并不算晚，大概也就六点左右吧。 结果刘丽芳噼头就道：“大侄女是大干部了，架子大了啊，姑都都请不动你了。” 刘欣雨澹澹地看了刘丽芳一眼，压根都没想搭理她。 不过刘欣雨不出声，不等于就没人出声。 陈招娣的心里正为刘丽芳的不告而至堵着一口气呢，只因忙于照看两个蔫了吧唧的曾外孙，没能腾出手来收拾刘丽芳呢，却给了刘丽芳一个错觉，更让刘丽芳有了找刘欣雨茬的机会。 这会儿给两个曾外孙喂了药，让蒋玉梅哄着在包间里歇息，出来就听到刘丽芳嘲讽埋怨刘欣雨，顾不上餐馆里到处都是来品尝美味的客人，拿着柜台上放着的一块抹布狠狠地甩向刘丽芳：“你自己干了些什么心里没点数？你以为你是天上的王母娘娘，欣雨得把你的话奉为圣旨？或者你是对欣雨有养育之恩，欣雨就得把工作丢开听你召唤？” “哎呀，妈，你怎么还是这样！只有欣雨才是宝，女儿、外孙女、曾外孙都是草！”刘丽芳一把扯下甩到脸上的抹布，大声抱怨道。 陈招娣被气得满脸通红，刘欣雨真的担心再这样下去，会被气得中风，连忙上前小声安抚，劝她别与刘丽芳计较。 只可惜刘丽芳就是个没眼力劲的混蛋，见陈招娣不说话了，就以为自己得了理，一句接一句地谴责陈招娣偏袒刘欣雨薄待她。 看着纷纷看过来的食客，陈招娣忍无可忍，巴掌重重往柜台一拍道：“刘丽芳，你是不是以为谁都像你那么闲？欣雨不用上班的吗？你真是好意思说！今天要不是欣雨安排得当，你那两外孙能那么及时看医生？要不是送医及时，两孩子这会儿还不知怎么样呢！？” 第488章 侄女是魔鬼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噪杂的脚步声，几个人冲进餐馆。 蒋玉珠首当其冲，她直扑话音刚落的陈招娣：“外婆，孩子们怎么了？” 声音十分急促而且带着明显的哭腔。 陈招娣对刘丽芳是深恶痛绝，对蒋玉珠倒有几分怜惜，见她脸上又是汗又是泪，连忙安抚道：“没事没事，两孩子就是有点中暑，新建接到他们就带去看了医生开了药。这会儿吃了药睡着了，玉梅正陪着他们。” 蒋玉珠虽然松了口气，但是在没有亲眼看到孩子，到底还是不放心的，顾不得与刘丽芳说话，甚至都忘记要问在哪个包间，抬脚就往里走。 被陈招娣驳斥得哑口无言的刘丽芳又有话说了。 只见她腾地站起来，指着蒋玉珠骂道：“蒋玉珠，你是不是眼瞎了？老娘辛辛苦苦给你带孩子，进来连声招呼都没有？” 蒋玉珠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在听到陈招娣“在拐角包间”几个字后，匆匆跑进了拐角那个包间。 餐馆扩大之后，拐角的包间已经不上客了，基本成了陈招娣和刘厚兴休息的房间，因此里面要床有床，要被褥有被褥。 蒋玉珠进去的时候，蒋玉梅正在抹眼泪，她很后悔答应陪刘丽芳来京城。 要是她没答应，刘丽芳根本来不了，两外甥也不至于中暑。 看到推门进来的蒋玉珠，蒋玉梅更加无措，结结巴巴地说道：“姐，你，你来了。宝宝……宝宝们睡着了。我……对不起，我应该拦住咱妈。” 在确定两孩子没事之前，蒋玉珠没有心思与蒋玉梅说话，对着蒋玉梅胡乱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 两个孩子的脸色不好看，嘴唇有些白也有些干，比半年前都要瘦些。 蒋玉珠心疼极了，伸出两只手，一只手一个摸上两孩子的脑门。 还好还好，没发烧！ 一颗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 蒋玉珠这才有心思与蒋玉梅说话。 包间里两姐妹说着话，包间外刘丽芳正拦着张洪伟诉苦，说着说着就口不择言。 张洪伟苦着张脸，疲于应付，只能一个劲儿地表示感谢。 尽管刘欣雨很不想管他们的闲事，但是随张洪伟一同进餐馆的还有张洪亮和张大牛。 是陈招娣通知张洪亮，张洪亮开车去门头沟接张大牛几个进城的。 此刻张大牛和张洪亮正一脸尴尬地站在餐馆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刘丽芳却当没看到张家父子，对着张洪伟又是骂又是打，简直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随意。 眼看陈招娣又要发飙，而且刘丽芳的声音又尖又高，已经影响到餐馆的生意，刘欣雨不得已只能出面处理此事。 先拍了拍陈招娣示意她冷静，又看了张洪亮一眼让他扶着张大牛坐下，然后来到张洪伟和刘丽芳身边，轻轻拉了刘丽芳一把：“我说姑啊，这些话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先让你女婿去看看孩子们。” 刘欣雨拉刘丽芳的这一把看似没用什么力，刘丽芳的胳臂却像被钳子钳住了一般，凭她怎么甩也没能甩脱，眼看着张洪伟三步并作两步离开，气得她伸出那只没被刘欣雨抓着的手就要挠刘欣雨。 刘欣雨岂会让她得逞，一个巧劲儿就把刘丽芳按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姑啊，快坐下来歇歇，玉梅不是说你也有些中暑吗？吃过药没有？”刘欣雨的声音温和平静，但是盯着刘丽芳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寒意。 刘丽芳本欲张嘴大骂，对上刘欣雨的眼睛，打了个激灵，瞬间安静下来。 陈招娣看了刘丽芳一眼，十分嫌弃地啧了一声。 此时此刻的刘丽芳正半张着嘴惊恐地看着刘欣雨，一脸的蠢样。 要治刘丽芳，还得是刘欣雨！ “欣雨，扶你姑去休息。拐角隔壁那间包间今天没上客。”陈招娣皱眉瞪了刘丽芳一脸，可不能再让她影响餐馆的生意了，只能先委屈刘欣雨把刘丽芳弄进包间，不能继续让她在这里丢人现眼。 刘欣雨本打算来餐馆见过人就回家收拾行李。 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七点差不多就该从家里出发。 现在的情况，暂时还不能离开，怎么说也得先将刘丽芳和蒋玉梅安顿好再说。 于是半扶半拖地将刘丽芳带进拐角隔壁的包间，身后传来陈招娣满是歉意的声音：“不好意思，我这女儿刚从乡下来，有些中暑，脑子有些不清楚。叨扰大家用餐，还望客人们见谅。这样吧，今天所有客人九折优惠。” 刘欣雨将包间门带上，一把将刘丽芳按在椅子上，盯着刘丽芳凉凉一笑道：“被姑这样一闹，大热天我爷辛辛苦苦做的菜，就要少收一成钱，姑心里是不是很开心？” “你别瞎说，我开心什么开心！不对，又不是我让你们给客人优惠的！你凭什么怪到我头上？”刘丽芳狡辩道。 “呵……”刘欣雨扯了扯脸皮，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冷眸直直地盯着刘丽芳，嘴唇微动说出一句话，让刘丽芳狠狠地打了个寒战。 刘丽芳不由睁大了眼睛，这个侄女是魔鬼变的吗？ 怎么可以这么冷血，啊啊啊…… 她也不过就是激动了些，多说了几句话，刘欣雨居然要把她送进派出所！ 刘丽芳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想离刘欣雨远些，可惜未能如愿，刘欣雨的脸在她的眼睛里渐渐放大，几乎贴到了她的脸上。 刘丽芳不得不用力往后仰，椅子无法承受她的重量往后倒去。 身子悬空的感觉让刘丽芳心里一空，张嘴啊的叫出了声。 虽然刘欣雨很生气，却也不可能让刘丽芳受伤，赶在椅子倒地之前，一脚踩住椅腿上的横杠硬是把椅子扶正。 陈招娣应声冲了进来，看到的是刘丽芳正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嘤嘤哭泣，刘欣雨则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刘丽芳。 陈招娣心中有气伸手对着刘丽芳的后背就是一巴掌，嘴里骂道：“刚才街道和派出所都有人过来了解情况，你要是敢再胡闹，我也保不了你，你就去拘留所吃牢饭吧。” 刘丽芳又打了个寒战，侄女是魔鬼，老娘也是魔鬼，她们都想送她去派出所！ 嘤嘤嘤，这里是不能待了！ 回乌县？ 还是跟着玉珠去那个什么门头沟？ 可是门头沟一听就是个山沟沟，好不容易离开乌县的山沟沟，难道又要落进京城的山沟沟？ 啊啊啊……还是回乌县吧，好歹那是她的家，可以作威作福的家！ 第489章 不怕我姑闹蛾子 只不过来都来了，想马上走，也没那个可能。 首先蒋玉梅不愿意马上回去，她与刘新菊一样暑假后上高三，想与刘新菊交流一下学习心得。 其次刘丽芳突然带着两孩子来京城，打乱了蒋玉珠夫妻的计划。 虽然幼儿园没有寒暑假，但是新生进园得等到九月一日，还有整整一个月呢，刘丽芳就这样走，两孩子谁带？ 于是刘丽芳只在喜洋洋餐馆吃了个晚饭，就在陈招娣的催促下，由刘新建和张洪亮开车把人送去了门头沟，只留蒋玉梅在城里。 刘丽芳怕了得直跳脚，凭什么蒋玉梅可以留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她却要去山沟沟里带孩子？ 「凭什么？就凭你没文化！」陈招娣一巴掌拍熄了刘丽芳的气焰。 目送两辆车没入夜色中，陈招娣揉了揉酸涨的眉心：「真是个孽障，几十岁的人了，做事还是这样没轻没重！希望玉珠能压得住她，别让她在亲家面前再闹什么蛾子。」 刘欣雨没有接迹个话茬，心里给蒋玉珠点了支蜡。 就张洪伟和蒋玉珠那种性子能压得住刘丽芳？ 难！ 这已经不是刘欣雨该考虑的事了，不过心里多少又有些不太踏实，想了想还是对陈招娣多说了几句：「奶，过几天让新建抽空开车送玉梅表妹去门头沟看看，要是姑在那边待不下去，还是早些安排玉梅与她回家。」 陈招娣叹了口气，点头应了下来。 她是恨不得依了刘丽芳，今天就让她回家。 只是蒋玉珠那里确实也有难处，只能先紧着蒋玉珠的需要，让刘丽芳去门头沟待些日子。 陪着陈招娣又聊了会闲话，见陈招娣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刘欣雨就打算回北湖胡同了。 她还得收拾行李呢！ 从包里拿了两百块钱，塞到陈招娣手里，刘欣雨道：「奶，我明天一早就得去机场，没时间给玉梅做衣服、买东西，这两百块钱，你帮我给玉梅，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希望刘丽芳别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更希望等她出国公干回来的时候，刘丽芳已经回老家去了。 陈招娣看着手里的钱怔了片刻，最终收了起来。 蒋玉梅跟车去了门头沟，晚上会跟车回来，此刻并不在餐馆。 刘欣雨明天一早就要去机场，这钱确实只能由她转交了。 这是刘欣雨的心意，她当然不能替蒋玉梅推辞。 两辆车都去了门关沟，刘欣雨只能骑着自行车回家。 好在夏天的晚上还是挺热闹的，一路平安回到北湖胡同。 收拾好行李，看时间还早，给自己泡了杯茶，去小工作室接着设计冬季的新款。 虽然现在还是八月初，设计室的秋季新款早已经发布，而冬季新款也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 因为刘欣雨的退出，欣雨设计室的订单明显减少。 设计室开始转型，以设计婚纱礼服高档定制为主，虽然推出的新款的脚步明显变缓，但款式更新颖，质量也没有因为刘欣雨的退出而有所下降。 当然虽然目前刘欣雨也只是表面上与欣雨设计室没有关系了，却还没有彻底与设计室脱勾。 【鉴于大环境如此， 没办法，尽管辛皓只在老家待了半个月就匆匆赶回了京城，但是他现有的功力还不足以撑起设计室，因此设计室所出的新款设计图虽然签的是辛皓的名字，但是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新款依然由刘欣雨提供设计，剩下的不足百分之十才是真正出自辛皓之手。 辛皓最近也是很拼，为了提高设计能力，几乎把睡觉以外的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学习和设计之中，也幸亏有于文丽在身边照顾，要不然刘欣雨真的要担心他连吃饭都记不得了。 想到辛皓和于文丽这对曾经的父母，刘欣雨怔忡了片刻，脸上露一丝说不出什么滋味的笑意。 因为于父出事，辛皓陪着于文丽匆匆赶回家探亲。 前后不过短短半个月，两人回来的时候却大派喜糖，这对年龄都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居然就那么匆匆地结婚了！ 比辛雨记忆中父母的结婚年龄整整提前了四年! 辛雨是九四年出生的，是父母结婚四年才出生的，也就是说曾经的父母是在九零年结的婚。 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孩子会出生在哪一年，应该不会再等到九四年才生孩子了吧。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再生个她出来！ 刘欣雨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拿起笔专业画起设计图。 一旦沉浸在设计中，刘欣雨几乎摒弃了周遭所有的动静，于是压根不知道刘新建与张洪亮回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直到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回头看到张洪亮和刘新建端着宵夜进来，刘欣雨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口气道：「小馄饨。」 「怎么样，我就说你姐一猜必中！」张洪亮含笑看向刘新建，颇为得意。 刘新建轻轻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老姐能猜中，却见不得张洪亮如此得意，自然要让刘欣雨猜一猜馄饨用的是什么馅。 要是老姐还没尝过就能猜出馄饨皮里面包的是什馅，那才叫高！ 