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音正在想着该怎么解释自己藏在书房里偷听这件事，却见燕云迟一步步走向她，眉宇间透着几分不悦。


    “我……不是故意的……”慕容清音往后退了一步，辩解道，“我来书房是想找点东西，然后你们就进来了，原本我想出去的，但听见你和崔姑姑……所以我想还是不要出去打扰你们了，真不是有意偷听的。”


    闻言，燕云迟并未表示信或不信，只是直直地看着她。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问:“你在找什么？”


    看到他眼底略带怀疑的目光，慕容清音很是无奈，她现在无论是说实话还是不说实话，都会被他怀疑。


    可是她总不能告诉他，她是从未来过来的，要改变他们的结局才能救回未来的他。


    这种话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他怎么可能相信？


    “我听说你书房里有不少医书，我想看看。”慕容清音指了指屏风后面的藏书阁，说，“这不是赤火的伤还没好，我想着翻翻医书，说不定能找到一些让它恢复的好方法。”


    “哦？是吗？”燕云迟缓缓靠近，沉眸看着她，似乎是在观察，想从她的神色看出她是否有撒谎。


    他没有意识到，此刻两人的距离已经靠的太近，超出了“安全范围”。


    慕容清音被他犀利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如此近的距离，让她情不自禁想到在浴池里那一吻，她微微偏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绯红。


    “当……当然。不然我还能找什么？”


    见她神色异样，燕云迟这才意识到两人之间极近的距离，他也情不自禁地想到在浴池里发生的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脸上多了几分不自在。


    “咳……嗯，知道了。想要什么书，去拿便是。拿完就离开吧。”


    说完，燕云迟坐到案几前，开始处理公务，只是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慕容清音松了口气，绕到屏风后面，在藏书阁内取了几本筋络恢复方面的医书，然后准备离开。


    “那我先走了……”说完，她朝着门外走去。


    在走出门的那一刻，她回头看了一眼燕云迟，只见他虽是在看公文，眼睛却明显没有神采，很显然注意力并不在此。


    联想到方才崔姑姑自裁之前他们那番对话，慕容清音顿时觉得不难理解。


    燕云迟虽然表面有些清冷孤傲，心里却是极重情义的，所以他才会对崔姑姑的死如此难过。


    只是情义与家国之间，他的选择依旧是后者。


    恐怕他这一生唯一一次舍家国全情义，就是为了慕容清音，最终身死。


    这正是她来到这里想要改变的结局，而她的到来，已经改变了从前的慕容清音与燕云迟一生的轨迹。


    有时候，仅仅只是一个细微的变化，就能让结局走向完全不同的另一端。


    “世子……”慕容清音轻轻唤了一声。


    燕云迟没有反应，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之中，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崔姑姑，她给人的感觉与他过世的母妃十分相似，所以从那时起，他就很喜欢跟崔姑姑在一起的时间。


    作为燕王府世子，下人敬他怕他，父亲对他要求也极为严格，只有在崔姑姑身边，他才不被要求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


    待他回过神时，就见慕容清音站在他身边，眼里带着关切。


    “何事？不是要走了？”燕云迟放下手中的公文，看着她。


    她大着胆子在他身边坐下:“不走了，我想陪你一会儿。你若是有什么不便与外人言的，便说给我听吧。我发誓绝不会告诉别人。”


    闻言，燕云迟有几分意外。


    “你？难道你觉得自己不是外人？”


    慕容清音:“……”


    她只是看他难过，想安慰安慰他，哪知道他如此较真。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走了。”


    说完，慕容清音作势要走。


    “等等。”燕云迟的表情有几分与平日里不同的别扭，对她道，“你回来，坐下。”


    慕容清音笑了笑，坐回他身边。


    她就知道，这个比如今的她大了差不多十岁的战神将军，心里也有柔软的地方，只是他不愿意让人看见。


    慕容清音在他身边安静地坐了好一会儿，他不开口，她也不催促，就静静待在他身边。


    良久，他才娓娓道来:“崔姑姑对我而言，与亲人没什么两样。我母妃去世之后，一直是她在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她伴着我的时间，甚至比父亲还要多。没想到……”


    慕容清音本来想握他的手，却又觉得有些唐突，便改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能理解……”


    见她一副严肃的模样，有着超出年龄的老成，燕云迟不禁失笑。


    “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