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蛋抬起头，被泪水模糊了的眼睛望向了某个方向。


    那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的，祖国所在的方向。


    “……俺现在都记得，俺和部队离开的时候，翠翠在村口站了好久好久……俺将快点打完仗，要赢，要回祖国，回去告诉翠翠，俺回来了，你男人和娃的爹回来了……”


    说完，赵铁蛋坐了下来，靠在身旁的柱子肩膀上呜咽着哭泣。


    赵铁蛋也只是哭了一下，就抹干了眼泪，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容。


    “接下来，俺来说说吧。”开口的是柱子。


    赵柱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略有些苍白的面容有些憨。


    他道：“俺和铁蛋，二狗都来自坑水村，俺是个孤儿……但俺很想很想俺们坑水村的乡亲们……”


    赵柱子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赵柱子是个孤儿，他是被抛弃在坑水村的。


    大冬天的，他被随手扔在坑水村的村口。


    据捡到他的那个坑水村的乡亲们说。


    那天，大冬天的下着绵绵不断的细雨，他们坐着牛车从镇上回来，在村口的时候，看到一个类似包裹的东西掉落在一个水坑上。


    他们刚开始还以为是谁掉了东西。


    走进去一看，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包裹，而是一个襁褓。


    襁褓里赫然是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小婴儿。


    那个人就是赵柱子。


    “……乡亲们说，他们捡到俺的时候，俺的身体连同那襁褓都泡在水坑里，身体冻成了冰块……”


    还是小婴儿的赵柱子，脸色惨白一片，几乎快要死了。


    坑水村的村民不忍心，带着他去找了村里的赤脚大夫，共同出钱救助赵柱子。


    原本按照他那样情况，那么小的婴儿早就活不成了。


    可也是他命大，运气好，最后熬了下来。


    虽然身体落下了病根。


    冬天里怕冷。


    被扔掉的小婴儿注定是没办法找到亲生爸妈的，几个村民商量了一番后，最后由一个孤寡的老头收养了他。


    虽说是收养了他，但坑水村的其他人也一直都在帮助他。


    有什么吃的，会拿一份过来，看在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也会经常过来帮忙。


    后来，赵柱子四岁那年。


    收养他的养父半夜发了烧，起都起不来。


    四岁的赵柱子知道养父是生病了，得去找人求助。


    可他们住的地方在村尾，比较偏僻，离最近的那户人家，也有很远的距离。


    大冬天的夜里，北风呼呼地刮。


    四岁的小孩出了门，往外面跑去。


    他要去找人求助。


    可大冬天，大晚上的，乌漆嘛黑，他只能借着一点天上的月光往前跑。


    却没想到会不小心掉到河里。


    幸好那河里的水不深，他摔倒的地方是在浅水区，不然四岁的他，肯定是爬不起来的，说不定就悄无声息淹死在那个漆黑寒冷的夜里。


    所幸，他爬起来了。


    爬起来的瞬间，寒风吹得他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虽然那时候才四岁，也过去那么多年，可那种冷，他是一辈子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