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寿一行在物理实验楼参观的很快，这里有10多名外籍教授，有的他听说过名字有的没听说过，还有更多的华裔教师，他们因为学术水平的原因暂时没有晋升到教授或副教授，大多在实验室中扮演科研助手的角色，汲取科学的力量，从中可以看到厚积薄发的蓄势，这是未来的希望。


    这些人见到李福寿全都诚惶诚恐，有的人紧张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脸的崇拜模样，让原本想要平易近人的李福寿大感扫兴，意兴阑珊的随便转转便离开了。


    想想也是这个理


    李福寿走到哪里脑袋瓜后面都挂着一个小太阳，自带无法仰视的耀眼光环，寻常凡夫俗子哪里敢靠近，难道不怕灼伤吗？


    “意大利人马可尼对我们在无线电领域申请的专利发起诉讼，事实上，卢瑟福教授在1894年就通过信件，与马可尼教授交流过无线电技术设想，我们的专利申请还在此之前，所以马可尼教授能够赢的机会微乎其微。


    帝国大学新开设了电气工程系，主要是电气工程，电气机械，有线电和无线电以及电子元器件等专业，卢瑟福教授也兼任无线电课程导师，他在该领域极有建树。


    电气工程系主要的教授是……哦，他来了，就是曾在1892年至1894年担任花旗国电力工程师协会（ieee的前身）的副主席尼古拉-特斯拉教授。”


    蔡延干跟随在李福寿身边小声的讲解，迎面走来一个高大清瘦的中年西洋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科学家尼古拉-特斯拉，一个遭受到爱迪生全方位打压的倒霉鬼。


    1891年，尼古拉·特斯拉发明了交流发电机，从此电力时代迎来了新时代。


    在此之前，市场一直被直流电所占据。直流电是由爱迪生所发明的，也是世界上最早被发明的。这项技术为爱迪生带来了无限的商机，但是直流电却有着其缺陷，更应该说是不足。


    直流电构造复杂，不能长距离运输电力，线损巨大，隔上几公里就要修建一个输变电站，相比之下交流电输送更加的简单方便，而且没有距离限制。


    两种背道而驰的技术自然而然地被放在一起对比，交流电的巨大优势使爱迪生感到惶恐，他对交流电采取了压迫攻击的态度。因此直接导致了爱迪生和特斯拉之间的恩怨矛盾。


    彼时，爱迪生已经是名满世界的大发明家，是特斯拉的偶像，而特斯拉只不过是通用电气公司的一名员工，双方差距巨大。


    特斯拉在赢得著名的19世纪80年代的“电流之战”及在1894年成功进行短波无线通信试验之后声誉鹊起，被认为是当时美国最伟大的电气工程师之一。


    他的许多发现被认为是具有开创性的，是电机工程学的先驱。


    1891年，特斯拉在成功试验了把电力以无线能量传输的形式送到了目标用电器之后，开始致力于商业化的洲际电力无线输送，并且以此为设想建造了沃登克里弗塔。


    上述行为直接侵害了花旗国通用电器公司的利益，直流电和交流电之争，是科技路线的针锋相对，不存在两好并一好的说法。


    可惜他的商业能力太糟糕，在花旗国的经营遭受到通用电气公司为首的行业巨头全方位打压，艰难维持数年之后，已经走到了破产边缘。


    此时，救世主出现了。


    1895年，澳洲通用机械公司为了弥补在电器领域的短板，尝试收购花旗国通用电气公司，遭到了以爱迪生为首的公司董事会掌权派的强烈反对，一时间收购大战闹得沸沸扬扬。


    这场收购战历时一年多，还没有走出迷雾，但是不妨碍澳洲通用机械公司顺手收购了特斯拉公司，仅仅花了86000美元现金，就将特斯拉公司高达72万美元的债务和特斯拉教授相关的电器专利打包收购。


    特斯拉教授因此接受澳洲帝国大学伸来的橄榄枝，应聘担任电气工程学系主任，来到澳洲重新开始自己的事业。


    “特斯拉参见尊贵的陛下，您的威名令世人敬仰，更是以开明博大的胸襟迎接新技术浪潮，请允许我谦卑的表示敬意。”特斯拉深深的弯腰致敬。


    李福寿饶有趣味的看着他，在特斯拉直起身子以后，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说道；“尼古拉-特斯拉，一个极为失败的商人和一个极为成功的科学家，不知道我的描述有没有错误。”


    “尊贵的陛下，特斯拉的贱名能够被您所知晓，是我的莫大荣幸，确实如此。”


    “这样吧，特斯拉先生，我对你的经历非常感兴趣，愿不愿意和我坐下来谈一谈。”


    特斯拉的个子很高，比李福寿都要高出半个头，所以他站在李福寿的面前一直都弓着腰，小腿微弯，保持着很难受的姿势，力求不让自己的目光高于尊贵的陛下。


    “我非常愿意，陛下。”