刘欣雨支着下巴，看了眼碗里的馄饨，这个确实有点难度，但是大致的方向她心里还是有的。 于是笑盈盈地说道：「这大晚上的，肯定不能太油腻，不可能是猪肉馅的。牛肉嘛。应该也不可能。大概率是鱼肉或者虾肉，外加荠菜。前几天去门头沟，看到屋后有一小块地里的荠菜还嫩得很呢。」 刘新建无话可说了，这都能猜到，不服气都不行！ 看把张洪亮给得意的！ 刘欣雨舀了颗馄饨放在嘴里慢慢品尝：「不错，馄饨皮十分劲道，应是新建的手艺！做面食，新建还是有一套的，你比不上新建。」 最后这句当然是对张洪亮说的。 这下子轮到刘新建得意了。 这不，笑眯着眼睛，像极了被撸顺了毛的猫咪。 这两人有时候特别幼稚，这有什么了得意的？ 刘欣雨只当没看到这两人有眼神官司，问了问刘丽芳去门头沟安置的情况。 刘新建呵呵一笑道：「姐，你没发现吧，他们住的地方离派出所很近，不怕我姑闹蛾子！」 刘欣雨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她真没注意那附近就有派出所。 这样的话，应该是可以放心了！ 第490章 一声声叹息 不过刘欣雨放心得太早了，当她二十天后出国公干回来，得知刘丽芳闹出的事，真是既震惊又有些后怕。 「我姑真的差点被人拐了？」刘欣雨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虽然刘新建和张洪亮肯定不可能编这样的故事来骗她，但是刘欣雨是真的真的想不到高丽芳居然会那么蠢，蠢得被人挑了两句话就离就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也就摆了，你直接去火车站回老家啊，结果听说能轻轻松松赚大钱，就屁颠屁颠地跟着人跑。 要不是蒋玉珠发现应该好端端在家看孩子的人突然不见了，立马给陈招娣打电话。 陈招娣心里恨极却也不敢轻忽，忙不迭地给刘青松、刘新建还有张洪亮打电话，于是所有能用上的人脉都动了起来。 所有的长途汽车站、火车站甚至机场都成了重点的搜寻场所，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在火车北站找到了正排队准备进站的刘丽芳。 只要再晚个几分钟，刘丽芳就会跟着人上了去东北的火车。 要真上了火车，在这个没有监控的年代，就如同石沉大海，那可真的找不到人了，结局如何真的很难说。 整个寻找的过程说起来不过几句话，当时的焦燥、紧张真的很磨人。 待把一脸惊吓的刘丽芳带回喜洋洋餐馆，陈招娣拿起鸡毛掸子没头没脑地抽了刘丽芳一顿，打得刘丽芳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这么一场惊吓之后，自然没人再敢将刘丽芳留在京城，蒋玉梅的学习计划才刚刚进行了几天就因为刘丽芳的愚蠢行为泡汤了。 好在刘新菊不小气，送了她不少复习资料，总算让她不虚此行。 陈招娣担心蒋玉梅看不住刘丽芳，本打算让刘新建辛苦一趟，正好遇到张洪亮要去申城出差，于是送刘丽芳母女回乌县的重任就交给了张洪亮。 按陈招娣事先的叮嘱，张洪亮不但把刘丽芳母女送回乌县，而且一直送到蒋友明和蒋建安手上，只在张刘村露了个脸，就匆匆赶往申城。 对于刘丽芳闹出的事，刘欣雨也只能摇头叹息。 看着明显瘦了的陈招娣和刘厚兴，刘欣雨有说不出的心疼，蹙眉问刘新建：「我看爷奶的精神都不太好，可是身体不舒坦？」 刘新建叹了口气道：「这两天已经好多了。姑走后，爷奶都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让他们去医院又不肯去，最后只能请了兰医生来家给他们看了看，说是气的急的，开了几付中药，让他们静养。但是他们哪里肯静养，躺了几天就躺不住了。谁也劝不住，只能由着他们来餐馆。」 刘欣雨也不由跟着了口气。 虽然陈招娣总是嫌弃刘丽芳，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但是她的内心里对刘丽芳是有愧疚的。 刘丽芳当年可以找个更好的家庭，是陈招娣觉得蒋友明老实忠厚，蒋家那老太太也是个好相处的，于是硬是说服刘丽芳嫁给蒋友明。 原先两家的条件差不太多还好些。现在的刘家与蒋家的差距越来越明显，刘丽芳的心理也就越难平衡。 刘丽芳的这种心态，刘欣雨能理解，但是刘丽芳总想着不劳而获，实在让刘欣雨感到不喜。 【鉴于大环境如此， 刘丽芳只看到刘家表面上的光鲜亮丽，却看不到刘家所有人为这个光鲜亮丽所付出的辛苦。 再说这几年刘家也没少拉扯蒋家，要不然老家的袜厂就是直接出售，而不是交给蒋建安管理。 看着头发又白了几分的陈招娣和刘厚兴，刘欣雨觉得也许可以再拉蒋家一把，正好把老家的袜厂给处理了。 现在刘家老老少少都已经落户京城快两年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京城的生活，应该不太可能再回老家生活。 不如把老家的那个厂子转给蒋家，再大力地扶蒋家一把。 老家的房子可以给蒋家暂住，但是所有权必须是老刘家的，总得给两老人留点念想。 当然这两件事都得先与刘青松商量，毕竟那个袜厂每年也有小几万的收益。 征得刘青松同意，还要等刘青松与王三妹沟通，总要大家都同意才能告知陈招娣刘厚兴。 刘欣雨不是个有拖延症的人，正好部里给了两天倒时差，趁着休息，直接去酒楼找刘青松。 刘青松听了刘欣雨的来意，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两天刘欣雨听得最多的似乎就是一声声叹息，陈招娣的、刘厚兴的、刘新建的，甚至还有刘新诚的…… 现在又是刘青松的，不由自主地刘欣雨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哎呀，这样下去不行，总是叹气岗位把自己的精气神都叹没了。 振作了一下精神，刘欣雨含笑看着刘青松。 刘青松也跟着振作了一下精神，轻咳一声道：「这些日子我也在想这件事。 自你姑来了京城之后，你爷奶心里就不好过，特别是出了你姑差点被人拐走的事之后，他们是吃吃不好睡睡不好，见天地唉声叹气，弄得大家心里都很难过。 其实你爷奶心里在想什么，我心里是明白的。 只是丽芳想要的太多，就算我肯给，你爷奶也不会答应，更何况我总得考虑你二婶的心情，更说也有四个孩子要养。他们要读书要结婚，我也得为自己的家庭考虑。 今天既然欣雨你提了，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刘青松的想法其实与刘欣雨差不太多，与刘欣雨最大的不同的是，为了安抚王三妹，他提出的并不是将袜厂无偿转让给蒋家，而是半价转让。 老家的袜厂到底值多少，刘欣雨当然心知肚明，于是在心里考虑起半价转让的可能性。 这两年蒋建安在袜厂的工资并不低，特别刘家来京城这一年半，不但给蒋建安提了工资，还给了他两成的红利。 二成红利一年怎么也得有一万，事实上蒋家现在的日子应该过得也不差，当然与刘家的差距越来越大也是事实。 不过有这个二成的红利，蒋建安应该有能力半价接下袜厂，有了这个袜厂，蒋家每年就有几万块钱的进项，慢慢地日子就起来了。 既然蒋建安能接下，刘欣雨也不再纠结：「行，那就半价。二叔与爷奶谈还是我去与爷奶谈？」 刘青松沉吟片刻道：「我来谈吧，二叔不能总躲在你身后。」 刘欣雨笑着点头，这件事由刘青松与两位老人谈确实比她更合适。 第491章 婚礼肯定不能草率 将袜厂转让给蒋家，刘青松没意见，甚至提前说服了王三妹，却在陈招娣那里卡了壳。 倒不是陈招娣不乐意扶持蒋家，她再嫌弃刘丽芳，刘丽芳也是她的尊重女儿，只是她觉得现在转让存在两个问题。 首先，刘丽芳刚刚闹过蛾子，他们就提出半价转让袜厂给蒋家，会给刘丽芳造成一种只要她闹一闹，父母兄弟就会给她好处，那么以后只要她看中了什么，很可能会故技重施。 总不能因为要扶持蒋家，就给自家留下隐患。 所以陈招娣提议暂缓转让，至少等过年回家再说。 其次就是蒋建安手上应该没有那么多钱。 因为不中意蒋建安的对象，蒋建安结婚，刘丽芳一分钱都没肯拿出来。 蒋家一直都是刘丽芳管钱，刘丽芳不肯出钱，当然只能蒋建安自己出了。 给女方的彩礼钱、新房的的修缮、房里的一应家具用品以及喜宴全都是蒋建安自己掏的钱。 蒋建安的婚结的比较匆忙，别说刘家没有人回去参加他的婚礼，就是蒋玉珠夫妻也没能回去。 因为这事陈招娣不高兴，蒋玉珠同样不开心，都以为蒋建安有了老婆，连亲姐外公外婆舅舅这些亲戚都不要了。 待她们从蒋玉梅那里得知蒋建安婚事办得如此匆忙的原因之后，只剩下对刘丽芳的无语和对蒋建安的怜惜。 有刘丽芳这样强势又不讲理的妈，也是苦了蒋建安这个长子。 为了结婚，他不但花光了全部积蓄，甚至还借了些外债。 蒋玉梅只知道这些，至于蒋建安到底借了多少外债、现在还没还清外债并不清楚。 不过就算他已经还清了外债，这种情况下这个只收半价的转让费，蒋建安只怕也是莫可奈何。 “既然如此，那就缓一缓再说。”刘欣雨叹了口气道。 因为对刘丽芳没好感，所以她对蒋家的了解不多。 之所以有这样的提议，也是不想让陈招娣和刘厚兴烦恼，之前是她考虑得不够周到。 刘青松也叹了口气，看了眼王三妹，到底没有说出把袜厂直接送给蒋家的话，只是顺着刘欣雨的话道：“那就再缓缓，袜厂还那样维持着，等建安攒够了钱或者过年回家再说。” 虽然户口都已经落在京城，但是无论是陈招娣和刘厚兴这对老夫妻还是刘青松和王三妹这对中年夫妻，心中的家依然在乌县。 自从来了京城，忙忙碌碌地行走的赚钱这条路上，连续两年没在乌县过年，今年无论如何也要回去过年了。 当然今年之所以要回去过年，还有个极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要回老家为张洪亮与刘欣雨举办婚宴。 那怕刘欣雨嫁的不是张洪亮，在陈招娣和刘厚兴的心里，也得回老家办了婚宴祭了祖宗才算是结了婚。 虽然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陈招娣已经在与刘厚兴商量回家的日期。 据说刘厚兴甚至已经与张大牛商量过好几回了，到时张大牛也会与他们一起回乌县。 毕竟刘家只是嫁，张家才是娶，在老一辈眼里，娶的一方更应郑重其事才合理。 “奶，要是这样的话，京城这边的婚礼就不要办了吧，实在太麻烦了。”一提到婚礼，刘欣雨就有些晕。 按陈招娣他们的意思，在京城办一场再回乌县办一场，而且两场都要办得隆重，这得花多少精力啊！ 刘欣雨虽然活了两辈子，却是第一次结婚，对婚礼当然也是有些想法的，但是经历了六、七月份被陈招娣催着搞婚礼流程的惨痛经历，对婚礼的幻想基本已经幻灭了。 太繁琐，太磨人了！ 现在她只想办一个简简单单的婚礼，宣告她结婚了就行。 当然乌县肯定是要回的，毕竟刘青山和张彩月都长眠在乌县张刘村的那个小山坡上。 她既然占了这个身体，结婚这么大的事总要给他们上柱香，告慰一下他们的亡灵。 但是陈招娣他们却觉得不但要在京城为他们举行盛大的婚礼，回老家同样要办个盛大的婚礼。 如此就有了分歧。 “知道你们忙，婚礼的事我们来筹备，不用你们操心。”陈招娣这样对刘欣雨道。 自从刘丽芳闹了场蛾子后，陈招娣和刘厚兴的身体明显不如以前，刘欣雨哪里敢让他们操心。 现在的问题就是，既不想老人操劳，又无法说服老人，没办法只能与张洪亮商量。 结果让刘欣雨有些意外，张洪亮的想法与陈招娣他们居然不谋而合。 “结婚是人生大事，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婚礼肯定不能草率。你安心上班，婚礼的事接给我，保证让爷奶满意。”张洪亮将刘欣雨搂进怀里，表示由他来操持婚礼。 刘欣雨眉头轻蹙，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张洪亮，嘴里埋怨道：“说什么呢，好像你不用上班似的，你哪里有时间折腾这些？” 张洪亮被刘欣雨戳得有些心猿意马，要不是这会儿时间地点不对，真想直接把人推倒。 握住刘欣雨捣乱的手，张洪亮轻笑一声道：“你又不是没在学校上过班，只要有心总能将时间调整出来。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想想婚礼定在哪天？” 张洪亮都这样说了，刘欣雨也没不再反对。 能不给自己的人生留遗憾，自然再好不过了。 当然她也不希望把婚礼搞得太盛大。 隆重可以，盛大就没必要了。 “行，都按你的意思，我来与爷奶和我爸沟通。”张洪亮玩着刘欣雨的手，虽然有些心不在焉，还是努力将自己的心思收回到婚礼的商讨上来。 刘欣雨对张洪亮的办事能力还是放心的，有他与陈招娣他们沟通没什么肯定没问题。 只是这个婚礼的时间，得好好考虑一下。 她现在的工作，国内出差的机会不多，出国公干的几率却挺高。 翻了翻张洪亮递到手上的台历，刘欣雨摇了摇头道：“日期等明天下班再说，我要确定一下年前这几个月的行程安排。” 她可不想再延迟一次。 第492章 来京城参加婚礼 经过一番极其认真的确认，确定十月二十日至十一月十日之间没有出国公干的任务。 再经过刘厚兴与张大牛老人的精心挑选，婚礼的日期终于定了下来。 十月二十六日，周日，宜结婚。 婚礼仪式及婚宴，将安排在喜洋洋酒楼。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刘欣雨再次开始了白天上班，晚上做喜报的忙碌日子。 “这是顾师母给咱们寄的羊毛衫。”这天下班回家，张洪亮拿了个包裹给刘欣雨。 顾师母是张洪亮在江南机械厂工作时的师傅顾长生的爱人。 顾长生两年前生了场重病没能救回来已经过世了。 不过他们的三个儿子都挺孝顺的，现在顾师母与小儿子住在一起，过着含饴弄孙的晚年生活。 她对张洪亮一直都挺惦记的，对刘欣雨也一直十分友好，时不时给他们寄点东西，关系并没有因为顾长生的去世而有所疏远。 这不，听说他们的婚期定了，给他们寄了两件羊毛衫。 “对了，我爸今天进城来说了件事。”张洪亮看着刘欣雨带着些许小心翼翼，“他说家里的两个弟弟弟妹准备带着孩子进京来参加咱们的婚礼。” 