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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8章 星城也不太平

    一向闲不住的三狗,有心跟江跃探讨昨晚的邪事,又觉得有外人在不太方便,憋得极为难受。


    司机周老板也是星城人,平时给人送货,南来北往,嘴巴子很利索,一路上狂飙各种段子,荤多素少,也不管三狗是不是未成年,手上开车,嘴上开车,双车并行,显出极为优秀的老司机素养。


    常年在道上跑车的人,特别忌讳聊道路上的邪乎事。整个车程两三个小时,周老板嘴巴几乎没歇过,却硬是没提半句昨天那趟班车的事。


    江跃家在城东,周老板在城北。只能在岔道口上把他们哥俩放下。


    路边拦住一辆出租,哥俩跳上车,直接报上小区名。


    “去新月港湾。”


    新月港湾有十几二十年楼龄,推出的时候当时也曾爆红一时,在星城颇有名气。跑出租的司机自然不会陌生。


    干出租这行的,脑子里都有一张活地图,一听说是去新月港湾,脑子里自动规划路线。


    “兄弟,咱今天得绕个路,荷叶大道星城二院那段交通管制。”


    “那个路段交通管制?”江跃听着有点怀疑。


    荷叶大道是星城主干道之一,尤其是星城第二医院那段,平时哪怕不是高峰时段也经常堵。在大中午这个点儿上,要是交通管制,天知道周边路段会堵城什么样。


    “可不是见鬼么?我跑了十一年的士,荷叶大道交通管制拢共也就遇到两回。上一回还是好些年前首长来星城视察。”


    “这两天又来首长了?”


    “这回还真不是,听说是临时管制。半个多小时前我还从二院拉了一单呢。听同行说,二院那边出事了。”


    “出啥事?”江跃现在听到出事就眼皮直跳。


    “说是icu病房有个病人跳楼。”


    “跳个楼犯得着管制交通?”这个理由,连三狗这个年纪的娃都糊弄不了。


    江跃反而沉默。


    且不说的士司机这些话传来传去已经不知是第几手消息,就算是第一手消息,这话也透着浓浓的疑点。


    进icu的病人,完全不具备自理能力。


    再说了,去过医院都知道病房的窗户有多结实,身体无恙的壮汉想弄开都未必办得到,一个进了icu的病人,有那能力还进什么icu?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消息属实,也犯不着整个路段都管制。


    的士司机语气颇有些夸张,眉飞色舞道:“听他们说起来,这事可邪门了。”


    “有多邪门?”


    “icu病房的门没有开,病人是硬生生掰开窗户跳下去的。icu在大楼的顶楼,那楼足足有十八层,据说水泥地面都被砸了个坑。”


    “十八楼跳下去,地上不砸个坑那才叫邪门。”


    “地上砸个坑真不叫邪门。邪门的是,现场没有血迹,没有尸体……除了一个坑之外,什么都没有!这才叫邪门!”


    说到这里,的士司机自己都有点发毛,心虚地瞥了两眼倒视镜。


    如果江跃的物理老师在场,一定会引用公式,计算出从十八楼跳下来有多大势能,产生多大作用力,然后得出科学的结论——


    不但必死,死状还会相当难看。


    十八层……


    江跃实在无力吐槽,这大楼设计者得脑回路得多么清奇,才会把总楼层数定成十八楼?


    当然,有些的士司机的职业习惯就爱道听途说,然后自行脑补加工,以猎奇博人眼球为乐。


    江跃权当故事来听。


    哪怕只是个故事,这里头经不起推敲的细节也着实多了些。


    江跃自然不会去较这个真。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打标价二十八块。江跃一个学生仔,不太经常用手机支付,还是习惯给现金。


    递了三十,司机娴熟地摸了两个钢镚递过来。


    江跃刚接过,忽然一把抓住司机的手腕。两眼直直盯着司机的手掌心,脸上微有些惊讶之色。


    司机被江跃这冷不防的动作吓一跳:“兄弟,哥不好这一口啊!”


    这货肥头大耳,满脸油腻,却不妨碍他思想跑偏,竟以为江跃是见色起意。


    江跃随即松开手,微不可见地笑了笑:“你想多了。”


    随即又补充道:“多说一句,你摊上大事了。”


    的士司机一咧嘴,露出满嘴大黄牙:“怎么的?兄弟你这是吓唬我?哥虽然不混江湖很多年,一个电话分分钟还能召来百八十条汉子,你信不信?”


