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樗里晨光错愕地搀扶着爷爷。


    从刚才有惊无险的逃遁来看，爷爷不应该受这么重的伤才对！


    灵气在老头儿身上游走一圈后，樗里晨光脸上生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重伤……


    并不是因为连子濯的击杀。


    而是卜算术法，妄图窥视天道，逆转未来，所造成的巨大术法反噬之苦！


    樗里晨光猛地抬头，目光落在那个正被人搀扶回殒神山脉的凤云来身来！


    他明白了！


    爷爷算的……是北岩蛮祖阿布玉颜！


    以刚才战局来看，反正蛮祖大人势必要杀一位东灵尊者以重振战威，与其诛灭易安，不如针对正巧要粉碎贺拔折铁生命的凤云来！


    为破此局，援救自己挚友的生命……


    爷爷只有抢在蛮祖发威的前一秒，亲自打伤凤云来，并将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贺拔折铁带回。这样……看到凤云来战力已经大减，对北岩威胁大幅度降低的阿布蛮祖，便会立即改变方向，换而诛杀另一个死亡价值更高的东灵尊者。


    易安之死。


    并不是爷爷的本意。


    但天道不可违背。


    救一人，死一者。


    在战场上不可避免。


    在这一刻，樗里晨光看到爷爷突然对凤云来出手心中产生的隔阂，才突然消失不见。


    是的。


    他终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但这选择，与世人看到的和想象到的，并不相同。


    “哎……”


    好不容易稳定了气息，樗里夕才疲惫地站起，默默服下一枚曾从樗里晨光那儿抢来的凤乞丹，压在舌下，充分地释放药力。


    “爷爷，您这么做……凤尊不知道呢……”一时心中感慨万千，樗里晨光压低了嗓音，以只有祖孙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这……就是界战呀！救也不过只救一时。此番……东灵气数已尽，所有至尊与元婴，都会在战后被彻底清理。我此番虽然强行让李代桃僵，却依旧不能改变东灵任何人的命运……只不过是做点什么，以求自己心安吧。”


    樗里夕抬头看天，目光晦涩深沉。


    在历史的洪流之下，每一个人的力量都是渺茫的，与其说北岩人发起了界战，倒不如说从界战打响的那一刻起，连北岩人自己，都已无力把握天道的走向，只能被局势推搡着，像胜者般气势汹汹地鲸吞东灵天地也好，像泥石流般轰隆隆翻滚也罢，踏着自己都左右不了的节奏，一路冲到最后。


    后悔自己的选择吗？


    在此乱局之下，根本没有后悔的权利！


    看看此时的爷爷，还有那双眸爆发出仇恨的凤云来……此时的樗里晨光，只无比担忧真小小的安危。


    她是不是已陷入雪莲湖的死战里？与她一起战斗的东灵修士，又有没有保护她的实力？


    “呀！”


    此时的雪莲湖上，长鱼意缈已用幻法骗过了宿一恒和修仁的眼睛，在东殿修士和三宗弟子们奋力围剿并不存在的虚影的同时。他本人突然出现在真小小身旁，手持一柄细长的剑，向她丹田狠狠刺来。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发动截杀，没有什么人能防备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