刘欣雨下意识地蹙了蹙眉，不过很快就舒展开了：“要是安排不开，可以安排到新建那座院子，你只管安排好你家那边的亲戚。张支书和方支书他们我来安排，你就别管了。” 张洪亮是家里长子，年过三十才结婚，在张家算得上头等大事，他的弟弟们要来参加婚礼，刘欣雨能阻止吗？ 当然不能！ 不但不能，还得表示欢迎。 张家兄弟姐妹六个，如今已有四个在京城。 留在家的两兄弟趁着张洪亮结婚的机会来京城，已经十分耐得住性子了。 张红芸居然通过了中医研究院的选拔考试，如愿来京城跟师学习，九月初带着孩子在老婆婆的陪同下抵达京城。 现在张红芸的婆婆带着孩子就住在张洪亮那个位于南街胡同的一进小院里。 那个小院一直没有出租，为了就是在老家来人的时候有个地方可住。 刘新建名下的小院原本是有出租的，不过从七月份就不再外租了，为了的就是接待老家来人。 上次把婚礼定在八月，因为天气太热，加之说好了在京城办完婚礼就回老家办婚宴，所以倒是没人说要来京城参加婚礼。 这次不同，虽然刘家也好张家也好，都决定过年回老家，而且决定要在老家办喜宴，但是与婚礼相距好几个月呢，又正是十月不冷不热的时节，所以这次要来京城参加婚礼的人就有点多，不仅仅只有张洪亮的兄弟和孩子，还有一些亲朋好友。 张老支书、方支书早早就与刘欣雨通过气，不管刘欣雨与谁结婚，只要在京城办婚礼，他们都要赶来京城参加。 他们的年龄都不算小了，特别是张老支书已经年过八旬。 尽管身体十分硬朗，要来京城肯定得有晚辈陪同。 这也是张刘两家决定把婚礼放在喜洋洋酒楼的原因之一。 虽然他们在京城没什么亲戚，但是来参加婚礼的好友同事同学并不少，而且还有那些从老家赶来的亲朋好友。 得知张老支书、刘支书还有张家几兄弟都要来京城参加婚礼，刘丽芳也蠢蠢欲动了，不过这次刘丽芳没能来成。 蒋友明拍着桌子问刘丽芳是不是不想过日子了？ 如果不想过日子，只管去作，但是先得跟他去民政局把离婚给办了。 刘丽芳被吓住了，终于消停了。 不过蒋家也不是没人来京城参加婚礼，来的是蒋建安。 他的妻子已经有六个多月的身子，没能与他一起来。 与蒋建安一起来的还有刘欣雨的亲娘舅一家四口。 这也是让刘欣雨深感意外的事。 她穿越成为刘欣雨整整十年，亲娘舅一家可以说没有任何存在感。 张彩月走得早，原主的性子又被刘青山养得有些独，不但与陈招娣不亲，与亲娘舅一家也不亲，每年最多就是过年的时候被刘青山逼着往娘舅家送个礼拜个年。 辛雨过来之后，虽然承接了原主的记忆，但是有些记忆却是颇为迷湖，与娘舅家就更疏远了。 当然这与陈招娣多少有那么一点关系。 张彩月早逝，刘青山没有再婚。 明明刘青山没有再婚的原因是不想刘欣雨受后妈的气，陈招娣却把原因归于张彩月，觉得是张彩月死了还要迷着刘青山。 因此从来不提醒刘欣雨该去娘舅家里走走坐坐。 直到刘欣雨考上大学的时候，舅母给她送来新床单和一块的确良花布表示祝贺，她才从记忆深处把这一家人给挖了出来。 之后这些年，刘欣雨不是在京城就是出国读书，与娘舅家也就失去了往来。 不过娘舅家的情况，刘欣雨是有所了解的。 刘欣雨的外公外婆十多年前就已经过世。 张彩月只有刘欣雨娘舅这么个弟弟，比张彩月小五岁，夫妻俩育有两子，长子十八岁，次子十六岁。 兄弟二人都不是读书的料，初中毕业就回家务农了。 现在都在民勤包服厂上班。 老大比较踏实稳重，虽然书读得不怎么样，在机电修理方面很有点灵性。 在厂里上三年班，已经考取了电工证，成了村里机电维修的骨干。 老二虽然年龄小，进厂一年，却因为脑子活嘴也甜，在厂里混得风生水起。 按方明的说法，老二是个干销售的好苗子，现在正被刘支书重点培养中。 当然张刘村像这对兄弟这样的人冻在少数，他们能在短短的时间里被厂里看重，自然有刘欣雨的原因。 民勤包服厂的包包和内衣的新款到现在依然由刘欣雨提供设计，甚至在京城以及周边的销售也离不开刘欣雨的帮助。 为了表示对刘欣雨的感激之情，在同等资质的情况下，领导的目光偏向与刘欣雨有亲戚关系的兄弟二人无可厚非。 娘舅和舅母虽然都是老实人，心却都不瞎，再说张老支书没少在他们面前提刘欣雨，自是明白两个儿子沾了刘欣雨的光。 听说张老支书和刘支书都要进京参加刘欣雨的婚礼，一番商量之后，决定与张老支书他们一起进京参加婚礼。 忙他们是肯定帮不上，但是要让大家知道刘欣雨身后也是有娘舅的，这是娘舅该有的态度。 第493章 陈招娣晕倒 「这次欣雨娘舅一家四口都要来，这么多年几乎都没怎么走动，现在巴巴地赶来京城，你说，他们什么意思？」这天餐馆收工，回到家里，老俩口洗洗上床，陈招娣戳了戳刘厚兴道。 刘厚兴往床里面挪了挪，轻叹了一声劝道：「他们到底是欣雨的娘舅，老大家的走了都有二十多年了，就连青山走了也有十年了。你啊，凡事想开些，少说两句吧！」 陈招娣抿了抿嘴，很不高兴地说道：「怕就怕，他们听到了什么消息，来找欣雨要……」 话没全说出口，意思却全在里面了。 刘厚兴心里多少也有类似的想法，刘欣雨手上的好东西太多了，尽管已经被她撒得七七八八，但是只要刘欣雨愿意帮衬，娘舅家的日子肯定也能起来。 毕竟娘舅一家都不是懒惰的人。 刘厚兴倒是不反对刘欣雨帮衬娘舅家，更不觉得娘舅奔着刘欣雨的好处而来有什么不对。 爷奶叔叔姑姑是亲人，娘舅同样也是亲人。 作为刘欣雨的爷奶叔叔能接受刘欣雨给的股份，能低价租赁刘欣雨的房子和门面，娘舅如何就不能？ 就连一向对刘欣雨不怎么样的刘丽芳，刘欣雨都考虑到了，那么刘欣雨给点好处给娘舅不也正常吗？ 刘欣雨的娘舅比起刘丽芳，待刘欣雨不知要好多少呢，至于人家在刘青山去世之后，给刘欣雨送过吃的喝的，刘丽芳却什么都没有，反倒总算计着刘欣雨的那个院子。 只是刘欣雨不怎么爱与娘舅家来往，两家才显得生疏。 人活在世上，总要有些亲缘，刘欣雨没有亲兄弟亲姐妹，多两个表兄弟也是好的。 所以刘厚兴才劝陈招娣凡事想开些。 陈招娣心里不是不明白，就是觉得有些不太痛快，这一晚上就有些睡不安稳。 年纪大了，睡眠不好，第二天可不就没什么精神。 刘欣雨是在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才接到刘新建的电话，得知陈招娣有些不舒服，下了班就直奔畅春园。 「欣雨，你怎么会过来？」坚持坐在柜台内收银的陈招娣看到刘欣雨过来，十分惊讶。 虽然婚礼主要由张洪亮在准备，但是刘欣雨要忙的事也不少，最近连周末都难得见她过来，下班过来更是难得，难怪陈招娣满脸惊讶。 刘欣雨含笑看着陈招娣，脸色果然不是太好：「奶，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不太好哎！是不是最近累着了，要不我接你和爷去我那边休息两天。」 因为昨夜没睡好，从起床到现在陈招娣一直觉得头昏眼花，早饭中饭都没吃两口，王三妹和刘厚兴都劝她回去休息，但是陈招娣却不听劝就是不肯回去休息。。 王三妹怕出事，等刘新建从学校回来，赶紧让他给刘欣雨打电话。 能劝得动陈招娣的，现在大概也就只有刘欣雨了。 「哎呀，我哪能休息啊！我和你爷都去休息，就你二婶一个人哪行啊！我也就是昨晚没睡好，头有点晕，不太想吃饭。没事没事，等收了工回去好好睡一觉就行了！」陈招娣摇手拒绝。 现在刘青松在西大街忙酒楼，餐馆这边就他们老两口加王三妹。 如果他们老两口去了北湖胡同，只留王三妹一个妇道人家肯定应付不来。 刘欣雨当然听出陈招娣的弦外之音，不由摇头叹息。 在老家时的王三妹确实不怎么出彩，现在的王三妹可以说已经脱胎换骨。 管理这么个小餐馆还是可以的，老两口在与不在真的没那么重要。 更何况刘新建没课的时候也会来餐馆帮忙。 但是这样的话又不能明着说，说 出口肯定会让老两口心生误会。 所以陈招娣不愿意休息，刘欣雨也没有坚持，却十分坚决地提出要带陈招娣去医院看医生。 「哎哟哎哟，看什么医生啊，这个时间医生也下班了。我真的没事。你忙你自己去的！」陈招娣说着站起身来，结果许是站得猛了些，眼前一黑，人就软了下去。 这下子陈招娣不想去医院也不成了。 餐馆还在营业，得留个人看着，不用考虑王三妹留下看顾餐馆。 刘欣雨与刘新建将陈招娣抬进车子，刘厚兴连身上的围裙都没解心急火燎地上了车。 刘新建启动车子直奔最近的医院。 车刚刚上路没多久，陈招娣就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躺在刘欣雨怀里，挣扎着就要坐起来，结果被刘欣雨连忙伸手按住：「奶，你躺着别动，我们这就送你去医院。」 刘欣雨手劲儿大，被她这样按着，别说是陈招娣，就是个壮年男子也不定能起得来。 陈招娣幽幽地叹口气，不再挣扎，嘴里依然坚持自己没事。 这次别说刘欣雨，就是刘厚兴也不听她的。 陈招娣没折了，尽管她觉得自己真的只是没睡好带来的后遗症，但是她确实晕倒了。 唉，要是知道会晕倒，早就该听劝回家休息了。 现在这样，不知有没有吓到餐馆里用餐的客人。 陈招娣不由叹了口气。 检查的结果，正如陈招娣自己感觉的那样，确实没什么大毛病，但是到了这个年龄，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比如血压高，血脂也高，不过血糖还算正常。 医生给开了降血压的药，又给了一堆这个不能吃那个要少吃的医嘱，让陈招娣顿觉以后的人生少了许许多多的快乐。 「奶，以后每天都要坚持吃药，爷也一样，不能怕麻烦！」刘欣雨看了眼陈招娣，又看了眼刘厚兴，再三叮嘱。 事实上今天最郁闷的不是陈招娣，而是刘厚兴。 因为陈招娣检查出高血压高血脂，刘欣雨坚持给刘厚兴也做了检查。 好家伙，刘厚兴的血压血脂都比陈招娣还要高些，于是医生明确告诉他要戒烟少喝酒。 每天烟酒不离身的刘厚兴，同样觉得以后的人生少了许多乐趣。 虽然有些心疼两老人家，但是为了他们的身体健康，医生的医嘱是无论如何都是要听的，刘欣雨少不得多叮嘱了几句，回到餐馆更是与王三妹做了好一番交待。 王三妹连连点头，郑重其事地向刘欣雨保证，一定会盯好他们，该忌口的一定要忌口，以后也会督促他们少操劳多休息。 虽然王三妹不一定能管得住二老，但是王三妹是个认真的人，由她天天提醒吃药休息，刘欣雨还是比较放心的。 第494章 刘欣雨颇感头疼 考虑到王三妹可能管不住两老人，刘新建主动要求搬回家：「姐，我妈应该管不住我奶，我回去住段时间吧。」 刘欣雨想了想，觉得这样更好：「那你就多操点心了。奶要是不听劝，你只管给我打电话。」 刘新建突然搬回家住，原因刘新建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 陈招娣虽然觉得大家有些大惊小怪了，但是每天的药却几乎不用人提醒，甚至还帮着监督刘厚兴，得知这个结果，刘欣雨终于舒了口气。 离婚礼还有不到半个月，无论如何不能再出事了。 这是刘欣雨的想法，又何尝不是陈招娣和刘厚兴的想法呢，否则陈招娣哪能这么听话。 在她看来，是药三分毒，哪能天天吃呢，却不知降压药与降血糖的药就得长期服用。. 如果停药之后，血糖血压就会再次升高。 长时间高血糖高血压会引起动脉硬化，导致出现冠心病，脑出血，脑梗死这些严重的疾病。还可能影到肾脏、眼睛和下肢动脉。 这也是刘新建主动搬回去监督他们的原因，只有他们形成了习惯，才能控制好他们的血压。 「王部长，二十六日那天有空吗？」这天刘欣雨拿着翻译稿亲自到王副部长的办公室交稿，待王副部长看过译文签字确定，刘欣雨这才问道。 刘欣雨的婚礼因为出国公干的需要不得不推迟，包括王副部长在内的部领导对刘欣雨或多或少心怀歉疚，特别是王副部长。 这会儿听刘欣雨这样问，王副部长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于是含笑看着刘欣雨道：「婚礼定在二十六日？」 一向大方的刘欣雨终于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点头道：「是的，定在二十六日。」 王副部长含笑点头示意刘欣雨稍等，然后喊来秘书询问二十六日的安排，还真是巧了，二十六日没有任何行程安排，于是交待秘书道：「如果没有非我不可的工作，二十六日给我空着。」 有了王副部长的这句话，刘欣雨终于从随身带着的本子里拿出了两封请柬，分别递给王副部长和杨秘书，敬请两位拨冗莅临。 王副部长拿着请柬朗声笑道：「我是你们的证婚人，必须参加！」 想了想问道：「部里其他领导请了没有？」 刘欣雨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 领导们都是大忙人，不说别的领导，就是王副部长，要不是他早就说过要给他们证婚，她是真的不好意思下这个请柬。 王副部长用拿着请柬的手虚点了点刘欣雨摇头道：「领导有没有空参加是领导的事，你发不发请柬却是你的事。前几天韩部长还问起你的婚礼到底哪天举行呢，赶紧去把请柬补上。你不好意思发，把请柬给我，我来发！」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欣雨也只能赶紧地回自己的办公室写请柬。 亏得今天多带了些空白请柬在包包里，否则还得打电话给张洪亮，让他给她送过来呢。 这天部里最大的新闻就是刘欣雨将在二十六日举办婚礼，部里的领导主要向刘欣雨要请柬更是被传得飞飞扬扬。 于是就有人悄***来翻译室向刘欣雨要请柬，让刘欣雨颇感头疼。 虽然喜洋洋酒楼的二楼宴会厅可以摆下三十六桌，但是老家要来的人不少，她与张洪亮的同学、老师也有不少，还有一些关系户。 欣雨设计室全员，心雨童装厂的部分员工，还有方家庄的方支书、方木匠，与刘欣雨关系不错的萧正清、刘区长、方朝阳、于敏、顾锦洲等等等等。 刘欣雨原本只打算在小范围办个婚宴，现在看来怎么都小不了。 不过该控制的还是得控制，所以除了 翻译室的诸位同仁人手一份请柬，其他部门基本都被她婉言谢绝了。 「你那边发了多少请柬？」因为总里多发了一些请柬，下班回家刘欣雨连忙找张洪亮核算客人的数量。 张洪亮笑着安抚显得有些焦躁的刘欣雨：「我这边到目前为止，只发了二十份，一份就算来三个人，也只有三桌，加上我这边的亲戚，不会超过十桌。我让二叔按满桌备菜。」 得知张洪亮那边最多也就十桌，刘欣雨顿时松了口气。 三十六桌算满桌，她还有二十六桌的量。 一桌可以坐十到十二人，应该足够了……吧。 