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目前是不可以的。


    两次捐献骨髓，间隔时间必须是半年以上，尤其周学还只是一个小孩。


    “……所以，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张医生觉得这选择对于一个妈妈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两个都是自己的小孩啊，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之前安然患白血病，几乎要放弃，选择死亡，是一种打击。


    安闻被检查出患白血病，又是一重打击。


    而现在，又要在两个孩子间做选择，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真的很残忍。


    这等于是给了其中一个孩子生的希望，而另外一个孩子注定走向死亡。


    考虑？殷音能怎么考虑。


    硬生生将其中一个小孩推向死亡吗？


    原主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绝望，无力，痛苦等这些负面情绪一下子将殷音给笼罩住。


    殷音缓缓地蹲了下去，将脸埋在双膝中。


    从安闻的角度可以看到妈妈的双肩在微微颤抖着。


    安闻克制着想冲上去抱住妈妈，安慰妈妈的冲动。


    他知道，妈妈在哭，因为姐姐哭，因为他而哭。


    刚刚妈妈和张叔叔的话，他都听到了。


    原来，他真的得了和姐姐一样的病，而且比姐姐还要严重。


    张叔叔说了，周学捐献的骨髓只能给一个人用，要是是他，要么是姐姐。


    姐姐用了，他会死。


    他用了。姐姐会死。


    安闻站在没有光线的角落里，昏暗将他笼罩着，他没有哭，只是伸手将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泪水擦去。


    他不想死，也害怕死。因为他不想离开妈妈和姐姐，不想不能回学校和姐姐，和同学们一起读书，也不想离开福利院的伙伴们。


    可是，他不死，姐姐就会死。


    安闻不断地抹掉脸上的泪，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等到终于整理好情绪，安闻才回了病房。


    他很庆幸，他不是那种一哭就容易红了眼眶，容易眼睛发肿的体质。


    病房里，安然正在休息。


    这一次，安闻很仔细，很仔细地打量着姐姐。


    姐姐瘦了很多很多，都快看不出以前的样子了，甚至在别人看来，或许现在打的姐姐，还有些丑，猛的一看，可能还会被吓到。


    但在安闻的心里，姐姐依旧还是姐姐，那个会保护他的，美好如天使的姐姐。


    安闻缓缓伸出手，将安然的一只手握在掌心里。


    姐姐的手太瘦了，以前总能牵住他，现在却瘦巴巴的，他都能握住。


    姐姐，你一定要好起来。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姐姐，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下辈子，你还能做闻闻的姐姐。


    安闻在心里默默道，随即转身离开了病房，朝着医院外走去。


    -


    “殷小姐，你有看到安闻吗？”


    殷音刚整理完情绪，正要寻找安闻，让张医生给安闻治疗时，却看到林老师急匆匆地小跑过来。


    “怎么了？安闻怎么了？”


    林老师：“安闻不见了。”


    “轰”的一声，殷音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突然炸开般，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脸已经急剧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