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珂果然在李老爷家碰了一鼻子灰回来。秦若影和四儿用马车飞奔了五个村子，才筹集到1两银子。杨霁月挺顺利的，积水洼饱受洪水之苦，他们都愿意帮助修桥。


    接下来的几天，李珂和杨霁月不断地劝说李老爷，李老爷就是不为所动。


    走出李宅，杨霁月没好气地说：“这老头根本说不通，我们还是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李珂不甘心，说：“总会有办法的。”


    一连几天，李珂和杨霁月说服了魏地主、刘善人等十几个金主，共筹到200两银子。周襄也终于说服芦花城的城主，得到官府500两银子的帮助。秦若影和四儿这几天筹集到了10两银子。周襄捐献了300两，用于开凿支流。李珂一咬牙一跺脚也捐献了50两。


    主桥和支流的银子够了，但辅桥只有260两银子，还差得远呢。


    周襄对李珂等人说：“辅桥不着急，只要主桥和支流修好就行了。我就修个十年八年的，我看他们还过不过桥？”


    李珂等人都很累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是”。


    周襄离开后，秦若影抱怨说：“起先，我说花一两银子过桥，你们非要免费过桥，现在倒好，我们还倒贴了50两银子。”


    “架桥铺路是造福百姓的事，不能用银子来衡量。”李珂满脸倦容说。


    “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可是，我们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他们知道感激吗？周襄为来喜镇做了多少好事，那些没良心的人不仅没有半点感激之心，还想让周襄付出更多。这人呐，就是贪得无厌，得到这个，还想要那个，永远没有尽头。”杨霁月心中很不平。


    “我们不能为了让别人感激才去做好事，不求回报才是助人为乐的最高境界。”李珂觉得此刻的自己多么无私，多么博爱。


    “主人，你知道我和四儿这几天经受了多少屈辱吗？我们去筹款，那些人就像是见到瘟神一样躲着我们。我们在村子里表演，他们就拿石子或是弹弓打我们，有的妇女直接往我们身上泼冷水。有好几次，四儿被他们吓哭了。在田圈镇的时候，四儿将家中所有的物品无条件送给镇民，那些人都像疯了似的去抢；我们现在来到这里，让人们集资修桥，哪怕只是几文钱，很多人就像是要他们命一样，死活不给。等哪天桥修好了，他们又要走，这不是无赖吗？我和四儿这么卖力地表演，为了什么，不都是为了他们吗？我们自身一文钱都没得到，还自己掏钱解决吃喝，他们还不理解，难道是我们犯贱吗？这几天，我和四儿每天都一连去好几个村子，表演七八个时辰，我们每天都累得半死回来。你们看看四儿的手，她才多小，手就磨成这样？知道的人以为我们在做善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在虐待儿童呢。你们两个倒是轻松很多。”


    “轻松？”杨霁月冷笑说：“不算我们自己捐献的50两，我们四个人总共筹集到了211两银子，我和李珂筹集到了200两，你们两个呢？”


    “杨霁月，你什么意思？你说我们两个没用，是吗？好啊，既然你们两个有用，你们去村子里筹钱，我和四儿去劝说那些富人。你们不是搞不定李老爷吗？我还就不信了，我明天要是搞不定李老头，我任凭你们处置！”


    杨霁月轻蔑地说：“我和李珂都搞不定，就凭你们两个丫头？李老头不喜欢听歌和赏舞，你们别费力气了。如果你们用美色勾引一下他，也许还有效果。”


    秦若影指着杨霁月对李珂撒娇：“主人，你听她说的是什么话？你要替我们做主。”


    李珂迟疑了一会，说：“我们换过来试试。”


    经过一天的尝试，他们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李珂和杨霁月只去了一个村子，却筹集到了10两银子。秦若影和四儿攻略了李老爷，筹集到500两银子。


    他们都十分惊讶。


    李珂得意地说：“两位小妹妹，你们这就不懂了吧？想让别人帮忙，就要先帮别人的忙。章子铺虽然不富裕，但是我们能从这个村子筹集到10两银子，这就是能力问题。我们帮村民们挑水、劈柴、养鸡、喂猪、做饭、带孩子，又和他们闲聊家常。这些村民没什么本事，偶尔做了一两件了不起的事，就够在村里吹一辈子了。我很喜欢听那些老人和中年人讲述自己的辉煌过往，你只有愿意听人家讲，人家才愿意听你讲。所以，当我们提出集资修桥时，他们就觉得我们与他们很亲近，像是拉家常一样，而不是像说大道理一样，自然而然就拿出钱来了。这就是‘想要取之，必先予之’。”


    杨霁月笑着问：“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说服李老头的，难道真是色诱？”


    秦若影回答说：“李老头性格怪癖，虽家财万贯，但常常是形单影只。不是他不受欢迎，而是他不想与世俗之人交流。听他家人说，李老头平生只有两个爱好：喝茶和钓鱼。茶道我是很在行的，我爹就精通茶道，我也了解不少，我和他相谈甚欢。钓鱼我不在行，就故意不谈这个话题。可是四儿偏偏往这个话题上谈。李老头被四儿说得想去钓鱼了。我们没办法，就跟着李老头来到磅礴河边。李老头坐在磅礴河边钓鱼，半个时辰也没钓上来一条。我可是坐不住了，就睡到草滩里乘凉。四儿这小妮子耐性真好，以学钓鱼这个话题入手，不断与李老头套近乎。李老头眼眶湿润，忽然想起了远嫁的孙女。李老头说，四儿的性格和他那个孙女真像，以前他钓鱼时，他孙女也是一陪他一天，不喊热不喊累，十分听话。”


    四儿笑着说：“我只是凑巧勾起了李恒爷爷的回忆。如果不是他对孙女疼爱有加，我们不可能感动他。”


    杨霁月不禁发出感慨：“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遇到正确的人，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你们能说服李老头，凭的不是实力，只是运气。”


    秦若影辩解说：“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