但是张洪亮只要了十桌够用吗？ 前几三张洪亮还与她提起过，江南机械厂、西北机械公司以及江南省驻京办事处都会来人。 「顾师母身体不太好，所以江南机械厂那边我给拒了。西北机械厂说好就来两个人意思意思，驻京办事处来的人可能多些，不过把我二叔全家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一桌。放心，十桌够了。」张洪亮一一细数。 只是有时候并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这不，第二天来自申城石化的一个电话，就打破了张洪亮的预算。 好要刘欣雨这边控制住了，没让方吉珍将消息往外放，知道刘欣雨结婚消息的也就只有京津冀三地的同学。 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老家来人会不会超过他们的预计，这个只能等老家的人来了才知道。 希望不要来太多，否则只能把十人桌改成十二人桌了。 「对了，香烟部里帮我们解决了，这是批条，一件，五十条。明天或者后天你要是有空你去，，你要是没空就让新建拿着批条直接去厂里的门市提货。」刘欣雨从包里拿出一张批条摊开放在桌上。 看着桌上的批条，张洪亮眼睛闪了闪。 这次部里的领导实在太给面子了，不但来参加婚礼，居然连香烟都帮忙解决了。 为了买烟他找了不少关系，杨主任也帮他联系，但是至今没凑够他想要的数量，而且人家告诉他给的还不是同一个品牌的烟。 「明天我正好有空，我去提就行。对了，大概要多少钱？」张洪亮将批条收好，想了想问道。 刘欣雨笑道：「你直接去提就可以了，钱已经交过了。」 张洪亮默默地看了眼刘欣雨，千言万语哽在心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把刘欣雨放在心尖尖上疼着爱着护着。 第495章 珍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 老家的人从二十二日开始陆续抵京，最后一批也在二十四日抵达。 确定不会再来人，张洪亮和刘欣雨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老家来的人确实有些多，除了南街胡同的两个小院子都住满了，北湖胡同刘欣雨的那个三进院子的一、二进也都住了人。 好在现在不是寒暑假，要不然来得人只怕更多。 蒋家真的只来了一个蒋建安，这让刘欣雨很是欣慰。 到北湖胡同住的有张老支书以及陪同的两个大孙子、刘支书与他的两个儿子，还有刘欣雨的娘舅一家。 蒋建安被陈招娣接到了家里与他们一起住。 几乎每个来京城的人都给刘欣雨带来了新婚贺礼，最让刘欣雨感到意外提娘舅一家带了的贺礼，除了两床十分喜庆的被面，还有四个二十斤装的酒坛子。 看着四个酒坛子，刘欣雨是真的十分意外。 脑海深处早已模湖的记忆被唤醒，要是记忆没错的话，这四个酒坛子里的酒应该是刘青山在十八年前亲手酿造的女儿红。 似乎是与父母弟弟分家以后的第三年，刘青山猎了头百来斤的野猪，卖掉之后给刘欣雨扯了块花布做了一身新衣服，再就是买了五十斤糯米五斤酒曲，酿的酒装了四坛子。 那时尚且年幼的刘欣雨沉浸在有新衣服穿、有香香的糯米饭吃的喜悦当中，并不知道、也不在意刘青山到底酿了多少酒。 现在挖也来的记忆当中，只有刘青山把酿好的酒装进了四个坛子，之后酒到底去了哪里，她是真的没有一点记忆，现在看来那些酒一直给她留着，只等她结婚的时候拿出来宴客。 只是娘舅一家是怎么知道这些酒的。 面对刘欣雨的疑惑，娘舅张长河与老支书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明了前因后果。 乌县那一带并没有女儿满月时选酒数泥封埋于地下或藏于地窖的习俗，但是刘青山在张彩月生下刘欣雨那一刻就想着要学一学甬城那边的习俗为刘欣雨备几坛酒藏于地窖中。 只是那时候家里连温饱都难，哪里有酒给他藏？ 这就成了刘青山心里的一块疙瘩。 后来张彩月去世，带着刘欣雨与父母兄弟分了家，除了点粮食和几身衣服，父女二人几乎可以说是净身出户。 刘青山是个硬气的，连张家要他去住上些日子都没肯，先是在刚批的地基上搭了个小棚子暂住，今天挖点河沙，明天上山砍棵树，就这样把房子一点点建起来。 差不多过了大半年，父女俩终于有了自己的家，渐渐地把日子过了起来。 说到这里张老支书抬头向了眼刘欣雨，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别怪你爷奶狠心，他们也是不想你爸孤独一辈子。” “是啊，确实是想借此逼一逼姐夫。也怪我姐命不好，早早丢下你们走了。我姐走的时候才二十三岁，姐夫也才二十五岁，那么年轻，一辈子多长啊，别说你爷奶，就是我父母都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守着你过一辈子！可是姐夫犟呢！”张长河也跟着叹了口气。 刘青山能干，张长河很喜欢这个姐夫，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跟着刘青山上山打猎，下河摸鱼，几乎每次都不会空手。 只是这种让他喜欢的日子并不长，张彩月去世以后，特别是刘青山与父母分家以后，父母就不再允许他跟前跟后跟着刘青山了。 不过那年冬天已经许久没上门的刘青山拎着两条肉找到他家，说是请他家老父亲帮忙酿酒。 酒酿成了，却没舍得喝，全部封进了酒坛，藏在新挖的小地窖里，申明要等刘欣雨结婚的时候才拿出来请大家喝，大家这才知道刘青山这是为刘欣雨酿的女儿红！ 这一藏就是整整十八年。 “藏在地窖里？不可能啊，家里的地窖我清理过一止一次，从来不曾看到过这几个酒坛子！”刘欣雨本以为这几坛酒是埋在家里那棵树下的，没想到藏在地窖，自是万分惊讶。 正如刘欣雨据所说，家里的地窖冬天藏菜夏天藏瓜，她不止一次进地窖，真的从来没发现地窖里蒇了酒，那么刘青山到底将酒藏在地窖的那个地方，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张长河轻轻一笑：“并不是你家里的那个地窖，是专门为了藏酒挖的小地窖。” 刘欣雨更惊讶了，家里居然还有个她不知道的小地窖！ 张老支书和刘支书都跟着笑了。 片刻之后刘支书叹道：“青山兄弟是个很有想法，也很成算的人，可惜了……” 谁都知道刘支书在可惜什么，无非是感叹刘青山好人不长命，而刘青山因何而死，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这个话题不好接，刘欣雨抿了抿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舅舅，你们辛苦了，居然帮我从老家把酒全给我带来了。”刘欣雨的目光从酒坛上扫过，对张长河表示感谢。 张长河摇了摇头：“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要不是老支书提醒，我们差点都没想起来。” 张老支书则道：“这可不是全部，那个小地窖里还留着一多半呢！” 嗯？不是说只酿了四坛子酒吗，怎么还有一多半？ “你爸啊，连着给你酿了三年的酒，全都封坛子里给你藏着呢，要不是你外公走了，只怕还得继续酿，直到把小地窖装满！”张长河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 “本来是打算多带几坛，考虑到城里人不一定喝得惯咱们乡下人酿的酒，再说你们过年的时候还要在老家办喜宴，因此只带了年份最长的这四坛酒。”最后张老支书指了指酒坛身上贴着的红色纸条道。 红纸条已经有褪色了，不过用毛笔写的安依然清晰可辨：一九六八年十一月初三冬至日封。 一看就是刘青山的字迹，这四坛酒是整整珍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 这是多么深沉的父爱啊！ 比起刘青山对刘欣雨的爱，辛皓对辛雨的爱似乎有些不值一提了啊！ 不过也不能这么比，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环境，表达的方式肯定不一样的嘛。 第496章 不能辜负的父爱 从老家带来的这四坛子酒，也确实让刘欣雨有些为难。 酒既然带来了，那么肯定是要摆上婚宴桌的，但是刘欣雨又真的有些担心陈招娣和刘厚兴。 她有些不敢想当陈招娣和刘厚兴得知这四坛酒的来历心里会怎么想。 他们年龄大了，就算身体没什么大毛病，但是高血压也是毛病啊，当然最好是不让他们多思多想，那么在把酒送上桌之前，必须得先与他们进行必要的沟通。 该如何与他们沟通呢？ 时间有些紧迫，明天就是举行婚礼的时间，上了一天班终于在领导的催促下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的的刘欣雨回到家里正在头痛该怎么与陈招娣、刘厚兴沟通，刘新建来找她了。 看到刘欣雨噼头就问：“姐，听说长河舅舅从老家带了四坛子酒来？” 刘欣雨眉头微微蹙了蹙，心道：谁啊，嘴那么快！ 不过这样也好，也没必要非要知道是谁嘴快。 现在陈招娣他们都知道了，她也就没必要费脑子，直接问他们的想法，然后想办法说服他们把几坛酒用上。 于是打开酒柜指了指在最底下那格放着的四个酒坛道：“这就是我舅他们带来的酒，我爸十八年前为我酿的，一直藏在小地窖里。” 刘新建好奇地蹲下来，看清楚酒坛上贴着的标签，惊呼道：“十八前陈的女儿红，味道肯定不错。” 说着还咂了咂嘴。 刘欣雨不由失笑，这孩子看到美酒就忘记了今天过来的目的？ 不过刘新建可以忘记，刘欣雨却不能忘记，轻咳一声道：“我爷我奶怎么个想法？” “他们倒是不想在喜宴上用这个酒，但是又觉得长河舅舅大老远地带来，总要问问你的意思，要是你觉得这四坛酒必须上桌，他们……他们也不反对。”刘新建并没有起来，仰头看着刘欣雨，眼里的意思显然是希望刘欣雨能够考虑陈招娣他们的意思。 刘欣雨却毫不犹豫地给了答桉：“这些酒肯定是要上桌的，这是我爸专门为我酿的，是不能辜负的父爱！” 刘新建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刘欣雨知道刘新建想说什么，干脆来了个开诚布公道：“我让这些酒上喜宴桌子，不是给谁找不痛快，更不是针对爷奶，真的只是不想辜负我爸的拳拳父爱。 我知道这些酒上了喜宴，肯定会让人想起当年的事，爷奶的心里大约也是会有些不痛快的。 了解当年那些事的人，谁不知道爷奶那样做是为我爸好，我爸从来没说过他们那样做是错的。 但是我爸有错吗？ 我爸只是不想愿意看到我受委屈罢了。 为了我，他宁肯委屈自己，这是何等深沉的父爱！ 这些酒不但是我爸对我的爱，同样也寄托着他对我妈的思念。 所以就算会给爷奶带来不痛快，这些酒还是会上桌。 你也别劝说，我也不会让你为难，爷奶那里我自己与他们去沟通。” 刘新建还能说什么，真的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站起来，转身陪刘欣雨一起去了畅春园的喜洋洋餐馆。 从昨天开始喜洋洋餐馆就挂出了“东家有喜”这四个字，暂时不对外营业。 但是餐馆里依然热闹非凡。 张洪亮特地为老家来参加婚礼的人安排了几处有名的景点的游玩，吃饭就安排在餐馆。 刘欣雨过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吃过晚饭，陈招娣正在跟张老支书和刘支书抹眼泪。 张长河一家则正尴尬地坐在角落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看到刘欣雨出现在餐馆，原本热热闹闹的餐馆诡异地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陈招娣连忙背过身去擦干眼泪，张长河夫妻则尴尬地对着刘欣雨笑了笑。 刘欣雨有些歉疚地对着大家笑了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大家难得来京城，本应该请假陪大家到处转转玩玩，但是最近部里工作比较多，实在抽不出身来。” 来参加婚礼的人不是张刘两家的亲人就是与两家比较亲近的人，谁都知道刘欣雨现在的工作不比在京大当老师时那么轻松，级别已经与县长同级了。 来了京城之后更加清楚刘欣雨的工作有多忙，连婚礼都是张洪亮在筹备，当然不会因为刘欣雨没陪他们游玩而责备刘欣雨。 听了刘欣雨的话大家好一番七嘴八舌，无不表达了让刘欣雨以工作为重的态度。 刘欣雨与大家寒暄几句之后，来到陈招邵娣他们身边。 这一圈人可都是“重量级”的人物，包括陈招娣、刘厚兴、张老支书、刘支书，还有张大牛。 刚才刘欣雨之所以没有直接过来，而是选择先与大家寒暄，一是出于礼节，二也是给陈招娣擦拭眼泪平息情绪的时间。 待刘欣雨过来坐下，张老支书对着刘欣雨使了个眼神，刘欣雨自然明白张老支书眼神里的意思，但是她既已打定了主意，就不可能更改。 陈招娣和刘厚兴的想法她能理解却不赞同，她也不能因为两老人的小心思辜负刘青山的父爱。 在来餐馆的路上，刘欣雨已经想好了，于是她用欢快的语气对陈招娣道：“奶，你知道吗？我爸居然在十八年前给我藏了四坛酒。 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那得多香多醇！ 正好我舅他们帮我带来了，明天怎么说也得让大家尝尝十八年的女儿红到底是什么个味儿。” 陈招娣愣愣地看着刘欣雨，刘欣雨眼睛里闪着光，满满的都是喜悦，直击陈招娣内心，让她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想法是多年的可笑。 此时此刻压根就没有陈招娣想像中的难堪，似乎就应该让所有参加婚礼的来宾品一品珍藏的十八年美酒，让所有来宾感受刘家有女已长成的喜悦。 】 “好好好，就按欣雨说了，明天让所有来宾都好好品尝一下，咱刘家珍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陈招娣不再犹豫，抬手拭了拭眼睛，大声宣布。 