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擎脸色难看，他知道云梦心里抵触那档子事。


    可是昨天晚上喝多了酒，把人喊道温莎曼，吻上去就像是沾染了罂粟，一发不可收拾。


    他觉得自己可能病了，否则事后，她笑着要求他给吴琦加戏的时候，他怎么会一肚子火？


    在外面吹了一个小时的冷风，过了好久，俞擎理智回归之后，才看到一个小时之后，莫玥发给她的消息。


    [先生，你让买下来的那套珠宝，已经放在了1407总统套房里面，祝云梦小姐生日快乐。]


    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俞擎控制不住，下意识地转身往酒店走。


    时间已经过了，俞擎步伐顿住。


    算了，她有所图，不过是当他是金主，这个想法本身就是对的，他们之间就该是利益关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俞擎站了几秒，折身上车。


    他没看见，就在他车子飞驰而过后没多久，云梦跌跌撞撞地从酒店里面走了出来。


    ……


    宋梨出了事。


    云梦知道的最晚，在林城，没有点势力，触碰不到陆家辛密。


    俞擎不会主动说，还是宋梨给她打了电话。


    云梦接到她电话时，以为世界出了差错，哪怕是梦，也是她触碰不到的梦。


    她屏息接通，宋梨支离破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梦梦，陆泾川怎么能这么对我？”


    “梦梦，你救救我。”


    宋梨只有在发高烧的时候才会说胡话。


    她在电话里呜咽。


    云梦心念一动，下意识地从床上爬起来，套上外套就往外面走。


    宋梨一直哭，哭着说顾初怎么为难她，哭着说她找纪夜行卖骨髓有多痛。


    宋梨的哭声像是一把刀子，割得她肝肠寸断。


    云梦心脏抽痛，站在街角，似乎被世界遗忘，痛苦万分。


    “梦梦，我想回童镇。”


    云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一颗眼泪都掉不下来。


    造成宋梨走入这样境地的，不是任何人，是她。


    云梦被成堆的愧疚压垮，第一次弯了脊梁，明明没有哭，她声线仍旧不可控制的颤抖了：“宋宋，你再等一等好不好，妈妈不肯手术，只有几年的时间。”


    “到时候我就把云湛给你。”


    电话里只剩下宋梨的抽泣和慢慢平缓下来的呼吸声。


    她睡了，云梦睡不着。


    云妈妈找了云湛近三十年，她等她看她等了二十多年。


    苦海无边。


    她知道她不该心疼云妈妈，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可恨之人也有可悲之苦。


    云妈妈没什么福气，不是疯就是傻，可是除却小时候抽过她几耳光，云妈妈没有放弃她。


    那个年代，被丈夫抛弃，满世界去找云湛，云梦不知道是什么支撑妈妈走回来的。


    她是爱她的吧？


    即便不爱，云梦也希望痛苦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弥留之际能幸福快乐地离开。


    云梦咽了咽，忽然一笑。


    她欠宋宋的，一定会还的。


    站了两分钟，云梦站不下去，她连夜买了飞机票，飞回了s市。


    到站的时候，天亮了，云妈妈正好在吃晚饭。


    看到云梦，云妈妈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不是工作忙吗？”


    云梦忍无可忍：“妈，我来是有件事和你说。”


    “什么？”


    “云湛不是个好人……”


    “你胡说什么？”


    心和肺似乎燃烧了起来，“他就不是个好人啊，这些年做过的缺德事那么多，我们应该让他自首！或者报警让警察抓他！”


    “妈，你又不是只有儿子，不是还有我吗？没有云湛我给你养老送终！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一辈子都不嫁人的啊！”


    “云梦！我让你别胡说！阿湛就是个老实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妈妈气的血压猛地飙高，机器发出了响声。


    护士和护工都吓了一跳，“病人家属不要刺激病人的情绪！”


    云梦觉得自己疯了，把两个人推到了病房外面，关上门看着云妈妈：“妈，云湛为了钱一棍子敲掉了宋宋的孩子！”


    云妈妈瞳孔缩了缩。


    “我们把云湛送到监狱里去吧，行吗？”


    “你找了云湛快三十年，我知道我一个人可能在你的心里抵不过他的位置，可是宋宋也是你从小看到大的，算你半个女儿，云湛那个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


    “啪！”


    脸颊火辣辣的痛，云妈妈一巴掌没有留余力，抽得她脸侧倒一边。


    那么痛，却抵不过心痛。


    云妈妈疯了一样：“你分不分得清楚亲疏？”


    她质问她：“宋宋嫁给了林城最有钱的男人，她用你可怜？”


    “你就不能可怜可怜你的妈妈吗？我找了他三十年！三十年啊！”云妈妈眼底都是泪，含着没掉下来。


    云梦的心一寸一寸的冷下来，看来，云湛不是个好东西这件事情她亲爱的妈妈早就知道了。


    “为了宋宋，你能送你亲生哥哥去监狱，是不是也愿意为了她杀了我这个当妈的？”


    云妈妈忽然笑了，她强迫自己吞下眼泪，盯着云梦：“是我对不起你，因为找你哥哥从小就忽略你，梦梦，妈不能没有阿湛。”


    “我知道我找回来一个畜生，可是他变成今天这样，是妈当初疏忽，把人弄丢了，他一个三五岁的孩子在社会上求生，怎么可能会成为一个好人啊？”


    “你就可怜可怜妈妈，可怜可怜云湛，我不会再让他做坏事了，他再做坏事，妈妈给他赔命！”


    “别再说送他去监狱的话好不好？妈求你，妈跪下求你！”


    云妈妈的血压一再往上飙，云梦没哭，她冷静地过了头。


    “妈，你让我拿什么去可怜云湛？”


    云梦含蓄的笑，摸着自己的脸颊：“我五岁的时候，你找不到云湛，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像今天这样抽了我一耳光。”


    “小时候皮肤嫩，我摔倒在地上，蹭破了脸，是宋宋在山里找到草药给我敷脸的。”


    “我小时候发烧，是宋宋把我背到镇上，就了我一条命！”


    “你知不知道，我也背着宋宋走过那条路，她过敏了，那么严重，我走了一公里，就肺部灼烧一样，差点背过气去，还是同村一个好心的大叔带上我俩，我没受那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