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盘又一盘的磁带更换，女人的声音明显变得虚弱。


    “98年冬，午餐后，录制于英国。”


    “原谅妈妈录音时间不断提前，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听使唤，到了下午经常昏睡过去，人也不清醒；如果时间不提前，极有可能缺席录音。”


    “上午，你哥哥又来问，‘妹妹什么时候生出来啊？’，我说，别急，还有一段时间呢，让他再等等，年尾的时候，保准让他当上哥哥。”


    “你哥哥说了，不要年尾，因为他不喜欢‘念薇’这个名字，说他的妹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孩子，必须生在年初！”


    女人无可奈何的低低笑出了声音。


    “这可给我出难题了～”


    “以妈妈现在的身子骨，越晚一天生下你，就……”


    后面的话，女人没再说了。


    “妈妈尽力吧。”


    “全家人都期待着你，我的小公主～”


    ……


    “98年冬，上午骄阳正艳，录制于英国……”


    …


    “98年冬，早餐后，录制于英国。”


    …


    “98年冬，清晨，录制于英国。”


    随着女人录制时间的提前，声音也听着越发虚弱，甚至夹杂着咳嗽声。


    顾晚卿皱起了眉头。


    天际泛白。


    顾笙棠整晚都陪在顾晚卿身边，陪着她听这些盘珍藏许久的磁带。


    曾经，他以为这些磁带再也派不上用场，所以早就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埋了起来。


    “我早就想带着你妈妈的声音来找你……”


    “虽然不知道你的最终决定，是否想要醒来，但总想着，让你听听她想要对你说的话。”


    “埋这些磁带的时候，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选在了你妈妈的衣冠冢里，为了取出这些，还惊扰她一番，相信她能够理解。”


    顾笙棠轻叹了口气。


    其实衣冠冢旁边，是他自己给自己留的位置。


    顾晚卿应该并不在意他，所以，他也没提。


    “孩子，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命的权利，你也如此。而且，你也有决定肚子里的孩子死活的权利。”


    “我不再多说什么，你自己待会儿。”


    开始一切都好好的，江明等人万万没想到顾笙棠最后竟然把顾晚卿已经怀孕的事实说给她听。


    江明一拳砸在病房窗子上，“老头儿，你有病吧！”


    “你不知道我老大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因为商肆那孙子吗？”


    “你告诉她有了商肆的孩子，她还怎么活？”


    顾笙棠脸上平静无波地从病房里出来，淡淡地看着激动的江明。


    “我尊重她，相信她作为成年人，有足够的思考能力。何况，我说的是事实。”


    “你这个老家伙，我就不该相信你！”


    江明才冲顾笙棠扑上去，就被许长和保镖们拉开。


    苏辰亦不满顾笙棠的做法，“顾老先生，你在做事之前，是不是需要跟我们商量一下？”


    顾笙棠不屑一顾，“年轻人，瞻前顾后，有话不直说，才是人与人之间最难突破的障碍。我说了，我尊重事实，尊重晚卿。”


    倒是七叔没有为难顾笙棠；


    他许久没有听到过主人的声音了，此时，老泪纵横；


    主人那么爱小姐；


    小姐，请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顾晚卿的脑电波达到了住进病房之后从未有过的活跃程度，并且，持续活跃。


    那些曾与商肆在一起，美好的回忆，瞬间全都涌了上来。


    倏然，画面一转！


    会议中心高层会议大厅的备用电隔间，一把尖刀插进了她的肩膀，商肆略带凉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令她不解；


    且无所适从。


    顾晚卿痛苦地问：“为什么？”


    男人冰冷的语句铺天盖地砸了过来。


    “呵，还想骗我？”


    “为什么？这话应该让我来问你！”


    “你知道计划败露，再也藏不住你的心思了！”


    “你是郡安会的顶级杀手孤狼，顾晚卿！”


    “狐狸尾巴到底藏不住了！”


    “以为你海外顾家小姐的身世能瞒多久？”


    顾晚卿的身体荡在高楼外面，剧烈摇晃。


    “不要！”


    “商肆你快放手！”


    “再抓下去，你的胳膊就废了！”


    嘀～


    病房内，监控生命体征的机器发出警报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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