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状元抗倭寇》 第1章 千年漕运润江淮惊天异象酝双星 提起大运河这条历经千年的水上丝绸之路,就得追根溯源以洛阳为中心,沟通我国南北,由永济渠丶通济渠、山阳渎顺流而下,由扬子入江、江南河组成的庞大运河水系了。 大运河工程进入崭新的历史阶段,把水道漕运推向鼎盛时期。同时对邗沟故道进行全面疏浚整理、拓宽加深,全长约三百余里,水面宽四十步。 邗沟成为沟通江淮南北水道漕运的枢纽,由此富庶江淮及长江下游金三角的粮食、物资,将通过水上漕运,源源不断运往京都洛阳…… 明永乐元年,成祖帝朱棣始派亲信重臣平江伯陈瑄任督运总兵,驻节淮安,专门治理漕务。淮安成南北漕运枢纽,是南北水上四个重要府地之一,山阳县无可替代的地位让它名燥京师…… 恰逢公元1506年进入十六世纪初叶,人类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却说一日黄昏山阳县西边风云变幻,莫名其妙的一声惊雷炸响后,但见西边火烧云突然摇身一变,两条青龙盘旋在西天,栩栩如生的巨龙仿佛就要驾临人间。 天降异象吓得百姓们纷纷匍匐在地,此时却有一人鹤立鸡群,那就是山阳城鼎鼎大名的周半仙,他站立着笑看西半边天风云变幻。 细观周半仙鹤发童颜,仙风道骨,骨骼清奇,只见他一捻胡须口中念念有词:“莫惊莫惊,此乃祥瑞之兆也!苍天庇佑,山阳宝地不日将有两个星宿降临。” “什么星?半仙明示。”有人瞟一眼神态万千的两条游龙,壮着胆问道。 “乃文曲星、武曲星是也。”说罢摇着旗幌大笑而去…… 天现异象,手下慌慌张张禀报山阳府县令:“大人大人,你快出去看看。” “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正在侧厅品茗的县令不慌不忙头也不抬地问道,专心致志把玩手中的紫砂壶。 “大人,文,文曲星下凡了!”手下来报,他惊呼着手指着外边的和平日不一样的天。 县太爷一听手中最心爱的茶壶掉在桌上,他无暇顾及,连忙整理一下官服抬头一看,果然今时不同往日,天颜色特别,三步并着两步跑到院中向西看。 眼前的奇观异象着实让他目瞪口呆,只见两条青色的巨龙腾云驾雾,那炯炯有神的如灯笼一般的双目俯瞰山阳城,刹那间神龙摆尾忽然消失…… 顿时天色昏暗,一道闪电划破黑暗,轰隆隆的雷声此起彼落,瓢泼大雨倾泻…… 县令真是不看则已,一看大惊失色。暴雨骤雨中他不顾手下人劝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对着西天方向说:“山阳县令恭送神龙!” 再抬头一看,两条龙奔向山阳县城北方向。咦,那方向不是古镇河下吗?县令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雨水自言自语,山阳真要会有文曲星下凡尘了? 昨晚一场疾雨倒让百姓们做了一个好梦,黄昏时二龙现身的异象更多的人早就搁在脑后,他们更现实地关心柴米油盐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似乎唯有半仙这类文墨之人才会夜不能寐了。 第二天早上,当火红的太阳爬上了树梢,一阵紧似一阵的夏风迎面而来,道路两旁柳树上知了声声叫着夏天。持续高温逼得百姓们有的打井水纳凉,有的三五成群地坐在巷口树荫下摇着蒲扇。 大街小巷自然有人说起半仙的预言,虽说半仙素来料事如神,可人们还是将信将疑,辩论双方各执一词,争得是面红耳赤…… 就在这时一声锣音开道,县令坐着官轿出了山阳县。 他一路向西上了运河大堤,大堤两旁绿树成荫,霎时间一股凉意沁入心头。运河水打着旋涡向南奔流,水面上船来船往。 一条拖队顺流而下,河面上一群群鸟儿追逐着浪花,两岸鸟声不绝。不禁让人想起李白那脍炙人口的诗句,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了。 而另一个大船正逆流而上,纤夫们正奋力艰难行进,沙哑的船工号子突然在具令耳边响起:“嗨,嗨哟哟,嗬嗨,拖呀,拖、拖拖拖……” 逆水行舟的纤夫光着上半身,五六个汉子晒得乌黑乌黑的,他们低头弯腰深一脚浅一脚地合力拉纤,一艘硕大的木船劈波斩浪。 纤夫号子声声,虽低沉却有力量。排山倒海般的号子声在河湾中回荡,惊得飞鸟一鹤冲天…… 县令掀开轿窗,他看着纤夫们那张黝黑的脸,额头上沟壑丛生,汗水顺流而下砸在地上。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县令暗忖,不知不觉中官轿已来到河下古镇。 “落轿。”师爷看了御码头,他笑盈盈一合折扇大声发出指令,轿夫们连忙停轿。 县令站在河堤向东远眺,灰墙黛瓦、古色古香的河下古镇尽收眼底。此刻古老的石板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街道上摩肩接踵。 “大人小心台阶。”师爷前边引路,他搀扶着县令拾级而下。 “好滑!”县太爷脚下一滑,幸好被师爷拉住,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脚下十几级宽两三丈的石板,被岁月打磨得油光发亮。 “香,真是太香了!”县令嗅着店铺炸馓子的香味,嘴里不住叫好。 终于来到了平缓的石板街上,百姓们早已撤至两旁,自觉让出一条道来。县令此刻放下官威,快速踏着青青石板路来到了河下街深处。 山阳县令惊观天象,那两条青龙活灵活现的形象让他寝食难安,第二天一早他就坐着官轿寻踪到河下古镇。停轿御码头拾级而下,脚踩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青石,漫步在古老的古镇街道上,发现古镇枢纽地位真的不可或缺,它与运河毗邻,更与千年漕运息息相关,淮安府千年漕运源远流长。 青青石板,诉说着古镇千年沧桑。悠悠街道,绽放着河下百年风采。勤劳朴实的百姓们穿梭于狭窄的古板街上,市井生活气息特别浓郁,县令心中大喜,在他的辖区内百姓安居乐业,岂不是大功一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章 县令考察河下镇 紫气东来觅星根 上回说到县令看到一些船民从运河下来,他们有的进入小吃店吃东西。不远处那家陈记“阳春面”,客人进进出出,生意十分红火。 阳春面因山阳县而得名,俗称酱油面。其做法特别简单,阳春面又称光面、清汤面或“清汤光面”,汤清味鲜,清淡爽口。民间习惯称阴历十月为小阳春,故称阳春面。 因其接地气,一直到今天淮安古城阳春面一直备受南来北往的客人们的宠爱。 上河下的人们吃饱喝足后,就来到热闹的估衣街为家人购买点价格公道的衣物…… “你们注意没,河下古镇依托大运河,依托我大明漕运,这里商机多得是啊。所谓衣食住行,这里无一没有。”县令眉飞色舞地说道。 “还是我们大人治县有方。”师爷适时拍马屁。 县令无暇顾及世俗,他急于寻觅的是那两条青龙飞去的方向,眼前的河下古镇着实繁华,就是山阳县主城区也无法与这里相提并论。 “大人你看。”一行人向闲逛着,突然手下提醒道。县令抬头一看一个深宅大院出现在眼前,大门上“沈府”两个镏金大字特别醒目。 县令一看门脸便知这是一个书香人家,但是他看到有人进进出出的,于是兴致勃勃地对手下说:“走,去沈府瞧瞧。” 沈府家丁一看官老爷向这边走来,一名家丁慌慌张张地跑进去禀告:“沈老爷,县官大人来了。” 沈家乃南直隶淮安府大河卫人(今江苏淮安市淮安区河下竹巷街梅家巷),祖籍苏州府昆山(今江苏苏州昆山),祖辈均为军籍,父亲沈炜经商。 沈宅雕梁画栋的客厅里布置得四平八稳,正面墙上一幅山水画意蕴深远。长长的褐色条几前一张楠木八仙桌旁,放着两把椅子,椅子靠背及两侧雕刻工艺一流。 沈老爷坐在凉棚下正看书,但见他慈眉善目,沉浸在书的世界里,看到得意处拿起羊毫批注。他听家丁说大人来访,连忙起身来到门前。 沈老爷一看县令已到门前,连忙上前躬身作揖:“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冒昧相扰,得罪得罪。”县令回礼。 “大人请。” 县令向左耳房一看房里整齐有序地存放着盘成圈的粗绳,蓑衣等:“沈家乃商贾人家,经营物品倒与漕运相关。” “还做点茶叶生意。”沈老爷前边引路来到了右耳房。 “嗯,不错不错。” 向西走一口井年代已久,灶房里炊烟阵阵,县太爷沿着直路来到了正屋。 环顾四周,这沈府倒是一个清静之地。别致的花园里一大片荷叶随风摇曳,仿佛在作揖欢迎他的到来。水中一条条红色鲤鱼闲庭信步,那份悠闲倒是羡煞死人。 再向后边走,但见练武场一角刀枪剑戟整齐地放在兵器架上,即刻引起了县令的关注。 “怎么,沈老爷还会拳脚功夫?” “回大人只为强身健体,花拳绣腿而已。”沈老爷连忙解释。 县令打量了一下格调高雅的布置,两侧陈列柜上图书占了大半,各式古玩倒也不少,不过八仙桌上的一本书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部《增广贤文》,明代文人骚客都喜爱的书。 “大人见笑了,我只是偶尔翻翻。”沈老爷不好意思地收起书。 “沈老爷,儿子多大了?”县令边走边问,来到门前凉棚下。这里浓荫蔽日,左右通透,坐在这里凉风习习。 “请县太爷品茶,犬子尚小,正在私塾读书。”沈老爷伺候着,不敢落坐。 “好啊,万官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县令大人踱步摇头晃脑地说着,前脚向大门外走去。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沈氏一族一定谨记县太爷教诲,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沈老爷躬身相送。 县令一行人向东走,来到了热闹非凡的东西走向的估衣街上。这里南北交汇,往来百姓在这里驻足留连,山阳城无论富商还是贫民都喜欢来这逛一逛。 县念猛抬头向东望去,但见一团紫气东来,突然落在了东边不远处,他连忙向东疾行欲控究竟。 “大人,你慢点!”师爷在后追赶着。 打铜巷内吴府此时此刻一片忙碌,吴夫人今日临盆,吴老爷正在前厅焦急在转来转去。夫人十月怀胎受尽折磨,产婆进去两三个时辰了还不见孩子生出,可夫人凄惨的叫声让他不寒而栗。 儿奔生,娘奔死。吴老爷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辈子最大的坎。 吴老爷听着夫人一阵阵凄惨叫声,额头的汗水大颗大颗滴落在地。他对着上天双手合十祈祷:“老天啊,你就别折磨我老婆了,孩子,你快出来吧。” “夫人,加把劲,头出来了,使劲使劲!”产婆已是满头大汗。 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头发极其凌乱的她配合着产婆,她使劲最后一点力气,歇斯底里的呐喊中产婆叫了起来,紧接着“啊,啊啊啊!”一声啼哭,吴家小少爷诞生了…… “吴老爷生了,生了个儿子。” 吴锐脸上的愁云顿时化作满面的笑容:“放鞭炮。” 正在街上神游的县令,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 这震动山阳半座城的鞭炮声,打断了县令的高谈阔论,他好奇地问:“谁家有喜事?还不去打听打听。” 一个手下见眼生情朝着鞭炮声的方向跑了过去,估衣街东边是竹巷街,而在两条街之间山阳县大户吴家。 “大人大人打听清楚了。”手下跑过来禀报。 “快说,谁家放鞭炮啊?”师爷见风使舵。 “打铜巷里吴府喜得贵子。”手下连忙告知。 “原来如此。” 手下人所说的吴府,说的是山阳吴锐家,县太爷放眼一看那紫气果然来到了吴府,他暗自思量,真的是文曲星下凡了? “恭喜吴老爷,贺喜吴老爷。”吴府里张灯结彩,家丁们纷纷前来道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章 卿御酒家品淮扬 河下古镇藏乾坤 “人人有赏。”吴老爷乐呵呵地给大家散着红包,他性格乐观旷达,奉行常乐哲学。 “夫人,你受苦了!”吴老爷来到房间,看着身体虚弱的妻子,他拉着手夫人的手动情地说。 “老爷,给孩子取个名吧。” “夫人,我早想好了。大名承恩,字汝忠,我希望他能读书做官,上承皇恩,下泽黎民,做一个青史留名的忠臣。“ “好好,承恩,我的承恩,你一定要记得你爹的教诲,饱读诗书。”吴夫人对着孩子说…… 他们正说着,突然家丁来报:“老爷,老爷,县令大人来了!” “快快有请。” 明正德元年(1506),吴承恩出生在淮安河下古镇打铜巷。河下镇北边是淮河,南边则是运河,河下处在两河之间,是一个自然条件绝佳的商埠,各地商人来淮安大都聚居在这里。吴承恩的家西边是打铜巷,东边是钉铁巷、粉章巷,北边是估衣街。 却说淮安府山阳县县太爷直奔西边河下古镇,看那一股紫气腾云驾雾直奔东去。他顺着这紫气追至吴府门前,却发现在吴府上空消失了。 县太爷诧异了,莫不是文曲星就出在吴府不成?就在他疑疑惑惑的时候,吴家却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县太爷更好奇了。 吴老爷满脸堆笑地出门迎接:“县太爷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吴府今日是不是添丁进口了?”县太爷追问。 “呀,县太爷真是料事如神啊,正是正是,吴家刚刚喜得一子。” “噢,这么巧?”县太爷点了点头又说,“文曲星下凡,真是文曲星下凡了呀。” “什么文曲星,大人你开玩笑呢吧?”吴老爷受宠若惊道。 “公子大名?”县太爷又问 “吴承恩。”吴老爷具实相告。 “承恩,好!皇恩浩荡,承恩,这个名字取得好。” 县太爷不再寒暄,他起身走出了吴宅,全然不顾吴锐老爷的盛情挽留。 “县太爷你体察明情到我府上,这天已近晌午,我理应当尽地主之宜。”吴老爷一再表达自己的心意。 “万分抱歉,本县公务在身,多谢美意。”县太爷果断告辞匆匆离去。 河下街此刻更加热闹了,特别是酒馆和饭店。县太爷顺着湖嘴大道直向南,”卿御淮扬酒家”面前车水马龙,前来吃饭的客人络绎不绝。特别是门前的幡子上正宗淮扬菜,御用厨师传人掌勺。 “哟嗬,好大的口气。”县令看了不服气了,“今天就吃这家,品尝地道的淮扬菜。” 他知道河下古镇位于淮安古城西北部,至今已有2000多年历史,是历史上重要的漕运关卡、盐业集散地,是大运河文化不可或缺的重要一段。 南船北马,山阳县处在南北漕运的咽喉要道,大明朝一直以来重视漕运,所以几百年来南来北往的生意人,不但把富庶江南的美妙绝伦的丝绸和稻米运到了京师,而且这条千年经久不衰的漕运也加速江南与江北菜系的融合。 知县发观墙面上,有对南北菜系精辟的论述,他兴致勃勃欣赏起来。 中国汉菜分为四大菜系,分别是鲁菜、川菜、粤菜、淮扬菜。每种菜系在选料、切配、烹饪等技艺方面,经长期演变而自成体系,具有鲜明的地方风味特色,并为社会所公认的中国饮食流派。 中国汉族饮食文化菜系,是指在一定区域内,由于气候、地理、历史、物产及饮食风俗的不同,经过漫长历史演变而形成的一整套自成体系的烹饪技艺和风味,并被全国各地所承认的地方菜肴。 “言之有理,但我还是最爱咱淮扬菜。”师爷摇着折扇说。 中国人讲究并善于烹饪,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中国饮食文化中南北菜肴风味就表现出差异。到唐宋时,南食、北食各自形成体系。不同地区的人以炒、烧、煎、煮、蒸、烤和凉拌等烹饪方式,形成了不同的地方风味。 “县太爷驾到,楼上请!”接到手下人报告,老板连滚带爬赶紧下楼迎接。 “宋老板,生意兴隆啊。”县令马上回应,”今天本官要尝尝你这御用大厨的手艺。” “县太爷吃不好,分文不取!” “吃好了,县太爷会给你宣传,更应分文不取!” “一言为定!” 淮扬菜是中国传统八大菜系之一,“扬”即扬菜,以扬州一带为代表的长江流域,“淮”即淮菜,以淮安一带为代表的淮河流域。 淮扬菜系指以扬州府和淮安府为中心的淮扬地域性菜系,形成于扬州、淮安等地区。 淮扬菜始于春秋,兴于隋唐,素有“东南第一佳味,天下之至美”之美誉。淮扬菜选料严谨、因材施艺;制作精细、风格雅丽;追求本味、清鲜平和。 “醉蟹不看灯、风鸡不过灯、刀鱼不过清明、鲟鱼不过端午”,这种因时而异的准则确保盘中的美食原料来自最佳状态,让人随时随地都能感遇美妙的淮扬菜。 “大,我回来了。”竹巷街沈府门前一个十三四的少年,蹦蹦跳跳地跑了进去。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沈家少爷。 “老爷,少爷回来了!” 县太爷看着三楼诗作一栏,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对山阳的溢美之词,内心无比惬意的他摇头晃脑地吟诵起来。 赠楚州郭使君 唐白居易 淮水东南第一州,山围雉堞月当楼。 黄金印绶悬腰底,白雪歌诗落笔头。 笑看儿童骑竹马,醉携宾客上仙舟。 当家美事堆身上,何啻林宗与细侯。 “妙,实在是妙不可言!”师爷马屁拍得及时,县令眉开眼笑。 楚州,在春秋战国时期曾先后属吴、越、楚等诸侯国。秦统一后建淮阴县,楚州部分地区属淮阴县。楚汉之际,属项羽西楚。汉高祖五年(前202年),封韩信为楚王,楚州属楚王国。 同年贬韩信为淮阴侯,封刘缠为射阳侯,楚州分属二侯国,十一年淮阴侯国降为县。西汉惠帝三年(前192年),射阳侯国为县。元狩六年(前117年),置临淮郡,淮阴射阳县属临淮郡。 欲知后事好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4章 一品正宗淮扬菜 山阳静待双星开 王莽称制,改射阳为临淮亭,淮阴为嘉信。东汉建武十五年(公元39年),封皇子刘荆为山阳公(治白马湖北),山阳之名始见。 对于诗人所赠之人郭使君,县太爷略知一二。郭使君,名行余,元和进士,太和初年任楚州刺史。诗人首句“淮水东南第一州,山围雉堞月当楼。”是盛赞淮安的诗句,千古流传。全诗大赞了淮安美不胜收的景致,对友人即将赴任给予美好的祝愿。 县令再看侧面书的是明朝诗人姚广孝在游览了淮安万柳池(今勺湖)后,赞美淮安的诗词。 淮安览古 明姚广孝 襟吴带楚客多游,壮丽东南第一州。 屏列江山随地转,练铺淮水际天浮。 城头鼓劲惊乌鹊,坝口帆开起白鸥。 胯下英雄今不见,淡烟斜日使人愁。 县令正欣赏着耳边却传来一阵嘈杂声,师爷上前一看连忙禀告:“老爷,用膳了!” 县太爷笑道:“走,看看这御用大厨是不是徒有其名?” “大人,请移步怡心厅。”宋老板笑容堆满了脸,原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线。 县太爷举步向前,怡心厅果然让他心旷神怡,站在三楼之巅,河下古镇秀丽的景致一览无余。东边那一片赏心悦目的墨绿色荷塘,一阵风吹来,淡淡的清香沁入心脾,此情此景县太爷真的有点陶醉了。 举头向西南眺望,高耸入云的闻思寺清晰可见,闻听悠长的寺院钟声,县太爷的心慢慢静下来。 桌上四荤四素八样冷菜足够精致,有松花蛋、海带丝、藕夹,自然少不了醋泡花生米…… “头菜全家福。”服务员大声吆喝。 山阳县人吃饭极有讲究,先上凉菜,再上头菜,然后是烧菜,其次炒菜,最后鱼汤后,上主食。 “淮扬菜中正宗扬州狮子头,请大人品尝。”宋老板站在旁边笑着看县太爷馋涎欲滴的样子,直到他夹了半个狮子头。 却说那狮子头,原名葵花斩肉、葵花肉丸,是中国淮扬菜系中的一道传统菜肴。始于隋朝,传说是在隋炀帝游幸时,厨师以扬州万松山、金钱墩、象牙林、葵花岗四大名景为主题做成了松鼠桂鱼、金钱虾饼、象牙鸡条和葵花斩肉四道菜,唐代时改名为狮子头。 其特色是口感软糯滑腻、健康营养,且具有色泽雪白、肉质鲜嫩、清香味醇等特点,制作狮子头主要包括以下步骤。 准备食材:选用有肥有瘦的猪肉,并加入葱姜末、鸡蛋、蚝油、生抽、黄酒、胡椒粉、盐和鸡粉等调料。 搅拌肉馅:将猪肉馅和调料混合均匀,最好用手打上劲。 团圆肉馅:在手上和勺子沾水,挖一勺肉馅在手心团圆。 炸制肉圆:将团圆的肉馅放入油锅炸至两面金黄,捞出备用。 烹调调味汁:起锅少放油,下入葱姜八角桂皮煸香,加入热水,加入生抽、老抽上色、冰糖、盐等调料,然后倒入炸香的肉圆中。 蒸制:用保鲜膜包裹住狮子头,放入蒸锅大火蒸制20分钟,根据狮子头的大小适当调整蒸制时间。 狮子头不仅口感美味,而且营养价值高,适合四季享用。 有道是葡萄美酒夜光杯,看着满桌精致的淮扬菜,县令大人交口称赞。 “不错,不错!”县太爷边品尝边赞赏道,“有道是人间至味是清欢,可这里的狮子头堪称山阳第一!笔墨伺候,本县要赋诗一首。” “小二,快去取……”师爷连忙催促小二,他知道大人有此嗜好。 县太爷品尝着地道的狮子头,仔细品味满桌美味佳肴,喝着琼浆玉液般的“古镇一品黄”,师爷跟随县太爷多年,自然对大人兴趣爱好拿捏得八九不离十。 桌上这瓶极品黄酒是河下古镇特别酿造的,这种酒是用当地的特产“淮安糯米”为原料,经过特定的酿造工艺制成的。据说这种黄酒具有独特的口感和品质,深受当地人和来往客商的喜爱。 却说那狮子头,原名葵花斩肉、葵花肉丸,是中国淮扬菜系中的一道传统菜肴。始于隋朝,传说是在隋炀帝游幸时,厨师以扬州万松山、金钱墩、象牙林、葵花岗四大名景为主题做成了松鼠桂鱼、金钱虾饼、象牙鸡条和葵花斩肉四道菜,唐代时改名为狮子头。 其特色是口感软糯滑腻、健康营养,且具有色泽雪白、肉质鲜嫩、清香味醇等特点,制作狮子头主要包括以下步骤。 准备食材:选用有肥有瘦的猪肉,并加入葱姜末、鸡蛋、蚝油、生抽、黄酒、胡椒粉、盐和鸡粉等调料。 搅拌肉馅:将猪肉馅和调料混合均匀,最好用手打上劲。 团圆肉馅:在手上和勺子沾水,挖一勺肉馅在手心团圆。 炸制肉圆:将团圆的肉馅放入油锅炸至两面金黄,捞出备用。 烹调调味汁:起锅少放油,下入葱姜八角桂皮煸香,加入热水,加入生抽、老抽上色、冰糖、盐等调料,然后倒入炸香的肉圆中。 蒸制:用保鲜膜包裹住狮子头,放入蒸锅大火蒸制20分钟,根据狮子头的大小适当调整蒸制时间。 狮子头不仅口感美味,而且营养价值高,适合四季享用。 有道是葡萄美酒夜光杯,看着满桌精致的淮扬菜,县令大人交口称赞。 “不错,不错!”县太爷边品尝边赞赏道,“有道是人间至味是清欢,可这里的狮子头堪称山阳第一!笔墨伺候,本县要赋诗一首。” “小二,快去取……”师爷连忙催促小二,他知道大人有此嗜好。 县太爷品尝着地道的狮子头,仔细品味满桌美味佳肴,喝着琼浆玉液般的“古镇一品黄”,师爷跟随县太爷多年,自然对大人兴趣爱好拿捏得八九不离十。 桌上这瓶极品黄酒是河下古镇特别酿造的,这种酒是用当地的特产“淮安糯米”为原料,经过特定的酿造工艺制成的。据说这种黄酒具有独特的口感和品质,深受当地人和来往客商的喜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5章 古镇夜色美如画 运河红船听南音 却说这天打铜巷吴府张灯结彩,夫人精心呵护承恩。吴老爷吩咐下人照顾好夫人月子。 “老爷你就放一百个心,我这就叮嘱厨房调整莱谱,同心协力服侍好夫人月子,保证把小少爷养得白白胖胖的。”李管家唯唯诺诺地说道。 “伺候好了,有赏。”吴老爷特地又赘了一句。 “老爷你瞧好吧。” 吴老爷布置好了一切,他又向店里走去。河下大街水巷里的居民,大多经营着巷名中所列的行当,如销售铜器、铁件,石灰、衣物等日用商品。 吴家处在这环境之中,也跟着经营着一些小商品。当经商有了余利,生活状况有所改善,吴家便开始重视教育,希望子孙能够进入仕途,光宗耀祖。 吴承恩的曾祖吴铭曾做过浙江绍兴府余姚县(今余姚市)的县学训导,而他的祖父吴贞则做过浙江杭州府仁和县(今杭州市)的县学教谕。教谕实际上就是县学的校长,训导则低一级。 训导和教谕的收入很低,且远离家乡,颠沛流离。在吴承恩父亲吴锐四岁之时,其母梁氏就曾带着他一起去仁和县,而未过数月,吴承恩的祖父吴贞竟病死在仁和县任上。 梁氏无奈,只得带着四岁的孤儿吴锐回到淮安。此后,吴家家境越来越穷,以至于吴锐到了上学的年龄也不能上学,只能进入教育条件较差的社学读书。他母亲怎么也没想到,吴家两代人读书为官,到了第三代竟然沦落到如此境地。 但是吴锐聪明懂事,不但课上能专心听课,而且读书也很刻苦。吴锐在社学结束学习之后,家庭经济条件窘迫的他便没有再继续读书,直到二十岁之时,便和小商人徐家的女儿成了亲。 徐家世代以卖花边花线一类小商品为生,婚后吴锐承袭了徐家的产业,也成了小商人维持生计。 今日承恩出世吴老爷自然笑得合不拢嘴,回想着刚才县令说什么文曲星,实在太可笑了,他不由摇摇头叹息道:“大人啊大人,我吴家哪有那个运气啊?” 可他内心深处当然不甘,吴家到了他这一代时家道中落,与官家无缘了。这也是他给儿子取名承恩的良苦用心,渴望皇恩浩荡眷顾吴家。可他更知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吴老爷当然想不到他这个儿子吴承恩,后来承恩虽饱读诗书,官样文章写得一点也不差,可却屡试不中,让他在河下街颜面尽失。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话说县太爷中午多贪了两杯,加之上午徒步河下古镇走得累了,故而酒足饭饱之后昏昏而睡。 “卿御淮扬酒家”果然名不虚传,三层楼宾客如云,平常不提前三天,根本定不到位置。今日县太爷莅临,老板立即打开备用厅,这不得不让人佩服宋老板的精明。 下午伙计们忙完客人,收拾好一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宋老板一个人关上门盘着账。中午县太爷这一单表面是亏了,但是他知道自己赚大了,一是食客们知道县太爷作客卿御淮扬酒家,必然传遍十里八乡,二是县太爷在诗墙上留下墨宝,且不讲诗写得如何,单凭这两点今后势必客流如潮。 现在县太爷还在后院客房里睡着午觉,宋老板自当好生伺候,说不定哪回县太爷一高兴再光顾,那酒店生意更红火了。