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寒也点了点头，癌症这东西，到了最后，确实是极其折磨人。


    “就在花园里，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聊聊吧。”


    “这位先生，也在这里等等吧。”乔治看向星辰。


    “好。”星辰点头。


    反正站在这里就能看到整个花园，也能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拉赫。


    方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方寒此时也已经走进了花园，很快便走到了拉赫面前。


    此时的拉赫，方寒有那么一瞬间，居然没有认出来。


    整个人已经瘦脱相了。


    皮肤干枯无比，就像是被风干了许多年一样。


    拉赫的眼神也浑浊无比，眼中几乎没有任何光彩，已经真正到了最后的弥留之际了。


    不过看到方寒，拉赫还是挣扎着动了动。


    方寒拉了一张石凳，坐到了拉赫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腿。


    “还有什么遗憾吗？”方寒问了一声。


    拉赫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无比虚弱的身体，让他的声音几乎完全无法发出来。


    方寒只是听到一些啊啊啊的卡嗓子声音。


    也难怪拉赫不愿意让自己的那些老朋友来见最后一面，确实很不体面。


    “不过我也知道，如果真要有遗憾，大概也是曲子上面的。”方寒笑着继续说道。


    拉赫的脑袋极其微弱的点了点。


    方寒懂他。


    “我还想着再见面，跟你多聊聊。”


    “没想到，你这都要走了。”


    “话也说不成了。”方寒轻声说着。


    他此时是真的难过的，他还记得当初拉赫一手忒特玩得贼溜。


    一开始的时候，也是拉赫在忒特上为自己发声。


    他也还记得，拉赫总是老不正经的偷偷摸摸拍乔治的大腿，拍到之后还一脸坏笑。


    可现在，这样一个有趣的往年老友，即将与世长辞。


    拉赫嗓子里又发出了一些声音，只是方寒依旧什么都听不懂。


    也不知过了多久，拉赫的手突然缓缓抬了起来，指向了一个方向。


    方寒顺着拉赫的手指看去，是一架钢琴。


    方寒愣了一下，这一刻，他突然明白拉赫为什么单单让自己进来见最后一面了。


    他要完成那个最终的ending。


    葬礼演奏会，是他方寒帮着做的，所以，这生命的最后一曲，也该如此。


    “你这强迫症，也算是至死不渝了。”方寒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起身，径直走向那架钢琴。


    轮椅上，拉赫看到方寒在钢琴面前坐下，也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钢琴前面，方寒看到了一张谱子。


    是之前没见过的谱子，谱子的右上角，标注了拉赫的签名。


    看来，是拉赫最后这段时光里，作的新曲。


    方寒熟悉了两分钟，然后便将手指放到了琴键之上，开始弹奏。


    此时，古堡外，有人已经听到了钢琴声。


    “都给我安静！”特斯猛的大吼了一句。


    现场，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这座古堡本来就在郊区，是拉赫用来度晚年的，所以周围很安静。


    再加上来的人也都闭上嘴巴，里面的钢琴声，便很清晰的传了出来。


    只是听了几个音，一众大师心里就已经有了判断，这应该是拉赫生命的最后一曲。


    有浓厚的拉赫风格。


    至于弹奏的人，肯定是方寒了。


    贝吉特等人也默默点头，方寒的演奏水平确实高。


    即便是他们这些老牌大师，也不敢说能压方寒一筹。


    方寒的演奏，几乎算是登峰造极了。


    院子里，拉赫的眼皮也轻轻动了手，耷拉在轮椅扶手上完全脱力的手，指关节也突然开始有节奏的动了起来。


    像是在回应方寒的琴声一样。


    方寒很投入，同时，也感觉到了这首曲子的优秀。


    但话又说回来，优秀确实优秀，但距离拉赫的巅峰水平，还是差了很多。


    拉赫的巅峰作曲能力，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世界第一。


    用当事传奇来称呼也不为过。


    或许其他钢琴大师在演奏水平上会比拉赫强一些，但作曲的话，无人能出其左右。


    而此时，方寒也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之中。


    那些地球妈妈赐予他的有光钢琴的一切，正在他的头脑中融合，正在真正变成属于他的东西。


    那种感觉，很玄妙。


    指尖上弹奏出的每一个音符，都似乎有了全然不同的感觉和理解。


    拉赫的那首新曲，也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被迅速的拆分，又快速的与他拥有的那些钢琴知识与能力发生碰撞与火花。


    就仿佛，他和拉赫，正在交流。


    灵感与想法，正在疯狂的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