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王舟》 作品梗概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 魂系毒经 第1章 田字格中心小学的“小魔星” 田字格中心小学的秦校长是一名近30年教龄的资深教育家,自打他从前任罗老校长那里接了棒,一直以兢兢业业、锐意进取、崇尚务实自居。在他的带领之下,虽比不了整个东华省范围内的老牌名校,但在偌大的团龙港市内,却稳居前五之一。 比起自己在事业上的成就,更值得他骄傲的是老秦家第三代的独苗苗,成绩优秀对这位名叫秦为径的小家伙来说已经是基本操作了,“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头衔更是贯穿了他九个年头的生命,并且肯定还将持续下去。 秦校长几乎已经有了同龄老爷子们想要的一切东西,但是,当秦为径进入初小三年级,正考虑在本学年结束之前,是否有必要参加一下跳级考试的当口,长居临市的儿子和儿媳因工作的关系突然被调任位于大西北的彬市。考虑到孩子的学习问题,夫妻俩就把儿子送到他这里来了,同时还为他办理了转学。 这下可好,原本顶优秀的孩子就这么遇上了自己学校里顶顶让人头疼的小魔星,什么钢琴、书法、奥数、围棋的课外辅导统统被丢在一边,成天跟在她屁股后头惹是生非。要不是俩孩子的年纪都太小,自家乖孙又总一副以老大马首是瞻的做派,秦校长都要以为传说中的超级早恋事件已经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这不,考试前一周,因为隔壁班的两个女生被外校的混子抢了零花钱,小魔星愣是拉了一帮熊孩纸说要开什么“以牙还牙作战会议”,自家的乖孙就是其中最积极的一个。若非秦校长提前从教导主任老牛那里得到了消息,及时出现把事情摁死在了萌芽的状态中,天知道这帮小家伙又要闹出什么妖蛾子来。 不过比起狗腿的认老大神马的,感觉还是早恋会显得更体面一点,好歹自家是男娃不吃亏不是,啊呸,想什么呢,甭管怎么样,都是小魔星把自家乖孙给带坏了。 一想到小魔星,秦校长就觉得三叉神经止不住的疼,哪有这么虎的女孩子!可是,又能有什么法子呢?一则,这丫头那成绩,永远坚定不移的卡在一班的腰眼位置不动摇,没理由给她调班,更甭说留级了;二则,除了自己和教导主任老牛始终保持态度上的坚定不移之外,其他老师对她的装傻卖乖多是又爱又恨的复杂心情;三则么,作为前任罗老校长退休后,重整旗鼓搞起了蒙学的第一批得意弟子,小魔星难得在这个年纪小孩子都没涉猎的古文方面真算得可圈可点的好苗子一枚了。 ……………… 每学年6月份的下旬都是除了毕业升学统考班之外的期末考试旬,三天的主课考试完毕之后,学校还要再多扣学生四天时间,前三天属于其余副课外加体育的期末考,第四天则是学期总结,包括了领成绩单、讲解期末考卷、布置暑期作业等等。 故事就要从这一年主课考完的第二天开始说起。 当秦校长在这么一个半阴半晴的日子踏入校园,一一和擦身而过的师生打招呼之后,又在大操场前见到了召集齐全体体育老师,正在忙活张罗待会儿体育考试的牛主任。意料之中的,这位教导主任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后,又出现了那种急切兴奋却佯装欲言又止的表情。 秦校长已经习惯了,差不多每过一段时间,牛主任都会总结一波关于“某女学生近期又惹了哪些麻烦”的专题,然后事无巨细的上他这里告一状,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就跟他俩上辈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不过据小道消息表示,这俩貌似还真有仇,听说牛主任他妈早年看上了小魔星的外公未遂,后来,牛主任又看上了小魔星的妈,依旧未遂。换而言之,牛主任其实是很想给小魔星当爸的,呃,这种涉及三代人的恩怨实在太过狗血,秦校长一开始还真不怎么信,可见证了老牛多年如一日坚持不懈的不依不饶,也由不得他不信这份传言了。他嘴上不说,心里也已经给这位号称自己未来的接班人打了个大大的叉,身为一名园丁,哪能这么小肚鸡肠,就好比自己,哪怕再不爽,对待孩子还是那么和蔼公平亲切关爱的。 果然,牛主任一路小跑的劫住了秦校长的道,“噼里啪啦”告了一堆鸡毛蒜皮的状:那谁谁谁什么时候教训了将学生私人信件扣留并转交教导主任审阅的门卫大爷;那谁谁谁什么时候把老师的小眼线给堵在了厕所里;那谁谁谁什么时候偷了后厨的所有鸡蛋和办公室的热得快,把食堂免费汤桶里的咸菜汤变成了咸菜蛋花汤;那谁谁谁什么时候领着一帮学生对峙学校请来的流浪动物中心的工作人员。 秦校长忍着性子听了一大堆,虽然脑阔疼,但还是强笑着拍了拍牛主任的肩膀,说:“孩子么,就是精力有点太旺盛了些,不是已经有进步了吗,总算比上个月你汇报的时候少闯了一次祸不是。” 牛主任的脸顿时气红了:“那是有点吗,这样的孩子就是灾难,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她把同学堵在厕所里的第二天,我刚好请了一天假去相亲了,事后隐约听说那谁领着一帮孩子把卖冰棍的流窜小贩的车胎给扎了,这事我没有亲眼见到,不算有证据,本来也没打算说的。秦校长,我跟你说,这孩子非得好好管一管了,不行直接请家长……” 秦校长无语,小魔星这么个闹腾法能没请过家长吗?可她无父无母跟着舅舅过活,他舅舅还是个贼讲道理的人。坏就坏在他的讲道理上,因为小魔星每每干的事情都能把理由掰扯得让人无话可说,然后她舅舅很欣慰的表示:孩子是好意,只是方式方法有些欠缺,处理得偏幼稚了些,以后要注意改进。碰上这样的家长能怎么办?秦校长只能按照惯例安抚一下牛主任的情绪,连带着关心了一下超大龄单身男青年的个人问题,这才径自往校长室而去。 可他的心里却盘算开了,也不知道这回惹的糟心麻烦里,自家单纯的乖孙孙到底参与了多少,只是小魔星也确实越发的肆无忌惮,是时候该敲打敲打她的气焰了。秦校长边思忖着,边走进办公室。殊不知,作为校长的他对某人来说即将成为过去式。 当然,哪怕是之前,校长大人对某人来说,除了每隔一段时间的例行训话,以及一学期的两次固定长篇发言之外,外加一个小兄弟口中的管头管脚的爷爷的身份,其余也着实没什么太多的存在感。 ……………… 秦校长一边哼着黄梅调一边给自己泡上一杯绿茶,却没有注意到,一只额头正中间顶着白色闪电标记的华夏蓝鸽正从奖品展示柜右侧的窗户飞入。小东西的眼睛不似常见的鸽子那般的偏红,而是乌溜溜的闪着贼光,小圆眼睛四下寻么了一番,便在办公桌上找到一叠印有学校抬头的文件纸。它用尖尖的小嘴轻易的撕下一张带到中间,尖嘴一啄,便从脚踝上绑着的铁圈里勾出一条黄中透绿的纸卷,纸卷往文件纸上一摁,下一刻,纸卷凭空消失,而空白文件纸上已经工工整整的显现出了公函文件的内容。 小鸽子似是对白的刺眼的纸面相当的不满,小爪子拼命在空白处踩上几个爪印之后,才人性化的拍了拍小胸脯,满意的点了点头,三蹦两蹦跳上窗台,扑棱起翅膀扬长而去。 秦校长端着茶杯回到办公桌前,视线刚好与小东西的身影错过,他眯着眼睛,相当装逼的借着一只马克杯实施了全套品茗动作之后。一口热茶下肚,低头一瞧,就看见了印有自家学校标准抬头的这封公函文件,也不知道之前是谁放在桌上的。 他戴上了老花镜,将文件拿了起来,还来不及看内容,一股特别的草木香气传来,整个人茫然一瞬,随即看起来似是恢复了清明。下一刻,他的右手机械性的拿起了边上的水性笔,在文件底下的空白处签上了大名,又从抽屉里取出了印章,哈了一口气,重重的摁了上去。 ……………… “请三年(1)班的卢珘同学尽快来一趟校长室。“ “请三年(1)班的卢珘同学尽快来一趟校长室。“ …… 随着早自习时间的结束,各个班级都在做着出操的准备,可是,每一只喇叭里比《运动员进行曲》更先响起来的却是秦校长的召唤声。 三年(1)班的教室里,从讲台上的班主任于老师到下面的学生,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第二组的最后一排。隔着走道的小胖子张浩已经尽可能的伸手拍了邻桌好几下,无奈人家睡得太沉,压根没给出多余的反应。第三组与之毗邻的秦为径尴尬的瞅了瞅吹胡子瞪眼的班主任,一咬牙,小腿奋力一蹬,直接把邻桌连人带椅子踹得弹了一跳。 第一卷 魂系毒经 第2章 影后代言的“蒙学幼儿园” 卢珘从美梦中惊醒,好悬没连人带椅子向后栽倒,将将稳住便“噌”一下蹦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冲秦为径发飙:“围巾,谋杀啊你!” 这一声引来了哄堂大笑,小胖子张浩一捂脸,秦为径则“哼”了一声,把头一扭,虽然傲娇的表示了不想搭理,却也没忘了冲她指了指讲台的方向。 于老师咬着牙隐忍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卢珘,待会儿你不用跟着出操了。” “太好了!”不经大脑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卢珘也知道不好意思了,搔搔头冲着黑脸的班主任陪了个笑,“我是不是又犯啥错误了,有错您批评,我必定好好反省!” 这时候,喇叭里已经响起了出操的《运动员进行曲》,于老师也没工夫跟她贫了,边招呼大家赶紧排队,边捡个空档没好气的冲她说:“你,是不是又给我闯祸了?赶紧去趟校长室吧,校长喊你了!” 作为这个年纪的孩子,会被请去老师办公室的,不是优秀学生就是问题学生,可即便这么一头一尾的极端存在,自打入学开始直到毕业,也少有能光顾校长室的,某种程度说,卢珘这位小魔星在校内见秦校长的机会其实比身为亲孙子的秦为径小朋友还要多,只不过某人神经大条的根本没当一回事而已。 ……………… 好容易熬过了一上午的纠结,又摆脱了无数次的好奇八卦、甚至是幸灾乐祸的打探,卢珘连本来计划好的要在某人脚踏车上多加一把锁的计划都给搁置了,终于熬到午休铃声的响起。 邻桌的秦为径还在埋怨某人之前的不识好人心,并且当众喊出了他的绰号,因此一上午都没搭理她。他本想着待会儿还需要“执行任务”,卢珘肯定得叫上他帮忙的,结果一等就等到了中午也没有下文。也不知道她现在又打算闹哪样,看样子好像连中午的食堂也不打算跟自己一块儿了吧? 秦为径这下子是真的憋屈了,他决定至少今天之内不会主动搭理她,除非卢珘能主动认真诚恳的给他道歉。不过在临离开座位的时候,他还是刻意疑惑傲娇的瞅了一眼呆呆愣愣、相当失常的某魔星。只不过,仍旧处在震惊与摸不着头脑中的卢珘压根没有多余的心思注意哥们儿刻意放慢了的步伐,直到对方彻底冷哼了一声消失在教室门口,她才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卢珘嘴里这么咕哝着,也没收拾课桌,手里捏着从校长室拿回来的那张公函,出教室下了教学楼,在车棚里取了自行车,马不停蹄的出了校门。 ……………… 卢珘住在田字格支路73号,离着田字格中心小学不算远也不算近,骑车不到一刻钟时间。这里是一间商住两用型临街四合院,30平的倒座被改建成了经营区,卢珘的舅舅谢倚航在这里开了间“燕归来包子铺”作为全家人的生计来源。 她把自行车停在路边,才低头锁好,就见到包子铺侧面的小院门有一道匆匆离开的熟悉人影。她并没有喊住人,也没有走小院门,直接推开了通往包子铺的玻璃门,这个时间段照例守铺子的还是外婆。 这个外婆并不是卢珘的外婆,而是舅舅的岳母,表弟谢趓的亲外婆,只是因为卢珘打小就跟着舅舅,所以也随表弟这么喊,时间久了,不是亲外婆也格外的亲近了起来。 这会儿没什么客人,外婆独自坐在收银台后头发呆,听见门铃声才回过神来:“珘珘怎么回来了?” 卢珘习惯性的回答:“今天学校吃红烧大肥肉,不喜欢就回来了。” 外婆没好气的说了她一句:“你这孩子,不许挑食,红烧肉不肥能好吃吗?” 卢珘傻笑的搔搔头,压低了声音问:“外婆,我刚才看见屠教授了,他都半年没来了,我还以为他放弃了呢!” 外婆叹了口气:“屠教授真是个好老师,自己厉害就算了,还一直都很看好你舅舅,想提拔他,只可惜你舅舅心不在此,我看是要辜负教授的一片好心了。” 卢珘快手从蒸笼里摸出一只菜包啃着,惹来外婆一句笑骂:“厨房里头留了饭的,小趓昨天不是吵着要吃我做的板栗鸡和四喜丸子吗,我早起做的多,你先盛一些吃午饭吧!” 卢珘闻言乐开了花:“真的呀,小鬼头肯定迫不及待了吧!” 外婆耸了耸肩:“这小子看来是没口福了,昨天罗园长开始教百家姓了,小趓回家光想着吃,就忘了背书,结果,今天被打了手心,晚上还要留堂陪园长吃萝卜干饭。” 卢珘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罗天宁园长之前据说是一名高中语文老师,后来不知怎么的辞职离开了多年,等再次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他已经是田字格中心小学的校长了。退休后,罗校长自掏腰包开了一间“蒙学幼儿园”,打着弘扬国粹的名头,从4岁的娃娃开始,全面试点恢复了幼·童的蒙学教育。 卢珘就是这家专门以蒙学启蒙的幼儿园的第一批受害,啊呸,是受益者,想当初,在快上幼儿园的年纪,就因为看了一部国内大满贯影后罗宋宋主演的、打着关爱蒙学的旗号、实则就是为了宣传蒙学幼儿园专门量身定拍的大电影。罗宋宋在这部片子里头扮演了一名温柔善良美丽的幼儿园老师,瞬间打动了卢珘小朋友那颗不谙世事天真懵懂的娃娃心,然后接下来的三年时间,她算是彻底落入了罗天宁园长的魔掌里。 不好好上课戒尺打手心,当然,罗园长是很有分寸的,也就微微抽红了一点点,主要还是靠没完没了的说教;不好好背书除了打手心,还要留堂陪着罗园长吃忆苦饭,也就是粗粮加他自家腌制的各种酱菜,主要以萝卜为主,俗称吃萝卜干饭,当然,吃饭的时候也免不了听他的不懈说教。反正卢珘从4岁到7岁的三年时光,愣是从大字不识一个,硬生生的被磋磨着啃光了蒙学三件套,即《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的繁简双版,不但能背,还能默写出来。 自己的三年蒙学培养算是被舅舅看进了眼里,然后就轮到谢趓小朋友被坑去重复这段水深火热的日子,卢珘不由得边盛饭装菜,边幸灾乐祸了起来。她端着碗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刻意张望了一番,没看见想见的人,又回到前头,问外婆道:“舅舅人呢?” 外婆叹气道:“他在自己房间里呢,你别去吵他,每次屠教授来劝他进实验室之后,他总会消沉好几天的。” 卢珘边扒拉饭边问:“屠教授那是什么实验室,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外婆也说不清:“我只知道你舅舅大学研究生都是念生物化学的,屠教授是他的导师,”见小家伙一脸迷茫,外婆也觉得好笑,“反正就是研究很厉害的东西的地方,你乖乖把饭吃了。” 卢珘想着自己的事情,还是有些不死心,于是试探性的问外婆:“关于我念书的事情,舅舅最近有没有说什么?” 外婆皱起眉头严肃着脸:“珘珘,你是不是又闯祸了,我都跟倚航说了多少遍,不能惯你这种惹事的性子。你这孩子……巴拉巴拉巴拉!” 外婆又要开始她连绵不绝的絮叨了,卢珘赶忙端着碗就跑,眼见着她就快追出来,门铃“当啷”一声响,有客人来了。 卢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就听见居委会钱大妈那标志性的大嗓门:“是文婶子呀,你家小谢呢,他儿子都已经上幼儿园了,可不能再耽搁了,上回我说的那个吴家闺女的条件不错了,人算得周正,也没有婚史,还自备了婚房,更难得的是不嫌弃咱们小谢带着儿子养着外甥女,这样的姑娘打着灯笼也难找……” 卢珘吃完了午饭洗了碗又小歇了一会儿,钱大妈要买的东西都已经装好了,她还在那里没完没了呢。卢珘也觉得怪没意思的,从厨房里摸出几只冷馒头装袋,出门的时候只用声音跟外间的外婆打了个招呼,便直接从旁边的小院门离开了。 远远的还能听见钱大妈高亢的声音:“你们家的谢趓和卢珘也都是懂事的孩子,肯定不会反对小谢再婚的,你也别愁小两口将来再有孩子日子会不好过……” ……………… 每次这个钱大妈来,卢珘和谢趓姐弟俩的心情都是闷闷的,尤其是更加敏感的谢趓小朋友,俩人还得在人前强装出大度来。每每碰到这种情况,卢珘都会领着小表弟上田字格步行街主街的中心广场上喂鸽子,似乎都形成了一种习惯。 今次就只有卢珘一个人,她找了个角落,把大白馒头揪成一点点的小碎片,团了满手,一口气的抛洒出去,惹来广场鸽纷纷冲过来乱哄哄的一通哄抢。连抛了三四把,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可接下来抛洒鸽粮的过程出现了点小状况。 第一卷 魂系毒经 第3章 绝对是“渣中的战斗鸽” 一只有着白色尾羽,头顶中心顶着一撮白色闪电型羽毛的墨蓝色鸽子从天而降,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个横向漂移就把漫天抛洒的馒头片统统收入口中。卢珘傻眼了,满地乱扑腾的广场鸽也眼巴巴的委屈了。 墨蓝鸽子吃完之后,就停在了不远处的铁艺路灯的支架上,乌溜溜的小豆眼居高临下的瞅着这边,还很拟人的砸吧砸吧嘴。卢珘看着有意思,这回故意扯了满满两手才勉强捧住的馒头碎,挑衅的看了一眼墨蓝鸽子,然后爬到了石墩子上高高的抛出。 顿时,傻乎乎的广场鸽们再度沸腾,只可惜,墨蓝鸽子很不屑的一个猛子,又是快到肉眼难辨的极速漂移,比之前多出一倍的馒头碎还是一星半点儿也没落到广场鸽群里。卢珘这下子情绪更高了,罚球式撒馒头碎、扣篮式撒馒头碎、转着圈的撒馒头碎、弹指神通撒馒头碎……墨蓝鸽子都一一接下,还冲着她挥挥翅膀予以挑衅。这会儿的功夫,见捞不到好处的广场鸽们都已经散去,另投他人的怀抱了,这一处就只剩下一人一鸽大眼瞪小眼。 