想到这里,宋老板眉毛上翘,他得意地端起紫砂壶细细品味起来…… 也不知道何时,宋老板也许是太累了,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阵强烈的敲门声把宋老板从睡梦中惊醒,他揉了揉双眼责骂了自己一句后大声回应:“别敲了,来了,来了!” “宋老板,怎么到现在才开门,大人呢?”师爷一头闯进来气急败坏地问。 “师爷不好意思,睡着了,大人在后院呀。”宋老板说着拿起一锭银子塞到师爷手上,“今后还请师爷多多美言。” 师爷笑了笑穿过通道来到了后院,他径直走向客房在门前站住,整理一下衣冠后轻轻敲门:“大人,大人,天色不早,打道回府吧。” 可是门里无人回应,于是师爷又敲门重复了一遍,让他奇怪的是还没有回应。他一脚揣开门,大人在床上正打鼾。 黄酒好喝,可是喝醉了难醒。师爷上前推了推大人,县太爷终于慢慢睁开眼睛:“这是哪?” “这是河下。” “什么?”县太爷一骨碌爬起来,在师爷帮助下快速穿好了官服。 宋老板连忙打好井水端到面前:“大人,请。” 看到老板县太爷彻底清醒过来了:“宋老板,卿御淮扬酒家名副其实,本官会替你美言的。好了,感谢盛情款待,告辞了。” “大人请,欢迎县太爷再次赏光。”老板躬身相送。 太阳早已西沉,天色竟然都暗淡下来了,县太爷这才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失态了。一行人沿湖嘴大街由北向南,巷子里灯光摇曳,点亮了大街小巷,人们的脸上也因此亮堂堂的。 商家们早已大红灯笼高高挂了,他们吆喝着招呼着南来北往的客人们,不知不觉中快到古镇南入口御码头了。 河堤上孩子们追逐声吸引了县太爷一行的目光,淡淡的月光下,一群萤火虫迎了过来,它们一闪一闪的,与里运河中渔火遥相呼应。看着水中摇摇晃晃的灯火,耳边传来运河水潺潺流淌的声响,县太爷脱口而出:“好一幅美妙的夜景图啊。” “大人请上轿!”师爷猛地合上折扇。 “慢着,你们听!”正欲上轿的县太爷落下前脚。 师爷静下来,一行人随着县太爷手指方向看去,果然运河里一条红船上传来婉转悠扬的琵琶声。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此情此景让县太爷诗兴大发,他吟唱起白居易流传千古的《琵琶行》,“本官好久不闻丝竹声了,师爷带路。” “是,大人!”师父知道大人兴致来了,他岂敢不从? 向着河岸走去,河面上停泊的既有长长的拖队,又有形单影只的大小船只。 红船显然发现了岸上有人靠近,船家长篙一撑红船慢慢从运河中靠了上来。县太爷看到船头一个二八佳人手持琵琶,一曲《十面埋伏》弹得淋漓尽致。 县太爷情不自禁地吟诵道:“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师爷悄悄吟诵道:“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家分解。 第6章 太久不闻丝竹声 运河红船遇佳人 霍大人站在里运河边,他手捻短须,但见由远及近的红船上的灯笼,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荡漾着,一圈又一圈,慢慢晕开去。 雕梁画栋的画舫上一个衣袂飘飘的二八佳人弹拨着手中的琵琶,身边一只只萤火虫环绕着姑娘,如此诗情画意的场景让大人恍惚了,他觉得眼前的琵琶女仿佛天女下凡,人生有此际遇,夫复何求? “真太漂亮了。”瘦高子轿夫说。 “快看快看,霍大人上船了。”几个轿夫一听向水边看过去。 “大海,今晚你回家不用洗澡了。”几个轿夫一点也不着急,因为矮个轿夫是他们几个中水性最好的。 “大人,你小心。”心花怒放的县太爷走在跳板上摇摇晃晃的,一个臊公连忙上前搀扶。 他发觉这艘红船远看一朵花,近看豆腐渣。倒是船头这个琵琶女绝不是什么胭脂俗粉,这正值豆蔻年华的二八人佳人也绝不是这对夫妇的女儿,倒像一个大家闺秀。 “回大人,小女子姓赵单名一个敏字。” “姑娘,听你弹奏的琵琶,倒让我想起一个妙人儿。” “去年,我在秦淮河有幸聆听一位绝色女子弹的琵琶,她的手法与技艺和你一模一样。” “不是,他是我们捡来的。” “那天早上雾气很大,我们从南向北行船,把客人送上了岸,刚准备调头。突然,我家这口子发现河堤上姑娘倒在那里,我连忙过去一看,她还活着,可四下无人,我们两口子就把她弄到了船上……” 姑娘一听马上跪到在地:“承蒙大人不弃,小女子求之不得。义父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师爷你且上岸,坐官轿回去,我和干女儿坐船回。”县太爷马上说。 “起轿!”师爷上了轿得意洋洋地说,轿夫们不服气地抬着轿子,师爷坐在轿子里看山阳美妙的夜色,心情大悦。 赵敏感激地看着她义父,她在心底感谢苍天的眷顾:爹,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孩儿一定要为你申冤雪恨…… “大人吃饭了,粗茶淡饭还请大人不要嫌弃。”妇人端来一碗稀饭,还有男人刚刚上岸从河下买的小笼包。 “不了,你们父女一块吃,我们在后边吃。”妇人躬身退去。 “嗯。”赵敏看着大人慈祥的笑脸,再看他和蔼可亲的样子,眼角一下子湿润了,“义父你先请。” 县太爷喝着稀饭,他感觉到特别舒服,中午贪了几杯,如今被这稀饭一中和好受多了。 “女儿,择一日义父带你们去游览勺湖公园。”霍大人俨然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父亲。 “今后,不要说这个谢字,一家人不客套。” 在美妙的声律中,霍大人回想今日来到古镇河下,从天上腾云驾雾而来的一团紫气落在了吴府,那个叫承恩定是半仙所说的文曲星下凡了。至于武曲星在哪,一切还是个谜团,那就拭目以待吧。 红船欢畅沿着静静流淌的运河顺流而下,自然比徒步的轿夫们快上百倍。不知不觉中,红船已经来到城西码头。 “霍大人,姑娘就拜托了。”妇人上前作揖。 “放心,你们今后就在运河里营生,我会关照的,如果有什么就到山阳县找我。”霍大人大气地说。 “大人,我们夫妇靠这红船勉强糊口,不敢相扰。”说罢掉头向河中央掉头。 “恩人,保重,愿苍天保佑你们!”赵敏跪在地上。 “小姐,你也保重,想我们了就到运河边来。”妇人挥着手。 “嗯呢!” 父女俩站在城西码头边等待着,霍大人突然站起来说:“女儿,来了来了!” 轿夫们大汗淋漓,由于赶着红船所以他们一个个气喘吁吁,当然轿子上的师爷今天特别爽,他手摇折扇,哼着淮剧别提多开心了。 轿子猛地停下,师爷差点被摔出来。 “哪个不睁眼的东西,竟敢这样对我?!”师爷一掀轿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7章 父女同轿回山阳 一见如故姐弟亲 “师爷,坐轿子舒服吗?”霍大人笑着问。 “原来是大人,恕罪恕罪!”师爷红着脸下了轿。 运河水拍打着河岸的声音,提醒他已经到了城西码头,霍大人和干女儿早就到了,他马上打开折扇:“大人,小姐快请上轿。” “干女儿上轿。”霍大人让赵敏先走,自己随后上了轿。 “起轿!”是爷一声令下一行人向东赶去。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万家灯火点亮了山阳的夜晚,忙碌了一天的百姓们到了吃饭的时间,为了凉快,街边的索性放张桌子,就在外面吃晚饭了。 霍大人耳边不时传来扇子拍打蚊子的声音,自然少不了孩子们的嬉闹声。街道上黑乎乎的,如果不是师爷手中的灯笼,县太爷。就看不见干女儿那张俊俏的脸。 今天太令人难忘了,在河下县太爷目睹了文曲星下凡到吴府,品尝了正宗淮扬菜,狮子头咬在嘴里感觉是那么与众不同。配上河下特酿黄酒,真是相得益彰。 借着微弱的亮光,霍大人看着赵敏那张白皙的脸,他认定干女儿生世不凡,所以决定试探一下。 “干女儿,听口音你不是南方人啊。”霍大人冷不丁问道。 “义父,敏儿河南洛阳人氏。”对面坐着的赵敏真诚地回答。 “难怪的呢。”霍大人听了知道这孩子没骗他。 “落轿。”师爷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到家了,干女儿。”霍大人掀开轿门。 赵敏小心翼翼地递下琵琶,然后慢慢下了轿,眼前的山阳府衙虽然比不了京城的豪华气派,但是一样的森严威武。门口那一对石狮仿佛在盯着自己,提醒她这里是府衙了。 “干女儿别看了,走,跟义父去见你干娘。” “嗯,义父。” 穿过正堂,霍大人平日处理公务的上方“正大光明”四个字特别耀眼。 从侧门拐进后院,这里倒是一个僻静之处。后花园里百花争艳,那鲜红的月季,还有那生机勃勃的一串红,特别是那几盆吊兰独树一帜,显得格外清新高雅,还有那几盆绿萝随风飘动着,好似张开了热情的臂膀欢迎她似的。 突然潺潺流水声从东边传来,赵敏一看原来这水声来自一个假山,匠人们独具匠心的设计把江南的小桥流水园林风格演绎得淋漓尽致。 “夫人——”霍大人高兴叫着。 “汪汪汪。”一条小狗忽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走在前边的赵敏吓得直往后退,一头扎进了霍大人怀里。 “别怕别怕,小黑,这是小姐,你可不能欺负她呀。” “哟哟哟,什么女子让老爷如此?”夫人一头撞过来,瞧见了霍大人安慰女儿的这一幕,她的醋坛子即刻被打翻了。 霍大人连忙推开义女,笑着解释:“夫人误会了不是,你瞧女儿我替你找到了。” “义母在上,请受女儿一拜。”赵敏掉头一看这位夫人富态很旺夫,虽然发着怒,但她眉宇间的怜爱还是被她捕捉,她身边一个贴身丫鬟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这姑娘比自己略小,一看便是那小巧林玲珑的姑娘。 “女儿,义母?老爷这究竟怎么回事?”夫人摇着的蒲扇当即停不急切地问。 霍大人坐下喝口茶,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原创章回小说:文状元抗倭寇 夫人听了老爷讲了干女儿的来历,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女儿过来,快过来,让干娘看看。” “干娘。”赵敏跪倒在夫人身边,趴在她腿上,感激的泪水顺着脸颊尽情流淌。 “别哭别哭了,女儿你受苦了,我那女儿在世,也就和你一般大了。” “娘,女儿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亲女儿。”赵敏连瞌三个响头,把夫人感动得语无伦次。 “龙儿,快来。”夫人大声叫道。 “娘,我来了。”一个男孩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本书。他十一二岁年纪,长得虎头虎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让人过目难忘。 “娘,她是?” “江龙,她叫赵敏,从今起她就是你的亲姐姐。”霍大人发话了。 “嗯,姐姐。” “哎,龙弟。”赵敏上前拉着他的手。 “姐,你会弹琵琶?”龙儿自来熟,“我想学学。” “好男儿志在四方,学这做甚?” “手里是什么书?” “《论语》。” “半部《论语》治天下,龙儿应当饱读诗书,将来必成大才。”姐弟俩聊着向花园走去,县太爷夫妇笑得合不拢嘴。 “儿子,张家来提亲,我看那姑娘端庄贤淑,她将来一定是个贤妻良母。”沈老爷坐在客厅对儿子沈纬说。 “爹娘在上,儿明的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全凭父亲大人作主便是。”沈纬是孝子贤孙,他答应了父亲。 如此这般,在沈老爷一手操办下,沈少爷即将成婚。 “宋老板在吗?”前两天沈老爷满面春风地来到卿御淮扬河下酒楼。 “沈老板,请坐!不不不,请上坐,稀客稀客啊,是哪阵风把你这个大老板吹到我这小酒楼來了?”宋老师满脸堆笑迎了上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既能把死人说活,又能把活人说死,他继续说道,”看你这面相,家有大喜啊。” “宋老板,你真厉害,不愧是河下餐饮行业翘楚啊!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沈老爷坐下聊天。 “不敢当不敢当,今天来是?”宋老板试探道,狡黠的目光打量着红光满面的沈老爷。 “置办两桌酒席。” “好啊!”宋老板听了来了精钟,“感谢错爱,少爷订婚?” “嗯呢。” 宋老板拍着胸脯打包票:“你来我酒搂就对了,沈老爷,我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两个人商量着具体配菜,谈得越来越投机,宋老板竭力推荐酒楼主打的淮扬菜,沈老爷在纸上删着,一会儿又添着,最终总算定下来了! “宋老板,这回你办漂亮了,下回犬子大喜之日,我也不动脑筋了,还选你家。”沈老爷的弦外之音宋老板当即领会。 “沈老爷放宽心,绝对会价廉物美的。”宋老板眼珠一转开玩笑地继续说道,“再说我不得放长线钓大鱼不是?” “哈哈哈!”两个人彼此指着对方,笑得前仰后合的。 “那就一言为定了,沈某告辞。”沈老爷起身双手作揖。 “谨遵圣意,不送。”宋老板拱手相送,一直送到门口。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 第8章 酒楼预约订婚宴 小姐丫鬟成姐妹 石板街上行色匆匆,到处飘着诱人的香味,何记的油条铺前最热闹,胖胖的何老板的夫妻店开得红红火火,他站在热气腾腾的油锅前,炉子里的木柴燃起態態大火,刚刚还波澜不惊的油锅,一瞬间沸腾了。 何夫人在案板上上下翻飞,案上和好的面团长长的,只见她拿起雪亮的刀手起刀落,切成了一条条小孩巴掌长,宽一指的长条后,她撒了最后一遍面粉,娴熟地拿起两块长条叠在一起,手中一根筷子轻轻一压,然后两手各执一端,入锅前又拉了拉长,轻轻放入油锅中。 霎时间几根下了锅,它们翻滚着,吸收着热量,身体就像变戏法似的膨胀开来, 你瞧何老板,手中长长的竹筷子就像长了眼睛,准确地翻动着,油条在硕大的油锅中排着队,第一根已经脱胎换骨,由刚才的粉白变得黄亮亮的,金灿灿的,那扑鼻的香味钻进食客每个细胞里。 第一根油条新鲜出炉,竹筷子夹着它放在一边晾着,底端的油滴在残油收集盆中,那声音如泉水叮咚…… “老板,两根,辣汤一碗。” “何老板,老规矩。”对面阳春面老板娘声音真好听,“客人等着呢!” “马上都有,等下子。” 沈老爷闻着熟悉的香味,一头走进面馆:“来碗阳春面,炸两个鸡蛋。” “沈老板感谢捧场!您先坐,一会儿到。”阳春面生意兴隆,每天都人满为患,客人们争先恐后抢位置。 “包子,新鲜的包子,青菜荠菜马落菜,肉包大得直流油,走过路过别错过,郑记包子为你留。”斜对面包子铺小伙计叫卖着…… 沈老爷品尝着阳春面,吃着何记油条,他每天都重复着这样的早餐。 这一吃几十年了,如果哪天没吃上一碗香喷喷的阳春面,不嚼两根何记油条?他就会浑身不自在。 街道上卖莱的吆喝声,油条铺子吵吵闹闹的叫喊声,包子铺的叫卖声……群响毕至,汇成了一曲活色生香的绝妙交响,曲子的名字就叫古镇序曲。 早上青青的石板路上人来人往,运河上飘着一层薄薄的雾,随着太阳光渐渐强烈,薄雾散去,船民们开始了新的一天,不一会儿炊烟袅袅婷婷,男人们上了河堤,顺着宽宽的台阶向下,河下古镇马上尽收眼底。 有的去买包子,有的买油条。有的先在面馆吃一碗阳春面,阳春面滋味让船民们流连忘返。 沈老爷带上几根油条回家了,青青石板路,他几乎能数出它们的块数,甚至能道出每块石板鲜书人知的故事…… “老爷回来啦!”家丁迎上来笑嘻嘻打招呼。 “少爷呢?” “晨练呢!” “嗯。”沈老爷穿过前厅,夫人正做着早饭,他把油条放在凉棚下桌子上向后走。 花园里枝繁叶茂,百花齐放,别致的假山流水叮咚,过了花园,沈老爷一眼看到儿子轻舒猿臂,手中一杆长枪要得有模有样,挑、扎、刺深得枪术要领。 有道是棍扫一大片,枪扎一条线。沈少爷年少时就拜了河下街赫赫有名的洪七爷为师,一根银枪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只因受重伤辞官回家。 伤愈后虽不能征战,但开个武馆真是手剧擒来。几年来河下街小混混被他一一治服,如今共同帮七爷经营武馆。 却说赵敏当晚洗漱后进了客房,貼心的夫人让她特别感动,身上的衣服那么合身,简直就像为她量身定做。仁爱的霍大人更让她想起了亲爹,朝廷一品大员慕容云海。 她拿了三柱香点着,袅袅娜娜的烟气散了开来,对着菩萨祷告:“爹娘你们安息吧!女儿现在远离京城,好心的船家救了女儿的命,慈爱的霍大人是我的再生父母。” “小姐别难过,老爷和夫人他们可好了。”丫鬟小玲安慰着赵敏。 “嗯呢,小玲今后你就是我妹妹。”已是梨花带雨的赵敏搂着小玲。 “小姐,这不好吧?”小玲一听担心起来。 赵敏拉着她的手:“这样,我们私下姐妹相称,好不好?” “好。” “既然是姐妹,我们就睡一起。”赵敏整理一下床,把枕头放了两个。 “啊?”小玲瞪大了眼睛。 “小姐,我一一” “小玲,我一直渴望有个妹妹,苍天垂怜让我遇到了你,你不能让姐姐抱抱吗?” 听着小姐的话小玲感动极了,她冲上去扑在赵敏怀里,姐妹俩的心贴得更近了。 “干女儿,你们这是?”门吱呀一声开了,霍夫人好奇地问。 赵敏认丫鬟小玲为妹,姐妹俩激动地抱成一团,门外霍夫人一头闯进来,看到干女儿和小玲抱在一起,她连忙问怎么回事。 赵敏连忙拭去眼泪,松开小玲问候夫人:“娘,我们正闹着玩呢。” “噢。” “敏儿,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话,要和干妈讲知道吗?” “知道了。” 霍夫人手摇着蒲扇,两个人来到了小院子里。月亮高高地挂在头顶,月光如水照在赵敏的脸上。 “你别说,这衣服还真合身。”夫人打量着眼前这个俊俏的妙人儿,自己夸赞着自己。 “娘,真是我的福音。”小姐真诚地说。 霍夫人看着赵敏感伤地说:“我那没福气的女儿前两年死于肺痨。” “娘,别难过,我就是你的亲生女儿。” “嗯,过去的不提了,你就是我的小棉袄。”霍夫人越看赵敏越发觉自己为什么会对她一见如故了,那是因为赵敏和她那女儿长相竟然那么神似。 触景生情地夫人情不自禁地把赵敏搂在怀里,可怜两个伤心人竟如此惺惺相惜。 感受着夫人由衷的母爱,感受着人间至善的真情,赵敏却在夫人怀里抽泣起来,夫人一头雾水。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干妈哪里做得不好,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9章 痛哭流涕吐真言 母女相伴游勺湖 上回说到小玲连忙拿来一方手绢,小姐接过来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后,她看着和蔼可亲的霍夫人,突然挣脱她的怀抱扑通一声长跪不起。 “敏儿,快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呀?” “娘,女儿不孝。” “为何如此说?”霍夫人不知所措。 “我欺瞒了你们。” “哦,那说来听听。”霍夫人终于懂了。 “女儿真名李婉婷,父亲本是朝中正一品,素与官宦严嵩不睦。前不久宦官严嵩诬蔑父亲试图谋反,东场收到密杀令,那晚夜黑风高,严嵩亲自坐镇闯入李府,他们见人就杀,父亲在书房刚走出来就被乱箭射杀,当场殒命。母亲大人惊恐万分,她带着弟弟从侧门逃命,谁知那狗官严蒿一剑封喉,可怜她眼睁睁地看着弟弟死于贼人剑下。短短不到半柱香工夫,李府血流成河,成了人间地狱。”赵敏声泪俱下地叙述了那惨绝人寰的往事,霍夫人听了顿觉毛骨悚然。 “女儿快起来,你永远是我的亲女儿,在娘这谁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否则我会和他拼命。” 来到客院找夫人的霍大人听到母女俩的对话,他激动地走了进来:“你爹是李海平李大人。” “爹,李海平正是我生身父亲。”听到大人的声音李婉婷连忙整理自己,她哽咽着说道。 “李大人是个难得的好官,我见过他两回,对他的人品我很敬重,实在太可惜了。”霍大人突然话锋一转,“哎,那你怎么逃过这场屠杀的呢?” 大人的一句话把婉婷又拉到回忆里:“那天下午我正好约了闺蜜去了郊外,由于闺蜜家盛情挽留,吃过晚饭她才让家丁送我回家,当我回到家看到了宦官严嵩正指挥人马血洗我家,亲眼看到父母和弟弟倒在血泪中,我五内俱焚,本想拼命,可我一想如果我也死了,就没人为李家申冤了。于是,我逃出家门来到了运河边,心力交瘁的我倒在夜雨中……” 听着女儿痛楚的回忆,霍夫人牢牢地把婉婷揽入怀中,那柔弱的双肩颤抖着。 “别哭了,都过去了,你父母在天之灵会庇护你的。”霍夫轻轻拍打着干女儿的后背。 原创章回小说:文状元抗倭寇 “宫中宦官弄权早有耳闻,想不到李大人竟然死得如此不明不白。”霍大人恨得咬牙切齿,只恨自己人微言轻。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霍夫人看着女儿在怀里慢慢睡着了,她不忍心动弹,示意小玲一起将小姐抱到了床上。 可她的手依然紧紧地抓住夫人不放,霍夫人让小玲告知大人,今夜她陪小姐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婉婷发现夫人躺在自己身边,她想起了昨晚,心中充满了感激。 上午山阳县一如既往,霍大人坐在侧厅品茗看书。突然堂外鼓声一阵紧似一阵,大人惊讶了,好久没人高鼓了,看来有大事要发生,会是什么呢?自然无从知晓。 大人整理衣冠走向大堂,衙役们站在两侧,那架势非同一般。师爷端坐在一侧,向堂外望去…… 此时此刻霍夫人带着女儿和丫鬟从后门出来,她们径直向勺湖方向走去。太阳好毒,地面上扬起一阵阵灰尘,高高的柳树上知了没完没了地叫唤着,让人更觉得烦躁。好在天架势,有点风色,三个人用扇子挡着太阳在树荫下疾行。 街道里人们行色匆匆,偶尔有私人轿子过境,那一定是山阳县富商。 “让开让开。”突然传来一阵锣声,一顶官轿耀武扬威地过来了,前边两个高举“回避”“肃静”的方方正正的字块,从后边一个牌子上“漕运”两个字上不难看出,来者是漕运方面的官员。 “娘,山阳地界上还有比爹还大的官。” “有啊,这个就大,漕运总督的官都不小。”心直口快的霍夫人指着过去的轿子说。 “漕运总督在哪?”小姐刨根问底。 “鼓楼对面。” “鼓楼在哪?”小姐更不明白了。 “夫人,我来讲给小姐听吧。”小玲见小姐越问起糊涂,也忍不住插言。 “你这快嘴丫头,说吧。”夫人并不恼怒。 经过小玲一讲,小姐终于明白了。淮安镇淮楼位于山阳县城中心,是古城象征性建筑,当地人俗称鼓楼。 始建于北宋年间,距今300多年历史。镇淮楼为砖木结构城楼式单体建筑物,下层为台基,中有城门洞,上层为二层山楼,全楼通高18.5米,东西长36米,南北宽26米,造型优美,敦厚坚实。 “女儿,你说迟了,否则我就先带你去鼓楼那边了。”霍夫人淡淡地说,“下回再说好不好?” “好,娘。” 后来李婉婷才慢慢知道,淮安是座历史悠久的历史文化名城。在秦汉时期,西北部属淮阴县,东南部属射阳县,东晋建山阳县,也是山阳郡治的所在地。因淮安城位于钵池山之南,故称山阳县。明朝开国以后,便将元代的淮安路改为淮安府,府治一直设在山阳县。驻扎四个卫(即淮安卫、大河卫、宽州卫、邳州卫)大河卫驻扎新城,宽州卫、邳州卫后迁往别处。 淮安府衙这块宝地,这里是雄据一城之中心位置,有类皇城大内之格局。 作为江淮流域古文化发祥的源头之一、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历史上的淮安城商贾云集、经济繁荣,是郡、州、路、府的治所,也是江淮流域重要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曾与苏州、杭州、扬州并称为运河沿线“四大都市”。 “有塔。”李婉婷惊呼,三个人来到了勺湖公园,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古朴庄重的文通塔。来到山阳境内已有半月,但今天才亲眼目睹文通塔真容。 据公园官员讲解,小姐知道了文通塔旧称尊胜塔,又称文峰塔。在城西北角的运河之畔,始建于东晋大兴二年(319年),多次重修。 文通塔是一座具有佛教传统的古建筑,全部是砖结构,无梁柱,现为七层八角形,六七两层无塔门。内部空腔。五层以上是穹窿式的砖顶,顶上为八角形藻井。塔高约23米,塔身呈抛物线形状,较优美。 三个人拾级而上,那旋转的楼梯设计别具一格。站在顶层上凉风习习,李婉婷透过窗口向下望,勺湖的一泓碧波尽收眼底,她顿觉心旷神怡。 自打爹娘走后,她第一次站在今天的角度重新审视山阳,眼前的勺湖可谓小巧玲珑,虽然她没有北海的浩渺无边,但她却清澈见底。作为南北枢纽,勺湖集南北园林之大成。 勺湖园风景区是山阳境内历史文化景点,尤以亭廊、碧水,以及众多历史建筑、古迹为一大特点,毫不逊色于江南园林。 勺湖园内勺湖碧水蓝天,水上长桥如梦如幻。精致的画舫、九曲回廊,还有那亭台楼阁,更有碑园相映成趣。 那高耸入云的文通宝塔,那曲径通幽的湖堤小道、还有那漂母井及文武石像、金天德大钟,湖心岛上的大悲阁旧址都让人流连忘返。 游览了文通塔,霍夫人陪着女儿步行在湖堤小道上,多情的垂柳伸开了热情的双臂欢迎游客们的到来。 “走,我们去荡舟。”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0章 少爷定婚仍练武 卿御淮扬一家亲 坐在游船上,李婉婷此刻真的心花怒放,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几只船儿在湖中欢快地游览着,欣赏着周边绿树好荫的景致,内心自然惬意多了。 “女儿,开心吗?” “有娘陪我观赏,自然无比愉悦。” 说实在的,这两天她就像过山车似的,简直就是从下里巴人一下子成了阳春白雪。 