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没皮没脸的，这套在我这儿不管用了！”沈锋行近乎粗暴地推开面前那张俊脸，脑袋撇到了一边。


    是一眼都不愿看到这人了。


    “沈医生，我就让你这么讨厌吗？”景有龙是真的有些受伤了。


    “对，我讨厌你！很讨厌！你不想自讨没趣，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沈锋行恶言恶色。


    长这么大，还很少有人能逼得他这般情绪崩溃。


    “我承认，我这人一肚子坏水，也喜欢耍点小套路小聪明。但沈医生，你认为我很闲吗？”


    扈南歌抓住了景有龙的胳膊，逼他直视她。


    沈锋行想甩开她的手，但甩不掉。


    “如果不是喜欢你，我干嘛像犯贱似的一次次跑到你这儿刷存在感？我想让你冷静冷静，好好想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情。但我又怕你完全给我抛到脑后，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提醒你、我一直在这里。”


    “我不稀罕，你快滚！”沈锋行注意到两旁经过的人已经注意到他们俩了，对扈南歌更加避如蛇蝎。


    “滚我是不会滚的，我喜欢的人就在这里，我上哪儿去啊？”


    “你、你这又是要跟我耍混蛋吗？那我随便你！”


    沈锋行气恼，冷着脸就要走。


    反正接下来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他都不会再搭理她，也不会再给她好脸色！


    她以为她真能吃定了他吗？


    那可就太小看他了。


    沈锋行长这么大，还没有输给过谁呢！


    “逗你的啦~”扈南歌笑着拉住他，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都是假象。


    “你放手！”一会儿耍无赖，一会儿又嬉皮笑脸的，沈锋行更加厌恶面前这人。


    “欸！”扈南歌长长叹了一口气，“我这个人呢最讨厌死皮赖脸、死缠烂打了。如果我确认你心里面也是喜欢我的，拒绝我只是因为性格太傲娇，那我厚脸皮一点也没什么。为了沈医生，我可以做一些平时不屑干的事情。”


    “但沈医生，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爱我啊。”扈南歌的声音已经低落了下去，脸上却还努力挤出一个笑。“到此为止吧，以后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了。”


    “哼！”沈锋行轻蔑一哼，“蹩脚的演技，眼看着死缠烂打行不通，改以退为进了？”


    大家都是男人，男人了解男人。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要，怎么可能在转念间就痛痛快快放弃？


    他这一招对付小姑娘或许还行得通，在他面前，那只会让他看笑话。


    “我说沈医生，你这人长着一张普渡众生的脸，性格怎么就这么不可爱！好歹给别人一点面子，需要说得这么清楚明白吗？你这是不想我用以退为进，想我再来一次霸王硬上弓？”


    扈南歌又一次变脸了。


    脸上哪里还有失落的影子，笑容又痞又坏，还带着点小恶劣。


    沈锋行原本也是猜测，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哪里知道这货居然直接痛快承认了。


    还跟他当场表演起了大变脸。


    短短几分钟内，这个景有龙已经在他面前摆出好几副面孔了。


    这样的家伙，让人怎么相信！


    “哎呀呀！沈医生啊沈医生，我知道你害怕我、也不敢相信我。可面对着你这么个铁石心肠、冷冰冰的美人，我一颗真心捧给你你不要，我可不就得耍点小伎俩吗？”


    沈锋行说他懂男人。


    但扈南歌更懂他。


    这个外表高冷、不苟言笑的男人，内里并没有他外表那么实在。


    他蔑视生死、蔑视规矩，蔑视许多的东西。可他知道这些是不容于世的，所以他表面上还得装作一副正经人的模样。


    这样的人，太老实了拿不下他。


    而扈南歌展现在他面前的模样，便是沈锋行一直想去做却又不敢做的。


    她将她的混蛋和坏，全都写在了脸上，还完全不介意让别人看。哪怕前一刻被人拆穿了小心机，下一刻仍然没心没肺，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这样的无耻！这样的……坦率！


    “你这么抗拒我，是因为你心里完全没我这个人，还是在害怕呢？怕别人异样的眼光？怕我从头到尾都是在耍你？还是怕我这个人，你根本就把握不住？”


    扈南歌身体前倾，周身洋溢着自信的神彩，那双幽深的大眼睛此刻波光潋滟，透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沈锋行怔在了那里。


    过去这些日子，他并非没有想过面前这人的事情。


    只是每一次都是狼狈收场。


    他承认面前这人对他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人相当危险。


    如果迈出了那一步，他整个人生从此将天翻地覆。过往的平静被打破了不说，这个人，他真的能驾驭得住吗？


    从认识时起，景有龙便将他整个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她就在他面前，但他压根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就连哪一句话是真是假都没法分辨。


    太危险了。


    这样不受控的人、不受控的人生，沈锋行还没做好准备去接纳这一切。


    最羞耻的是，单论力量他差她太远。真要是跟她保持那种关系，他沈锋行以后就得接受被人压在身下的命运了。


    做不到！


    他也不会接受！


    扈南歌眼一转，忽然低头轻笑起来。


    “沈医生，难道你……”呵呵呵，扈南歌越想越觉得有趣。“你其实并不反对和我做那种事情，你也不是真那么讨厌我，你抗拒的只是你在下面吧？”


    “你胡说什么！”被戳中心事的沈锋行，恼羞成怒。


    扈南歌却笑倒在车身上，笑得停不下来。


    “噗咳咳咳咳咳——”她甚至还咳嗽了起来。


    沈锋行的脸红得滴血，气愤之下，他口不择言，小声斥道——


    “是啊！我抗拒的就是这个！你这张脸勉强能看，那方面能力又异于常人，作为一个男人，谁愿意拒绝这么合适的床伴！但你想让我雌伏于你，等于拿着你那只臭脚在我脸上踩，我膈应都能膈应死！”


    “过分了啊，过分了啊。你这什么渣男口吻？下面怎么了，到你嘴里被说得那么难听？你对你同个圈子的同志一点也不友好啊，你这话传出去，以后谁还愿意和你在一起？”


    “哼！我需要吗？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会变成这样？再告诉你一声，我是有一些癖好，但过往我一直控制得很好！如果不是你刻意将之牵引出来，它会永远都藏得好好的，你知道么！”


    “你说得对——”扈南歌握住了沈锋行的肩膀，忽而一笑。“你都说了，某些东西已经被牵引出来了，塞不回去了。尝过了我的好，别人对沈医生而言，也都会变得枯燥乏味。你如今抗拒的东西我无能为力，沈医生，你就慢慢适应吧，一切都会习惯的。”


    本来么，扈南歌还想骗骗面前人。


    真那么抗拒，那让他在上面也不是完全不行。以她的手段，他也没那个实力掀翻他。


    但沈锋行既然说出了那样一番话，那性格恶劣如扈南歌，在这点上可是寸步都不能让了。


    他越膈应什么，她就越爱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