墨蓝鸽子因为较劲实在是吃撑了,眼见着圆了三圈,彻底的扑棱不动了,此刻正仰躺在长凳上,十足十一副即将分娩的孕妇做派。卢珘也玩得累了,与它头顶头躺着,伸手遮了遮树影婆娑间斑斑驳驳的阳光,之后捏着空了的塑料袋,兜住空气捏起个气球,“啪”的一声用力拍炸。 这动静直接把墨蓝鸽球惊得一咕噜跳了起来,随即一翅插肚子,一翅前伸,做茶壶状的怒指过来。卢珘憋着笑讨饶,一抬腕看到了时间,吓了一跳,赶紧爬起来去推车。谁知墨蓝鸽子顶着这么老大一只肚子速度依旧不减,一眨眼就站到了卢珘右边的肩膀上,跳着脚的指向一个方向。 一人一鸟僵持了好一会儿,在卢珘的单马尾都被叨松了之际,她终于弄明白了,这只鸽子是想让她送它到一个地方去。卢珘敢不答应吗,要是敢反抗,这只死鸟能把她的右半边头发给叨秃了。 于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卢珘只能骑着自行车,顺着肩上的鸟型gps导航的指引,一路跌跌撞撞的赶到了三公里开外的惠林顿国际学校。 ……………… 站在这间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令人高山仰止的著名学校后墙根,卢珘很不确定的指了指墙根旁边长着的一颗歪脖子树,扭头问墨蓝鸽子:“你确定让我爬上去踩着这个翻进去?” 墨蓝鸽子拼命的点了点头,可卢珘却打起了退堂鼓:“翻过去倒容易,可要是被逮住,麻烦就大了。” 墨蓝鸽子可不跟她讲道理,叨起一大撮头发就是薅,卢珘顿时崩溃:“疼疼疼疼,嘶,小人动手,君子动……行了行了,我进去就是了。” 爬树翻墙这件事对卢珘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经验丰富的她甚至在冒头与落地之际尽可能的注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了附近真的没有人之后,她才继续顺着墨蓝鸽子的一路指引找到了一栋很有凡尔赛宫特色的双层建筑后头。 一路过来,卢珘也知道了为毛偌大的惠林顿国际学校小学部这边那么安静了,原来人家今天才开始期末考试,这会儿老师和学生们正在紧张兮兮的进行下午场。 卢珘踩着墙面繁复的花纹,攀着露台的围栏翻上了二楼,从大开着的通往露台的玻璃门进入一间足有百平的办公室。办公室最显眼的是正对着入口处墙面上顶天立地的全身照,照片上和蔼可亲的女人她在同学带来的惠林顿校刊封面见过,正是这间学校小学部的女校长。 卢珘没想到墨蓝鸽子逼她闯的是人家校长的办公室,崩溃的把小混蛋揪到跟前,扔在偌大的办公桌上,控诉道:“你到底想干嘛?” 墨蓝鸽子捧着明显小了一圈的肚子溜达到了一角的办公用品堆放处,相当熟练的扯下一张有着学校抬头的文件纸,如法炮制的生成了一封工整的公函文件。 卢珘全程惊讶得合不拢嘴,直到闻见一缕沁人心脾的草木芬芳,顿时神清气爽了起来。好奇心发作之下,她跟着公函的内容念道:“惠林顿国际学校四年a班梅七白同学:我校已收到你与你的监护人共同提交的转校批准书,经审核,恭喜你已获得开元真武学府的预科生资格,请于六月三十日上午十点整前往碧池度假山庄怡红院报到,请随身携带日常生活必需品以及新华字典一本。此致。开元真武学府宗务堂。” 底下是双方学校的意见栏,转出的惠林顿国际学校旁边还是空白;而转入的开元真武学府一边,上头只盖了个五个花瓣的梅花型徽记,像是个由银蓝色勾勒出来的印章似的,每一个花瓣上都呈现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兽态造型,线条细腻清晰顺畅,颜色多彩明快闪耀,全不像能在小小的印章上可以呈现出来的。而恰巧这五个形象她似乎在哪里瞧见过,最顶上中间的花瓣里是一只以金黄色为主的麒麟、接下来,按照顺时针依次是晶绿色的青龙、亮红色的朱雀、银白色的白虎、以及荧黑色的玄武。 越是念到后头,卢珘的声音越轻,且逐渐带上了颤抖,这只是单纯的兴奋,因为她从秦校长手里接过的也是这么一张东西,除了印刷的纸质和学校的抬头,以及学校班级与学生名字的不同之外,两封的内容竟然丝毫不差。卢珘甚至从口袋里摸出她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块,小心翼翼的铺展开来,几乎逐字逐句的进行对比,确认了一毛一样的事实之后,小姑娘因为这份莫名的悸动,心跳加速,小脸通红。 她这厢还沉静在不可思议之中不能自拔,外头已经传来高跟鞋用力踏行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噔噔”声,以及一名有了点年纪的女性成熟干练的吩咐声:“小李,待会儿张师傅那边忙完了让他来一下我的办公室,我阳台的移门……” 接下来的话卢珘已经没心思听了,她第一时间收拾妥当窜上了露台,三下两下翻了下去,又在阴影里压了片刻,确认并没有旁人发现,这才从原路离开了惠林顿国际学校。临离开带着凡尔赛宫特色的墙根之前,她隐约的听见了刚才那个声音又在吩咐:“小李,四年级的第二外语是不是考完了,你去四年a班请一下梅七白同学……” 直到卢珘找到了停在围墙之外的自行车,小脑袋瓜里头始终反复琢磨着拥有“梅七白”这么个奇特名字的小朋友会是个什么模样,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优雅还是冷傲?…… 自行车都骑出去将近一公里了,她才想起还有墨蓝鸽子这么个小东西,可四下寻觅了一番才发现自己碰上了一只渣鸽,吃干抹净,被榨干了剩余价值之后,人家早就拍拍屁股走鸟,连个告别的姿态都没有,更不曾留下名姓和联络方式,呃,这点好像太难为鸟了,反正不管如何,这货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绝对是渣中的战斗鸽一只。 ……………… 卢珘一路气哼哼的返回学校,因为已经迟到了不短的时间,也不敢走正门,以防被她得罪了的门房大爷,又或者是有事没事喜欢盯着她的牛主任给当场抓包。于是,将车停在了老地方,比起惠林顿国际学校的艺术汉白玉围墙,田字格中心小学的铁艺围墙显然好攀爬得多了。 她一路畅通无阻的摸进了体育馆,在秦为径和张浩的掩护下,自然而然的融入了三年(1)班的队伍里。秦为径小朋友虽然好奇卢珘的迟到原因,却还记着上午发生的事情,因此还是坚持不搭理她。 对此,卢珘这个神经大条的完全没能get到小伙伴的别扭点,她只疑惑的看了一眼,便被絮叨的小胖子张浩夺去了注意力:“亏你回来的及时,我们班才点了名,刚才老班还问你去哪儿了呢,我就说你吃坏了肚子,你要是再晚一点回来,就该赶不上短跑、跳远和跳绳的考试了……” 他话还没说完,于老师就张罗排队进入考试等候区了,看见了卢珘,有些担忧的问:“你身体吃得消吗,要不要延后测试?” 卢珘表情僵了僵,故作坚强的笑了笑:“没事的,我能坚持住!” 于老师是安心的回前头去了,各种不满意的秦为径却哼了一声,动作幅度很大的扭过头去。卢珘疑惑的问张浩:“围巾他怎么了?” 张浩一言难尽,干笑着说了一句:“老·毛病了。” 想起了以往体育课上的表现,卢珘却误会了,冲着秦为径一呲牙:“都跟你说咱们不能光当个秀才,你就是缺乏锻炼,才会晕体育考试的。” 秦为径那个气啊,掉头就远远的往前头去了。 第一卷 魂系毒经 第4章 舅甥俩“空前的争吵” 一下午的体育考试虽不累人,卢珘还是饿得够呛,刚进家门就抓了个烧麦开肯。这个时间点是舅舅领着两名帮工为晚市和夜市做准备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忙碌的内间,没好意思去打扰,只得悻悻的先回房间去了。 像“燕归来包子铺”这种自产自销的小作坊经营模式,虽然和面、发酵、馅料的粗加工都能实现机械化生产,但作为灵魂的用料新鲜,馅料调味还得是谢倚航亲自过问,因此他的作息是很固定的,每天铺子的事情忙到晚上8点,之后守铺子销售就全靠帮工和外婆,再经过一个钟头的忙忙碌碌,9点整准时睡觉,次日凌晨3点就要爬起来,开始新的一天的忙碌,一天24个钟头,就有14个钟头需要连轴转。 卢珘好容易在晚上8:30的时候下定决心将所谓的“转校批准书”递到了舅舅的面前,一脸希冀的等着他的反应。 谢倚航先是没怎么当回事,等草草扫了一遍之后有些发蒙,又接连反复的研读了好几遍,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变成了恐惧,直至定格在了愤怒之上。 卢珘完全不能理解这一系列的反应,因此也万万没想到这张让她开始了某些貌似不切实际的憧憬的东西会在舅舅的手上,毫不留情的化为片片碎屑,还是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卢珘的眼圈顿时红了:“舅舅,你凭什么撕我的东西?” 谢倚航呼吸急促,同样通红的眼睛却是因为愤怒:“你不是问我的态度吗,这就是我的态度,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卢珘坚决要个说法。 谢倚航愤怒中显出几分哀伤,却没有说话。 “对不起,”卢珘下意识道歉,可还是坚定的抬起了头,“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凭什么撕我的东西?!” “没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是凭什么?!” “凭我是你舅舅!” “你是我舅舅就能撕我的东西了吗?!” “还凭你是我养大的!” “你这是强权,是不讲理?!” “怎么着,小孩子就得听大人的!” …… 院子里充斥着舅甥俩一浪高过一浪的争吵声,就凭他俩一个固执一个拧巴的性子,往日里也不是没有摩擦的,但像这回一般的却是绝无仅有。 激烈的争吵声将铺子那边的外婆惊了过来,连已经睡下了的谢趓小朋友也光着小脚丫奔出了里屋。 谢趓上手就去拉表姐,感觉到了她微微的颤抖,伸直了小胖胳膊去顺抚她的后背。对面的外婆也去拉谢倚航,嘴里问着:“珘珘是个女孩子,有话好好说,别总没事就大小声。” 外婆明显是在缓和气氛,可卢珘这回是发了狠,非要整出个钉是钉铆是铆来,于是指责道:“外婆,舅舅把我的转校批准书给撕了。” 外婆疑惑脸,冲着谢倚航发问:“什么转校批准书,好好的转什么校?珘珘要转校吗,怎么没听你说过?” 谢倚航斩钉截铁道:“没有转校,从来也没想过转校,我也没提出过什么申请。” 卢珘喊道:“可我确确实实从秦校长那里拿到了开元真武学府开具的转校批准书。” 外婆满脸震惊的紧盯谢倚航,声音也跟着颤抖了:“倚……倚航,珘珘也会跟她爸妈一样,去那里,学那些吗?” 卢珘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学什么?那里是哪里,开元真武学府吗?我爸妈也,是什么意思?” 外婆自知失言,下意识的捂住了嘴,转眼看向谢倚航:“你难道从来没跟珘珘提过吗?哦对了,你应该会极力避免让她知道的才对,可是……” 卢珘的记忆里完全没有父母的影子,因此她并没有太多的切身感,反而有一种即将挖出大瓜的急切:“外婆,关于我爸妈的情况,我应该有权知道。” 外婆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你父母都是被开元真武学府选去的精英,而且,即便在精英的圈子里,也是很厉害的存在。” 卢珘继续追问:“那他们现在人呢?” 谢倚航忽然就炸了:“不要说了,珘珘不需要知道任何超出常人认知的事情……” 其实不用他再次出声打断,因为外婆已经耸肩摇头苦笑了,卢珘知道这代表的不是她不说,而是真的不知道更多的细节了。 谢倚航的愤怒还在继续:“修真者都是坠入邪道的人,他们都是疯子,都不可理喻,卢珘我警告你,你给我乖乖的留在这里,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要成天妄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要是你敢阳奉阴违,就当我从来都没有养过你,这个家也不再欢迎你!”话闭,气哼哼的进了房间,将门重重的摔上了。 外婆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摇着头的回前头去了。谢趓小朋友则捧着被他小心翼翼尽可能捡成一堆的碎纸屑捧到了卢珘面前:“姐,别伤心了,老爸不舍得不要你的。” 卢珘一把抱住小包子,眼泪“吧嗒吧嗒”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谢趓的声音也跟着闷闷的:“姐姐不哭,如果老爸敢不要你,我就跟你和外婆一起不要他了。” ……………… 卢珘似乎天生就和大多数女孩子不一样,从来都不会因为伤心、疼痛、被欺负而哭泣,只要能力足够,都是报仇不隔夜的,这一回她是真的委屈了,却也只是稍稍哭了一会儿便即收住,因为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宿还是暴·露了她心情的不平静。 她想着曾经与舅舅的几次争执,连外婆都说她比谢趓这个亲儿子更像谢倚航,而且他们姐弟俩像是彼此把性别弄错了似的。想起了小谢趓,哪怕心情再差也觉得暖意融融的,然后,卢珘渐渐的睡着了。 没过多久,她迷迷糊糊的醒来,上头口渴下头还憋尿的感觉着实不怎么美妙。她急冲冲先奔向厕所,解决完之后借着夜灯的光亮顺路去厨房倒杯水的功夫,院子里有了动静。卢珘边喝水边看了眼勉强可见的挂钟,发现已经三点了,不用说都知道是舅舅又要开始一天的忙碌了。 卢珘想着昨晚的事情,又看到舅舅踉踉跄跄的步伐,她既想道歉又不想妥协,不知道该怎么办之际见到舅舅进了储藏间。这个储藏间紧邻着前头的铺子,也就10平米那么丁点大的地方,靠外的部分被利用成了包子铺的仓库,而靠内的部分则罗列着一家子长期不用的东西。 她正疑惑舅舅怎么没直接去前头,便透过一点点的窗户看到了他摸摸索索的正在对紧里头的老旧铁皮柜做些什么。卢珘机谨的退到阴影里头的时候,谢倚航已经从储藏间退了出来,并且破天荒的,从来不锁的门也反锁了起来。 看到了那个柜子,卢珘的某些记忆被唤醒。小学一年级升二年级的夏天,她和谢趓在院子里摸瞎子,谢趓戴着眼罩扮瞎子。当时一时兴起,自己躲进了储藏间钻进了那个柜子里,由于里头既昏暗又闷热,她随手抄起了一本旧书扇风。后来小谢趓一直摸不到人不干了,扒下眼罩发现自己被骗了就给气哭了,卢珘没顾得上其他就跑了出来。等安抚完小祖宗之后才发现,被她当扇子使唤的旧书也被顺手带了出来。 这是一本蓝皮线装的仿古书,竖排的书名三个大字《道德经》。后来她也没想着把这本书还回去,直接扔到了书桌上。才开学,她好死不死的在整理书包的时候把这本书和其他课本一道理进了包里,更不巧的是,那天牛主任找她麻烦要检查书包,这本书就被翻了出来,刚好被闲来无事逛到学校这边看老部下的罗天宁园长瞧见了。然后,在逃离魔爪一年多之后,她二进宫的成为园长大人萝卜干饭的常客,这次倒不是因为留堂,而是被免费加课,加课的内容就是把《道德经》背熟学懂默出,这位“大公无私”的教育工作者还很体贴的提供了繁体的版本如法炮制。 卢珘的印象中,那只老旧的铁皮柜基本是空的,除了放着一本书之外,她似乎还摸到过一个四四方方的木质盒子。想起这个,她又偷偷溜回了储藏间门口,确认门真的被反锁了之后,只得死心回房继续睡觉。 天亮后起床匆匆去了学校,今天三年(1)班只需要在第二节课考一门电脑上机操作,之后就没什么事情了,不过多数学生都没有离开,因为今天期末考试的成绩基本都已经出来了,哪怕是成绩不好的孩子也巴望着早点知道分数,并且祈祷能有什么奇迹发生。 不过这里头可不包括卢珘,秦为径本打算回到教室之后跟她好好聊聊人生的,可才出了机房,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没影了。 卢珘满心都是铁皮柜里的东西,急冲冲从小门回到家中,第一时间就跑到了储藏间门口。 第一卷 魂系毒经 第5章 小魔星的“离家出走” 卢珘就知道白天这道门是没办法锁起来的,因为需要经常从储藏间往前头的操作间里搬食材和器具。她轻易的摸到了铁皮柜子前,发现两扇门的耳朵型把手上已经上了一把老式的铜锁。 小魔星自然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小朋友,溜门撬锁这件事也略有研究,多半都是没什么难度一根铁丝一捅就开的那种,像这种款式的铜锁就比较复杂了,自然不适用,不过她另外知道一个开锁的法子,只不过那般一旦弄开,这把锁也就一目了然的毁了。 这下就令人纠结了,她不确定柜子里是否真有什么猫腻,也怕再次惹怒舅舅,更得考虑这回是不是应该就听舅舅的,按照他的安排继续过着现在的日子。这番心理斗争着直到6月29日的下午,期间熬过了返校取成绩单,各科老师讲解卷子,布置大量的暑期作业,进行期末大扫除。 与此同时,卢珘也与秦为径和好如初,俩人带着小胖子张浩甚至还干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集结了一票熊孩纸将牛主任自以为最有可能的一次相亲给搅和黄了。其实没有他们的拖后腿,这事儿到最后也得吹,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毕竟牛主任抓包一堆学生帮忙在相亲对象面前演出温柔有耐心的好好老师的嘴脸实在太让人恶心了。 卢珘就这么过日子不走心的熬到了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从这一天的下午开始,她已经焦躁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晚饭过后情绪升级,只能靠佯装在屋子里做暑假作业来掩饰躁动的心情。外婆一直在前头的铺子里忙活,谢倚航到底是个粗心的大男人,只在外甥女按照习惯熄灯睡下后过来看了一眼,便放心的休息去了。 