夏日的风吹皱了湖面,一股股凉爽的风不时撩起婉婷的头发,青春的脸庞真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霍夫人不禁慨叹道:“年轻真好,真好啊。” “娘,你何出此言,你一点也不老呀。”李婉婷自然听出了霍夫人的弦外之音,“你生就一个旺夫相,爹离了你可不行啊。” “闺女,小嘴真甜。” 话分两头,两天后沈府张灯结彩,沈老爷昨日让少爷去徐家,三媒六聘,该有的礼数全部到位。 少爷定婚自然只请至亲,双方父母舅舅等定然到位。 “亲家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沈老爷站在沈宅门前看到徐老爷下了轿子连忙上前。 “哎,沈兄今后你我不分彼此,你就不必如此客套了。”徐老爷拱手作揖。 身后的徐小姐叫了声:“伯父在上,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请进,快请进。” 徐老爷携女儿进了沈府,丫鬟小梅低眉顺眼跟了进来,小姐乐意嫁进沈府,她一个当丫鬟的只能顺从。 沈老爷陪着徐老爷来到了正厅,他们有说有笑,两人畅想着少爷与小姐的明天。 再说,此时沈少爷正在后院练武场上练武,他那手中那杆枪使得出神入化,特别是那招回马枪,实中有虚,虚中有实。 师从名家的枪术沈锐少爷自从学了师傅这套枪法,他发现其技击性极强,正因为如此少爷多么渴望能与人切磋,一展身手啊。 可如今也只能是假想敌人,真是独孤求败了。 “少爷,少爷,老爷叫你。”家丁突然来到后院大叫。 “知道了,稍后到。”沈少爷拿毛巾擦了擦汗。 沈少爷一个习武之人,他早知道拳不离手曲不离手的道理,所以虽然今天是定婚大喜,但是他依然如故。 亲家俩在正厅谈天说地,徐家小姐听了一会儿自然不耐烦了,找了个借口出来逛逛。 “小姐,你看那是个景。”丫鬟陪着小姐穿过东边小巷,向右一拐来到了后花园,突然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起来。 第一次来沈府,徐小姐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听着贴身丫鬟一说,她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但见亭台楼阁之间,北边走廊边假山上水流潺潺,那叮叮咚咚的流水声如同天籁之声绕梁三日…… “嘿!哈!”徐小姐真看得出神,忽然假山后传来铿锵有力的断喝声,这声音极具男人味道,让徐小姐怦然心动。她移动三寸金莲,身上那粉色的裙子在空中曼舞。 “小姐,小姐,你慢点,等等我。”丫鬟在身后紧追。 徐小姐疾步寻声而去,但见那高出平地半截的练武场上一个男子正操持着长刀,那男子虎虎生风,手眼身法步随着长刀上下翻飞,一会儿腾空而起,那长刀上的红彤彤的长樱在空中抖动着,一会儿又见他长刀缠绕,小姐只觉得眼前恍惚…… “小姐,他就是沈少爷。”丫鬟在一旁插言道,小姐一听脸颊上几朵红云霎时飞过。 那个年代的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多男女从未谋面便稀里糊涂地成了夫妻,自然造就了不少人间佳话,但也造成了不少悲剧…… 沈锐练完最后一趟刀法,他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前厅,徐小姐一见连忙从东边原路返回,与沈少爷路线恰好相反。 沈夫人正在厨房忙碌着,突然她听到了水井旁有响动,连忙出来一看,果然是儿子正在洗手脸:“儿啊,你父亲早就催促你,今天亲家第一次上门,沈家不能失了礼数。” “娘,知道了。”沈少爷加快了速度。 但说沈家这口井真在些说头,当年它刚打出来的水却是咸的,这让老爷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有人点他说,会不会是这井打错了道,和东海连上了。沈老爷嘴上说不信,可实际上他认同了这种说法。 不过后来井水慢慢地变清,也慢慢变淡了,沈府上下也就忘了这事。 “亲家,你看这天色不早,我们就去酒楼如何?”沈老爷看儿子来了连忙又说,“犬子沈锐见过徐老爷。” 沈少爷一听马上过来行礼:“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快快请起,一家人不必行些大礼。” 少爷向老爷望了一眼,沈老爷赶紧说:“既然你泰山说了,照做便是。” “多谢岳父大人。” “小姐,少爷一表人才,贺喜小姐。”一旁的丫鬟悄悄在徐小姐耳边说。 给长辈行礼后,沈少爷这才注意到客厅里还有两个女子,她们显然是主仆,他知道那长得标致的一定就是徐家小姐,于是笑着看了她们一眼站在一旁。 “好了,这下全齐了,走,我们一同去酒楼。”沈老爷带着走出了沈府,不一会儿踏上河下主干道湖嘴大道径直向西而来。 此刻已是晌午,平素热热闹闹的河下古镇和往常一样,大街上摩肩接踵,一百多个巷子里百姓们正忙着交易,卖菜的忙算账,卖肉的等着最后一批卖家,船上的下来卖菜正往回走,一家人正等着吃中饭。 “宋老板,给你添麻烦了。”沈老板来到了酒楼,徐老板抬头一看,这座三层楼房古色古香,门前“卿御淮扬大酒楼”几个镏金大字格外瞩目。 楼下早已座无虚席,小二不停地给客人们倒茶上水,忙得不亦乐乎。 “沈老板恭喜恭喜啊,有请楼上明月厅,小二还不领路?”精明的宋老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欢迎俊男靓女光临酒楼,果然是蓬荜生辉啊。” “宋老板,今天看你的手艺了。”沈老爷提醒酒楼主人。 “晴好吧。” “慢着。”突然酒楼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 第11章订婚定下大婚日印证双龙落凡尘 “各位宾客,请移驾楼上明月厅!”卿御淮扬河下酒楼宋老板笑盈盈地亲自欢迎吴家和徐家两家人,“小二,通知后厨明月厅准备出菜。” “得嘞。”小二一甩手上洁白的毛巾走向后院。 此刻后厨一片忙碌,小二闻着熟悉的香味,忍不住口水直流,他大声叫道:“钱三爷,明月厅准备走菜。” 顺着小二的视线看去,正在灶台上掌勺的胖胖的,个子高高的男人声如洪钟回应:“知道了,大家忙起来,上客人了。” 空气传音,大厨三爷的话在后厨那就是等于圣旨。这个三爷可是宋老板花重金请来的,他出身淮扬菜世家,其父是宫里的御厨。这小子读书用不上劲,倒是对做菜精明,这一来二去学到了其父七八成手艺,在这河下古镇他第二,真的没人敢称第一。 “亲家,请!”吴老爷躬身作揖,徐老爷还礼,两家人说说笑笔地向楼上走去。 “酒楼生意真不错。”徐老爷打量着酒楼,楼上下宾客如云,他感叹地说,“这个宋老板沾上毛比猴还精,果然是个会经营的主啊。” 沈锐走在后边,家丁小龙陪在后边,这个小龙虽然只有十四五岁,可他伶牙俐齿,每天不仅把少爷逗得十分开心,而且老爷和夫人也被他的聪明伶俐劲乐得笑口常开。 “少爷,你看徐家小姐和你真是书上说的郎才女貌,我们少爷学富五车,小姐呢漂亮大气,温文尔雅,小的真为少爷高兴!”小龙悄悄地在沈少爷耳边说。 沈锐少爷可不是那软耳根人,自然对于眼前这个徐小姐有自己的判断。只是双方还没有正式见面,自然还说不上如何,但是刚刚的一眼已经让他心旌神驰了。 沈少爷早听说这酒楼三楼上有个诗墙,前不久山阳父母官霍大人还题诗一首,所以他没有跟着去二楼而是径直上了三楼,小龙诧异地跟了上去,不过他的目光没离开那个丫鬟。心想,小姐嫁到沈府,肯定是她作为贴身丫鬟陪嫁过府,那样自己岂不是天天都可以见到那个举止不凡的丫鬟了,想到这里,小龙心里一阵激动,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龙,你笑什么?”沈少爷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所吸引,他回眸问道。 “没什么,少爷。”小龙那红扑扑的脸蛋少爷一看就知道了他的心思,不过看破不点破罢了。 他们来到了三楼窗外满目葱茏,习习凉风袭来顿觉心旷神怡。他向北望去古镇河下尽收眼底,才真正感受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诗境。 “河下”是名字意思是河之末口,这条河就是吴王夫差开凿的邗沟,修邗沟的目的是为了沟通长江和淮河,与准河相接的末口就在淮安城北的河下。 时间在公元前486年,距今两千五百年之后,又有隋炀帝开凿大运河通,江淮水路周世宗于此建满浦关后又建坝筑,河下镇从始建便成为重要的水运重镇。 有水则活,水到之处有财来,来来往往的船只带来了大量的财富,河下镇也因此自古就极为繁荣…… 沈少爷站在素有“诗魔”“诗王”之称的著名诗人白居易诗作前认真欣赏,他不停点头,心中默默将诗念了一遍,淮安府自古堪称人杰地灵之地,作为四大运河之都之一的淮安自然配得上“东南第一洲”的美号。 少爷又移步欣赏明朝诗人姚广孝在游览了淮安万柳池(今勺湖)后,赞美淮安的诗词。 淮安览古 明姚广孝 襟吴带楚客多游,壮丽东南第一州。 屏列江山随地转,练铺淮水际天浮。 城头鼓劲惊乌鹊,坝口帆开起白鸥。 胯下英雄今不见,淡烟斜日使人愁。 沈少爷饱读诗书,自然对盛赞淮安的这首大作耳熟能详,作为生在河下古镇的他深知,脚下这块宝地史上也出过不少名人。 淮安府河下古镇有2000年历史,河下镇出过进士、举人多名,素有“进士之乡”之称,文化底蕴十分深厚。远有胯下之辱的军事家韩信,文学家枚乘,抗金女英雄梁红玉等。 枚乘,字叔,西汉辞赋家。汉族,淮安人,曾做过吴王刘濞文学侍从。七国之乱前曾上书谏阻吴王起兵,七国叛乱中,又上书劝谏吴王罢兵,吴王均不听。七国之乱平定后,枚乘因此而显名,在很长时间段被视为大国上宾,后来成为梁王刘武的文学好友。 沈少爷对这位文学名家很是景仰,枚乘文学上的主要成就是辞赋。《汉书?艺文志》著录“枚乘赋九篇”,今仅存三篇,《七发》是标志汉赋正式形成的第一篇作品,《七发》是从楚辞到汉赋的承前启后之作。 沈少爷心想“壮丽江南第一洲”果然不是浪得虚名,霍大人的题诗让沈少爷一惊,文曲星真的要降在河下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了。 “沈少爷。马上开席了,快下来。”楼下突然传来店小二声音。 小龙连忙催促沈少爷,主仆二人马上下楼。 明月厅内笑声不断,沈老爷一看儿子到了,连忙招呼贵客们落座。明月厅恰好容纳两桌,主桌上两亲家加上双方至亲,沈锐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做在这一桌。 “头菜来了。”喜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沈老爷今天穿着得比平日正式得很,他高兴地站起来落落大方地致辞:“今天我太开心了,开心的是我儿子能娶到徐家漂亮贤淑的小姐,那是我们徐家祖上积德。俗话说来者不外,外者不来。在座的都是我徐某的贵客,犬子即将和徐家小姐喜结连理,这是沈府最大的喜事。所以,请各位共同干杯,向各位亲友表示敬意。” “沈老爷太客气了,来,一起干杯!”徐老爷连忙站起,大家随之也站起。 明月厅里顿时热闹起来,店家不时上菜。 “蟹粉狮子头。”随着店小二报菜,一大碗青菜作衬的“狮子头”上来了,由于个头大而圆,夸张比方为狮子头,这可是酒楼招牌菜。 “软兜长鱼来了。”这是扬州、淮安的一道传统名菜,属于淮扬菜,也是在淮扬菜中最负盛名的一道菜肴。 “拆烩鲢鱼头”,它以鲢鱼头为主要材料,烹饪以烩菜为主,口味属于咸鲜味,皮糯粘腻滑,鱼肉肥嫩,汤汁稠浓,口味鲜美,营养丰富,是淮扬菜中的佼佼者。 “白袍虾仁请慢用。” 沈老爷介绍道:“以选料精细和炒菜功夫深厚见长的白袍虾仁和软兜长鱼一起被称为淮炒双峰,代表了淮扬菜的最高水平。”白袍虾仁的虾仁原料必须使用洪泽湖当地出产的青虾,这种青虾皮薄肉厚,挤出来的虾仁洁白丰满。 徐老爷听得如痴如醉,想不到山阳县河下古镇上竟有这等酒楼,居然能将此菜做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心中的敬意油然而生。 “不过。”沈老爷卖一关子,大家听得更入神了。 “淮扬菜大厨师们在年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实操中,这道菜还有这么个诀窍。” “是什么?”徐老爷胃口被吊起忍不住追问。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2章闲逛青青石板街纹枰巾帼胜须眉 沈少爷中午未敢喝多酒,他知道徐老爷开明,通常订婚女方家姑娘是不露面的。由于沈府与徐府生意早有往来,所以两位长辈让两个当事人都来参加订婚宴了。 走出酒楼一对青年男女走到了河下石板街上,两个小跟班分别跟着各自主人。 “糖人,吹糖人,快来看了。”河下街上一绝糖人王正在招揽着一来来往往的孩子们。 “小姐,你看,那糖人多好玩啊。”小玲跑了过去。 据说吹糖人儿的祖师爷是刘伯温,传说朱元璋为了自己的皇位能一代代传下去,就造“功臣阁”火烧功臣。刘伯温侥幸逃脱,被一个挑糖儿担子的老人救下,两人调换服装,从此刘伯温隐姓埋名,天天挑着担子走街串巷。 在卖糖的过程中,刘伯温创造性地把糖加热变软后制作各种糖人儿,有小鸡小狗什么的,煞是可爱,小孩子争先购买。在路上,许多人向刘伯温请教学吹糖人儿,刘伯温一一教会了他们。于是这门手艺就一传十、十传百,传到现在据说有600多年的历史了。 这种生计的人是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集市庙会更是少不了吹糖人的身影。担子的一头是一个小柜子,床头柜般大小,两边钉有一个长方形木框,框中间的铜环上拴着根短绳头,用来穿扁担。 柜面上放一个圆木盘,上面画着宽窄不等的由圆心向外呈辐射形的格子,里边写着“葫芦”、“大公鸡”、“关公”和“猴子”等等。 “我来个猴子。”徐小姐指着图案说。 糖人王面前木盘中心有一个固定在线轴里的转杆,长度比木盘的直径要短一点,转杆的顶头垂着一根小针,转杆停止转动时,小针指着哪个格子就得哪个奖。 圆木盘底下有个抽屉,拉出来是一块大理石板,用来画糖人的。柜子右上角有个洞用来插草把子,不管吹还是画的糖人都插在上边,上边已经有了几个栩栩如生的动物形象,有活泼可爱的小兔子,还有那宝葫芦。 糖人王一听来了精神,他一看对面的才子佳人,高兴地开工了。糖慢慢地化了,一股甜丝丝的味道蔓延开来,俘虏了少爷小姐的嗅觉,小玲和小龙更是手舞足蹈,看着糖人王吹功了得,一瞬间一只活灵活现的猴子出现在大家面前。 “少爷小姐,好了。”糖人张抬头笑着说,把那猴子递了过来。 “这也太神了。”徐小姐叹服艺术手艺高超,“老板,我还要一头马,可以吗?” “小姐,你这是在考我吗?”粮人王咧着嘴笑道。 “老板,给她露一手。”沈少爷爽快地付了钱。 “沈少爷恭敬不如从命,不过这完全是看在你面子。” 糖人王从来只做这四种,沈少爷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必须给沈家少爷这个面。 听说糖人王要吹匹马,围观的小朋友越来越多,糖人王一点也不紧张,自从学了这门手艺,他把师傅的技艺发扬光大,在这繁华的河下古镇上讨生活,已经心满意足了。 话说吹糖王待那糖温恰好,他果断地取了一小团粮粘在手中那根管子上,然后快速用他那神嘴向管里吹气,刹那间那团糖鼓了起来,亮堂了起来。最神奇的是接下来,围观的孩子们只觉得好玩,可是少爷小姐却在考虑的是如何吹出马腿呢?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就在大家紧张地快要窒息时,糖人王那两个腮帮子圆鼓鼓的,像极了吹鼓手,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中的半成品。众人屏住呼吸观看神奇一幕。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瞪圆眼睛吹出了一口仙气,那四条马腿猛地伸了出来,接着那活灵活现的马头和那威风凛凛的马尾,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大家张大了嘴巴,怎么也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 “简直太神了,你看这要就像要飞起来似的。”小玲拍手称奇。 “这也太像了吧。”围观的大人孩子一阵惊呼,热情的掌声顿时响起来。 “不愧糖人王!”沈少爷啧啧称赞。 众人渐渐散去,小姐手中的糖人她一点也不想碰它,不论是那调皮的猴子,还是那奔腾如风的快马。 “怎么样,河下好玩吧?”沈少爷闻到了茶馓的香味,不等徐小姐回应,他连忙奔了过去,“老板,称半斤。” 取了馓子沈锐少爷跑了回来:“来,尝尝山阳特产茶馓,可香了。” 徐小姐看到自己即将托付终身的男人,为了取悦自己奔跑着,她的心里就像有一百头小鹿乱撞。他手中的馓子黄亮亮,宛若细铁丝。 “小姐,你快尝尝。”小玲催促着小姐,小姐一脸幸福地伸出玉手取下一支放在嘴时品尝起来。 “好吃。”小姐连声称赞,白皙的脸上笑起了酒窝深陷。 有人说,不在乎你吃什么,而在乎和谁一块吃。 一对俊男靓女不知不觉顺着石板街向北,再向东一拐来到了沈府附近。 “少爷,我知道你饱读诗书,不知道琴棋书画你知道多少呢?”徐小姐突然问道,她那回眸一笑真是倾国倾城。 “琴棋书画某略知一二,读四书五经之余,对国粹围棋很是着迷。”沈少爷认真地说。 “我家少爷可是古镇棋艺最厉害的。”小龙得意洋洋地说道,“去年山阳县围棋擂台赛,少爷成了擂主。” “真这么厉害,我家小姐棋技非凡。”小玲不服气地说。 “真的假的?”小龙怀疑道。 “试试便知。” 两个跟班打起了嘴仗,少爷小姐相视一笑,他们向沈府走去,小姐的脚步是那么轻盈,那么快乐。小龙小玲哪里知道即将在棋盘上,即将上演一场生死对决。 “娘,泡杯茉莉花。”踏入家门,沈少爷大喊一声。 “儿子,回来了。”沈夫人出来一看徐小姐和儿子一齐回来了,赶紧上前拉着徐小姐的手,“闺女快坐下,看你这一头汗。” “少爷,我去拿棋。”小龙说着去书房拿棋。 沈夫人泡好茶从厨房端到了后边凉棚下,绿色藤蔓枝繁叶茂,它们缠绕着把棚上的阳光遮掩得严丝合缝,棚下的方桌上两盒云子篓已然摆好,一张楠木棋盘上那纵横十九道线显得格外清晰。 “徐小姐,请。”沈少爷很讲礼节,待小姐坐定,他才在对面坐下。 徐小姐理了理云鬓,一旁的小玲扇着扇子,她轻轻抓起几枚洁白的云子开始猜先。 沈少爷一想今天是自己和徐小姐订婚喜庆的日子,所以他脱口而出:“双。” 小龙待小姐放下棋子后,小龙迫不及待地数了起来:“1,2,3——” “9个,小姐先行。”小龙交换双方棋篓。 徐小姐正襟危坐,她拈起一枚黑子,啦地打在右上角星位,白棋毫不示弱,一颗白子打在了对角星位,一场势均力敌的黑白大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 第13章 手谈一盘通灵犀 少爷小姐情意 上回书说道沈少爷和徐小姐来到沈府摆弄战场,棋盘上双方拉开阵势,二连星对二连星。 “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是古人特别是文墨之人推崇的八雅。善琴者通达从容,善棋者筹谋睿智,善书者至情至性,善画者至善至美,善诗者韵至心声,善酒者情逢知己,善花者品性怡然,善茶者陶冶情操。 棋自然指的是围棋,这不由让人想起宋朝诗人这首诗。 约客 宋代·赵师秀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围棋是一种智力游戏,起源于三四千年前的中国,使用格状棋盘及黑白二色棋子进行对弈。自古以来文人雅士特别爱好围棋,只因为围棋输有意思,赢有意思,输赢皆有意思。 棋从布局到中盘,直到最后收官,最终黑白双方比的是谁占的地大,中国数子法,原则上是谁超过180.5字即赢。 然经过大量的围棋实战发现,黑棋有先行之利,故而黑棋要贴白棋两三子,真到今天贴六目半即3.5子。 话说沈少爷开始执黑挂入白角,白夹击,黑双飞燕,双方落子如飞,看得出各自对双飞燕的变化早就了然于胸…… “我家小姐黑棋形势不错。”小玲骄傲地说。 “你也懂?”小龙诧异了。 “你说呢?”小玲反问,小龙看她如此这般不敢吱声。 棋盘前双方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沈少爷棋风稳健,步步为营,而徐小姐则善于出奇制胜,常常走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妙手。 二路黑棋一托,让白棋进退两难。 “妙,太妙了!”沈少爷脱口而出。 审时度势后少爷不得不弃子构筑外势…… 两人旗鼓相当不分伯仲,围观的二人都为他们捏了一把汗。这场棋局不仅考验着两人的棋艺,更考验着他们的心态和智慧…灬。 棋局进入官子阶段,黑子明显领先,可沈少爷并未放弃。左上角一路扳粘后,突然他拈起一子拍在右上角二一路。 白棋万般无奈粘做眼,黑尖双活!原本黑棋领先二子的局面瞬间变成了白领先。 “徐小姐,承让了。”沈少爷品茗,此乃胜利宣言。 “沈少爷果然技高一筹,钦佩至极。”徐小姐落落大方道。 经过一番激战,最终沈少爷险胜一局,赢得了这场精彩的对决。 “来来来,吃西瓜。”沈夫人笑着端着盘子前来。 “谢谢伯母。”徐小姐彬彬有礼道。 “小龙打盆井水来。” “来了,少爷。”小龙跑着去了厨房前打水。 井边光滑得很,小龙摇着轱辘放下吊桶。只听扑通一声,吊桶掉在水面上,他娴熟地抖动绳子,那吊桶乖乖地口向下,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小龙猛地一拎,然后收绳子,吊桶晃晃悠悠上来了。 凉丝丝的井水倒了木盆,小龙端起掉头就走,与小玲撞个满杯,水洒了出去。 “哎呀!”小玲尖叫起来,“你看你水洒了我一身。” “抱歉抱歉啊!”小龙脸通红。 “你赔你赔。” “我赔什么?再说你不声不响站我身后,怎能怪我?”小龙惊慌失措道。 少爷让徐小姐先洗手后,从盘中选了块最好的递给她:“小姐,我娘既然拿来,你就不要客气了。” “嗯。”徐小姐回侧过身吃了起来,大家也都围过来拿了一瓣…… 再说,亲家俩进入河下大澡堂,徐老爷这才发现这里真是昼夜营业的。天热了晚上冲个凉这太习惯了,可如今亲家俩在朦朦胧胧中坦诚相见,泡在清澈的大池里,徐老爷感觉到特别舒服,这是在家冲凉无法感受到的舒爽。 “怎么样,舒服吧?”沈老爷笑呵呵地问。. “真是太舒服了。” “俗话说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听到这句话或许会心生诧异,这是河下古镇流传已久的一句民谣,蕴藏着古镇人生活的慢和悠。”沈老爷很健谈。 “嗯,这句话我听过,烟花三月下扬州时,我在那里听人说过,不过我一直不了解是什么意思。”徐老人一边享受着泡澡的乐趣一边回应。 的确“早上水包皮”是扬州生活的一大特色,也就是扬州的早茶文化。也许是漕运把这一生活方式从南带到了淮安府山阳县河下古镇了。在扬州吃早茶,一定要慢,要“闲”,找一个茶社,泡上一壶好茶,入口温润,沁鼻的茶香蔓延全身,开启美好的一天。 晚上去澡堂泡个澡,这就是所谓的“水包皮”了。扬州是闻名遐迩的“搓背之乡”,扬州搓背,是扬州沐浴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一种独特的中医疗法。 “泡差不多了,何师傅给我亲家搓个背。”沈老爷大声喊道,何师傅是他每次来必点的扬州师傅,因为他是扬州人手艺高。 “沈老爷,来了来了。”远远地何师傅过来了,他声如洪钟,徐老爷一看来人是一个敦实的汉子,长期搓背的他膀大腰圆的。 躺在在池边上,徐老爷尽情享受扬州师傅的技艺了,也许是太舒服了,不一会儿他鼾声如雷…… “这就睡着了?”沈老爷惊讶道,马上又叫道,“小李你来给我擦。” 二十几岁的小李个头不高,但长得挺喜庆。他一听沈老爷叫他,激动地直奔过来…… “再下一盘。”小玲边吃边帮着收棋,她不服气地说。 “好,徐小姐,轮换,这盘我执黑。”沈炜少爷快速吃了西瓜后,马上答应。 徐小姐吃完喝了口茉莉花茶,一股熟悉的清香沁入心脾,她莞尔一笑算是回应,小龙也上前帮着收棋子。 小姐品茗沉吟,刚刚的一局沈少爷可谓成竹在胸,布局气势恢宏,逐鹿中原时刚柔并济,官子阶段滴水不漏,最后竟然被他双活逆转,由此不难看出沈少爷非比寻常的实力。 特别是自己得意的那手托,让沈少爷为难了良久,他居然果断弃子垒起雄壮的厚势,由此可以看出对手的变通能力。 适才这局自己执黑有先行之利,把酒回灯的新局沈少爷执黑且看他如何充分利用好这个先手。 “少爷,收好了。” 沈少爷拈起云子拍在了右上角星位,放在右上角是对对手的尊重。徐小姐旋即拿起白子放在了对角星位上,黑起手布下了三连星阵形,白棋立即侧面小飞挂,黑夹,白跳,黑也跳加强角部。 白小飞进角,黑尖三三,白突然肩冲刚才夹的黑子考验黑的选择…… 黑居然脱先挂进左上角,待白守角后高拆三,与右边三连星连成黑压压一片。 白点入右上黑角三三,黑选择外势,白后手活角。 纵观全局,已然形成黑得外势,白取实地与之抗衡,黑白双方势均力敌。 忽然,黑棋猛然空降一子与天元,白大惊失色。天元一子大有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此一子如蛟龙出海,左右逢源,可进可退,可攻可守。 天元者,象征着由众星烘托的"北极星",又可象征群星竞耀中最光彩夺目的第一明星。在我国古籍中,"天元"一词早被引用于《史记历书》:"王者易姓受命,必慎始初。改正朔,易服色,推本天元,顺承厥意"。 "天元"一词具有如此广大高深的寓意,后来的帝王也就乐得将它将作名位称号,北朝周宣帝便自称为"天元皇帝"。演变至后来,"天元"也用来指某一领域的"王者"。 对手格局之大,不愧是铁骨铮铮的血性男儿,小姐心中一阵狂喜。