    片刻之后


    电气工程学系试验楼里传来爽朗的笑声，这个试验楼就在物理学系的旁边，也是面对着风景优美的香蜜湖，草木葱郁，景色宜人。


    但是楼里就没有什么奢华装饰了，四面大白墙，办公室里除了书桌到处都是书籍，资料堆的老高。


    李福寿就坐在这里与特斯拉侃侃而谈，在了解他的经历之后，李福寿忍不住笑了，说道；


    “特斯拉教授，作为一名在电气工程学和物理学方面极有建树的顶级专家，你无疑是一个天才，尤其在交流电机和长途输电领域，做出了让人难以置信的辉煌成就，足以铭记科学史册。


    与此同时


    我对你糟糕的商业才能感到遗憾，显然，这不是你擅长的领域，我说的对吗？”


    “尊贵的陛下，我非常同意您的观点，我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这极大的牵扯了我的精力，甚至不能集中精力用钟爱的科学事业。”


    “那么……让我尝试帮你分析一下，你失败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不擅长于商业决策，一个是受到电气行业巨头的打压，在花旗国，通用电气公司就是该领域垄断的巨头，除非掀翻他们，否则，你永远无法看到出头之日。”


    “是的，陛下，这是让我心灰意冷的真正原因。”


    “不，特斯拉教授，你的眼界局限了你的思想，在这个时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花旗国一个市场，在澳洲同样大有可为，如果你愿意的话，相信这是另外一个辉煌的起点。”


    李福寿的话令特斯拉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迟疑了下才回答道；“请原谅我的迟钝，尊贵的陛下，我不是很能理解您的意思？”


    李福寿洒然一笑，开启了忽悠人大法，用一种我为你好的神态贴心的说道；“特斯拉教授，你觉得在有生之年是否可能掀翻花旗国电气公司这样的庞然大物？”


    “不可能，连1%的可能性都没有。”


    “那就好，既然无法在围追堵截的花旗国市场杀出重围，那为什么不换一个地方发展呢？澳洲正在大力发展电气工程事业，将要修建许多长途输电线路，修建许多水利和火力发电站，将会需要很多交流电机，这是一块广阔的市场大有可为。”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尊贵的陛下，可是我的相关专利已经卖给了澳洲通用机械公司，事实上无法从事相关的电气工程。”


    “教授先生，这完全不是问题。”李福寿眼神亲切的看着他，胸有成竹的说道；


    “我有一种办法可以解决你目前面临的困境，那就是以特斯拉公司为主体，让通用机械公司拿出资金，交流电机和长途输电专利占据大部分股份，社会募集部分资金占据部分股份，特斯拉教授以技术入股，为后续的电气工程解决技术上的难题。


    这样一来，让专业的人做擅长的事情。


    相关商业事务，由新成立的特斯拉公司去处理，关电气工程技术上的难题，由特斯拉教授去解决，相关资金的缺口，由银行和社会资金投入。


    三方形成紧密的利益联合体，共同将特斯拉公司做大做强，一方面实现澳洲的电气现代化，一方面推广交流电技术应用，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


    交流电相比较直流电，具有无限宽广的应用前景和巨大优势。


    这一场技术之争，必将由特斯拉教授主导的交流电技术赢得最终胜利，交流电技术广泛应用于世界各地，为电气化工为主的第二次工业革命浪潮推波助澜，创造无限光明未来，造福于人类。


    在这个过程中


    特斯拉公司的三方都获益，而教授将会赢得巨大的声望，还有丰厚的公司分红。


    有了充足的资金支持，你可以从事任何自己感兴趣的科学研究和探索，而不用顾忌别人的目光，更不会遭受无情的打压，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自己心爱的科学事业上。


    在时机成熟之后


    交流电技术将会全面反攻北美大陆，这样一副激动人心的场景，不知道教授考虑过没有？”


    听到李福寿画的大饼，特斯拉教授心中早已经千肯万肯，激动的嘴唇都有些颤抖着说道；“上帝呀，真的能有这一天吗？”


    “你是在怀疑一个国王的承诺？”


    “不不不……尊贵的陛下，请您恕罪，实在是太激动，简直都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特斯拉教授双手抽风一样的摆动，神情惶恐的站起身来深深的弯下腰；“我愿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怎么样都可以。”


    “不需多礼，坐下来说。”李福寿风轻云淡不介意的样子，摆摆手让特斯拉教授坐下来；“这样安排毫无问题，我对教授一力倡导的交流电技术非常感兴趣，难道你没有信心吗？”


    “陛下，我敢用生命发誓交流电技术拥有巨大的优势，而且在超远程输电和电机等方面的技术难题，只要给我配备足够的技术助手，我都有完全的信心能够解决，恳请您给我这个机会，实践自己造福人类的梦想。”