透过院子里夜灯照进房间的一点点光线,卢珘偷偷睁开了眼睛,目送舅舅带上房门后离开,心里默念了一声抱歉,再次闭上了眼睛。 半夜两点差三分的时候,卢珘翻身起床,从床底下摸出一只鼓鼓囊囊的大号旅行背包,将抽屉里事先写好的一封信搁在桌上,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便朝着储物间而去。 她提前扣下了外婆身上的钥匙,顺利的进入了储物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只火柴盒,里头的内容提前做了准备,只剩下两根完整的火柴,其余部分的红色火柴头部分都用铅笔刀小心的刮下切细。卢珘嘴里咬着手电筒,将铜锁锁眼朝上,小心翼翼的把火柴头灰灌入,再取了一根火柴插·入,划亮最后一根,将连通锁眼的这根点燃。随着嗤嗤的火苗逐渐深入,锁眼之内突然火花四射,迅速将整把锁的底部熏黑,随之而来的便是锁头“咔哒”一声被弹开了。 果如卢珘的猜测,铁皮柜子里确实有一只红漆木盒,体积不小,分量颇重。盒盖能轻易打开,映入眼帘的有四件东西,两块婴儿拳头大小,虽然形状有些不规则,却已经很接近圆形的无色透明“水晶”;一枚与鸡蛋大小相仿,却有些灰扑扑浑浊的丑丑的石卵;一张正面画着一座外形相当特别的六层圆塔,反面则是蓝色殿宇的闪烁着钻石星辰光芒的不知名材质的卡片。 卢珘被“布灵布灵”的卡片闪到,最先上手的就是它,可翻来覆去也没看出朵花来,只能先收起来。紧接着便是两块“水晶”,除了触手生凉之外,也没多余感觉。至于那枚丑石卵,起先并不得小姑娘的喜欢,只是这东西表面实在光滑,用力捏的时候还略带着点qq弹弹的感觉,怪有意思的。 于是她在揉搓了一会儿之后,甚至还贴在脸上感受了一番。这一贴可了不得了,跟看vr似的,脑袋里忽然就演起了电影。先是一阵令人不舒服的晃动,就听见一个温润的男子声音:“珘珘就拜托了!”随即画面清晰了起来,背景的环境是崇山峻岭,一男一女凌空虚步飞身上前,与一道黑影战到了一起。黑影看不清面貌却身形修长笔挺,手持一根有他肩高,顶上呈现半开莲花模样,熠熠生辉的金杖。那一男一女更是双剑合璧,如同穿花蝴蝶一般一刻不停,别说模样了,大半时间连身形都不甚清晰。但卢珘却觉得二人虽出招狠厉,步步紧逼,但似乎更想逼的那黑影离开原位。 整段影像不过三分钟,还充斥了呼呼的风声,直到播完,比斗都没有结束,更不用说分出胜负了,但卢珘很激动,因为她怀疑,双剑合璧的男女极有可能是自己的父母,从小,她就不止一次想了解父母的情况,也不止一次问过有没有父母的照片和录影,但舅舅的说法始终是因为老房子着火,什么都没有留下。卢珘对这件事情是有印象的,当时舅舅已经决定要搬来现在的这个家了,因此经常不在,结果老房子那边就莫名起了火,舅妈被送去医院的时候只剩下半条命,勉强生下谢趓之后便一命呜呼,所以小表弟其实是七个月的早产儿。 卢珘把这段影像看了七八遍,视线紧盯着其中一帧画面不放,使得播放进度暂停,这是一双男女看起来最清晰的一个角度,却依旧一人只能隐约看到半张脸。卢珘愣神的时间有些长,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听见院子里有了动静,她吓了一跳,赶紧确认时间,发现自己耽搁的太久,只得迅速关闭手机,摸黑将盒子里的东西都收进了背包,而盒子则放回原处。关好了柜门,背起双肩包,小心翼翼的压在储物间门板的后头。 心砰砰直跳的听着舅舅走来走去的洗漱,以及做开店前的准备,直到彻底消停下来,舅舅应该去了前头的铺子,这才蹑手蹑脚的推开旁边的小院门。 卢珘猫着身子从包子铺的窗台底下路过,又侯准了时间趁着舅舅背对着街道的时候迅速通过玻璃门前。在即将拐上田字格步行街主街之际,回头最后遥望了一眼这个温馨的家,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黎明前的夜色之中。 ……………… 娱乐行业有这么一句俗话,叫做没有团龙港拍不了的戏,虽然比较夸张,却也很说明问题了。作为国内各个领域多家大鳄联合打造的影视基地城,这里的人文旅游资源是极其丰富的,不过本地人通常都不太爱在市里头和近郊一代游玩,毕竟那些个靠金钱堆出来的宫殿群、仿古街、影城神马的门票价钱真心挺坑的。 如果要问当地人:“当外地游客挤满了你们大大小小的景区,那么你们又该去哪里度假呢?”其中至少有半数人都会说:“白泽岛才是真正能够休闲放松的地方。” 白泽岛是一座很神奇的岛屿,同样两天一夜的游玩,身揣100块和腰缠1万块都能找到自己的乐趣,还都能尽兴,甚至还有未婚男女可以不花一毛就能在这里度过一个浪漫的周末,前提是你得提前加入某婚介会所的会员大军。 卢珘积攒下的零用钱不多,因此只能选择最便宜的交通工具,搭乘长途汽车从白泽川跨海大桥登岛,只不过最早一班长途车也得等到5:30发车。好在汽车站这种地方不缺24小时的快餐店,小姑娘顶着售票大厅里头众人异样的目光,在自动售票机上买了车票,之后便一直坐在快餐店里打发时间。 大晚上,一个单身小女孩独自出门会引起关注是一定的,就有售票大厅的工作人员、快餐店员工等上前打听过情况,生怕是熊孩纸闹离家出走神马的,卢珘均以正在参加挑战式夏令营敷衍了过去。虽然觉得父母让这么小的孩子大晚上独自出门很不靠谱,但想想这个时间正是暑假要开始的时候,于是也就嘱咐两句后离开了。上车之后,她也没逃过好心人的“轰炸”,卢珘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跟人重复先前的那套说辞。好在今天是个工作日,首班车只坐了四分之一的乘客,她又见势不妙机智的坐到了后排,不然这一路恐怕就没有消停的时间了。 这趟车属于旅游观光专线,在上白泽川大桥之前只会停一站“七色玫瑰主题乐园”,但在下桥登岛之后,差不多会沿着环岛公路逆时针转上一圈,再从西滩老街那边直插腹地,最后停靠在去年搬迁的神眷寺汽车总站,这段岛上的路线被分成了6站。 不过除了第一站“碧池度假山庄”之外,其余都与卢珘无关。“碧池度假山庄”这个名字听着挺让人一言难尽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奇葩给起的,这是整个白泽岛规模最大,最值得游玩的地方,本身还是完全仿照四大名著之一《红楼梦》中的大观园建造的,最令人趋之若鹜的是,这里的老板是鼎鼎大名的大满贯影后罗宋宋,不过据说这里是她的哥哥作为礼物赠送给她的,真是羡慕女神有这么豪的哥哥。 第一卷 魂系毒经 第6章 小胖墩的“大扑门术” 卢珘下车的时候已经8:30,离着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半钟头。既然难得有机会来了这里,就不得不尝一下碧池度假山庄排死人不偿命的“红楼点心”了。只是这个点,山庄大堂隔壁的点心小卖部已经大排长龙,还是“s”起来没完没了的那种。 卢珘赶紧排到了最后,并且观察了几分钟,发现如果按照不断顿的节奏提供点心,等轮到自己也在一个钟头朝上了,时间上有些赶,于是果断退了出来,却有些不死心的站在旁边望眼欲穿。 正这时,排在第10位的男子转头跟身后的小男孩说:“嗨,我憋不住了,帮我看着位置先。” 第11位是一名10岁上下,皮肤很白很结实的小胖墩,他的发色呈现偏红的褐色,带着微微的自然卷,整个人看起来像个q版的童话娃娃似的。 小胖墩眼珠子溜溜的跟着离开的青年,本想着吐槽一下,却一眼瞧见了眼巴巴的小姑娘,然后呲出小虎牙热情一笑,冲着卢珘招了招手:“嘿,你过来呀,这个位置让给你。” 卢珘先是没反应过来对方喊的是她,等指着自己的鼻子再三确认后才扭扭捏捏的凑了过去,冲着小胖墩尬笑道:“这个好像是刚才那位叔叔的位置,你们认识吗,这样不好吧!” 小胖墩一听卢珘喊那人“叔叔”,对她的好感顿时上了好几个百分点:“没事儿,那人不敢闹的,再说了,一人每排一次只能买两份,重排一次也用不了一个钟头,一个钟头而已,‘叔叔’应该很甘之如饴的。” 果然,当那位“叔叔”解决完回归,发现自己的位置被让了出去,尽管满脸写着不爽,很想发火,却还是在小胖墩笑嘻嘻的挥手之后,咬着牙骂骂咧咧的乖乖去了后面。 卢珘纳闷道:“他真是你叔叔?” 小胖墩“噗嗤”一声乐了:“什么叔叔,他是我姐的大学同学兼追求者,括弧第七号,而已,本来应该我姐陪我来的,结果他们学生会外联部临时有事,这货就自告奋勇代替我姐来了,还拍着胸脯许诺,要给外联部的其余五人每人带一盒这里的点心回去,当然,考虑到他要追我姐,所以我爸妈、我爷奶、我外公外婆、再加我姐,少说也得再多准备八盒,呵呵,叔叔他有的排了。” 卢珘满头黑线:“这可是被坑的够惨的。” 小胖墩撇嘴:“谁让他不打听清楚就敢瞎许诺,活该!” 碧池度假山庄的外卖点心盒被戏称为“九九双子盒”,按照冷热分装在一根提轴两边的盒子里,总共9个品种,分别是:如意糕、藕粉桂花糖糕、菱粉糕、桂花糖蒸栗粉糕、枣泥山药糕、豆腐皮包子、螃蟹馅小饺、松瓤(ráng)鹅油卷以及鸡油卷。 见到这些传说中的点心,卢珘也顾不得之前考虑的要留后路的决定了,果断把两盒的名额都给占满了,口袋里剩下的零用钱连返程的车票也买不起了。 小心的捧起一盒拆开,眯着眼睛美滋滋的先尝了一口热腾腾的螃蟹馅小饺,顿时幸福的眯起了眼睛,这口感,这滋味,以及这馋哭路边花花草草的鲜香,然后,她又忍不住拿出一只豆腐皮包子来,才小心翼翼的咬出个小缺口,就无语的发现,比她晚一步提着两只“九九双子盒”的小胖墩已经风卷残云的解决完一盒了。 在吃完豆腐皮包子之后,卢珘也在这片地方待不下去了,一方面是因为来自四面八方羡慕嫉妒恨的注视,另一方面就是来自小胖墩直勾勾的觊觎了。她倒是也想着,作为报答人家让位给她的回礼,匀出一两块点心也不妨事,可在让出了鸡油卷和菱粉糕之后,小胖墩一副“我就看看”的表情,留着口水盯着你吃,于是卢珘不得不选择尿遁了。 ……………… 吃完了手头剩余的点心,卢珘破天荒的吃撑了,不过哪怕没有吃撑,包里剩下的另外一盒也是暂时舍不得动的。 她又在周围转了一小圈,眼见着还剩下一刻钟的时间,整理了整理仪容,直接朝事先打听好的怡红院方向而去。 怡红院位于碧池度假山庄的东南角,是山庄内唯一一个能不通过正门直通庄外的院子,只不过,出于安全的考虑,这道门非必要已经基本不开了。 卢珘没头苍蝇的转了好一会儿,这才远远的跟在一行五名或者拽着拉杆箱,或者背着登山包的,看起来与她年纪相仿的孩子身后,走了右手边的小径。她隐约听见里头个子最高,一身名牌,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男生大声说:“就是这里了,怡红院,听说每三年一次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围绕在他身边的四名伙伴无一不是“哇,好厉害”、“哇,你知道的真多”的进行附和,这让卢珘进一步的确认了之前的猜测,只是对方的话语中,有一些意思她不是很明白。 来碧池度假山庄度假住宿的很多,不住宿单纯打卡拍照的更多,人们往往一进大门也不选择左右的小径,而是直走穿过曲径通幽,再过了沁芳亭,这样就可以很方便的去到其他任何一个院落了。 卢珘也曾在网上看过驴友分享的各个院落的照片,其中就有今天的目标怡红院。也就是说,怡红院其实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可偏偏,今天和她一道走了大门右手边小径的人们,除了前头的五个小朋友之外,另外还有不下十个大人。这些大人们在进入怡红院的大门的范围之后,无一例外的选择了目不斜视的直接路过,这一点就很令人费解了。 不过卢珘也就费解了一瞬便搁在了一边,因为她正全身心的注意不远处的五名小朋友,看他们是如何轻松的推开月亮门,听他们各种的毫无建设性的高谈阔论。可等她去推门的时候却发现,这扇毫不起眼的、看起来甚至都不太结实的月亮门对于她来说就跟被锁死了一般,根本推不动。 卢珘这下郁闷了,她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又推又拉的反复试了好几次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托腮在门槛上坐了片刻,眼见着只剩下不到两分钟就到时间了,期间面对了无数次路过游客的指指点点,她甚至从这些人的言语中捕捉到了同一个关键信息——“前头就有凳子,这个小姑娘怎么靠着墙坐在地上?”,在他们的眼里,自己背后居然只是一堵平平无奇的墙壁而已。 是自己产生臆想了,还是这些大人集体眼瞎了?卢珘更偏向于怀疑自己,因为在她试着开门的这段时间里,压根没有多余的孩子来试图推开这扇门。 直到剩下最后一分钟的时候,契机出现了,之前见过的小胖墩拖着一只大号的pu皮材质的皮卡丘拉杆箱风风火火的奔了过来,由于跑得太急,加上这一路都是卵石小径,拉杆箱被颠得抛上抛下,险些散架。远远的瞧见惊住的卢珘,习惯性的呲出小虎牙喊道:“等等我,等等我啊!” 卢珘刚想起要提醒一句:“小心台阶!”可为时已晚,小胖墩的前脚结结实实被台阶绊了一下,连人带拉杆箱的扑到了门板上。下一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卢珘死活推不开的月亮门被他轻轻松松,呃,也不能算轻轻松松,反正顺着小胖墩的一扑之力应声而开。 卢珘真是惊喜莫名,顾不得先把人拉起来,抢在门重新关起来之前一步跨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这才想起来还有人需要帮忙。 小胖墩这下摔得着实不轻,但万幸的是,他的拉杆箱刚好先一步着地,而包括脸在内的绝大多数裸·露部位直接埋进了pu皮之中,虽然依旧撞得生疼,好歹只有胳膊腿上有些许的擦伤。 卢珘赶紧翻包掏出一包酒精棉和几片创可贴,熟练的帮忙处理擦伤。尽管小胖墩捂着疼痛的鼻子,还因为酒精的接触倒抽冷气,嘴里却依旧没停:“排队那会儿我就猜到你可能跟我一样了,我实在是太倒霉了,要不是追求我姐的那位‘叔叔’眼见着快排到了,非要先买了这一轮才肯帮我上车子后备箱取行李,我也犯不着这么着急忙慌的了,报复心那么重,还长得这么着急,我姐要是能看上他才见鬼了!” 卢珘呵呵哒,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胖墩绝壁有话痨的属性。当他说到回头就给姐姐发消息,要如何如何告状的时候,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插了进来:“请出示凭证!” 卢珘和小胖墩双双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然后仰头,再仰头,说话的是一名身高在两米二朝上,满脸的褶子,头发胡子眉毛却黑得发绿的壮老头。在他的身后,先一步到达的25名年纪相仿的小朋友站成了弧线的半包围结构、 小胖墩反应了一会儿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赶忙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被叠成豆腐块的纸片,展开后正是卢珘相当熟悉的“转校批准书”。 第一卷 魂系毒经 第7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的梅七白 小胖墩站得笔直,将纸张双手奉上,毕恭毕敬道:“老师好,我是来自惠林顿国际学校四年a班的梅七白,梅是梅花的梅,七是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七,白是白玉无瑕的白,取自‘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前半句,梅既然逊雪三分,我就有七分白。” 壮老头面无表情,对他罗里吧嗦的介绍也无动于衷,一旁刚才走在卢珘前头的那位金丝眼镜男孩却嗤笑一声:“什么梅有七分白,我看你是中了煤气然后就没气翻白眼了吧!” 他旁边脸上生着一点粉刺的男生附和道:“就是这个道理,而且我看这个名字还是霉运成了气候的霉气!”随即便是“嘎嘎嘎”的一通尬笑。 壮老头压根没管这些嘲讽,只机械的将目光投向卢珘:“他是梅七白,那你呢?” 当卢珘听见小胖墩的自报家门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真的很难把梅七白这样的神仙般的名字和眼前的话痨小胖墩相提并论。 “喂,那个小护士,没听见这位老师在喊你吗?”在壮老头问了两遍未果之后,粉刺男生捡了一块小土块边向她丢来边说。 和他一样,同为金丝眼镜男生跟班的赫本头小姑娘则发出了尖锐的嘲讽:“原来小护士姐姐是被煤气发面馒头迷住了!” 随即又是哄堂大笑。 小土块击打在肩膀上“扑簌簌”的碎落了一地,卢珘的神志也跟着回归,耳边二次听到了壮老头重复的话语:“他是梅七白,你是哪一个?” 卢珘也顾不得怼上那边的小团体,直接蹦了起来,慌慌张张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只信封,紧张兮兮的开口:“我本来也有一张和梅七白同学一模一样的‘转校批准书’,只是发生了一点意外,它现在都在这个信封里了。” 壮老头不解的接过信封,信封并没有封口,只从当中对折了一下,他很轻易的把封口打开,大头朝下的就想往摊开的蒲扇大的巴掌上倒。卢珘意识到他想干什么的时候,大叫了一声:“别!”可为时已晚,轻轻的一阵风,“转校批准书”的碎片被吹成了残樱如雪。 最先出声的是梅七白:“你确定东西没弄错吗?” 卢珘委屈巴巴的开口:“我都说发生了一点意外了,我的‘转校批准书’被撕碎了。” 金丝眼镜男生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原来你是混进来的,就一堆碎纸,又怎么证明你不是在说谎,开元真武学府是多么神奇神圣的地方,怎么能容忍这种浑水摸鱼的行为!” 