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当真要被魔物的想法惊呆了。


    他见过狠人，但是没见过这么狠的。


    他先对宋娅下手，归根结底，还是想要将顾渊体内的「第二人格」逼出来。


    眼见还是不行，他竟然想要……进去找？


    可问题是，哥们你进去了还出得来吗？


    哦不对……


    你竟然想进入我？


    顾渊突然有些忍不了了。


    这是一种羞辱。


    可就在这时，顾渊突然听见了小女孩痛苦的声音。


    听着很是熟悉。


    当顾渊转过脸的时候，发现原来的宋娅已经不见了，被束缚在手术台上的人已经变成了他刚来到这里时见到的第一个人。


    果果。


    「呜呜！哥哥！我害怕！我怕！呜呜……」


    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那些该死的蛆虫此时还在她的身上爬来爬去，别说崔倩了，就算是顾渊看着都头皮发麻。


    「该死……」顾渊神色有些僵硬。


    好在很快，果果又变成了阿德。


    阿德的脸色苍白，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


    他一直都是个懦弱的性格，否则，也不会诞生出龙傲天的人格。


    分裂出好像什么都不怕的龙傲天，其实就是阿德选择的「逃避」。


    很多问题，他不敢面对，所以就选择躲进意识的最深处，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龙傲天去处理，看似混不吝的性格，实际上还是受到阿德的影响。


    骨子里，还是胆怯的。


    而当阿德出现的时候，院长也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你竟然现在出来了？」


    他似乎也觉得惊讶。


    阿德脸色苍白神情恐惧，嘴巴紧紧抿住，似乎是害怕那些虫子钻进他的嘴巴里。


    「我明白了！」院长突然恍然大悟，狰狞的面容又露出了抽象的笑容，「你是心疼那个小女孩，觉得她承受不了这里的一切，所以才主动从黑暗中走出来，是吗？」


    阿德依旧紧闭着嘴巴不愿意说话。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勇敢一些。」院长的手轻轻放在了阿德的脸上，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果果口中的明哥哥死了，接着是龙傲天，然后又是宋娅……


    现在的阿德，体内只剩下果果那最后的人格了。


    现在这样的环境，要么就是果果面对，要么就是他自己面对，而阿德最终还是选择后者，保护果果。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为什么，会对精神病患者的分裂人格感兴趣呢？」顾渊问道。


    院长慢慢转过脸，看着顾渊，沉吟片刻，说道：「你不觉得，那很美妙吗？」


    「什么？」


    「那是逃出大道之外的存在，就像一朵花的盛开需要先种下一颗种子，人的出生需要父母……万物的出生似乎都是大道提前注定好的，可唯独人后天产生的多余人格，就像是纯净的水晶，没有一丁点杂质，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去……对我而言，这就是最美妙的东西了，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顾渊皱着眉头。


    精神病患者分裂的人格，对于这魔物而言竟然就是最美味的食物？


    虽然知道对方是魔物，可如果真的是这样……


    对于精神病患者而言，这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可很快，顾渊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这样，肯定不是这样的。


    如果真的如此，阿德就不会如此恐惧，马里奥也不会是那般模样。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着嘴的阿德，突然开口了。.


    「所以，当一个人偏头痛的时候，你的治疗方案是直接切掉他的半个脑袋，是吗？」


    他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声音淡漠，却没有丝毫恐惧。


    阿德的一番话，却让顾渊幡然醒悟了。


    难怪自己之前就觉得马里奥怎么看都不对劲。


    虽然路易吉不见了，可他也不像个正常人，更像是没有了意识的机器。


    普通人的神识，本身就比较弱，而另外一道意识，可以看作是神识发出变化，诞生出新的意识，面前这魔物却将其当做食物，就算那道意识没了，神识也会遭受重创，严重一点的可能就直接变成傻子了。


    听到魔物还口口声声说是在帮他们治病，阿德当然听不下去了。


    就算是冒着被蛆虫钻进嘴里的风险，他高低也得整两句了。


    忍不了一点！


    院长似乎也没准备罢休。


    他盯着阿德，可能是被对方刚才的话激怒了。


    那些蛆虫，准备钻入阿德的体内。


    顾渊一刻也没闲着。


    当他被束缚在这里，却感觉自己元炁还能勉强运转的时候，就一直在尝试着凝聚一团元炁出来。


    听着体内「咔嚓」一声响，一团元炁彻底凝结成形。


    院长猛地转过神，却看到顾渊的身上散发着阵阵黑色烟雾。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做些什么，可院长却能真切的感受到一股诡异的能量正在剧烈波动。


    当魔物察觉到不妙，伸出手想要掐住顾渊的时候，黑雾中却突然绽放出一道刀光，另外一个顾渊一跃而起，一刀斩去，魔物感受到威胁，迅速后退。


    魔物错愕的看着面前的「顾渊」，又看着那张束缚台看去。


    在这间治疗室里，竟然存在这两个顾渊！


    「你……你终于出来了！」魔物先是大喜，可接着，又猛然摇了摇头，他盯着握住镇邪刀的顾渊，眼神中满是杀意，「不对……你不是他！」


    顾渊冷笑了一声，掂量着手中的镇邪刀，反手便将那些黑色布条全部斩断。


    「这是……分身？」魔物只觉得匪夷所思。


    虽然心中明确，刚才出现的是顾渊凝聚出来的分身，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不管是本体还是分身，给自己制造的感知都是相同的。


    阿德呆呆地看着，突然感慨一句。


    「你病得……最严重。」


    两个顾渊，同时朝着魔物逼近。


    一人手持镇邪刀。


    一人手持陡峭刀。


    若是在此之前，顾渊也只能勉强凝结出分身，而分身对自身的消耗都是极大的，可顾渊这段时间可是什么都没做，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青元秘术》上。


    对于分身的掌握，完全今非昔比。


    当他看向分身的时候，分身同样在看着自己，却不会有丝毫的陌生感，更像是在照镜子。


    许久，顾渊咧嘴一笑，分身也跟着笑起来。


    本体慢慢举起手中的陡峭长刀。


    「今日，我与你，共杀敌。」


    是对分身说。


    也是与陡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