这等男子,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面对对手汹汹来势,白棋空投一子毅然决然地踏入黑阵,一场殊死战役打响,一个攻,一方守,一个要活,一个志在必杀…… 双方你来我往数百手,但见棋盘上黑白缠绕,中原烽火四起,围观者内心波澜四起。 沈少爷和徐小姐目光紧盯棋盘,双方身体不由贴近棋盘,显然黑白双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白棋收完最后一个单官,对弈结束。 “我来做棋。”小玲长期受小姐调教,主仆二人常常在家对局。 只见她准确麻利地将黑棋空用子填满,棋子不够处做成十个为一组的空…… “一十,二十,三十……一百七十……”小玲果然很精明,她惊讶地发现一个意外的结果,“和棋!” 真的是棋中方一日,人间已千年。天色已经暗淡下来,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小玲,小姐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个男子侃侃而谈走了过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4章 儿女情长人皆有 主仆同游山阳城 上回说沈炜少爷和徐家小姐纹枰博弈,沈少爷首盘以一漂亮的角部双活生生扳回劣势,奠定胜局。 第二局沈少爷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此役他以三连星开局,白棋应以二连星。角逐中原时,沈少爷啪地一声将一枚黑子敲在天元,让徐小姐大吃一惊。她仰慕的眸光投射到对面这个男人身上,是那么多情,是那么温柔。 沈少爷并非草木,一对年轻男女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凝固了。各位看官都知道,人生在世,最幸福的是邂逅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拥有一个心仪的ta,而此刻沈少爷和徐小姐彼此确认的眼神是那么清澈,身边的小龙和小玲也为主人高兴。 徐小姐一子空降黑阵,仿佛一个白衣仙女降临在一片暗黑的世界中,她是那么超凡脱俗玉洁冰清。 双方由此展开的精彩攻防让人目不暇接,一对俊美男女在这棋盘中斗智斗勇,白棋闪转腾挪,碰,扭,扳,点,立…… 却说棋局终了,在徐府耳濡目染的小玲开心地做起裁判,她做棋完毕一数棋子,这才发现本局居然和棋。 呆在棋中不知不觉天色将晚,就在这时院里走进了两名男子,四个年轻抬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脸笑容的沈老爷和红光满面的徐老爷。 “老爷。”小玲和小龙连忙上前迎接。 “我说吧亲家,他们下棋呢。”沈老爷一看棋盘马上掉头说。 “亲家料事如神,在下佩服。”徐老爷一抱拳,“女儿我们回家吧。” “是,爹爹。伯父,我们告辞了。”徐小姐礼数周到。 “亲家留这吃了晚饭再走。”沈老爷一把拉住徐老爷。 “亲家,喝酒的日子千千万,今天真的有点事。”徐老爷一脸真诚。 “那我就不留了,今后我们常来常往。” “一定一定。” 沈家父子送到门外,千恩万谢中徐老爷父女俩上了轿子,父子们挥手作别,徐小姐面若桃花,今天她太开心了,不仅见到了如意郎君,而且和他切磋了两盘,通过手谈她发现沈少爷真是自己渴望的男子。 小玲习惯性地跟在后边走,小龙突然心中有了一些不舍,他想快一点见到她,这一点和沈少爷一样,所不同的是少爷心中的她是小姐,而小龙在意的是小玲。 沈少爷恋恋不舍地送别徐小姐,今天订婚双方同意把五月初六定为良辰吉日,时间也没多少了,少爷心里真的想快点见到秀外慧中的徐小姐。 晚饭后沈少爷回到了书房,案上文房四宝早已放好,小龙这个机灵鬼正在磨墨。他知道少爷每天习惯晚饭后先练练字,所以他必须做好准备。 少爷随手推出窗前月,他抬头一看淡淡的月光洒在窗上,洒在院子里,可他的头脑中一个倩影却始终挥之不去。虽然他与徐小姐相隔并不远,可现在他看来却隔千山万水。 他突然提起羊毫,在宣纸上奋笔疾书:“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少爷,想徐小姐了。”小龙脱口而出,“小姐真是太美了,和少爷绝配。” “小屁孩,你懂什么?”沈少爷放下笔,突然对小龙说,“我们逛逛去?” “好啊。”小龙一听兴趣盎然。 “娘,我出去转转。” “早点回来。”沈老爷提醒道。 “知道了。” 夜慢慢地静下来了,沈少爷走出了家门,果然外边的天空更辽阔,月光如水,可少爷驿动的心早已飞到了徐府方向…… 再说徐老爷高高兴兴坐着轿子回府,女儿终身大事定下来了,他怎能不开心呢? “女儿,沈少爷棋下得怎么样?”徐老爷笑嘻嘻地问。 “棋艺绝伦,胸襟远大。大局观甚好,战斗力强悍。”徐小姐清澈如水的双眸闪闪发亮。 “闺女如此夸赞我这乘龙快婿,为父甚是欣慰。” 远处万家灯火点亮了山阳县城夜空,月光洒在高低不平弯弯曲曲的里运河堤上,船上炊烟袅袅,运河碧波荡漾,火红灯笼的倒影在水中摇曳,运河水潺潺流淌,偶尔传来河水拍岸的声音,好一幅温馨的风景画。 徐小姐大名徐玉娇,温柔贤淑的她芳心喑许,她期待着与沈家少爷下次见面。 突然,笃笃,笃笃,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徐老爷掀开后帘一看,隐隐约约看到一匹白马疾驰而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5章 夜奔县城总督府 千年漕运振淮扬 徐老爷连忙叫道:“快靠边,快让!” 轿夫们一听赶紧向右边靠,说时迟那时快,白马从身边一擦而过,那马尾打在一个轿夫的脸上,他痛苦地叫唤着:“你这个畜牲,给你让路你还给我一下。” 另一个轿夫过来一看同伴脸上明显一道道血印,马上安慰道:“你不要跟畜牲一般见识,赶路要紧。” “没打你脸上自然不晓得疼。”被马尾甩到的轿夫心里很不痛快,可不能让徐老爷等着,于是他忍痛抬起了轿子…… 话说沈少爷出了沈府向东,来到了白天特别热闹的东西走向的估衣街上,这里是卖衣服的,平时最热闹了。大晚上不少生意人早已关门歇业,只有少数住在店里的做着晚饭开着门。 踏上小桥,过了南北方向的护城河,远远的就看到各家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街道上明显亮堂了,酒馆、客栈的小二正在路上招揽客人。 而此刻沈府里沈老爷和夫人正在凉棚下乘凉,夫人笑着谈起了未来儿媳妇:“他爹,徐家小姐真不错,我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是啊,我们就准备端午节办喜事吧。”沈老爷白天到底累了,他洗过手脸睡了。 沈少爷此时此刻正和小龙逛着螺丝街,闻着周边的店铺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小龙嘴里流着哈喇着。 忽然游兴大发的沈少爷说:“走,索性去漕运府署那边逛逛去。” “少爷,那么远?”小龙一听诧异了。 “怕远啊,你回头,我一人去。”沈炜少爷头也不回直向前去。 “少爷你等等我。”小龙大惊失色,撂起蹶子撵了上去。 主仆二人趁着夜色从河下竹巷街出发,穿过了半个县城终于来到了县城中心所在。 “小龙你知道吗?南有苏杭,北有淮扬。我们淮安府很有名,山阳县更有名。” 走累了的沈少爷坐在总督府对面的条石上,他如数家珍讲起了历史,明朝时淮安兴盛因运而来,因漕运而来。 隋朝开通大运河后,历朝皆有利用大运河实施南粮北运,至永乐帝迁都北京,大量人口被裹扶至北方贫瘠之地,造成的巨大粮食缺口,只得依量南方各省粮食主产区供应。 由此,漕粮运输制度被确立,并设官治漕,勋贵平江陈煊任漕运总兵官,成为首任治漕官,而担负漕运重任的大运河成为了明王朝的生命线。 山阳城南北中轴线上,镇淮楼的北面,一路之隔的是总督漕运部院遗址。漕起始,淮安并不是治漕官衙门所在地,直至明景泰二年(1451年),督察院右金者御史玉站成为首任漕运总督,驻节淮安,开启了文宫理漕的时代,淮安则迎来了四百多年兴盛的开端。 漕运总督驻节淮安起始,后任漕运总督凌云翼将其总督府迁至现址,自南宋乾道六年(1170年)建成起一直是历朝淮安各级官府所在的建筑群,也迎来了它的辉煌。此后历代漕运总督不断增修扩建,盛极一时。 据明天启《淮安府志》记载,彼时漕运总督署有“大堂五间,中厅五间,大楼五间,后厅五间,耳房东西各三间,门厨房七间,案房东西共六间,书吏房二十余间,皂隶房东西五间,工字厅三间,中厅,东西花因耳房四间,花亭三间,亭东耳房四间,大堂西院一宅计十五间,东、西耳房厢房穿廓共三十间,水土神祠三间,黄宾馆三间,仪门三间,脚门二间,大门五间,鼓亭二间,牌坊三座,中日‘重臣经理’,东、西日‘总供上国’,“专制中原’,司道府县厅共九间,中军旗鼓卫官厅共二十间,兵勇各房三十余间,清美堂共十五间,今为军门待客之所。”(以上部分摘自网络) “少爷,你看那狮子多威武啊!”小龙看着那对狮子直**。 眼前威严的总督漕运部院与路对面三层谯楼东西呼应,面前的石狮子沈少爷发现它们很特别。石狮子始建于明朝,距今已有140多年历史。分别安放在大门的两侧,东侧为雄狮,雄狮爪下为球,西侧为雌狮,雌狮爪踩着幼狮。 高耸入云的谯楼坐落在山阳县中心,始建于南宋。大明朝修筑山阳城时候把钟鼓楼改建为谯楼,即用来打更、报时、报警的钟鼓楼。 谯楼的下部是砖石高台,正中辟拱形门洞,台子由底至顶逐渐收小,略呈梯形,台子旁边有砖砌梯道供上下行走,台顶四周设栏杆。台子的上部为木结构两层楼阁,面宽三间,重檐青瓦歇山顶,十分古朴。 “真想进顺提一下后来清同治年间谯楼改称“镇淮楼”,因淮水经常泛滥,“镇淮”之名,取其镇压水患之意,现存木构楼是清光绪七年(1881年)重建的。总督府里看看啊。” 可沈少爷知道此地是重地,他这个素人没有这种可能。但是,对面的谯楼他一定另找时间登高望远。 “少爷,将来小少爷出世就能进去逛逛了呀。”小龙不知怎么冒出一句。 “嗯,会的,一定会的。” 沈少爷休息好了,他站起来说:“回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6章 星夜乘舟奔河下 女子家学惊少爷 “轿子,过來。”小龙招手雇了一頂轿子。 沈少爷依依不舍地回头又看了一眼总督府,那威风凛凛的狮子默默注视着他,对面谯楼上灯笼随风摇曳。主仆二人一路向西,夜色阑珊的山阳县城不多一会儿被他们甩在身后。 夏天的夜晚是迷人的,天空中星罗棋布,像一颗颗光闪闪亮晶晶的夜明珠一样,美丽极了。月光是那么皎洁,那么温柔,映照着沉静的河面。运河两岸芦苇丛里不时传来青蛙的叫声,那调皮的萤火虫飞来飞去点缀着这寂静的夜晚。 “停轿,少爷到船码头了。”小龙掀开布帘大叫,下轿付了银子,沈少爷下了轿放眼望去。河西的万家灯火渐已熄灭,远处的田野在月光的衬托下,像被铺上了一件银色的轻纱。 “租船喽。”随着小龙一声吆喝,一条小船从河对岸快速划来。 “少爷,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船家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一开口沈少爷就知道她是个泼辣女人,也难怪要想在男人堆里分口饭吃,不如此也不行。 “上河下。”小龙谈拢了价钱后说。 “少爷舱内坐稳。”女子掉头摇橹。 “十里朱旗两岸舟,夜深歌舞几曾休。扬州千载繁华景,移在西湖嘴上头。”沈少爷想起了大学士邱浚路过千年古镇河下时写的这首诗。 “少爷,我们家为啥叫河下呢?”小龙突然问了句。 “想知道?” “想。”小龙眼睛一闪一闪的。 “好,那我就来讲给你听听。”沈少爷打开了话匣子。 河下位于县城西北三里,是山阳城的一大集镇。用文字把河下这名载入史册的是吴进(1714-1795年),他在《山阳志遗》卷四中,写淮安大水的文字后面写下后跋:“水漫河下暨盐河北一带,河下水深七、八尺……” 到了嘉庆年间,河下人曹镳著的《淮城信今录·张廷杰传》中也曾提及河下:“家在郡北郊外,俗呼曰‘河下’云。”可见河下一名原是群众口头俗称,并非官定名称,但这时已逐渐被文人承认而载入书籍了。 河下北据大河天险,西握运道要枢,地处两河之间,故以河下名之。至于为什么叫“下”呢?段朝端认为河下与河北是对称的,应该叫河南才对。 河下位于大河两面,地势北高南低,居民住宅地势愈南愈低,习惯以上下称之,故称河下。据今天的地形来看,这样的解释是合理的。 河下地名大约有八百多年的历史,因为先有黄河,然后才有河下这一名称。宋元以前,由此北望墟落荒凉,弥望皆州渚。它与军事要塞、交通枢纽的末口、北辰堰,同处淮河岸边,紧密相连,随着末口的繁盛而繁盛,甚至在一段时期超过末口。(刘怀玉) “少爷,我也知道一点河下的事。”女子听完突然开了口,“听我爷爷说过一些。” “噢,说来听听。”沈少爷好奇地说。 女子一边奋力摇橹,一边大声说起来。 那年南宋黄河夺淮,末口不能通漕,河下一度取代末口成为南北交通枢纽和军事重镇。 明代运河西岸按省设立很多造船厂,工部于此设立抽分司,派官员监造统一的宽底大船。船厂造船的物料,很大部分由河下市场供给。 《淮城信今录》记载,河下的竹巷、绳巷、板厂街、钉铁巷、打铜巷、粉章巷等街市,当年经营这些行业而得名的。河下市场当然不仅限于此,还经销本地特产淮红布、绿豆酒、皮鼓、鎏金铜器等。 吴老爷的店就在估衣街打铜巷,专营采缕文榖的。(刘怀玉) “不错不错,你这小大姐不简单。”沈少爷夸赞道,“受教了。” “哪里,我哪有少爷学问深?”女子笑了笑说道。 沈少爷逆水行舟,哗哗的水声,船浆击打水的声音特别动听。想着五月节就要和徐小姐成亲,他眼前浮现出徐小姐娇美动人的形象,忍不住笑出声来。 “少爷,你笑什么?”小龙被笑声弄懵了。 “没笑什么。” “噢,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少爷摸了摸小龙的头问。 “少爷,一定是想,想——一个人。” “机灵鬼,你还真以为你聪明啊?走,下船了。”沈少爷看到了御码头,他躬身走到船头。 “小龙我们河下自古代起,出了许多名人。汉代的文学家枚乘,他擅长写赋,其子枚皋,唐朝诗人赵嘏都是河下人。河下古枚里知道吧?赵嘏自称家在枚皋旧宅旁边。”沈少爷如数家珍。 拾级而上主仆二人爬上了河堤,北边河下街主干道湖嘴街两边静悄悄的,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早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少爷,我们回来晚了,老爷夫人肯定生气了。”小龙忐忑不安地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7章 子夜穿巷回沈府 冰心一片邀明月 上回说沈少爷主仆二人上了里运河北堤,此刻万籁俱寂。他们走在河下镇主干道湖嘴街道上,周围几乎一片漆黑。 一通锣声过后,河下街深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那是打更的秦老汉。 “三更了,少爷。” “嗯,快走,我娘要等急了。” “汪,汪汪汪。”突然巷子里传来一声狗叫,这一声引发了一阵阵狗,在夜空里疾速传播,小龙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少爷少爷,我怕!”说着他已经扑到沈少爷怀里。 “瞧瞧你这个胆子,狗,有什么可怕的?”沈少爷推开小龙,紧紧攥着他的手,“本少爷在此,你什么也不要怕。” “嗯呢。”小龙嘴上这么说,可还不由瑟瑟发抖。 沈少爷见状立即加快了步伐,不多久狗叫声渐渐平息,小龙这才放开少爷的手,恢复了常态。 右拐进入巷子向东,竹巷街就在前边了,小龙高兴得一蹦一跳的,沈少爷取笑道:“刚才是谁朝我身上扑的?” “少爷!”小龙不好意思了,好在沈少爷看不到他羞红的脸,他解释道,“少爷,你不知道,我五岁时被财主家恶狗咬伤,你看小腿上伤口至少有三寸,那么大一个疤。” “原来如此,于是你就听‘狗’色变了。” “就是嘛。” 沈少爷边走边想此刻徐小姐一定进入了梦乡,她会像自己这般思念他吗? 却说徐家小姐坐着轿子回到了徐府,匆匆吃罢晚饭,躺在闺房大床上的她辗转反侧。窗外明月西斜,淡淡的月光洒在徐小姐的心尖上。 今日订婚幸遇玉树临风的沈公子,让二八芳龄的她无比兴奋的是沈家公子文武双全,不仅身体健壮,而且棋艺高超,手谈两局感受更加强烈。 自小博览群书的徐小姐知道自己嫁对了人,今后和他共度余生不会寂寞的。想到这里,徐小姐脸颊绯红,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不过熟读诗书的她知道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此乃人之常情。 “小姐,你睡着了吗?”小玲忽然问道。 正想入非非的徐小姐回应道:“死丫头,还不睡?” “小姐你翻来覆去的,不也没睡着吗?”小玲不客气道。 “要你多管闲事?” 小玲下了床,来到小姐床前,她掀开帐门:“小姐,我陪你说说话。” “快进来,你就是一只大蚊子。”徐小姐开玩笑地说。 徐小姐朝里边睡了睡,小玲躺了下来,手中的蒲扇轻轻扇着,顿时她觉得凉快多了。 “小姐,想沈公子了吧。”小玲狡黠的双眸如一汪清泉闪烁,眸光直视徐小姐。 “你认为沈家公子咋样?”徐小姐并不回应,却单刀直入。 小玲一听坐了起来,嘴里唾沫星乱飞:“小姐,沈公子不要太好了吧?不仅人长得俊俏,而且他彬彬有礼的,绝对是个君子。小姐,你好有福气!” “是吗?!” “你还记得他在后花园练武吧?阳刚帅气,简直就像一个大将军。”小玲想起了什么连忙改口,“不不不,就像一个元帅!” “他有那么好?” “当然了。”小玲笃定道。 丫鬟小玲的话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徐小姐内心柔软处荡起一阵阵幸福的涟漪…… 门“吱呀”一声响了,坐在油灯下给儿子做新衣的沈夫人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她抬头一看儿子和小龙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她视线里,连忙起身道:“出去玩回来也太晚了,你爹起夜时都问我一遍了。” “夫人,这也太漂亮了吧!”小龙一看红彤彤的新郎装惊喜道。 沈少爷先上前扶着徐夫人的肩膀:“娘,孩儿不孝,让娘担心了。” “回来就好,渴了吧?快喝口蜂蜜茶,洗下脚睡觉。”徐夫人放下手中针线去了厨房。 “少爷,你看夫人手工多好啊。” “那自然了,我娘可是远近闻名的巧手。”沈炜自豪地说道。 “两人快过来喝,天不早了。” “来了,娘。”沈少爷赶紧跑过去…… 第二天一唱雄鸡天下白,新的一天开始了,里运河里雾气袅绕,都分不清是炊烟还是雾气了。河下古镇烟火气渐渐浓了起来,街道边卖菜的大声吆喝着,包子铺、油条店叫卖声此起彼伏。 沈老爷照例下了碗阳春面,又点了两根油条吃了起来。 “沈老爷,来得早啊!” 正吃着沈老爷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拖着阳春面头也没抬回应道:“吴老爷,你来啦?” “小二,老规矩。” “得嘞,阳春面加一个煎蛋。”小二向里间招呼道。 吴老爷从笼子里取了双筷子,在沈老爷对面坐了下来:“沈老弟,听说公子订婚了,恭喜恭喜啊!” “谢谢吴兄垂爱!我羡慕你啊,已经做爷爷了,小孙子好玩了吧。” “那是,承恩这小家伙一天一个样。”吴老爷一脸幸福。 “看把你美的。”沈老爷羡慕极了。 “山阳春来了,吴老爷请慢用。”小二嘴很liu. “老弟,喜酒可不能忘了我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8章 仲夏喜迎端午节沈家酒楼订酒席 时间如白驹过隙,就在漫长的彼此思念中沈少爷终于等到了农历五月初一,此时此刻正值仲夏。 这天一大早弯弯曲曲的运河中船只早动起来了,袅袅娜娜的炊烟点燃了千古运河的热情。眺望运河两岸,满眼绿色杨柳随风摇曳,多情的柳絮漫天飞舞,清澈见底的浩浩运河水中鱼翔浅底,一群群飞鸟蜻蜓点水,好一幅绚丽多彩的江南美景! 沈老爷每天雷打不动从竹巷街逛到湖嘴大街上,他一路过来听着熟悉的叫卖声,嗅着街面小吃店不时飘来的包子香味,自然少不了人们喜爱的油条、辣汤、馓子等等扑鼻的香气,他感觉到饥肠辘辘,不由加快了脚步。 “沈老爷早啊。”对面来人打招呼,他推着独轮车,车轱辘一路上咕吱咕吱地响着,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按在钢琴琴键上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你早,吃过了吗?”沈老爷抬头一看是老顾客张二,经常到店里照顾他家生意。 “吃过了,回见。” “慢走。” 沈老爷步行在古板路上,天色渐亮堂了,大街小巷里人流如潮。男人们穿着短袖衫,女人们穿起了五颜六色的裙子,点缀着河下这个千年古镇。 街道两边菜农们自动排成行,中间留下只够两个人并排通过的缝隙。那大大小小竹筐或是篮子里绿油油的时令蔬菜,吸引着居家过日了女人们的视线,她们放下裙摆和菜农们讨价还价。 “这粽叶怎么卖?” “一把二十文。” “太贵了,十五文。”妇人起身欲走。 卖粽叶的小大姐连忙上前一把抓住妇人:“我看夫人你真心想买,十六文怎么样?你看这叶子今天早上才打的,多新鲜啊?” “算了算了,就依你。”妇人看着小大姐虔诚的表情松了口。 “沈老爷早安。”还没到面店里,店小二就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快到端午节了,吃过早饭赶紧去酒楼把酒席的事敲定,沈老爷心里想道,他进了面馆说:“老规矩。” “得嘞,阳春面一碗,煎一个鸡蛋。” 沈老爷面前一个洁白的大海碗热气腾腾,一股诱人的香味让他馋涎欲滴,红汤酱油色里的阳春面扁扁的,汤面上飘着蒜花。他拿起筷子拌了拌,又拎起醋瓶点了点镇江香醋,偏爱大蒜头的沈老爷从一旁剥好的蒜头挑了两头放在面汤里。 如此这般后,他挑起一筷面,用嘴吹了吹后放入嘴里,那种难以名状的满足感通过口腔一瞬间传到每个神经末梢…… “小二,钱在桌上。” “感谢惠顾,沈老爷您慢走。”店小二笑着道别,他一甩毛巾收起钱,收拾好碗筷走向后厨。 “沈老弟吃好啦?”吴老爷一头走进面馆看到沈老爷。 “吃好了吴兄,有事,我先行一步。”沈老爷一拱手。 “老弟,慢走。” “回见。” 沈老爷继续向西来到了河下街最繁华也是最热闹的地段,这里商贾云集,最大也是最好的酒楼就在眼前。 “宋老板在吗?”沈老爷还没进入酒楼,就被烟火气吸引了,一阵阵香味充斥着他的味蕾,让他不由四下打量着。 酒楼一楼里人声鼎沸,酒楼早上卖辣汤和油条烧饼,由于价钱公道,每天早上宾客如云,吸引着南来北往的食客们。 值得称道的是宋记辣汤,他家和其他人家不同,汤是高汤,食用粉勾芡。汤汁浓稠,别具一格。 这配料极有讲究,厚薄搭配的海带丝,还有鸡丝、干丝、以及造型各异的面筋方块,还有那薄如蝉翼的鸡蛋皮,当然少不了必不可少的粉丝。 如此丰富的配料再加上高汤勾芡,食客撒上些许芫荽、蒜叶,加上河下本地腌制的大头菜丁等,最后再舀上一小勺红彤彤的辣椒酱,再滴两三滴小磨麻油,上下拌拌后,香喷喷的辣汤让人馋涎欲滴。 沈老板觉得宋老板是个生意经,仅靠这一碗碗香喷喷的辣汤又赚了一笔。 “哟哟哟,沈老板登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宋老板笑呵呵地拱手从楼梯上下来,“怎么样,我们二楼坐下来喝茶聊天。” “好啊,我家少爷大婚订婚时就说过了,别的酒家我也不去了,就认你宋老板了。” “承蒙沈老板抬爱,少爷的婚宴我一定拿出看家本事,让各路嘉宾们今生不忘。”宋老板那三寸不烂之舌的确厉害,把沈老板说得笑嘻嘻的。 “明前龙井,请沈老板长长眼。”宋老板亲自泡上一杯龙井茶端在了二楼雅间桌上,洁白的陶瓷茶杯里,一片片嫩芽在茶汤里游泳,茶汤渐渐由无名变成了温润的绿色。 沈老爷右手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拨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他用嘴吹了吹后,掀起茶杯品尝了一小口,只见他眼睛一闭慢慢回味着。宋老板在一边等待着,像一个拿着宝贝的等待着行家的鉴定。 沈老爷突然一睁眼说:“嗯,入口纯润,回味悠长。这茶是西湖明前龙井,品相看应该是特级,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9章 端午佳节结连理 千载古镇烟火浓 “老爷老爷,沈少爷花轿到了。”家丁前来禀报。 “鞭炮齐鸣,快!”徐老爷连忙起身。 “小姐,姑爷他来了!”小玲听到鞭炮声,喜不自禁地跑进来。 其实闺房里徐小姐听到了迎亲的锣鼓声,一身红装的她一脸的幸福。 “知道了,你应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小姐,我知道了。” 沈少爷一行来到了徐府出口,徐府今天女婿上门自然布置得特别隆重,作为附近赫赫有名的人家,女儿出嫁这是头等大事,所以里里外外唯恐不周。 “把喜糖,把了喜糖见新娘。”门口看热闹的百姓拦着不让新郎靠近大门。 “小龙,快散喜糖。” “吃喜糖喽。”一身金黄色着装的小龙听了,他即刻拿过准备好的粮果抓起一把,只见他向空中一抛,围观的孩子们争抢起来,沈少爷高头大马贴近了大门口…… 下了马沈少爷好不容易进了大门,又被二道门拦住去路。刁难新郎这是山阳县的习俗,沈家少爷自然笑脸相迎,不时奉上喜糖和红包。 最后新郎倌终于来到了大厅,徐老爷和夫人高坐堂上,亲朋好友两边陪坐。 “老丈人、丈母娘在上,小婿给各位至亲行礼了。”说着单膝跪地磕头行礼。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她喜笑颜开地看着女婿,连忙给徐老爷递个眼色。 