梅七白闻言,眼珠子顿时亮了:“对呀,开元真武学府应该很神奇的,这位老师,你应该有办法把这位同学的‘转校批准书’复原的吧!” 赫本头小姑娘嗤笑道:“复原也得‘尸体’俱在吧,你是不是存心找张破纸,撕得粉粉碎,好方便迅速毁尸灭迹呢?!” 卢珘既恨又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要说这事是舅舅愤怒之下干的,学校那边会不会因为监护人不同意直接放弃了自己呢?不能说实话的结果就只能是苍白的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壮老头冷眼旁观孩子们的吵闹,眼见着双方说得差不多了,直接摆了个请的手势:“‘转校批准书’上头附带了五道符纹和三道阵纹,就算有回溯的法子,符纹和阵纹也是不能回溯的,没了它们依旧不能证明什么,所以,你还是请回吧!” 卢珘这下真的急眼了:“我是真的收到了‘转校批准书’,你一定要相信我呀,对了,你们学校那边应该有录取名单才对的。” 壮老头嗤笑一声:“学府三年一届招生,每一届能发出千余份‘转校批准书’,并不是所有收到的孩子和家长都会把它当一回事的,每次来报到的能有一成都是奢望,哪里会有人为了不见得能响应的人统计什么录取名单,一切全凭‘转校批准书’。有缘者自来,无缘者也不用强求,这是原则。” 金丝眼镜男生这下更高兴了:“就算那些碎片都是真的,你也是无缘的那一类,还是听老师的话,滚回家去吧!” 壮老头也不会直接跟孩子动手,只摆了个坚定的送客动作,金丝眼镜男生的四个跟班就一拥而上,拼命把卢珘往外头推。与之相反的,梅七白则生怕她吃亏,大张着手挡在了前面,冲着壮老头分辨:“她能碰上我,能进入这道门,说她无缘是不是太牵强了,哎呀,你们别动手,人多欺负人少要不要脸了,她是吃你家大米了,干嘛非要跟她过不去……” 与此同时,卢珘一把把梅七白拉到了一边,自己则在四人的拉扯中冲着壮老头大喊:“这年头身份证丢失还能补办,我就不信你们那‘转校批准书’还能比身份证更重要了,我敢保证我没有撒谎,对了,我还见过那只送信的蓝色鸽子,我叫卢珘,你可以查呀,或者把送信的鸽子找来,它一定能认得我的……”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话打动了壮老头,他的眼睛忽然闪了闪,立马喝止住了卢珘身边的四人,以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将她好一通打量,以一种很平静很平静的语气问道:“你说你叫卢珘,你还见过送信的华夏蓝鸽?!” 卢珘拼命的点头:“对对对,它一定能记得我的,它当时可是吃了我一大袋的馒头。” 壮老头也没接她这一茬,只说了一声:“你先等等!”然后,扭头往院内坐北朝南的正屋而去。 也就三五分钟,再度出现的时候,壮老头跟在了一名看起来也就30岁上下,一头及肩的奶奶灰波浪卷,整个人的眼神就跟他的外形一般病态消瘦苍白的男子身后。 这人给人的感觉很奇怪,看起来像个风吹就倒的病秧子,却在某一个瞬间给人一种直逼人心的压迫感。他在27名孩子当中一眼就认准了目标,声音带着点沙,语调慵懒,语速很慢的开口道:“你就是搞丢了‘转校批准书’的小笨蛋?!” 卢珘对他的称呼很不满:“我叫卢珘。” 病秧子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我管你是炉粥,锅粥,还是碗粥,我就知道因为你,打扰到我睡觉了。” 一旁的梅七白弱弱的举手插话:“不是说好的9:00报到吗?现在都9:23了。” 病秧子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声音凉凉道:“报到的是你们,至于什么时候接受你们的报到,那是我的事情。” 这种无理取闹的逻辑实在让人没法子往下接,梅七白虽然不说话了,嘴里却嘀嘀咕咕的:“再睡不还是个病秧子么!” 壮老头不禁抽了抽嘴角,而病秧子则无意识的斜了梅七白一眼,显然这么一点点的嘀咕声他俩都听到了,却懒得跟小孩子计较。 病秧子舒展了一下筋骨,又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扭头吩咐壮老头:“就这27个了吧,这一届东华省来的可够少的。开始吧,早点完事,早点休息。” 眼见着病秧子跟站不住了一般瘫坐上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又恰巧刚刚好符合了他后臀落下位置的竹制躺椅,壮老头习以为常的点了点头,随即冲着小朋友们拍了拍巴掌:“上这里来上这里来,尽管这次的人少了些,大家还是分三排站好,”他示意了一下病秧子,“这位是这一届东华省的带队先生,你们可以称呼他姚先生或者姚山长,”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鄙人黄十八,是姚山长的助手,你们可以叫我十八·公。” 金丝眼镜男生不由得笑出声:“怎么不叫茅十八,十八哥呢!”虽然大家伙都这么想,也只有他念叨出声了。 姚山长那懒洋洋的声音再次传来:“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这里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挨到够格称呼我们的。” 众人顿时静若寒蝉,十八·公清了清喉咙,掩饰了一下尴尬继续道:“我就按照来的顺序喊人吧,喊到的上前来领东西。钱明义……” 这是一名壮硕如同小牛犊子的男孩,听见了他的名字便着急忙慌的跑步上前,由于冲得太猛,直接冲过了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退了回来。 十八·公冲着他伸出右手,钱明义激动的一把握住,声音里头带着激动的颤抖:“十……十……十八……公好,我……我……我就是……就是……钱明义。” 十八·公显然没想到会被回握,愣了片刻之后,不以为意的张开左手,蒲扇般的手掌上躺着三本蓝皮线装书。钱明义赶紧撒开手,用双手平举,掌心向天,毕恭毕敬的接过了这三本书。十八·公低头看了眼被他握过的右手,随即示意他可以退下去了。 之后被喊到名字的小朋友,多少都受到第一个钱明义的影响,彻底将与十八·公握手这件事进行到底,弄得这位壮老头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第一卷 魂系毒经 第8章 “公厕环境”的礁石通道 梅七白全程都在盯着十八·公的那只左手,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拿走三本又出三本的。等轮到他的时候,他这么好奇的,也就大胆的问出了口。 十八·公还没说什么,懒洋洋的病秧子姚山长却开了口:“不到该你知道的时候瞎打听是大忌,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梅七白撇了撇嘴,哪怕不甘心,也只能灰溜溜的退了回来。 卢珘拉了拉小胖墩的胳膊以示安慰,之后便振作精神,等着十八·公喊自己的名字。也确实如她所料的喊她上前,这一回却没等到握手的环节,十八·公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一指站在金丝眼镜男生邢涛的身旁,正兴致勃勃的翻着书,之前讽刺梅七白的名字是“霉气”的粉刺男生孙炜:“去,他的书是你的了。” 什么叫“他的书是你的了”?小伙伴们惊呆了,眼睛不住的在卢珘和孙炜之间轮转,而这俩人,前者一脸懵逼,后者则面色惨白。 第一个跳出来替小弟出头的自然是邢涛:“十八·公,这是什么意思?” 跟他一国的贺筱萤、马龙和王虎也纷纷附和:“怎么可以这样。”“那个混进来的凭什么!”…… 等他们嚷嚷得差不多了,十八·公不紧不慢的对上了不住颤抖的孙炜:“你真的是孙炜吗?” “我……我……”支支吾吾了一瞬,孙炜忽然坚定了起来,“我就是孙炜,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孙炜。” 邢涛也在一旁帮着证明:“我俩也算是亲戚,尽管今天算是第一次见,可他能把我大外婆娘家的情况说的很清楚,不会有错的。” 十八·公压根没搭理邢涛,脸上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直接将左手摊开,展示给大家看。在他的掌心赫然躺着一片无色透明中正闪烁着点点星光的“水晶玉环”,他的声音更冷了几度:“这个可以初步检测出是否符合开元学府的招生标准,只有符合标准的孩子,当我与他进行接触之后,就能发亮,这是刚才卢珘的检测结果,在场的27个孩子当中,就只有你没能让它亮起来,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孙炜被逼视得低下了脑袋,却依旧嘴硬:“反正我就是孙炜!” 十八·公一抬左手:“你要真这么坚持,就再来测一次。” 孙炜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你那是什么东西,我不信它!”场面就这么僵住了。 姚山长这回彻底不耐烦了,他猛地站了起来,一挥手,直接将身下的躺椅凭空变没了,又随手朝孙炜拍过去一掌,顿时一股又急又快的劲风将他卷上了半空,直接甩出了墙外。前后不到一秒的时间,众人被惊的目瞪口呆。 卢珘的心脏突突直跳,耳边充斥着月亮门之外,孙炜那撕心裂肺的哭豪:“孙炜不相信这张纸,我信了;孙炜把纸扔给了我,我来了;凭什么孙炜可以,我就不可以;孙炜除了家世之外,成绩不如我,人缘不如我,我又为什么要一直给这种人当跟班……” 姚山长毫不动容的吐槽了一句:“浪费时间!”然后冲着对“孙炜”这番话有所动容的孩子们一招手,“省着点廉价的恻隐之心吧,别傻站着了,跟上我,我们去下一站!”话闭,扭头便往怡红院通往山庄外的大门方向而去。抬手间,几十斤重的金属门栓轻若无物的直接落地,大门自发的“嘎吱吱”的打开。小朋友们再不敢耽搁的一一跟了上去,鱼贯着出了碧池度假山庄的范围。 十八·公拍了拍卢珘的肩膀,一指地上遗留下来的三本书,那是孙炜被丢出去之前脱手落下的:“赶紧捡了你的书,跟上!” ……………… 最前头是病秧子姚山长引路,顶后头是十八·公压阵,一行队伍的行进速度并不快,这么多的孩子,却刚巧每每都能避开大批的游客。 梅七白似是才从刚才害怕的情绪里缓过来,恢复了话痨的本性:“卢珘是吧,刚才那个孙炜就这么‘嗖’一下飞出了月亮门,他还活着吗?” 卢珘翻了个白眼:“你没听见我们离开前,他还在门那边骂吗?” “刚才姚山长那一招帅呆了,他那是如来神掌吗?” “要真是如来神掌,孙炜就真的死了。” “也对哦,你说十八·公手里的透明环环是个什么东东,他为什么说不亮的就没有资格呢?” “天晓得。” “你说开元真武学府的老师都这么厉害吗?” “……” …… 伴随着梅七白一路上不间断的“十万个为什么”,姚山长一行一路从东滩朝着人烟稀少、海风凌冽、溶洞成群的北滩而去。 实在是难以想象,同在白泽岛上,东滩和北滩的气象环境竟然相差如此之大,前者是炎炎夏日徐徐海风的避暑圣地,后者却成了惊涛拍岸寸草不生风声如同鬼哭狼嚎的荒凉之地。 队伍之中,也只有一头一尾的姚山长和十八·公能走得泰然自若,小朋友们,上被不定向的海风刮得东倒西歪,下还要应付忽高忽低、崎岖颠簸的礁石路面,越是往北,行进越发的艰难。 一通煎熬下来,姚山长终于领着大伙在一个巨大的黑礁石溶洞前站住了脚,只不过更煎熬的还在后头,因为礁石群虽然挡住了部分海风的侵袭,可从洞里传出来的异味着实能把人掀个跟头。 这是一股少说20年都没有打扫过一次的公厕自带的将人劝退的味道,尿骚混合着屎臭,又经过闷热不透风的环境那么一发酵,如此的销魂,“兹儿”一下就令人上了头。 小朋友们有一个算一个恨不得将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眼统统堵上来抵御这份“生化袭击”,可令他们惊异的是,姚山长和十八·公就跟得了重感冒似的,居然对这种味道全然无感的样子。 姚山长似笑非笑的瞅了瞅孩子们的狼狈,指了指洞口:“赶紧的,进吧!” 原本走在最前头的马龙和王虎已经退到了后头,王虎高声道:“我们不尿急,不用上厕所。” 姚山长压根懒得理他们,一副爱跟不跟的样子,自顾自的进了山洞。倒是十八·公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忍一忍就过去了。” 第一个压制住抵触情绪的是一名哪怕放在一众童星中也无比出挑的双马尾小姑娘,卢珘记得她叫闫海潮,就连自诩豪门出身的邢涛也时不时的会多关注她两眼。有了闫海潮的带头,后续大家伙也都鼓足了勇气,蒙头朝洞口一头扎了进去。 其妙的是,原以为这种味道,越往里去便会越让人难以接受,可不想直冲过十几二十米的隧道之后,随着空间的豁然开朗,空气突然为之一净。过了隧道之后是一处约有四五十平的石室,挑高平均可达六七米,明显靠海的那一面是一堵尚算平滑的礁石墙,顶端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还是后天腐蚀的,开了不少透气孔,时不时就有海风夹杂着咸湿的海水,如同下雨般淅淅沥沥的透进山洞,在中心的低洼处逐渐积攒了也就一二平的小水洼。 才摆脱了令人头昏脑涨的洞口气味,又落入对小水洼的恐惧中,因为按照道理说,这片水洼本应该只是海水而已,却呈现出屎黄色的泥浆沉积物上漂浮着一层尿黄色的浑浊液体的效果。而姚山长已经一指头指到了卢珘的身上:“你,给我站进去。” 卢珘看了看自己脚上的白球鞋和格子袜,不敢置信的反问道:“是让我站到这滩,呃,这滩里头去?” 姚山长很确定的重复:“没错,记得在里头站稳点,踩住了别乱动。” 在众人或是同情,或是担忧,或是嘲笑,或是幸灾乐祸的氛围中,卢珘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用鞋尖触了触水面,发现并没有恶心扒拉的残留,也没感受到鞋子里有滑溜溜湿·濡濡的触感,这才一咬牙一狠心的站到了小水洼的正中间。 邢涛一伙人齐齐露出一副恶心欲呕的表情,可从卢珘的视角看下去,这会儿水洼里已经全不是之前的那副模样。只见上层尿黄色的液体忽然如老式洗衣机一般的飞速旋转了起来,带动着屎黄色的沉积物跟着轮转,强大的离心力清除了直径半米范围内除了卢珘的一双脚之外的一切污秽,露出了刚巧被她踩在脚下的一块满是鬼画符的黄金板来。 当然其余小朋友压根看不到这般场面,邢涛更是又嫌弃又幸灾乐祸的进行了好一通的嘲笑。 要是能共享姚山长和十八·公的视野,就能清楚的看见卢珘脚下的黄金板忽然被点亮了一瞬,随即正对面的礁石墙上猛地一阵扭曲,先是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小洞,随着旋涡逐渐荡开,洞口越来越大,片刻之后,在众人的眼前已经出现了一条高三米,宽两米的幽深拱顶隧道的入口来。 这条隧道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地上铺满了星星点点散发着冷光的卵石。姚山长率先一步跨入,还是那句老话:“跟上。” 第一卷 魂系毒经 第9章 如银行一般存在的“万灵塔” 十八·公则冲卢珘比了个大拇指:“等我们都进去了,你直接跟上就行。” 果不其然,卢珘的离开并没能使洞口消失,即便如此,她还是尽可能加快了速度冲进了隧道口。可当她再回头看的时候,入口处的旋涡又起,反向缓慢的旋转中,被她走过的隧道在不断变窄变矮,一层又一层的恢复到了礁石墙的模样。 直到眼前一亮的时候,一座高大的发着淡淡荧光的汉白玉牌楼出现在道路的尽头,拜罗园长所赐,卢珘一眼就认出了牌楼上的繁体大字“白泽仙缘坊市山门”。 从牌楼底下通过如同撞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肥皂泡,一瞬间,耀眼的阳光照上了脸庞,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颇具盛唐遗风、地势呈现中间高两头低的华夏古街。牌楼这边的青石板路一直通向中心最高点的三层土楼式建筑群,这一圈的建筑简单粗暴的将整个坊市分割成了东街坊市和西街坊市。 一眼望去,东街坊市雕梁画栋、恢弘大气,每一家商铺的外观都整肃一新,而西街坊市茅屋草棚、土墙灰砖,和东街的煊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头的消费水平一望便知。 出了牌楼,姚山长依旧马不停蹄的往前走,小朋友们也是服了这位病秧子的脚力了。梅七白就不止一次的偷偷吐槽:“他这副病秧子的模样是故意装出来唬人的吧!” 对此,卢珘不予置评,想也知道,能挥手之间将一个大活人毫发无伤的抛出院墙的,那能是一般人吗? 姚山长把孩子们领去了西街坊市,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第一家四面漏风的食肆那颇有年代感的明黄幌子上,那幌子迎着不定向的海风来回鼓荡,看起来跟个船帆似的,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广告词:御膳师祖传手艺,百年传承,专业烹制馄饨、水饺、煨面、汤包、满三十九灵珠赠四喜丸子一份。 经营这家食肆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卢珘看着这种和她家性质近似的个体户铺面很是亲切,一旁本还在絮絮叨叨的梅七白则已经被中年夫妇面前的几口冒着鲜香的大锅勾去了魂。 姚山长懒洋洋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冲着十八·公说:“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了,接下来该办点什么,你只管安排他们去就是了。” 