    “我知道你放弃了关于交流电的技术专利，只是为了让人们更加廉价的使用电力，这一份赤子情怀令人感叹，所以我才愿意帮助你实现自己的人生梦想。”李福寿停顿了一下，故意皱起眉头说道；“但是合作还有一个难题，就是你的花旗国国籍，根据大洋王国议会法案，拥有花旗国籍的商人会受到种种限制，包括在本地经商置业和开办公司，以及合法缴纳税收，这是因为两国关系重大障碍，主要是花旗国针对华人的歧视法案所做的针锋相对回应，短时间内无法解决这个矛盾，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教授主动放弃花旗国籍，加入大洋国籍，那便没什么问题了。”


    说完之后


    李福寿用眼光盯着特斯拉教授，只见特斯拉教授神情为难的犹豫了下，看着国王等待的眼神便立刻作出了决定；“虽然我非常钟爱花旗国人的身份，但如果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我愿意放弃花旗国籍，加入大洋国籍。”


    成了。


    李福寿神情赞许的看着他，鼓励说道；“教授先生，你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张立秘书长会协助你迅速办好这一切，包括特斯拉公司的开设及股份划分问题，你尽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比如公司董事身份，投票权，希望占有多少股份以及其他事宜，相信你在新公司能够得到丰厚的回报。”


    “尊贵的陛下，我其实对金钱没有太多的需求，也没有家庭，只是希望有足够的资金从事科学研究，除此之外别无所求，更多的财富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我更愿意捐献出去帮助其他人。”


    “这样的话，我有一个建议。”李福寿略一沉吟，然后开口说道；“特斯拉公司将会是澳洲电气工程建设的主要参与者之一，获得的利润回报非常丰厚，哪怕小股东的分红也是一大笔钱。


    你可以保留一部分收入，将另一部分收入捐献出来设立特斯拉奖，专门用于奖励世界各国在科学及经济和文化领域作出杰出贡献的人士。。


    这个奖项可以三年颁发一次，也可以4年颁发一次，由专门的投资委员会打理，利用特斯拉奖的投资收益作为奖金。


    这个委员会可以放在大洋王国皇家科学院下面，由专家学者组成的评委会审定科学成就，颁发给世界各国的杰出人士。


    或者说设立一个慈善基金，用于帮助特定人群。


    具体的使用方式，就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执行。


    此我要提醒教授一下，这部分的收益一经捐出便不能反悔，否则将会对你的声望造成巨大伤害。”


    “我愿意，我愿意……”听到这里，特斯拉教授已经点头如捣蒜。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好名，有的人好财，有的人好色，有的人好权，有的人好享受好美食。


    特斯拉教授属于那种比较纯粹的学者，不擅长经营，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不好财也不好色，甚至连家庭都没有，年逾四十更是没有一点成立家庭的意愿，全身心的奉献给科学事业。


    这样的人就没有爱好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特斯拉教授放弃了交流电的专利，除了造福人类的初衷之外，也为自己赢得了巨大的声誉，他好……名声。


    李福寿的提议正好挠到了痒痒肉，只让特斯拉教授欲罢不能。


    “我可不可以把特斯拉公司的所有股份全都捐出去，用每年的分红收益颁发用我的名字命名的科学奖？”


    “实际上，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保留一部分股份是合适的选择，这样拥有充裕的资金，可以从事自己感兴趣的科学研究，不是受限于项目资金无奈的放弃。”


    “陛下，我都听您的。”


    特斯拉教授在科学研究上可以称之为巨匠，但是在人情世故方面欠费太多，直接被李福寿玩弄于掌心，让他向西不会向东。


    话又说回来


    作为尊贵的一国君主，李福寿的眼界极高，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这本身就代表一种认可，而且是标准极高的认可。


    谈话的时候


    吴墨舟和蔡延干不声不响的坐在一边，两人偶尔交流一下目光，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郑重之色。


    陛下对这位著名的电气工程教授可不是一般重视啊！


    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就差磕头拜把子了！


    咳咳……好吧，这种不恭敬的话只能在心中暗自揣测，谁也不敢说出来。


    但是他们俩对特斯拉教授的重视程度提高到了极处，蔡延干甚至开始考虑……，生活方面已经没什么可照顾的了，那是不是给他成一个家呢？


    愿意的女学生多的是，卢瑟福教授不就是鲜明的例子吗？


    老婆一撒娇，乖乖的加入大洋王国国籍，半点儿反抗之力都没有。


    从陛下今天的动作可以看出来，非常注重这些外籍教授的归化工作，那么下一步校方就要把这项工作提高到优先日程上来。


    没这点眼力劲儿，基本上已经可以和仕途说拜拜了。


    对于蔡延干而言，帝国大学教育长这份工作只是仕途的一个停靠站，而绝非终点。


    怎么样做才能够令陛下满意，这是要好好思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