徐老爷马上会意:“贤婿快快请起。” “接新娘了。” 众人簇拥下沈少爷进入后院,通过后花园,绿色的荷塘里枝叶繁茂,那一朵朵冰清玉洁的白色花朵含苞待放,清澈见底的水中鱼翔浅底,几只红蜻蜓一路伴飞落在那荷花上头,此情此景让人不由想到“小荷才见尖尖角,早有蜻蜓落上头”的诗句来。 后花院曲径通幽移步即景,千回百转后来到了徐府千金闺房前。沈少爷一看这里好雅致,门前百花争艳,鲜艳娇嫩的月季花次第开放,门上窗户上大红喜字贴得别出心裁。 大门上的对联只有上联,小玲大声读道:“上联是,一世良缘同地久。” 她笑嘻嘻地坐在门口:“少爷,我家小姐说了,对得上此联方能抱得美人归。” 沈少爷听了略一思忖豪情满满地大声回应:“小龙,给少爷磨墨。” “得令。” 众看客七嘴八舌地试对着,大家觉得自己对的实在不行,于是一个个盯着沈少爷且听新郎倌如何对下联。 桌上宣纸铺开,少爷拿过镇纸一压挥毫,众人一字一句读道:“百年佳偶共天长。” “好对子!” 闺房里徐小姐听了十分满意,早已按捺不住激动心情的她对小玲说:“过关了,让他进来。” “沈少爷,我们小姐说了,你可以进去了。” 沈少爷掀开喜庆的门帘进入闺房,闺房内香气萦绕,一股熟悉的体香沁入心脾,体内多巴胺加速分泌。精致的梳妆台上一面铜镜直对着他,红木家俱彰显主人贵重的身份。 那闺房边上坐着一身红装的女子,大红的盖头下徐小姐凤冠霞帔整装待发,婀娜的身姿如出水芙蓉娇艳欲滴。床上那对鸳鸯戏水的情景,让他**澎湃,他真想和新郎独自会晤,共叙儿女情长。 他按捺住无比喜悦的心情,在众目睽睽中大声说:“娘子,我们走吧。” 徐小姐郑重地点了点头,沈少爷上前一步双手抱起美人,大步流星地出了门,顿时喜庆的锣鼓敲起来,门外鞭炮声不绝于耳。 徐小姐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头上的红盖头特别耀眼。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徐小姐抱住沈少爷的脖子紧张地向大门外走。 两个人第一次零距离接触,徐小姐只觉得胸口小lu乱撞,男人有力的臂膀中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那结实的肌肉让新婚的她觉得幸福无双。 原创章回小说:文状元抗倭寇 “起轿!”徐府管家大声宣布,顿时唢呐声震动整个河下古镇,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珠联璧合的一对才子佳人来年生下了的儿子沈坤,风华正茂时竟然成为淮安第一个文状元!真是前无古人啊。 话说沈少爷兴高采烈地骑着骏马,一行人惬意地向竹巷街进发。一群孩子跟着花轿一路笑着跑着,他们可不愿意放过不花钱吃喜糖的机会。于是,迎亲的队伍变得浩浩荡荡的,他们招摇过市吹吹打打直奔沈府。 街头巷尾听到喜庆的唢呐,左邻右舍都知道了今天沈府办喜事。百姓们议论着沈老爷的德行,特别是提起沈家那少爷,人人都夸赞少爷的德行。 “少爷是个善人啦,那回我家那小子明明撞了他,少爷不但不发火,还给了银子给我儿子治伤。”一个妇人对街坊邻居说。 “沈家老爷也是一个有德之人,人家做生意公道,真的是童叟无欺。”挑担子男子抽着旱烟说。 “还是徐府老爷有眼光,嫁了个金龟婿。”竹巷街做竹器生意的金老板竖着大拇指道。 花轿过了程公桥,沈府已是一步之遥。 “管家,放鞭炮。”沈老爷立即吩咐手下。 “来了,放炮。”管家大喝一声。 见眼生情的家丁没等管家下令,他们一听到锣鼓声就开始放了,顿时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彻云霄。 “落轿。”管家开始主持大局。 “吉时到。”管家开始走流程,新郎新娘向着沈老爷和夫人站好。 新郎倌和新娘面向左邻右舍深深鞠了一躬,沈少爷彬彬有礼:“本少爷蒙乡亲们厚爱,拜谢大家了。” 沈少爷和少夫人给爹娘跪下磕头,虔诚之心天地可鉴。 “好啊,走吃喜酒去。”看热闹的人们渐已散去。 沈少爷拿起旁边长长的称杆,他慢慢地来到床边坐着的新娘面前,徐小姐只觉得心砰砰直跳,脸一下子红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 第20章 锣鼓喧天迎娇妻 洞房花烛心荡漾 “老爷老爷,沈少爷花轿到了。”家丁前来禀报。 “鞭炮齐鸣,快!”徐老爷连忙起身。 “小姐,姑爷他来了!”小玲听到鞭炮声,喜不自禁地跑进来。 其实闺房里徐小姐听到了迎亲的锣鼓声,一身红装的她一脸的幸福。 “知道了,你应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小姐,我知道了。” 沈少爷一行来到了徐府出口,徐府今天女婿上门自然布置得特别隆重,作为附近赫赫有名的人家,女儿出嫁这是头等大事,所以里里外外唯恐不周。 “把喜糖,把了喜糖见新娘。”门口看热闹的百姓拦着不让新郎靠近大门。 “小龙,快散喜糖。” “吃喜糖喽。”一身金黄色着装的小龙听了,他即刻拿过准备好的粮果抓起一把,只见他向空中一抛,围观的孩子们争抢起来,沈少爷高头大马贴近了大门口…… 下了马沈少爷好不容易进了大门,又被二道门拦住去路。刁难新郎这是山阳县的习俗,沈家少爷自然笑脸相迎,不时奉上喜糖和红包。 最后新郎倌终于来到了大厅,徐老爷和夫人高坐堂上,亲朋好友两边陪坐。 “老丈人、丈母娘在上,小婿给各位至亲行礼了。”说着单膝跪地磕头行礼。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她喜笑颜开地看着女婿,连忙给徐老爷递个眼色。 徐老爷马上会意:“贤婿快快请起。” “接新娘了。” 众人簇拥下沈少爷进入后院,通过后花园,绿色的荷塘里枝叶繁茂,那一朵朵冰清玉洁的白色花朵含苞待放,清澈见底的水中鱼翔浅底,几只红蜻蜓一路伴飞落在那荷花上头,此情此景让人不由想到“小荷才见尖尖角,早有蜻蜓落上头”的诗句来。 后花院曲径通幽移步即景,千回百转后来到了徐府千金闺房前。沈少爷一看这里好雅致,门前百花争艳,鲜艳娇嫩的月季花次第开放,门上窗户上大红喜字贴得别出心裁。 大门上的对联只有上联,小玲大声读道:“上联是,一世良缘同地久。” 她笑嘻嘻地坐在门口:“少爷,我家小姐说了,对得上此联方能抱得美人归。” 沈少爷听了略一思忖豪情满满地大声回应:“小龙,给少爷磨墨。” “得令。” 众看客七嘴八舌地试对着,大家觉得自己对的实在不行,于是一个个盯着沈少爷且听新郎倌如何对下联。 桌上宣纸铺开,少爷拿过镇纸一压挥毫,众人一字一句读道:“百年佳偶共天长。” “好对子!” 闺房里徐小姐听了十分满意,早已按捺不住激动心情的她对小玲说:“过关了,让他进来。” “沈少爷,我们小姐说了,你可以进去了。” 沈少爷掀开喜庆的门帘进入闺房,闺房内香气萦绕,一股熟悉的体香沁入心脾,体内多巴胺加速分泌。精致的梳妆台上一面铜镜直对着他,红木家俱彰显主人贵重的身份。 那闺房边上坐着一身红装的女子,大红的盖头下徐小姐凤冠霞帔整装待发,婀娜的身姿如出水芙蓉娇艳欲滴。床上那对鸳鸯戏水的情景,让他**澎湃,他真想和新郎独自会晤,共叙儿女情长。 他按捺住无比喜悦的心情,在众目睽睽中大声说:“娘子,我们走吧。” 徐小姐郑重地点了点头,沈少爷上前一步双手抱起美人,大步流星地出了门,顿时喜庆的锣鼓敲起来,门外鞭炮声不绝于耳。 徐小姐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头上的红盖头特别耀眼。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徐小姐抱住沈少爷的脖子紧张地向大门外走。 两个人第一次零距离接触,徐小姐只觉得胸口小lu乱撞,男人有力的臂膀中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那结实的肌肉让新婚的她觉得幸福无双。 “起轿!”徐府管家大声宣布,顿时唢呐声震动整个河下古镇,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珠联璧合的一对才子佳人来年生下了的儿子沈坤,风华正茂时竟然成为淮安第一个文状元!真是前无古人啊。 话说沈少爷兴高采烈地骑着骏马,一行人惬意地向竹巷街进发。一群孩子跟着花轿一路笑着跑着,他们可不愿意放过不花钱吃喜糖的机会。于是,迎亲的队伍变得浩浩荡荡的,他们招摇过市吹吹打打直奔沈府。 街头巷尾听到喜庆的唢呐,左邻右舍都知道了今天沈府办喜事。百姓们议论着沈老爷的德行,特别是提起沈家那少爷,人人都夸赞少爷的德行。 “少爷是个善人啦,那回我家那小子明明撞了他,少爷不但不发火,还给了银子给我儿子治伤。”一个妇人对街坊邻居说。 “沈家老爷也是一个有德之人,人家做生意公道,真的是童叟无欺。”挑担子男子抽着旱烟说。 “还是徐府老爷有眼光,嫁了个金龟婿。”竹巷街做竹器生意的金老板竖着大拇指道。 花轿过了程公桥,沈府已是一步之遥。 “管家,放鞭炮。”沈老爷立即吩咐手下。 “来了,放炮。”管家大喝一声。 见眼生情的家丁没等管家下令,他们一听到锣鼓声就开始放了,顿时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彻云霄。 “落轿。”管家开始主持大局。 “吉时到。”管家开始走流程,新郎新娘向着沈老爷和夫人站好。 新郎倌和新娘面向左邻右舍深深鞠了一躬,沈少爷彬彬有礼:“本少爷蒙乡亲们厚爱,拜谢大家了。” 沈少爷和少夫人给爹娘跪下磕头,虔诚之心天地可鉴。 “好啊,走吃喜酒去。”看热闹的人们渐已散去。 沈少爷拿起旁边长长的称杆,他慢慢地来到床边坐着的新娘面前,徐小姐只觉得心砰砰直跳,脸一下子红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 第21章 深情相拥赤诚见 酒楼喜宴声动天 却说前来贺喜的嘉宾们说说笑笑走上了石板街,河下街御膳酒楼门庭若市,沈老爷早就使了银子让店小二把那喜庆的鞭炮炸得烟火气十足,宋老板在门前招呼着前来的宾客们。 “客官们,楼上请。”店小二走在前面卖力地吆喝着。 “小二,给我们一个包间。”几个船民模样的人走过来对店小二说。 “客官,抱歉抱歉,二楼三楼今天都被人包了,小厅是没了,想在这吃,只能在一楼散席了。”店小二连忙赔罪。 几个人听了转身走向湖嘴街深处,前来道贺的宾朋们陆续上了楼,他们吃着瓜子神聊着,楼上热闹极了。 沈老爷笑呵呵地招呼着,听着客人们的道喜,此刻他心花怒放。 今日少爷和徐家大小姐喜结连理,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老爷,吉时已到,该开席了。”管家过来提醒道。 “好啊,不过这吴兄今天怎么没到呢?早就说好了呀?”沈老爷看着吴老爷的位置不时向外看着。 他向楼下看着,突然一个身影匆匆忙忙地奔向三楼,沈老爷一看来人正是吴兄。 “沈老弟给你道贺了,哥哥姗姗来迟,莫怪莫怪。”吴老爷赶紧上来赔罪,“实在是县太爷派人来买东西,不敢耽误。” “感谢吴兄还记得沈某儿子大喜之事,快请入席。”沈老爷即刻吩咐管家,“通告宋老板,准备上菜。” “好的。”管家向楼下大喊一声后,立即对宾客们拱手说道:“大家静一静,下面请沈老爷作答谢辞。” 此时此刻的湖嘴街道上就数御膳酒楼最热闹,沈老爷走上前来热情洋溢地致辞了:“今天宋记酒楼高朋满座,恰逢端午节,在下祝愿各位嘉宾平安健康,吉祥如意。今日也是我儿子沈纬大喜之日,你们中有的看着我儿慢慢长大,有的陪伴着我儿渐渐成人,作为一家之主,真的特别感恩。让我感到特别幸运的是,媒人为我们沈徐两家牵线搭桥,这才有了犬子如此好姻缘,故此所有感激都在这杯酒中,喜酒喜酒喝得歪歪扭扭,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好!” 宋掌柜在后厨听到沈老爷说罢,立即催促上头菜全家福,这道菜不言而喻,寓意那真是路人皆知。它由黄亮亮的皮肚、有地道的海鲜,还有竹笋,鹌鹑蛋等组成的大杂烩,山阳县百姓称之为“全家福”。 “头菜来了!”十个俊俏的二八佳人她们身着节日的盛装出现在楼上,让嘉宾们赏心悦目,一个个夸赞着老板太会做生意了。 “这皮肤嫩的,一掐能挤出水来。”男子们自然把目光投向那凹凸有致的曲线,而女子们则赞口不绝这美味佳肴…… 却说洞房内沈少爷挑落徐小姐的红盖头,四目凝视相见恨晚。少爷的一句话温暖了洞房,让徐小姐觉得浑身燥热。 沈少爷放下帽子,他一把将小姐抱在怀里:“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第一次被男人抱得这么紧,小姐浑身直打颤。但是她目光所至,沈少爷炽热的目光早已将她吞噬。突然,他一双唇轻轻地吻了上来,两只手轻解罗裳。 有花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小姐不再回避,她慢慢地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着浪漫温馨的二人世界,她刚刚打颤的嘴唇在少爷的带动下,不由自主地行动起来,两个火热的舌头缠绕着。 沈少爷见时机已到,他颤抖的双手脱了衣服,抱着小姐上了床,顺手将帐门关上。 “在天愿做比翼鸟。”小姐不知道怎么表达此时此刻激动的心情,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少爷边吻边回应:“在地愿为连理枝。” 夏天本来就热,两个人在红红的床单下相互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干柴烈火在沈少爷由上而下的亲吻中,在徐小姐快速扭动的肢体上放纵燃烧。少爷使出了浑身解数,拨动了小姐的情绪,两个人即时地合卺而欢,天人合一。 突然,徐小姐的指甲深深地刺入沈少爷的脊背,一股热流如排山倒海之势喷薄而出,从未有过的**让徐小姐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男人健硕的身体,尖叫声穿透了洞房…… 守候着不远处的沈夫人听到了洞房里的动静,她笑得合不拢嘴:“感谢上苍,赐我沈家一儿半女,我一定去庙宇还愿,感谢**保佑。” 她迈动三寸金莲来到前厅:“来人啊,吃喜酒啦!” 前厅桌子上美酒佳肴早已摆好,酒楼特意呈上四道大菜,自然少不了特色菜——狮子头了。 “所有人今天坐到一桌,沈家少爷大婚,从此以后你们就有少奶奶了。”沈夫人特意端起酒杯道,“谢谢大家了,没有你们就没有我沈家今天。” “夫人,太高抬我们了,祝福少爷新婚甜甜蜜蜜,夫妻恩恩爱爱,早生贵子!” “托你们吉言,大家开怀畅饮,好酒管够!” “夫人吉祥!”前厅一片欢呼。 声音传到了洞房里,半柱香工夫没在意过去了。婚床上沈少爷搂着徐小姐,两个人含情脉脉相互欣赏。 “我们的好日子就从今天开始了,今后这个家大事你说了算。”徐小姐用床单挡住洁白的酥胸。 “夫人,我沈纬从今向后唯夫人马首是瞻。”沈少爷举手大声发誓。 “你小声点,隔墙有耳。” 刚说完,洞房外传来一个很响的声音。 “谁在外边?”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2章 平平淡淡度日月 翌年沈府喜添丁 此刻赤身的徐小姐脸燥得通红,她生怕有人听墙根,吓得她连忙快速穿衣。沈少爷也急忙穿衣,一边穿一边很男人地安慰妻子道:“有我呢,别怕!” 一句话顿时让徐小姐心中充满了温暖,这句话从来都是父母对她说的,可如今她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也这样对她说,你说小姐心里怎样不感激万分。 明朝从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不是双方父母开明,男女双方不结婚是不能见面的,所以如此乱点鸳鸯谱,让多少男女抱憾终生啊。 徐小姐此时真的感觉自己幸福极了,她憧憬着来年为沈家开枝散叶。 “儿子,媳妇,是娘啊。”走廊上沈夫人连忙吱声,她笑着站在门外体贴入微地问,“饿了吧,娘给你们留了吃的,快出来吃。” “谢谢娘。”徐小姐改了口。 “媳妇,从此我们一家人,不准再说这谢字。”沈夫人咧嘴笑着去了前院。 这个儿媳妇,一声娘叫得让她心里比喝了蜜还甜呢! 千载运河,百年沧桑。河下古镇,承上启下。上承皇恩,下联漕运。自古商贾遍布,惠泽黎民百姓。千年人脉,万世留芳。 喜青龙山阳现身,文武曲星下凡尘,此河下祥瑞,古镇之幸也! 话说沈家喜宴摆在河下街最火的御膳淮扬酒楼,宾客大驾盛赞淮扬菜地道极了。 家逢喜事沈老爷红光满面,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喜宴上他虽多喝两杯,可他头脑却很清醒。哼着小曲,他照例走进了清水池。 浴池老板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哟,沈大老板,不不不,沈老爷,令公子娶了如花似玉的徐家小菜,看您今天荣光焕发的,恭喜恭喜啊!” “陈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天天来捧你的场。”沈老爷歪歪扭扭地晃进浴池,“上壶龙井,再来个……” “再来个梨。”跑堂的乐呵呵地前来接上茬,“沈老爷,对不对?” “好你个机灵鬼,还愣着干嘛呢,快去准备吧。” “得嘞!” 话说脱了衣服,沈老爷穿上木拖鞋哼哼哈哈走进浴池。说起清水池那可有历史了,它迄今已有七八十个年头了。清水池是南来北往百姓常来常往的地方,更有为了朝廷漕务奔忙的船民们。 泡在一汪碧波里,沈老爷感到特别舒服。 “兄弟,昨夜暗门子里姑娘让你爽了吧?”旁边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悄悄对一边那个肥头大耳的男子说道。 “那姑娘皮肤真嫩啊,让我见识什么叫风情万种。” “哎,兄弟在外只是逢场作戏,可不能宿明娼暗柳,否则怎么有脸回去见糟糠之妻,还有家中爹娘啊!” “兄弟说哪去了,你没听说吗?家中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 “受教,受教了。” 听着两个浴客的对话,沈老爷很是不屑。可他也知道河下这个地方既有阳春白雪,又有下里巴人。神奇也就神奇在这,河下古镇真正做到了海纳百川。 沈老爷更体谅运河上讨生活船民的不容易,他们船队一出现从富庶的江南到繁华的京都,一走就是半月甚至半年,这些长年漂泊在外的底层百姓,从京都返回江南的途中在河下这千年古镇放松一下身心,寻找一下**,完全可以理解。 近来让沈老爷痛快的是他的生意渐渐做大,两三个月后他就要随大船一走漕运线,眼瞅着沈家的生意就要越做越大,所以他泡在碧波荡漾的水里,想象着来年沈家添丁进口的幸福明天,他对着池外喊:“擦背了!” “沈老爷,小的恭候你多时了。” 河下的洗浴文化可谓博大精深,就像山阳县的淮扬菜地道一样。沈老爷喜欢扬州擦背,那就一个享受。 “怎么这么不够意思,到这享受就不喊我了?”沈老爷正淘把毛巾,突然有人啪地一声,重重地拍打后背? “谁呀,没个轻重的?”沈老爷刚准备发火,可他掉头一看是刚刚做了爷爷的吴锐吴老板。 “刚刚和人说了几句话,就不见你人影了,我一猜你准是来清水池了,果然被我猜对了。” “吴老板啊,你这巴掌?”沈老爷自然不好再发脾气,“你看你这一巴掌,都红了。” “抱歉抱歉,喝了你家喜酒,不知道轻重了。”吴老爷一脸堆笑,“祝你早日做爷爷。” “托你吉言了,你那儿子好玩了吧。” “不是什么呀,蒙皇恩浩荡,我家承恩实在是天赐啊。”提起承恩吴老爷红光。 “你呀,我还不知道你?”两个人坐在水池边上聊起天,“你不娶年轻貌美的张氏,能有这个儿子?怎么样,这下子河下八抬大轿都够走的石板街,这下啊,都不够你走的了!” “哪有啊?”吴锐腼腆地说,“不知道承恩命运如何,可怜我无用,吴家败在我手上了。” “吴兄,怎么能这么说?关于你的家世我也知道一些,你那寡妇娘不容易,可怜你爹走得早,要不你吴家哪会落泊呢?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嗯,把把辛酸泪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后回分解。 第23章 坦诚相见聊得欢 酒馆小酌话衷肠 河下的商贾们精神上向往富且贵,他们奢望着不但能日进斗金,而且又有冠冕出入。 御码头河下古渡口牌坊下那成片连云府邸都是阎家所有,祖上经营盐业,前三代经商,孙子开始习文,第四代出了进士,河下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沈老爷自然知道吴老爷的心病,他家祖籍涟水,黄河夺淮全家来到了河下落户。高祖吴鼎,祖父吴铭,父亲吴贞,吴家几代人都是单字取名,但到了他吴锐这辈,正妻徐氏只生了一个女儿,执拗的吴老板一直不愿为女儿取名,答应将来有了弟弟一起取。 现在苍天保佑吴老爷娶了二房张氏,她肚子争气。吴家续了香火了,承恩的姐姐也有了名字叫承嘉,由此看出吴锐吴老爷多么渴望承恩的降生了。 “你说得是啊,万官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是天下哪个读书人不想学而优则仕呢?”吴老板由衷地说,“你沈老板想想我那么爱读书,可家中一贫如洗,爹爹走后我们娘儿俩回到河下,从那开始我娘腆着老脸替缝缝补补,洗洗衣服勉强维持生计,那日子过得苦啊。” “你背难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宝是儿子将来定能让你祖坟冒青烟的!”沈老爷拍了拍吴老板,“走,我请你擦个背去……” “哎,哪能让你破费呢?” 两个人今天借着酒兴谈了很多知心话,半个时辰后他们出了池子,两个人躺下来睡觉了,澡友们此起彼伏的打鼾声他俩很快进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了自然醒,沈老爷一看不知不觉中天已渐晚,他看到吴老板还睡着,想想吴家家道中落,一心想求个功名的他终未得志,他们孤儿寡母从杭州回到河下时的落寞,只有牙打碎了朝肚子里咽。 沈老爷一边品着龙井,一边想着。吴家靠这个寡妇娘苦苦撑着,直到后来吴老板在打铜巷徐家卖小物件的店里做工,徐家小姐看上他,所以吴徐两家结亲,直到后来他接手了徐家的小生意,日子才慢慢有了起色。 只是他这个怀才不遇的人脾气性格非同他人,酸腐文人的秉性让他成了打铜巷一怪。他在店里始终在读书,从不招呼客人。来人买东西他头也不抬,指指牌子,牌子上写着“童叟无欺”的字样,来人自己放下钱。顶多是有人来批货,他出面支应一下。 沈老板知道吴家几代为官,只是他爹赴任意外殒命断了运数,吴家自此一蹶不振,所以他长久以来心气不顺。可命里有时终须有,人不能与命争不是? “小二,续一杯水。”沈老爷大声叫道,这叫声惊醒了吴老板。 “哟,瞧这一觉睡的没谱了。”吴老板睁开眼一看天色不早,连忙穿衣。 “醒啦,茶给你泡好了,喝口茶醒醒酒气。” “谢谢沈老弟。” “这样,你我兄弟有缘分,穿衣服出去找个小酒馆,我们接着聊。”沈老爷先收拾停当。 “好啊!”两个人一拍即合。 他们走在石板路上从东向西,河下街最热闹的湖嘴街此刻摩肩接踵,巷子里熙熙攘攘,不时飘来诱人的香味,吴老板这才发现中午多喝了两杯,一把澡一洗还真饥肠辘辘了。 原创章回小说:文状元抗倭寇 “走,我们到湖嘴靠最西头,听说那家烧鸡挺有特色,尝尝去。” 吴老板一听回了句:“恭敬不如从命。” 夕阳的余晖洒在河下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吴家和沈家在河下古镇繁衍生息数十载。虽都是做生意,但吴老板知道沈家做的是大生意,而自己那个小店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自从二房怀上了吴家的种,吴老板比谁都紧张,正妻徐氏知道男人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否则吴家就断了香火,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种思想在河下,哪怕是在淮安府这个地界上,再往大了说华夏这块土地上,这种想法几乎一样。 所以男人三妻四妾,固然有时代的原因,但是续香火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天色更暗了,一轮下弦月在西天出现。他们来到了里运河边,弯弯曲曲的河边上炊烟袅袅。南来北往的船家们在河面上安顿下来,为了防止偷盗,船家不会停在岸边,而把船停在离岸边十多米的水面上。 不远处,一叶扁舟渔民奋力一摔,一张大网如圆盘一般罩向河面,渔民慢慢等待后静观河面撞抖了抖手中绳子,斜拉着网绳,两个人好奇地盯着。 “你们看,爆网了。”突然有人惊呼。 吴老板看过去那小船晃动起来,渔人费力地拽着沉重的渔网,河面上突然很耀眼,水面跟着晃荡起来,渔家兴奋地用劲力气把网拖上了船。 “打渔的,送十斤鱼来。”烧鸡酒馆老板把手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大声喊道。 “戴老板,就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悦耳动听。 “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吴老板看着眼前浩渺无边的运河,听着潺潺流动的水声,他的心中感慨万千吟诵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沈老弟千年漕运成就了咱们河下古镇,可是命运对我不公啊!” “吴兄好兴致,不过不要那么悲观嘛!