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人送给了顾初，她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俞擎对林珊害得他太惨烈，轻而易举地死去，过于便宜她了。


    “还……还在顾家？”


    俞擎吻了吻她的发顶，低声说：“人死了，今天尸体会运回中心医院，我带你去，重新看一下？”


    云梦缩在俞擎怀里，眼泪哒哒下坠。


    她哭累了，又沉沉睡了过去。


    南淮的话，对云梦有了很大的影响，半夜她就病了，高烧不退，人也陷入了昏迷里。


    俞擎吓得不轻。


    给云梦降温，彻夜不眠的照顾。


    苏晨雾说如果不吃东西，可能更没有抵抗力，他做了吃了，喂给云梦，结果小家伙都吐了出来。


    俞擎不厌其烦，又喂了两遍，云梦吐不出来，边咽边哭。


    好不容易她吃了下去，外面天也蒙蒙亮了。


    俞擎刚躺下，云梦突然醒了，从床上踉跄着下来，跑到卫生间全吐了出来。


    俞擎差点精神崩溃，给云梦穿上了衣服，把人抱进车里送到了医院。


    她病得严重，但是苏晨雾和秦漫的意思是，心理疾病更重一点。


    如果真的要疗伤，也要慢慢来。


    俞擎陪着云梦在医院一住半个月，此间再没有提过带她去见林珊的尸体。


    人能出院时，俞擎瘦了很多，他背着她往医院外面走，长久不见太阳，云梦被阳光刺得缩在他的脊背上。


    ……


    俞擎把人带回了景上澜榭。


    到的时候，莫玥已经在等了，她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儿，眼睛很大，其实长相上并没有多像云梦。


    只是眼神很像。


    云梦并没看见莫玥和孩子，只是回到室内，挣扎着下了地，刚走两步，腿忽然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抱住。


    云梦一惊，低头看了过去。


    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漂亮。


    “妈妈。”


    云梦身体又开始抖，她几乎要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鼻尖是酸涩的，眼睛是滞痛的。


    她茫然地看向俞擎，男人遥遥看着她，看她看过来，唇瓣上挑起一丝浅淡的弧度：“梦梦，我们养一个宝宝吧。”


    云梦控制不住，眼泪簌簌下落。


    她俯身把孩子抱起来，宝宝很瘦，很轻。


    云梦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如果两年前，她没有出车祸，她的孩子大概也这么大了吧。


    云梦还没松口，但是俞擎也没把人送走。


    晚上俞擎找云梦商量。


    “怎么了，不喜欢宝宝？”


    云梦摇摇头，宋梨说过，孩子是上天给的，最奢侈的馈赠。


    她昏昏沉沉睡着，她失去过两个宝宝，不敢领养别的孩子，怕宝宝怪她恨她，恨她不要他们，反而去要别人的孩子。


    俞擎抱着云梦，低声说：“宝宝，是你出车祸那天出生的。”


    “她父母双亡，也是车祸没有的。”俞擎舔了一下唇角：“我一开始，是让莫玥去找一个和你相似的宝宝，可是她把孩子带回来之后，我觉得，可能这就是我们的孩子，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回来了。”


    “你觉得呢？”


    云梦摇头。


    她抵抗这个问题，缩在被窝里，俞擎坐在床边，“要是你不想要，我就让莫玥把宝宝送走。”


    云梦还是没回答。


    自杀过后，她沉默了不少。


    俞擎不敢强求她开口，只能给她掖了掖被角，看着她入睡。


    云梦还是做了梦，梦见两年前没能留下的宝宝，在梦里一直问她为什么不要她？


    为什么两次都不要她？


    云梦哭着解释，想反驳，想告诉宝宝，她没有不要她。


    可是她一直抗拒，后退几步，阳光照了进来，她娇俏的小脸有了轮廓，是莫玥给她找的宝贝。


    云梦从梦中惊醒，外面天光大亮。


    她想起昨天俞擎说的话，如果云梦不喜欢，今天就把人送走。


    云梦跌跌撞撞的下了楼，人都在楼下，俞擎在给宝宝装书包，没看到云梦，低声跟宝宝说：“妈妈快醒了，爸爸先送你走，好不好？”


    宝宝眼睛里噙着泪，明显是委屈的，可是还是点头说好。


    云梦冲过去，一把掀开俞擎，半跪在地上，把宝宝抱进了怀里，她声音嘶哑：“我养，我养！”


    宝宝来了之后，云梦精神好了很多，至少能提起兴致出门去给宝宝买新的衣服。


    俞擎问云梦给宝宝起什么名字时，云梦说就叫宝宝。


    “云宝宝吗，宝宝当小名可以，大名会不会牵强点？”


    云梦手里的动作一顿，她侧头看着俞擎：“为什么姓云，她是我们的宝宝……”


    “你是不是不信？”


    俞擎心脏尖锐的痛，痛得手上一度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他伸手抱住云梦：“没有，我信。”


    “小名叫云宝宝，我们取个大名，大名姓俞。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姓氏都还出点力，好不好。”


    云梦磕磕绊绊点点头。


    俞擎让云梦和他一起名字。


    两个人翻了字典，最后定下俞清微。


    生活让云梦觉得有了盼头，她每天围着云宝宝转，早起的头发，一天要换的衣服，包括要吃的零食，她都认真得要命。


    俞擎和云梦云宝宝生活了一个月，看着云梦愈发精神，才慢慢捡起工作。


    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放在了千宁这里。


    倒不是他小气，放不下丢掉的财产，而是夺妻之仇，不能不报。


    和千钰结婚，是云梦提出来的，可是他不能把云梦怎么样。


    千宁千钰事先都知道他的打算，甚至在他准备和阿霁召开记者发布会对外宣布解除婚约时，千宁送了他一份大礼，让他和云梦之间越来越远。


    这是俞擎一辈子的意难平。


    俞擎对曾经有过关系的女人一向大方，唯独把千宁恨到了骨子里。


    他暗自部署，莫玥配合，一点点侵蚀这夜迷离和千家。


    这是一座大山，俞擎却很有耐心。


    俞擎揉着自己的左手食指，粉碎性骨折落下的残疾，他这根手指头，基本上没有什么知觉。


    这些，都来源于千宁。


    如果不好好谢谢她，会显得他太过小气。


    还有……


    云梦在景上澜榭住了快两个月，至今他还没有见到云梦和千钰的离婚证。


    人是他的，也只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