    人和人之间的沟通,果然是件极吃力的事。


    江跃到了嘴边的话,想想还是咽了回去。看对方也不像是个善茬,何苦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推开车门,径直下车。


    “傻缺!”司机一声骂,踩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二哥,咋回事?”以三狗对二哥的了解,他绝不会无事生非。刚才那样做,一定有原因。


    “这个司机,八成是撞了什么邪,要么就是刚做了什么缺德事。手掌的生命线,明显有一道黑线在吞噬。”


    “这是什么意思?”三狗好奇。


    “也没别的意思,按推算,他大约得减二十年寿。”


    “有这么玄乎?”三狗吃惊。


    “这东西还真就这么玄乎。只能说给有缘人听,多数人还未必信。所以我刚才也没点破。”


    “不点破最好。瞧那货的口气,听着就让人不爽。你要是跟他说了,他没准就问你要破解的办法。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被他嘲笑一通。”


    “人各有命,不能强求。不过这事儿,倒真有些古怪。”江跃眉头微结。


    “还有什么古怪?”


    “那道黑线很古怪。一般这种黑线都是若隐若现,不会那么容易瞧出来的。他那黑线,就好像有条蚯蚓钻进他的掌心,又猛又急还特别明显。这说明,他这一劫来得很突然……”


    “不会路上出什么事吧?”


    “不像是要应验在车祸上,没有任何血光之灾的征兆。”


    “那是得病?”


    “也不太像。所以才觉得古怪。”


    江跃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手相,他真是闻所未闻。


    进了小区,大中午又下着雨,小区外头也没什么人溜达。


    江跃家所在的楼层是11楼的小高层,两梯四户的格局,他家住八楼801室,属于东边套。


    开了门,三狗没等江跃拔出钥匙,一头就扎进了屋。刚要往沙发上拱,却被江跃叫住。


    “三狗,你等等。”


    江跃心头有异,快步上前,转到三狗身后,盯着三狗的屁股,脸色有些不对。


    “二哥,你盯着我屁股干嘛?”


    “你这裤子怎么回事?破成这样?哪捡来的?”


    “怎么可能?这是过年才买的裤子。早上才换上的呢。”三狗叫屈。


    江跃示意他自己脱下来看看。


    看着裤子臀部那块的破洞,三狗也傻眼了。捧着裤子怔怔发呆。这裤子是他出门前换上的,换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裤子破两个洞,倒也不稀奇。


    稀奇的是,从那个区域布料的磨损度,以及褪色的程度来看,没个十年八年的积累,绝对破旧不到这个程度。


    问题是,这明明是年初买的一条新裤子。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在臀部位置,故意把裤子做旧了似的。


    因为,与之对比的裤子其他区域,都明显完好无损,色泽和布料至少还有九成以上新。


    同一条裤子,竟然出现如此诡异的反差!


    江跃默然不语。


    通过自己强大的记忆力,开始还原早上到进家门前的经历。


    三狗出门时,裤子的确是好好的。


    这一点毫无疑问。


    出门,搭乘周老板的车,下车,再打的回家,下车步行进家门。


    所有的环节梳理一遍过后,疑点浮出水面,江跃轻呼一声:“那辆的士。”


    与此相应的一个细节证据,就是的士司机手掌那道诡异的黑线……


    隐隐之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江跃急忙抓起三狗的手掌,细细观察片刻,却没见什么异样。


    浑身上上下下又检查一通,同样未见异常。


    “二哥?那出租车不干净?”


    江跃沉吟道:“我记得他当时好像提过一嘴,他前几十分钟刚从星城二院搭了一单?”


    “莫非他从医院带出了什么脏东西?”三狗脸色有些难看。


    “从时间上推算,那应该就是我们的上一单生意。”


    再联想到那的士司机说的跳楼事件,江跃忍不住有些寒毛倒竖。


    跳楼事件之前江跃是当故事听的。


    如今这么一闹腾,江跃心里反而是信了三分。


    当然,如果那的士司机没有夸大其词,是实打实的真事的话,这件事必然还会有后文。


    至于跳楼事件跟司机那一单有无关系,如今江跃没有什么有力证据可以推演。


    所幸三狗不是正面撞邪,只是遭遇一点点余波。但即便是余波,那也诡异之极了。


    不通过任何做旧手段,让好端端一条裤子变成这副鬼样,这闹的是什么鬼名堂?


    这已然有点超出江跃的理解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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