诗仙李白写得多好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走,咱们尝尝特色烧鸡去。”沈老爷拉着吴老板就下了河堤。 “老板两位,把你家的特色上上来,刚才鱼给我们做个杂鱼锅贴。”沈老爷对热情的店小二说。 “得嘞,客官先喝茶,吃点瓜子,菜一会儿就上。”店小二麻利地沏好茶后去了厨。 忽然锣声开道,一顶八抬大轿慢慢下了河堤,紧接着狗仗人势的敲锣者对着堤下颐指气使地大叫:“让开,让开!” “谁呀?”吴老板问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4章 烧鸡鱼贴愁沽酒 家和事兴添新娇 “还能有谁?盐业巨贾吧。”旁边食客答言道。 “我就瞧不上这些富商,有点钱路都不够他走的了。”吴老板端起酒杯喝了一杯,喝得太急,不由咳嗽了两声。 “吴兄你这又是何苦呢?咱们河下非富即贵之人,我们见得还少吗?红顶商人在朝里还有面子呢。”沈老爷听了笑着安慰道,“来,来,尝尝特色菜。” 两个人边喝边聊,感觉到烧鸡特别入味,新鲜的杂鱼味道更为鲜美,唇齿间别有一番滋味。 河边的景致果然非同一般,淡淡的月色,凉爽的晚风,上上下下的石板台阶不时有佳人,飘逸的连衣裙晃着男人们的眼睛,空气中传来的银铃般的笑声,让两个男人也忍不住多瞄两眼。 酒逢知己千杯少,吴老板和沈老爷感情越聊越深。月亮慢慢升到了头顶,仰望苍穹繁星闪烁,眼前不时有一群群萤火虫飞过,里运河里传来一阵阵丝竹声,那歌者的吴侬软语一瞬间让吴老板穿越到了如诗如画如梦如幻的杭州,儿时的记忆却上心头。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吴老板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敬着月亮。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吴兄,喝。” 眼看到了打烊的时间,沈老爷起身结了账,两个人架着晃晃悠悠地走上了宽敞的石板街,夜色笼罩着河下大街小巷,他们乘着月光走向了北…… 眼前曲折幽深的巷子,光滑的石板路,河下古镇掩映烟雨流苏的芳华,沈炜沈老爷走在太熟悉不过的竹巷街上,静谧的街道上几乎看不见行人。竹巷坐落在这里,曾经以竹闻名,遍布街角巷尾的篾匠铺中。 竹子一根根被剥离开来,于是有了青和白,坚硬的竹子握在他们手里,即可脱变的细腻柔软;繁杂的林子触摸指尖,马上排列出秩序井然。篾匠虽是一门手艺,但它更需手艺人有一颗匠心。 沈家做着与漕运相关的生意,偶尔也卖点编制品,几十年来沈家在河下休养生息,今日沈少爷佳偶天成,愿只愿苍天庇佑沈家铺枝散叶、生意兴隆。 “我,回来了!”沈老爷回到了竹巷街的家。 “老爷,又喝醉了。”管家关好门向沈夫人禀报。 “快把醒酒汤端来。”夫人早就习惯了,男人在外边打拼不容易。 “娘,我去端。”乖巧的新媳妇马上接茬,她向厨房走去,沈少爷心中大悦。 “坐下来歇会儿。”夫人上前搀扶着老爷坐了下来。 少奶奶很快将锅里放着醒酒汤端到了桌上,沈夫人一见老爷头低着眼看着又要睡着,连忙叫醒他:“老爷醒醒,喝口汤洗个澡上床睡。” “多谢夫人。”沈老爷咕咚咕咚喝着醒酒汤,凉丝丝的醒酒烫让他慢慢清醒过来。 少奶奶站在一边伺候着,儿子上前问:“爹,你酒量那么好,没醉吧。” “儿子,今天爹爹高兴,夫人,是不是?嗯,你说高不高兴?”沈老爷语无伦次的。 “高兴,高兴。”夫人连忙接过话对小龙说,“还不去准备洗澡水?” “是,夫人。”小龙看了站在少奶奶身边的小玲一眼,跑了出去…… “我也去帮忙。”小玲说了声跟着跑了出去,少奶奶若有所思看了一眼。 沈老爷在夫人的操持下洗完了澡,他上床睡了。沈夫人连忙对儿子和媳妇说:“你们也洗洗睡吧,今天大家都累了,明天还要回门呢。” “娘,你也早点睡。”少奶奶一脸真诚,沈夫人听了高兴极了。 “嗯,我也就睡。” 儿子和漂亮贤淑的媳妇进了房间,沈夫人很快也睡了。此时此刻河下古镇也进入了梦乡,等待人们的又是一个崭新的一天。 “啊——”沈老爷伸了个懒腰,他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看,天已大亮,“昨天喝大了。” 昨天的一幕幕渐渐在眼前像电影胶片一样回放着,只是偶尔也有断片的时候,这时沈老爷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夫人,儿子他们,起来没?”沈老爷走向前院看到手不停脚不住的夫人问道。 “他们出去买点东西,今天要回门的。” “应该的,我出去了。” “去吧。”沈夫人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她知道男人就喜欢吃阳春面,这是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河下风俗新婚小夫妻,第二天一定要带上礼物去娘家,这在淮安府这块土地几乎都一样。 沈少爷和少奶奶在街上逛着,琳琅满目的小商品晃着她的眼睛,嫁给沈少爷她求之不得。男人的体贴让她笑容绽放,这种笑容是由内而外的,笑得是那么自然,笑得那么温情,沈少爷看着少奶奶笑,他整个人也乐呵呵的。 “娘,我们去了。”沈少爷和媳妇与沈夫人告别。 “走吧,走吧,早点回来。”沈夫人挥了挥手。 “起轿。”一对新人乘着一顶轿子走出巷子,一会儿上了竹巷街。 竹巷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篾匠们辛辛苦苦编织出来的竹制品林林总总陈列在店门口。什么竹篮子、背篓、筛子等应有尽有,那精致的手工艺主竹巷街变得特别热闹。百姓打开门过日子,哪家能离得开这些呢? “让一让,让一让。”轿夫们吆喝着,小玲紧跟不舍,看着小姐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她打心眼里为小姐高兴,不过最近她不知怎么的,总爱和小龙凑在一块。 “开心吗?”轿子里沈少爷抓着少奶奶的手,两只多情的眸子闪闪发亮。 “但得一心人。”徐小姐荣光焕发,爱情滋润下的女人都一样楚楚动人。 沈少爷即刻回应:“白首不分离。”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不一会儿轿子在徐宅门前停下。 “爹,娘,我们回来了。” 正在书房看书的徐老爷耳边突然传来女儿的声音,双脚不由自主地走出书房。 他此时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激动,这个声音在告诉她女儿很幸福,徐老爷的悬着的心此刻彻底放下了。 “岳父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沈少爷按规矩给老丈人丈母娘磕头。 “贤婿快快请起,坐下说话。” 沈少爷奉上礼品,徐小姐回到家中自然更加自如,她偎依在徐夫人的身边,望着沈少爷不由脸颊绯红。老爷和女婿说话,夫人和小姐走向了闺房。 “女儿,他对你好吗?”徐夫人关切地问。 “好。”虽说一个字,可夫人从女儿的表情里看出来,女儿很幸福。 俗话说女怕嫁错郞,男怕入错行。儿女的幸福是天大的事情,现在好了。 “行房了?” “娘——” “害羞了?” “娘,他身体很好的。” “那就好,女儿你已为沈少爷之妻,不久将为人母,记住娘说过的话多给男人面子,做一个体贴男人的好女人,相夫教子是女人分内的事。”徐夫人唠叨着。 “知道了,娘。”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5章 与民同乐观龙舟 文曲星降临河下 闺女回门,徐老爷和夫人自然笑逐颜开。看着乘龙快婿那么英俊潇洒,特别是夫人告诉他女儿和女婿已圆房,徐老爷想象着明年抱上小孙子的那一天。 “贤婿啊,今天你们回家我和你岳母特别高兴。”中午徐府盛宴款待小两口,徐老爷短暂的开场白后午饭开始了。 “今天是家宴,女儿女婿我们一家人多好啊,来年啊给我生个胖孙子。”徐夫人笑着说。 “娘——”少奶奶脸即刻红了起来,她阻止夫人。 徐老爷连忙说道:“吃饭吃饭。” 沈少爷看着岳父母如此殷情,他自然求之不得。有人说婚姻从来是两个家庭的事,沈家和徐家结亲,不仅两家一个个喜气洋洋,竹巷街左邻右舍都为沈家高兴…… 话说端午这天霍县令特意来到了萧湖,观看了龙舟比赛,他带上夫人和干女儿坐在亭子里,龙舟上精壮的汉子们听着鼓点,他们精诚合作的模样让李小姐叹为观止。 萧湖西岸运河堤旁"韩侯钓台屹然而耸峙",台之南有御诗亭,台之北有漂母祠(详见《韩信纪念丛林》),祠侧有蒹葭亭;湖之西北则"近古枚里,为居民稠密之地",湖中"石堤横亘,以便行人",俗名为莲花街。 萧湖周围名园环筑,游赏几无虚日,湖中有水田数百亩,遍长菰蒲,风光秀丽,渔艇往来,与鸦鹜相争逐,小坝茶楼晚风笛韵,普光禅院落日钟声,游舫弦歌,遥相应和。 一年四季风景如画,"或当暑雨初霁,或逢寒雪乍晴,或春风柳绿之时,或秋水葭苍之候,茫茫洲渚,渺渺烟波",令人心旷神怡。 “爹,娘,这也太振奋人心了。” “女儿你身居北方,你自然没见过这些,五月节赛龙舟,吃粽子,戴丝绒。”霍夫人笑着解释道。 “娘,那边好生热闹,好像是在吟诗作赋。”李小姐好奇地张望着。 霍大人接过话茬说:“萧湖是文人雅士聚会的地方,他们那是在玩飞花令呢。可以这么说来到萧湖的非富即贵,本县为之自豪啊。” 从河下运河过一河道可以直接进入萧湖,古镇上商贾们常常争先恐后附庸风雅。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游船如织,欢快的笑声不时飞向了四面八方。不远处里运河上长长的拖队来来往往,芦苇深处飞鸟受了惊吓直冲蓝天…… “女儿,关于萧湖还有一个美妙的传说呢。”霍大人轻摇羽扇道。 “干爹说给我听听。”李小姐过来轻轻捶打霍大人的后背,“我给你捶背。” “好。” 传说一只螃蟹精在天宫里调戏仙女,震怒的玉皇大帝一怒之下把它打入凡间,就逃到了河下镇这个萧家湖里。萧湖风景迤逦,湖面上荷花婆娑,湖中鱼翔浅底,湖四周垂柳随风轻舞,真的是香风习习,湖边百姓们生活得惬意极了。 谁知螃蟹精来后兴风作浪,湖面上再也没有百舸争流,湖水浑浊,再也找不到活蹦乱跳的鱼儿了,湖边的芦苇变黄,荷叶枯萎。 螃蟹精还不满足,他呼风唤雨,一时间房屋冲塌,良田被淹,百姓流离失所。就在这时它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老人,他腾云驾雾在云头上对河下百姓说:“要想不发洪水,年年重阳节选三个美人,送给螃蟹精,抛入萧湖。” 霍大人绘声绘色地讲述让李小姐浑身发冷,她仿佛又看到了父母惨死的那一幕:“就没人治得了它吗?” “你听我讲。”霍大人身边不知不觉聚来不少人,他们也想听听,大人来了精神继续讲。 百姓们为了不发洪水,只好按照螃蟹精说的做,多少良家姑娘白白送了性命。 一年又一年,不觉又重阳。重阳节这天镇主站在高高的祭台上高呼:“祭祀开始,把美人抬上来。” “打住!”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断喝。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文楼,他一个旱拔高葱上了高台,一脚踢翻镇主,像拎小鸡似的把三个美人放到台下:“什么螃蟹精?不能再这样残害百姓儿女了!” 突然晴天响起霹雳,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翻滚,滂沱大雨不期而遇,百姓们马上意识到螃蟹精来了! 果然一个巨型螃蟹精出现在文楼眼前,他拎起几百斤的大刀,与不可一世的螃蟹精大战,百十个回合后,文壮士一刀朝螃蟹精命门砍去,顿时螃蟹精被一劈两半,可是它的大钳子也深深扎入文楼大腿上,一时间血流如注…… “后来怎么样了?” “文楼死了,人们为了纪念他,每年重阳节,挨家挨户到湖里螃蟹,断其铁钳爪子,掀开铠甲,挖出黄油白肉等砧成肉泥,包上白面皮,做成了蟹黄包,纪念文楼。” “干爹,感情我那天吃的文楼汤包就是说的这个传说?” “对喽,文楼汤包——” 话音未落人们齐声说:“吃得等不得!” “哈哈哈!” 热热闹闹的端午节过去了,河下古镇恢复了往日的生气。这夏去秋来,秋去冬至,一年四季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正德二年即1507年,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淮安府山阳县河下商业街灯火凋零,伙计倚着门框伸展懒腰。全天候保持职业式微笑,脸部肌肉都好像僵硬了。 沈炜少爷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和往常一样关门打烊。他拿起柜台上写好的公告,抹些浆糊后贴在门板上“家中有事,停业三天”。媳妇要生了。 沈炜蹲下身子绑好裤腿,以百米加减档跑步回家。剧烈运动激发气血翻涌,将疲惫感暂时一扫而光。 家里的灯火愈来愈清晰,依然像往常般柔和温馨。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父亲,沈炜心中升起一股豪情。 “去年天降祥瑞,半仙说文曲星下凡的,你们可曾记得?”一个老者一捋胡须。 ”你们快看天上!” 大家一听本能地向西天看去,果然一条青龙清晰可见,忽然它腾云驾雾直奔竹巷街…… 天空中突然雷声轰轰,左邻右舍好奇出来看看。正在大家纳闷之时,竹巷街深巷里的沈府传来了一个婴儿的啼哭声,雷声随之消失了。 接生婆掀开门帘向沈老爷报喜:“沈老爷,恭喜恭喜,少奶奶生了个儿子。” 沈夫人听了,赶紧奔向菩萨像前双手合十:“菩萨显灵,阿弥陀佛。” “快放鞭炮。”沈老爷高兴得合不拢嘴,连忙吩咐管家。 鞭炮声中沈少爷三步并着两步直向家跑,门口家丁看到沈炜回来了,上前恭喜:“少爷,沈家小少爷出生了。” “好,太好了。” “媳妇,你受苦了。”沈少爷喘息未定,他坐在床边替少奶奶擦着汗,兴奋地对少奶奶说,“我们有儿子了。” “嗯,我们有孩子了,你给他取个名字吧。”少奶奶对男人说。 “我早想好了,单名坤,字柏生,号十洲。” 一旁小玲听了拍手叫好:“沈坤,这个名字响亮。” “管家,你安排人告诉徐家,明天来喝喜酒。”沈老爷吩咐道。 “好的,这就去办。”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 第26章 沈府添丁又进口 河下喜降文曲星 “快,让我看看我们的坤儿!”沈少爷有点急不可耐。 沈少爷刚准备抱儿子,少奶奶连忙阻止:“别动,孩子哪是你这样抱的?” “怎么,这还有讲究?”沈少爷被少奶奶突然的母爱惊吓到了。 “娘刚才说了,应该这样。”少奶奶边说边做示范,“左手托着头,右手托着腰。小生命刚生下来,多脆弱啊!坤儿,娘抱着让爹爹看看你。” “天啦,孩子怎么这么丑?”沈少爷一看儿子头发乌黑的,但是皮皱巴巴的,长得实在不忍目睹。 “你真傻还是假傻,你小时候生下来也一个样。”徐夫人走了进来,听到沈炜少爷的话她笑着说,“我们家孙子越长越好看喽,是不是啊?” 婴儿哼哼唧唧的,眼睛漫无目的地看着。 沈老爷低下头抓住儿子嫩嫩的小手又说:“坤儿,叫爹爹!” 屋里三个女人噗嗤一下都笑出了声,徐夫人一拍儿子的头说:“你这孩子,你一生下来就会叫爹娘的?” 小玲在一旁插言道:“少爷是喜的,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呀。” 历史就是这样神奇而不可复制,千年河下古镇此时自然除了左邻右舍注意到了沈府喜得小少爷,而对于偌大的河下镇来说,这不过是沧海一粟。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竹巷街小巷深处的沈家小少爷沈坤若干年后,竟然成了淮安府历史上第一位状元,这份荣耀让每一个河下古镇的百姓都脸上有光。 当然他们就更无法料到,也真是这位文状元沈坤会投笔从戎,组织起一支浩浩荡荡的状元兵,打败了猖獗的倭寇,从而青史留名,浩气长存,后人景仰。 此刻河下古镇完成了未来两个巨星的全部使命,这虽是后话,但是不得不说历史就是这样在偶然中蕴含了必然。 打铜巷吴家小承恩和沈家小少爷,就在河下这块神奇的运河港湾,犹如婴儿在母亲的襁褓中一样生命尽情地绽放…… 所谓岁月静好,不过此等模样。 千年河下古镇完美地完成了又一文曲星下凡尘的神圣使命,但是河下百姓并不知道沈坤小少爷将是鹏程万里,当然也无法知晓他日骐骥一跃,科举殿试状元及第。 更无从料到状元的一生像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无形的命运之手掌控着芸芸众生的潮起潮落,同样也左右着淮安府山阳县河下古镇这位状元的沉浮人生。 话说沈府喜得贵子,上上下下无不欢天喜地。沈少爷和少奶奶更是把儿子捧在手心里,正应了那句话,捧在手里怕摔了,衔在嘴里怕化了。 沈老爷自从孙子降临人世,整天笑呵呵的,逢人便说他孙子是如何如何可爱。沈夫人更视孙子为珍宝,小心翼翼地伺候媳妇月子。作为过来人她知道,女人生孩子就像大病一场,身体里阳气几乎耗尽。 此刻,正是补身子的最佳时机。此时补得好,女人一辈子身体好,反之补不好,女人将抱憾终生,会怨恨婆婆一辈子。 一方面要给孙子下奶,什么鸡鱼肉蛋,什么下奶就买什么。另一方面滋补的,夫人毫不吝啬。 “沈夫人,两条活草鱼刚打上来的。你看呢?活蹦乱跳,你那媳妇正是下奶时候啊。”渔家一眼就盯上沈夫人。 沈夫人一大里来到集市上,卖菜百姓眼里她成了红人,河下街边卖菜的无一人不认识和气的沈夫人,自然也都知道她家儿媳妇正坐月子,所以有什么好东西立刻向她推荐。 “哼,是不错,巴掌还大,弄一条给我。”沈夫人俯下身子挑了一条,她知道颜色深的更好。 “夫人,你行行好,两条都要了吧,我正着急回家,家中老母等着我抓药去呢。”一个妇道人家乞求道。 沈夫人一向慈悲为怀,她一听卖鱼的楚楚可怜,立即说:“孝顺,好,成全你,我都要了。” “多谢夫人了。” 沈夫人放下钱,拎了鱼继续逛早集。卖鱼的突然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追了上来:“夫人,等一等,你钱给错了。” 这一声让沈夫人变成了引人注目的焦点,她微笑着说:“给少了?” “不,是你给多了。”妇人把多余的钱放下夫人菜篮子里边。 “孩子,你孝心可嘉,多给你一点拿去抓药,老娘的身体要紧!” 路人听着二人的对话啧啧称赞:“夫人真是大善人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7章 精心呵护小少爷 沈家筹备满月酒 俗话说母依子贵,徐家知道女儿喜得贵子,徐夫人火急火燎地上了亲家门上。 “女儿受苦了!”她看到徐少奶奶扎着头巾避风的样子,心疼前嘘寒问暖,迫不及待地抱起外孙笑得不知有多开心!【表情】 “亲家母,你来啦!”沈夫人买菜回来,听下人说徐夫人来了,来不及放下菜蓝子就进了屋打招呼。 “嗯呢,亲家母。”徐夫人襁褓中的婴儿正酣睡,浓黑的胎毛,稚嫩的手脚,特别是那红扑扑的脸蛋煞是可爱,“大孙子,多好看啊!” 小玲听了咧着嘴笑了,她端来一杯羹给小姐:“少奶奶,夫人让做的,趁热喝。” “嗯。”少奶奶接过来,这是一杯銀耳羹,小时候她娘一直给她喝这个,不过今天的这杯沈夫人特地花大价钱。她请竹巷子老中医开的滋补方,精心熬制而成。 徐夫人一看这情景十分欣慰:“亲家母费心了!” “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少奶奶是你心头肉,可她也是我的宝贝蛋,现在她为沈家延续香火,沈家怎能亏待大功臣呢?”沈夫人边说边接过孙子,慈爱的目光化作一股暖流温暖了整个房间。 听着亲家母一番话,徐夫人心情大悦:“有亲家母照顾月子,我放一百个心,你儿媳妇出了月子只怕肥头大耳,胖几十斤了。” “娘!”少奶奶听了撒起娇来,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红晕。 “你看你看,说她胖她还不乐意了。”徐夫人哈哈大笑道。 “怎么这么开心?”沈老爷一脚跨进门,听到儿媳妇房里女人们笑声不止问道。 徐夫人掀开门帘走了出来:“亲家公回来啦。” “亲家母来了,难怪难怪,亲家公没过来?” “有点事,他让我先来看看。”徐夫人坐下和沈老爷交谈。 “亲家母,你闺女为我沈家铺枝散叶,为我沈家传宗接代,实在让老朽欣慰。”沈老爷激动地说。 徐夫人满面红光地回应:“小少爷降生,我们两家都为她高兴。” “是啊,是啊。” 女人们在一起聊天,厨房里小玲和小龙加快了做饭的速度,小玲真是无微不至,她不时地给少奶奶送点吃的喝的,作为陪嫁丫鬟,再加之和徐小姐亲如姐妹的情谊,小玲做得越发仔细,生怕少奶奶受到一丁点伤害。 “小玲,小少爷好玩吗?”小龙没头没脑地突然提问。 “自然了,我们家小少爷我太喜欢了。”小玲伶牙俐齿果然不同凡响。 “让我看看小外孙。”一进沈府徐老爷声如洪钟,此刻离饭点不到半柱香了。 “亲家,你来啦。”沈老爷听到声音起身相迎,两个一拱手,徐老爷掀开门帘。 少奶奶连忙向里转身,她正让儿子裹奶呢。 “你看你这么冒失。”坐在床边的徐夫人连忙挡住女儿,少奶奶快速穿好衣服。 “哎呀,我太高兴了——”徐老爷连忙掉头。 “爹,你来啦。” “嗯,快让我看看大外孙。”徐老爷低头看着小少爷,慈祥的目光融化了一切,温暖了一切,“不错不错,小外孙将来一定聪明伶俐,活泼可爱。” “吃饭了。”小玲过来禀告。 “都过来吃饭,亲家,今天我们喝瓶喜酒。”沈老爷从房里拿出一瓶上等的女儿红,酒瓶那别致的造型,宛若二八佳人那婀娜多姿的曲线,那色泽清亮,古朴典雅,他继续说,“这瓶河是我上次去江南买的,一直没舍得喝,今天把它喝了。” “好啊。” 沈少爷从店里回来了,于是其乐融融的喜宴开始了,桌上的家常菜散发出扑鼻的香味,沈老爷打开上等女儿红,酒香诱惑着两个大男人。 一个小生命的降生,小少爷自然成了维系沈徐两家情感的纽带,双方父母更是疼爱有加,那种隔代亲尤其明显。 沈坤就在这样幸福有爱的家庭里慢慢成长,斗转星移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满月。此刻的小少爷长得虎头虎脑的,那眼睛不再漫无目的,小脸长得白晳,嘴里总爱把手指衔着,两家人开心极了。 “他爹,明天满月酒你请了多少人?”这天晚上沈夫人睡在床上问。 “请柬都发了,该请的都请了,你就安心睡你的觉,明天那么多事要忙呢。”沈老爷提醒夫人。 此刻沈少爷房里,少奶奶呵护着儿子,那目光不离儿子左右,儿子已经睡着了,她亲了亲白白净净的小脸蛋,那种由内而外的幸福全写在她脸上。 哲人说,一个女人幸福与否就看脸,她脸上总是笑容可掬的,那么她一定是个家庭幸福的女人。反之,一个女人总是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则她一定过得不幸福,此话的确言之有理。 “夫人,孩子也睡了,你也应该考虑考虑我了。”沈少爷从床外边到了床里边,他一头埋进少奶奶的怀里,一股奶香让他如痴如醉。 少奶奶这才意识到自己冷落了男人,只顾着儿子了。 灯光下的少奶奶越发动人,男人的话刺激了她,沈少爷的手不安分地抚摸着她的身体,一股暖流疾速传遍全身。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着,只觉得浑身燥热,少爷火热的嘴唇印在她那樱桃小口上,两个人相互脱着衣物,很快坦诚相见了。 活色生香的刺激,让少爷特别兴奋,他身体快速压在那个娇喘的胴体上,少爷的优点和少奶奶的缺点无缝对接,在少爷排山倒海的冲击下,少奶奶紧紧抿住嘴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她双手紧紧抱住男人,用她的温柔彻底吞噬了少爷,刹那间她感觉到一股热流进入她的身体,两颗心为之共振…… 七月的河下古镇在无边的夜色笼罩下,劳累了一天的人们都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8章 酒楼推出新菜肴 沈家设宴谢众亲 东方才露鱼肚白,河下街早已苏醒过来。大街小巷里热热闹闹,店家打开门做生意,特别是那做烧饼油条的起得更早。为了让客官满意,也为了养家糊口,生意人不辞辛劳。 “快来买油条啦,清脆可口的油条买喽。”油条店伙计招揽着客官,“来来来,大小姐里边请。夫人,您这边坐。” “卖包子嘞,又香又大的包子,快来买啊。”包子铺伙计吆喝着。 河下街南入口自然是最热闹的,酒楼宋记辣汤勾着客人的胃,好这口的一大早就来到宋记酒楼,来碗料很丰富的辣汤,再配上千张卷油条或是卷烧饼,那滋味让人不由生口水。 御码头对面的箫湖湖面上一层层如烟似的白雾飘动,湖边上几个练家子轻舒猿臂,那大开大合的通臂拳特别得劲。 一个穿着白色绸缎太极服的男子,那一招一式足见功力。 小亭下几个老人提着鸟笼子,竹笼子的画眉叫声婉转,引发了运河边上百呼应,一时间如同演奏那曲百鸟朝凤,好生热闹。 烟波浩渺的里运河上雾气更大,一丝丝凉意袭上心头。站在大堤向北眺望,河下古镇的景致尽收眼底。袅袅炊烟飘荡,新的一天早已在沈老爷的期盼中到来了。 “儿子起床了,小少爷今天满月酒多少事情等着你做。”沈老爷出了房门对儿子房间喊道。 沈少爷听到爹爹的叫喊连忙回应:“爹,我这就起来。” 昨夜的温存让他睡得很踏实,他轻轻将媳妇的头从右臂上挪开,床单下妻子那雪白的胴体乍现,那迷人曲线让他顿时有了生理反应,可他连忙克制自己,为妻儿盖好,深情地看了小少爷一眼,穿好衣服准备出来。 少奶奶一把拉住他,柔情似水的双眸清澈见底,如胶似漆的夫妻俩眼神对视中又抱在了一起。 “媳妇,你多睡会儿,我起了,爹等着呢。”沈少爷抚摸着妻子的秀发,轻触着她那光滑的身体说。 “嗯。”少奶奶轻轻松开了手。 沈少爷掀开帘子,发现沈老爷站在那里,赶紧上前一步说:“爹,你起这么早。” “还早呢,天早亮了。”沈老爷白了儿子一眼,“到前院去,我们商量一下满月酒的事。” “爹,我洗把脸就来。” 