十八·公似是对这种甩锅行为习以为常,冲着小朋友们挥了挥手:“看过来看过来,你们可以翻一翻刚领到的三本书,里头应该夹着一张采购清单,没错,《三字经》里头如果没有的话,翻翻《百家姓》或者《千字文》,总能找见的。” 没错,被这两位大佬郑重其事发下来的这三本书正是卢珘上小学之前就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标准的繁体竖排版,这年头,哪怕没读过这三本书的人也会对它们如雷贯耳的。 十八·公见大家伙基本都找到了清单,继续道:“先别着急研究清单内容,待会儿会留给你们足够的时间在西街坊市这边将这些置办齐全的,买东西没钱可是不行的。” 小朋友当中几个家境很不错的纷纷冲着十八·公又挥手机,又挥钱包的。 十八·公连看都不看他们,很机械的继续道:“你们那种的不行,我们需要先去一趟东街的万灵塔,开元学府为所有的预科生准备了足够的启动资金。走吧,跟上了,别走散了。” 一队孩子由十八·公引领的,绕过中间的环形土楼,往东街而行,这一路,一下子就看出差别来了。但凡只是好奇,却表现得宠辱不惊的,基本都是日常看影城看惯了的,属于团龙港市本地人,而那些一路上东张西望,跟刘姥姥进大观园看西洋景似的,还动不动拿出手机拍张打卡照的,应该都是来自东华省其他地方的。 眼见着都已经走过了东街坊市第一间的幽篁馆,卢珘忽然发现哪里不对了,竟然好一会儿没听见梅七白的絮叨。四下一看,果然没见到人,只得咬了咬牙寻着原路找了回去。令她无语的是,小胖墩正趴在姚山长的桌子前,眼巴巴的瞅着对方用竹筷夹碎桌球那么大的一只四喜丸子,夹起其中一块搁进了嘴里,要不是理智和敬畏之心还在,都能直接把口水淌给他看了。 卢珘简直没眼看,上手就去拽他:“走啦走啦,人家大人都好意思让你干看着,咱么也别杵在那里碍眼了,赶紧办正事要紧。” “可,可是,”梅七白即便被拖着走,依旧忍不住时不时回头去看,“可那是四喜丸子呀,光闻味道,就知道大师傅的手艺绝对极品。” 卢珘咬了咬牙,从背包里摸出那只被自己珍藏的“九九双子盒”,一把塞进了梅七白的怀里:“你先凑合吃这个,我跟你说,我外婆做的四喜丸子肯定比他家的好吃,改天我请你啊!” 梅七白顿时就感动了,嘴里说着“这怎么好意思”,以及车轱辘的感激话,嘴里却很诚实的表示:“虽然热点心凉了有些减分,但味道还是那么一级棒!” 卢珘拖着梅七白一路追赶着队伍也没顾得上多研究两边的字号都是做什么生意的,只知道幽篁馆对面匾额是画罗织扇,幽篁馆这一面的牌匾依次是不罔不殆、荣宝楼、老君堂、圣符斋、通天阵、万灵塔,而画罗织扇这一排接下来则依次是焕春堂、心茗轩、御膳楼、火焰山、山海庄园。这些个牌匾有的一目了然,有的也能猜一猜,可有的则是万分让人摸不着头脑。 卢珘拽着梅七白一路追到了路的尽头,那里又是一座汉白玉牌楼,上头的大字写着“白泽仙缘坊市海门”,“海门”之外依稀可辨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海岸线,二人也没敢擅自出这个界限。就说“海门”之内,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有一片全不符合整条街审美的,占地有别家铺面三四倍大的“水立方”。是真的“水立方”,因为它并没有实质的墙面和顶棚,四四方方的整片建筑都是由一层波光粼粼、潺潺流动的水面构成的,入口的水帘边立着一块顶天立地的玉白“碑具”,上书“山海庄园”四个大字。 也是到了这里,卢珘才知道,他们并不是唯一一波到来的预科生,因为几名年纪相仿的熊孩纸正各自带着自己的行李,尖叫笑闹着在水帘大门内外钻来钻去的疯跑,神奇的是,明明哗啦啦的水线没有停止流淌,他们身上竟然一个水点子都没有落上。 梅七白彻底看呆了,连手上的点心都不怎么香了,他肘了肘卢珘:“里头好像是个小型动物园啊,咱们去看看呗,珘珘……” 问了好几遍,卢珘都没有反应,他终于拔出了目光,扭头去瞅她:“你在看什么呢?” 卢珘此刻的心神已经完全被山海庄园对面的万灵塔吸走了,那是一座红墙绿窗金顶的六层圆塔,这颜色跳脱的简直扎眼,却意外的没有那种大红大绿的村气,关键是塔顶之上蹲着那只宝光闪烁的金色貔貅实在是太眼熟了,这座塔简直和她从老旧铁皮柜子里得到的那张“钻石星辰卡”上印的一毛一样。 卢珘还处在震惊之中,梅七白已经在推她了:“别看了,十八·公在叫我们赶紧进去呢!” 她下意识的随着大部队进入那道绿的发光的对开式金属大门,门板的厚度足足30公分,上头满是金灿灿的门钉,每一扇都是横三竖九的排列,把手的位置上,狰狞的饕餮咬着天圆地方的门环,正眼珠暴突的瞪着每一个试图进入的人。 邢涛的声音从最前头传来:“我真不敢相信,这里的银行居然敢用绿色的漆刷门,要知道金融界最怕的就是一片惨绿!” 卢珘这才知道,这间万灵塔竟然是银行一般的存在。 进入大门后,队伍便被一名身穿墨绿色镶金花边直缀的青年男子拦住了去路,他双手揣在宽大的袖子里,脸上是木讷客套的笑容,冲着领头的十八·公颔首:“见过黄十八前辈,原来今次是您领着东华省的小修士们来办手续,需要我给孩子们简单讲解一番吗?” 十八·公不禁抽了抽嘴角:“不,不必,”他难得想着跟小朋友们解释了一下,“一层服务的就没有活人,他们都是傀儡,同意或者拒绝必须果断,不然它会没完没了的。如果听他的简单讲解,咱们就得从他们万灵塔的创业史到企业文化听个全套,半个钟头之后才是最后一分钟的有用内容。” 傀儡服务生一听到十八·公吐槽他们的服务,立马昂起了脑袋:“随着时代的进步,西方魔法界已经有了长足的发展,尤其是经济体系,以我们大华夏为主体的东方修真界也不能默守陈规,为了开拓新未来,上古八氏族的姞(ji)氏从公元1640年主持创立万灵商会……” 第一卷 魂系毒经 第10章 开元学府的“必买清单” 众人不由得目瞪狗呆,真是一不留神就强行给人科普他们的企业文化。 十八·公简直无语:“停停停,没工夫跟你耽搁,我们这里有26个孩子,赶紧去取26张青竹卡来。” 傀儡服务生被粗暴的打断面现不愉,却不得不按照预先的设定妥善的执行客户的合理要求。十八·公在他走后松了口气,对着大家说:“你们都是世俗界来的小朋友,应该都见过银行卡吧,万灵青竹卡其实也差不多,”边说,边领着孩子们在大堂兜了半圈,当路过中心托天柱的时候,指着围绕着柱子一圈的环形展示柜说,“正如你们看到的,在我们这里使用的货币是从灵矿中采集的各种灵石,在外头,你们都是三四五年级的小学生了,应该都认识字了,关于货币的介绍就都在这里。” 其实小学生看展示柜中的介绍还是有一点困难的,因为经过刚才的一路,大家伙都发现了,这里用的似乎都是繁体字。好在有的字型结构变化得不大,连猜带蒙,再配上实物展示,想弄明白并不太难。 灵石都是统一的鸽子蛋大小,分上品、中品和下品三个档次,呈现无色纯净的状态,如果拿市面上能见到的翡翠作比,三个档次依次的表现为冰种、糯种和豆种,这三种互相之间的兑换显示为1:1000。当然,在上品灵石之上还有一个空格,里头空着,底下的标签写着的却是极品灵石,因为没看见实物,是个什么情况就不好说了。 当然,有好奇的孩子还是把这个问题问了出去。十八·公的解释是:“极品灵石纯净如同剔透的琉璃,整个修真界现存的恐怕也就100枚上下,即便是土豪修士也不可能舍得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展览的。” 如果不考虑修士日常的修炼需要,那么在这边单纯的生活接触的最多的便是灵珠,全是使用下品灵石的边角料打磨而成的小钢珠大小,下品灵石和它的比值也是1:1000。 展示柜里自然也免不了万灵塔通篇更详尽的企业文化展示,足足占去了三分之二的位置,还真有闲得蛋疼的小朋友去数字数,数到1000多就放弃了,因为目测连十分之一的内容都没数完。 另外,在边边角角的位置还展示了一些或是让人明白,或是令人费解的币种,其中就有世俗界大华夏通行的各种面值的华夏币,以及听着就鬼气森森的各种面值的冥币,最有意思的还要数西方魔法界通行的格瑞(紫金币)、加隆(金币)、西可(银币)、纳特(铜币),而100西可可以兑换1灵珠,10加隆可以兑换1下品灵石。 孩子的好奇心是永无止尽的,就有一人指着灵珠问十八·公:“下品灵石的边角料都做了灵珠,那么上品和中品的都到哪里去了呢?” 十八·公说:“你们现在还没到了解这些的阶段,只要知道开元学府为每一个预科生准备了1下品灵石的启动资金,”他又把小朋友们领到右侧一长排花花绿绿如同街机一般的机器旁,“待会儿从我这里领到青竹卡就放在这个位置,”他指着桌面靠右的按钮位置,“青竹卡是绿的,就按下绿色的按钮,把卡片放在上面,”接着又指向靠左的很像摇杆的位置,“对着这里输入灵力,哦对了,你们现在还没入门呢,就对着这里吹口气吧,等入门了之后再来提高卡片的安全等级,”他又指了指大堂左边的一排完全看不透的小隔间,“如果你们需要往卡里存钱、取钱、或者搞兑换,还是只能去那里的专用包间,这里一排的机器及不能实现上述交易,也并不安全。” 他还不忘提醒一句:“拿到手的青竹卡里头就已经把1下品灵石预存进去了,不过我不建议你们取出来花,毕竟你们现在还感应不到灵气,通过卡片交易会更加安全可靠有保证。另外,我还要教你们一个规矩,购物清单上分了两部分,上头必买类的大家一起买没什么问题,可是下头选买类的,最好还是分开行动,这一点对于修士很重要,因为资源难得,如果一起行动,一旦发生了与朋友看中了同一个唯一性的物件,轻则发生摩擦,重则恩断义绝。” 没过多久,之前的傀儡服务生手上捏着一叠绿色的卡片返回,又或者,这已经不是之前接待他们的那个了,谁知道呢,因为时不时出现在大堂的十来名傀儡服务生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青竹卡顾名思义由竹子制成,和名片差不多的大小,却不是平的,而是微微带着点弧线,像是从巨大的竹子表面直接片下来的薄薄一层,只是差不多至少也得十几二十张卡片首尾相连才能拼起一个圆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的竹子,竟然长得这么大。青竹卡的一面呈现自然的竹纹,另一面印着万灵塔的建筑外观,和卢珘手上那张“钻石星辰卡”上的一毛一样,这不禁就得让她多想了。因此,当轮到她“上机”操作的时候,她不由得多注意了这台机子几分,发现安置卡片的按钮其实有四个,除了绿色的之外,还有白色、银色和金色的,哪个也不像跟她手上的那张卡有关系的样子。 卢珘其实挺想找人打听一下的,可在十八·公告知了集合的时间地点之后,仍有些小朋友滞留在万灵塔的大堂,正兴致勃勃的跑来跑去,并且梅七白也在不远处等着她,只得暂时作罢。 ……………… 卢珘本想着先看看东街的这几间一看就很贵的铺子到底是卖什么的,却不得不跟上疾步往西街赶的梅七白的步子,他边走还边举着采购清单高声念着:“开元真武学府版《修真基础》、净尘佛武学校版《德艺学》、符箓联盟版《符纹学》、阵道联盟版《阵纹学》、苍悟真武学府版《灵植学》、鸿钧真武学府版《灵兽学》、华夏修士管理委员会版《修真史》,开元真武学府预科生文服武服各一套,竹制或木质的近战兵器一把,初级制符套装一组、初级空白阵盘套装一组,竹锥笔一支,竹炭墨水一瓶,三星草纸一打,风筝线一卷……” 他原本还打算接着念的,可看了内容之后直接打住:“刚才那些是必须购买的,下头选购的看着有点坑,咱们还是先去搞定必买的吧!”说着一抬头,就又瞧见了刚才那间食肆,姚山长应该是至少又凑了一回39灵珠的赠品名额,眼见着他几筷子下去,又把一颗完整的四喜丸子大卸八块。 梅七白顿时又走不动道了,卢珘见势不妙,不管不顾的找了间就近的铺子,也没看店招的把他推了进去。实际上,即便没看店招也能判断得出这应该是一件服装店,因为他家的橱窗设计得着实别致,主题是梅林中仙衣飘飘的六名神仙妃子的美人春睡图,或坐或仰或靠或卧姿态慵懒而妩媚。 大约是绝大多数小朋友都有着本能惧怕老师的习惯,因此哪怕这间铺子的门脸很朴实别致,但离着食肆过近的先天劣势反而使这边一时半刻连个客人的影子都没有。 二人踉踉跄跄的进门之后,梅七白总算正常了一些,卢珘没好气道:“你就不能别这么没出息吗,再这样我可不跟你一块儿了。” 梅七白委屈巴巴道:“那可是四喜丸子呀!” 卢珘说:“四喜丸子怎么了?” 梅七白说:“那应该是我见过的最好吃的四喜丸子了。” 卢珘直接翻了个白眼,凭着吃货的脑回路,自己搭他的茬都显得多余。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总算结束了,迎出门的老板这才笑盈盈道:“欢迎光临仙服永享,”这是一名笑容可掬的胖阿姨,整套的齐胸襦裙令她看起来富态中带着端庄,看到来人她就知道了客人的来意,“小修士是来买开元真武学府预科生的文武制服的吧!” 卢珘从先前梅七白念清单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和开元性质差不多的似乎不止一家的样子,于是好奇的问道:“您怎么知道我们是开元学府的学生呢?” 胖阿姨夸张的反手掩住半张嘴,娇笑道:“哦嚯嚯嚯,我杜十四娘能掐会算的本事可是出了名的哦,你说是不是啊,暖暖?!” 进门的时候也没瞧见其他人呀,卢珘和梅七白都是这么想的,谁知一道沁人心脾的少女声音却从外侧传来:“那是因为需要坐船才能到达的就只有开元好吧,十四姨婆,”他俩眼珠子寻么了半天,也没瞧见多出半个人影来,而那道好听的女声再度响起,“娇娇,你还要多久,适可而止,都跟你说了哪里卖的制服都一样。” 正这时,紧里头的试衣间里出来一名有着魅惑的狐狸眼,斜斜的编了条及腰的蓬松大辫子挑到了前头的,与卢珘她们年龄相仿的傲气女生来。 第一卷 魂系毒经 第11章 “仙服永享”和“勤为径书局” 只见狐狸眼小姑娘上身穿着银灰色交领裋褐(shuhè:一种短打的汉服),褐色的皮质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松松的白色练功裤,裤腿整齐的掖进褐色的小皮靴里,整个人显出几分飒爽干练来。即便打扮很惊艳,她却眉头皱得死紧,死死盯着有一面墙那么大的镜子,跟镜中的自己较劲:“就是不对劲嘛,姐,这里的手艺着实比鲸鲨坊市差远了。” 杜老板直接翻了个白眼,压根不带搭理她的,自顾自用眼睛估算了一下卢珘和梅七白的尺寸,径自给他俩取衣服去了。与此同时,好听的女声接话道:“纯属你瞎想,东西都是一样的,就算这边会稍微便宜一点,也只是因为这里离世俗更近的关系。” 小姑娘娇蛮得直跺脚:“我不干,就要回鲸鲨坊市再买嘛,哪里差那么几灵珠了!” 女声有些不耐烦了:“是谁在家里胡搅蛮缠的非说白泽坊市价廉物美,这不都依着你来了吗?” 小姑娘也不敢回嘴,委屈得嘀嘀咕咕道:“要不是听那个谁说,他们下一站来白泽坊市,有病才来这种鬼地方。” 女声显然听到了,带着点宠溺的幸灾乐祸道:“哎呀,实在不巧的狠,你要等的那个人好像是中途转道去了别处的样子。” “姐!!!”小姑娘的这一声九转十八弯,恨恨的跺了跺脚,直接给气跑了。 直到刚才,卢珘和梅七白才弄明白女声的来源,正是橱窗里《美人春睡图》中原本伏桌酣眠的那位水蓝色襦裙的少女。 少女台步就往外而去,杜老板捧着四盒衣服从里间追了出来:“哎哎哎,你家娇娇身上那套武服可还没给钱呢!” 水蓝色襦裙的少女头也没回,只挥了挥手,留下了一句话:“这笔账回头算到荣宝楼头上去就行了。” “几个灵珠的事情,至于么,”杜老板撇了撇嘴,回头就把四只盒子两两分配给了卢珘和梅七白,“这是你们的衣服,虽然它可以自动适应你们的尺寸,但你们目前还未引气入体,所以我还是动手帮忙改了改,应该合身了。” 卢珘先打开上面的一盒武服,里头摆着一件银灰色交领裋褐、一条白色练功裤、一双褐色小皮靴、以及一条褐色皮带,一看之下就知道和刚才跑出去的狐狸眼小姑娘是同款。这种类似于运动服的存在向来比较宽松,她也懒得进试衣间换了,只提起来比了比尺寸,确定能穿,也就重新收回了盒子里。 底下一盒的文服倒是令她颇为好奇,打开之后看到,里面是一件银灰色对襟半臂衫、一身白色直缀,和武服同款的白色练功裤、褐色皮带、褐色小皮靴。卢珘还从未穿过这种复古的服装,在怕麻烦又好奇心发作的驱使下,选择了直接将白色直缀套在身上,束紧腰带,又把银灰色对襟半臂衫罩在了最外面。低头看了看,直缀的下摆刚好盖住了脚踝,而半臂衫的长度及腰,宽大的衣袖在胳膊肘的位置戛然而止。抬头对着整面墙的镜子臭美,这才发现,那哪里是一面镜子,而是被直立起来的平静无波的水面,当她盯着自己的倒影时间过长之后,就会有红的、黄的、黑的、白的鱼儿们纷纷冒出头,将水面搅和得一片波澜。每到这个时候,杜老板要么直接驱赶,驱赶无效之际也只能往更高处撒一把鱼食将它们引走。 相比卢珘的随意,梅七白小朋友倒是跟打了鸡血似的带着新衣服跑进试衣间换了个彻底,还盯着“镜子”扭来扭曲傻笑着臭美了许久,弄得杜老板恨恨的抛了三回鱼食才把这位小祖宗打发了。卢珘这会儿终于理解刚才那位狐狸眼小姑娘的姐姐为什么会等到睡着了,而且还选了橱窗那个位置,整个店里阴阴凉凉的,也就那个位置整个儿暴·露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是再适合不过的打盹圣地了。 梅七白临了也没把他那身武服换下,而卢珘愁的是身上已经有自带的行李这个负担了,再加上两只装衣服的大盒子,接下来的采购活动还要怎么进行。 杜老板一眼就瞧出了她的为难,以一种很官方的口吻说:“其实西街坊市这边有部分铺子可以提供寄存搬运行李的服务,只要在相应的店里买一只一立方容积的竹箱笼,就能把暂时用不到的东西都装进去,等你们坐船离开的那一天,会提前帮你们把箱笼运上船。当然,在那之前,也可以随时来存取东西,或者把箱笼直接取走。每只竹箱笼只收39灵珠,只要在标签上留下你的名字,它将会是你永久的收藏哦,亲!” 卢珘和梅七白商量了一下,本想着省点钱,俩人合买一只箱笼,可研究了一下原本带来的东西,又核对了一下长长的购物清单,还是得各用各的。梅七白看了看正在从双肩包里往外分类掏东西的卢珘,又瞅了瞅自己随身带着的巨大拉杆箱,顿时觉得一只箱笼恐怕都不够他装的,另外,又掏了39灵珠,在仙服永享里挑了一只丑不拉几的蒲草编制的大号双肩包。 