谁也没想到，陈招娣一直在纠结的事，就这样被刘欣雨攻破，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片刻之后餐馆里暴发出阵阵欢呼，之前的沉闷和尴尬顿时烟消云散。 张老支书不由地对刘欣雨竖起了大拇指。 第497章 婚礼前夕 “我就说吧，只要我姐出手，没有事是她搞不定的！”刘新建小声滴咕道。 虽然声音不大，餐馆里民正热闹着，却还是被陈招娣听了个清清楚楚，只见她瞪了刘新建一眼，却也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并没有责备刘新建。 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好，她又何必非要较真呢！ “对了，欣雨，你吃了饭了没有？”陈招娣看了眼墙上的小挂钟问刘欣雨。 刘欣雨摇头：“刚回到家正准备下面吃呢，新建就过去找我了。” 陈招娣一听，连忙站起来要往厨房去。 王三妹哪里会让陈招娣去忙，自是拦着陈招娣，让她陪着张老支书他们闲聊，她自己去厨房给刘欣雨准备晚餐。 “二婶，下个面条就行了。”刘欣雨连忙道。 王三妹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刘欣雨：“冰箱里还有下午包的馄饨，灶上炖着鸡汤，要不给你下碗鸡汤馄饨？” 刘欣雨点头：“行，那就来碗馄饨吧。” 有包好的馄饨，又有现成的鸡汤，一碗香喷喷的馄饨很快就端了上来。 刘欣雨刚准备吃馄饨，张洪亮、方洽还有另一个留在京城的同学谢晖来了。 他们是开着车过来的，应该是特地来接客人们去南湖胡同休息。 看到刘欣雨，张洪亮眼睛微微一亮，虽然两人就住在隔壁，这几天忙得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 “怎么才吃饭？我还以为你在北湖胡同呢！”待来到刘欣雨身边，张洪亮小声道。 刘欣雨先向方洽和谢晖笑了笑，表达了感激之情，然后看向张洪亮随口道：“这两天一直没抽得出时间好好与大家聊聊，今天下班略早了些，又没有什么事可忙，就过来看看。” 张洪亮有些疑惑地看向刘欣雨，刘欣雨对他挑了挑眉。 于是张洪亮也不再多问，如果真有什么事，等有了时间，刘欣雨肯定会与他说的。 张洪亮没有追问，不但刘欣雨松了口气，陈招娣同样也松了口气。 为了方便接送老家来人，张洪亮特地向学校借了辆车子，加上谢晖和方洽帮忙借的车子还有刘家自有的车子，一次性将人全都送回了各自休息的院子。 “姐，那我先回餐馆去了。明天早上八点送奶他们过来应该来得及吧。”刘新建把张老支书等人送到北湖胡同，转身就要回餐馆，想了想回头与刘欣雨确定明天过来的时间。 刘欣雨点头道：“不用那么早，九点半以前过来就行。” 张老支书却大摇其头：“什么九点半，怎么能到九点半才过来！新建，你回去告诉你奶，最好七点以前就过来。要我说啊，今天晚上他们就该住这边来！这边又不是没他们住的地方！欣雨没爸没妈，正是需要他们过来帮衬的时候！” 考虑到张老支书是为她好，刘欣雨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反驳，却给了刘新建一个暗示。 刘新建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刘欣雨再看了看张老支书等人，转身上车回餐馆。 本以为刘新建能够理解自己的意思，没想到四十分钟以后，刘新建又回来了。 不但他回来了，还带回来一车的人，包括陈招娣和刘厚兴以及蒋建安。 “你们这是？”刘欣雨惊讶地看着陈招娣等人，转而瞪了刘新建一眼。 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婚礼流程早就安排好了，九点半以前根本没陈招娣他们什么事。 难不成今晚她还得与陈招娣抵足而眠彻夜长谈？ 大可不必啊！ 让她好好睡一觉不香吗？ 不知道晚上睡得好，明天才有精神啊！ 真是多此一举！ 不过人来都来的，总不能把人赶回去。 所幸为了接待老家来人，多准备了一些客房，而陈招娣、刘厚兴还有刘新建都有自己的房间，只需要给蒋建安安排住处即可。 “姐，建安的住处你别管，跟我睡就行。”刘新建已经从刘欣雨的脸色中看出自己做了件多余的事。 但是他也是没办法啊。 张老支书开了口，他要是不把他的最新指示给爷奶带去，爷奶知道了，他肯定得吃挂落。 所以考虑来考虑去，回到餐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张老支书的话告诉陈招娣。 陈招娣本就有过来陪刘欣雨的意思，只是被刘欣雨拒绝了。 既然张老支书给了话，他们老两口来北湖胡同也就顺理成章了。 得知陈招娣和刘厚兴要过来陪刘欣雨，甚至刘新建也极有可能留在北湖胡同，蒋建安坐不住了，提出来北湖胡同凑个热闹。 有刘新建住的房间，他跟着挤一挤就是了。 于是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为了方便外地同学来京参加婚礼，婚宴安排在中午。 婚礼的流程从九点四十五分接亲开始。 作为新娘的刘欣雨肯定还得早起，毕竟化妆需要时间。 不过她并没有请专业的化妆师，打算自己化妆，同样对设计有所偏爱的刘新菊会是化妆助手。 当然方吉珍、胡雪梅肯定也会早早地赶来提供帮助。 刘欣雨的同学年龄都比她大，全都先她一步结婚成家，像方吉珍这样的老大姐，儿子都已经满地跑了，因此刘欣雨的伴娘没办法从同学中进行挑选。 刘欣雨也不打算麻烦别人，干脆让今年十九岁正在读高三的刘新菊当她的伴娘。 在京城生活学习了将近两年，刘新菊开朗大方多了。 这不，一大早就从畅春街道骑着自行车赶来北湖胡同。 “姐，我来了，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进了院子，刘新菊就直奔刘欣雨的房间。 看着一脸兴冲冲的刘新菊，刘欣雨指了指桌上的早点道：“现在不早着呢，别急，先填饱肚子再说。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刘新菊嘻嘻一笑，在刘欣雨对面坐下，拿起个热呼呼的包子大口吃了起来。 为了这场婚礼，她兴奋的一夜没怎么睡着，早上起来刷了个牙洗了把脸与王三妹打了个招呼，骑着自行车就来了，确实还没吃早饭。 方吉珍和胡雪梅相约来到北湖胡同的时候，也不过才八点半左右，刘欣雨在刘新菊的帮助下不但已经挽好了头发，甚至已经穿上了喜服，只是脸上还没上妆而已。 第498章 婚礼进行时（一） 看着刘欣雨身上的喜服，方吉珍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要是八月的婚礼该多好啊，穿上那套婚纱礼服，你就是最美的新娘！” 刘欣雨展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笑道：“这套不好看吗？相信我，等上了妆，我依然可以成为最美的新娘！” 确实如此，方吉珍和胡雪梅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就算还没上妆，刘欣雨依然很美，但是那套绝美的婚纱礼服被束之高阁实在令人遗憾。 虽然不打算穿婚纱，今天的婚礼依然是中西合璧。 刘欣雨一共给自己与张洪亮设计缝制了三套婚服。 其中有一套是专门为婚礼以及婚宴设计的婚服，新娘装有一条宫庭风的复古长裙，新郎装则是与之搭配的带点中世纪风格的西装和衬衫。 张洪亮的试穿效果，刘欣雨十分满意。 为接亲环节设计的婚服将是中式喜服。 刘欣雨现在穿的就是中式婚服，应归类与秀禾服。 另外还一套常服，这套常服粗看中规中距，细看却到处都是小心思。 小姐妹正说着笑着闹着，陈招娣来了。 她将手上拿着的盒子递给刘欣雨：“爷奶也不知道该给你准备些什么，咱们祖上也没留下什么好东西，你呢，是个能干的，奶知道什么都不缺。 这些日子奶与你爷想来想去啊，觉得还是得给你准备一点陪嫁。 前几天让新菊陪奶去买点首饰，是爷奶的一点心意，你好好收着，以后也是个念想。 刘家只有你和新菊两个姑娘，今天你有的，等新菊结婚同样也会有。” 刘欣雨没有推辞，把盒子接了过来，并当着刘新菊的面将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只龙凤金手镯，分量不轻，差不多有二十克。 这个年代的金价虽然只有二百元左右一克，但是相对于现在的工资水平还是挺高的，这只龙凤镯怎么也有二十克，算下来就得四千左右。 差不多可以买下这座院子的四分之一，这个年代投资黄金真的不如投资房产。 刘欣雨觉得肉疼得很，却又不能表现出来，还得真诚地表示感谢，狠了狠心直接将手镯戴在了手上。 这个年代还不流行带首饰，但是结婚嘛，还是要准备戒指的。 张洪亮用刘欣雨的设计定做了两只戒指，戒指的分量不重几克而已，反正意思到了就行。 九点半，外面传来了鞭炮声，这是张洪亮来接亲了。 “你们两个还真是有意思，连房子都买在一起，从这座院子到那座院子真是分分钟的时间！”听着外面的鞭炮声，方吉珍一边帮着刘欣雨被妆一边打趣道。 胡雪梅更是笑道：“现在这样还是麻烦了，我说你们不如直接在围墙上开道门！” 方吉珍挑了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没开门？只怕早在张洪亮买下隔壁那座院子的时候就把门给开门。” 面对两位好友的打趣，刘欣雨只是抿嘴微笑，因为她无从反驳，因为那就是事实！ 张洪亮连数关，终于在吉时来临之前把刘欣雨接回了隔壁的婚房。 按老家的风俗举行了简短却热闹的结婚仪式之后，几十个人浩浩荡荡地前行西大街的喜洋洋酒楼。 刘欣雨与张洪亮身上穿的依然是迎亲时的那套中式婚服，红通通喜洋洋地站在喜洋洋酒楼的门前迎接前来参加婚礼的嘉宾。 京大的张主任来了，曾经一个办公室共过事的方老师、林老师、江澄老师都来了。 化工学院的杨主任也来了，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张洪亮的同学以及学弟学妹。 欣雨设计室和雨童装厂的帅哥靓女们都来了。 曾经为盛华服装厂的发展一起工作努力过的刘区长、顾锦洲、方朝阳、于敏等也来了。 翻译社、教材出版社、广电局…… 所有与刘欣雨有过各种各样关联的单位都派了代表前来参加婚礼。 十一点左右，部里的同事们来了，让刘欣雨深感意外的是部长居然真的来了！ 十一点半婚礼准时开始，主持人是方吉珍。 在方吉珍热情洋溢的开场贺词之后，便是请王副部长上台为张洪亮和刘欣雨做婚姻见证。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王副部长满面春风地走上舞台。 方吉珍把话筒递给王副部长：“王副部长，下面由您来见证两位新人的婚姻。” 王副部长接过话筒，看了眼并肩而立的一对新人，朗声笑道：“大家好，今天我只是作为新娘刘欣雨的同事来见证她的婚姻。 首先，非常荣幸能作为张洪亮和刘欣雨的证婚人，八年前两位新人从家乡来到京城再出国留学，脚踏实地从本科到博士，相知相爱走向婚姻。 虽然过程有些崎区，今天终于修成正果。 希望你们在今后的日子里，互敬互爱，互谅互助，无论顺畅还是坎坷都要一起渡过，不辜负今天的选择，携手走过更长久更美好的年华。 我有幸见证你们的爱情，有幸见证你们的婚姻，有幸见证你们的幸福。 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祝福你们！” 张洪亮和刘欣雨上前与王副部长握了握手，表示最真挚的感谢。 王副部长含笑对着两人点了点头走下舞台。 方吉珍热情声音从音响里传来：“感谢证婚人的证词，也感谢证婚人一路上的支持，让我们再一次用热烈的掌声感谢王副部长。” 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 接下来就是送戒指戴戒指的环节。 方吉珍略略提高了声音：“婚姻是爱与爱的交融，情与情的交换，更是心灵与心灵的碰撞，生命与生命的相连。传颂着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交织出一个美好的爱情誓言。为了记住这一天，铭记这一刻。请两位新人交换婚戒，永远守护你们的爱情。有请花童送上婚戒。” 今天的花童，男童是方静的儿子小土豆方龙飞，女童是顾锦洲与吴敏华的女儿顾佳。 两个小朋友都是欣雨设计室童装模特，是那种人越多越兴奋的好苗子。 这不，面对那么多双眼睛都不见他们露怯。 只见两个小朋友一只手牵着对方，另一只手上都拿着一只小小的红色小盒子。 伴娘刘新菊从两个小朋友手上接过戒指，送到两位新人手上。 第499章 婚礼进行时（二） 看着刘新菊把戒指分别交到两位新人，方吉珍十分认真地看着张洪亮问道：「新郎张洪亮，在为你的新娘带上婚戒之前，你有什么话想跟她说的吗？」 有，当然有，而且想说的话很多很多！ 张洪亮在筹备婚礼的时候，就一直在准备婚礼上要对刘欣雨说的话，但是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不再是那些准备好的话，而是一个个画面，是这十年里刘欣雨留在他心里的点点滴滴。 有些激动地接过方吉珍递过来的话筒，张洪亮转向刘欣雨，目光直直地盯在刘欣雨娇美的脸上，声音略带沙哑：「欣雨，能娶你为妻，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回顾这十年，你在奋发前进的同时引领着我也不断进步。 我跨过的每一道坎坷，扛过的每一个挫折，你都功不可没。 你就是引领我走出重重坎坷和挫折的那束光。 在我心里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善良最坚韧聪慧的女人。 今天我很幸福，因为你成了我的妻子！ 