沈夫人一如既往早早起床准备一家人的早饭,这个月子地里她劳苦功高,虽说照顾好媳妇就是照顾好了孙子,但是她这个婆婆对媳妇真是太好了。 眼瞅着孙子奶水充盈,小家伙养得白白胖胖的,媳妇身体调理得非常好,少奶奶一直心存感激,她觉得自己嫁进沈府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让她遇到了真命天子的同时,还遇到了如此体贴入微的好婆婆。 “今天娘的坤儿满月了,娘不求我儿大富大贵,但求我儿平平安安。”少奶奶亲了亲那嫩汪汪的脸蛋,泛滥的母爱包围着幼小的沈坤。 沈坤突然咿咿呀呀起来,似乎在回应他娘的疼爱。 “坤儿,想和娘说话了?”房间里母子相依的画面温馨极了。 “好,几样事情都清楚了吧?” “爹,清楚了。”沈少爷笃定道。 “好,我吃早饭去了。”沈老爷披了件外套走出了沈府,走出了巷子向南边湖嘴街走去。 “早,沈老爷。” “你早。” 沈老爷和左邻右舍打着招呼,他一路直奔面馆,每天早上不吃碗阳春面,半天他会觉得很难过。 宽宽的古板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油条烧饼香味诱惑着他的味蕾,让他更感觉饥肠辘辘。 “小二,老规矩。”沈老爷大叫一声。 “沈老爷你慢坐。” 拿好筷子,沈老爷准备停当。果然,不一会儿他的阳春面来了。 蓝色图案的花边海碗里,一大筷面条整齐地泡在酱油色的汤里,汤面上飘着苋荽、蒜花等。阳春面极薄,起锅时先在冷水中过一下,保持面的弹性及口感。 沈老爷挑起一筷拖到嘴里,顿时那股熟悉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嘴巴,快速咀嚼下咽后,他忍不住又吃第二筷。面前的煎蛋极有水准,应该有八成熟,颜色刺激着沈老爷的食欲。他三下五去二地吃完两个鸡蛋,最后把汤也喝了,这才心满意足了出了面馆。 吃罢早饭,沈老爷踱着方步向宋记酒楼走去。太阳早已爬上了树梢,沈老爷用牙签剔着牙缝。刚刚的面条味道太地道,太正宗了,现在唇齿间依然残留着面条的香味。 运河大堤上人来人往,通向河下街深处的石板路上人头攒动,向南望去,那石板台阶上人流如织,他们或上或下,开始了新的一天。 “沈老爷,你无论如何行行好,帮帮我们。”正欲跨进酒楼,沈老爷却被人拉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9章 半路杀出程咬金 酒楼意欲推新品 话说沈老爷刚要走进酒楼,突然一男子拉住了他,他回头一看一个船民打扮的汉子,于是不解地问:“帮什么?我们认识吗?” “沈老爷,上次你去江南我见过你,今天行船经过河下遇到一事,正在为难恰巧遇到了老爷您。”船民解释道。 “来,在这边坐下说给我听听。” 船民坐在路边石板上把事情来龙去脉讲给沈老爷听,沈老爷这才明白船民从南方运来的丝绸与本地商人做交易,可是这商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地奸商钱有才。 “他昨天上船取了货,说好今天去他府上拿钱,可是到了门上他只给我一半银子,说什么那一半银子怎么要也不给。”船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本以为带点丝绸赚上一笔,可如今不但赚不了钱,还要赔本。” “这个钱老板,他那真做得出来啊。”沈老爷听了极为愤怒地说,“走,去找他要去。” 沈老爷义愤填膺扭头就准备回头,说来也巧沈少爷过来了,他一看不大对头,于是上前问:“爹,你这是?” “钱老板拿了他的货,居然只给一半银子,我正想去他门上理论呢。” “此事非同小可,爹你凭什么让他乖乖听你的话,把钱给这位呢?”沈少爷反问道。 “公平买卖,自古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敢不给?”沈老爷一本正经地说。 “爹,你想想,钱老板给你这个面子,也就罢了。”沈少爷拉着沈老爷的手说,“如果钱老板不给你面子,那么你此行只能自取其辱。” “我儿言之有理。”沈老爷捋了一下小胡子说,“那依你之见呢?” “告他。” “告他?” “对,大明律法圣明,量他也不敢与官府斗。”沈少爷笑着对船民说。 “行,那儿子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洒楼安排好孙子的满月酒,你写个状子,坐船带着他去告状。”沈老爷此刻俨然一个指挥若定的大将军。 “行,船上有笔墨吗?”沈少爷马上询问。 “少爷有的,真是太感谢你们父子了。” 沈老爷这才走向酒楼,沈少爷跟着船民湖嘴大街拾级而上来到了运河大堤上。 河下古镇这条最宽阔的湖嘴大街因沙嘴独出湖心而得名,两旁原为湖荡,南即抵运河,北直抵花巷,是河下最有名的街巷。 这里商家云集,繁华之极。街内存石板街六百八十米,条石两千四百四十七块,是江北地区最长的古石板街。 “宋老板,我孙子满月酒就请你多帮忙了。”沈老爷笑着对拱手作揖的宋老板说。 “你就放心吧,淮扬菜本酒楼手到擒来,但这还不够,中午你两桌给你推出新菜,包你满意。”宋老板说得吐沫星直飞。 “好,那就看你的了。” 再说沈少爷从码头上了船,拿起毛笔奋笔疾书,一个状子一会儿写好。小龙在一旁认真研墨,看着少爷那有板有眼的状子,特别为少爷骄傲。 此时的阳光已经很强了,七月的太阳相当毒,沈少爷站在船头兴高采烈地欣赏着沿岸的景色,宽阔的河道流水潺潺,运河在河下御码头东边拐了个大弯,河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来回穿梭,那逆流而上的大船在河岸几个纤夫艰难跋涉下,慢慢向西行进。 运河两岸茂密的柳树泛着墨绿,树上一群群麻雀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 船儿顺流而下,突然小龙叫了起来:“少爷,塔,塔。” 沈少爷向北眺望,萧湖的巍巍高塔,倒映在碧波荡漾的湖里,少爷突然心中有些失落,他知道萧湖是才子们聚会的圣地,而自己半点官名都没有,无法与达官贵人相遇…… “少爷少爷,又有一个塔。”小龙兴奋地尖叫,“这个我知道,那天晚上夜游山阳城看到了,它是文通塔。” “是的。”少爷抬头一看文通塔耸立在树丛中,他知道城西码头要到了,不由吟诵出诗人李白的诗,“真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丛山啊。” “你叫什么的?” “李大海。” “好,我们快去县衙告状。” 他们雇了一顶轿子,两人直奔山阳县衙。县衙门口两个衙役站在门口,沈少爷拿起鼓槌敲起鼓来。 “大胆刁民,这鼓是你们随便敲的?” 一阵紧急的鼓声传进了霍大人的耳朵,他走出书房:“何人敲鼓?” 再说河下湖嘴大道上的宋记酒楼,此刻十分热闹,前来祝贺沈家小少爷周岁的亲朋好友陆续来到了酒楼。见眼生情的店小二前前后后为宾客们热情周到地服务着:“客官楼上请,先坐下喝杯茶,嗑点瓜子聊聊天。” 今天沈老爷准备了八桌,把亲朋好友都邀请来了,自然少不了吴家老爷。 晌午了,他和夫人来到了酒楼,再次与宋老板强调了整个流程及细节,特别是菜单他和夫人左右推敲,琳琅满目的淮扬菜,沈夫人耳熟能详。 “宋老板,你这菜单我们老爷都看了,配得不错。”沈夫人笑盈盈地说。 “得到夫人赏脸,宋某不胜荣幸。” “不过——”沈夫人话锋一转,她看到宋老板盯着她了,指着菜单说,“我听老爷说,今天你会给我们一个惊喜,推出一道新菜,可这没有啊?”夫人抖了抖菜单,菜单发出轻微的声响。 “当然,不过菜单上没写,就是想给沈夫人和老爷一个惊喜。”宋老板那三寸不烂之舌自然不会被难倒,他那张嘴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你可别弄砸了!” “沈老爷和夫人请放心,你们就晴好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0章 平桥豆腐惊四座 天资聪颖慢成长 霍大人迈着方步走进县衙,庄严肃穆的县衙正面“明镜高悬”几个镏金大字熠熠生辉。大人在堂上坐好,两只深邃的眼睛直视前方。 少顷,师爷连忙上前禀告:“霍大人,敲鼓的是河下镇沈炜,这是他的状子。” 师爷呈上状子,大人定睛一看,一拍惊堂木:“还不把人带进来!” “是!” “两个人快进来。”衙役大声道,这声断喝把姓李的船民吓得直打哆嗦,倒是沈少爷毕竟见过世面,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进了衙门。 沈少爷抬头一看一身官服的县太爷正襟危坐,他那威严的目光让人肃然起敬。 “小的,见过大人。”沈少爷连忙按规矩行礼,船民也扑通跪倒在地。 “大人,请为小人作主。” “状子上说河下街钱老板不守信用,克扣货款,可否属实?” “大人,小的岂敢撒谎?小人句句属实。”船民头都瞌破了。 “来人啦!把钱某带上堂来。”一支签扔在堂上,那清脆的声音在县衙里回荡…… 沈少爷连忙和小龙耳语了几句,小龙频频点头后离开了县衙,直奔河下。 再说宋记酒楼后厨此时此刻忙得热火朝天,宋老板亲自对后厨训话:“诸位,今天是我们酒楼长脸的时候了,沈家小少爷的满月酒也是大厨们露脸的最好机会。今儿个,其他菜肴大家驾轻就熟。就是这道刚刚学来的‘平桥豆腐’,我不大放心呢。” “老板,我敢打包票,我们绝对把这道新菜做得和平桥镇本地味道一样子。”刚刚学艺归来的张大厨当即夸下海口,宋老板看着他一旁盆里早已备好的豆腐,他频频点头。 “嗯,像模像样。今天就看你们的了,老规矩,今天办得好晚上必有重谢。” “老板,你就去准备银子吧,我们忙了。”张大厨对荷官说,“来,我们再做一下最后准备。” 说起平桥豆腐,那自然不能不说平桥。平桥是距淮安府山阳县南二十余里的一偏僻的集镇,史书记载早在宋元时就已形成了城南的一个较大的环境优美的集市。 南来北往的商贾官宦大多在此落脚,因此平桥商业发达,极大地带动了当地经济发展。自然也就促进了佛教文化的兴起,一度庙宇香火兴旺,尤以兜率庙为最盛,久而久之渐渐形成了一年一度的三月初一庙会一一小人会,亦称笑人会。 庙会期间举行各种群众文艺表演,开展各式商贸活动。河下吴承恩有诗云:“短篷倦傍河桥泊,独对青旗枕臂眠。日落牛蓑归牧笛,潮来鱼米集商船。绕篱野菜平临水,隔岸村炊互起烟。会向此中谋二顷,闲措黎杖听鸣蝉。” 平桥镇上的小吃店店主为招揽顾客,争相改进烹调技艺,逐渐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菜肴,“平桥豆腐”就是其姣姣者。 胡师傅用鲜鲫鱼脑加鸡汤与豆腐做成的一道烩制的“胡氏豆腐"。平桥豆腐的烩制过程是这样的,首先做豆腐时,生浆、熟浆都要用细白布将浆水过滤一下,这样做成的豆腐才细,点用盐卤,如此豆腐才又细又嫩又清香,千万不能用石膏点。 其次是将豆腐里的黄花水排出,方法是将豆腐放在清水锅里煮一煮,水一开当即捞起,再次用刀将豆腐切成碎薄片放在凉水里养一会儿。 然后配好佐料,鸡肉丁、碎肉丸、碎鱼丸、鸡蛋丝、虾屑、笋屑,瓜子仁松仁均捣成碎屑、葱、蒜、姜、淀粉、胡椒粉、猪油、酱油、盐等。 张大厨将炒锅上火,烧热后用猪油滑锅,顿时香味扑鼻。然后放入葱姜,随后将准备好的盐卤豆腐及其他佐料,同时放人锅中炒拌几下,最后再放人鸡汤、酱油,等锅慢慢烧开。 “张师傅,今天这道平桥豆腐一定会让师傅名声大振。”荷官看到张大厨娴熟的操作禁不住说。 张大厨并不回应,他的全部心思都用在做菜上,就在这时锅开了,细如发丝的豆腐在沸腾的锅中翻滚着。他用勺子搅了搅,又盖上。不一会儿他舀入少许淀粉勾芡,然后静等锅透。 最后时刻大厨揭开放人适量胡椒粉、蒜屑、萏荽,再一开立即起锅,分成了八个大海碗。此刻又香又嫩,油而不腻,嫩而不滑,素则清心,荤则人肺的美味平桥豆腐就烩制而成了。 其他菜按照顺序上了,楼上人声鼎沸,食客们大声地聊天,谈论着天南地北新鲜事,品味着酒楼正宗的淮扬菜做得是否够味。 桌上的狮子头只剩下几片绿叶,嘉宾们吃得特别开心,交口称赞酒楼的菜地道。 “平桥豆腐来了!”几个店小二同时上菜,三楼主宾桌更是二八佳人亲自上菜,男宾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 第31章 清官断案民心向 平桥豆腐誉河下 却说店小二齐刷刷地大声说:“平桥豆腐来了。” 众宾客却不知道今天宋老板推出的新菜居然是一道豆腐,酒过三巡的嘉宾们眼瞅着桌子上蓝皮碗里,没有一丝热气。 “哎,这是什么菜?豆腐切得还真细。”三楼上嘉宾们惊呼道。 “还真是的。”一个宾客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在嘴里。 众人好奇地看着他,只见他吞下的这一口,咽也不是,吞又吞不下,那尴尬的表情让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各位千万不能立即就喝,浇上猪油烫得很。”宋老板随后上楼来说。 众人这才明白刚才这位仁兄是怎么回事了,敢情他刚刚这一口是烫得难以下咽呀。 吴老板他瞅着眼前这个新菜肴——平桥豆腐,制作平桥豆腐,需备原料:嫩豆腐300克、水发海参50克、虾米25克、熟鸡脯肉50克、蘑菇25克、干贝25克、鸡汤200克、葱15克、姜10克、绍酒20克、盐10克、味精3克、淀粉25克、麻油15克、青蒜15克、高汤100克。 制作时,先将整块豆腐放入冷水锅中煮至微沸,以去除豆腥黄浆水,捞出后片成雀舌形,放入热鸡汤中。反复套过两次,鸡脯肉、蘑菇、海参均切成豆腐大小的片。 虾米洗净,用温水泡透。干贝洗净,去除老筋,入碗内,加葱姜、绍酒、水,上笼蒸透取出。炒锅上火烧热,放油,投入配料、高汤、干贝汁,烧沸后将豆腐捞入锅中,加精盐、绍酒、味、精,沸后用淀粉勾芡,淋入麻油,盛入碗中,撒上青蒜末即成。 豆腐制成后,其白如纯玉,细如凝脂,质地柔嫩。一碗上好的平桥豆腐做出来后,不见热气,但十分烫嘴,其形、其色、其味皆与众不同,有一种食而不腻,回味无穷的感觉。 此刻二楼三楼的贵宾们舀了一勺平桥豆腐,勺中的洁白的豆腐细薄如翼,那一层金黄的小磨麻油泛着扑鼻的香味,一片片绿色的蒜叶点缀着那碗豆腐。 “哇,入口细滑,白如纯玉,细如凝脂,质地柔嫩。”河下街公认的淮扬菜品尝师点评道。 此时三楼上每个客人勺了一口豆腐,宾客们用嘴使劲吹着勺中的豆腐,刹那间麻油的香味飘了整层楼上。 “哇,太好吃了。”这个说。 那个也不多说,直接又舀了一勺,细细品味后不住点头…… “堂下何人?”霍大人见衙役带来一男子,此人油头粉面,两只眼珠进入大堂回处张望,看到堂上大人高坐,扑通跪在地上。 “河下镇估衣街钱二。”钱二腿肚直哆嗦。 “大胆钱二,船家告你背信弃义,可有此事?”惊堂木啪地一响,那回声如雷贯耳。 “大人明察,我没有。”钱二矢口否认,眼珠骨碌碌直转。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啊,带证人。” 大堂外一个妇人走了进来,跪在堂下,钱二一见妇人知道大事不妙:“民妇秦翠花见过大人。” “民妇秦翠花,把你知道的在这大堂上对本官细细道来。” “是,大人。钱二与李振江交易民妇正好打渔,他们说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钱二让他去估衣街取银子,却只给了十两,明明他们说的是二十两,李振江回到船上生着闷气,幸好遇到了这位少爷。” 听着秦翠花叙述,霍大人义愤填膺,他愤怒地扔下竹签:“奸商钱二欺行霸市,欺负商家,玷污了山阳县商家声誉,责令归还所欠银两。按大明律法,杖责二十大板!” 钱二一听慌了:“大人饶命,小的这就把银子补上,还请大人把板子免了。”说着掏出十两银子送给李振江。 “板子免了?钱二,难不成大明律法你定的,笑话!衙役,即刻执法。”霍大人脸一沉成。 大堂上摆好宽宽的长凳,钱二被押趴下,只听噼噼啪啪的板子声响起,钱二惨叫声此起彼伏…… “大人秉公办案,山阳百姓之福也!”沈少爷拱手谢大人。 “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霍大人表扬说,”沈家少爷仗义执言,山阳百姓都如你一般,则本县永享太平了。” 出了县衙,李振江拿出一两银子说:“沈少爷,你我素昧平生,今天不是你替我出头,恐怕……” “快快收起,今后我若在江南遇上事,你帮我不就行了?"沈少爷一看太阳,“快送我回河下!” “我家小少爷今天办满月酒,都被你……”小龙怪罪道。 “这……”船家一脸愧疚。 “没事没事,有我爹娘呢!” 逆流而上船家兴高采烈,他边摇橹边唱起江南丝竹小调,那婉转悠扬的吴侬软语,让沈少爷如梦如幻,仿佛来到了令人心驰神往的江南。 不知不觉中河下御码头到了,告别船家,主仆二人上了岸,熟悉的味道袭来,更觉得饥肠辘辘。 沈少爷向北远眺,河下镇繁荣景象一览无余,他不胜赞叹,后来吴承恩在他的诗作《秋兴》中描述道:“淮水风吹万柳斜,高楼飞燕识繁华。波翻漂母投金地,海近仙人泛斗槎。日观千樯通贡篚,云旌双郭引清笳。明珠不博枚皋赋,尊酒茅堂岩桂花。” 清江浦南边,运河西岸大片地方,按省设立很多造船厂,工部于此设立抽分司,派官员监造统一宽底大船。船厂造船的物料,大都由河下市场供给。沈老爷在巷子里经营造艇相关的生意,沈家因此名躁一肘。 河下镇自然还经销本地特产淮红布、绿豆酒、皮鼓、鎏金铜器等。吴承恩父亲就是在估衣街打铜巷一带经营采缕文榖的。 另外饮食商店还出售本地产的鲥鱼、鲈鱼,以及后起的文楼蟹黄汤包、县城麻油茶馓。 当然河下最大商业是盐业,大街小巷住了因此而财源广进的盐商。苏北沿海所产的盐统称淮盐,其产量与质量,均居天下第一。 “少爷你终于来了!”宋老板满脸堆笑迎上来,“快,你公子正等着你抓周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2章 坤儿抓周认文具 一声爹娘泪双流 抓周,又称拭儿、试晬、拈周、试周,英文为drawlots。这种习俗在民间流传已久,它是小孩周岁时举行的一种预测前途和性情的仪式,是第一个生日纪念日的庆祝方式。 它与产儿报喜、三朝洗儿、满月礼、百日礼等一样,同属于传统的诞生礼仪,其核心是对生命延续、顺利和兴旺的祝愿,反映了父母对子女的舐犊情深,具有家庭游戏性质,是一种具有人伦味、以育儿为追求的信仰风俗。 沈坤的满月酒自然喝得风风光光,百日过得更加有体面。作为河下古镇的中产者,沈老爷自然不会轻视祖宗留下的展示家族兴旺的一切时机。 沈少爷就在沈府上上下下的呵护与期盼中,他无论是牙牙学语,还是蹒跚学步,少奶奶更是一时半会儿都不肯让儿子离开她的视线。 至于沈老爷和夫人就别提了,沈老爷经常出去和他生意上的朋友一品淮扬菜,可是说河下大街小巷哪家酒馆,有什么特色,他绝对是信手拈来。 因而,三朋四友聚一聚,自然都请沈老爷点菜,且不说什么荤素搭配,冷热兼顾,但说他对每家特色的拿捏之准,让朋友们交口称赞。 更让做东的信服的是他的理念,从来不点贵的,只点对的,大家在一起吃的就是一个感觉。 当然,像沈坤规规矩矩的周岁酒,那沈老爷绝对不会有半点含糊。 “老爷,老爷,少爷回来了!”小龙连忙跑上三楼。 三楼上早已吃好喝好的宾客们,由于今天特殊,大家冲着沈老爷的面子留下观礼。 沈少爷拾级而上,耳边就传来一阵阵笑声,在这些声音中他一下子就听出了儿子的声音,自然娇妻那甜美的声线他更是从千万声音中分辨出来,脸上的笑容顿时荡漾开来,由内而外的幸福尽情绽放。 “儿子,你爹来了,准备好,看看坤儿今天会抓什么?”少奶奶看着丈夫走过来笑着说,众人一听从热热闹闹的聊天中围观过来,那柔情似水的双眸仿佛要把沈炜融化。 "抓周儿"的仪式一般在中午那顿"长寿面"之前进行,但是今天为了少爷沈老爷临时做了更改。 此时此刻虎头虎脑的沈坤面前摆着琳琅满目的物品,有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还有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 无疑周岁的沈坤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沈老爷慈祥的笑容挂在脸上,他一看儿子回来了,从儿子镇定的目光中可以断定一切顺利。 众目睽睽下,沈坤蹒跚着面对诸多物品,小小年纪的他突然拿起了玩具,沈老爷失望的表情写在了脸上。 “孩子长大之后,必有口道福儿,善于及时行乐。”吴锐老爷自然看到了沈老弟失望的表情,他这个竹巷街怪人连忙补位,众人也附和着。 突然,坤儿放下了玩具踉踉跄跄地向前。他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沈老爷目不转睛,沈坤一把抓住了文具,高举着向沈少爷走来。 三楼的宾客们顿时鼓起掌来,吴老爷啧啧赞叹道:“沈老爷祝贺祝贺,沈坤定能写一笔锦绣文章,终将三元及第。” “此子不是池中物,必鹏程万里。”河下街学究捋着长髯摇头晃脑地说,“我河下镇,终将因他扬名天下!” “托诸位吉言,孙儿仰仗高朋厚爱,才有了今天,我沈家一族铭刻在心。”沈老爷连忙躬身答谢。 众嘉宾心满意足地提着礼物告辞,沈老爷和沈少爷连忙陪同下楼一一与嘉宾们作别。 “媳妇慢点,大孙子,奶奶抱。” “娘——抱——”忽然沈坤叫道。 “坤儿,你叫娘了?”少奶奶激动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娘,你听到了吧?” “听到了,听到了,再叫一遍!”沈夫人和媳妇停下脚步大声对沈坤说。 沈坤咬着大拇指,突然一声不吭,这个举动把两个女人急得不行。 “算了算了,别逼他,走,我们回家。”沈夫人叹了一口气失望道。 可没走两步,怀中的沈坤又叫了起来:“娘!” 身旁的少奶奶泪水掉了下来:“哎,坤儿会说话了!这是奶奶!” 小沈坤眨巴眨巴眼睛,掉头望着沈夫人嘴巴动了动:“奶——奶!” “哎!”沈夫人高兴极了,她们下了二楼来到了门口,客人已经走了,沈老爷父子俩刚转身,沈夫人指着二人说,“这是爷爷,叫,坤儿乖!” 沈坤眼睛在阳光下忽闪着,细心的少奶奶连忙带着孩子来到了树荫下。沈少爷急切地跟了过去:“坤儿,叫爷爷!” “爷——”在八目期待中,沈坤扭捏了一下开口叫道。 “哎,大孙子认得我了。”酒醉的沈老爷难以抑制此刻的心情。 见眼生情的酒楼宋老板当即前来祝贺:“哎呀,沈老爷双喜临门,沈家飞黄腾达之日,千万别忘了我们这些看着他长大的父老乡亲啊。” “一定一定。”沈少爷连忙接过话茬,他看到父亲酒大了于是说,“爹,你受累了,快去清水池睡上一觉。” “那,那,宋老板,回见。大孙子,回——”沈老爷晃晃悠悠地向北走去。 “儿子,你欺负人!”少爷拉着沈坤肉嘟嘟的小手一本正经说,“我是你爹,他们你都叫了,快叫爹!” 他那认真的表情少奶奶看了忍俊不禁,就连身旁聪明伶俐的小玲也为少爷抱不平:“小少爷,他是你爹,快叫!” 小龙笑逐颜开地看了小玲一眼也焦急起来:“小少爷,你爹喜酒没喝成,饭还没吃,你就可怜可怜他呗。” 阳光透过斑驳的缝隙投射到沈坤的脸上,不为所动的他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不停地啃着手指,口水顺着嘴丫流淌着,少奶奶赶紧用娟帕为他擦着:“儿啊,娘,不要你了,你连爹都不叫。” 说着,她把怀中的坤儿送给沈夫人。 “娘——”坤儿那乞求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少奶奶,不停挣扎着,终于开了金口,“爹——” 稚嫩的声线犹如一声惊雷在空气中爆炸,沈少爷怔怔地站在那里,这一声爹唤醒了深藏在心底的父爱,让沈少爷瞬间明确了自己肩上担子的沉重。 “爹!”坤儿又叫了一声,沈少爷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马上抱过儿子亲了又亲:“哎,儿子——”他一下子哽咽了。 初为人父的沈少爷此刻才真正觉醒,自己已不是一个人,他既是丈夫,更是父亲,当然也是儿子。多重身份的转换,此刻的感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 沈少爷摸摸口袋说:“都是爹爹不好,居然没有准备礼物。” 突然,右手触摸到一个帶链的物件,沈少爷大吃一惊,他拿出一看是一个长命锁在阳光闪闪发亮,回想起船家,他马上意识到一定是船家把这银锁塞进口袋的。 少爷放下儿子,郑重地将长命锁挂在沈坤的脖子上。 沈少爷目睹儿子抓了文具,也许这就是天意,所以沈老爷父子从此时开始心有灵犀地决定沈坤的未来之路。 “坤儿,娘,我们回家!”沈少爷把儿子扛在肩头向前跑着。 “小心点,别摔着——”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 第33章 十年寒窗读书苦 状元及第落谁家 少奶奶在河下这条宽敞的石板街上奔跑着,少爷的兴奋她理解,沈坤是上苍赐给他们的礼物。坤儿不仅是他俩的儿子,他更是沈家的未来,是沈家人的全部希望。作为母亲的她知道自己承载着别人无法替代的作用,饱读诗书的徐小姐成了如今沈府少奶奶,她知道从今以后必须有意识地引导儿子,让他真正意义上成为一个饱学之士,从而光耀门庭。 从小爹爹就告诉自己,淮安是历史悠久的全国历史文化名城。秦汉时期西北部属淮阴县,东南部属射阳县,东晋建山阳县,也是山阳郡治的所在地。 因淮安城位于钵池山之南,故称山阳县;隋代改山阳县(郡)为楚州,到南宋改楚州为淮安州、淮安军、淮安县;元代改为淮安路;明朝开国以后,便将元代的淮安路改为淮安府,府治一直设在江苏山阳县。 她自己婆家沈家,世世代代住在竹巷街深巷里,篾匠铺是沈家祖业,店铺维持沈家所有的生计来源。竹巷遍布篾匠铺,以竹闻名于山阳县。经过几代更迭,现在公公慢慢把这份祖业做大,梦想着有一天也能像招摇过市的盐商一样让人高看他一眼。 一年前她嫁到了河下镇,嫁给了玉树临风的沈少爷,两个人如胶似漆恩爱如初,多少次琴瑟合一让她脸上笑容灿烂。她觉得自己太幸运,幸运的是遇到了开明的爹娘,幸运的是遇到了她的真命天子。套用如今的词来说,徐小姐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的确,徐小姐太幸运了。