二人这回总算能够轻装上阵了,梅七白在走出店门的时候甚至都忘记要去注意食肆中又开了一只新四喜丸子的姚山长,当然,不排除卢珘拼命分散他的注意力,又努力挡在他与食肆中间的关系。 梅七白跟打了鸡血似的高谈阔论道:“我们这就要踏入修真界了,我姐和闺蜜初高中那会儿最爱看的就是能飞天遁地的修真小说,还有仙侠电影电视剧了,还组织了个同好会,成天幻想自己也能穿越去修真界,也被尊称为什么什么仙子,我姐还专门起了个艺名,叫飞雪仙子,女孩子不正常起来是不是很疯狂?” 显然小胖墩已经忘了说话的对象也是个女孩子的事实,卢珘翻了个白眼:“事实证明,修真界真的存在,你姐这下该乐疯了吧!” 梅七白摇了摇头:“事实上,我在收到通知的时候,家里除了老姐之外没一个人搭理的,后来也不知道她寻了个什么路道,打听出了开元学府的内幕,也是她一力坚持,我才能来的。只不过,老姐好像并不是很高兴,我猜她一定是在嫉妒我。” 卢珘不同意这个说法:“我觉得你姐是担心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会很艰难,还可能有危险。” 梅七白沉默了一阵,深吸一口气,这才转换了心情道:“你说御剑飞行、功法玉简、炼丹制符、神器仙器、须弥芥子这类东西真的存在吗?” 卢珘一耸肩:“天知道了,应该……是真的吧!” 二人说话间在整个西街门面最大,也是最为热闹的铺子前停下,这里是个书店,里面的环境用人头攒动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进一步应证了来到这里的预科生并不止卢珘他们26人这一波。 梅七白抬头看着招牌念道:“勤为径书肆,呵呵,必购项目中的那些教科书应该就在这里了。” 卢珘先是因为这家店的店名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掏出手机对着招牌拍了张,顺手就发了出去。可图片发送的状态转啊转,一点进展都没有,再看向信号格,梅七白发现了她的这番操作,解释道:“刚才在万灵塔的时候就有人问过十八·公了,他说修真界基本上都是不通电没有信号的,如果有人想跟家里报备,就只能等去往学府的大船到港之后,那边的港口客栈里可以提供网络。” 卢珘只得将手机收了起来,为了省电,还彻底关了机。 这家与秦为径小朋友的名字几乎一毛一样的书局里确实有预科生们需要的课本,另外也有标着《xx大·法》、《xx诀》、《xx心经》等等的功法书籍,以及令人心跳加速的,记录了各种知识秘闻的玉简。应该是玉简吧,它们的数量不多,而且还被锁在了柜台背后的柜子里,颜色深浅不一,尺寸规格款式倒是一致的,一个个均两指宽一指长,呈现竖向面微微的弧度,右角有个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孔洞,系着装饰性的丝绦。 当然,这里有的还不仅如此,原以为的除了修炼还是修炼的修真界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般的无趣,因为一排排直通天花板的书架,正经学科的书籍只占到其中的五分之一,卢珘甚至在书架上看到了少儿读物、历史传记、经典著作、寻觅探宝、艺术体育、生活休闲、西方文学等等的分类标签。要说占比最大的还得是以通俗小说为主的畅销书,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据说是神秘畅销女作家落英仙子的《觊鞠女王》。 在书店里的孩子当中,像卢珘和梅七白这种只背了个瘪下去不少的双肩包的已经属于最轻便的那一种了,二人很快就挤到了柜台前,卢珘举着采购清单,对着柜台后头一把大胡子,横看竖看像个活土匪多过于书店老板的大个子说:“伯伯好,请问您这里有没有开元真武学府版《修真基础》、净尘佛武学校版……” 第一卷 魂系毒经 第12章 “东方符阵”和“霜刃庐” 书店老板凶巴巴的一张脸上挤出个自以为和蔼的笑容:“知道,我都知道,每年都是一样的,不要念了,预科生的八本书我都能倒背如流了,要多少套?” 梅七白比出两根手指:“两套,”又看了看清单继续问,“伯伯,这里也有卖初级制符套装、初级空白阵盘套装,竹锥笔,竹炭墨水,三星草纸和风筝线吗?” 书店老板一边从背后罗得高高的一堆盒子顶上取下两盒,一边回答:“制符套装和阵盘套装不是我这里,其他的都有,这一盒都已经配齐了。诚惠209灵珠。” 卢珘和梅七白分别掏出青竹卡与书店老板的黄色卡片相碰的时候,原本有些畏惧书店老板悍匪气质的小朋友们纷纷朝柜台这边涌来。他们原本都挤在书架区,照着清单寻寻觅觅、上下求索的找书,没想到压根不用这么费劲,这不一窝蜂的都挤了过来了么。 卢珘和梅七白把盒子顶在头上,挣命似的从人堆中逃难出来,出了店门,这才有机会就着窗台将盒子打开。七本线装书除了书名和封皮的颜色之外基本一样,毫无设计感可言;竹锥笔和竹炭墨水光听名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倒是竹炭墨水,装在一只超大的竹节桶里,顶上开了个洞,用黑色软木塞严实的封住了口,看那分量,几乎有1升那么多;一小卷风筝线也不知道要干嘛的,做风筝吗;三星草纸有超厚的一叠,名字虽然很值得吐槽,却完全不是字面上的那般不堪,它颜色浅黄中带了点微绿,摸起来光滑平整,被整整齐齐的裁成了16开的大小,这数量足够订成100本作业本还有余。 又是这么大一盒,卢珘和梅七白不得不庆幸早一步发现了能寄存的竹箱笼,因为后他们几步出来的几个小朋友已经开始张罗着接下来需要结个分工合作的小组,除了分工继续采购之外,还得有人留下来当看守。 重新调整了一番竹箱笼里头的内容,卢珘和梅七白二度从仙服永享出来,路过勤为径书局的时候,这里已经如同网游副本的大门口一般了,最多听到的就是:“已购书小队四缺一,两采购,两看守,轮流进行啊!” 这喊得不禁让人满头黑线。 再又经过一间“真武客栈”,一间“七水酒肆”、一间“无忧萌宠园”,其间穿插了不少露天小摊,卢珘和梅七白就到了一间令人“火冒三丈”的铺子前,看起来跟被烤焦了的招牌上写着“霜刃庐”。铺子大门紧闭,只有一扇窗户开着,离着窗户还有十来米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令人焦躁难耐的灼热汩汩冒出了,也难怪之前凑在窗口前的小朋友在付了灵石取了盒子之后,跟见了鬼似的飞速逃离。 卢珘和梅七白实在是不愿意在这种地方排队,侧目一瞧,就看见斜对面的一间招牌,上头写着“东方符阵”,俩人对视一眼,直接放弃了这里,往对面而去。 东方符阵顾名思义就是销售符箓和阵道相关的铺子,店面又小又破,屋檐底下挂了一排不知道是镇魔驱邪,还是单纯的店主审美的纸符,门口的石墩子上本来摆着的装饰石像也没了,上头堆着乱七八糟的跟垃圾似的破布口袋。店主是一名后背微驼,年纪看起来很大的老人,他的神情刻板而严肃,要不是眼睑不定时的会抽搐一下,都要怀疑他也是万灵塔的那些傀儡人之一了。 驼背老头应该是没有主动跟人搭话的习惯,这回哪怕是卢珘都有些拘束的感觉了,她在梅七白的推搡下,鼓足了勇气打了声招呼:“爷爷好,请问有没有……” “啊哈,”驼背老头粗暴的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爷爷?看来我已经不是一般的老了?” 卢珘无语,这个不需要答案的问题挺让人一言难尽的。梅七白可管不了那许多,脱口而出道:“您是一般的老,哦不不,您是不一般的老,不不不,您没有不一般的老!” 卢珘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说话吗?” “呵呵呵呵呵呵……”驼背老头笑得让人毛骨悚然,他指了指卢珘和梅七白,以及跟在他们身后缩手缩脚不敢进门的几个孩子,“你们,还有你们,眼珠子都是摆设吗,我明明已经把你们需要的垃圾都扔在门口了,你们这群该死的相鼠崽子是不是非得进门来吵我这个可怜的老人家不可。” 梅七白被这位粗噶的口吐芬芳惊得张口结舌,门口的一群孩子立马缩了回去,过了片刻,里头看起来胆气最壮的再度伸进脑袋来,讨好的问道:“请问初级制符套装和初级空白阵盘套装的钱要怎么付给您?” 驼背老人冷哼一声:“相鼠崽子就是相鼠崽子,钱不钱的改不掉臭毛病了是不,我不是把那张该死的黄卡吊在上头了吗?” 这一嗓子不但把那个男孩吓了回去,梅七白都抖了抖跟着跑了出去。 卢珘心情不怎么美妙,可她考虑再三,觉得有这种店主的铺子,再来第二回也是自找罪受,于是不带情绪的开口问道:“我还想买一支九品符笔、一把九品篆刀、一把九品精锤,朱砂、七星草符纸、七星草阵旗、青金石阵盘,您说这些像我这样的应该买多少合适呢?” 驼背老头先是有些吃惊,随即嗤笑道:“你这个相鼠崽子也算是有远见有野心的哪一类,套装里有的那些不入品的纯属糊弄人玩的,你说的这些工具,自然要是品阶越高的越好,至于易耗品,就凭你这种垃圾资质和狗屁心智,准备的再多也不够糟蹋的。再说了,就凭你仅有的一块下品灵石也想置办齐了?呵!” 最后那个“呵”字嘲讽至极,依照卢珘的脾气,通常情况下碰到这么一位,老早想法子阴回去了,可到了这么个莫测的地方,不知道对方的深浅,必须夹着尾巴做人这点她还是明白的,哪怕心情再不爽,她还是道了声谢,随即出门去了。 梅七白这会儿已经帮她挑好了初级制符套装和初级空白阵盘套装,这两套东西正是装在破布口袋里,被扔在石墩子上的那一堆“垃圾”,小胖墩见卢珘终于出来了,从屋檐下挂着的黄符堆里揪出一张拴着蓝绳的卡片,冲着梅七白说:“我帮你把东西挑好了,你来付一下灵珠,咱们就能走了。” 直到逃离“东方符阵”的范围,卢珘和梅七白才松了口气的把破布口袋拆开,里头是用破破烂烂的草绳扎起来的两捆东西。边拆,梅七白还边问:“你刚才怎么在里头呆那么老半天,就不怕被老驼背的臭嘴给熏到。” 卢珘耸了耸肩:“我只是跟他打听一下选购清单里的东西而已。” 梅七白不可思议道:“你不会真打算买那些吧,又不是必须的,而且,光看那些东西的名字,我就闻出了很贵的味道。” 两人也不敢彻底把东西拆散了,草草的检查了一遍,一捆里头有一支笔杆中间印着八卦的竹管毛笔;一个和装竹炭墨水差不多的大号竹节桶,只是这回的软木塞是红色的;最后就是比三星草纸更加细腻一些,颜色已经彻底褪去青色,且黄色略微偏浓艳了一点的符纸,有一卷封箱带那么宽,被卷成了婴儿脑袋大小的卷儿。另外一捆里头有一把竹管篆刀,竹管中间同样印着个八卦,刀分两头,一头是极锋利的斜切刀刃,另一头则是斜切的等腰梯形,两头都用竹管套住封口;10块一指厚,一次性纸杯口大小的青黑色圆饼石头;以及同样的一卷符纸。 光这两捆东西就把梅七白的蒲草双肩包装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功夫,霜刃庐的窗口前也没人了。二人忍着灼热,借着外界的明亮阳光探头朝黑洞洞的室内看去,明明挺大的店面,里头却显得相当局促,从紧后头还传来一阵阵“叮叮当当”、“咣咣咣咣”、“刺啦刺啦”的声音。狭小的空间里摆满了直达天花板的铁质货架,上头都堆满了或是看着眼熟或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东西,而几乎就在眼面前的那一排放满了一掌宽的木盒子,且由下至上,越是往上,盒子的长度就越长。 “小修士好啊!”在俩人低着头讨论最底下那排为什么长等于宽的时候,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把二人吓了一跳,一抬头便瞧见了一片古铜色的腹肌。 这是一个看着比东方符阵的驼背年纪更大的老头,当然,这仅限于他那把花白的头发以及沟壑丛生的面庞,可要论起身材,这肌肉虬结的状态,恐怕时下那些所谓的健美教练都望尘莫及。 俩小朋友并排恭恭敬敬的打招呼:“爷爷好!” 肌肉老头的眼睛顿时笑成了一对弯弯的月牙儿:“这里对你们来说热的难受吧,好了,不耽搁你们时间了。” 第一卷 魂系毒经 第13章 “分道扬镳”的购物行程 说着,肌肉老头指了指窗台上一排相当眼熟的黑青色石头小圆饼,只是和东方符阵里买到的套装里头的不同,这个上头刻满了鬼画符的线条,而在圆饼旁边贴有标签,分别是“长兵器”、“短兵器”、“超短兵器”、“远程兵器”、“特殊兵器”,他继续道,“选一个你们觉得擅长的吧!” 卢珘和梅七白眨眨眼:“可我们不知道这些类别代表了什么。” 肌肉老头很有耐心:“这不要紧,就说说你们喜欢什么兵器吧!” 梅七白带着骄傲的抢答:“当然是剑,御剑飞行,剑仙,剑可是兵器中的王者。” 卢珘则有不同的看法:“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枪才是百兵之王。” 梅七白不可思议道:“你怎么会觉得枪好使,除了枪尖还能刺两下,你说有什么用?!” “就跟剑不是主要用来刺的似的。” “剑的左右可都开了刃,劈砍一点问题都木有。” “论起劈砍,那还不如刀好使,剑太单薄了很容易断掉。” “呵呵,有御剑飞行的,还没听谁脚底下踩把刀的,骑着一杆枪就更成了笑话了,这画面,太low了!” …… 眼见着俩人吵了起来,肌肉老头很是无语,打圆场道:“兵器可不分好坏,单看使用者能否融会,只要能达到人兵合一的境界,哪怕御使一根草都能杀人于无形。” 俩小朋友眨眨眼,虽然不太明白,但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肌肉老头觉得自己说过了,不大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温和状态:“行吧,你俩就一个把手放在长兵器上,一个把手放在短兵器上。” 下一刻,就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一变,愣怔间,三条恶心巴拉、凶神恶煞的野狗狂吠着朝她冲了过来。卢珘“妈呀”的惊叫一声,毫不犹豫的扭头就跑,直到被三条狗包抄着逼进了一条死胡同,小姑娘咬着牙不断倒退,直到摸索上了背后的砖墙,手下意识到处乱摸,却一把捏住了一条木杆。 随着一杆带着红缨的长枪显现,一股热流涌遍了全身,卢珘顿时感到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眼见着自己挑衅的用枪尖点指恶犬,将它们激怒后,一个抽枪,舞了个枪花,将枪稳稳的压住,紧接着一个大轮回上挑,提膝绷枪,解决掉中路的恶犬,连带着一个小跳步,躲开了右路的侧扑,顺手将枪搭在肩上,挑把之后又是压枪,横向绷枪挑刺,再次挑飞了左路扑击而来的恶犬,同时往后撤了一步,挑把之后再度压稳了枪,反身接上枪花,来了个掏步回扎,这一回牢牢的将右路的恶犬牢牢的钉在了枪头之上。 等意识回归的时候,卢珘的小脸红扑扑的泛着兴奋的光彩,却听见旁边梅七白急切的问询:“你好像时间比我长了一点,怎么样怎么样?” 不等卢珘措辞来表示自己的激动之情,肌肉老头先是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先同有些沮丧的梅七白说:“看来,不管是剑,还是其他短兵器都不太适合你,我觉得你有必要再试一试超短兵器的类别。”梅七白也知道自己在幻境中都遭遇了什么,于是果断听人劝的扣上了“超短兵器”。 而肌肉老头几乎是用一种很欣赏的口吻对卢珘说:“不错,真的很不错,女修会选择长兵器的本就少见,难得你还与枪如此默契,有没有想过未来直接选择当一名剑修?” 卢珘眨眨眼:“剑修?” 肌肉老头赶紧解释:“你误会了,基于剑这种兵器的象征意义很大,因此修士会用剑修这个称谓来代指专门修炼某种兵器的修士群体,要知道剑修可是最强的修士群体。” 在连门都没入的情况下,卢珘自然不会给出自己的选择,肌肉老头也明白这一点,而刚好,梅七白那边已经结束了。小胖墩这回的神情既兴奋又有一种大仇得报的舒爽,迫不及待的开口道:“我选好了,我要……要……对了,那个奇怪的东西叫什么来着,就是五个环套在五根指头上,朝外的一面有棱锥突出的……” 肌肉老头说:“不要性急,我知道那是什么,这东西叫指虎,你们稍等一下。”说着,他蹲下去从最底层取出一只四四方方的盒子,又踩着五阶梯上了最高层,犹豫了一下,从犄角旮旯的最底下抽出一只比卢珘还要高出两个头的长条盒子来。 肌肉老头先打开四四方方的盒子,里头放着一对木制指虎,他取出一一给梅七白套上:“在学习期间,暂时就只能用竹木兵器,这对指虎内圈是牛筋木,虎爪部分采用的是坚硬的黑铁木,不错,戴着挺合适的,”他又从长条盒子里取出一把对他来说太短了一些的木质长枪,爱不释手的抚摸了一阵之后伸手递给了卢珘:“你这个就复杂了许多,三棱枪刃也是黑铁木的,枪缨只是普通的丝质,枪杆的内心是牛筋木,外头包了一层大泰竹,枪纂(zuǎn)同样是黑铁木的,”说着,表情忽然古怪了起来,“这曾经是我一位故人为他的侄子定做的,只可惜那小子主意正,有着枪法的家族传承偏不学,哎,不提他了,也算是你与它有缘吧!” ……………… 拖着这两把武器,卢珘和梅七白必须采购的任务算是已经完成了。俩人再次回了有福同享,这回铺子里已经相当的热闹了,尤其是爱美的女孩子们,排着队的霸占了试衣间挨个的臭美,弄得“镜子”里的鱼儿们都烦不胜烦,直接躲得没了影子。 俩人的进店虽然引起了个别人的注意,主要是针对卢珘扛在肩上的长条盒子,却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就继续关心美美哒衣服去了。在后头堆放货物的仓库里又是一通折腾,尤其是卢珘的长枪,那个尺寸也不是能随身携带的。 梅七白不由得抚摸着依旧套在小肉爪上的指虎,吐槽道:“还是我这个方便吧,走到哪儿带到哪儿,轻便没有负担,还能随时进入战斗状态。” 卢珘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就算有那玩意儿,你现在也打不过我,信不信?” 梅七白心里发虚,嘴却很硬:“我这叫有君子风度,话说好男不跟女斗,可不是打不过你。” 