欣雨，谢谢你愿意走进我的生活、我的世界。 从这一刻起，我会倍加珍惜我们来之不易的缘分，坚定不稳地爱你、呵护你，让我们不离不弃，终生相伴。 欣雨，我爱你！」 说完张洪亮不管台下亲朋好友们如雷的掌声和尖叫声，从盒子里拿出戒指，缓缓套在刘欣雨的手指上。 听着张洪亮发自肺腑的话，刘欣雨的心情难免也有些激动，眼睛微微有些潮湿。 十年仿佛弹指一瞬间，回想起来确实发生了许多事，让她心生感慨。 方吉珍见刘欣雨看着戒指没有动静，心里难免有些焦急，却又不好明着提醒和催促，只能拿起话筒打趣道：「新娘该不会是被新郎的这番话感动得热泪盈眶了吧！」 说着伸手轻轻拉了一下刘欣雨。 刘欣雨抬头嗔了方吉珍一眼。 方吉珍当然不会就此放过刘欣雨，甚至还特地凑近刘欣雨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眼，继续打趣道：「哈哈，新娘果然被新郎感动了，大家看她眼眶是不是有点红了？」 台上的方吉珍卖力打趣，台下又怎么会少了捧哏的宾客呢。 台上台下呼应着，将气氛推到了高潮。 刘欣雨也及时接上流程，拿出戒指给张洪亮戴上。 方吉珍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新郎张洪亮，你是否愿意刘欣雨成为你的妻子？」 张洪亮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方吉珍的话音还没落地，就听他大声道：「我愿意！」 台上的方吉珍对着刘欣雨挑了挑眉，满脸都是揶揄的笑容。 台下的同学轰然叫好。 虽然张洪亮的回答十分坚定，但是后面的问题依然还要继续，方吉珍道：「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你是否愿意一直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张洪亮郑重点头，声音依然十分坚定：「我愿意！」 「好！」台下再次轰然叫好。 这些叫好的人中，有张洪亮的同学，也有刘欣雨的同学，还有设计室、童装厂的那些年轻人，当然也少不了两家的亲朋。 刘新建兄弟三人喊得尤其响亮，仿佛是在提醒张洪亮，他们不但听到了还要记在心里。 如果他胆敢食言，必定饶不了他。 刘欣雨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十分感动。 没有亲兄弟又如何，堂兄弟一样能给她撑腰。 同样的问题当然要问刘欣雨。 刘欣雨的那两声「我愿意」，虽然没有张洪亮那样的急迫而响 亮，却带着一样的坚定。 既然选择与张洪亮结婚，当然要执子之手与之谐老。 为了让婚礼显得更隆重，特地请领导上台致祝词。 这是原流程中没有的环节，不但需要与领导进行沟通，还要适当地调整婚礼时长，这很考验主持人的临场发挥能力。 方吉ue流程的能力相当出色，既没有因为临时请领导上台致词而延误婚宴开席时间，也没有取消比方长辈的致词，只是把长辈致词安排得更加紧凑而已，总之整场婚礼被她一次次带上高潮。 开席前新人致谢词，这个机会张洪亮原本是要给刘欣雨的，刘欣雨拒绝了。 毕竟是张家娶媳，而不是刘家赘婿，这个谢词当然得交给张洪亮。 张洪亮再次拿起话筒，情绪看着平静了些，语气依然热情洋溢：「各位领导各位亲朋好友，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我与欣雨的婚礼，你们的到来给我们带来了喜悦和快乐，也带来了最真挚的祝福。 在此我与欣雨十分感谢领导的关心与厚爱，感谢亲朋好友们的真诚祝福。 最后将我们心中最真诚的祝福送给大家，祝大家开心愉快，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也请大家吃好，喝好！ 谢谢！」 待张洪亮说完，刘欣雨与他一起对着台下来宾鞠躬表达他们最真诚的感谢。 轻快的《喜洋洋》乐声渐渐响起，穿着统一服装的服务员用托盘送上了从老家带来的十八年陈的女儿红。 张洪亮这才想起自己居然把这事给忘记了，连忙进行补救。 只见他对着刘新建打了个手势，待乐曲声音渐小，张洪亮拿起话筒，十分认真地向大家介绍了刚刚端上来的第一批酒。 服务员刚将酒端上来的时候，除了老家来的客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是干红葡萄酒。 要不是早已知道这是刘青山藏顾十八年的女儿红，只看颜色和清澈度真的很可能误以为那就是干红葡萄酒。 杯中的女儿红，色如红宝，清澈如水。 上桌的「十八年陈」的女儿红虽然这不是什么名酒，却包涵着一位父亲对女儿最深深的爱，令人动容。 台上张洪亮与刘欣雨高举酒杯，向台下的宾客亲朋做了个干杯的动作，将杯中的女儿红一饮而尽，台下众人纷纷举杯，会喝酒的一饮而尽，不会喝酒的也轻啜品尝。 婚宴正式开始，张洪亮与刘欣雨去三楼换了身喜服，匆匆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 接下来是新人向宾朋敬酒了。 他们首先来到主桌，这一桌坐的不是领导、老师就是家中长辈。 新人敬酒当然要从主桌开始。 张洪亮与刘欣雨并肩而立，给主桌的领导老师和长辈们敬酒，两人实实在在地又喝了一杯。 陈招娣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刘欣雨。 刘欣雨的酒量是很不错，但是这样一杯一杯扎扎实实喝下去，就算只是一桌一杯，那也要喝三十几杯，更还有个别客人闹着要与新人单独喝酒的。 虽然喝的只是女儿红，入口绵甜，但是这酒后劲儿足得很哪，这样喝下去不得醉了啊！ 刘欣雨却俏皮地对着陈招娣眨了眨眼，又对着刘新菊手上的酒瓶子呶了呶嘴。 这下子陈招娣总算是放心了些，不用说酒瓶里是颜色看着与女儿红酒差不多，事实却没什么酒味的果汁。 敬完主桌，新婚夫妻在伴郎、伴娘的陪伴下，他们一桌桌地敬了下去。 伴郎是张洪亮的同学，这位同学是位鲁省大汉，酒量极佳，口才也十分了得。 在他的插浑打科下，不但张 洪亮没喝多少酒，就是他自己也没比张洪亮多喝多少。 作为新娘的刘欣雨与作为伴娘的刘新菊更是只做了个样子。 婚宴在喜庆祥和的气氛中热热闹闹地降下了帷幕。 张洪亮和王秀英不但是法律上的夫妻，也是得到了双方家庭祝福的夫妻，以后的人生两人将相依相扶，荣辱与共，携手进退。 整个婚礼和婚宴的全过程，刘欣雨看似沉静，其实心里可是真正的百感交集，感慨万分。 站在门前送走一个又一个客人，刘欣雨侧头看了眼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张洪亮。 穿着一身暗红色西装的男人，高大英俊，气质温和。 似是感觉到刘欣雨的目光，张洪亮侧头看向刘欣雨，眼底的笑意在脸上漾开，带着丝丝宠溺…… 仿佛在告诉刘欣雨，他会用心守护这份感情这份幸福，与她相爱相护相守！ 笑容在刘欣雨脸上荡漾，灿烂又明媚！ （正文完） 第500章 番外一 婚礼第二天，刘欣雨就回单位上班了，而且当天就接到了即将前往南方出差的通知。 从德国进口的生产线已经运抵南方某大型石化生产基地，来自德国的设备安装及调试专家很快就会从德国起飞抵达该石化基地。 王副部长作为这套生产线引进的主要负责人，需要亲自到现场进行协调。 作为部里唯一的德语翻译，刘欣雨自然成了必须的随行人员。 这一去就是整整半个月，当刘欣雨回到京城的时候，前来参加婚礼的亲朋早已离开京城各自返回家乡。 「姐，等会儿奶与你说什么，你可要耐着些性子，听奶把话说完，那些话已经在她心里憋了半个月了。」见到刘欣雨，刘新建首先给她送上了忠告。 刘欣雨挑眉不解地看着刘新建。 刘新建一边开车一边小声道：「发生了点事，奶很生气。」 「不会是咱姑又闹什么妖蛾子了吧！不能啊，咱姑又没来京城。」刘家能让陈招娣生气的人貤就一个刘丽芳了，刘欣雨这个猜测不能说没有道理。 刘新建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事与咱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与咱们刘家同样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这下子刘欣雨都不用猜了，既然与刘丽芳没关系，与刘家也没关系，陈招娣却很生气，那么惹事的只有张家人。 「张家哪个向你姐夫伸手了？张洪杨、张洪伟还是张洪明，或者三人一起？」虽然用的疑问句，刘欣雨的语气却十分肯定。 刘新建看了刘欣雨一眼，心道：看来老姐心里早有准备了啊！ 也是老姐那么聪慧的一个人，对张家人的脾性也十分了解，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提防。 但是一想到那天听到的话，刘新建还是替刘欣雨捏了把汗。 「主要是张洪杨和张洪明，张洪伟还好。」刘新建想了想还是将他所知道的，发生在张家的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刘欣雨微微点头，心里几乎都没什么波动。 在结婚之前，她就与张洪亮就结婚以后可能遇到的事进行过深入的探讨，对于张洪亮那几个弟弟可能会提出的要求，确实有所准备。 只是没想到张洪亮居然咬着牙硬是没肯给几个弟弟占了他的便宜。 既然张洪亮没让几个弟弟占便宜，那么陈招娣生的到底又是什么气？ 「我奶啊，哪是生张家那几个人的气，她生的是自己的气，她心里后悔着呢！觉得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得那么快，管他是谁来做大媒！就应该让姐夫把家事处理得十十净净才许你们领证结婚。」刘新建抿嘴笑了笑，直言不讳地说出陈招娣到底在生什么气。 刘欣雨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 看来她得好好哄一哄老太太。 「奶，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呀！」到了餐馆，刘欣雨一眼就看到戴着老花镜正坐在柜台里认真算账的陈招娣。 听到刘欣雨的声音，陈招娣连忙放下手中账本：「哎呀，我大孙女回来了呀，肚子饿不饿，想吃点啥，奶去给你弄！」 「想吃奶包的馄饨。」刘欣雨二话不说直接点餐。 「好，你先坐那等着，奶给你下。」陈招娣说着就从柜台出来直奔厨房。 餐馆虽然已经不做早点了，但是陈招娣包的馄饨因为口味好，在这一片早已名声在外，时有老客来餐馆点碗馄饨，因此陈招娣每天都会包一些馄饨放在冰箱里。 当然还有个原因，那就是刘欣雨爱这一口，所以就算刘欣雨难得来一趟餐馆，陈招娣依然每天都会留一份馄饨，直到餐馆关门。 待刘欣雨吃过多馄饨，陈招娣这才与刘欣雨说起她出差这半 个月发生的大事小事。 先说了说酒楼餐馆以及设计室的营业情况。 三处生意都不错。 酒楼在这半个月里办了五场婚宴，人确实是累了些，但是钱是真的赚了不少。 现在的赚钱速度，无需到年底就能把买楼的所有投资都赚回来了。 着实让刘家所有的人大大地松了口气。 餐馆的生意一如既往地红火，同样也接了几场婚宴，也算在畅春街道这一片做出了口碑。 设计室的生意同样红火，让刘欣雨感到欣喜的是，辛皓的新设计被某服装厂相中，以不错的价格卖了出去，成了设计室名副其实的设计师。 「对了，小于怀上了。」说完设计室的事，陈招娣看着刘欣雨的肚子道。 小于？ 刘欣雨先是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陈招娣嘴里的这个小于，应该是于文丽。 这么快就怀上了？ 好啊，虽然提前了两年，就算生出来也不可能是记忆中那个流产了的「哥哥」，但是同样不是前世的那个她。 只要不会再生个「辛雨」出来就成！ 刘欣雨随口道：「那可得好好恭喜恭喜！这是咱们设计室第一个小宝宝！」 陈招娣又看了眼刘欣雨的肚子，那意思实在在太明显。 刘欣雨只当没看到，将话题引开：「听新建说，奶这段时间心里不畅快？」 陈招娣的脸顿时就板了起来，气鼓鼓地说道：「当初分家的时候，洪亮没有家里的一分一毫，几个兄弟谁也没吱声，就那样把家给分了。 现在看到洪亮在京城有两座院子，哦，对了，他们开始的时候，连你和新建那座院子都算了进去，居然向洪亮提出要分这几座院子，一个个好大的脸！」 刘欣雨已经听刘新建说过这事，只是刘新建没说得那么详细，当刘欣雨听说张家那几个兄弟居然连她和刘新建的院子也算在内，想要分一杯羹，直接笑了。 「奶，咱不气。就算他们再怎么闹，他们也不可能分走一分一毫。洪亮若是敢给他们分，我绝不饶他！」刘欣雨轻轻拍着陈招娣的后背安抚道。 尽管对张洪亮的弟弟们十分不屑和生气，但是陈招娣对张洪亮还算满意，毕竟这一次张洪亮的态度十分明确和坚定，是真的没让几个弟弟占到便宜。 当然这次张大牛的态度也还行，张老支书也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老支书让张大牛把洪亮参加工作以来寄回家的钱一笔笔算给大家听，哎哟，还真不是个小数目。那些年要不是洪亮，张家的日子过得说不定还不如咱刘家呢！」陈招娣越说越激动。 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不让她说出来说不定真能把人给憋出病来，刘欣雨干脆也不打断她，让陈招娣说个痛快。 这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接到刘新建通知来餐馆接刘欣雨回家的张洪亮出现在餐馆才闭上了嘴。 「以后他们不会再提房子的事了，堂爷爷做主，刘支书和张定根做见证，签了一份补充分家协议。就是……我爸以后只怕得咱们多负担一些了。」张洪亮十分抱歉地告诉刘欣雨。 张洪亮所说的堂爷爷就是张老支书，张老支书与张洪亮的爷爷是堂兄弟。 这个协议应该是张家兄弟几个分家的最终版本了，对此刘欣雨并不感到意外甚至乐见其成。 张洪亮哪几个兄弟的尿性，就算没这份补充的协议，张大牛养老最终还是会落在张洪亮身上。 