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在昏昏沉沉的梦境里感受到的那股冰凉刺骨的感觉，又席卷了宁流莺的整个身体。


    这冷水似乎还不太干净，带着一些难以名状的腥臭味，此时宁流莺身上的幽香已经完全被这股子腥臭味所取代。


    发顶的冷水顺着宁流莺的脸颊淌下，不可避免地流进了她的口里。


    被这腥臭的冷水一呛，宁流莺猛咳了几声，忽然可以正常说话了。


    “咳……咳咳……柯欣儿……”


    宁流莺一直在不停地咳嗽着，原本她还想说些什么，问问眼前的境况，眼下却是除了柯欣儿的名字，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到她这副惨状，柯欣儿倒是愉悦地笑了。


    她蹲下来瞧着一直咳嗽不停的宁流莺，眼神十分阴毒地问道：“宁流莺，你还认不认得我？”


    当然认得，重生之后我记得最清楚的人就是你。


    宁流莺在心里默默地说着，面上却仍是一直在咳嗽，并没有回答柯欣儿。


    柯欣儿盯着宁流莺瞧了一阵后，忽然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又用极重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以为不说话就能了事了？说，你还认不认得我？”


    她下手极重，捏得宁流莺都感觉自己的下巴快碎裂了。


    实在是形势危急，宁流莺迫不得已地开了口，说出的话含糊不清。


    “我当然认得……柯欣儿……化成灰我也认识……”


    “对，你确实认识我，方才你说不出话来都念叨着我的名字，还真是在心里惦记得很呢。”柯欣儿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手下的力道却一点也没有减轻的趋势。


    她缓缓地说道：“其实我也一样……我可是日日想着流莺夫人呢，我想着你什么时候在镇南王府失宠，想着什么时候我才有报仇的机会，想着什么时候我才可以把你挫骨扬灰……”


    柯欣儿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些骇人的话语，一边说着还一边紧紧盯着宁流莺的面容，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丝害怕的表情。


    却不料宁流莺忽然挤出了一个笑容，她阴恻恻地笑着，声音故作轻松。


    “你也不用日日想着我了，如今我落到你的手里，你方才所说的那些都可以一一实现了……”


    看着宁流莺这令人不快的笑容，柯欣儿的心中就十分不快。


    她最讨厌的就是宁流莺这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拿过来。”柯欣儿冷着脸对一旁的家丁招了招手。


    那家丁会意，直接端了一木桶的冷水放在柯欣儿的面前，还贴心地为她递上了一个葫芦瓢。


    柯欣儿用葫芦瓢在木桶里舀了一瓢冷水，并捏着宁流莺的下巴强行叫她张开嘴，随后便举着葫芦瓢往宁流莺的嘴里灌着水。


    她的动作实在不怎么友好，坚硬的葫芦瓢直接顶在了宁流莺的牙床上，磨得嘴里一阵疼痛，甚至渗出血来，腥臭的冷水混着血丝，被一股脑儿地灌进了宁流莺的喉咙里。


    待柯欣儿灌完水，她将手中的葫芦瓢一扔，这才放开了宁流莺的下巴。


    “咳……咳……”宁流莺无力地伏在地上，忽然被灌进这么多腥臭的冷水，嘴里还一片疼痛，瞬间咳得更加厉害了。


    柯欣儿取了一块绢帕，慢斯条理地擦拭着自己方才和宁流莺接触过的那只手，嗤笑了一声，嘲讽道：


    “流莺夫人，你以前不是很神气吗？怎么这会儿就像个死狗一样趴在我的脚下？哎哟，小可怜，看着真叫人心疼啊！”


    “咳……柯欣儿……你想做什么大可以明说……”猛咳过一阵后，宁流莺瘫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终于开口说出了一句比较完整的话。


    听到她这话，柯欣儿忽然“咯咯”地笑了。


    她笑吟吟地看向宁流莺，故作温柔地说道：“我想做什么，流莺夫人难道不知道吗？我刚才也说了，你落到我手里，自然是要将你挫骨扬灰……”


    “呵……”宁流莺冷笑了一声，“柯欣儿，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你也就那么点出息。”


    从前害了柯婉，现在来报复宁流莺，不论何时她都好像活在仇恨和算计里。


    “说得好像你从前和我很是相熟一般！你装什么装！”柯欣儿直接“呸”了一声，一口浓痰直接吐到了宁流莺的身上。


    “还记不记得当日荷花宴，你是怎么让我在各位夫人小姐面前丢脸的？那会儿你觉得恶心想吐，我倒是觉得你惺惺作态，架势那么大也不知道做给谁看，真是叫人作呕！”


    “我为何觉得你恶心，你不知道？”宁流莺的脸上忽然浮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柯欣儿，你还记得你对柯婉做过什么吗？”


    乍一听到柯婉的名字，柯欣儿的心里“咯噔”一声，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慌乱。


    她直接高高地举起手掌打向了宁流莺，“贱人，你和柯婉很熟吗，这个时候还有闲心提别人？柯婉那是死有余辜，你都自身难保了还要为别人打抱不平，还真是大善人啊！”


    柯欣儿下手的力道极重，宁流莺的脑袋偏向一旁，脸颊当即红肿一片。


    她干脆就那样别过脸，冷笑着说道：


    “怎么，这个名字你现在是听都听不得了吗？当初你都能做下那等阴毒残忍之事，怎么现在倒是逃避起来了？我寻思是不是半夜还有鬼敲你的门，问你那个孩子的名字是从哪里来的？”


    林嘉尹，是前世的柯婉与林柏景曾经浓情蜜意时讨论过的他们孩子的名字，如今却被柯欣儿拿来做了自己的孩子现成的名字。


    宁流莺为何会知道这件事？！


    柯欣儿心头一怒，直接揪过了宁流莺的衣领。


    其实也被宁流莺说对了，自从害死柯婉之后，有时午夜梦回，她也会梦到柯婉来敲她的房门，问她心中有没有愧疚后悔。


    但她的回答从来就是不愧疚，不后悔。


    既然做了，那就是做了。哪怕柯婉是变成鬼还是变成别的什么东西来报复她，她都不在乎！大不了就再杀柯婉一次！


    不过最让柯欣儿感到奇怪的是，第一次看见宁流莺她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熟悉，却很不舒服，宁流莺盯着她的眼神，和柯婉一模一样。


    柯欣儿很不喜欢这种眼神，她揪住宁流莺的衣领，眼神很是阴毒。


    “柯婉若是敢回来，我便告诉她，是你活该，守不住自己想要的一切，最后还是要拱手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