卢珘不走心的回敬一句:“那我谢谢你哈!” 梅七白眼珠转了转,忽然提议道:“既然该买的都买齐了,十八·公不是说不能互抢机缘吗,要不,咱俩接下来也分头行动,看能不能凭借各自的运气淘点什么宝贝回来?” 卢珘虽然也有这个打算,却不由的怼了他一句:“你是不是也修真小说看多了,不能自拔了。” 梅七白在回敬了一记吐舌头攻击之后,俩人暂时分道扬镳。出了仙服永享的大门,梅七白见卢珘选择了往东,于是为了表示不同路,果断往西面而去。 卢珘始终对自己手上那张“钻石星辰卡”耿耿于怀,于是直接返回了万灵塔。进门之际,刚好与在仙服永享里见过的狐狸眼娇娇女碰上了,小姑娘尖尖的下巴高高的抬着,满脸写着傲慢与生人勿进。因为不想惹这位祖宗,她选择了稍稍避让一下,却因此得到对方的一声嗤笑。 卢珘也没心思跟这种被宠坏了的大小姐计较,进了大门便团团转的想找些线索出来。这会儿万灵塔里的客人已经很少了,顺带着连那些一片惨绿的傀儡服务生也少了许多,直到她东张西望的转到第五圈,才有一个闲下来的傀儡服务生凑了过来:“这位小修士是对我们的企业文化感兴趣吗?” 卢珘满头黑线的发现自己这会儿正站在展示柜旁边,她谨记十八·公的话,果断回绝道:“不想听,没必要,不感兴趣,”也不理会傀儡服务生有脸阴下来的趋势,继续问,“你们这里除了绿色的卡,白色的卡,银色的卡,金色的卡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卡片?” 傀儡服务生回答:“还有一种黄色的卡,是专门提供给商家收款用的。” 卢珘不死心,却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取出手上那张看起来就很高级的卡片,于是尽量压低了声音问:“那你们有没有一种黑底,上头‘布灵布灵’的卡片?” 傀儡服务生木着一张脸疑惑道:“布灵布灵,我不明白啊小修士?” 卢珘赶紧更正:“就是很闪的,看起来就跟夜空中满是钻石星辰的感觉。” 原本只见过除了面无表情的微笑就是不耐烦的阴沉的傀儡,突然就迸发出了第三种表情来,那就是笑开了花似的谄媚:“原来您有咱们万灵塔的星辰卡呀,实在抱歉先前的怠慢,请跟我往这边来。”说着便把她往“现金业务”的包间里引。 这个包间据说使用了特殊的材料与阵法,不但保证了在里头的时候外界既无法窥探更无法攻击,就连办完事情踏出包间门的时候,也会随机出现在大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以免有不怀好意的人一直盯着门伺机而动。这些都是傀儡服务生一路上讲解出来用来安抚人的。 第一卷 魂系毒经 第14章 “钻石星辰卡”的秘密 进入那个如同围在单面玻璃里的小天地,卢珘被让到了圈椅上坐下,而傀儡服务生以一个很标准的姿势跪坐在她面前,在他身后有着一扇看起来相当厚重的黄铜大门。 傀儡服务生很娴熟的端上一小碟两只看起来很像车厘子,却有着火一般色泽的果子,并贴心的介绍道:“小修士可能不认识这个,这是丹木果,虽然不像它的植株丹木草那般可作为辟谷丹的材料,本身也还没有入品,却难得有养颜的效果。” 卢珘傻眼的摸摸自己的脸:“我这个年纪恐怕还用不着养颜吧!” 傀儡服务生继续道:“对小修士日后的生长发育也是极好的。” 卢珘在他灼灼的目光之下,还是扯下一个果子,放在嘴里啃了,别说,酸中带甜汁水丰沛,确实不错,果核如同一颗黑钻似的还挺好看。 随着她啃完一只果子,傀儡服务生用讪讪的语气开口:“能否请您出示一下星辰卡?” 卢珘明知道外界看不穿这里,却还是下意识确认了一番,这才从上衣的内侧袋里掏出了卡片,递了过去,同时问道:“这种星辰卡里头到底有些什么门道?” 傀儡服务生小心翼翼接过的同时,也没忘了一五一十的解释:“星辰卡其实并不是灵石卡,而是开启万灵塔秘密空间的钥匙,只要有坊市存在的地方就会有万灵塔,而只要有万灵塔的存在,当地所属的同一个序号的秘密空间就能通过手上的星辰卡打开。之所以持有星辰卡的客人如此珍贵,那是因为每一座万灵塔里就只会有999个秘密空间,不会因为任何情况而多出一个来,更不会允许任何外人检查这个空间里的藏品,”他把手上的卡片翻了个面,“您这张是蓝殿,那就是第438号秘密空间,我们这里,乃至于其他万灵塔里的第438号秘密空间都可以随时打开,请问您现在需要开启吗?” 卢珘不由得激动了起来,自从她知道了自己父母也是修士之后,就已经猜到储藏间铁皮柜里的东西应该就是他们留给自己的。而通过傀儡服务生的介绍,她顿时觉得,他们可能似乎大约,要比想象中更加厉害的样子,而留给她的东西恐怕还不止之前的那些。 傀儡服务生躬身把她往黄铜门内带的同时,卢珘也没忘了把之前吃剩的果核和另外一只丹木果拿纸巾分别包了揣进口袋里。她原以为后面应该是通往更上层的楼梯通道之类的,门一打开确是四排以1、3、6、9数量呈现金字塔式分布的、闪着淡淡金光的乍一看几乎一毛一样的圆形鬼画符图腾。 卢珘猜测这可能是相当于传送阵的存在,因为之前在黑礁石山洞,她脚踩开启通道的与这个看起来就有几分神似,且这么一点时间,她已经看到另一个傀儡服务生就这么凭空突然消失在阵内。 傀儡服务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领着卢珘径自走到了“金字塔”的尖端,还没踩上去,就被要求二人必须同步进入阵中,他还感慨道:“因为安全的需要传送阵一次就只能进一个人,也幸亏小修士是个孩子,不然我们就得一个一个上去了。” 当卢珘正在盘算“难道传送阵也有限重”的时候,就感到头顶上似是撒下一把灰尘,然后,感到自己如同被油烟机抽走的油烟似的,轻飘飘的被一股力量往上带去。傀儡服务生倒是一派淡定,可小姑娘就惨了,不但脑袋顶上顶了一层灰,还有些进了口鼻内,弄得她呛咳不止。 等终于脚踏实地了,傀儡服务生几乎是跪趴在地上努力帮她拍打,声音中歉意满满:“请您原谅我,因为我们身上都有避尘符纹的原因,我都忘了您还只是个预科修士,还没有正式开始修炼呢。” 卢珘好容易吐干净了嘴里的污秽,没好气的发问:“刚才那到底是什么,公共场合怎么就这么不讲卫生呢?” 傀儡服务生赶紧回答:“我们万灵塔通往上层用的是土系传送阵,利用的就是土遁的力量。” 卢珘这点就不理解了:“土遁的意思不就是往地下钻吗,居然也能上天?” 傀儡服务生好脾气的解释:“您以后正式入了门也就明白了,反正五行遁术并不是进入具备五行属性的东西里头的意思。” 卢珘从这个傀儡这里又得到两个不算新的新词,一个是“五行”,一个是“遁术”。 万灵塔的顶层是一个天圆地方的空间,除了中心有一个看起来很像蘑菇桌的突兀之处外,四下里空空荡荡,完全没有一丢丢金库、保险柜、哪怕是寄存柜的影子。傀儡服务生示意卢珘把星辰卡放到桌面上,随即一阵“卡拉拉”的响声传来,正对着她的那个方向的墙面上忽然就出现了一个看起来很像现代舰船上常见的那种圆形的窗户,本该透亮的部分似是装入了一片星辰。 傀儡服务生也跟着松了口气道:“果然是438号,幸亏我没有记错。接下来就得靠您自己打开秘密空间了,这里头的东西我们是不能看也不能问的。我得先离开了,来过的事情,在我离开这一层之后就会被遗忘,请您放心,我们是绝对不会泄露秘密的。” 随着傀儡服务生的离开,卢珘也发现这里的另外一个奥妙,因为她不清楚如何能“靠自己”打开空间,所以她转悠了好一会儿,而每每一抬头,属于438号的那扇窗户好巧不巧的都是位于视野的正中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理。 卢珘想不出打开的方法,只得先小心翼翼的凑到了近前,大着胆子抚摸“窗户”,当手接触到了如有实质的冰冰凉凉之后,“窗户”竟然就这么“咔哒”一声打开了,弄得她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窗户”之内的秘密空间并不是四四方方的,而是呈现出球体,至少从底面判断是这样的。偌大的一处空间里只摆着一只直径约么3厘米的扁圆形香囊,香囊的整体是墨蓝色缎子面的,正面绣有一丛精巧的白色玉簪花,反面则是一个楷体的“珘”字。 见到这个东西,卢珘不由得心跳加速,显然这就是自己父母专门留给她的。当小姑娘颤抖着手将香囊攥入了掌心,更令人震惊的情况发生了,她感受到了一个直径约有30公分的圆形空间,这个空间里塞满了在大堂展示柜里看到的那种下品灵石和一封信。 卢珘尝试着盯住了那封信,意念一动,果然顺利的将它取出,展开观瞧。与其说是信,不如说只是一段留言,留言的内容简短却让人难言的感动:“恭喜宝贝珘珘进入开元真武学府,521枚下品灵石代表我和爸爸的心意,爱你的妈妈。”底下还有个日期的落款。 卢珘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日期正是自己出生前的三个月,爸爸妈妈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这处空间给她留下这些东西的呢? ……………… 小姑娘浑浑噩噩间也没有忘记从“蘑菇桌”上取回星辰卡贴身放了,当一脚踏上传送阵之后,还是之前那种感觉,之后便是眼前一黑一亮,卢珘被传送到了大堂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 她警惕的没有留在原地,跟个发现了环形展示柜新大陆的好奇宝宝似的,边抖落一身灰,边往中间而去,这种滋味,在没法子避免之前,她实在不想再体验一遍了。 在勉强拍干净能见人之际,一道熟悉的,带着嘲讽的男声传进了耳朵里:“我的天啊,你这是打算应征扫街的,还是努力朝着挖矿的发展?!” 卢珘这回可不惯着这张臭嘴了:“你的小女朋友和马仔呢?不会是炒了主子的鱿鱼,自己逍遥自在去了吧!” “你!”邢涛本想发火的,可看到了二人所在的位置,不由得嗤笑出声,“原来我误会你了,看来你是来解解眼馋的,”他指了指展示柜里的灵石,“也对啊,对于你这样的穷鬼来说,完整的灵石是看一眼少一眼的,继续对着柜子里的展品流口水去吧!” 卢珘“切”了一声:“说得跟你能拿出灵石来一样,拜托,你家里给你再多的钱,在这里还算是钱吗?” 不料,邢涛却挺起了小胸脯,自豪道:“有钱人到哪里都是有钱的,你难道忽略了展示柜华夏币底下的内容吗,1灵珠是可以兑换1000块华夏币,本少爷刚才问过了,反过来,华夏币也是可以兑换成灵珠的,”他很装逼的用食指与中指钳住一张华夏龙行的黑·卡,“这里是我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少说超过了一千万,至少也能兑换出10下品灵石给我,你说这么多,我究竟能买多少东西呢?” 卢珘这回是真的不想搭理他了,主要也因为突然意识到了父母留给她的521下品灵石还能有其他的作用。邢涛也不在意她的突然不吭声,只当是酸葡萄的心理发作了,乐呵呵抬头挺胸的径自往卢珘先前进过的“现金业务”的包间而去。 第15章 红嘴“乌鸦”vs“老神仙”摊主 卢珘又盯着各种币种的兑换比例研究了片刻,跑到无人的角落里,打开双肩包,从里面翻出干瘪瘪的钱包,抽出一张华夏龙行发行的家庭联名户头中的子卡塞进口袋里。 紧接着,她紧张兮兮的四下观瞧了一番,发现确实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边,将紧捏玉簪花香囊的左手探到包底,一边默默的数着数,一边将121枚下品灵石从空间里移到了包中,这才收拾好了心情,二度推开了另一间“现金业务”包间的大门。 这回在她坐定后没多久,推门而入的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只是是不是之前那位已经不要紧了,并且态度又恢复成了那种客套的热情:“小修士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卢珘先没急着说出自己的诉求:“请问你们的青竹卡安全吗,是不是能保障客户的隐私?” 傀儡服务生机械的回答:“那是自然的,您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哪怕是华夏修士联盟的盟主来了,也无权调查咱们万灵塔的任何客户账目与客户·信息。” 卢珘松了一口气,紧攥着双肩包的小手将拉链拉开,往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倾倒了下去。随着哗啦啦的灵石扑满了不大的桌面,傀儡服务生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直到一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露出一半,被卡在了包口,小姑娘不由得小脸一红,因为这里头装着的可是她的内衣裤。 将瘪下去的双肩包复原,依旧搁在膝盖上,卢珘想了想,还是只从灵石堆里扣下了1枚下品灵石,然后对着跪坐的傀儡服务生递上了自己的青竹卡,吩咐道:“这里的下品灵石请帮我存进卡里,另外,”她又递上了华夏龙行的联名卡和单独的一枚灵石,“这个帮我全部兑换成华夏币,存进这张卡里。” 足足100万打进联名卡里,谢倚航那边很快就会收到入账信息,并且还会知道这笔钱是通过卢珘的卡存入的。舅舅应该会很高兴有了这笔钱的吧,她这么想着。要知道自打3岁老房子失了火,不但夺走了舅妈的生命,还几乎把尚算优渥的谢家也烧了个精当光。要不是舅舅之前就与现在居住的屋主签订了购房转让合同,还支付齐了首付,恐怕一时半会儿全家老小都还无处安身。可想而知,谢家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生活的非常困窘,要不是后续得到了一些赔偿以及朋友的帮助,最主要是来自舅舅大学期间的导师屠远教授的慷慨解囊,恐怕之后想要有起色也会更加的艰难。这些年,舅舅已经陆陆续续的还了一部分钱给屠教授,听外婆说,应该只差最后的50万了。 卢珘办完了两笔业务,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心情也有着如释重负的美妙感,直到她在走出万灵塔大门之后,再次碰上了讨厌的邢涛。他的心情显然不怎么哈皮,卢珘这会儿已经明白是为什么了,因为她在傀儡服务生恭恭敬敬的送她出包间之前特地问了一下用华夏币兑换灵石的情况,让人无语的是,虽然展示柜显示灵珠与华夏币的比值是1:1000,可要是反过来兑换,就得花1200块才能兑换1灵珠。 邢涛绝对是因为没有达到他预期的目标而不爽,又或者后悔没能在来之前让家里支援更多的钱。卢珘有心再去讽刺两句,想想又觉得何必呢,并且她已经看见斜对面的“水立方”山海庄园门口,赫本头的贺筱萤,以及高壮的马龙和王虎正在拼命冲着邢涛挥手。 之前,卢珘已经在几名路人那边听了一耳朵,原来山海庄园并不是什么动物园,而是相当于花鸟市场的存在,里头会贩售一些灵宠和灵植种子什么的。她虽然非常好奇这些灵物究竟是什么模样,只是在听说价格都是非一般的贵,就有些犹豫了。眼下瞧见了邢涛一伙人跃跃欲试的往里头去,顿时,最后那点想头荡然无存,何况离着集合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必须有选择的进行后续。 卢珘也不在东街坊市逗留了,马不停蹄的直奔西街而去。她是打算尽可能把选购的东西采办齐全的,却并不清楚具体该到哪里买。于是她索性直奔看起来一脸凶相,实则最好说话的勤为径书肆的老板伯伯那边打听。 眼看到了大采购的尾声,书局里头的客人也少了七七八八,卢珘冲着老板打了声招呼之后,很恳切的提出了问题。书店老板同样为了卢珘的这种想法而吃惊,却不似东方符阵的驼背老头那般的无礼刻薄,同时也没有质疑小姑娘的这番异想天开,只稍稍措了措辞:“来来回回的,也看到咱们西街这边还有不少露天摊子了吧,选购清单上的东西,要是你能细细在这些摊子上淘一下,虽然不见得能买全,却可以省下不少钱。但要想着置办齐全,还得去东街荣宝楼的一层,只是那价钱……呵呵!” 卢珘受了教,对着书店老板感激了一番,出门之后就打了回头,可当路过几个摊子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的停下来看看问问。只是对选购物品感兴趣的又不止她一个,相对便宜的也大都被充满着好奇心的小朋友们先一步挑走了,她也就基本不指望这边了。 在一个挤满人的书摊前,卢珘驻足观瞧,主要是这里的摊主实在是太让人心潮澎湃了。这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留着一头飘逸的银发,蓄着过肩的银须,一把逍遥扇洒脱不羁的摇摆着,活脱脱一个丁春秋再世,啊呸,是老神仙临凡。 老神仙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完全不搭理人,他的摊子上都是5本一捆的书籍,重点是这些书连封皮都没有,从表面上能看到的那些字弯弯曲曲的如同鬼画符,根本看不懂是个什么。在书摊的最当间立着一块木牌,上头龙飞凤舞的写着一串购书须知。这里围着的虽然都是如同卢珘一般的小朋友,里头却也有认字能力比较强的跟着念道:“本书摊所售之书籍包涵有旷世心法,有缘者得之,五本一捆,一捆450灵珠,概不还价,望珍惜机缘。” 卢珘之前和梅七白一块儿在仙服永享里已经扒拉过了“小算盘”,将必买的都给买齐了,总共需要花费505灵珠,再算上一份竹箱笼的钱,那就是544灵珠,当然,梅七白这种需要两个的奇葩不算,因此如果只消费了以上项目的小朋友拢共就能剩下456灵珠,眼前的这个摊子,怎么看着就跟算准了大伙儿卡里的余额摆出来似的呢? 围拢的这圈小朋友约么能有一半人都动心了,可实际舍得掏这笔灵珠的也只有这里头的三成左右,恐怕这些才是被某些主角光环大开的小说荼毒得最厉害的那一部分。即便如此,老神仙摊主的生意也火爆得不一般,卢珘其实也挺心动的,这大体就跟人在不差钱的情况下顺手买张奖券或者盲盒的心态差不多,不见得巴望一定能中大奖,可要是有个万一,就祖坟冒青烟了。 