刘欣雨拍了拍张洪亮：「行，多大点事！」 张洪亮伸手握住刘欣雨的手，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501章 番外二 离过年差不多还有半个月，张大牛带着行李进城来了。 他打算先回乌县，把婚宴筹备起来。 听了张大牛的打算，张洪亮微微皱眉，颇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张大牛道：「爸，说好了大家一起回家，欣雨都已经托人订好了票。」 虽说张大牛年龄还不算太多，但是让他独自回家，张洪亮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更何况现在正是学生放假的高峰期，很难买到回家的票。 张洪亮没说大话，更没骗张大牛，真的已经托人订好了票，订的是一月二十日的票。 喜洋洋餐馆和酒楼都已经贴了告示，年前营业到一月十八日，年后正月初八开始营业。 这样安排，启程回老家前，有购物的时间。 回到老家后，打扫打扫收拾收拾正好过小年，两厢都便利。 不过刘欣雨没办法与大家一起回去，不过她已经订了一月二十五日上午从京城飞省城的机票，下午就能到家。 老家的婚宴是早就商量好的，定在一月二十六日晚上。 所以呢，根本不需要张大牛提前回去准备。 只是张大牛有些担心回去迟了买不到办酒的菜，居然告诉张洪亮就算站票他也得提前回去。 张洪亮说破了嘴都没能说服张大牛无奈极了，只得请大家帮忙劝说。 刘厚兴听了张大牛提前回去的理由，顿时就笑了：「我说亲家，真的不在乎这么几天的时间！咱们老家蔬菜肉菜应该总要比京城丰富些。听说现在几乎家家养猪养鸡养鸭，还有人家承包了水塘养了鱼虾，到时候直接上人家里收就是，肯定把酒席办得风风光光的！」 刘厚兴的年龄虽然并不比张大牛大多少，但是刘厚兴是刘欣雨的爷爷，长张大牛一辈呢，刘厚兴的话还是要听的。 尽管张大牛心里还是想早些回去，到底没有再坚持。 一月十八日喜洋洋酒楼承办了年前的最后一场婚礼，就暂时停业给大家放大假了。 刘青松按照刘欣雨的提议给所有的员工发了过年红包，钱金莉和向位大厨的红包是最大的，他们都拿到了第十三个月的工资。杂工和服务员则二十、三十不等，每人还有两斤果脯、十斤苹果。喜洋洋餐馆也是一样。 设计室倒是要晚几天才能放假。 临近过年，前来租借婚纱结婚以及拍照的新人还是比较多的。 不过也只营业到一月二十四日，同样要到正月初八开业。 同样在放假前，每个员工都拿到了过年红包。 红包是陈招娣回老家前一天，也就是十九号那天亲自去设计室放的，可把大家给乐坏了。 二十日那天，刘欣雨上班，并没能去火车站送行。 刘欣雨给包括刘青松和王三妹在内的长辈购买的都是卧铺票，又有张洪亮和刘新建同行，没有什么可以不放心的。 反倒是同样要回老家过年的于文丽和辛皓让刘欣雨有些放心不下。 于文丽怀着宝宝，过年的火车真的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要是按刘欣雨的意思，他们就该留在京城过年，但是辛于两家都希望他们回去过年。 于文丽自己也想回去看看老父亲，毕竟他们回京城的时候，老父亲的身体还没好呢。 平时就算放假，也不够回家的时间，也就过年放假的时间长些，更何况设计室和酒楼放假的时间比国家规定的放假时间要长得多，当然要趁这么长的假期回去看看。 他们的火车票同样是刘欣雨托人帮他们订的，为了于文丽肚子里的宝宝，刘欣雨不但替他们订了最难订到下铺，还帮他们在车站找了熟人，让他们走乘务员通道提前 上车。 刘欣雨与辛皓夫妻都是二十五日启程，只不过辛皓夫妻只能坐火车，而刘欣雨是乘飞机，而且刘欣雨的飞机起飞时间比辛皓他们的火车还要早些，因此无法送他们上车，只能托方洽开车送两人去火车站。 安排得真是面面俱到。 即便如此，当刘欣雨把两张火车票交给辛皓，还是像老妈子似地再三叮嘱道：「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下车的时候更要小心，千万别让人挤到宝宝了。」 没办法，一切为了于文丽肚子里的宝宝！ 辛皓和于文丽虽然是刘欣雨的前世辛雨的父母，但是这辈子刘欣雨却比他们大呀。 站在刘欣雨面前的于文丽和辛皓就像两个乖宝宝，对着刘欣雨直点头。 本以为下了飞机还得自己去长途车站坐长途汽车回家，没想到居然在机场看到了前来接机的张洪亮，刘欣雨惊讶极了：「你怎么会来？」 张洪亮接过刘欣雨手上的行李笑道：「当然是来接你啊！开心不开心，意外不意外？」 当然开心啦，刘欣雨伸手挽住张洪亮的胳臂，笑靥如花。 张洪亮当然不仅仅只是来机场接刘欣雨，他还有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接顾师母去乌县喝他们的喜酒。 这也是他们之前早就商量好的。 只是去年十月底顾师母就回乌县住了，所以他们以为直接去顾家在乌县的老家接人即可。 没想到前些日子顾师母回了省城参加大孙子的结婚，张洪亮只能来省城接人了。 既然要来省城接人，干脆选在刘欣雨回来的这一天。 「顾师母的大孙子居然都结婚了？」刘欣雨十分惊讶。 张洪亮笑道：「师傅结婚早，大师兄今年刚好五十岁，他家大儿子今年二十五。」 二十五啊，确实不小了，可以结婚了！ 出了机场直奔江南军区艺术团，接上顾师母，就回了乌县。 刘欣雨已经快十年没见过顾师母了，顾师母确实老了许多，原本只是花白的头发如今几乎全白了，不过精神却很好，依然十分健谈。 一路上说说笑笑，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也不那么难熬，仿佛眨眼间就到了。 二十六日，晴天，南方的冬日虽然也有冷冽的寒风，但是张刘村的气氛却极为热烈。 张刘两家的院门前挂了大红灯笼，院子里更是张灯结彩。 虽然不再有接亲闹亲的环节，但是还是按乌县的风俗找来了锣鼓班子吹锣打鼓。 从早上八九点开始一直到晚上酒宴结束，真的是喜气洋洋热热闹闹。 当然不和谐的声音多少还是会有的。 比如刘家长房那位与陈招娣争了一辈子的妯里林素珍，一边啃着大鸡腿一边还不忘挑刺。 坐在林素珍身边的真好是张老支书的婆娘，最见不得林素珍这种自己没本事还看不得别人有本事的无知老娘们，狠狠地横了林素珍一眼斥道：「你要是觉得自家的饭菜更好吃，那就回家吃自己的！」 「对了，刘老大家的，今天你送了啥啊！好歹你也是欣雨的大奶奶啊！」这时临桌有个老太太回头看了林素珍一眼问道。 林素珍对着老太太翻了个白眼道：「你管我送了啥？你也说了我是欣雨的大奶奶，那么就该她孝敬我才对，不过是吃她一顿酒，难道还得我出钱买？」 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把正好路过的陈招娣气得直翻白眼，却还要顾及今天是刘欣雨的大好日子，不能与林素珍开撕。 刘欣雨有所察觉，挽着张洪亮过来，不动声色地带走陈招娣。 以前，刘家长房的日子比二房略好些，林 素珍的气焰自然比陈招娣高。 现在嘛，二房不但子孙出息，日子更是长房鞭长莫及，林素珍也就只能暗戳戳地挑挑刺罢了，真要对上陈招娣，只怕自己先泄了心气，所以没必要与林素珍这种人较真，不值得！ 第502章 番外三 正月初二，乌县的风俗，出嫁的女儿要带着丈夫儿女回娘家拜年。 这天，回刘家拜年的不仅仅只有刘欣雨和张洪亮，还有刘丽芳蒋友明一家。 蒋家今年来的人挺齐全，连挺着个大肚子快要生产的蒋建安妻子也一同来了。 只少了个在京城没回来的蒋玉珠。 如果蒋玉珠回乌县过年，今天同样要回娘家，那样的话，刘丽芳是会留在家接待女儿女婿。 不过今年是门头沟的小农庄大棚种植的第一年，所以两对小夫妻都没有回来。 刘丽芳自然也不用待在家里交待女儿女婿了，干脆一起回了刘家。 今天的午饭十分丰盛，气氛也相当和谐，张洪亮和蒋友明这两位差了辈的刘家女婿把陈招娣和刘厚兴哄得心花怒放。 待酒足饭饱，刘丽芳就开始来事儿了。 陈招娣和刘厚兴确实觉得对刘丽芳有所亏欠，但是那个时候家里条件就那样，总不能为了多给刘丽芳嫁妆，把家都掏空了吧。 更何况那个时候，张彩月身子已经很不好了，总不能不给她看病吃药吧。 但是这也成了刘丽芳指责父母重男轻女的理由，可把陈招娣给气得不轻。 本来今天就是打算趁着刘蒋两家人都在，办妥袜厂的转让。 被刘丽芳这样一闹，陈招娣显然没心情谈转让的事了。 刘欣雨渐渐地从刘丽芳的哭诉中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意思。 刘丽芳哭诉的那些往事，刘欣雨完全没有记忆，但是刘丽芳的话看似针对陈招娣偏心两儿子，细想开来实则针对的还是她，这让她很无奈也有些烦躁。 张洪亮轻轻拍了拍刘欣雨，刘欣雨知道他的意思，这是在提醒她，按计划今天还有其他亲朋需要走动。 这个年代还是每周日单休的时代，春节同样是放假三天，却没有调休一说。 】 因此刘欣雨正月初五就该上班了。 为了赶回来参加婚宴，刘欣雨年前就把婚假给用上了，因此正月初四就得回京城。 也就是说后天就要启程，走亲访友的事，必须在今明两天内完成。 刘欣雨放下手中的茶杯，轻轻咳了两声，带着些许恼意的目光凉凉地盯着唱作俱佳的刘丽芳： “姑，人呢，得有自己的心气儿，像你这样一把年纪了，还记挂着几十年前的那点嫁妆，有意思吗？” 刘丽芳没想到刘欣雨居然如此直白，被哽得打了个十分响亮的嗝，木愣愣地盯着刘欣雨，一时间不知该继续与父母哭还是该与刘欣雨撒泼。 刘欣雨没给她机会，转向刘厚兴和陈招娣道：“爷、奶，既然想好了，要把袜厂转给大表弟，今天趁着大家人都在，把协议给签了吧。新建，你与姐夫去把老支书、刘支书还有村长一起请来，让他们做个见证。” 在刘丽芳哭闹之前，说好袜厂是转给蒋家的，刘丽芳这一番闹，让刘欣雨改了主意，就算最终转让的对象依然是蒋家，也不能轻易地让刘丽芳得逞，更不能让她以为“爱哭的孩子有奶吃”才是真理。 袜厂转让的事，刘家是统一了意见的，也与蒋友明与蒋建安进行过沟通，因此刘欣雨的这番话着实让知道内情的人觉得既震惊又觉得情理之中。 当然刘家的人都已经澹定，蒋家父子却无法澹定了。 蒋建安既惊喜又不安。 惊喜的是突然天上掉馅饼。 不安的因素却很多，毕竟蒋家还没分家呢！ 他虽不是老大却是长子，下面的妹妹弟弟还在读书。 如果把袜厂记在他的名下，家里只怕很难安生，毕竟刘丽芳太能闹腾了！ 再说他也拿不出那么钱来支付转让费。 总不能像老娘那样，总想着占外祖和舅舅他们的便宜家。 反正他是做不出连半价的转让费都不想支付的事儿来。 偷偷地用眼角瞄了眼蒋友明，还好蒋友明的神色虽然略有些深沉，总体还算正常。 不过这种时候，他也不能就这样坐着，总得让大家知道他的窘境。 蒋建安的一番话，让刘欣雨深感安慰，如果他真的保持这份初心，那么蒋家应该不会拖刘家的后腿，也能给她减轻一些压力。 否则像刘丽芳这样动辄闹上一场，实在让她很有负担。 “既然建安表弟这么有心，那么就按表弟的意思，把袜厂的股份你们兄弟姐妹四人身上。”刘欣雨对着美其名曰建安点了点头。 可笑的是刘丽芳，之前口口声声向父母提出补偿她的嫁妆，结果当听到刘欣雨提出的袜厂股份分配的意见时却跳出来反对给已经出嫁的蒋玉珠以及还在读书的蒋玉梅各一成股份。 “如果姑反对的话，那也行。袜厂的转让价也别给什么半价了，还是按原价吧。”刘欣雨也不与刘丽芳争执，直接说道。 刘丽芳一脸震惊地看着刘欣雨，明明说好半价转让，怎么突然又变成全价了？ “妈，你嫁了几十年了还向外公外婆要嫁妆，大姐这才嫁了几年而已，小妹更还没嫁呢，难道不该给她们嫁妆？”蒋建安对刘丽芳的歪理实在是有些头疼，却又不能总是让刘欣雨替他们蒋家解决问题，于是开口驳斥道。 陈招娣被刘丽芳吵得实在头疼，又想要在刘欣雨在场的情况下把袜厂转让手续办妥，于是一拍桌子道：“既然你不想给玉珠和玉梅股份，那就这样！袜厂分成十份，其中的一份算是给你的补偿，这一份不用转让费。玉珠姐妹每人各一份，由我来给。这两份原本是属于欣雨的，不过六年前欣雨就把股份给我了，所以这两份我说了算。 剩下的六份，三成按半价转让给建安。 还有四成，按市价转让，蒋家有优先转让权。” 听到补偿了她两成的股份，刘丽芳顿时眉开眼笑，但是听说最后她傻了。 她是不如两个兄弟聪明，但是账还是会算。 如果按刘欣雨的方案处理袜厂的股份，因为是全部半价转让，所以蒋家需要支付一万转让费。 但是按陈招娣的转让方案，虽然白得了四成股份，蒋家需要支出的钱反倒多了一千。 刘丽芳就是觉得一万太高，才假借嫁妆之事与父母闹腾，闹到最后的结果，她倒是为自己争取到了补偿，三个大的儿女也占到了便宜，独独撇下了她最疼爱的小儿子。 这几年因为蒋建安帮着刘家管事袜厂，刘丽芳手上确实存了不少钱，。 不过那是她给小儿子存的老婆本，大儿子结婚前蒋友明与她闹了几次硬是没有从她手上抠出一分钱。 袜厂能不能赚钱，刘丽芳心里清楚得很，她当然不可能把这个转让的给别人。 可是要她拿出一万块转让费，比割她的肉还疼呢。 但是如果不按刘欣雨的转让方案，需要出的钱更多。 一千块啊，城里的工人一年也拿不到那么多呢！ 算了，还是先别争了，先把袜厂拿到手再说！ 刘丽芳的眼神直闪烁，她心里想什么哪里能瞒得过陈招娣，当然不能让她如愿。 转让协议白纸黑字，该给谁的股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压根没有刘丽芳的用武之地。 陈招娣真的没替小外孙考虑吗？当然不是！ 就在刚才，她趁着蒋建乐出去方便的时候，假装出来烧开水，特地与蒋建乐进行了一番沟通。 她那个新的转让方案不过是逼刘丽芳按刘欣雨提出的方案实施的障眼法罢了！ 第503章 番外四 「我知道妹妹上了高中以后就在为出国留学做准备，也参加了雅思和托福考试，成绩应该都不会差，但是她才十五岁，你真舍得让她独自一个人远飘重洋？哥哥、弟弟他们都没有留学的计划？」刘欣雨皱眉看着张洪亮，眉目间满满的都是担忧。 哥哥、弟弟、妹妹是他们夫妻的三个儿女，是异卵三胞胎。 在这个只生一个的年代，刘欣雨一胎得三，而且是自然受孕，可把张刘两家给稀罕的事不行。 预产期本该在八八年的三月十日左右，结果除夕半夜就发动了。 