要知道大明朝婚姻大事,哪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下许多女子她们婚前对男方情况一概不知,可洞房花烛夜,当男人挑下盖头时,男人是聋是哑,是瘸是瞎,只能认了,而且一认就是一辈子。你说,徐小姐怎能不幸运呢? 嫁到河下这一年多,少奶奶如今越来越习惯于这里的烟火气,她喜欢领领着小玲逛估衣街买上自己中意的胭脂饰品,坤儿的衣服玩具,自然她也喜欢品尝河下大街小巷里的小吃…… 她怎么也忘不了今天公公看到坤儿抓了文具后那份激动,兴奋得像个孩子,他心中那份期盼她这个做娘的心知肚明。自古可怜天下父母心,心思缜密的少奶奶十分理解公公他们的心情。 现在的沈家只不过是竹巷街一个做生意的,往好听了说是商贾,往小了说沈家近来在老爷运作下和漕运挂上点钩而已,与河下街那高墙深院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所以老爷夫人也好,男人也罢,他们都渴望着坤儿能饱读《四书》《五经》,将来成秀才,中举人,甚至状元及第。沈少奶奶知道,河下镇多少人家望子成龙,对于旧时的读书人而言,真正左右命运只有科举,以儒为业从小做童生的读书人,无一不要面对一次又一次残酷的选拔,不在期望着那一天的到来。 梦想着有那么一天深巷中得儿得儿快马驰骋,马上衙役高举皇榜:“贵府老爷高中!” 可是,那一天谈何容易? 沈少爷扛着儿子在前边跑,小龙紧追不舍,沈夫人和少奶奶在后边追赶着,小玲也不停喊:“少爷,等一等。” 追不上父子俩,少奶奶索性慢下了脚步。八月的阳光洒在湖嘴街上,一阵阵巷风吹来,那浓浓的桂花香气沁入心脾,少奶奶感觉到特别温馨,不知不觉中秋季到了。 刚刚因为爹有事,爹娘乘着轿子先走了,临走徐夫人还嘱咐她记着回娘家看看。想想真是啊,这一年来精力全被儿子耗光了,倒是回娘家真的少了,难怪娘叮嘱呢。 “少奶奶,你们快点,小少爷哭着要你呢。”少奶奶正徜徉在古镇繁华的街面上,突然小龙气喘吁吁地跑来说。 “怎么了,一会儿怎么就哭了呢?”少奶奶一听连忙问。 “不知道,听夫人说,他要吃奶呢。”小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偷偷瞄了少奶奶身边小玲一眼,他觉得今天小玲一身打扮漂亮极了。 “小姐,快走吧,小少爷那脾气可厉害呢。”小玲听了催促道。 “走。”少奶奶“这孩子,刚才光顾着玩了,现在他倒饿了。” 再说,沈老爷一路和人打招呼,大家看着醉汉连忙躲避。 “沈老爷,你来啦。”沈老爷晃晃悠悠地走进清水池,老板连忙前来搀扶。 伙计帮着沈老爷脱去衣衫,此时酒劲上来的沈老爷难以控制步伐,他跌跌撞撞地走向碧波荡漾的大池,大池里也有头十个人,他脱下木拖,跨过池壁,顿时被水包围起来。 “啊,好舒服!”此刻沈老爷长长叹了一口气 可少奶奶知道十年寒窗苦,放眼山阳县有此殊荣的屈指可数。宋·洪迈《容斋四笔·得意失意诗》:“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人生四大悲剧,久旱逢甘露——一滴,他乡遇故知——债主,洞房花烛夜——隔壁,金榜题名时——重名,妙手添几字让人唏嘘不已…… 万官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大明科举层层选拔,每一层级对应不同的地位和待遇。明朝就已经实现了科举制度的完备,一共分为四个等级,分别是县试、乡试、会试和殿试。 最底层叫童生,通俗一些讲凡是读四书五经,有心参加科举求功名的,都可以叫童生。 严格一点,还要通过县里和府里公办学堂组织的考试,才能称童生。有一点特别的是童生没有年龄限制,可以是少年儿童,也可以是七老八十。 童生中的优异者,可以享受每月六斗米的待遇,用来鼓励童生用心读书,免除生计操劳,但名额有限,山阳县只有二十人有此待遇。 童生通过专门考试,正式进入县学和态逗府学读书,叫进学了,就是秀才,也叫生员。大明朝平民百姓都要负担人丁和田亩沉重的徭役赋税负担,秀才可以免除。 正因为秀才可以免除田地赋税,在大明很多有田的平民,就把自己的田挂在秀才名下,从而免除官府田税。那些平民再给这个秀才略低于田税的钱财谷物。 所以成为秀才,往往可以不劳动而获得不少钱财,衣食无忧…… 少奶奶边喂奶,头脑中却一刻也没闲着:“坤儿,你要听爹娘的话,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衔着奶头吸得正欢的沈坤哪里听得了这话,但是少奶奶早已拿定主意,为了沈家光耀门楣,自己必须狠下心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4章 少奶奶毅然断奶 小沈坤耳濡目染 回到家沈夫人立即到厨房把菜热了热,不一会儿就端了几样上了桌子:“儿子你们俩快来,没赶上坐席,饿坏了吧?” “夫人,我这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小龙口没遮拦地回应道。 “妈,这是什么菜?”此刻饥肠辘辘的沈少爷和小龙围过来一看,少爷好奇地问海碗里的白色的汤类菜肴说。 “你尝尝看。”沈夫人笑着说,“今天可受欢迎了,刚才临走我特意让宋老板给你们做了点。” 小龙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直接放到嘴里,突然,他那痛苦的表情让沈少爷大惊失色:“小龙,你这是怎么了?” “少——爷,太烫了!”小龙嘴里不停地翻滚着,少爷知道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有了前车之鉴的他用勺子轻轻舀了一小口,他左吹右吹后,在少奶奶温情的眸光里,慢慢放进嘴里品尝起来。 “这也太美了!”沈少爷感觉到眼前这豆腐太绝了,且不说刀功如何精湛,豆腐切得可与发丝媲美,单说它这味道太丰富了,既有鸡汤的鲜美,更有猪油那诱人的香味,刚刚小龙就是心太急,被浇在上面的猪油所蒙蔽才会被烫着。 缓过的小龙舌头打着卷问:“夫人,这究竟是什么菜?” “平桥豆腐。”聪明伶俐的小玲揭开谜底。 “好一个平桥豆腐。”沈少爷夸赞道,“难怪宾客们今天吃得那么开心呢。” 少奶奶系好上衣扣子,奶涨得不行,坤儿吃过了现在她这才觉得好多了,她听着母女俩的对话,立即放下坤儿:“坤儿自己玩去。” 看着渐渐长大的沈坤,少奶奶决定从明天起断奶。她小时候就听到爹爹听爷爷在世时讲过的老鹰教小鹰的亲身经历,身为郎中的爷爷上山采药,他爬上山崖正采着名贵的药草,却意外发现悬崖峭壁那蔚蓝的空中飞来一个苍鹰,它那张开的双翼刚劲有力。 爷爷并不是没看过老鹰,只是因为它发现老鹰身上有点古怪,果然老鹰落到了悬崖边放下两只小鹰来,让爷爷惊奇的是下一刻,老鹰居然狠心地将两只小鹰推下悬崖,爷爷惊呆了。 可怜那小鹰根本不会飞,它们绝望地望着悬崖峭壁上的妈妈,那欺凌的叫声在山涧回荡。他更关心起小鹰的性命来,就在爷爷认为必死无疑的时刻,其中一只扑腾着稚嫩的翅膀在山谷疾风中奋力向上,一下两下,不一会儿它奇迹一般竟然飞上了悬崖。 而另一只消失在爷爷的视线里,爷爷当时就想,老鹰的心真的够狠啊,可他转念一想这样做有什么错?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丛林中向来是物竞天择,正所谓适者生存,不适者只能像另一只小鹰一样被淘汰出局…… 少奶奶想到这里,决心更加坚定了。她在心底说,坤儿别怪为娘心狠,为了你的锦绣前程,娘亲只能明日给你断奶了。 儿啊,老鹰尚且懂得这道理,更何况人呢? 这边沈夫人一听连忙奔向孙子,坤儿看见她马上蹒跚着过来。她俯下身子拍着手,那眸光里满满的都是爱:“过来,到奶奶这里来。” 沈府不时传出欢声笑语,而此时此刻河下古镇暂时平静下来,半天辛劳的人们吃过中饭午休了。 沈老爷在清水池睡得正香,呼噜声震耳欲聋。清水池里从来开门做生意,不拒三教九流。习惯在皮包水与水包皮之间穿行的人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澡堂里不时发出哄笑,这不,那边几个市井之徒聚在一角玩着牌九,几个志同道合的赌鬼一个个贴上毛比猴还精…… 不知不觉中过了下午,一柱香时间后沈老爷被小二的叫声骚扰:“沈老爷,沈老爷醒醒!” “嗯,怎么了?”沈老爷感觉到有人推他,他从睡梦中慢慢醒来。 “沈老爷,你叫我喊你的,说下午有事的呢。” “嗯,是的是的,多谢你了,这个赏你。”沈老爷把半边青萝卜甩给了擦背的。 “谢谢沈老爷了。” 沈老爷一边喝着龙井茶,这茶温度不热也不凉,他平时不喜爱喝太热的,包括吃饭也一样。 不一会儿,擦背的小伙子来了:“沈老爷老规矩,给你捶捶?” “捶捶,今天还真有点累。”说着他趴在了竹床上。 陈师傅先对他进行头部放松、解压,解除疲劳。简单的头部放松后,将干净的毛巾放于右手,连转三圈缠在手上,随后两手用力一拍,便进入了搓背的正题。 陈师傅娴熟地开始捶背,只见他双手时而上下翻飞,时而蜻蜓点水,顺着沈老爷的身体由上而下徐徐用力。沈老爷的表情特别有意思,一会儿他呈享受状,一会儿表情显得很痛苦。 根据扬州捶背的程序,搓完背之后再来一阵敲背保健,噼里啪啦的特别有节奏感。那空谷回响般声音与对面捶背的此起彼伏遥相呼应,这声音仿佛河下街市井生活的交响,回荡在这千年古镇深巷里。 “舒服,舒服,你这功夫不简单啊。”沈老爷顿时比搓背前更加容光焕发。 “沈老爷这可是我养家糊口的家活什,基本功都要学的,裹毛巾、敲背,扬州敲背要在砖头上练,大理石上面练的,拳头要敲出血出来的,从早上起来一直练到晚上,敲唉,要把关节敲响了,不是空响,我们扬州敲背都是这样响的,大概敲了整整一个月。”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5章 婆媳断奶起争执 家庭会议挺儿媳 而此刻河下街估衣街打铜巷吴宅中,承恩已两岁多了,早就能说会跑了。 一向清瘦的吴老爷晚年得子自然十分疼惜,虽然处处宠着小承恩,但是吴家两代为官的光荣历史能否重新雄起,就要看承恩了。 吴锐,字廷器,号菊翁。他一直留着一撮山头胡子,头上扎着一顶方巾,身上永远是那件灰色竹布长衫,脚著一双平底卷口黑色布鞋。他这身装束是大明读书人的标配,山阳县不管是童生还是秀才都这个配置。 吴老爷明知这身打扮与他老板身份其实难符,但是无论谁说都无法让他动摇,穷酸的样子让估衣街多少人指指点点,背后笑他痴子。 更可笑的是店面上那块招牌上写着的“小店童叟无欺,不二价不赊欠”,不知被夫人徐氏骂了多少回。他坐在店里无所事事,来人过去全由手下接待,他的目光充满了迷惘,家中布局也异于常人。 其实,谁能懂得吴老爷的心呢?倒是后来的承恩特别懂他理解他心疼他…… 作为一个读书人,吴老爷一直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他甚至还经常做梦梦见自己奔波于乡试途中,梦见自己提着考篮参加科举考试,有一回还梦到了自己考上了举人,可是激动地醒来一看,他掩面长哭…… 他脑中不时浮现父亲殁于杭州任上,自己和母亲不得不灰头土脸地回来仰人鼻息。至今他还念念不忘娘亲腆着老脸去给大户人家洗衣服,缝缝补补艰难度日的时光。他总是想如果爹爹没走,那么他和娘也就不会回到河下古镇,而在人人向往的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江南滋润生活了…… 命运之神竟然和吴锐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真正让他懂得了造化弄人。坐在店里吴锐吴老爷一边看书一边回忆着陈年往事,不过自从小承恩前两年来到了吴家,吴老爷感觉就像天赐的一样,脸上的笑容总挂着,吴家上上下下对小少爷那绝对是当国宝去侍候。 吴锐老爷有意识地让承恩接触圣贤之书,虽然为时尚早,可是当年自己为了学一点知识所经受的痛楚,让他不得不早就运筹。 孩子心门已合,据他观察儿子承恩天资过人,总爱到店对面大树下和一帮孩子在一起跑来跑去。 再说沈少爷吃过了中饭,累了半天的他打着哈欠,体贴的少奶奶向小玲使了个眼色,小玲立即去少奶奶房间整理了一下后,沈少爷去午睡了。 “娘,我去药店一下。”少奶奶看着男人去了房间,坤儿交给了沈夫人。 “媳妇,好好的去药店做什么?”沈夫人关切地问。 “我去药店买一些麦芽回来。” 沈夫人一听责问道:“你要那干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准备给坤儿断奶。”少奶奶坚定地说。 “什么?媳妇,坤儿刚周岁你就要断奶,他爹小时候吃到三四岁才——”沈夫人厉声道。 “娘,不是我心狠,更不是其他原因。”少奶奶走近沈夫人身边抚摸着儿子的头对沈夫人说,“娘,我看过西医方面的书,母乳孩子周岁主可以断奶了,因为此时的奶水对孩子来说已经没什么营养,这时候应该奔饭了。” “儿媳妇,今天你把天说破了也没用,我不许你现在就断奶,老一辈哪个孩子不是吃到四五岁,有的甚至更长。”沈夫人说着脸色都变了。 “坤儿也玩累了,你看眼皮打架了,娘,我们睡了。”少奶奶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不管用,她不再说什么,抱着儿子回到了房间。 沈夫人被儿媳妇突如其来这么一出,弄得她很不开心。本来今天孙子周岁,抓周小家伙抓了文具,把老爷高兴得合不拢嘴。中午,老爷喝得歪歪扭扭的,现在应该在清水池睡着呢。 这个儿媳妇哪儿都好,怎么突然就要给坤儿断奶,她这是要做什么?沈夫人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上了年岁她自然理解不了媳妇断奶和宝贝孙子有太大的关系,她与儿媳妇一些观念必然千差万别,也就是现代人所说的代沟。 小沈坤衔着少奶奶的奶头咿咿呀呀慢慢睡着了,少奶奶搂着儿子,想想自己刚才和婆婆的不愉快。她心里一时没了主意。不过她知道一切得等沈家两个男人坐在一起,才能统一思想,最后拍板。 想定后,少奶奶呵着坤儿,母子俩几乎同时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沈府老爷高中了!”突然巷子口一匹快马驶向沈府,马上衙役举着皇榜。 “皇恩浩荡,真乃皇恩浩荡啊!” “坤儿中状元了!”一家人高兴得炸着鞭炮,鞭炮声轰动了整个河下古镇…… 少奶奶嘴里喊着:“沈炜,儿子考上状元了!” “醒醒,你醒醒!”少奶奶感觉到有人推她,她慢慢睁开眼睛,果然是沈少爷推她的。 “什么考上状元,你做大头梦了吧?” 少奶奶看了看身边的儿子,想想刚刚梦中的画面,她激动地说:“我儿子将来一定能考上状元。” “嗯,能,能!”沈少爷笑着说着起了床,他来到厨房前水井旁打水洗脸,井水凉爽极了。 沈老爷在清水池大澡堂吃着砀山梨,那甘甜的汁水沁入心脾,祖宗保佑沈家香火得以延续,小孙子让他爱不释手,每天从外边一回到家,一叫大孙子,他就条件反射晃晃悠悠奔了过来,不管脚下有千难万险,他执着地盯着他心中慈爱的爷爷而来。 他现在真正体会到什么叫隔代亲了,一切休整完毕,沈老爷着装整齐哼着小曲回府,他突然听到南边运河里传来行船的声音,于是掉头向南直奔古镇入口御码头。 此刻太阳早已从头顶偏向了西,茂密的树上知了叫得人更加心烦,它那此起彼伏的节奏平添了夏季燥热。 拾级而上,一股凉爽的河风袭来,沈老爷张开双臂尽情地享受着里运河的馈赠。 淮安府山阳城外古运河边的河下古镇,她可以将历史追溯到两千五百年前吴王夫差首次开凿运河的年代,运河北端叫末口,即今日之河下。 沈老爷背向太阳向北凝望,千年河下古镇尽收眼底,古色古香的建筑被满眼绿色包围着,西边的闻思寺宝塔高耸入云。 “去拜拜佛。”沈老爷自言自语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6章 闻思寺前世今生 沈老爷焚香谢佛 此刻里运河波光粼粼,它像一条金色的丝带将蓝天地面的村庄紧密相连,构成了一幅壮美的天然画卷。沈老爷沿着里运河大堤向西北方向走,直奔湖嘴大道西的闻思禅寺。 沈老爷了解历史,他知道明朝嘉靖年间崛起,其部落初期游牧于今内蒙古呼和浩特一带,后逐渐强盛,逐原草原霸主察哈尔部于辽东,成为右翼蒙古首领。控制范围东起宣化、大同以北,西至河套,北抵戈壁沙漠,南临长城。后他为开辟牧场,又征服青海,甚至一度用兵西藏。 可身在明朝就不得不说那时的倭寇之患,“倭患”就是明朝的心头大患。 早在朱元彰洪武时期,倭寇就开始频繁在神州东南沿海一带活动。据不完全统计洪武年间史书记载的倭寇入侵就有四十次之多。而且随着明朝的海防日益松弛,倭患也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到嘉靖时更是达到顶峰。 谁也不曾想,多年后中了状元的沈坤居然成了青史留名的抗倭英雄。他被后人称道的不是他的文韬,却是他的武略。而他的挚友吴承恩也许天生注定他与科举无缘,最后成就他的却是不朽名著《西游记》。让后人在唏嘘之余,不禁联想到李白的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了。 万没料到正德二年(即1507年)正月,刘瑾等排挤刘健、谢迁、韩文等之后,欲全揽大权,便日构杂艺供武宗玩弄,趁机取各司奏章请裁决。 武宗说:“我用你们是干什么的,以此一一烦我。”于是刘瑾不再复奏,事无大小,任意剖断,传旨施行。武宗多有不知。一月之间,中官传旨,几无虚日。 根据旧制,南京六部只设右侍郎一员。正德二年(即公元1507年)三月十六日,詹事兼翰林院学士杨廷和、翰林学士刘忠经筵直讲,讲毕,遂讽谏武宗远奸佞,指斥刘瑾。 刘瑾胡作非为,引起中外大臣僚属愤怒,弹劾刘瑾的章奏不绝。南京御史蒋钦正德二年(1507)三月所上奏疏尤为激烈,可最终含恨而冤死狱中。 如此大明实则已内忧外患,宦官乱政愈演愈烈…… 闻思寺,淮安府山阳县城西北五里河下古镇湖嘴大街旁。原名通源寺,大悲庵。 闻思寺始建于唐代末期,襟河面湖(城西管家湖,亦名西湖),烟波浩渺,鸟语花香,诗情画意,环境幽美。历经宋、元、明、清,由于水患兵灾,其间几兴几衰。 宋时僧人兰盂重新修建,定寺名为大悲庵,清规戒律甚严。元、明时期由于黄河多次泛滥,大悲庵数次被洪水淹没。 闻思寺为淮安名刹之一,历代方丈、主持大多知识渊深,文人墨客亦乐于与其往来。 眼文任方丈时,士大夫多与其交往,大师接待一以真诚,凡登座说法,演扬内典,古德公案,随处都成道气。 源长方丈精持戒律,无问寒暑善写丹青,爱绘雪中寒梅,于笔墨中带有禅寂之意。 西华方丈貌古而性朴,善草书工诗词,与淮安文人雅士互有投赠。 明万历年中期,山阳人冯一蛟同友人一起在淮安府城向北远眺桃花坞时即兴赋诗。 北极庵 冯一蛟 极目桃花坞,空馀名字留。 光阴诚过客,人代亦浮沤。 繁衍笙歌地,萧条芦荻洲。 惟馀沙上鸟,泛泛不知愁。 《书·皋陶谟》:“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泛泛:飘流貌。 沈老爷眺望着府城北边的桃花坞,现在仅剩下这个名字而已了。光阴飞逝中,每个人都是世间匆匆过客。一代代人事更替就像水面上泡沫一样起了又破了。 这里是漕运中转之地,百姓及商贾众多,日夜有歌舞之声,热闹得很。 河两岸长满芦苇的沙洲上,也只剩下一些不知名的野鸟在悠闲地飞来飞去,好像没有一点忧愁。 人逢喜事精神爽,此时的沈老爷步入寺内,远远就听到颂佛的声音。虔诚的香客们三三两两出出进进,那庄重的神情让沈老爷连忙整束衣冠。 巍峨的大雄宝殿前香气袅袅婷婷,礼佛的百姓双手合十,他们从香鼎中取出高香点燃,沈老爷头一次真心拜佛,可夫人的恒心换来上苍恩赐,活泼可爱的小孙子沈坤让沈老爷第一次如此真诚地前来拜谢佛的庇佑。 “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感念佛之厚爱,赐沈家香火,今日特来谢佛,还请佛祖继续保佑。”沈老爷扑倒在地,焚香祷告。 而沈夫人每日在家必拜观音,感谢观音菩萨恩典。未来的状元沈坤降生在如此这般温馨有爱的大家庭,之所以他能状元及第,也是偶然中的必然。 少爷午睡后出去了,沈老爷父子此刻都没回到沈府,自然小少爷断奶之大计,少奶奶翘首以盼他们回家作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37章 雷厉风行速断奶 温馨沈家赋新能 运河三千里,最美是淮安。千里运河孕育了迤逦不绝的自然风光,以及姹紫嫣红的人文美景。人杰地灵的淮安,自古名人辈出…… 因漕运而肖的千年河下古镇就这样历史性地完成了未来状元沈坤,与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记》作者吴承恩降临的神圣使命。河下镇的百姓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当然也不可能意识到。 倒是山阳城那个半仙似乎早有预判,自然还有山阳县太爷霍大人。 明朝的科举制度十分严格,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现在如此,那个朝代更是如此,有时甚至更加严苛。吴承恩父亲吴锐就是打铜巷读书人的活镜子,一直痴迷于功名的他却运气不佳,以至于一生痴痴迷迷的,背后被巷子里乃至适逢竹巷街人叫做疯子。 吴锐的悲剧是时代造成的,更是吴家背云,试想如果他的父亲不是死在杭州任上,那么他们吴家此时一定在那小桥流水的杭州城有一处惬意的安居之地。所以吴老爷中年得子后,把状元及第的全部希望寄托在吴承恩身上。 可历史给吴家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成年的吴承恩屡试不中,而好友沈坤状元及第,对承恩的打击是巨大的,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话说沈家办过孙子沈坤的头生喜宴后,沈老爷拜佛后哼着小曲出了闻思寺。走在古镇主干道湖嘴大街上,沈老爷自从有了孙子,他走路总是笑着,不时和熟人打招呼。 他回到沈府,刚进入后院,沈夫人就迎了上来:“老爷你回来了。” “嗯呢,大孙子人呢?” “和他娘在房里玩呢。”沈夫人看了一下四周后对沈老爷说,“老爷,儿媳妇要给孙子断奶了。” “啊,孩子这么小就断?”沈老爷听了很是诧异,于是他向儿子屋里喊,“大孙子,爷爷回来了。” 玩得正欢的沈坤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蹒跚着出来了,嘴里学着沈老爷的话:“爷——爷!” “哎,”沈老爷高兴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夫人夫人啦,你听见没,大孙子开口叫我爷爷了。” “我们家大孙子你来家之前就叫奶奶了。”沈夫人逗着小沈坤,“叫奶奶,叫奶奶。” “奶奶。” “哎。” “爹,你回来啦。”徐小姐从屋里出来打招呼,她单刀直入,“爹,我想给儿子断奶了。” 正哄孙子玩的沈老爷随口答道:“我听说了,不过儿媳是不是早了点啊?你看我们这条巷子里哪家不是几岁才断的奶的呀?” “爹,这我知道,可是外国人早就研究了,奶水到了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营养,此时开始让孩子吃饭时机正好。”徐小姐据理力争。 “儿媳,你说的这个我不太懂,只是——”沈老爷抬头看了一眼儿媳妇,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丰满的前胸,正因为她的奶水充盈,小孙子才养得白白胖胖的。 沈老爷一看她正儿八经的样子,本能否定连忙又改口道:“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么你就从明天开始试试,行,那就按你说的办,不行,就按老规矩办,好不好?” “好。” 沈少奶奶的坚持果然起了作用,老爷发话了,沈夫人从来都是夫唱妇,她放下婆婆的身价笑着走到儿媳身边说:“儿媳别见怪,我这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如今老爷同意了,我自然没意见。” 少奶奶知道婆婆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婆婆,一年多来自己踏时沈府,她对自己照顾有加,自打有了儿子,婆婆更是精心伺候月子,所以少奶奶心里早已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娘亲。 “娘,是儿媳不好,不应该和娘顶撞。”婆媳两个的手拉到了一起,沈坤围绕着她俩快乐地绕着圈,一家人和睦温馨的场景简直要把沈老爷的心都融化了…… 少奶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她说到做到。晚上沈少爷回来了,床上夫妻俩待儿子睡着,少奶奶把他放在了摇篮里。 “娘——”谁知刚放下,坤儿又朦朦胧胧地叫唤着,少奶奶自然又贴近呵护,“坤儿,娘在,睡吧睡吧,我的儿,快快长大。” 似懂非懂的坤儿迷迷糊糊地闭上眼,可坤儿那张小嘴在少奶奶的怀里蹭着,少奶奶解开扣子,奶头塞到了他嘴里,坤儿像可爱的小猪一样哼哼唧唧地吮吸母亲的乳汁,不一会儿心满意足的他甜甜地睡去。 “坤儿,不是娘狠心,明天开始我们坤儿就不喝奶了。”少奶奶刚说到这话,沈少爷从靠背上弹起来。 “怎么,真要断奶了?” “爹也同意了。”系好扣子少奶奶上了床,她小鸟依人一般躺在男人的怀里,极尽女人的温柔,那妩媚的眼神如此之炽热,可沈少爷心不在焉,面对心爱女人的调情,他问道:“娘呢,她——” “我们达成了一致。”少奶奶她边说边脱去上衣,那丰硕的山峰挺立,那股熟悉的奶香瞬间让沈少爷破防……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