卢珘也没跟其他人挤,等着这一波小朋友都跑干净了,这才信步上前,然后她就看见了一只黢黑黢黑一点杂色都没有的红嘴“乌鸦”扑楞着翅膀落到了老神仙摊主的脑袋顶上。她仿佛瞧见了“乌鸦”的小豆眼里露出十分的戏谑,然后,漆黑的爪子死死的扣住了头皮,唯一一处颜色不同的火红尖嘴朝着摊主的头皮死命的叨去。 卢珘看着都觉得疼,可老神仙摊主却只是一手紧抱住脑袋,另一手努力去扒拉“乌鸦”,表情不像是隐忍,反倒更像是抓狂,嘴里不停的哀哀求饶:“祖宗哎,我是一站站的跑,你竟然就给我一站站的追,是不是非砸了我的饭碗才肯罢休……” 原来老神仙摊主是会说话的,且声音听着居然有一种令人耳朵怀孕的赶脚,要不是白头发白眉毛的,还真挺容易让人产生非分之想。只不过眼下的情况却着实令人无语,一老神仙和一鸟为了一只假发套斗成了乌眼鸡。 没错,卢珘算是看出来了,老神仙仙气飘飘的银发就是个很逼真的假发套,只不过透过被揭开的冰山一角,假发套里头依然是白发,就是没有那么浓密柔顺丝滑而已。从争斗的过程可以判断出,老神仙颇有对抗小家伙的战斗经验,尽管脑袋被扯成了疯汉模样,最终还是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美中不足的就是胜得惨烈了些。 被斗败的“乌鸦”如同即将遭受大野狼侮辱的小媳妇似的,被死死的摁在了乱糟糟的桌面上,老神仙摊主“呸呸”两声将嘴里银中带黑的毛发吐尽,发出“桀桀”怪笑:“小样,老子吃了你多少亏了,再没点长进还了得了……”然后,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卢珘看戏不怕台高的小眼神。 第一卷 魂系毒经 第16章 梅七白的“吃货”属性 卢珘看他的狼狈相就捂着肚子直乐,对方索性也不扮道骨仙风了:“想看戏的付1灵石的门票钱,想买书的付灵珠走人。”这会儿她已经明白了,如果不专门强调灵石的品阶问题,那就直接代表了是下品灵石的意思。 卢珘想都没想的就接了茬:“废话,你抢钱啊,付1灵石的才是疯子吧!” 老神仙笑眯了眼:“那么,诚惠450灵珠。” 卢珘撇嘴:“可你是个骗子啊,连头发都是假的,卖的东西还能有多真!” 老神仙叫起了撞天屈:“天地良心啊,这里是坊市,卖假货可是会被查封的,我这里可是货真价实的书摊,东西确实有点小贵,可都是真货。” 卢珘其实也有一种侥幸的心态,觉得这种让人一眼看不懂的东西给人以不明觉厉的感觉,却还是不死心的想杀杀价:“哼,反正我现在对你有了信任危机,除非能再便宜点,不然还是不要了。” 老神仙眼珠子一转,双手扣住还在扭动的“乌鸦”举到了卢珘面前:“我这里的规矩是概不还价的,你也不能破了我的规矩,让我太为难了不是。这样吧,我另外给你个优惠,这只死鸟,哦不,这只漂亮的小鸟,我就当赠品给了你,算是我俩的缘分,只不过呢,就像是我卖的这些功法一般,它要是自愿跟着你,也是缘分所致,不愿意我也无法。” 卢珘死鱼眼:“先不说你给这玩意儿定性为漂亮是不是太昧着良心了,关键是,就算是看缘分,可它是你的吗,你能替小东西做主吗?” 老神仙眼都不眨一下的正经道:“小修士的这种想法我就得说你一下了,我敢发誓,这死鸟,哦不,漂亮的小鸟并没有主,属于天生地养的,这不就跟凡人在江河湖海里头打鱼,在深山老林里砍柴采药捕猎是一样的,谁得着就是谁的了。” 这家伙说得好有道理,卢珘竟无言以对,并且老实说,当看见这只“乌鸦”死命叨头发的时候,竟然让她联想到了那只送信的墨蓝鸽子,哦不,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品种叫华夏蓝鸽。 小姑娘越看越喜欢,然后果断的付了灵珠,随手提溜起了一捆书,原以为伸手接“乌鸦”的时候,小东西可能依旧会相当的暴躁,她都做足了准备,要怎么制住它却不会伤害它,万一没制住又该怎么防止自己遭到老神仙那般的待遇,可万万没想到,当她的双手一左一右的拢住小东西的身子,它却眨巴着一对乌溜溜的小豆眼,冲着她歪头卖了个萌,同时从那张火红的尖嘴里探出一条黑漆漆的小舌头,飞快的就近舔了一下她的虎口处。 卢珘傻眼,这还是刚才那只暴躁的鸟祖宗吗?老神仙则“靠”了一声,指着一人一鸟和谐的状态跳脚道:“这死鸟折磨了我这么长时间,可从没给过好脸色,不带这么区别对待的……” “那是因为你整个人就是狡猾欺骗的综合体,越是有灵性的,自然就越讨厌你,这一点你应该最有体会了,是不是啊,师兄!”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卢珘捧着“乌鸦”,两只小脑袋齐齐好奇的往后转。那是一名有着魅惑狐狸眼,却神态端庄,整个人如同雪山之巅的一枝傲雪寒梅一般的小姐姐。 不得不说,这样的少女才是真真的符合卢珘心目中那个“梅七白”的形象,并且她的声音颇有辨识度,带着烈阳下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正是卢珘在仙服永享里头全程没瞧见正脸的那位,管杜老板叫十四姨婆的“暖暖小姐姐”。 卢珘光顾着盯着小姐姐看了,等对方出声提醒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小姐姐指了指她的背后:“没什么,就是提醒你,摊主跑了。” 卢珘突然明白过来,一回头,可不是么,别说人跑了,就连摊子都已经撤得没了踪影:“真该死,我还想问问他这只乌鸦平时吃什么呢!”才说完,小“乌鸦”就从卢珘的手里挣扎了出来,扑棱着翅膀跳到了她头上,一张嘴便叨掉了她好几根头发,疼得小姑娘倒抽一口冷气。 小姐姐“噗嗤”一声乐了:“你是不是买了他摊子上的书?” 卢珘捂着脑袋将鸟赶到了肩上蹲着,同时也没忘了点头应和。 小姐姐又看了一眼“乌鸦”,这才开口:“那你运气不错,竟然不但没亏,反而还赚了呢!”见对方不明所以的呆呆瞅着她,指着她挂在手腕上的那捆书道,“他卖的这5本去了封面的书都是些基础书籍,有三本启蒙识字用的《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修真入门篇的《道德经》,另外就是修佛入门篇的《四十二章经》,只不过都是侯刚文版的。虽然书本身不值钱,却难得有有心人竟然用侯刚文都给翻译了一遍。” 卢珘不解的问:“什么事侯刚文?” “这个答案就等你自己去找吧,”小姐姐指了指已经老老实实蹲在卢珘肩上左顾右盼的“乌鸦”,“这才是你真正赚到的,看来,你挺合小家伙眼缘的,不过可别再喊它‘乌鸦’了,不然它又要叨你了,记住了它是鸽子,品种是华夏黑森林。” 卢珘眨眨眼:“黑森林不是蛋糕吗?” 小姐姐也不理她的歪楼,将一只拳头递到她面前,摊开之后,掌心里是一张被叠成三角形的黄符:“拿去吧,这是一张低阶契约符,这只黑森林也只能承受这个级别的契约了,不过在你成为正式修士之前,还激活不了符箓,所以呢,在契约之前,你得好好和它培养感情,可不能把它气跑了哦!”说着,小姐姐刮了刮卢珘的鼻子,又摸了摸黑森林的脑袋。 小姐姐做了好事正打算离开,卢珘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出剩下的那只丹木果,单手托着追了上去,鼓足勇气道:“谢谢你,这个,请你收下!” 小姐姐微微诧异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去:“好呀,算是等价交换,我也谢谢你了!”说完,脸上绽放出了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 ……………… 在那之后,卢珘几乎是全程星星眼的逛去了荣宝楼,将选购清单里的东西置办齐全,其中包括了:常见灵植大百科1套、常见灵兽大百科1套、人体经络模型1套、五行平衡球1只、九品符笔1支、九品篆刀1把、九品精锤1把;另外就是酌情数量的朱砂、七星草符纸、七星草阵旗、青金石阵盘、空白青玉简和青玉丹瓶,她发现除了丹瓶和玉简之外都是在制服和阵盘套装里头看到过的东西,因此都各自买了两打。 即便是这样,她带着这些东西还是几乎都快寸步难行了,要不是灵机一动,将数量酌情的那部分都收进了玉簪花香囊空间,她恐怕就得找人喊救命了。东方符阵的驼背老头虽然讨厌,但有一点他嘲笑的并没有错,那就是手持学府提供的1000灵珠的他们确确实实都是穷鬼,真正涉及到修炼资源的时候,谈灵珠那就是个笑话。 大包小包的回到仙服永享,这会儿储藏间里堆起来的竹箱笼已经很多了,杜老板正闲着,于是过来给小姑娘帮忙。卢珘最为难的恐怕就是她那杆枪了,好在近战兵器选枪的虽然不多,也不是绝无仅有的,杜老板也并没有让她额外交费的意思,只要与自己的箱笼捆结实了,就能稍后一并带走。 离着说好的集合时间还有一刻钟的时候,卢珘小拇指勾着一只拳头大小的葫芦,肩上站着一只横看竖看都是乌鸦的鸽子走进了食肆,当然,她这个造型虽然特别了些,也算不得绝无仅有,甚至其他或是肩上站着灵宠,或是怀中抱着灵宠的都要比她的“乌鸦”更加讨喜。 这时候的食肆已经人满为患,她很轻易找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在食肆里的梅七白,并且很不客气的分了他半张凳子坐下。 梅七白这下乐了,冲着老板的方向比出两根手指:“麻烦再上两碗馄饨,一大碗一小碗刚好39灵珠,别忘了赠品啊!” 卢珘简直无语了:“你别跟我说剩下的时间和灵珠,你就都花在为了四喜丸子吃馄饨上了。” 梅七白赶紧摆手:“那哪儿能呢,我还试了他家的饺子和汤包。” 卢珘顿觉手痒痒想揍人。 梅七白“嘿嘿”一笑:“跟你说笑呢,”他开始嘴里煲着食物,掰着手指头,含混不清的盘点:“我买了玉简、丹瓶、小锤子,对了,”他伸手在蒲草包里掏了掏,掏出一只一毛一样的小葫芦来,只是卢珘的是青色的,而他这只更加偏绿一些,“我也买了这个。” 如果除开玉簪花香囊,这只小葫芦也算是这群孩子见到的第一个空间装备了,别看拳头那么点大,倒有1升的容量,唯一的问题就是只能往里头装无色透明的纯净液体。 第一卷 魂系毒经 第17章 上半个月的“第一阶段考核” 换而言之就是只能装水,倒是据卖家说还可以装酒,只不过对于小孩子来说,这个“还可以”的功能就是个鸡肋。尽管小葫芦样子丑丑的,容量不大,还有诸多限制,到底也是空间装备,且价格还不贵,所以也算是这一批小朋友的一道风景了。 等梅七白三口两口解决完四喜丸子,他才有心思问起黑森林来:“你居然也赶时髦的买了宠物,可你买什么不好,怎么想起来买乌鸦的?” 黑森林又听见有人喊它乌鸦,顿时不乐意了,扑棱起翅膀就想去薅头发,卢珘已经充分了解了这货的火爆脾气,梅七白话音才落,她就迅速反手将小家伙扣住了,顺便舀了只馄饨,吹了又吹之后,确认温凉了,才把勺子送到了它嘴边。 黑森林见有了东西吃,也不发脾气了,瞪了一眼梅七白之后,低头认真的啄了起来。 卢珘解释:“它是鸽子,品种是华夏黑森林,小东西的脾气可不好,当着它的面,你可别再喊错了。” 梅七白看着有意思,也舍得省一只馄饨下来喂它,只是小家伙傲娇得狠,压根不接受他的投喂,卢珘只能接过来,亲手喂它。 梅七白更乐呵了:“哪里来的这只活宝,真是太有意思了,真跟能听懂我们的话似的,对了,它叫什么名字?” 这还真把卢珘难住了,梅七白一副包在他身上的自信满满的模样:“这还不简单,它这么黑,叫小黑就好了。” 卢珘翻白眼,连黑森林都把身子扭了个方向,完全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梅七白还振振有词呢:“主角的宠物就该是这种大俗中显得大雅,简单得让人一目了然的名字……好比什么小黑、小白……” 这准又是修真小说里看来的结论,卢珘也不接他的茬,思考了片刻,倒是有了个主意:“既然品种是黑森林鸽子,那你就叫蛋糕好了。” 黑森林大约是不明白蛋糕是个什么东东,因此面现茫然,梅七白则表示了坚决的反对:“好好的华夏鸽子叫什么蛋糕啊,我最烦西式糕点了,而且庸俗,小家子气,一点都不大气,不上档次。” 卢珘无视了他的抗议,自此,一只叫做蛋糕的华夏黑森林鸽子的风花雪月的一生即将粉墨登场。 ……………… 原以为该买的都买齐了,下一站就该是心心念念的开元真武学府了吧,大家这会儿也都知道了去开元学府是要出海门坐船的,甚至还有不少小朋友已经跑到码头去看过了,可码头上冷冷清清既没有候船的乘客,海面上更是连根鸟毛都没有。 一到了集合的时间点,姚山长还是老做派的连人头都不带点一下的,便示意大家跟上,一行人依旧是往更西面而去,在勤为径书局的斜对面,七水酒肆的隔壁,他一个转弯,便进了门脸看着不算很大,实则后头面积着实不小的真武客栈。 大家伙在大堂后头的院子里排列整齐等待训话,姚山长也终于有了点老师的样子,他先对小朋友们提出了要求:“白泽坊市的码头每个月只有1号清晨6:00会有一班船开往惊鲨岛,也就是开元学府所在的主岛,不过,我们并不会搭乘明天一早的那班船,”众人发出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姚山长直接不说话了,直到彻底安静,他才继续道,“你们现在只能算预科生,只有通过了接下来一个月的考验,才能成为开元真武学府的正是学生……” “修真界不比世俗,我们的通用文字是繁体字,还记得十八·公发给你们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吗?我记得转学通知上提到过让你们带上字典的,一月之期考核的第一阶段,那就是把这三本书学会,背熟,默出。从明日开始的15天,每天下午1:00到4:00,我会在天字7号院等着来接受考核的同学,记住两点,第一,考这三本书的时限是15天,超过时间视为考核不通过,第二,每人只有两次参加考核的机会,第一次不通过还可以补考,可第二次再不通过,同样视为考核不通过。” 此话一出,小朋友们再也顾不得对老师的敬畏了,场面一度炸锅得不可收拾。姚山长这回既没选择自然平息,也没有视而不见,而是挥手间一个有人脑袋大的水球忽然炸开,尖叫声、怒骂声、又怎及得上姚山长清清淡淡的一句:“冷静了没有,不够冷静的话我再给你们凉快凉快!” 绝大多数也就是池鱼之殃的被小惩大诫了一番,最倒霉的就要数带头质疑抱怨的邢涛四人小团体了,水球几乎就在他们的脑袋顶上炸开,别人最严重的也就是被洒水车溅了一身的效果,而他们就跟玩激流勇进坐到了第一排,还是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 有了这么一遭,话语权再度回归姚山长,他应该是嫌耽搁的时间太久了,这回的语速快了许多:“接下来安排一下你们的住宿问题,首先,有没有人灵石多到烧手的想去住东街的幽篁馆?”这个自然是没有的,哪怕是自以为学生中最有钱的邢涛也是一样的,“那么就默认都住在这里,真武客栈的住宿对于预科生只有两个档次,第一档一日三餐免费提供,住宿也不收灵石,却只有黄字院的两个通铺大间,可以提供男生一间和女生一间;第二档么,自然是玄字院的单间,同样一日三餐免费提供,但住宿一天3灵珠,需要一次性·交齐31天93灵珠。无论是第一档还是第二档,现在立刻决定下来,在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是不允许变更的,”姚山长又在再次窃窃私语的小朋友间扫了扫,这次并没有阻止,“现在,打算住玄字院的跟我来,没有跟上的就留在这里,待会儿跟着十八·公走就行了。” 这下就尴尬了,对于这个年龄的小朋友来说,托底棺材的花钱习惯那是常态,即便有存钱习惯的也属于极个别,剩下的能住得起单间的要么是卢珘这种有特殊机遇的,要么就是邢涛那般贼有钱还舍得花的。 梅七白哪怕在家境上和邢涛不能比,在家里也是被千疼万宠的,一听大通铺的条件就委屈了,但又有什么法子了,别人或许还有人是因为舍不得灵珠,可他是真的没钱了。对此,卢珘二话不说,一把拽上他的胳膊,就疾步追赶姚山长去了。 梅七白拼命的想甩手:“珘珘啊,你自己去就好了,我是真的付不起钱了,别到时候你们都走了,我还得被扣下,刷盘子扫厕所的抵住宿费,我可……” 卢珘直接喝止了他的絮叨:“别废话了,咱们不是朋友吗,你请我吃了馄饨,我就请你住单间。” 梅七白先是不敢置信的傻笑,随即态度做作谄媚而狗腿:“没想到珘珘还是条粗大腿,以后你就是我的金主女神了!” 选择住玄字院的小朋友总共8人,而一个这样的院子包括了9间客房,除了卢珘和梅七白之外,另外就是邢涛、贺筱萤、马龙和王虎四人组,剩下的二人,一个是令人瞩目的闫海潮,另外则是存在感不太强的黑框眼镜四眼仔一名。 姚山长领着一众付了灵珠,指了玄字13号院的大致方向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小朋友们转了两圈,才在这迷宫似的院落间找对了地方。由于是“群租”的性质,也没规定谁是哪间,邢涛当仁不让的把自己安排在了正向最中间的位置,一左一右指定给了贺筱萤和闫海潮,右手边是马龙和王虎,其余人则选择入住了左手边的一排。 说实在的,这会儿已经没几个人有多余的心思放飞孩子的天性了,15天三本书像三座大山,将小家伙们压得喘不过气来,何况邢涛四人组之前还丢了个大脸,这会儿连跟卢珘和梅七白拌嘴炫耀的心情都没有了。 玄字13号院的气氛十分的低迷,不过这自然不包括卢珘,这三本书可是她在蒙学幼儿园的基础教材,只不过当初罗园长花了整整三年教授的内容,要让这群小孩子15天之内死记硬背下来,这一点着实令人咂舌。 玄字院的9间客房都是一样的配置,简单得令人发指,10平米的屋子,一侧是砖炕,另一侧是书桌椅,只有书桌上方挂着一盏四四方方的“风灯”,侧边却有个圆圆的“投币口”,1灵珠只能确保它亮3个钟头。 卢珘将东西稍微规制了一下,便又去了仙服永享,回来的时候直接敲响了梅七白的房门。小胖墩这会儿也不话痨了,对着三本书和一本字典,五官都快挤到一块儿去了。卢珘直接从手里捏着的一摞书里挑了三本递给他:“这三本是简体版的《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你回头对着这个应该能省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