三个孩子提前了大半个月出生，赶在大年初一凌晨来到了人间。 老大与老二之间相差一刻钟，老二与老三只相差了五分钟。 出生时三个孩子都比较瘦小。 老大与老二要好些，差不多重，一个三斤二两，一个正好三月。 老三就比较惨，居然两斤都不到。出生时哭声弱得像只刚出生的小猫，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那会儿啊，大家都担心养不活呢。 老大老二只医院里待了一个礼拜就与刘欣雨一起出院了。 只有老三实在太弱，在育婴箱里多待了整整十天才被允许接回家。 接回家的时候依然是小小的一只，而且只有动静大些，这孩子就能受惊，往往是啼哭不止。 陈招娣担心孩子不好养，瞒着刘欣雨和张洪亮将老三裹得严严实实，与王三妹一起抱着去了附近的寺庙，请老和尚给老三算了一卦。 回来悄悄告诉张洪亮，老三五行缺火，不但要给老三取得火旺的名字，最好也给老大老二取个能助火的名字，带一带老三。 张洪亮和刘欣雨虽然不相信这些，但是为了让老人安心，夫妻二人还是绞尽脑汁地按老人家的意思给三个孩子取了名字。 木生火，水克火。 既然要助火，给老大老二取的名字当然得用五行属木的字，张洪亮把原先准备的名字全都抛开，翻着字典找了两天，终于给老大老二取好了名字。 老大取名张策，老二取名刘箴。 这是在得知刘欣雨怀的至少是双胎的时候，两家就商量好的，老大姓张，老二姓刘。 现在多了个老三，夫妻两商量决定，让老三姓张，取名张丹。 三个孩子的名字确定之后，张洪亮就去派出所给三个孩子报了户口。 也不知是不是名字的缘故，孩子们的户口报上的当天晚上，一家人终于睡了个好觉，把陈招娣给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此后老三更蛮争气了，等到满月的时候，体重基本上与两个哥哥差不多，看着三个一与正常婴儿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不但陈招娣很有成就感，刘欣雨自然更有成就感。 当然孩子小生病在所难免，刘欣雨工作忙，孩子三个月就回单位上班了。 好在刘欣雨和张洪亮的工资都不算低，刘欣雨更是个不差钱的主，尽管陈招娣已经把经营餐馆的重任转交给了王三妹，摩拳擦掌地表示要全力以赴帮刘欣雨带孩，刘欣雨还是请了两个住家保姆协助陈招娣。. 那可是三个孩子啊！ 陈招娣确实能干，张洪亮只要有空也会赶回家帮忙，但是要带好三个孩子哪是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陈招娣已经六十多岁的了，很多时候已经是力不从心了。 因此尽管陈招娣极力反对，请住家保姆的事，刘欣雨绝对坚持。 也得亏刘欣雨坚持，要是依了陈招娣，只怕用不了两天，就能把陈招娣累垮。 随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性格也渐渐地显露出来。 老大沉稳，老二调 皮，老三娇气，当然也有相同之处，那就是个个都有一颗聪明的脑袋。 为了减轻陈招娣的负担，孩子们三岁的时候就进了机关幼儿园，为此还特地搬了一次家。 从北湖胡同搬进了离机关幼儿园最近的楼房。 那是刘欣雨名下的大杂院拆迁时置换来的两套房子，一梯两户，十六楼东边两户都在刘欣雨名下。 一户四室居，一套三室居。 装修的时候，两套房子打通，于是就有了五个房间，两个书房。 这里也算是学区房，虽然学区不如畅春园一号，却也不算差。 三个孩子在机关幼儿园只待了两年，两年后五岁半的三个孩子一起上小学。 小学倒是按部就班地读了六年，到了初中，三个孩子就开始不太安分了。 刚刚进入初二的下半学期，老二就向刘欣雨和张洪亮提出想提前参加中考。 张洪亮和刘欣雨还在考虑当中，老大和老三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只不过他们想报考的高中各不相同罢了。 这时候的刘欣雨已经调到外事部门担任某司副司长，工作很忙，不过对三个孩子的学习情况，就算不如张洪亮那样事无巨细地全盘掌握，却也十分了解。 当然知道三个孩子早在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自学初二的课程，现在都已经开始自学高中的课程了。 以他们的进度和水平，参加中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现在就上高中，是不是太小了些。 他们本就比别的孩子早了一年上小学，再提前参加中考，就要比同班的同学小两到三岁了，这样合适吗？ 不过面对孩子们渴望的目光，刘欣雨与张洪亮商量以后，还是决定尊重孩子们的想法，与学校进行了一番沟通，三个孩子如愿以偿地参加了京城二零零一年的中考，而且全都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心仪的高中，兄妹三人从此「各奔东西」。 一晃又是两年，作为老三的妹妹已经为出国留学做好了准备。 虽然孩子大了总要单飞，但是作为父母总有这样那样的不放心，刘欣雨也不例外。 听说才十五岁的张丹打算不参加国内的高考，直接出国留学，眉眼之间的担忧浓得都化不开。 张洪亮轻轻拍抚着刘欣雨的后背，轻笑一声道：「那两个臭小子，听说妹妹不准备参加国内的高考，打算直接出国留学，他们也都报考了雅思和托福，打算陪妹妹一起出国留学呢！」 这还差不多！ 只是一想到三个孩子全都出去留学，刘欣雨又觉得有些头疼了。 虽然刘新建和刘新尧都已经结婚生子，甚至最小的刘新诚也快结婚了，但是陈招娣最疼爱的曾孙辈还是刘欣雨家的这三个。 自家这三个孩子是陈招娣的命根子，三个孩子一下子全走了，不知陈招娣能不能接受。 陈招娣已经快八十岁了，刘厚兴则在两年前过世了，刘欣雨真的有些担心陈招娣接受不了。 「孩子们长大了，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只要每年记得回来看看就成！」陈招娣却意外地开明，虽然心里确实有些难过，却没有阻止，只是向几个孩子提了个小小的要求。 陈丹和刘箴都很会哄老人家开心，兄妹二人一边一个挽着陈招娣的胳臂，你一言我一句，把陈招娣哄得眉开眼笑。 陈策则蹲在陈招娣面前，将脑袋轻轻靠在陈招娣的膝上，任陈招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 第504章 番外五 「爸。妈，你们自己能行吗？要不，还是给你们找个司机吧？」张策看了眼外面停着的那辆别克车，与刘箴相视一眼，终于没能忍住，皱眉看着一身休闲装的父母道。 刘欣雨嗔了张策一眼道：「又不只有我们两个，还有你大舅他们呢！」 张洪亮更直接：「在你眼里，你老子娘就这么没用？」 堵得张策好一阵无语。 他真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不放心却是实实在在的。 最让他不放心的就是张洪亮这个半老头。 毕竟他才阳过啊，到现在偶尔还咳嗽呢！ 老妈是一直没阳，但是谁知道在自驾游的过程中会不会感染？ 要是在半路上阳了，该如何是好？ 刘欣雨当然知道长子的顾虑，想了想笑道：「你爸虽然还有点咳，却已经没什么大碍。我呢，你爸阳的那些日子，我没阳。你阳的时候，我也没阳，可见我就是那种比较稀有的体质。 你就放心吧，我们不去人流密集的地方。 这次就是回老家看看你们的叔外祖他们，最多半个月时间，回来正好准备你的婚礼。」 提到婚礼张策的神色微微有些不太自在，刘欣雨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都三十大几的人了，结婚不是应该的嘛，偏这孩子还像个十七八岁的纯情少男，真是稀罕！ 说起三个孩子，刘欣雨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三个孩子十五、六岁出国留学，原以为怎么也得七八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知学成归来。 没想到三个孩子分别只用了五年半的时间，就带着博士学业以及在各自领域里不俗的成就学成归国。 归国以后，三个孩子依靠的也都是他们自己卓越的能力，在各自的领域成就不凡的事业。 张策的优势专业是航空航天测控方向，在某卫星发射基地工作了整整八年，五年前调到国家航空控制中心，副厅级。 张洪亮也好，刘欣雨也好，不是没催过他的婚事，但是张策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先是因为发射场的条件比较艰苦，不想拖累人家姑娘，即便有的是愿意跟着去发射场吃苦的姑娘，结果都被他婉言谢绝。 回到京城已是而立之年，总该考虑结婚了吧，结果还是被他左拖右拖拖到了现在。 去年他单位的领导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纷纷替他做起了媒人，今天这位给他介绍明天那位给他介绍。 在领导们不懈的努力下，终于促使张策动了凡心。 经过一番相看和相处，去年底张策终于有了良缘，婚期定在五一。 相对于张策这个老大难，老二刘箴可就让人省心多了。 刘箴学的是经济管理方面的专业，归国后直接进了银证系统工作，因为对经济和金融以及市场的发展变化有着高度的敏锐性，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极负盛名的经济学专家。 他的爱人谢晖是他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回国后又是同事。 谢晖虽然不是个嘴甜会哄人的人，却很对刘欣雨的脾性，于是等刘箴的工作稳定下来之后，两人就顺顺利利地结婚了，现在大的孩子今年已经可以上小学了，小的也有三岁了。 妹妹张丹同样也是个省心的。 她与刘欣雨一样具有十分不错的语言天赋，会多种语言，现在是驻某国大使馆的一级秘书。 结婚的时间比刘箴稍晚些，现在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两个孩子是双胞胎，与刘箴的长子同年，平时与爷爷奶奶生活在京城的军区大院里。 每到周末张洪亮会接了两个外孙再带上大孙子或去郊外爬山或者干脆去北湖胡同的四合院垂钓野 炊。 虽然长子至今未婚，张洪亮倒是早早地过上了含饴弄孙的日子。 现在刘欣雨终于办了退休手续，于是同样办理了退休手续的刘新建相约回老家转转看看。 老一辈的除了刘青松和王三妹，其他的都已经先后去世。 十年前七十岁的刘青松卸任喜洋洋餐饮公司董事长，与王三妹一起回乌县的张刘村养老去了。 自刘青松夫妻回了张刘村，在京城的这些子孙们包括刘欣雨和张洪亮每年都会回去探望他们。 有了疫情之后的这三年，刘欣雨就没有回过乌县，不是她不想回，而是工作方面的要求不得不留守京城。 现在终于退休了，疫情出现了转机，甲流也过了流行期，当然要回去看看了。 这次与他们一起开车回老家的不仅仅只有刘新建夫妻还有硬要跟着他们一起去乌县游玩的方洽夫妻。 辛皓和于文丽同样也很想一起去，只是欣雨设计室要参加五月初在申城举办的服装品牌展会，作为欣雨设计室的老板和老板娘，辛皓和于文丽哪里抽得出时间出去游玩，不得不错过这个与刘欣雨同游的机会。 欣雨设计室虽然早就与刘欣雨没有关系了，甚至与刘家也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只要辛皓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或者设计方面出现了瓶颈，辛皓总会找到刘欣雨，而刘欣雨也会尽力帮助解决。 几十年过去了，现在辛皓与于文丽的孩子都上小学了，辛皓与刘欣雨依然保持着亦师亦友的关系，于文丽与刘欣雨更是无话不说的闺中好友。 三月的春风吹绿了南方的大地，三年没回老家的刘欣和张洪亮回来了，可把刘青松和王三妹给高兴坏了。 这不，直接越过要伸手扶他们二老的刘新建夫妻，迎向含笑看着他们的刘欣雨。 「哎呀，欣雨可想死二叔（婶）了！快让二叔（婶）看看，还成，虽然比以前又瘦了些，身子骨还行！对了，孩子们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刘青松和王三妹拉着刘欣雨的手，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刘欣雨一手扶一个，笑盈盈地回答着叔婶殷切的问候。 说到孩子们，刘欣雨知道，叔婶想见的不仅仅只是晚自己一辈的儿女们，还有更晚一辈的孩子们。 看着日渐年迈，脊背不再挺直的刘青松和王三妹，刘欣雨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的陈招娣和刘厚兴，目光不由看向村外小山坡的方向。 那里有新修成的张刘村公墓，她的父母以及爷奶，还有张洪亮的父母都长眠那里。 虽然在同一个山坡，刘家的墓地与张家的墓地并在一起，刘欣雨和张洪亮在张家小辈的陪同下，带着祭品前来祭拜长眠在此的长辈和亲人。 站在小山坡上，刘欣雨百感交集。 她穿越成为刘欣雨就是在这个小山坡上，再过几个月就是整整四十七年了。 从一个农家孤女起步，一步步走到今天，人生虽算不上多么辉煌，终究没有辜负辛雨的一身才学，也没有辜负来自这个身体父母给予的传承。 「在想什么？说起来，我真正认识你，还是从这个小山坡开始的！」祭拜过父母的张洪亮过来与刘欣雨并肩而立，握住刘欣雨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往事历历在目，于是心有感慨。 这还真是的呢！ 刘欣雨侧头看着向张洪亮，两个相视而笑。 曾经年少，如今却已两鬓斑白。 携手走过的几十年，有相濡以沫的深情，也有如水的平淡。 未来的几十年，必将执子之手，与之谐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