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个字，到了嘴边，却愣是没办法说出口。


    他停住了脚步，挠了挠头，眼底有一瞬间的茫然，他，他好像确实是一个人来的。


    脑海中模模糊糊划过一道纤细的身影，他来不及抓住又快速消失了。


    不知怎的，他觉得心里空落落一块。


    他揉了揉眼睛，有点想哭。


    孙悟空觉得，他今日真的好奇怪啊。


    “赶紧跟上。”小弟子催促道。


    在孙悟空跟着小弟子进来的时候，殷音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明了，如今的她，除了在菩提祖师面前，算得上是完全的隐身状态，看不见摸不着。


    而孙悟空也暂时地失去了对她的记忆。


    在下一次可以相见的时机出来前，殷音只能这样陪伴在孙悟空身边了。


    殷音站在孙悟空的身边，对他道：“儿子，你放心，娘会一直陪着你的。”


    可惜，她的话，孙悟空是听不到的，他听了菩提祖师的话，离开去接受考验。


    只是在离开大殿前，不知怎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茫然了几分，才离开。


    而他看的方向，正是殷音刚刚站的地方。


    -


    孙悟空就这么在灵台方寸山住了下来，菩提祖师让他在外门住下，每天起床都会去干活。


    早上是到山下去挑水，挑水完后，拿着扫把，独自一人打扫着偌大的灵台方寸山，打扫的时候，经过弟子们练武的地方，他眼底划过羡慕之色，却也没有多说，更加坚定地扫地。


    打扫完吃了饭，他又去劈柴，劈完柴，他没有休息，回忆着早上看到的招式，拿着棍子比划着，傍晚，他又去给众多柏树修剪树枝。


    到了晚上，才得以睡觉。


    在孙悟空干活的时候，被迫隐身的殷音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看着他一个人挑着那么重的水，山上山下来来回回好几趟，殷音瞧着心疼，有心想用神力当他。


    想想还是没有。毕竟这是菩提祖师对他的考验，她不好掺和，她该相信她儿子的。


    在来到灵台方寸山的第一个晚上，孙悟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殷音看着他，其实是有些明白的，每晚她都会给他讲故事，即便那时候两人漂泊在海上，这习惯也依旧没变。


    人的记忆或许会被掩盖，但习惯是不会骗人的，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得过来的。


    这时，孙悟空起身，从包袱里拿出一张虎皮，又躺在床上，把虎皮盖在身上。


    他闻着虎皮，隐约觉得上面有另外一种淡淡的清香，让人觉得很温暖，也很有安全感。


    只是无论孙悟空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殷音微微叹了口气在床头坐了下来，开始讲故事。


    即便他听不到，但殷音还是会讲。


    而孙悟空却不知道，他记忆深处的娘亲一直陪在他身边，大概是虎皮上有熟悉的气息，孙悟空终于沉沉睡去。


    殷音摸了摸他的字脑袋，温柔地道了句：“晚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多少个日日夜夜，孙悟空的日子一成不变，一直在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